《封神:从抱女娲娘娘金大腿开始》 第1章 抱大腿三步曲(一) 纣王元年夏九月十五日傍晚,太阳跌落到地平线下,夜幕悄然降临。 大商朝国都朝歌城南门外三十五里,轩辕坟前,青石刻成的供桌上,摆放着一盘四个苹果,一个猪头,还有一碗白米饭,米饭上插着三炷香,香气缭绕在供桌上方。 一个身长八尺,衣衫褴褛的青年跪在供桌前,双掌合十,对着墓碑嘴里念念有词。 “轩辕黄帝在上,请务必保佑袁洪心想事成,躲过此次血光之灾,日后袁洪必然助我人妖······啊不,妖人二族和谐相处,携手共进,兴旺发达,尚飨。” 说完,自称袁洪的青年分开双手,以头触地,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 祭祀完毕,袁洪站起身,抬头望天。 “天要黑了,得赶快回家了。” 拾起地上放着的木棍,袁洪右手拄着木棍,左手扶着腰,一副肾虚腿瘸的模样,一瘸一拐地沿着道路,向正南方向走去。 袁洪腿脚不灵便,走得很慢,及至天完全黑下来,才走到一个三岔路口。 路口处,袁洪拄着木棍,转向西南方,走上一条乡间土路。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夜幕之上有点点星光闪耀。 袁洪走着走着,忽然惊叫一声。 “哎呀,刚才忘记说了,希望轩辕黄帝保佑我,早日能说上个媳妇,这脑子,真是不够用。” 袁洪懊恼地拍着自己的头,一转身,原路返回轩辕坟前,跪倒在地,又是一番祷告。 祷告完毕,袁洪起身,趿拉着破草鞋,背对轩辕坟蹒跚离去。 这一番耽搁,夜色愈发的浓了。 再次经过三岔路口,踏上乡间土路,没走出去多远,袁洪就听到路边夜幕中传来嚎叫之声。 “嗷······嗷······” 袁洪面色巨变,停下脚步,握紧手里的木棍,晃着脑袋左右张望,寻找嚎叫声的来处。 “没听说这里有狼啊,呃。” 袁洪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分明看到,右手边的黑暗中,泛出四点绿光。 四点绿光悬浮在浓浓的黑暗中,看起来格外诡异。 “呦······呦······” 又是一阵诡异的鸣叫声,四点绿光闪耀着慢慢放大,后面跟着现出两道人影。 人身,狐头,双眼闪耀着妖异的绿光。 袁洪张口结舌,结结巴巴地说道:“人、人、人······妖,妖。你们,你们想做什么?我的肉不好吃。” 左面的一个狐狸精笑道:“桀桀······你身上脏兮兮的,的确是弱了口感。只是没关系,洗干净就好吃了。” 袁洪倒吸一口冷气:“你们要吃我?我,我,我和你们拼了。” 说完,袁洪抡起木棍,劈头向左面的狐狸精头上砸去。 不等他手中木棍砸到头顶,左面的狐狸精嘴里喷出一股黑气,正喷到袁洪脸上。 “当啷”一声,袁洪手中木棍掉到地上,身子跟着软绵绵地扑倒在地。 狐狸精一脚将地上木棍踢到路边草丛中,化为两股黑风,卷起昏迷不醒的袁洪,向西面飞去。 不多时,黑风飞到轩辕坟西面的小山上,直入山上一处黑黝黝的石洞深处,落地变为两个狐狸精。 左面的狐狸精将肩膀扛着的袁洪,随手扔到洞内大厅的地上,躬身向坐在大厅上首三张椅子上的女子说道:“三位娘娘,我们回来了。今天运气好,抓了个年轻的回来,气血还算旺盛,就是身上老泥多了些,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过澡了。” 坐在正中椅子上的女子说道;“阿六,阿九,你们辛苦了,把人送到厨房,先洗刷干净,然后放笼屉里蒸熟了,明儿个一早上吃。” “好嘞,娘娘。”叫阿六和阿九的狐狸精,抬着袁洪到洞内角落,放到一个木头做的澡盆子旁边。 阿九晃着狐狸头说道:“这小子死前还能享受咱们兄弟服侍洗澡,也算是他的一场造化。” 说着,阿九就来解袁洪身上的衣服,先是扒掉袁洪的上衣,又来解袁洪的裤带。 阿九的手才碰触到袁洪的裤带,袁洪忽然抬起左手,一把攥住阿九的手腕,笑咪咪说道: “阿九,大家都是公的,你解我裤带做什么?” 见袁洪忽然苏醒,正拿着水桶往澡盆里倒水的阿六,与阿九一同楞在当场。 一脸懵圈。 ······ 朝歌南方,五百里外,一处不知名的深山谷地深处,黑暗之中,五个高大威猛的身影,或是盘坐,或是平躺,或是斜歪着靠在石头上,都是在闭目养神,犹如石化了一般寂然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盘坐在地面上的人身牛首大汉脖颈处,一根白色毫毛无风自动,飞离大汉身躯,落到五个人影中间的空地上,化为一只三尺多高的白色猿猴。 一瞬间,五个身影齐齐复活,同时睁开双眼,黑暗中立时多出十点绿幽幽的光芒。 白色猿猴说道:“时机已到,依计行事,动手吧。” 说完,白色猿猴飞身而起,飞落到人身牛首大汉肩膀上,指着北方朝歌方向说道:“这边。” 五个身影驾云飞出谷地,须臾之间便飞过五百里地界,落到轩辕坟西侧的小山上。 白色猿猴重新变为白色毫毛落到牛首大汉脖颈上,大汉一挥手,五道身影中的两个便隐入黑暗中,不知去向。 牛首大汉挥舞一把三尖两刃刀,带着剩下的两个兄弟直奔山上的石洞,跟着抬起右腿,一脚踏到地上。 顷刻间,地动山摇,石洞内灰尘暴起,暴土扬长,小石子噼里啪啦掉到地上。 石洞大厅上首,三个女妖反应极快,各自亮出兵器。 为首的女妖喊道:“小的们,抄家伙,有人打上门来了。” 一群小狐狸崽子听到召唤,舞刀弄枪,跟在三个女妖身后。 一行妖怪,三十余名,一窝蜂冲出洞来。 才一出洞,一群妖怪齐齐抬头仰望。 只见洞门前站着一个人身牛头大汉,身高一丈六尺有余,身披重甲红袍,手拿一柄三尖两刃刀,由不得一干身躯矮小的妖物不仰望。 人身牛头大汉身后站着的两个身影,左边的人身狗头满头红毛,右边的人身人面,嘴里却是吐着鲜红的蛇须。 双方才一照面,狐狸洞三女妖中,拎着双剑的女妖气势顿时弱了三分。 “大姐,蛇。” “嘶。” 看到堵门的三个彪形大妖,为首的女妖倒吸一口凉气,倒提着双刀,抱拳说道:“涂山狐族附属部族有苏氏有苏幽有礼,三位看着眼生,不知道大驾光临我们姐妹的洞府,有何指教?” 人身狗头的妖物喊道:“你这狐狸,少说废话,识相的快把我大哥放出来。” “尊驾的大哥是哪位?我从未······” 有苏幽话说到半截,忽然想起之前抓来的人族青年,顿时明白过来,重新握住双刀,厉声说道: “你们原来是来找茬的,就不怕我们狐族报复吗?” 狗头妖物说道:“你这狐狸精,真是颠倒黑白,无冤无仇的抓了我们大哥,还说我们是来找茬,你还讲不讲道理?” 人身牛头大汉说道:“少和她们废话,动手。” 随着话音,人身牛头大汉挥舞三尖两刃刀当头向有苏幽劈了下来,有苏幽挥舞双刀架在头顶,挡住三尖两刃刀,却是被震的双臂发麻。 大汉回手,反手就是一刀,自下而上撩了上来。 有苏幽挥刀拦截,却是双臂巨震,虎口破裂,双刀脱手飞出,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牛头大汉身后,狗头妖张开嘴,吐出一颗拳头大小,红彤彤裹着火焰的珠子,直奔另一个女妖飞来。 吐蛇须的男子也不甘落后,张开嘴,喷出一大团黑绿相间,带着腥气的雾气,罩向对面群妖。 有苏幽丢了双刀,又见对方妖术来的凶猛,知道不是对手,情急之下大喊道:“风紧,扯呼。” 说完,她身形倒飞,飞回狐狸洞内。 那两个女妖很有默契,分头向洞门左右两侧飞去,其余小妖也是四散奔逃。 牛头大汉跟着追进洞中。 狗头妖追着一个女妖向山中飞去,那女妖飞出去没有多远,前方黑暗中忽然射来一道白光,罩住女妖全身,女妖瞬间动弹不得。 狗头妖趁机追上女妖,掐住女妖脖子,一把捏住。 白光散去,黑暗中飞来一个身影,人身羊头。 两个打了个招呼,一同押着女妖飞回到狐狸洞前。 另一边,吐着蛇须的男子追着另一个女妖,那女妖同样是飞出去不多时,前方夜幕中忽然爆出一大团黑色雾气,女妖猝不及防一头扎入雾气中,顿时觉得头晕眼花,白净的脸上顺势爬上一层黑气。 “毒······” 女妖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便失去知觉,从半空中掉落下去。 蛇须男子趁机飞来,接住半空中掉落的女妖,抱在怀里笑嘻嘻的说道: “小美人,哪里走?” 毒雾中钻出一条一丈多长的蜈蚣,蜈蚣将毒雾吸回体内,化为人形,与蛇须男子押着女妖,一并落到狐狸洞前。 狐狸洞内,有苏幽飞向洞内深处,眼看着就要到达大厅,正想着穿过大厅从后门逃走,却看倒大厅入口处站着一人,那人身高八尺,身穿一身破烂麻衣,脚下趿拉着草鞋,背手而立,昂首挺胸,正眼含笑意地盯着她。 有苏幽认出,这人正是之前被狐阿六和狐阿九抓来的人族青年。 这时的再看这人,哪里还有之前刚抓来时的肾虚模样。 有苏幽探出右爪,有如钢钩,就要上来搏命。 袁洪左手捏法诀,右手抬起,山洞内凭空想起一声巨雷。 “轰······” 一道电光飞过有苏幽身边,落到跟在她身后的一个小狐狸精身上。 “啊!”那个小狐狸精惨叫一声,化为焦炭,死于非命。 有苏幽保持着探出右爪的姿势,立在原地,不敢动弹。 牛头大汉刚好追到有苏幽身后,与袁洪一前一后,将有苏幽与四个小狐狸精堵在中间。 有苏幽放下右手,抱拳拱手说道:“大家都是妖族,有话好说。” 袁洪背起手。 “你不作妖,大家就有话好说。” 一盏茶的时间后,洞内大厅,有苏幽为首的一干妖物,被袁洪为首的六个彪形大妖团团围住,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袁洪背着手站在三个女妖面前。 “你叫有苏幽,狐族有苏氏后裔,是大姐。那你们两个,谁是老二,谁是老三?” 一个身穿青色道袍,头上秀发插着木簪的女妖数道:“我是老二。” “那躺着的这个就是老三了。” 袁洪指着身穿金黄色衣裙,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女妖说道。 有苏幽点头哀求道: “还请你救救我三妹,她快死了。” 袁洪挥挥手。 “老六,解毒。” 蜈蚣精上前,蹲到金衣女妖身边,凑到她脸边,猛吸一口气,从她七窍当中吸出七缕黑雾,便起身退到一边。 金衣女妖脸上黑雾退去,却仍旧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只是呼吸变得平稳了许多。 袁洪盯着地上的金衣女妖看了一阵,笑着说道:“不简单,竟然是一个玉石琵琶成了精。至于你······” 袁洪背着手走到排行老二的女妖身边,盯着问道:“你是**?” 那女妖连连点头。 “我是鸡,是鸡。” “九头稚鸡?”袁洪问道。 “是,是。”女妖点头。 袁洪踱着方步,走到有苏幽面前。 “玉石琵琶,九头稚鸡,再加上你这个九尾狐,真是想不到,这么一个小小的石洞里,还真是大有乾坤。” 顿了顿,袁洪接着说道:“今天这个事,咱们要讲道理。” 狗妖一手捂脸,小心翼翼地放出神识与蛇妖说道:“我最怕听大哥和人讲道理了。” 蛇妖不动声色,放出神识回复道:“别作妖,好好听着。” 就听袁洪说道:“你说,我好好地给轩辕黄帝上个坟,然后回家,没招谁没惹谁,你们就把我抓回来,还要上笼屉蒸着吃。究竟什么仇,什么怨?这事不管怎么说,都是你们先不讲道理引起的,结果就如同现在,人赃俱获。” 有苏幽早知道中了套路,哪里敢多嘴,急忙说道:“这位大哥,都是小妹几个的不是,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你要打要罚我们都认了,还请你高抬贵手,留小妹几个一条性命。” “知道你们不占理就好,我一向讲理,我只想要个公平。你们不是要把我蒸了吃吗?我今晚也吃你们一个,这样才算扯平。九头稚鸡,别瞅我了,就是你了。戴礼,动手,咱们今晚吃鸡,大吉大利。” 九头稚鸡登时被吓得元神震荡,狗妖戴礼正要上前,却被蛇妖拦住。 “三哥且慢,大哥,小弟我有一言。” “常昊,闭嘴,不准说,今天我非吃了这只鸡不可。”袁洪没好气地说道。 叫常昊的蛇妖说道:“大哥,这只鸡吃不得。” “你一张嘴我就知道,你的风流病又犯了?”袁洪问道。 常昊吐着蛇须说道;“大哥,你知道我最好这一口,这只鸡就留给小弟吃吧。” 戴礼嘿嘿怪笑。 “老五,你说的吃是哪种吃?” 常昊也是怪笑着说道:“三哥,小弟的意思兄弟们都懂,你又何必多此一问?大哥,这个女妖就先给小弟享用吧,你们先吃那个狐狸精。” 袁洪白了常昊一眼,摆摆手。 “给你,给你,你这个老毛病,总也改不了。不过在这里不能吃,回家再说。” 常昊抱拳。 “大哥仗义。” 有苏幽与九头稚鸡精听了这番对话,心里都是七上八下,俏脸煞白,没有血色。 袁洪安抚好常昊,继续和有苏幽论理。 “你们有苏氏是涂山氏的附属部族,想必应该见过大禹王吧?” 有苏幽答道:“自然是见过,我之前就在大禹王发妻涂山娇娘娘身边当丫鬟,后来长大了,就给遣送出来自立门户,才在这里安家落户。” 袁洪叹气说道:“大禹王当年治水的时候我也见过,何等的雄姿英发,英雄气概,袁某我现在回想起来,不胜心向往之。” 有苏幽问道:“袁大哥也见过大禹王?是旧识?” 袁洪点头。 “是啊,旧识,只是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不过我们大当家的他认识。” 有苏幽心头有所希冀,急忙问道:“袁大哥大当家的是我妖族哪位前辈?” 袁洪又叹了口气。 “想当年大禹王治水,路过我们山头,和我们大当家的起了些矛盾,一斧头把我们大当家的给劈了。可怜我们大当家的也是一方霸主,死的老惨了。大当家的名字我就不说了,说出来都是眼泪啊。” 有苏幽如同被人捏住脖子,张嘴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被袁洪是神转折噎的好悬一口气没上来。 袁洪接着道:“正是因为大禹王,我们山头几位当家的死的死,散的散,后来才由我当家做主,也算因祸得福吧。既然你与涂山娇娘娘有些渊源,我暂且留你条性命。二弟,你们带着九头稚鸡和玉石琵琶精先行回山,要是这两个妖精敢作妖,立刻宰了,谁的面子都不给。” 牛头妖怪问道:“大哥,你呢?” 袁洪说道:“我暂且留在这里,和这个女妖精好好认识认识,培养培养感情。” 第2章 抱大腿三步曲(二) 纣王元年,十月十五日夜。 袁洪在轩辕坟西的狐狸洞,与九尾狐妖有苏幽交流了一个月的感情,对朝歌城附近的风土人情有了许多的了解,便决定按照原定计划出门散步。 这日夜里,他一路散步,来到与轩辕坟同在城南的女娲宫。 此时已是深秋,从日到夜都是一派寒凉的气息。 袁洪依旧是身穿破麻布制成的衣衫,趿拉着破草鞋,拄着木棍,一副肾虚的模样。 只是与一月前不同,袁洪此时不复之前肌肉饱满,龙精虎猛的模样,变得双眼无神,瘦的皮包骨头。 一眼看去,他比以前更虚了,也不知道这一月间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袁洪蹒跚着走到女娲宫门前,时值深夜,女娲宫大门紧闭。 他艰难地走向大门,眼看着就要到门前,脚下一软,扑倒在地,人事不省。 翌日凌晨,女娲宫宫内。 女娲宫主祭陆仁,法号无量,起床洗漱完毕,就听到宫内隐约有喧哗声。 这时有弟子跑来。 “师父,门口发现个昏倒的难民,你快来看看吧。” 陆仁跟在那个弟子身后,来到杂役弟子住的房间,就见房间内众多杂役弟子,正在围观地上躺着的人。 众多杂役弟子见陆仁进来,急忙散开。 陆仁走到那人身边,见那人紧闭双目,昏迷不醒,身上破衣烂衫,蓬头垢面,一副羸弱不堪的模样。 一个杂役弟子将那人抱在怀里,捏着他的腮帮子,让他张开嘴。 另一个杂役弟子端着碗温水,拿着木勺,正往那人嘴里喂水。 陆仁看了一阵,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看这人出气多,进气少,恐怕是不成了。现在天寒,疫病多,别让他带进来什么病,到时候大家都要遭殃,你们也别白费力气,等他咽气,趁早挖个坑埋了,也算一番善意。” 陆仁话音刚落,就见昏迷不醒的青年猛地咳嗽几声,嘴里发出几声呜咽,悠悠睁开双眼,竟然醒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刹那,那人一双瞳孔中现出玄奥的符纹,细不可查。 陆仁眼神立时迷离起来,话风一转。 “既然活了,也是他命不该死,叫厨房给他熬些稀粥,先填填肚子,等他能说话了,再带他来见我。” 陆仁说完,转身对身边杂役弟子说道:“你们还在这里看什么?干活去。” 一群杂役弟子闻言纷纷散去,陆仁也转身离去。 当日夜里,三更天,夜深人静之时。 女娲宫内,杂役弟子房中鼾声四起。 一个黑影飘出卧房,一路悄无声息地摸到宫内正殿娲皇殿门前,悄悄推门进去。 黑影面向大殿内供奉女娲娘娘圣象的神坛,雄赳赳气昂昂走上前去,噗通一声,跪倒在香案前的蒲团上,一个头磕到地上。 “女娲娘娘在上,梅山袁洪给你磕头了。今年年初,袁洪练功之时,忽然心血来潮,便演了一卦,谁知推演结果是我们梅山七兄弟都有血光之灾,命不久矣。袁洪笨拙,想不出破解之法,这才出此计策,到女娲宫求助,还请娘娘看在小妖兄弟修行不易的份上,容小妖我在这里侍奉娘娘,让娘娘看到我的诚心。将来有朝一日,还请娘娘指点迷津,让我等兄弟逃脱劫难。” 袁洪用心祷告一阵,殿内却没有任何异常,不想拖得太久,不得已,只得起身离去,回到杂役弟子房中,继续装虚弱。 五日后傍晚,陆仁卧房外客厅中。 陆仁坐在椅子上,对站在眼前的青年说道:“袁洪,既然你家乡父母双亡,到朝歌投亲未果,是个无依无靠的可怜人,便留下做个杂役弟子吧。日后记得,不可偷懒,要勤于做事,去吧。” 袁洪听说自己能留下,长吁了一口气,连连躬身施礼。 “多谢师父,多谢师父。” 袁洪谢过陆仁主祭,转身跟着杂役弟子领班出了陆仁住处。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转眼已是纣王七年春。 三月十五日。 朝歌城内,武成王黄飞虎统领三千铁骑,八百御林军,护卫着纣王与满朝文武,浩浩荡荡涌出南门,直奔女娲宫而来。 女娲宫内,主祭陆仁率领一干弟子早已列队整齐,恭迎纣王前来为女娲娘娘上香贺寿。 杂役弟子队列中第三排,袁洪与身边杂役弟子相仿佛,俱是低眉顺眼,不敢抬头,嘴角却是微微扬起,冷笑不已。 纣王,我等了你六年,你终于来了。 袁洪眼看着主祭陆仁跟在纣王身后,一并走进宫内正殿,便屏气凝神,细细体察女娲宫内的变化。 不知过了多久,袁洪目光猛然转动。 适才正殿之内原本一切如常,却忽然刮起一股刺骨的寒风,掀开了女娲圣象前的帐幔,让纣王看到女娲娘娘面容。 这股寒风中带着些许法力波动,果然,女娲宫内纣王写风流诗事件,其中也是大有内涵的。 袁洪按下心中好奇,谨慎地没有去追查法力来源,只是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我是凡人,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继续熬时间。 终于,纣王上香完毕,率领文武百官离去。 女娲宫内众多弟子“罚站”完毕,恢复行动自由。 袁洪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正殿殿门前,远远地瞥了一眼殿内,转身便走,再回来时,左手拎着装满清水的木桶,右手却是提着把青铜铲。 看到袁洪,殿内的红光满面的主祭陆仁好奇问道:“袁洪,你这是做什么?” 袁洪冷哼一声,也不搭理陆仁,径直走到殿内粉壁前,将青铜铲靠到墙上,双手抬起水桶,“哗”地一声,将整桶水泼到粉壁之上,随后拿起青铜铲,就要对着纣王写下的风流诗下手。 陆仁大惊失色,尖叫道:“袁洪,你疯了,那是大王写的诗。” 袁洪头也不回地怼道:“大王写的也不行,这等烂诗绝对不能让女娲娘娘看到,免得污了娘娘的法眼。” 陆仁气得白胡子一抖一抖的,指着袁洪喊道:“真是反了你了,你们还在看什么?把他给我绑了。” 殿内还有四名弟子,见陆仁与袁洪争吵,早已围上前来,此时见陆仁发话,略一迟疑便伸胳膊挽袖子,一起扑上前来,想要擒拿袁洪。 袁洪不屑一顾,右手拿着青铜铲,左手随手一拨,抬起右脚接连踢出,那四名弟子便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落到青石板地面上,摔的七荤八素,哼哼唧唧的半天爬不起来。 主祭陆仁惊的倒退几步,指着袁洪说道:“袁洪,你真要造反不成?” 袁洪毫不客气,针锋相对。 “陆仁,你这个苍髯老贼,皓首匹夫。你身为女娲宫主祭,只知潜身缩首,苟图衣食,却不思维护女娲娘娘清誉,实属厚颜无耻之人,有何面目在此狺狺狂吠?速速滚开,不要误了我办正事。” 陆仁:“你······你······啊······” 陆仁素日里在女娲宫内作威作福惯了,哪里遇到过这种场面,气得一口气没上来,两眼翻白,软倒在地。 袁洪也不理会陆仁,转身挥舞青铜铲,将粉壁上被淋湿的风流诗刮了个干干净净,随后跪倒在香案前的蒲团上,对着女娲娘娘圣象抱拳施礼。 “娘娘在上,那纣王不当人子,写诗亵渎娘娘,将来必然不得好死,还请娘娘息怒。” 女娲宫正殿,女娲圣象后方,一墙之隔,自成一界。 此界名叫娲皇界,界内宝殿中,女娲娘娘端坐于八珍云光床上,双眼满含恼怒。 三月十五这一日,是女娲娘娘寿诞,也是她同胞兄长伏羲天皇生日。 是以,女娲娘娘前往火云宫,与伏羲同过生日。 才从火云宫回返娲皇界,女娲娘娘便有所感应,抬眼望去,便看到女娲宫大殿粉壁上纣王留下的风流诗。 凤鸾宝帐景非常,尽是泥金巧样妆, 曲曲远山飞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 梨花带雨争娇艳,芍药笼烟骋媚妆, 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长乐侍君王。 女娲娘娘大怒,正要有所动作,恰好将袁洪与陆仁的争执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袁洪的八九玄功变化之法,瞒的过陆仁等人的肉眼凡胎,却瞒不过女娲娘娘的法眼。 看到袁洪的种种作为,娘娘感叹道:“到底还是我妖族可靠。” 话锋一转,娘娘怒道:“那个无道昏君!竟然敢吟诗亵渎我,当真可恶!该着商汤气数己尽;若不与他个报应,不见我的灵感。” 娘娘召唤碧霞童子,驾青云直奔朝歌,要找纣王晦气。 云头却被殷郊、殷洪两位王子,也是天庭未来两位正神散发的红光挡住云路。 向下一看,女娲娘娘知道纣王尚有二十八年气运,不可莽撞行事,只能暂行回宫,心中怒气更盛。 略一计较,女娲娘娘便唤彩云童儿把后宫中金葫芦取来。 娘娘揭起葫芦盖,用手一指;葫芦中有一道白光,其大如椽,高四五丈有余。白光之上,悬出一面幡来。 幡上光分五彩,瑞映千条,名曰:“招妖。” 女娲娘娘振动招妖幡,天下群妖自有感应,袁洪也不例外。 起身离开大殿,袁洪找了个没人的的角落,施法化为一道白光,进入娲皇界。 就见娲皇界内,妖风飒飒,惨雾迷迷,阴云四合,天下群妖纷纷赶到。 看到袁洪,先是有棋盘山桃精柳鬼高明高觉兄弟,接着又有轩辕坟狐妖有苏幽上来打招呼。 寒暄过后,金大升为首的梅山其余六圣到来,对着袁洪纳头便拜。 “大哥。” “兄长。” 袁洪与众多相识的妖族站到一处,此时,彩云童子走出宝殿,高声说道:“传娘娘法旨,轩辕坟三妖与梅山七怪留下,其余众妖,各回洞府。” 等群妖散去,彩云童子又说道:“你们随我进殿。” 梅山七兄弟与轩辕坟三妖跟在彩云童子身后,走入宝殿参拜女娲娘娘。 “娘娘圣寿无疆。” 女娲娘娘道:“你们听吾密旨!成汤气数将尽,当失天下;九尾,吾命你隐藏妖形,托身宫院,惑乱纣王之心;袁洪,你率领其余诸妖在外策应,倾覆他殷商的江山。切记,不可残害众生。事成之后,使你等亦成正果。” 袁洪按捺心中激动,与众兄弟一同回道: “尊法旨。” 随后,袁洪抱拳说道:“娘娘在上,我有一事要禀报娘娘。” “讲。” “娘娘,六年前,商朝新君即位之年,我正在山中修行,忽然感觉心惊肉跳,便起了一卦,不料却推算出我等梅山众兄弟都有血光之灾,命不久矣。我想到娘娘是我妖族圣人,故此才变化成人形,来到女娲宫内寻求消灾之法。昔日,我初入女娲宫之时,便已在娘娘的圣象前祷告过。如今,我等有幸得见娘娘,还请娘娘怜惜我等修行不易,教授我等消灾解厄之法。” 说完,袁洪带着六个兄弟,跪在地上连连叩首。 女娲娘娘道:“此事我已知晓,尔等不必多虑,只需用心办事,自会有大福缘加身,去吧。” 女娲娘娘下了逐客令,袁洪便不再多说,带着众兄弟退出宝殿。 “我与有苏妹子去轩辕坟共商大计。二弟,你们先行回转梅山。日后,我自会去梅山与你们会面。” 袁洪发话,牛妖金大升率领众妖离去。 袁洪与有苏幽出了娲皇界,驾着妖风,直奔轩辕坟而来。 袁洪轻车熟路,带着有苏幽直入石洞中,一屁股坐到洞内石椅上。 有苏幽跟着坐下,早有小狐狸精奉上茶水、肉脯和果品。 有苏幽让小妖退去,先是给袁洪抛了个媚眼,笑意盈盈地问道:“袁大哥,你看此事当如何办理?” 袁洪无视九尾狐的媚眼,面色冷峻,心中却是难以掩饰激动的心情。 经过一番运筹,女娲娘娘的金大腿,终于是抱上了。 回想自己的前世,创业未半而英年早逝,却意外穿越到梅山七圣之首,梅山袁洪的身上。 前世创业未成的遗憾,就要由今世来弥补了。 什么阐教、截教、西方教,我一概不入,我要率领众兄弟自成一派,成为封神大战中的第四方势力。 只是梅山妖族很穷,穷的连一件像样的法宝都没有。 创业之前,还是要先从给女娲娘娘做事开始做起,积累些起家的本钱。 行事要稳健,不能好高骛远,毕竟步子大了容易扯到那啥。 如今,经过一番运筹,自己成功从女娲娘娘手里接到一个长线任务,而且是堪称史诗级的任务,想来女娲娘娘以圣人之尊,任务奖励必然丰厚。 想到任务奖励,袁洪斜着眼睛看向有苏幽。 都说九尾狐大大的狡猾,自己遇到的莫非是假冒伪劣的货色? 按照原来的轨迹,女娲娘娘明确交代过,不要滥杀无辜,这狐狸精不听,非要在王宫内胡作非为,杀人如麻。 结果,任务是完成了,奖励不但没拿到,反而被那位娘娘亲手擒拿,送到姜太公那里,最后死于斩仙飞刀之下,白白浪费一场大机缘。 真是倒霉到家了。 自己先是设计了个套路,将狐狸洞占据,作为梅山妖族在朝歌的分舵。 又让兄弟们将九头稚鸡精与玉石琵琶精带回梅山做“人质”,成功地在轩辕坟三妖心中树立起心狠手黑的伟岸形象。 正是有了这一段过往,梅山与轩辕坟两拨妖族共同接到女娲娘娘的任务,自己才能顺利当上带头大哥,可以从中发号施令,免得这狐狸精胡搞一气。 有苏幽见袁洪目光不善,不由得心中忐忑,声音不由得又柔了三分。 “此事当如何办理,小妹全凭大哥做主。” 袁洪回过神来。 “你这几日不要乱走,我先去朝歌看看那昏君在做什么,然后再做计较。” 第3章 二见女娲娘娘 随后一年,袁洪往来于洞府与朝歌之间,将消息源源不断带给九尾狐。 纣王八年夏四月,冀州候苏护不愿女儿苏妲己入宫,扯旗造反。 纣王大怒,派出西伯侯姬昌与北伯侯崇侯虎带兵讨伐。 崇侯虎率先帅兵赶到冀州,与苏护大战,双方互有胜负。 西伯侯姬昌却是按兵不动,只是派出大夫散宜生带着一封劝降的书信赶到冀州。 散宜生劝降成功,苏护愿意献上女儿赎罪。 双方停战不久,苏护便亲自率领五百家将与三千士兵,护送女儿苏妲己前往朝歌。 这一日傍晚,大队人马行至恩州驿站歇息。 二更天,夜深人静之时,一股黑风刮到驿站东面的的密林中,风停后现出两个人影,正是袁洪与有苏幽。 袁洪目视林外远处的驿站,问道: “苏妲己就住在驿馆内,你打算怎么办?” 有苏幽舔舔嘴唇。 “大哥的意思小妹知道,你分明是希望小妹变作苏妲己的模样混进宫中,迷惑纣王,小妹说的可对?” 袁洪点头。 “不错,我正是此意。只是,那苏妲己你打算如何处置?” “当然是一口吞了,这世上只能有一个苏妲己。” 袁洪没好气说道:“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狐狸精,娘娘当初特意吩咐过,让我们不可残害众生,你怎么转眼就给忘了?无论现在,还是入宫之后,都需要谨记娘娘的吩咐。” 说完,袁洪拔下一根白色毫毛,扣指弹出,那毫毛飞到九尾狐头顶,变为一根黑色头发,藏于九尾狐满头长发当中。 “入宫之后,你若是遇到什么为难之处,可通过这根毫毛告知我,我自会前来助你。你若是敢胡乱害人,我也会通过这根毫毛知晓,到那时,我也会赶来给你些苦头尝尝,让你牢记娘娘的教诲。” 有苏幽摸摸自己头上的云鬓,娇声说道:“大哥提醒的是,小妹必不敢忘。依照大哥的意思,莫非是要小妹将那苏妲己偷出来?是了,这苏妲己能被纣王看上,必然是天姿国色,大哥莫非是对她有意?” 袁洪:“······” “袁大哥你不说话,莫非是默认了?” 袁洪依旧是不理会有苏幽,只是遥望远处的驿站。 “既然大哥对她有意,那小妹就冒个险,将那苏妲己给大哥盗出来。” “不需你动手,我自会将她带出驿站。” 有苏幽拖了个意味深长的长音。 “噢······原来大哥是要自己动手。” 袁洪依旧保持沉默做高冷状,心中却满是无奈。 一只九尾狐等于五百只呱呱叫的鸭子,古人诚不欺我。 这一年来,袁洪因为纣王的风流诗事件,离了女娲宫,住在狐狸洞内,与有苏幽朝夕相处,两个混的更熟了。 有苏幽知道自己身负重任,袁洪不会对她痛下杀手,故此有事没事总是用言语挑逗袁洪。 袁洪也不和她一般见识,反而让她越发大胆。 在有苏幽的打趣中,袁洪熬到了三更天,随后施展道术,隐去身形,摸进驿站中。 片刻后,驿站内残余的点点灯火倏地尽数熄灭。 有苏幽拧身化为一股妖风,趁着夜色闯入驿站。 袁洪回返树林中时,手中已然多出一卷锦被,被中卷着昏迷不醒的苏妲己。 真货。 两日后,朝歌城外,女娲宫,月黑风高夜。 宫内众人早已熟睡,偌大的庭院之内没有丝毫人迹。 一股黑风从天而降,落到宫内正殿门前。 黑风散去,夜幕之中现出一高一矮两个身形。 高的在前,矮的在后,二人直入正殿,跪倒在女娲圣象前的蒲团上。 “袁洪有要事禀报娘娘,还请娘娘拨冗,容我当面禀报。” 片刻后,彩云童子穿墙而过,悠然现身。 “娘娘唤你们进来。” 袁洪大喜,急忙起身召唤妲己,跟在彩云童子身后进入娲皇界,来到宝殿中,拜倒在女娲娘娘面前。 礼毕,女娲娘娘问道:“袁洪,你有何事要禀报?” “我有两件事要禀报娘娘。” 袁洪简明扼要地说起苏护反商,有苏幽变身成假妲己混入宫中之事,随后话锋一转,开始替真妲己卖惨。 “说起来,他们一家都是可怜人,先是她被纣王那昏君垂涎,引来冀州军民刀兵之祸。苏护为了冀州军民免于刀兵之苦,不得已才忍痛割爱,将女儿献给那昏君。我见他数日之间便老了许多,可见心中着实是舍不得女儿。 娘娘,九尾狐已然入宫,这位苏姑娘却是让我犯了难。她是未出阁的女儿身,不便在我这样的男子身边久留,也不便在女娲宫内与众多弟子厮混到一处。况且她是凡人之躯,在轩辕坟旁妖洞中留的时间长了,被那些小妖的妖气侵染,轻则大病一场,重则性命不保。故此,我才大胆来打扰娘娘,请娘娘看在她是个可怜人的份上,收留她一段时日。” 苏妲己被袁洪从恩州驿站掉包出来,先是随袁洪在狐狸洞中住了数日,听袁洪讲起事情前因后果,知道袁洪是来救助自己,心中才安定许多。 今日临行前,苏妲己从袁洪处得知,自己今日要拜见的是女娲娘娘。 她是冀州候苏护之女,是见过世面的大家闺秀,有眼力见,知进退,见袁洪为她求情,急忙上前一步,再次拜倒在女娲娘娘面前。 “还请娘娘看在妲己苦命的份上,收留妲己一时。” 袁洪见状,心中暗暗为妲己竖起一根无形的大拇指。 女娲娘娘的目光在袁洪的左脚后跟,与妲己的右脚后跟处转了一圈,便点头应允。 “你留在袁洪身边,的确有诸多不便。罢了,吾就收留你一时。金宁,你带她去后殿,让她做个侍女,做些洒扫之事,再传她些炼气之法。” 妲己谢过女娲娘娘,又谢过袁洪,袅袅婷婷,跟着金宁仙子去了后殿。 袁洪眼看着妲己去了后殿,心中暗叹。 这真妲己能被女娲娘娘收留,真是天大的造化。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传说中的妲己,果然是天姿国色,我见犹怜。 可惜,我一心发展势力,无心花前月下。 嗯······眼不见,心不烦。 “袁洪,你这猴头倒是个有心的。说吧,第二件事是什么?” 袁洪正色说道:“娘娘,第二件事事关截教。当朝太师闻仲乃是截教弟子,此人实属忠义之士,殷商江山若是动荡不安,他必然会死保那昏君。截教势大,号称万仙来朝,将来若是动起手来,我必然会与众多截教弟子对阵。” 女娲娘娘问道:“那又如何?” “为娘娘办事,袁洪自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我想的是,截教弟子当中多有我妖族出身的,若是遇到福缘深厚之辈,我想要将其生擒,让他们免于杀身之祸,为我妖族保留几分血脉。” “此举甚善,你这猴头倒是个有心的。”女娲娘娘赞叹道。 有心的,又见“有心的”。 短短时间,女娲娘娘说过两次“有心的”,莫非自己的小算盘是被看穿了? 袁洪急忙躬身抱拳,说出自己真实想法。 “娘娘,实不相瞒,小妖虽然有心为我妖族出力,奈何本事有限,手头又甚是拮据,完成此举颇有些困难,因此想向娘娘借一件法宝,最好是能够生擒对手不伤其性命的那种。待大事已定后,我必定原物奉还。” 女娲娘娘似乎早知袁洪有此要求,笑道:“你这猴头,当真有颗七窍玲珑的心。彩云,你去将缚妖索与轮回紫玉莲台拿来。” 袁洪大喜过望,女娲娘娘当真是慷慨大方,竟然是借一赠一。 果然,法宝只留给敢于主动争取的人。 果然,法宝只留给胆大心细脸皮不薄的人。 果然,面对圣人,不要搞阴谋诡计,要光明正大,缺法宝直接借就是了。 片刻后,袁洪从彩云童子手中接过缚妖索与轮回紫玉莲台,对着女娲娘娘连声道谢。 女娲娘娘吩咐道:“袁洪,这一年来你办事得力,吾要给你些赏赐。明日,你往女娲宫走一趟,接任女娲宫主祭一职。将来,不管你遇到哪个大教弟子,只管报出你女娲宫主祭的身份,不要弱了我妖族的名头。” 袁洪闻言精神大振。 “袁洪得令,必定不叫娘娘失望。” 女娲娘娘又道:“轮回紫玉莲台暂时借与你使用,此宝没有对敌功效,好处在于可以滋养保全元神,对你修行八九玄功大有裨益。过段时日,你身上会有一桩机缘降临,轮回紫玉莲台会助你成功。至于这桩机缘是大是小,全靠你自己把握,去吧。” 拜别女娲娘娘,袁洪出了娲皇界,先是到轩辕坟旁的狐狸洞中住了一夜,第二日天一放亮,便早早赶到女娲宫。 “袁洪回来了。” “袁洪回来了。” 时隔一年有余,看到失踪已久的袁洪归来,女娲宫内顿时嚷嚷声四起。 袁洪和几个相熟的杂役弟子打着招呼,雄赳赳气昂昂地闯入主祭陆仁的住处。 看到主祭陆仁,袁洪立时吃了一惊。 就见陆仁趴在床榻上,裸露着后背,后背上有三道紫红色,长一尺有余的血痕,倒像是被鞭子抽的一般。 看到袁洪,陆仁不由得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苦。 “袁洪,你可算回来了,女娲娘娘发怒了,我知道错了,你给女娲娘娘求求情,叫她不要再派人抽我了。” “出了什么事?” “昨日夜里,我梦到一位金衣女仙,说是奉女娲娘娘之命前来,让我将主祭之位传给你。” “然后她便用鞭子抽你?”袁洪问道。 “没有,没有。那女仙起初态度还算和蔼,我在梦中拒绝让出主祭之位后,她才亮出鞭子,抽了我三鞭。她抽完我后还说,若是我不让出主祭之位,每日都要抽我三鞭子。” 袁洪恍然大悟,俯身看了看陆仁背上的鞭痕,随后点头说道: “你听说过一句话没有?不打勤的,不打懒的,专打不长眼的。你身为女娲宫主祭,大是大非面前却胳膊肘向外拐,你早该挨抽了。以后,这女娲宫就交给我来打理,你专心养老去吧。” 陆仁求鞭得鞭,哪敢再多说半个不字,急忙招来宫内弟子,办理交接事宜。 交接事宜倒是没什么风波,昨夜女娲宫上下弟子全都被女娲娘娘身边女仙托梦,只是挨打的只有陆仁一个。 袁洪上位后,立即从梅山调来了羊妖杨显。 杨显化身人形,在女娲宫内办起了医馆,免费给周围百姓看病。 杨显也是千年老妖,一手妖术出神入化,翻手之间药到病除,没过多久便名声大噪。 朝歌城内外百姓,扶老携幼前来寻杨显看病,同时也寻求女娲娘娘保佑,女娲宫因此香火大盛。 百姓看病排队之时难免会闲聊,整日里,袁洪除了练功,就是倾听这些百姓闲聊各种朝歌城内的小道消息,倒是省去往返朝歌打探消息的时间。 总的来说,日子过的还算安逸。 时间一晃过去两个半月,这一日夜里,袁洪依旧是在房内打坐。 返观内视,眉心泥丸宫识海内,轮回紫玉莲台之上散发着团团紫色氤氲之气,包裹着白猿状的元神,袁洪只觉得遍体清凉,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通透。 圣人出手,不同凡响,果然是好宝贝。 舒爽之时,袁洪忽然想起一件事,女娲娘娘说的机缘,究竟是什么? 如果自己猜的没错,应该是云中子要上门了。 如果真是云中子这样的福德之仙上门,那就交个朋友吧,毕竟发展势力也是需要大笔人脉的。 ······ 朝歌西北方向有一座名山,名曰终南山,山中住着一位炼气士,道号云中子。 近日来云中子闲来无事,脚踏祥云,想要外出采药,却忽然察觉东南方向有两道妖气冲天而起。 云中子遥望两道妖气,嘴里念念有词。 “一个千年狐狸精,隐藏于朝歌王宫之中。一个千年羊妖,隐藏于城外女娲宫中。这羊妖的气息好生熟悉,似是梅山七怪中的那一位。” 云中子沉吟片刻,降下云头,让洞府中金霞童子取来老枯松树枝一段,削成一把宝剑,随后踏云,直奔东南方向女娲宫而来。 第4章 大机缘(一) 云中子脚踏祥云,飞到女娲宫旁,在一处僻静无人之地落下云头,随后安步当车,混入百姓队伍里,步入女娲宫内。 他知道这里是女娲娘娘的道场,不敢造次行事,先是在女娲宫正殿中给女娲娘娘圣象上了注香,才扭头直奔杨显看病的医馆。 医馆门前空地上搭着凉棚,凉棚下有许多百姓坐着等候就诊。 云中子坐到一张空椅子上,正要放出神识,忽然听到坐在身边的一对妇人聊天。 那两个妇人一老一少,看长相有八分相似,云中子一望便知是母女两个。 母亲张望身边,压低声音小声说道:“你婆婆光说这里人多,让我们早些来排队,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 女儿说道:“娘,这里人多正说明杨大夫医术高明。我婆婆说,多亏了新来的主祭师父,他当上主祭之后,杨大夫才上门的。我婆婆当初也是想着试试看,没成想还真把她的老寒腿给治好了。” 顿了顿,女儿接着说道:“我婆婆上次来的时候,可是听宫内的弟子嘀咕过,这位新来的主祭,是有仙人托梦给前任主祭,说是女娲娘娘亲点的,想来不是一般人,这才能招来杨大夫这样的神医,你尽管放心好了。” 仙人托梦。 女娲娘娘亲点。 云中子不由得对那位未曾谋面的新任主祭产生了浓浓的兴致。 这里是女娲宫,女娲娘娘的道场,应该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邪祟敢在这里乱打女娲娘娘的旗号行事。 能被女娲娘娘看上,必定是超凡的人物,自己倒要认识认识。 云中子放出神识,仔细端详了一阵驿馆内的杨显,确认给百姓看病的大夫即是自己要寻找的千年羊妖,也确认这羊妖是真的在给百姓看病,并没有借机吸人阳气修炼邪术等害人之举。 至此,云中子才微微放下心来。 女娲娘娘乃是妖族圣人,道场中有造福百姓的妖族出没,倒也说得过去。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接下来,倒要去朝歌城里看看,那千年狐妖是正是邪? 稍后,再来会一会那位新来的主祭。 云中子起身正要离开,迎面便看到一人正紧盯着自己。 那人身长八尺有余,容貌甚伟,气宇轩昂,身穿一身深蓝色道袍。 略一打量这人,云中子双目放光,紧走几步,来到那人面前稽首行礼。 “贫道终南山炼气士云中子是也,道友如何称呼?” 谁? 云中子! 果然是他。 阐教有名的福德之仙,女娲娘娘说的机缘应该就是指此人。 袁洪心中惊讶,手头却是不慢,竖起手掌恭敬还礼,同时报出自己上位后新起的响亮法号。 “我乃女娲宫主祭,道号深海。道长从终南山来,有何赐教?” 云中子道:“赐教不敢当,贫道路过此地,不想有缘遇到道友,想要讨杯茶喝。” 云中子跑到我这里喝茶? 袁洪心中狐疑,却还是转身抬手邀请。 “道友,这边请。” 袁洪将云中子请入会客厅,两人分宾主落座,自有杂役弟子奉上热茶。 两人都没有动茶杯,只是互相打量。 还是云中子率先开口。 “深海道友,我观那位杨大夫医术超群,不知道他是何来历?” 袁洪心中暗自警惕,说出事先编造,用来应对女娲宫一干弟子的杨显来历。 “那位杨大夫是主动找上门来,说自己是一位炼气士,要在女娲宫开医馆造福百姓,积累功德,方便渡劫云云。我看他的确是精通医术,这才收留他。道长为何有此一问?” 云中子点头道:“贫道也是炼气士,气机感应之下,察觉杨大夫颇有不俗之处,故而有此一问。深海道友可曾拜师修行?” 袁洪摇头道:“未曾修行过,我只练过些粗浅的武艺。” 云中子试探着问道:“我观深海道友乃是难得一见的土灵之体,若是修行必然有事半功倍之效,道友可愿随我入山修行?” 袁洪却是愣在当场。 自己不仅是土灵之体,而且极有可能是混世四猴中的通臂猿猴。 可以拿日月,缩千山,乾坤摩弄。 不过在八九玄功掩饰之下,自己成功藏住本来面目,却藏不住超凡的体质。 竟然被云中子给看上了! 云中子身穿宽袍大袖的青色道袍,右手拿着拂尘,混坐在百姓群中,一眼望去便格外扎眼。 自己这才凑过去看看,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结果。 袁洪略一琢磨,直截了当拒绝道:“道长好意,深海心领了。我为女娲宫主祭,当终身侍奉女娲娘娘,进山修行之举,万万不可。” 云中子原本只是试探,被拒绝也毫不气馁,转而问道: “道友可有修行之心?” “修行可能长生不老?”袁洪反问道。 云中子道:“自是可以。” “若是能长生不老,我自是愿意修行。只是,道长,你来晚了。” 云中子讶异道:“哦?深海道友何出此言?” 袁洪说道:“道长,我身为女娲宫主祭,岂会平白留外人在宫中?那位杨大夫说过,若是我能收留他在女娲宫满三年,他便会教我炼气之术,我在女娲宫即可修行,不需进山。道长,你说你是不是来晚了?现在说来,想来是他也如同道长一般,看出我是什么土灵之体,这才要收我为徒,传授我炼气之术。” 云中子还不知道自己已然走上袁洪的套路,眼前瞬间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 想来是这样了,那个叫杨显的羊妖必定是先自己一步,看出深海道友是土灵之体,这才打入女娲宫内部,想要收深海道友为徒。 又或者是,这个羊妖压根就是女娲娘娘从梅山招来,专门负责传授深海道友道术的。 毕竟土灵之体虽然罕见,却也不值得女娲娘娘亲自教授。 至于什么三年之后的说法,定然是女娲娘娘考验深海道友的期限。 至此,云中子脑补完种种内涵,再次问道: “深海道友,稍后杨大夫看病完毕,贫道能否与他见上一面?” “道长请稍等片刻,我去问问杨大夫。” 袁洪告辞离开,给杨显通气去了。 趁袁洪起身出门,背对自己的刹那,云中子空着的左手一晃,手中便多出一面盘子大小的铜镜。 此镜名曰照妖镜,照妖镜镜面对着袁洪的后背晃了晃,镜面上现出一张人脸来。 确认过根脚,的确是人族。 云中子满意地收起照妖镜。 云中子亮出照妖镜的瞬间,袁洪忽然察觉识海泛起阵阵波澜,轮回紫玉莲台上的氤氲紫气大盛,随即又复归平静。 出了什么事? 袁洪心中狐疑,快步离开会客厅,找杨显统一口径去了。 过了有两刻时间,袁洪才带着一个面如傅粉,身长玉立的美男子回到会客厅。 这个美男子正是杨显。 杨显与云中子互相问候后,坐到云中子对面。 云中子问道:“杨道友,你可是有意收深海道友为徒?” 来会客厅的路上,杨显早已得到袁洪神识提醒,毫不惊慌,配合袁洪上演一出二人转。 “非也,我并无此意。” 云中子愕然,转头看向袁洪。 不等云中子发问,杨显继续说道:“我是打算考验他三年,然后传他道术,却并不打算收他为徒,而是打算与他平辈论交情。” “这是为何?”云中子好奇问道。 袁洪心中暗笑,我是他大哥,他是我小弟,他敢收我为徒,怕不是要被我一棍打死。 就听杨显说道:“道友你出身于大教,以道友的境界,想必知道我的根脚。这里是女娲宫,深海道友虽年轻,却是年少有为,年纪轻轻便当上这里的主祭,前途不可限量,我哪敢收他为徒。我能在这里指点他几年,已经是我的大造化了。” 前途不可限量! 我哪敢收他为徒! 指点他是我的造化! 杨显一番话说的云里雾里,云中子顿时越想越多。 这羊妖不敢收深海道友为徒,只想平辈论交情。 莫非是这个深海道友资质出众,是被女娲娘娘看上了,想要亲自指点? 若真是这样,能够结识这样的人物,也是一桩机缘。 云中子心中升起结交之意,手上也不慢。 他双手藏于袍袖中,暗暗起了一卦,得到的是二阴一阳的震?卦卦象。 震卦,少阳之象,主阳生阴退,万物复苏,生机勃勃,大吉。 云中子推演出一个震卦,精神大振。 看来,结交这位深海道友,不是机缘,而是大机缘。 云中子默默打定主意,起身告辞道: “贫道忽然想起还有要事要做,不打扰二位了,先行告辞,过几日再来拜访。” 啥? 这就要走了? 是了,他一定是去朝歌,找九尾狐的麻烦。 袁洪立刻得出判断。 第5章 大机缘(二) 朝歌城,寿仙宫中。 纣王上朝未回,假妲己独自呆在宫中,正和一个叫鲧娟的心腹宫女说话,忽然脸色一变,将宫女支走,自己独自回到卧房。 才一关上卧房大门,妲己就看到卧房内凭空现出一个高大身形,正是捏了隐身诀潜入宫内的袁洪。 “袁大哥,是什么要紧事,竟然劳烦你亲自来看小妹?”妲己问道。 袁洪说道:“有个道士要来找你的麻烦,我来教你破解之法。” “这道士很厉害吗?竟然劳烦大哥亲自赶来。” “不是一般的厉害,所以我才亲自赶来救你。” 袁洪言简意赅说出破解之法,等妲己记熟,便隐去身形,出了寿仙宫,隐藏在墙角阴暗处耐心等待。 议政大殿中,云中子果然如同袁洪预料的一般,出了女娲宫直奔朝歌城中王宫而来,求见纣王成功,说起宫中有妖魔隐藏之事,并顺利献上手中的松木枝削成的宝剑。 纣王为云中子气度折服,命令传奉官按照云中子所说,将松木宝剑挂在分宫楼前镇杀妖物。 传奉官奉命行事,却不知道身后跟着个早早混进王宫的袁洪。 袁洪跟在传奉官身后,起初也是小心翼翼,毕竟那柄松木宝剑是云中子制成,不可小觑。 跟随了一阵,袁洪并没有发现身体有什么异样,这才放开胆子。 等传奉官将松木宝剑挂到分宫楼前,袁洪遥望宝剑,牢牢记住宝剑的尺寸、形制,随后转身出了王宫。 撤去隐身法,袁洪施展土遁离开朝歌城,先是在城外松树林中斩下一段松木枝,随后便返回女娲宫内。 袁洪闯进宫内厨房,拿了把菜刀,回到自己房中,左手拿着松木枝,右手挥舞菜刀,三下五除二,便削出一把与分宫楼前悬挂的木剑一模一样的木剑来。 袁洪本体是白猿得道,脸上没有腮,却有两个嗉囊。 袁洪早早将这两个嗉囊炼化,内里自有空间,可以用来储存物品。 将菜刀还回厨房,袁洪耐心地在女娲宫内待到夜幕降临,这才将木剑藏于嗉囊中,出了女娲宫,施法飞往朝歌城内。 先是施展穿墙术,穿过王宫宫墙,接着施展隐身术,袁洪一路直奔分宫楼而来。 摸到分宫楼前,找了个没人的空当,袁洪解下楼前悬挂的真宝剑,将自己手中的西贝货换了上去,随后扬长而去。 一刻时间后,女娲宫内袁洪的卧房内,杨显布下一个用以遮掩气息的六门金锁阵。 等杨显布阵完毕,袁洪一张嘴,吐出藏于脸颊嗉囊中的松木剑来。 松木剑才一现身,杨显如同凡人见了恶鬼一般,惊叫一声,跟着倒退几步,直到背部撞上墙壁才停下。 袁洪早有准备,急忙快步上前,伸手按到杨显头顶百会穴,度过真气,才让杨显稳住心神。 杨显眉头紧皱,紧盯着放在桌上的松木剑。 “大哥,这木剑好生厉害,剑气直冲泥丸宫,是奔着元神来的。若不是早有准备,我几乎也着了它的道,被它一击成功。” 袁洪点头赞叹道: “果然是击杀元神,我猜的没错。幸好我修行的是八九玄功,元神稳固,这把剑的剑气对我不起作用,不然我也不敢碰这把剑。这阐教仙法,果然奥妙无穷。你能削一把松木剑就镇死千年狐妖吗?我是没有这种本事。” “我哪有这种本事?”杨显说道。 “满招损,谦受益。来,咱们一起参悟一番,说不定能学得一些新本领。” 袁洪护卫着杨显,兄弟两个凑到松木剑旁,细细打量松木剑上的奥秘。 一眼望去,袁洪看到剑脊靠近剑柄处,刻着两个样式奇古的文字。 “如果我没有看错,这两个字应该是巨阙。”袁洪眯着眼睛说道。 杨显不由得赞叹道:“大哥真是有大学问,竟然认得这种古文。” “我哪里认得,我是蒙的。” 杨显:“······” 袁洪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又不是瞎蒙。云中子给纣王献上宝剑时,曾经念过一首诗,我背给你听听。松树削成名巨阙,其中妙用少人知;虽无宝气冲牛斗,三日成灰妖气离。正是听了这首诗,我才猜出这两个字是巨阙二字。” “原来如此,大哥,你把这剑翻过来看看。”杨显说道。 袁洪将松木剑翻了个身,就看到剑脊靠近剑柄处,刻着一个一寸许的方框,方框内刻满玄奥的道纹。 兄弟两个看了一阵,杨显说道:“我明白了,这把剑是应该按照巨阙神剑的模样刻制而成,这个方框里的道纹,必定是借用巨阙神剑威能的法阵。” 袁洪说道:“应该这样了,这把剑是借用了巨阙神剑的神威,才能有如此威力。照此说来,云中子应该是见过巨阙神剑,或者,巨阙神剑就在他手上。算了,不管那么多,你先去折几段松枝来,咱们照葫芦画瓢,试试不就知道了?” 杨显施展法术离去,没过多久手里便拿着三段松树枝回到房内。 这一次,袁洪没有使用菜刀,而是从杨显那里借了把刻刀,认认真真的开始临(山)摹(寨)巨阙剑。 有现成的样本可供临摹,袁洪进度飞快,只用了不到两刻时间,便临摹出第一把巨阙木剑。 雕刻好剑身上的最后一缕道纹,袁洪清楚地感觉到,手中的木剑上多出一股淡淡的威压。 这股威压,与云中子打造的那把巨阙木剑上散发的威压相似,只是威力小了些。 袁洪将木剑折断成两截,又拿起一根松树枝,开始第二次临摹巨阙木剑,成功之后再次折断。 直到第三段松木被雕刻成巨阙木剑,袁洪才满意地放下刻刀。 临摹出来的第三把巨阙木剑,与从王宫里捡来那把,散发的威能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差别。 大功告成。 袁洪将两把巨阙木剑收进嗉囊,和躲在外面的杨显打了个招呼。 杨显进来,袁洪给杨显交代几句,杨显连连点头,转身出门,驾云腾空,往东北方向飞去。 袁洪送走杨显,独自坐在卧房里等候。 直到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杨显才推门进来。 “大哥,我回来了,这是你要的千年桃木。” “高明没为难你吧?”袁洪问道。 “没有,我照大哥说的,说是你欠他个人情,将来再还,他给的很是痛快。”杨显说道。 袁洪收起约有两尺长的千年桃木,走出卧房,指挥女娲宫诸多弟子,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 杨显依旧是去医馆给人看病。 一个白天在忙碌中飞快过去。 夜幕降临,袁洪早早回到卧房,重新启动六门金锁阵隔绝气息,张嘴从嗉囊中吐出那段两尺长的千年桃木来。 桃木,又称仙木,可以除鬼辟邪。 棋盘山高明高觉兄弟,是梅山七圣的老朋友。 高明正是千年桃树成精,这段千年桃木就是从他手中讨要来的。 寻常的松木材质太过低劣,造出的巨阙木剑威力有限。 换上千年桃木的话,这威力······无法估算。 袁洪拿出刻刀开始了最伟大的一次临摹。 随着接连不断的咔嚓声,一把崭新的桃木巨阙剑在他手中慢慢成形。 直到剩下最后一缕道纹,袁洪才停下手中动作。 稳了稳心神,袁洪手中挑动刻刀灵巧地刻上最后一缕道纹。 “唔,果然不同凡响。”袁洪紧皱着眉头说道。 桃木巨阙剑成形的瞬间,袁洪便感觉到,一股凛冽的剑气从上面喷发出来,直冲自己泥丸宫,向元神射去,只是尽皆被轮回紫玉莲台散发的氤氲紫气挡住。 其威能之大,远超之前松木巨阙剑千倍还多。 袁洪收起刻刀,咬破右手食指,滴出一滴血液在半空中。 血液悬浮在半空中,转而化成一团人头大小的血色雾气。 袁洪施法,桃木巨阙剑飞上半空,钻入血色雾气当中。 袁洪接连施法,桃木巨阙剑平添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周围的血雾尽数吸到剑身之中。 桃木巨阙剑发出一声轻吟,化为一道红光钻入袁洪的泥丸宫中。 袁洪用血炼之法收服桃木巨阙剑,放出神识,召回躲在女娲宫外的杨显。 杨显一进门便问道:“大哥,成了?” “嗯,成了。” “威力如何?” “一剑就能让你元神湮灭。”袁洪说道。 “大哥,既然有如此宝剑,你说吧,咱们去砍谁?”杨显问道。 是啊,砍谁呢? 一种拔剑四顾心茫然的缺憾感慢慢涌上袁洪心头。 第6章 大机缘(三) 云中子出了女娲宫,直奔朝歌城而来。 见识了女娲宫内杨显行医救助百姓的举动,云中子没有冒然行事,在朝歌城外,先是施展望气术,仔细端详王宫中妖气善恶。 九尾狐假妲己结识袁洪之前,吃人如麻,直到中了套路,被袁洪降服后,这才吸取教训改邪归正。 然而之前吃人太多,积累下的孽债却是短时间无法消除,身上妖气邪而不正。 云中子再次确认,下定决心,向纣王献上松木所制的巨阙剑,随后辞去纣王送上的金银谢礼,出了王宫,在朝歌城内找了一处僻静之地,遥望王宫上方妖气变化。 等到午时,王宫内妖气便弱了五分。 傍晚,王宫内妖气弱了七分。 这妖狐离死不远了。 除妖之事即将成功,可以去再访深海道友,只是要先做些准备。 眼看着天要黑了,云中子捋着黑长的胡须,弯腰从地上抓起一把土扬到空中,施展土遁离去。 云中子走后,当夜三更天,王宫内分宫楼前的松木巨阙剑便被袁洪掉了包,王宫内妖气再起。 寿仙宫内,一连两日,妲己面色蜡黄,气息微弱,卧床不起,虚弱不堪。 只不过,第一天白天,她元神被剑气伤害,是真虚弱。 过了当夜之后,她是按照袁洪的吩咐,装虚弱。 妲己躺在床上,细想袁洪的计策。 云中子曾经说过,三天之内,松木巨阙剑便会镇杀妖物。 自己装病病上个五六天,然后再痊愈,足以证明自己不是妖物,更能取得纣王信任。 况且,袁大哥说了,小别胜新婚,自己病上几天,让纣王看得到,碰不到,吊一吊他的胃口,更能促进夫妻感情。 一举两得。 妲己在寿仙宫中认真装病,果然如同袁洪所说,急坏了纣王。 纣王一声召唤,御医们便跑断了腿。 只是,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更无法治好一个装病的千年老妖。 御医们一连忙了两日,妲己的病都不见起色,纣王更是心中焦躁,情急之下大骂御医无用。 纣王一发火,有人比纣王还要心急。 朝歌城内,中谏大夫府内。 纣王宠臣费仲坐在书房内,挺着大肚子,百无聊赖地翻着竹简。 过了有一盏茶时间,管家费墨推门进来,先是躬身施了个礼,随后凑到费仲身边,兴冲冲地说道:“老爷,我去看过了,女娲宫里那个姓杨的神医的确是医术超凡,等他看病的人都排到宫外空地上了,我是挤了半天才挤进去。” “你确定那个大夫可靠?” 费墨说道:“应该可靠,杨大夫给人看病,从来不收诊费,只要病人病好之后,去给女娲娘娘上香拜谢即可。” 费仲放下竹简,嘴里啧啧有声,一副为难的模样。 “寿仙宫妲己娘娘病的很重,御医们都治不好,他到底行不行?这事可不能办砸。” “老爷,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让杨大夫不敢作妖,尽心尽力为老爷办事。”费墨说道。 费墨连说带比划,给费仲出了个注意。 费仲听完,猛地一拍桌子。 “你去召集人手,明日一早随我去女娲宫。” 费墨出书房,歇了一夜,翌日一早便点起二百家丁,护着费仲出朝歌城,直奔女娲宫而来。 女娲宫内,临近中午,袁洪正在看书,听到弟子通报,急忙带人迎出门来。 费仲,滚圆的身材,白胖白胖的脸,再加上三缕老鼠须,妥妥的一副奸相。 袁洪稽首施礼。 “贫道深海,见过大人。” 费仲抱拳还礼。 “深海师傅客气,本官来的匆忙,没有事先打招呼,还望见谅。” 袁洪抬手示意。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大人这边请。” 费仲拉着袁洪走到一边僻静处,小声说道:“深海师傅,十万火急,我就不坐了。实不相瞒,我是来请杨大夫的。寿仙宫妲己娘娘病重,群医束手无策,我打听到杨大夫医术高超,这才来请杨大夫出山给娘娘治病。” 袁洪知道内幕。 千年老妖装病,你能治好才怪。 竟然求到这里来了,真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出人意料。 略一犹豫,袁洪回复道:“费大人,你看这里这么多百姓,咱们明日再去如何?” 袁洪话音刚落,就见费仲一抬手,他带来的家丁散开冲到人群中,挥舞兵器,大声吆喝: “散了,散了,今日不看病了,过几日再来,快走,快走。” 看到一群如狼似虎的家丁冲过来,众多百姓敢怒不敢言,没过多久,便被先后驱赶出女娲宫。 袁洪没好气地说道:“费大人好大的官威啊,就不怕激起民变?” 费仲说道:“哪里,哪里,我也是心系大王和娘娘,深海师傅快去请杨大夫来,咱们快些上路。” 袁洪心中冷笑,却还是照办,叫上杨显一同随费仲入宫。 众人往女娲宫正门刚走了几步,费仲忽然停下脚步。 “且慢,咱们不能就这么走了,我得去女娲娘娘面前给妲己娘娘祈福。” 袁洪无奈,只能跟着费仲一同前往大殿。 大殿之中,费仲恭恭敬敬地在香案前给女娲娘娘圣象叩头、上香,虔诚祷告。 祈福完毕,费仲站起身,目光忽然看向一旁的粉壁,随后抬手指着粉壁尖声问道:“深海师傅,这是怎么回事?大王题的诗呢?” “刮掉了。”袁洪说道。 “谁刮掉的?真是大胆。”费仲气呼呼地说道。 袁洪实话实说:“我刮掉的。” 费仲指着袁洪,痛心疾首地说道:“怎么是你?唉······深海师傅,你怎么如此不懂事?真是年轻孟浪,这是大不敬之罪,要杀头的,你懂不懂?来人,给我押走。” 两个家丁上前,左面一个家丁推了袁洪一把。 袁洪不以为意,昂首挺胸走出大殿,上了费仲准备好的马车,等杨显也上了车,费仲跟着挤了进来。 马车启动,一行人往朝歌而来。 马车车厢内,费仲捂着大肚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痛斥袁洪。 “深海师傅,你怎么如此冲动?大王写的诗是能随便动的吗?你也就是遇到了我,否则光凭大不敬这个罪名,肯定性命不保。” 忽悠,接着忽悠! 我看你忽悠到什么时候。 赶路很是无聊,袁洪权当看戏解闷,也不反驳费仲。 费仲问道:“你年纪轻轻不想死吧?” “我当然不想死,大人,此事如何才能平安度过?”袁洪顺着费仲的话,积极做起了捧哏。 “说来也容易,全看杨大夫的表现。到了朝歌之后,我先把你关进囚牢,然后再送杨大夫去给娘娘看病。只要杨大夫给娘娘看好了病,一切好说,到时候我在大王面前为你求情,不仅能让你脱罪,还能让你升官发财。要是治不好,不仅是你,恐怕杨大夫也好不了。” 袁洪见费仲图穷匕见,皮笑肉不笑地笑道:“多谢大人,杨大夫,一切拜托你了。” 杨显拍着胸脯说道:“放心,一切有我。” 费仲的大队人马才离开,女娲宫外的人群中便走出一个人来,这人身穿一声青色道袍,体型修长,面容清癯,留着黑色长须,右手拿着白色拂尘,正是云中子。 云中子对袁洪生出结交之心,却不想空手而来,才回终南山取了些交梨火枣之类的仙果,中间又有同门师弟来访,耽搁了一天。 再来女娲宫是,已然是第三日午时,恰好看到袁洪与杨显被费仲带走。 云中子遥望远去的马队,抬头看看更远处朝歌城上方弥漫的妖气,不由得感叹道:“商朝气数已定,覆灭之期不远矣,只是可怜了穷苦百姓。” 说完,云中子跟在费仲的车队后面,也往朝歌方向走去。 傍晚,车队进了朝歌城。 费仲果然先将袁洪关进天牢,这才带着杨显来到午门外求见纣王。 没过多久,纣王在后宫九间殿接见费仲与杨显。 听费仲说起杨显医术高明,纣王满是欣慰,赞叹道: “到底还是费爱卿知道为朕分忧。” 纣王亲自带路,一行人来到寿仙宫妲己的卧房。 杨显上前,装模作样给妲己把脉,同时放出神识告知妲己袁洪的谋划。 两个千年老妖统一口径后,杨显放开妲己手腕,退出妲己的卧房,对纣王说道:“陛下,娘娘的病不要紧,只是天气凉了,偶感风寒,加上心中郁郁不快,因此落下病来。我给她写个药方,保管她不出三天便能好起来,七天便能完全好转。” 纣王喜出望外,费仲也跟着松了口气。 杨显提笔写下药方交给纣王,纣王让宫中侍女转交药房。 见纣王高兴,杨显趁机提起袁洪。 “陛下,若是娘娘的病好起来,还请陛下赦免深海道长的罪过。” 纣王不知到内情,顿时感觉莫名其妙,好奇问道: “深海道长是谁?他犯了什么罪过?” 费仲上前给纣王解释一番,纣王这才明白。 他一颗心全在妲己身上,此时听说妲己的病能治好,哪里会在意那些小事,摆手说道:“些许小事,不必大惊小怪。等妲己病好,就放深海道长出来,到时候,朕还会大大的赏赐你们。” 费仲与杨显出了王宫,费仲将杨显带回自己家中居住,好生款待。 此时,天已经黑了。 袁洪在囚牢中,好吃好喝,没有受到虐待,只是没有行动自由。 三更天,袁洪躺在牢房地板上,忽然察觉身边有异常。 睁开眼来,他就看到云中子正居高临下俯视自己。 袁洪一挺身坐起身来。 “道长,你是怎么进来的?” 云中子坐道:“小术而已,不必多说。想不到因那妖妇,倒要叫你受牢狱之苦。” 袁洪假装警惕,探头看向牢房外面。 云中子见袁洪紧张,解释道:“道友放心,他们看不到贫道,也听不到你我二人说话。” 袁洪这才问道:“道长说的妖妇是指哪一个?寿仙宫的妲己娘娘?” “正是此妖。” “她是妖?莫非是千年狐狸精?”袁洪问道。 “你如何知道?是杨道友告诉你的?”云中子说道。 “正是他,他说王宫里住着个千年狐狸精,大家素不相识,便井水不犯河水,也懒得搭理她,道长和这狐狸精有仇?” “没有私仇,只是这狐狸精潜藏于宫中,祸乱朝纲,必然会葬送大商江山,让百姓遭受战乱之苦,贫道实在是不忍心,因此看这个妖物碍眼。”云中子哀声叹道。 “道长真是道德高深,忧国忧民。你深夜来这里,就是要和我说这个?”袁洪问道。 “非也,我见你和杨道友被费仲挟持入宫,你遭受牢狱之灾,他去见那妖精。贫道不想你受到惊吓,这才来和你打个招呼。有贫道暗中护持,你放心在这里住上几日即可出去,贫道定能护得你周全。” 袁洪知道,云中子这是雪中送炭,送人情来了,急忙谢道:“道长真是讲义气,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你安心就好,贫道去也。” “道长,且慢。” 袁洪早就想结交云中子,那里肯放他走。 毕竟,自己是个要发展势力,有理想的妖。 要发展势力,离不开人脉,毕竟人脉也是本钱的一部分。 云中子这样有名的福德之仙,必须要牢牢抓住,然后,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袁洪继续套路云中子,肃容说道:“道长,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你是个道德高深之士,我又何尝不是忧国忧民之辈。我有个想法,借助这次看病的机会,我让杨大夫劝说那狐狸精一番,看看能不能让她改邪归正,然后让她给大王献上一些治国安民的良策,你看如何?” 云中子正要说好,只是想起大商灭亡乃是天意,天道小势可改,大势不可改。 袁洪见云中子沉默,追问道:“道长,你不愿意?” “这个法子倒是可以试试,只是恐怕徒劳无功。”云中子说出心中想法。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为天下苍生计,我辈何怕徒劳无功?那妖狐若是识相还好,若是没有眼力,便由杨道友出手,抓起来一刀剁了。” 袁洪慷慨激昂地说完,抬手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动作。 云中子点头说道:“就依道友所言,先劝说一番试试看吧。” 云中子与袁洪计议妥当,穿墙离去,一路来到司天台上,仰望星空,喃喃说道: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真至理名言,发人深省。深海道友,真忧国忧民之士。” 第7章 大机缘(完)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妲己不再扮虚弱,数着日子好了起来,能下床走路了。 看到妲己气色好转,能下床走路,纣王与寿仙宫的众多宫女都是喜气洋洋。 治疗的第七天,妲己气色已然恢复的七七八八,再没有一点病态。 妲己的百般催促下,纣王让人放出袁洪,带到九间殿内论功行赏。 费仲一张白胖的圆脸上,眼睛笑的眯成两条缝。 “陛下,臣不敢居功,为陛下和娘娘分忧是臣应当做的,杨大夫当居首功。” 纣王笑着转头问杨显。 “杨大夫,你立了大功,想要什么赏赐?” 杨显一副云淡风轻的高冷神情,淡淡说道:“陛下,我给人看病从不收酬劳。我是受深海道长感化,这才常驻女娲宫,才有缘为陛下与娘娘效劳,陛下要谢,就谢深海道长吧。” 纣王点头赞叹道:“杨大夫果然是高人风范,也罢,深海道长,你想要什么赏赐?” 袁洪沉吟一阵,面现疾苦之色,犹豫再三才说道:“陛下,臣为戴罪之身,本不该要赏赐,只是臣儿时曾经苦练武艺,也想着长大后从军报效朝廷,只是后来因缘际会进了女娲宫,决定终身服侍女娲娘娘。陛下若是要给我赏赐,不如就赏赐我一个武将官职,虚职即可,圆了我儿时的梦想,了却我一段执念。” “原来深海道长也是个有心为国的,陛下,不如就赏他个虚职吧,总不能让他和杨大夫白白出力。”妲己说道。 纣王道:“就依爱妃的意思。来人,拟旨,封深海道长为龙禁尉一职,领下大夫俸禄,不必参加军中点卯。” 袁洪见潜伏计划又完成一步,急忙谢恩。 纣王传完旨意,对费仲说道:“费爱卿,你举荐杨大夫有功,寡人也要赏你。” 费仲闻言,急忙抱拳躬身说道:“陛下,为陛下效力是臣的本分,臣不敢居功,臣也不要赏赐,只要陛下能够领会到臣的一片忠心,臣就心满意足了。” 纣王很是被费仲一番漂亮话出动。 “费爱卿,你不愧是寡人的股肱之臣,寡人会记得你的一片赤胆忠心的。” “费大人,本宫也会感激你的。”妲己笑意盈盈地说道。 费仲陪着笑脸,又说了一阵热乎乎的客气话,便与袁洪、杨显告辞出来。 妲己陪着纣王回到寿仙宫,先是请纣王坐下,自己站到下首,对着纣王大礼参拜。 纣王急忙起身扶起妲己。 “你今日为何如此客气?” 妲己挤出几滴眼泪,娇滴滴一副梨花带雨的悲戚模样,带着哭声说道:“这几日臣妾卧床不起,陛下为了臣妾茶饭不思,寝食俱废,臣妾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故此才行大礼感谢陛下。” 纣王拉着妲己的手坐回到榻上,揽着妲己的蛮腰说道:“你我夫妻本为一体,寡人爱护你也是应当的,以后不必如此客套,反倒显得生分。” 妲己顺势靠到纣王肩头,吹气如兰。 “这几日,臣妾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又感激陛下,思来想去,总是惦记着要为陛下分忧解难。有一日半梦半醒之时,臣妾心头忽然冒出一个治国之策,想要说给陛下听,又怕陛下笑话臣妾胡说,这才拖到今日。” 纣王笑道:“你也懂治国之策?但说无妨,寡人绝不笑话你。” 妲己嘟着小嘴,娇声说道:“陛下,说好了,真的不准笑话臣妾。” “放心,朕绝不笑话你。” “那臣妾就说了,臣妾当初从冀州来到朝歌,一路走来,看到沿途百姓真的是至穷者没有立锥之地,至富者广厦千万间,最为让人不忍心的是,至穷者也要和大富之人一样,交同等数量的人丁税。即使是这样,多有富户想方设法藏匿人口,变着法的想要少缴税。长此以往,富的更富,穷的更穷,朝廷也会财源枯竭,入不敷出。” 纣王收敛笑容,沉声说道:“这事寡人也有所耳闻,妲己,你有办法?” 妲己说道:“臣妾想到的这个法子叫摊丁入亩,就是不再按人丁数量收税,改为按照地亩之多少,定纳税之数目。地多者多纳,地少者少纳,无地者不纳。这样做一来可以给国库多纳入不少税收,也可以给无数穷人减轻负担。人可以跑,地总是跑不了的,那些奸猾之徒,就是想要逃税,也是逃无可逃。” 纣王沉思片刻后说道:“爱妃这个法子是好,只是一旦施行,你必然会被天下的富户辱骂。” 妲己不以为意地说道:“臣妾会被天下的富户辱骂,也必定会被天下的穷人赞颂,臣妾何惧只有?更何况,臣妾的意思是,先在北伯候与东伯侯的治下,各选一块地方试行,如果顺利,再慢慢推行到天下。” 纣王不解问道:“为何是北伯候与东伯侯的治下各选一地?” 妲己收敛笑容,正色说道:“臣妾是要为陛下分忧,自然是要以身作则。臣妾家乡冀州在北伯候治下,陛下可以在冀州先行推广,家父一向忠心为国,臣妾再写一封家书给他,必定能够在冀州顺利改制成功。如今正是秋收纳税季节,陛下可以挑选一个忠直之臣前往冀州试行新政,收上来的国税也不必送到朝歌,直接送到北海闻太师的大军中,以供军用。” 纣王闻言大为感动,握着妲己的一双柔荑说道:“妲己,你真是想到寡人的心中了。” 妲己没有说话,只是又挤出几滴眼泪。 此时无声胜有声。 妲己嘴上不说,心中却是嘲讽道。 不是老娘想到你心里,是袁大哥想到你心里了。 要不是袁大哥教我,老娘哪里懂得这些? 纣王听不到妲己心声,依旧是自我感动不已,柔声说道:“妲己,你说要在东伯侯的治下也选择一地试行,可是因为皇后?” 妲己赞叹道:“陛下真是睿智,正是因为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一向贤良淑德,臣妾一向以为榜样,陛下可以请皇后娘娘也写一封家书给国丈东伯侯,让他配合朝廷的钦差,在其治下选择一块富庶之地试行新政,必定能够少生风波。” 纣王连连点头。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寡人明天上朝就办理此事。” 妲己说道:“陛下,臣妾还有一事想请陛下应允。” “讲。” “关于钦差的人选,臣妾有一些小心思。臣妾的病好的这么快,多亏费仲大人举荐杨大夫。臣妾建议让费大人担任钦差前往东伯侯治下,等费大人办成此事立下功劳,请陛下顺势给他些赏赐,就当是替臣妾谢过他了。” 纣王道:“论功行赏是应有之意,只是东伯侯治下,哪里适合先一步推行新政?” 妲己装模作样思考一阵,这才说道:“臣妾听说东海边有一地,名曰陈塘关,那里物产丰富,民风淳朴,或许可以试试,陛下以为如何?” 纣王点头赞叹道:“寡人知道陈塘关,那里的确是个好地方,就依爱妃的意思办理。” ······ 翌日早朝,议政大殿内。 费仲听纣王说要试行摊丁入亩新政,还要派自己担任钦差前往陈塘关推行新政,顿时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后跟升起,灌注全身,止不住的全身发抖,遍体冷汗,手脚发凉,感觉世界充满了恶意。 昨日里不是还好好的吗?妲己娘娘还说会感激我的。 怎么会是这种结局? 去向地主富户收税,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陛下和妲己娘娘分明是要我死啊! 妲己娘娘就是这么感激人的? 费仲头脑一片空白,耳边却是传来丞相商容的声音。 “陛下,中大夫梅伯一向忠心,又颇具才干,臣以为可以派往冀州推行此法。” “准。” 费仲闻言心中更是拔凉拔凉的,老丞相,你家里地也不少,这就同意了? 就不怕有朝一日,收税收到你身上? 此时,武成王黄飞虎说道:“陛下,陈塘关与冀州不同,陈塘关虽是富庶之地,却是东夷地界,民风彪悍,野性难驯,臣以为应当派一员武将担任钦差副使,帅兵沿途保护费大人。陛下以为如何?” 纣王笑道:“东夷,哼哼,东夷。武成王也是老成谋国,确实是应当安排一员武将去陈塘关,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黄飞虎说道:“陛下新委任的龙禁尉深海道长,臣以为他可堪大任。” “他那是虚职,你换个人选。”纣王说道。 “陛下,昨日深海道长领了圣旨上任,来臣府中拜会过臣,与臣的家将较量过武艺,还谈了些兵书战策。此人武艺出众,不在臣之下,兵书战策也是对答如流,实属难得的人才。他言语间提起过,他儿时梦想也曾想要过为国征战东夷,只是因为年少,没能赶上平定东夷之战,一直深以为遗憾,说是如果将来东方有事,一定要臣想着派他为国效力,臣这才保举的他。” 纣王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如此,既然龙禁尉有报国之心,寡人自然是要成全他,传旨,宣他上殿。” 纣王与商容、黄飞虎为首的一干大臣细细商议新政细节,过了近一个时辰,才等到袁洪到来。 礼毕,袁洪听说纣王要任命自己为钦差副使前往陈塘关,推行摊丁入亩新政,大喜说道:“陛下,臣愿往陈塘关一行。只是,臣虽有心报国,却自知没有统兵经验,为了不辜负陛下洪恩,臣希望陛下能够派一个副手给臣,以保万全。” “你想要何人?”纣王问道。 袁洪说道:“陛下,臣老家在南方三山关,后来家乡遭了灾,失了亲人,才逃难到朝歌的。臣早就听说三山关有一高人,名叫孔宣,是个有大本事的,奈何他性子孤僻,不太会做官,故此本事虽大,却总是升不上来。臣想的是,把这个孔宣调来,随臣一同前往陈塘关,也借此机会试试他的才干,说不定能为国发掘出一个大将之才。” 纣王问道:“武成王,你听说过孔宣此人吗?” 武成王为难说道:“臣依稀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不熟,想必这人官职不高,名声不显。” “既然官职不高,就调孔宣来给深海道长做副将吧,再调拨一万兵马给他们。传旨,任命龙禁尉深海道长为东路钦差副使,随费爱卿一同前往陈塘关施行新政。两位爱卿,此行你们责任重大,事成之后,寡人必定重重有赏。” 费仲正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推辞掉钦差的差事,听说袁洪要与自己一起去,心里立时有了主意,慷慨激昂说道: “陛下放心,臣一定不辱使命,不负圣恩。” ······ 散朝之后,丞相商容叫上亚相比干,武成王黄飞虎,和新任的北路钦差梅伯,一同回到丞相府后宅书房中坐下。 商容道:“诸位都是国之忠臣,我也不藏着掖着,妲己娘娘怂恿陛下实行的摊丁入亩之事,表面看起来是为国为民,内里却是大有玄机。老夫敢保证,费仲与深海道长这一路,必然办不成此事。” 黄飞虎问道:“老丞相,你为何如此笃定?” 商容道:“你想啊,冀州与陈塘关两地同时试行新政,若是妲己娘娘的家乡办成了,东伯侯治下的陈塘关没办成,陛下会怎么想?此为其一。其二,陈塘关试行新政失败,以费仲的手段,他必然会说成是东伯侯之过,东伯侯有过,即是皇后娘娘有过,你明白这个道理吗?” 亚相比干悚然说道:“丞相,你的意思是,妲己是冲着皇后之位来的?” 商容道:“十有八九是这样,她入宫已久,何时办过正事?为何忽然给陛下献策,变得忧国忧民起来?事出反常即为妖。唉,皇后娘娘位子不保,则太子之位不稳,太子之位不稳,则国本动摇,我等需要早做准备。武成王,你为何推举龙禁尉随费仲一起去?” 黄飞虎道:“此人乃是幸进之臣,不过确实是有些本事。而且,他在女娲宫开办免费医馆,收拢百姓之心,所谋甚大,如果与费仲相互勾结,则费仲必然实力大涨。我的意思是,如果他们二人推行新政失利,我们便以办事不利为由,到大王那里参上他们一本,将他们一同免官,绝不能叫他们牵扯东伯侯与皇后娘娘。” 商容道:“嗯,就这么办。梅伯,你去冀州,务必要尽心办成此事。你放心,以老夫推断,冀州候苏护必然会全力配合你,你的事好做。闻太师北海战事吃紧,正急需军需,你务必多发粮草银钱,供应闻太师,力争让闻太师早日凯旋。有闻太师在,事情便好办多了。” 第8章 孔宣在手 天下我有 散朝后,袁洪回到女娲宫,来到会客厅,与等在这里的云中子会面。 云中子听袁洪说要担任钦差副使,随费仲前往陈塘关试行摊丁入亩新政,默然片刻后忽然起身对袁洪施了个稽首礼。 袁洪不敢托大,急忙起身还礼。 “道长,你这是为何?” 云中子叹气道:“贫道还是修为不够,遇到妖狐便起了杀心,全没有想到劝她改邪归正。纵使想到劝她改邪归正,贫道也想不到摊丁入亩这个利民之法,深海道友果然是个有才干的。” 袁洪谦虚道:“术业有专攻而已,我也是平时在宫中,听来看病的百姓聊天,这才有的灵感。” 云中子道:“深海道友即将启程,贫道便不久留了。贫道奉劝道友一句,还是早早开始修炼为好,贫道这几日与道友在此处盘桓,受益良多,这里有火枣一枚,权当感谢。等深海道友回来,贫道再来拜访。” 袁洪道:“道长,我也不与你假客气,这火枣我便收下了。道长,我这一路东去,路途遥远,费时费力,恐怕短时间是回不来了。等我到了陈塘关,必定寻一些稀奇的物件,带回来给道长做礼物。” 云中子笑道:“深海道友不必如此客气,贫道去也。” 袁洪将云中子送出宫门,转身回到院内,叫来前任主祭陆仁老道,嘱咐他代为管理女娲宫。 交代妥当后,袁洪便出了女娲宫,往轩辕坟旁的狐狸洞而来。 时至傍晚,袁洪正躺在洞内大厅的石椅上睡觉,忽然听到洞内小妖喧哗声四起。 睁开眼,袁洪就看到一人身狗头,身穿黑色粗布道袍,满头红毛的妖物闯进大厅。 那狗头妖怪看到袁洪,纳头便拜。 “大哥,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来的正是梅山七圣中的老三,狗妖戴礼。 袁洪坐起身笑着说道:“我找你来,是要你辛苦辛苦,给我当一段时间坐骑。” 戴礼怒目圆睁,没好气说道:“大哥,你不骑我很多年了,为何又旧事重提?要是让人看到,我多没面子。” 梅山七圣当中,戴礼与袁洪最早结识,那时他们两个都是不知名的莽撞小妖,袁洪经常骑着戴礼满山乱跑。 后来两个都是境界大涨,在梅山闯出一番名号,戴礼才不让袁洪骑在身上。 如今袁洪旧事重提,戴礼自然是老大的不满意。 袁洪道:“我还不是需要你帮我撑门面,免得被人看轻了。我不让你白干,你看这是什么?” 袁洪摸出从云中子处得来的火枣,戴礼的眼睛一亮,一把抢过。 “大哥,这宝贝你从哪里得来的?” “这你别管,你看大哥我还是念着你,好东西都留给你了。有这东西,必定能让你功力大涨。” 戴礼抬手将火枣扔进嘴里,粗粗地嚼了几口便吞到肚内,随后慷慨说道:“大哥,就这么说定了,我给你当一段时间坐骑,给你撑门面。” 袁洪笑道:“就这么定了。” 翌日一早,袁洪便起身叫上戴礼,出了妖洞。 戴礼趴到地上,现出原形,是一只狮子大小,长着一身黑红相间的毛发,双眼眼球散发着幽幽红光的大狗。 袁洪翻身骑到戴礼背上,张嘴从嗉囊空间中吐出一根镔铁棍拎在手里,左手一拍戴礼狗头。 “走,去朝歌城西军营。” 戴礼撒开四条毛腿狂奔,沿途留下一股热浪,一眨眼便到了朝歌城西军营门前。 凭借龙禁尉的印信与圣旨,袁洪畅通无阻地进入军营。 沿途遇到的军士,纷纷对袁洪与胯下的戴礼指指点点,目光中满是惊奇。 袁洪不理会众人惊奇的目光,在中军大帐前停下戴礼,跳到地上,挥手将镔铁棍插到地上,入中军大帐与代班将军交割。 代班将军验证过袁洪手中的印信与圣旨,便将兵符交予袁洪,又客气几句便骑马离去。 一连四天,袁洪都是在军营中度过,没有见到费仲身影。 直到第五日临近午时,袁洪忽然听到执星官来报,副将孔宣到了。 袁洪大喜,急忙让人请孔宣进来。 没过多久,袁洪就看到一名身高九尺,身穿银甲的男子走进中军大帐。 男子面如冠玉,没有胡须,气度沉稳,一双丹凤眼寒光四射。 “三山关五军接应使孔宣,见过大人。” 袁洪一眼看出,孔宣的抱拳礼行的很是敷衍,却不以为意,笑着抬手虚扶。 “孔大人免礼,请坐。” 等孔宣坐下,袁洪说道:“从今日起,孔大人就是我的副将,咱们日后还要多多亲近。” 孔宣眯着丹凤眼打量袁洪,随后问道:“大人,你法号深海,可曾修行过道术?” “惭愧,我一心向道,却只修炼过一些粗糙的吐纳之法,道术是称不上的。” 孔宣接着问道:“大人,中军大帐门前卧着的那只祸斗是你的?” 戴礼不是一般的狗,乃是狗中的异种,祸斗。 袁洪见孔宣问起戴礼,便实话实说。 “那只祸斗正是我的坐骑,孔大人真是见多识广。” 孔宣自矜地笑了笑。 “大人,祸斗者,乃是上古火神祝融饲养的宠物一族。大人能有祸斗为坐骑,足以让无数人羡慕。” “孔大人客气了,我也是因缘际会,才收下这只祸斗当坐骑,侥幸而已,不足挂齿。” 孔宣也不继续纠缠,转而问道:“大人,你我从未见过,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袁洪将朝歌口音改为三山关口音,对孔宣说道:“我本是三山关人,陛下登基那一年,三山关遭了洪水,我家破人亡,才到朝歌寻亲,后来有幸入了女娲宫当主祭。我在三山关时,就听说孔大人是个有本事的,武艺高超,还通五行道术。那时大人在三山关担任偏将,如今升到五军接应使,真是可喜可贺。” 顿了顿,袁洪开始拉关系。 “实不相瞒,我是第一次领兵,虽说不是去上阵打仗,心里总有些没底,这才想着把孔大人请来给我托底,还请孔大人看在都是同乡的份上助我成功。功成回朝歌之日,我是要回女娲宫继续做主祭的,陛下的封赏我一概不要,全部赠予孔大人,你看如何?” “如此甚好,我先行谢过大人。” 孔宣说着,向袁洪微微颔首致意。 袁洪看孔宣口头客气,神情却是兴致缺缺,不冷不热,便也见好就收,起身带孔宣操练兵马去了。 两日后凌晨,费仲带着五百家丁出城与袁洪会合,大军旋即开拔,浩浩荡荡地转到朝歌南门,接着转向东方。 大军开拔二十余日后,抵达东伯侯姜桓楚驻地德城,费仲带袁洪入城拜会姜桓楚,宣读圣旨,送上姜皇后写给父亲姜桓楚的家书。 姜桓楚接过圣旨,读过家书,大摆宴席款待费仲袁洪一行。 大军在德城休整五日,补充粮草,便再次开拔,转向东北方向,直奔陈塘关而来。 大军走了二十余日,估摸着再有两三日路程就是陈塘关,费仲掐算着时间,很及时的病倒了。 费仲病倒,袁洪急忙前去探视。 看了一眼,连日来旅途奔波,风餐露宿,费仲原本圆润地脸颊明显地凹陷下去,眼神满是疲惫,至于病嘛,装的。 袁洪不想冤枉费仲,认真地又看了一眼,没错,就是装的。 袁洪心中了然,还是耐着性子,听费仲从朝歌带来的胡太医胡诌道:“费大人这是一路鞍马劳顿,水土不服,加上染了风寒,才积劳成疾,恐怕一时半会是好不起来。” 袁洪看了看天空飘落的雪花,很给面子地没有拆穿。 “这天啊,的确是冷,不只是费大人,军中士兵也多有病倒的。费大人,咱们马上就要到陈塘关了,你还能坚持个两三日吗?” 费仲装虚弱,胡太医替他说道:“副使大人,费大人病体沉重,不能再受累了。依老夫的意思,就在前面县城找个驿站,把他与军中病倒的军士留下,予以安置,你先行一步。等费大人病好后,再去陈塘关与你会合。” 费仲此时有气无力地说道:“公事要紧,权且这么办吧。你带着圣旨和书信,先去陈塘关,我病好之后就来。” 袁洪心中冷笑,却是连连点头。 “就依费大人的意思办,我先行一步。费大人,你不必心急,要好好修养,保住身体要紧。” 袁洪与费仲通过气,将费仲与军中病倒的军士留在一个叫顾县的县城,自己与孔宣率领大队人马又走了两日,远远地便看到前方两座山头之间夹着一座雄关。 关前雪地中站着一队兵马。 六七匹快马载着骑士飞奔而至,来到袁洪的面前。 几个骑士先是瞟了一眼袁洪胯下的巨犬戴礼,为首的一名军官说道:“陈塘关总兵李靖,见过钦差大人。” 袁洪看李靖长着一张国字脸,虎目隆鼻,黑长的胡须,身穿金盔金甲,外罩红袍,腰间挎着宝剑,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抱起拳头,袁洪回礼道:“贫道钦差副使龙禁尉深海是也,正使费大人病倒在旅途中,目前住在顾县养病,本官先来打个前站。” 李靖微微点头,抬手示意。 “大人,请。” 李靖亲自带路,大军浩浩荡荡开入陈塘关。 入关的一刹那,袁洪不由得雄心万丈。 孔宣在手,天下我有。 然后,发家致富靠龙族。 第9章 龙王要童男童女 袁洪随李靖来到陈塘关中总兵衙门,宣读过圣旨,又将东伯侯姜桓楚写的公文交给李靖。 李靖供好圣旨,打开东伯侯的公文,阅览完对袁洪说道:“东伯侯让下官全力配合钦差大人推行新政,务必成功。大人一路车马劳顿,现在正是中午,下官已经备好接风的酒宴,请诸位大人赏光。” 袁洪也不客气,与孔宣一道随李靖赴宴,宴席上双方觥筹交错,尽欢而散。 翌日一早,袁洪便早早起来,安排随行文官,调阅文档,清查田亩数量,自己却是随着李靖视察陈塘关。 李靖带着袁洪一路上了城楼,亲自给袁洪介绍。 “大人,陈塘关内约有千户人家,五千余口,此外还有兵马三千余人。关外乡镇渔村户口十余万,驻军一万五千余人。” 袁洪一路点头,跟着李靖上了城楼举目向东眺望,就见眼前一片碧蓝的汪洋,无边无际,不由得感慨道:“李大人,贫道生在内陆,长在内陆,自小听人说起过大海之大,不知其几万里,心中不胜向往,只是一直无缘到海边游览,一直以为人生一大憾事。如今终于遂了心愿,我当赋诗一首以作纪念。” 李靖说道:“大人有如此雅兴,我等恭听。” 袁洪背手站立,酝酿过情绪,在众人瞩目下,开口吟诵道:“东临陈塘,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袁洪打算做一回文抄公,正要吟诵“树木丛生,百草丰茂”,忽然想起现在已然是冬季,三日前刚下过大雪,关上关下的地面都是银装素裹,压根谈不上什么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立时卡壳。 李靖与孔宣众人围观下,正尴尬间,袁洪机智地指着一物说道:“李大人,这把弓箭似乎有些名堂。” 众人顺着袁洪指着的方向望去,李靖笑道:“大人好眼力,这把弓名叫乾坤弓,旁边放着的是震天箭,都是昔日轩辕黄帝所做,用来大破蚩尤。不知何时,此弓箭到了陈塘关,为陈塘关镇关之宝。只是可惜,此宝甚是神奇,从来没有人能拿的起来,咦,孔大人······” 孔宣听李靖说没人能拿得起乾坤弓与震天箭,一言不发,径直走上前去,左手抓住乾坤弓向上一提,便将乾坤弓拿下兵器架,握在手中。 李靖:“······” 孔宣随手拉动弓弦,开合三次,便将乾坤弓放回到兵器架上,赞叹道:“果然是把好弓。” 李靖回过神来,赞叹道:“孔大人真是神力,没想到我等今日还能看到有人拿起乾坤弓,大人,你······” 袁洪也走到乾坤弓前,却不像孔宣那般自信,左手握住弓身,猛一发力,结果用力过猛,反倒闪的脚下一个趔趄,不由得后退两步才稳住身体。 掂了掂手中的乾坤弓,袁洪说道:“果然有些份量。” 学着孔宣的模样,袁洪也拉动弓弦,开合三次,重新将乾坤弓放回到兵器架上。 李靖与一干属官看的是目瞪口呆。 孔宣也好奇地瞟了袁洪一眼。 李靖张嘴结舌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由衷地赞叹道:“二位大人真是神功盖世,李靖佩服。” 李靖口中赞叹,自己也走到兵器架边,抓住乾坤弓,试探着发力,结果一张国字脸涨得发紫,乾坤弓却是纹丝未动。 确认过份量,乾坤弓是真品,没有被掉包。 李靖松开手,再看袁洪与孔宣,一张涨得发紫的脸上,双眼中满是敬畏。 袁洪不理会李靖与手下属官的赞美之词,眯着眼睛东张西望,忽然指着关外东南角一座小山问道:“李大人,那座山上有座庙,供奉的是哪路神仙?” 李靖看了一眼答道:“那里是九湾山,因为山下有一条九湾河而得名,山腰上的庙是龙王庙,供奉的是东海龙王。” 袁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也是,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想来陈塘关必定多有渔民靠大海为生,孝敬孝敬龙王爷也是应该的。往年里你们都是什么时候祭祀龙王?” 李靖道:“每年正月初二,龙王爷生日,城外渔民都要祭祀龙王。” 袁洪兴奋道:“正月初二,那时本官还在陈塘关,本官也要跟着去看看热闹。只是初次祭祀龙王,本官需要准备些什么祭品?” 李靖道:“祭品渔民们自会准备,大人去了只要给龙王爷上香即可。” 袁洪点头道:“好,等吉时一到,我必定去给龙王爷上香。” 一月时间飞快过去,转眼到了十二月二十八日,陈塘关周围土地田亩丈量之事已毕,眼看着就要过年。 费仲很合时宜地好转起来,踩着日子来到陈塘关,住到驿馆中,与袁洪一道在陈塘关迎来纣王九年。 正月初二,袁洪请上费仲,换上便服,如约在李靖带领下,出陈塘关,混在百姓的祭祀队伍里,一同前往九湾山上龙王庙。 龙王庙内,袁洪看到龙王庙正殿内,供奉着东海龙王敖广的塑像,塑像人身龙头,头戴王冕,身穿王袍。 神坛前的供桌上,摆着猪牛羊三牲的头颅。 渔民中有年长的作为代表,为龙王上香,祈求新的一年风调雨顺。 袁洪站在人群中,紧盯着渔民当中四个妇人。 这四个妇人每人手中牵着一个孩童,四个孩童两男两女,都是身穿大红色棉袄,穿着红绣花鞋,男童留着阿福头,女娃则是用红头绳扎着羊角辫。 袁洪碰碰身边的李靖,示意他看那四个孩童。 “李大人,那四个孩童是怎么回事?” 李靖叹气道:“那也是给龙王爷的祭品。” “给龙王爷的童男童女,这习俗什么时候兴起来的?”袁洪追问道。 “打我来陈塘关任职之前就有,说是古已有之。”李靖答道。 袁洪冷笑几声,不再言语,等渔民祭祀完毕,看着费仲与李靖一并给龙王爷上香。 费仲手拿三炷香,好奇问道:“深海道长,你怎么不给龙王爷上香?” 袁洪板着脸正色说道:“贫道思来想去,身为女娲宫主祭,和女娲娘娘比起来,龙王爷不值得贫道上香,还请费大人理解。” 费仲也不劝说,只是嘀咕道:“不上香,岂不是白来一次。” 等费仲与李靖给龙王爷上完香,一行人回到陈塘关。 等到傍晚,袁洪在驿馆吃过晚饭,便出关直奔关外的大营,找到住在营中的孔宣。 见袁洪来访,孔宣问道:“大人给龙王上香回来了?” 袁洪道:“我去倒是去了,只是没有上香?” “大人为何改主意了?”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我大商以玄鸟为图腾,拜龙王总是不妥,故而没拜。” 孔宣目光中闪过淡淡异彩,又问道:“大人找我有何事?” 袁洪道:“那龙王不当人子,竟然要此地百姓以童男童女祭祀,身为钦差,于公于私,本官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这才来找孔大人随我走一趟龙王庙,救救那四个孩子,顺带抓龙王爷一个现形,来个人赃俱获。” 孔宣难得笑了一次,提醒袁洪。 “龙王恐怕不会亲自来。” 袁洪跟着笑道:“无妨,抓了他手下,不怕他不来。” “龙王出宫,恐怕动静巨大,大人可要有准备。”孔宣再次提醒道。 袁洪满不在乎。 “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怕个什么。” “好,我随大人走一趟龙王庙,我先行一步,在龙王庙等大人。” 孔宣说完,身形凭空消失的房内。 袁洪也不惊奇,出房间骑到戴礼身上,一拍戴礼狗头,戴礼便腾空飞出军营,直飞陈塘关东南方向。 此时天色已然昏暗,龙王庙不复白天的热闹喧哗,厚重的大门紧闭,静悄悄地矗立在半山腰。 戴礼直接落到龙王庙院内,袁洪跳到地上,步入庙里大殿,就见孔宣背着手,仰望龙王塑像,眼里满是不屑。 四个娃娃躲在墙角,挤成一团,瑟缩着紧盯孔宣。 见袁洪进来,孔宣一抬腿,将一张椅子踢到袁洪身边,自己也拉过把椅子坐下。 袁洪大马金刀坐到椅子上,从衣兜里摸出把糖果,对四个孩童笑着招招手。 “你们饿了吧,来,叔叔给你糖吃。” 四个孩子都没有动,个子最高的女娃娃怯怯地问道:“叔叔,你们是龙王爷派来的吗?” 袁洪道:“不是,你们冷不冷?” “冷。”四个孩子一起答道。 “小戴,进来。” 袁洪喊了一声,戴礼一溜烟跑进大殿,来到袁洪身前。 “趴下,你们几个过来,抱着这个大狗,他身上暖和。” 正月初二,天寒地冻,四个孩子真是冻得急了,拖着鼻涕跑到戴礼身边,扑到戴礼满身的黑长毛发上。 “啊,真暖和,谢谢叔叔。”女娃说道。 “来,吃糖。”袁洪一一给四个孩子发糖。 孔宣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袁洪哄四个孩子,此时忽然说道:“来了。” 戴礼抽抽鼻子,跟着说道:“风中有海鲜味,有海鲜上岸了。” “啊,妖怪。”女娃见大狗张嘴说人话,立时吓得惊叫起来。 四个娃娃惊叫着跳起身,飞也似地跑开。 这时,龙王庙外传来一个粗豪的声音。 “咦,咱们还没进去,那些娃娃怎么知道咱们来了?” 随着话音,龙王庙紧闭的厚重大门,哐当一声被人推开,五个高大的身影鱼贯而入。 袁洪抽抽鼻子,空气中的海鲜味更浓了。 不等袁洪说话,孔宣背后闪耀出一道黄色光芒,罩到五个身影身上,五个身影便凭空消失。 孔宣起身说道:“人已经拿下,我先回营等待大人。” 袁洪无奈说道:“孔兄,你出手太麻利了,总得让他们放几句狠话再动手吧?” “他们身上海腥味太重,我不想多闻。” 孔宣说完,身影凭空消失在原地。 第10章 第一次人龙战争 袁洪将四个娃娃放到戴礼背上,翻身骑上戴礼飞出龙王庙,眨眼间便回到陈塘关外军中大营。 落地后,袁洪招来中军官,将四个娃娃交给他,自己走进中军大帐,就看到孔宣坐在椅子上,地上倒卧着五名昏迷不醒的水族。 五名水族中,有四个长得一般模样,都是身披火红的盔甲,人身上面长着火红色的龙虾头,腰间插着单刀。 体型最大的一个水族赤裸着上身,下体穿着红色皮质短裤,身长一丈二尺多,蓝色的皮肤,长着红眉毛红头发。 袁洪走到这个水族身边,弯腰捡起他身边放着的长柄大斧,掂了掂份量,反手看了看,由衷地赞叹道:“龙宫出品,必属精品,这些兵器咱们先收着,算是第一批战利品。” 扭头叫来亲兵,袁洪让亲兵剥掉虾兵身上的盔甲,收走四柄单刀与长柄大斧。 孔宣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些水族?” 袁洪说道:“他们是龙王的从犯,份数同罪,后天午时,菜市口开刀问斩。” 孔宣道:“这么直接?费大人那里恐怕不好交代。” “费大人病了。”袁洪说道。 顿了顿,袁洪补充道:“这回是真的病了,病的很重,一时半会不能下床,本官就勉为其难,全权代行钦差之事。” 孔宣目光中满是赞许。 “费大人病的真是恰到好处,大人还真是谋定而后动,孔某佩服,这么一来,由不得龙王不来。” 两个商量妥当,孔宣身后黄光闪耀,收起地上五名水族。 袁洪却是让人取来纸笔,亲手写下告示,让手下军士连夜贴到陈塘关南北两处城门墙壁显眼处。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便有一波五匹快马冲出陈塘关,飞奔到军营辕门前,为首的正是李靖。 进了中军大帐,礼毕,李靖劈头问道:“大人,城门上的告示是怎么回事?你何时抓来五名水族,下官为何不知情?” 袁洪正气凛然地教训李靖。 “本官昨日从龙王庙回来,心情久久不能平静,龙王竟然要百姓用童男童女祭祀,真是岂有此理。本关身为钦差,岂能那些孩童被害?昨日夜里便带人去龙王庙救助那四个孩童,不料刚好撞上这五个龙王的爪牙,就一并抓回来了。也算是事实清楚,人赃俱获。 李大人,你来的正好,那四个娃娃住在军中多有不便。你先带他们回你府上暂住几日,等我抓住首犯东海龙王,开刀问斩之后,再送他们回家?” 李靖大惊失色,惊问道:“大人,你还要抓龙王?” “这些孩童都是送给他吃的,他才是首犯。从犯尚且要斩首,他这个首犯自然难逃一死。” 李靖闻言更是心急,五官挤成一团,仓皇问道:“大人,你抓捕水族,费大人知道吗?” 袁洪道:“昨夜事发突然,本官没来得及告诉他,现在告诉也不迟。” “大人,我这就去告诉费大人。” 李靖说着拱拱手,便转身出中军大帐,骑马重返陈塘关内,来到费仲住的驿馆前,报出身份求见费仲。 看门的费仲家丁进去禀报,片刻后,李靖没有等到费仲,却等来了胡太医。 胡太医满脸焦急地走到李靖面前。 “李总兵,昨日夜里费大人突发疾病,上吐下泻,身体高热不退,本官诊断后,确定是伤寒。” 李靖急忙问道:“他病情如何,重不重?” 胡太医摇头道:“费大人此病来的凶险,恐怕短期是好不起来,李大人,烦请你派人告知深海道长。本官先去筹备药材,伤寒是疫病,本官得防备此病在关内传播开来。” 李靖闻言更是焦躁,只得带人上马,出陈塘关再奔军营而来,给袁洪送信。 军营中,袁洪听了李靖带来的噩耗很给面子地大惊失色。 “伤寒!昨日傍晚,本官与费大人共进晚餐时他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得了伤寒,这可是会传染的病。李大人,赶快派人封锁驿馆。唉,真是的,费大人这身子骨也太弱了。” 李靖道:“大人,道长,还有一事,那五个水族杀不得呀,杀了他们会引来龙族报复的。” 袁洪一身正气地说道:“李大人,若是怕龙族报复,本官昨夜也不会抓他们。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本官就是拼上一条性命,也要将那些恶龙绳之以法,为那些死去的孩童伸张正义。” “大人,万万不能意气用事······” 袁洪直接怼道:“这话你和龙王说去,他要童男童女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要他不要意气用事?李大人,你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你做的是大商的官,领的是大商的俸禄,为何总是为龙族说话?” 李靖正要说话,一名亲兵跑进帐篷,单膝跪地抱拳说道:“大人,辕门外有李总兵家丁,说是有要事要找李总兵。” 袁洪沉着脸说道:“李大人,你先回去吧。” 李靖不得已,只能先出中军大帐,到辕门处见自己家丁。 “老爷,家里来了个年轻的书生,自称是龙王,有要事找你,总管请你赶快回去。” 李靖痛苦地闭上眼睛,痛苦地叹息道:“怎么来的这么快?” 无奈之下,李靖只得上马带人回府。 进了总兵府客厅,李靖便看到客厅内坐着个俊秀的白衣书生,急忙快走几步,与那个书生抱拳行礼。 书生起身还礼后问道:“李靖,这个钦差深海道长是谁?为何要与我龙族为难?一上来便喊打喊杀。” 李靖解释道:“这位深海道长本是女娲宫主祭,担任钦差副使来陈塘关推行新政,昨日在龙王庙看到百姓用童男童女祭祀你,这才动了火气。” “女娲宫主祭!他有何道行?”敖广谨慎地问道。 “他只习得些粗浅的吐纳之法,精通武艺,力大无穷,道行却是没有的。”李靖实话实说。 不知为何,李靖忽略掉袁洪能拿起乾坤弓一事, 龙王怒极反笑。 “没有道行也敢招惹我龙族,你给我带路,我去会一会这位深海道长。” 李靖急忙阻止。 “龙王,你不能去,他正要找你,你去了恐怕立时就要被他擒拿。” 龙王火气更大。 “区区一个凡人,也敢对本王出手?” 李靖道:“他坐下有一只异犬,似乎是祸斗,那只狗倒是有些道行,兄长去了恐怕还凶多吉少。” 龙王质问道:“难道要本王眼睁睁看着巡海夜叉李良与那四名军士被斩首不成?李贤弟,你昔日在西昆仑学道,咱们也有一拜之交,我才叫你一声贤弟。自打你到陈塘关任职一来,哪一年我不是保你陈塘关风调雨顺,没有旱涝灾害?本王每年也只不过收你们些猪牛果品,童男童女罢了。如今出了事情,你就看着不管?” “兄长,我之前就是去钦差那里为你说情,只是他是钦差,我管不了他。” 龙王冷哼道:“好,你管不了他,本王亲自来管。” 说完,敖广抱拳告辞,化为一道清风离去。 李靖提心吊胆,坐卧不宁,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空气中隐约传来隆隆的战鼓声,随之而来的还有刺耳的号角声。 这号角声是陈塘关守军报警用的,李靖无奈,只能穿戴盔甲,带着家将骑马奔城楼而来。 陈塘关城楼下,李靖才跳下马,就看见袁洪骑着戴礼跑到身边。 “为何吹号角?哪里来的敌人?”袁洪问道。 “应该是水族大军到了。”李靖说道。 两个人说着拾阶而上,来到城楼顶上,抬头看东面看去,就见海水不复之前的平静,汹涌着逆九湾河而上,浪涛中藏着无数身影。 九湾河两岸,早已有无数水族军士登岸,最近的距离两人所在的南门,只有一箭之地。 水族军士中间,四匹龙马拉着一辆龙辇,龙辇上坐着人身龙头,头戴王冕,身穿青色王袍的龙族王者。 袁洪看了一阵,大声喊道:“来的可是东海龙王敖广。” 敖广礼数周全,起身抱拳说道:“不错,正是本王,你就是钦差深海道友。” 袁洪抱拳回礼。 “不错,正是贫道。敖广,你来此地,莫非是要对我大商宣战?” “本王并无此意,只是来与道友澄清误会,接回我族巡海夜叉李良与那四名军士。” “敖广,你来的正好,贫道正要找你。你说,那些童男童女可是献给你的?” 敖广道:“正是献给本王的,此法古已有之,道友不问青红皂白就扣押我族军士,真是行事孟浪。” “你承认是献给你的就好,那五名水族可是你派来拿那些童男童女的?” “他们正是奉本王之命······” 袁洪一拍墙垛打断龙王的话。 “你承认就好,你是主犯,他们是从犯,贫道没有错怪你们。你是自己投案自首,还是要贫道捉你投案?” 敖广轻蔑地笑道:“本王无罪,更何况,本王又不是你大商的子民,你这个大商的钦差,管不到本王身上。” “大胆敖广,竟敢出此欺君之言,你没听过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今日敢在贫道面前出此大不敬之言,贫道必须将你擒拿,带回朝歌治罪。” 袁洪手按城墙的墙垛,转身大喊道:“来人,把那五个水族带上来。” 孔宣一言不发,走到袁洪身边,身后黄光闪耀,扔出五个昏迷不醒的水族。 袁洪挥手示意。 两个亲兵拎着一个虾兵,将虾兵的上半身按到城墙墙垛上。 袁洪抽出一把从虾兵身上缴获来的单刀,指着龙王说道:“敖广,你看好了,这就是在我大商领土上吃人的下场。” 袁洪说着,手起刀落,单刀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寒光,落到那个虾兵后脖子上。 “咔嚓”一声,虾兵身首异处,火红的头颅从城墙上跌落,鲜血噗嗤噗嗤喷射而出。 敖广猛地一拍龙椅扶手,站起身来大喊道:“来人,叫阵。” 水族大军中跳出一个一丈多高的魁梧身影,下半身是人,上半身却顶着个章鱼脑袋,八只手臂挥舞着刀盾钢叉等武器,看起来很是骇人。 章鱼精大喊道:“关上的人,谁敢与我一战?” 章鱼精来势凶猛,关上的士兵军官都是脸色难看,不敢应战。 章鱼精见没人出站,更是嚣张。 “谁敢与我一战?” 不等章鱼精第三次叫嚣,袁洪喊道:“小戴,你去把那章鱼精宰了,咱们今晚拿他下酒。” “好嘞。” 戴礼应了一声,纵身跳下城墙,落地时已然变成人形,身穿黑色道袍,手拿双刀,满脸的红色络腮胡子。 来到章鱼精面前,戴礼一言不发,挥舞双刀与章鱼精战到一处。 两个交手不到三个回合,章鱼精挥舞钢叉刀盾架住戴礼的双刀,身后电光般飞出两条触手,触手擦着地面伸来,缠住戴礼两个脚踝向上一提,便将戴礼仰面掀翻在地。 不等戴礼有所动作,又有两条触手伸来,缠住戴礼两个手腕。 就在此时,戴礼全身燃起熊熊火焰。 赤红的火焰沿着章鱼精的四条触手一路蜿蜒而上,眼看就要烧遍章鱼精全身,章鱼精身躯上爆出黑色水雾罩住全身,挡住四条触手上烧来的火焰。 黑雾与火焰相撞,发出嗤嗤的声响,接连不断,白色的水雾跟着升起 章鱼精施法避免挡住了戴礼身上的火焰,四条触手却没躲过,灼痛之下,不由得松开戴礼的四肢。 戴礼身体贴着地面轻飘飘向后滑去五丈多远,随后站立起来,不等章鱼精追上来,从怀中摸出一条闪耀着紫气的绳索,抖手扔了出去。 绳索随风而长,灵蛇般缠绕到章鱼精身上,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这绳索正是袁洪从女娲娘娘处借来的缚妖索,被袁洪转借给戴礼使用。 戴礼一击成功,飞身扑上去挥刀劈下,一刀将章鱼精头颅劈下半个来。 不等死尸栽倒在地,戴礼化为黑色妖风,卷起章鱼精的尸体兵器回到城楼上。 等戴礼收回缚妖索,袁洪说道:“小戴,干得好,大涨我军士气。” 话风一转,袁洪对李靖说道:“李总兵,第二战就看你的了,来呀,擂鼓,给李总兵助威。” 我······ 李靖面容扭曲,不想出战与龙族为敌,只是大战之时,他不敢违抗军令,只能硬着头皮从亲兵手中拿来长戟,飞身跳下城楼,来到两军阵前。 首战失利,敖广正不高兴,见这次出战的是李靖,便放出神识到麾下的军阵中。 “鳗将军,你去,抓活的。” 鳗将军接到军令,拿着长枪来到李靖面前。 城楼上,袁洪眯着眼睛看了一阵,扭头装傻问道:“孔兄,那个水族是什么成精?” 孔宣不动声色,压低声音说道:“是电鳗成精,李总兵自求多福吧。” 果然是电鳗,会放电的那种,李靖要倒霉了。 袁洪心中暗笑,挪动脚步,叫上戴礼,换了个位置观战。 第11章 打了老的 来了小的 陈塘关南门前,袁洪瞩目之下,李靖与鳗将军通过姓名,便各自挥舞兵器大打出手。 交战不到十个回合,袁洪清楚看到鳗将军身上电光闪耀,李靖惨叫一声,遍体痉挛,身上红袍与胡须头发冒出火光黑烟,哆嗦着扑倒在地。 李靖,你终于受伤了,那我就放心了。 袁洪长吁了一口气。 城楼下,鳗将军动作飞快,电晕李靖后手中长枪一挑,将李靖挑飞到身后水族大军中,自有水族军士接住李靖,将他五花大绑。 敖广见鳗将军成功活捉李靖,大笑道:“深海道长,咱们做个商量如何,我用李靖与你交换我族的李良和那三名士兵,你意下如何?” 袁洪怒道:“敖广,你吃童男童女在先,现在竟敢绑架我大商的朝廷命官,形同造反,贫道和你势不两立,绝对不与你媾和,你少做白日梦。” 敖广一副吃定袁洪的架势。 “既然道长不管李靖死活,那本王先行退兵,等道长想好了咱们再谈。来呀,鸣金收兵。” 袁洪急忙抬手制止道:“慢。” 敖广原本就是假意退兵,见袁洪急了,笑着问道:“道长可是想好了?” 袁洪道:“交换可以,只是咱们只能一个换一个。” 敖广傲然说道:“深海道长,你没资格与本王谈条件,要么不换,要么就是一个换四个。你若不答应,本王这就撤兵。” 袁洪不说话,对身后亲兵摆摆手,六名亲兵两个一组,将地上昏迷不醒的三个龙虾兵按到墙垛上。 袁洪手拿单刀,架到一个龙虾兵脖子上,对敖广喊道:“敖广,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他们三个,到时候咱们还是一个换一个。” 敖广见状,一对黑漆漆的龙眼转了转,悄悄放出神识给身边的龟丞相。 龟丞相随后伸着乌龟脑袋对袁洪喊道:“深海妖道,你少来这一套,你敢杀一个我族军士,我就剁李靖一只手······” 袁洪不等龟丞相把话说完,手起刀落,将刀下的龙虾兵斩首。 又是虾头落地,鲜血喷洒。 袁洪转身走到另一个龙虾兵身边,将刀架到他脖子上,对城下喊道:“敖广,你给我记住,你们是贼,贫道是官,自古官贼不两立。贫道还是那句话,只能一个换一个,你换是不换?” 龟丞相与敖广面面相觑。 龟丞相知道敖广与李靖是旧识,不好做恶人,便用神识对敖广说道:“大王,这道士是个油盐不进不听劝的,咱们万万不能被他给拿捏住,恶人由我来做,大不了剁掉李靖手臂后再给他接上。” 敖广回了个眼神,龟丞相心领神会,怒目圆睁,大喊道:“来呀,剁李靖一只手。” 一个鲨鱼精走到押着李靖的两个虾兵身边,举手一刀劈到李靖左臂手肘处,断臂跌落在地,殷红的鲜血汩汩流淌,染红了大片地面,也染红了李靖左半边身躯。 龟丞相喊道:“深海妖道,来呀,咱们比比谁的刀快?” 袁洪心想差不多了,这龙族还真是配合,决定见好就收。 “你们这些贼子,本官······本官看在李总兵面上,今日暂且放你们一马,让你们多活几日。换,本官答应你换人。” 见袁洪服软,龙王与龟丞相松了口气。 龟丞相挥手,让龙宫的医生施法给李靖接上断臂,随后派出士兵抬着昏迷不醒的李靖送到城楼下。 袁洪让戴礼带人,将三个昏迷的水族送出陈塘关。 双方交换过人质,袁洪让人挂出免战牌。 敖广见陈塘关上挂起免战牌,也借坡下驴。 “深海道长,既然你没胆子再战,本王今日暂且饶你的性命,咱们改日再会。” 敖广一声令下,水族大军纷纷退回九湾河中,大举转进。 袁洪也不派人追赶,只是让人将战利品与李靖抬下城楼。 孔宣道:“今日就这么算了?这仗打的未免虎头蛇尾,太不尽兴。” “孔兄,今日只是开始而已。如今李靖重伤,我先去看看,稍后再从长计议。” 袁洪告别孔宣,转身下城楼,亲自跟着马车,护送李靖回到总兵府。 总兵府内,李靖夫人殷氏怀有身孕六月有余。 得知有龙族大军兵临陈塘关,殷氏原本就心绪不宁,此时忽然听说李靖回家,急忙带着丫鬟出来迎接。 看到昏迷不醒,遍体焦黑,左侧身体满是鲜血的李靖,殷氏眼前一黑,好悬没晕倒,被身边眼疾手快的丫鬟扶着坐到椅子上。 袁洪指挥若定,与李靖的亲兵一同将李靖送回卧房,这才找上殷氏。 “夫人,李总兵身先士卒,光荣负伤,不幸被妖术伤害,是死是活还不清楚。贫道听李总兵说,他有两位公子在外学艺。依贫道的意思,夫人写封家书,贫道去请二位公子回来,万一李总兵不幸丧命,总要叫二位公子见父亲最后一面。” 殷氏早被李靖的惨状吓得没了主意,便依照袁洪的意思,含泪写了封家书给两个儿子。 袁洪得到殷氏写的家书,出总兵府与孔宣打了个招呼,便骑上戴礼奔五龙山云霄洞来找李靖长子金吒。 戴礼驾云飞了一阵,在朝歌西南方一座积雪覆盖的大山上方停下云头。 在大山上空兜了个圈子,袁洪骑着戴礼在山南一处洞府前落地。 袁洪看洞府前立着一座高有五尺的石碑,上面刻着云霄洞三个大字。 袁洪跳到地上,刚好有个身穿黄色道袍的青年道士走出山洞。 青年道士长得眉清目秀,头挽发髻,看上去与李靖夫人殷氏有八分相像。 青年道士问道:“道友如何称呼?来这里有何事?” 袁洪答非所问。 “道友,你是否姓李,名金吒?” “我正是金吒,道友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袁洪匆匆走上前去,掏出殷氏写的家书递给金吒。 “贫道深海,道友先看家书吧。” 金吒打开家书仔细看了起来,越看越是心惊。 “深海道友,家父伤势真的是无法挽回了?” 袁洪叹气说道:“我离开陈塘关时,李总兵伤势很重,整个人不太好,我这才来寻你,让你见父亲最后一面,免得抱憾终生。你去寻你师父,问他要几粒仙丹妙药,赶快回去救你父亲,试试看能不能治好。我还要赶着给你弟弟送信,不久留了。” 金吒被袁洪唬的慌了神,急忙将家书还给袁洪,自己进洞找师傅要仙丹。 袁洪收起书信,骑上戴礼,腾空而起,奔九宫山白鹤洞来找木吒。 在九宫山白鹤洞,袁洪依法施为,夸大其词一通忽悠,唬的木吒急匆匆拜别师父普贤真人,与他一同回返陈塘关。 在总兵府后院落地后,木吒急匆匆闯进李靖卧室。 卧室里,先一步归来的金吒拦住木吒。 “二弟,爹刚吃了我师父给的仙药,目前已经没有大碍,咱们出去说话。” 兄弟两个出了卧室,与袁洪在客厅坐下。 金吒问道:“深海道长,我父亲是如何被打伤的?” 袁洪一五一十将事情前因后果说给李家两个兄弟听。 听说父亲先是被电晕,又被剁去一条手臂,木吒怒道:“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明日去海边找龙族,给爹报仇。” 金吒年龄大,性子稳重一些,转而问袁洪。 “深海道长,你打算如何对付龙族?” 袁洪道:“二位公子,今日天色已晚,来不及了。既然你们父亲已然没有大碍,我打算明日亲自帅兵去讨伐龙族,此害不除,陈塘关百姓永无宁日,本官绝对不能半途而废。” 金吒说道:“我们兄弟随大人一起去。” 袁洪毫不客气,出手就是一个激将法。 “二位公子果然是将门虎子,只是二位公子年纪轻轻,本领想必也是有限,还缺少对敌经验,就不要莽撞行事了,在家安心照顾你们的父亲吧,讨伐龙族之事不需要你们操心。你们要是出事,贫道真真对不住李总兵,也对不住云中子道长。” 金吒听袁洪看不起自己兄弟,不由得热血上涌,又听袁洪提起云中子,又添了几分好奇。 “道长识得云中子师伯?” 袁洪一瞬间“申公豹”附体,倾情忽悠道: “我与云中子道友平辈论交情,来陈塘关公干前,云中子道友还在女娲宫与我论道来着。你们的师父是云中子道友的师弟,我又与你们父亲同朝为官,看你们如同看自家晚辈,万万不能让你们有任何闪失。” 金吒木吒不由得肃然起敬,急忙起身再次施礼。 金吒道:“原来是深海前辈,我们兄弟之前不知前辈身份,失了礼数,还请前辈见谅。” 袁洪摆手说道:“不必讲那些虚礼,你们好好休息,多宽慰宽慰你们母亲,晚上到军营中来,贫道请你们共进晚饭。” 袁洪告辞出来,到军营与孔宣会面。 等天黑时,金吒木吒兄弟两个依照约定来到军营中。 袁洪将兄弟两个介绍给孔宣,随后邀请兄弟两个与营中的军官吃饭。 戴礼化为人形,娴熟地操弄法术,将白天杀死的龙虾兵和章鱼精烤的肉香四溢。 袁洪与全营军官,金吒木吒兄弟美美地吃了一顿,大补了一番。 吃过晚饭,袁洪将兄弟两个叫到自己住处,摸出两枚从死去的龙虾兵身上捡来的妖丹送给兄弟两个。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李氏兄弟又吃又拿的,与袁洪的关系不知不觉又近了一层。 翌日凌晨,天刚放亮,袁洪与孔宣点起一万兵马,出陈塘关,浩浩荡荡杀奔海边。 才出陈塘关南门,袁洪便看到路边站着的金吒木吒兄弟。 兄弟两个一起抱拳说道:“深海前辈,我们与你同去。” 袁洪眉头紧皱:“你们两个孩子为何如此任性不听劝,打仗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你们没见你们父亲的惨状?” 木吒说道:“前辈,你若不带我们兄弟去,我们两个便自己去。” 袁洪叹气道:“唉,你们两个孩子真是任性。嗯,记住,去了之后要听军令,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战。” 第12章 第二次人龙大战 东海,水晶宫,后殿。 敖广背着手,与龟丞相一同站在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巡海夜叉李良。 晃着龙头,敖广的目光转向躺在李良身边的两个龙虾兵,沉声说道:“他们是被大神通者禁锢了元神,扰乱了身上的五行之气,这才昏迷不醒,光凭医术丹药是治不好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得找到施法禁锢他们元神的那个人才行。” 龟丞相道:“大王,这个深海妖道来者不善,咱们想着息事宁人,见好就收。他却是如此作为,摆明了是与咱们过不去。臣思来想去,咱们龙宫并没有这么一个仇家,他为何大费周章对付咱们,真的只是为了那些童男童女出头,还是另有居心?” 敖广道:“我也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仇家,他是女娲宫主祭,龙族从来对女娲娘娘都是没有半点不敬之处,肯定也不是女娲娘娘要为难咱们。问题还是出在这个叫深海的道士身上,本王看他年纪轻轻便被任命为钦差,年轻人血气方刚,身居高位,想要干出些成绩,只是为何找上咱们龙族?” 龟丞相问道:“大王,陈塘关这种边远之地,殷商朝廷为何会派钦差过来?” “李靖说钦差来是要推行什么新政,本王当时气急,没问详细,你马上派探子上岸,到陈塘关去打听打听钦差来陈塘关到底要干什么,再去打探一下钦差正使的病情。” 龟丞相转身出殿安排去了,不多时便匆匆回来。 “大王,巡海的军士来报,海边有陈塘关的大军叫阵,为首的是深海妖道,言语间多有对大王不敬之词。大王你看,咱们出战还是不出战?” 敖广看着昏迷不醒的李良。 “出战总是要出战的,先去调集兵马,不过先不忙着出战。先杀杀他们的锐气,让他们晒两个时辰的太阳再说。” 龟丞相道:“臣明白。” 敖广发出军令,龙宫内顿时喧哗声四起,水族大军从四面八方集结到水晶宫。 紧张的气氛传到水晶宫后宫,惊动了一位龙族青年,正是东海龙宫三太子敖丙。 敖丙见大哥二哥接到军令,都是穿戴盔甲,手拿兵器前往军中,心中立时老大的不平衡。 外面有人族大军叫阵,父王要出战,却只叫大哥二哥不叫我,莫非是嫌弃我年少不经事? 敖丙觉得自尊收到了严重的伤害,热血上涌,穿戴盔甲,拿起方天画戟,骑上避水兽,叫上宫内一群水族卫士,绕后门出了水晶宫,冲出海面,向陈塘关方向望去。 看到海岸边黑压压一片人影,敖丙眼中精光四射,挥舞方天画戟在身前海水中划动,接着反手向上猛挑,嘴里高喊一声:“去。” 数百丈宽的一大片海水如同被赋予生命,眨眼间便长到近二十丈高,呼啸着向岸边袭来。 岸边沙滩上,敖丙才一冒头,袁洪便看的清清楚楚。 见敖丙施法召唤出海啸,袁洪一拍戴礼狗头。 戴礼张开大嘴,吐出一颗艳红色包裹着熊熊火焰的珠子,正是他的看家本领艳红珠。 艳红珠直飞出去,撞到海啸上飞快地绕着汹涌的海水飞了一圈,火焰所过之处,海水瞬间蒸发为水气,升腾到天空中。 海啸还没上岸,已然被蒸发的干干净净。 戴礼一番施为,立刻稳定住被海啸惊动的军心。 等戴礼收回艳红珠,袁洪眯着眼睛紧盯着敖丙看了一阵,心中狂喜。 终于有龙族出战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敖丙那个倒霉孩子。 袁洪大喊道:“贫道深海,来将通名。” 敖丙答道:“我乃东海龙宫三太子敖丙是也,你这小道士真是不知好歹,竟然敢来我东海闹事。” 袁洪听到敖丙的名字,心中更是喜出望外。 敖丙,封神第一倒霉孩子,果然是你。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贫道发家致富全靠你了。 袁洪挥舞手中镔铁棍指着敖丙说道:“敖丙,废话少说,可敢与贫道一战?” “有何不敢?”敖丙正要出战,却被身边侍卫长鳖将军拦住。 “三太子,你是军中主帅,区区一个道士不值得你出手,让末将先去试试他的本事。” 鳖将军话说的漂亮,敖丙很是受用。 “你说的有理,你先去和那妖道比试比试。” 鳖将军挥舞两柄亮银锤,踏着海狼冲锋而来,顷刻间便上了岸。 袁洪见敖丙不出战,皱着眉头,心中不爽。 金吒此时说道:“深海前辈,我想去会一会这个鳖精,请前辈准许我出战。” 袁洪老气横秋地说道:“这妖精来的凶猛,你们两个娃娃恐怕不是对手,还是安心观战吧,贫道去会一会他。” 金吒年轻气盛毫不退缩。 “我有法宝在手,此妖必定不是我的对手,前辈不必担心。” 袁洪还是不答应,板着脸说道:“你不必多说,好好看着便是。” 说完,袁洪骑着戴礼挥舞镔铁棍冲上前来,挥棍当头向鳖将军砸来。 鳖将军见袁洪亲自出马,铁棍又来的凶猛,打起精神举起亮银锤到头顶,架住袁洪的铁棍。 袁洪反手又是一棍,砸向鳖将军肩膀,鳖将军灵巧地转身以后背鳖壳迎上。 铁棍砸到鳖壳上,撞出一道火星,被反弹出去。 袁洪震得手臂发麻,心说这鳖壳有点意思。 两个打了几个回合,鳖将军也不恋战,腾空而起,将四肢头颅缩进鳖壳,身躯瞬间暴涨到百丈大小,当头向袁洪压了下来。 袁洪一拍戴礼狗头,戴礼化为一道黑红色光芒斜刺里飞了出去,避开鳖将军的压顶攻击。 鳖将军巨大的身躯带着一股狂风,结结实实地砸到沙滩上,扬起漫天沙粒。 这些沙粒被狂风裹挟着,如同长了眼睛,追着袁洪与戴礼而来,直射向兄弟两个的双眼。 竟然还是组合技,袁洪急忙闭上眼睛,躲避带着法力的沙粒攻击。 就在此时,鳖将军探出鳖头,张开嘴吐出一条黑色水龙,正中袁洪与戴礼,眨眼间便将化为一座十余丈高的冰山,将袁洪与戴礼冰封住。 见攻击得手,鳖将军缩小身躯,伸出四肢,人立而起,用手中亮银锤敲在冰山上,将冰山击飞出去落到海水中,跟着大笑道:“来呀,将这个妖道押下去。” 一群水族士兵上来围住冰山,施法就要带着冰山去大海深处。 就在此时,冰山内忽然闪耀出赤红色光芒,赤红色光芒从内到外绽放开来,侵蚀到整座冰山,偌大一座冰山眨眼间蒸发的无影无踪。 熊熊火焰冲出冰山,将周围大片海水与水族士兵包裹进去。 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水族士兵便化为灰灰,尸骨无存。 戴礼驮着袁洪飞回到岸上,落到己方军阵前,面向鳖将军。 袁洪面色青白,装出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哆嗦着说道:“这鳖精有些本事,要不是本官有神兽护佑,几乎被那妖物抓走。” 木吒见状上前说道:“前辈,让我去吧。” “你?”袁洪迟疑地看向木吒。 “我有道术可以降服那个鳖精。”木吒自信满满地说道。 袁洪见时机已到,便趁势同意。 “既然你求战心切,就去试试吧。” 木吒见袁洪同意,提剑上前,指着鳖将军说道:“我乃陈塘关总兵李靖次子木吒,你这妖孽,还不上来受死?” 鳖将军听到木吒报出李靖名字,大笑道:“你说的李靖,可是昨日被我们生擒活捉,又给砍掉一条手臂的那个李靖?你爹都没什么本事,你个娃娃还敢来这里送死?” 木吒听鳖将军辱骂李靖,一双眼睛瞬间充血,挥舞宝剑上前刺向鳖将军。 鳖将军不以为意,挥舞亮银锤挡住,两个才打了四个回合,木吒闪身后跳,拉开距离,跟着一晃肩膀。 他的肩膀上背着吴钩双剑,左肩雄剑飞出,化为电光,在鳖将军脖子上抹过,硕大的一颗鳖头便落到地上,无头尸体断颈处殷红鲜血喷射而出,冲天而起,又天女散花般落下。 死尸栽倒在地上,木吒怒视地上死不瞑目的鳖头,收起吴钩剑回到袁洪身边。 “前辈,我回来了。” 袁洪赞叹道:“贫道之前倒是小瞧了你,不愧是将门虎子。” 扭头看向敖丙,袁洪喊道:“敖丙,不要做缩头乌龟,你可敢来与本官一战?” 敖丙见鳖将军惨死,又见袁洪挑衅,也不多说,策动避水兽冲上前来。 袁洪目光先是在敖丙身上转了转,最后落到他胯下的避水兽上。 避水兽通体雪白,形状有七分像是犀牛,身上有大大小小的金色鳞片,鼻子上方长着一长一短两支弧形弯角。 见敖丙上岸,金吒再次请战。 “前辈,让我出战吧。” 袁洪道:“我之前小看了木吒,不能再小看你。这个敖丙乃是龙子,本官想要活捉他,你可有这个本事?” 金吒抱拳说道:“包在我身上。” “既然你有信心,那便去吧。”袁洪说道。 金吒拎着宝剑走到敖丙对面。 “我乃陈塘关总兵李靖长子金吒,奉命前来活捉你。” 敖丙也不多说,骑着避水兽冲上前来,用方天画戟刺向金吒。 金吒步行迎战,毫不退缩。 两个才打了一个回合,东面的大海上,波涛汹涌,浪花翻腾,钻出无数水族大军。 敖广乘坐的龙辇跟着浮出水面。 敖丙私自出战,自有巡逻的水族士兵报到水晶宫,敖广害怕敖丙有闪失,急匆匆带着援军赶到,恰好看到敖丙与金吒交战。 “这孩子真是莽撞。”敖广气恼地说道。 敖丙正与人交战,对身后的动静全不在意。 金吒与敖丙打了六七个回合,找了个空子,祭出一件法宝。 这件法宝名叫遁龙桩,是黄澄澄的一根木桩柱子,上面镶有三个金箍,下面有一朵金莲托住。 遁龙桩发威,落到敖丙身旁,三个金箍一张一合,便将敖丙连同胯下的避水兽一同箍住,动弹不得。 金吒施法带着遁龙桩回到袁洪身边。 “前辈,这妖龙被我抓回来了。” 袁洪点头赞叹。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贫道今日真是开了眼界。” 他们在这说话,敖广那里见敖丙被抓,却是急了眼。 “抓住敖丙的年轻人是谁?”敖广问道。 有随着敖丙一同出来的水族说道:“大王,那个年轻人自称陈塘关总兵李靖长子金吒,之前还有个自称是李靖次子木吒,用一口宝剑杀死了鳖将军。” 李靖的两个儿子,他们这是给李靖报仇来了。 敖广正默默盘算如何救出敖丙,就听袁洪喊道:“敖广,贫道知道你是个缩头乌龟,不敢出战,那就父债子偿吧。你这个儿子,贫道先带着他回去游街示众,明日午时处斩,咱们之间的恩怨就算两清了。日后你要长长记性,不许再吃童男童女,否则本官还会再来治你的罪。敖广,你儿子死后,我自会派人将尸体送还给你,你不必心急。” 袁洪说完,转身说道:“传我将令,撤军,回陈塘关。” “金吒木吒,你们去把那鳖精尸体带回去,炖了给你们父亲补补身体。” 敖广见袁洪撤军,有心要率兵追赶,只是看到敖丙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忌惮之下,又不敢追赶,只能眼睁睁看着袁洪率领大军撤走。 龟丞相两只龟眼转来转去,忽然说道:“陛下,臣之前听你说起过,李靖的儿子都是拜师在阐教门下学艺,此事是不是可以请大王的二叔父出面调停?” 敖广知道龟丞相说的是叔父黄龙真人,思索了片刻后说道:“黄龙叔父能够说服李靖父子,恐怕说不动深海妖道。” “大王,深海妖道只是钦差副使,咱们说服不了他,可以去说服钦差正使。钦差正使不是病了吗?咱们去将他的病治好,卖个人情给他,然后请他出面说服深海妖道如何?” “钦差正使是何脾性你知道吗?万一比深海妖道更难缠,岂不是更麻烦?不过你说的极是,我先去请黄龙叔父出面说和,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说完,敖广飞上天空,化为一条青龙往二仙山麻姑洞飞去。 第13章 发家致富靠龙族(一) 陈塘关大军得胜归来,陈塘关关北的大营中,袁洪让金吒收起遁龙桩,转而用符印贴到敖丙的泥丸宫上,禁锢住他的元神,又让军士将他双臂反绑到插入地下的木柱上。 戴礼押着敖丙的坐骑避水兽,栓到旁边的木柱上。 避水兽的泥丸宫处同样贴着符印。 袁洪与变成人形的戴礼小声嘀咕一阵,四只眼睛在敖丙与避水兽身上扫来扫去。 袁洪最后说道:“小戴,你要是能把那避水兽降服,给我当坐骑,以后我就不骑你了,你看着办。” “好嘞,包在我身上。” 兄弟两个计议妥当,一起走到敖丙面前。 袁洪说道:“三太子敖丙是吧,明天午时就是你的死期,有什么遗言现在说吧。” 敖丙昂着头说道:“好龙不怕死。” 袁洪赞叹道:“不愧是大族出身,果然有骨气。既然你死都不怕,想来也不怕吃点苦头。来呀,动手。” 戴礼走上前去,扒掉敖丙身上的盔甲,敖丙正要说话,却被戴礼抬手将一团破布塞到嘴里,呜呜咽咽说不出话来。 戴礼将从敖丙捡来的盔甲交给袁洪,亮出双刀在敖丙头顶挥出几道寒光,敖丙便被剃掉满头黑发,变成光头龙。 那些黑发落地,变成三尺至五尺长度不等的黑色鬃毛。 袁洪满意地将这些正宗的真龙鬃毛收起,笑着说道:“这些鬃毛够织一件毛衣穿的,穿上真龙鬃毛织的毛衣,必定是寒暑不侵,行走于江河湖泊,能够如履平地。” 敖丙晃着光头,怒视袁洪,发出一阵呜咽声。 袁洪不理会敖丙的怒视,自顾自说道:“反正你离死不远了,最后再为人间做做贡献吧。我的上司费仲费大人病了,治病需要一点你的真龙之血,得罪了。” 戴礼上前,用刀划破敖丙手腕,接着摸出一个白色瓷瓶,接住流淌出的真龙血液。 白色瓷瓶很快装满,戴礼反手又拿出一个瓷瓶,敖丙拼命挣扎,却是无济于事,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体内流出的真龙之血,装满了一个又一个白色瓷瓶。 直到装满三十个瓷瓶,戴礼才施法为敖丙止住流血。 袁洪拿出五个瓷瓶走到孔宣面前。 “孔兄,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收着,也不算咱们白来东海一趟。” 孔宣毫不客气地手下五瓶龙血。 袁洪又给金吒木吒兄弟一人分了五瓶。 “这可是是真龙之血,难道的很,你们拿回去孝敬你们父亲和师父。” 随后,袁洪拿着一瓶真龙血,走到避水兽面前,冷冷问道:“想死,想活?” 避水兽说道:“想活,想活。” 袁洪拔掉白色瓷瓶上塞子,将瓶口凑到避水兽鼻孔处给他闻了闻。 “这可是真龙之血,想喝吗?” 避水兽没说话,只是喉头涌动,干咽了几口唾沫暴露了他内心的渴望。 袁洪说道:“敖丙明天就要死了,你干脆弃暗投明,给我做脚力。你若是答应,我现在就把这瓶真龙之血给你喝。” 戴礼恶狠狠说道:“大人,这家伙鼻子上的两根角很是难得,干脆拔掉炼制成法宝,他这身皮也不错,足以做成几件皮甲,还有妖丹······” 避水兽急忙大喊到:“主人,主人,小妖愿意给你做脚力,还请绕过小的性命。” 袁洪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就对了。小戴,给他松绑。” 戴礼解开拴住避水兽的绳索,揭掉它泥丸宫上的符印。 袁洪道:“贫道说话算数,这瓶真龙血就送给你了,你喝吧。” 避水兽大喜,张嘴猛吸,白色瓷瓶中的真龙血便化为水柱飞入它口中。 喝干了一瓶真龙之血,避水兽吧唧吧唧嘴,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一身肌肉不受控制地嗖嗖跳动,嘴里还不时发出痛苦的嘶鸣声。 “唔······啊······呀。” 很快,避水兽身上汗毛孔涌出紫黑色血液,这些血液旋即凝固,包裹住避水兽的身体。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避水兽庞大的身躯便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留下一个紫黑色的血茧在原地。 袁洪道:“这只避水兽进化需要些时日,咱们不必理会他。金吒木吒,你们先回去照顾你们父亲,贫道有事要出门,军中之事还请孔兄打理。” 打过招呼,袁洪骑上戴礼飞出军营径直向西面飞来,先是到达朝歌,随后一飞而过,直奔朝歌西北方向终南山飞去。 夕阳西下,黄昏时分,兄弟两个终于找到玉柱洞,在洞前空地落下云头。 听金霞童子禀报深海道长来访,云中子亲自出洞迎接。 礼毕,云中子的目光停留在戴礼身上。 “深海道友,这只祸斗从何而来?” 袁洪答道:“是杨大夫说,我出门办事总要有个像样的脚力,免得让人小瞧了,才把他送给我当坐骑的。他还说,我现在本事低微,有祸斗跟随,可以给我做贴身侍卫,保我平安。” 云中子心中有数。 梅山七怪中的狗妖也露面了,竟然给深海道友当脚力,想来应该是女娲娘娘的意思。 不然以梅山七怪这种野性难驯的大妖,怎么会甘于给人当坐骑兼侍卫。 云中子自以为抓到事情的真相,不再多问,转身请袁洪进洞叙旧。 两人在洞内蒲团上坐下,云中子道:“道友来我这里,可是办妥了公务成功归来?” “还早,我是有事来求道友。” “什么事?”云中子问道。 袁洪拿出一个白玉瓷瓶放到云中子面前。 云中子拿起瓷瓶拔开瓶塞放到鼻孔前嗅了嗅,惊讶问道:“这莫非是真龙之血?” 袁洪道:“道友果然见多识广,这瓶中装的正是真龙血液。道友说你喜欢炼制法宝兵器和丹药,想必急需各种天材地宝,我想拿真龙血液与道友换一些修炼之法。” 云中子点头道:“道友说的不错,贫道确实需要各种炼器材料,真龙之血很是难得,贫道手里也没有多少。这瓶血贫道就收下了,深海道友想要换些什么?” 袁洪道:“我听杨大夫说,修炼之法中有天罡三十六神通,每一种神通都是威力无穷,道友这里可有?” 云中子为难道:“贫道倒是有天罡三十六神通,只是如道友所言,天罡三十六神通威力无穷,一瓶真龙血是换不来的。” “我明白,道友你开个价,多少真龙血才能换天罡三十六神通。” “少说也得五瓶,才能换一门神通。”云中子说道。 “五瓶真龙血才能换一门神通?”袁洪惊讶问道。 云中子道:“正是,这还是看在我与道友有交情的份上少说了。” 袁洪二话不说,又从随身带的豹皮囊中掏出九个白玉瓷瓶放到云中子面前。 “这九瓶加上之前的那瓶,合计十瓶,足以换两门神通。” 云中子奇道:“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真龙血液?难道是屠了条龙?” 袁洪急忙摆手。 “道友,慎言,我哪有屠龙的本事?” 云中子点头道:“是贫道失言。” 查验了一番后,云中子收起九个白玉瓷瓶,随后问道“道友打算换哪两门神通?” 袁洪道:“道长知道我是土灵之体,先换一门最适合我土灵之体修炼的神通,还请道友帮我参谋参谋。” 云中子道:“贫道也是这么想的。天罡三十六神通中,如撼山震地、划江成陆、指地成钢、鞭山移石、推山填海、点石成金、潜渊缩地、飞砂走石、挟山超海这些神通,你的土灵之体修炼起来,都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你可以从中选一门。” 云中子接下来,给袁洪细细讲解这些神通的奥妙。 袁洪听过后沉思片刻,选择了飞砂走石神通。 接着又从其余神通中选择了一门回风返火神通。 云中子道:“深海道友选择回风返火,莫不是要送给那只祸斗修炼?” “正是,他是我的护卫,也是我的脚力,很是辛苦,总要给他些好处。”袁洪道。 袁洪收起云中子递来的两枚玉简,转手又从豹皮囊中摸出一个白色瓷瓶。 “道友,这瓶真龙之血,我想和你换些丹药,可以治疗人内外伤势的都可以。” 云中子惊讶问道:“道友怕不是与龙族起了冲突,不然哪来这么多真龙血液?” 袁洪笑道:“道友果然是睿智,贫道在陈塘关的确与东海龙族起了些冲突。” “为何起冲突?”云中子问道。 袁洪正色说道:“东海龙王敖广要当地百姓以童男童女祭祀他。贫道身为钦差,岂能看那些孩童无辜惨死,这才与龙族起了冲突。今日刚刚抓获一条抗拒朝廷大军的小龙,这些血液都是从他身上得来的?” 云中子听后默然片刻后问道“那条小龙可是龙王的嫡派子孙?” “正是,他自称龙宫三太子敖丙,我观道友神情有异,你莫非是与东海龙族有交情?”袁洪说道。 云中子道:“贫道有一个师弟,道号黄龙真人,他是祖龙之子,也是东海龙王敖广的叔父。你与东海龙族起冲突,贫道夹在中间很是为难。” 袁洪道:“有什么为难的?战争不是贫道的本意,贫道的本意是要敖广改了吃人的毛病。道友,既然你与敖广也算是有些交情,不若做个中人,从中说和一番,也让龙族与陈塘关少些兵戈之苦。” 云中子道:“此事贫道觉得,还是由黄龙师弟出面最合适。稍后,贫道带你去见黄龙师弟,咱们化干戈为玉帛最好。” 袁洪板着脸说道:“道友,咱们相识一场,你的面子我自是要给,只是龙族作恶不少,要想息事宁人,总得要付出些代价。” 云中子道:“此事咱们找到黄龙师弟后再细说如何?” 袁洪道:“好,那丹药之事······” 云中子收起面前的真龙之血,让金霞童子拿来四瓶丹药。 “四瓶丹药中,白色瓷瓶装着的是外用药,专治各种外伤,青色瓷瓶装着的药可用来治疗内伤。” 袁洪收起四瓶丹药,谢过云中子。 两个一起出玉柱洞,云中子架起祥云,袁洪骑上戴礼,一并往二仙山麻姑洞飞来。 麻姑洞前,看守洞府的童子听两人说明来意,给云中子解释道:“二位来的不巧,东海的龙王爷刚刚来过,将老爷请走了。” 云中子面色一变,顿感心血来潮,急忙掐指头算了一卦,得到一个兑卦。 兑卦,主险陷之象。 糟了,黄龙师弟有难。 云中子暗叫不妙,急忙对袁洪说道:“黄龙师弟有难,咱们快去陈塘关。” 第14章 发家致富靠龙族(二) 两朵白色祥云飞临陈塘关上空,敖广对身边的黄龙真人说道:“叔父,下面便是陈塘关,咱们先去见李靖父子,澄清误会,然后再说其他。” “嗯,如此甚好。”黄龙真人点头道。 敖广与黄龙真人停下云头,正要下落,黄龙真人忽然轻咦一声,伸手拦住敖广。 “敖广,你看陈塘关北门外的军营,那个被捆在柱子上的不就是敖丙?” 敖广低头望去,随即惊呼道:“果然是丙儿,他的头发呢,深海妖道,你为何如此欺侮我儿?” 黄龙真人怒道:“这妖道真是胆大包天,敖广,咱们这就去会一会他,救敖丙出来。” “叔父,咱们还是先去见李靖父子,与他们拉上关系,然后再去军营见深海妖道救敖丙为妙。” 黄龙真人道:“不必这么麻烦,我先救敖丙出来,然后再去见李靖父子也不迟。” 黄龙真人说完,不理会敖广,施法召唤出一名身高一丈有余的黄金力士,接着张嘴对地面上吹出一口真气。 地面上顷刻间狂风肆虐,暴土扬长,迷得营中站岗放哨的士兵一个背身捂脸,睁不开眼。 黄金力士直飞下去,直奔军营中被绑缚的敖丙飞来。 黄龙真人负手而立,眼看着黄金力士飞入军营,就要成功救出敖丙,军营中忽然闪过一道刺眼的白光,黄金力士被白光罩住,消失在眼前。 军营中的肆虐的狂风也随之停息,一人走到被捆绑的敖丙身前,仰头看向空中。 四目相对,虽然是相隔甚远,黄龙真人依旧是感觉到那人的目光有如实质。 高手! 黄龙真人才冒出这个想法,就见那人身后闪耀出夺目的黄色光华,冲天而起,直奔自己飞来,接下来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敖广眼看着黄龙真人被飞来的黄色光华罩住,消失在自己眼前,连出手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哪里还敢多停留,驾云便跑,逃之夭夭。 深海妖道身边竟有如此高手,难怪敢如此放肆。 敖广心惊胆战,一头扎入东海。 军营之中,孔宣看着敖广抱头鼠窜,嘴里冷哼一声,身后黄色光芒闪动,扔出个道士来,正是刚刚被抓住的黄龙真人。 黄龙真人双目紧闭,昏迷不醒。 孔宣掏出符印贴到黄龙真人泥丸宫上,让手下士兵将他反剪双臂,捆到敖丙身边另一个木柱上,这才转身回到住处。 过了有一个时辰,天刚刚擦黑,袁洪骑着戴礼,与云中子一并落到军营中。 才一落地,袁洪就看到敖丙身边的木柱上,捆着一个身穿土黄色道袍,腰间系着红色丝绦,体型清瘦,留着黑发黑须的道人。 云中子惊呼道:“黄龙师弟,唉。” “道友,这就是黄龙道友?”袁洪问道。 “他正是我黄龙师弟,为何会被捆在这里?”云中子问道。 “道友别急,随我来。”袁洪跳到地上,带着云中子走进军中大帐找到孔宣。 将云中子介绍给孔宣后,袁洪问起黄龙真人之事。 孔宣道:“这道人施法袭击我军营地,还派出黄金力士想要劫走敖丙,我这才出手将他擒拿。大人,袭击军营与意图劫走犯人都是死罪,二罪并罚,这个黄龙道人与敖丙,明日午时一并斩了吧。” 袁洪见孔宣生擒黄龙真人,又说的杀气腾腾,心中暗叫干的漂亮,口头上却是问道:“黄龙道友施法,可曾造成伤亡?” 孔宣道:“有我在,岂会容他造成伤亡?” “那就好。孔兄,这个黄龙真人虽说是出身龙族,身份却是有些暧昧,他是金吒木吒的师伯,也是我这位朋友,云中子道友的师弟,这事······” 孔宣冷冷问道:“大人莫非是想徇私?” 袁洪心中暗叫怼得好,却是为难地看向云中子。 云中子打量孔宣半晌,也没看出孔宣是何根脚。 又见孔宣说起擒拿黄龙真人时一脸的淡然,似乎毫不费力,知道自己师兄弟是遇到了高人,也不敢莽撞行事,急忙行了个稽首礼。 “孔大人,这事是贫道师弟做的岔了,还请大人原谅则个。” 孔宣道:“本官也不是不通情理,既然你与本官上司是朋友,你们又是李总兵两个儿子的同门长辈,那就免除死罪。只是想要我们放人,却是要留下点说法。” 云中子道:“贫道先行谢过大人,只是要如何做,你们才肯放人?” 孔宣道:“此事还请大人定夺。” 袁洪故作为难,长吁短叹一阵后才说道:“道友,这事你也看到了,是黄龙道友做事孟浪才落得这个下场。以咱们的交情,我也不狮子大开口,你看,六门神通换黄龙道友重获自由如何?” 云中子也是干脆,直接问道:“深海道友,你想要哪六门神通?” 袁洪请云中子坐到椅子上,一番精挑细选后,选择了六甲奇门、斡旋造化、九息服气、撼山震地、起死回生与隔垣洞见六门神通。 袁洪与云中子谈妥,正要达成交易,孔宣此时忽然说道:“再加一门五行大遁给我。” 袁洪看着云中子问道:“道友,你看······” 云中子问道:“除此之外,两位可还有别的要求?” “我没有了。”袁洪说道。 “我也没有了。”孔宣说道。 云中子道:“好,就这么说定了。” 协议达成,云中子用玉简录下七门神通,分别交给袁洪与孔宣,随后问道:“何时可以放人?” 袁洪说道:“道友稍等片刻。” 袁洪说完招来中军官,让中军官擂鼓聚众。 等营中军士尽数到齐,袁洪说道:“今有黄龙真人擅闯军营,按律当斩。本官念在他常年不在人间行走,不懂军礼,饶他一条性命。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判罚五十军棍,以儆效尤。又念其年老体衰,故而由其族中晚辈敖丙代为受刑。来呀,行刑。” 敖丙一不留神,祸从天降,被军中执法官解开绑缚,按倒在地,扒掉裤子,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顿军棍毒打。 看着敖丙吃痛,哀嚎不止,袁洪心中暗叹,不愧是封神第一倒霉孩子。 这次处罚,权当是让他接受社会的毒打,早日成熟起来。 本官这是为了他好。 没错,为了他好。 第15章 发家致富靠龙族(三) 袁洪亲眼看着敖丙替黄龙真人挨完五十军棍,才让手下再次将他捆到木柱上。 行刑完毕,军士被解散,袁洪揭掉黄龙真人泥丸宫上的符印,给他松开身上的绳索,带着他回到中军大帐。 黄龙真人恢复行动自由,忌惮地看着孔宣,坐到云中子身边。 袁洪道:“黄龙道友,贫道道号深海,是朝廷钦差副使,女娲宫主祭,也是云中子道友的朋友。道友你招呼也不打一声,一上来便袭击我的大营,还意图劫走囚犯敖丙,无非是以为我营中军士都是凡人,你倚仗道术可以为所欲为,这种行为可不是大教弟子所为。” 黄龙真人被袁洪数落,老脸通红,只是自己现在打又打不过,还不占理,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云中子知道师弟尴尬,主动致歉。 “此事的确是黄龙师弟莽撞了,多谢深海道友高抬贵手。” 袁洪道:“此事就此揭过,咱们现在说说敖丙。云中子道友,贫道说过,杀人不是目的,治病救人才是贫道本意。你们师兄弟既然要来做调停人,贫道自是要给你们面子。只要龙王答应,以后不再吃人,等贫道回朝歌后,他不打击报复陈塘关百姓,贫道愿意与龙族讲和。你们意下如何?” 云中子道:“这正是贫道所希望的,道友高义。” 袁洪道:“那么就烦请黄龙道友去东海龙宫走一遭,请龙王敖广来陈塘关,咱们具体商谈一番和谈之事,时间就定在明日上午,你们看如何?” 云中子道:“道友果然是爽快人,就定在明日上午吧。师弟,你去东海走一趟,请龙王明日上午来。我去看看李靖与金吒木吒两位师侄,咱们明日上午再见。” 黄龙真人正尴尬,巴不得离去,见状急忙与云中子起身告辞离开。 云中子与黄龙真人并肩走出军营辕门,云中子放出神识悄然问道:“师弟,你与孔宣交手,是如何被擒拿的?他手上可是有什么法宝?” 黄龙真人答道:“我和他未曾交手,也没见他用什么法宝,只见黄色光华闪动,便失去知觉被他捉了。” 云中子惊讶道:“他没用法宝,你连一个回合都没挺住?” 黄龙真人哀叹道:“正是如此。” 云中子心中又“明白”了。 想来这位高手,定是女娲娘娘的安排。 有孔宣这等高手在身边,难怪梅山七怪中的狗妖只配给深海道友当坐骑。 幸好我早就见识到深海道友的不凡之处,早早与其结交,否则黄龙师弟必然性命不保。 云中子心中对袁洪更加有数,又给黄龙真人做了一番交代,与他在辕门外分开。 军营内,孔宣目送云中子与黄龙真人离开,摸出身上装着五行大遁神通的玉简交给袁洪。 “这门神通我是替你要的,你收着吧。” 袁洪不客气地收起玉简,反问道:“孔兄,我要来的那几门神通,你可有看得上的?” “不必客气,你能让龙族吃瘪,就算是帮我了。明日谈判,你打算如何算计龙族?”孔宣问道。 “民间有句俗语说的好,不要与龙王爷比宝。贫道也不想太过分,让他破费点钱财即可。孔兄喜欢看龙族吃瘪,我有个想法,可以大大地给龙族添点堵,孔兄可愿配合贫道?” 孔宣好奇问道:“你说说看。” 袁洪与孔宣细细分说自己的计划,孔宣听后笑道:“有些意思,明日就照这个来办。” 两人谋划妥当后,袁洪出军营,连夜往陈塘关而来,在关中的驿馆见到卧病的费仲。 胡太医闻风而至,与袁洪一同探讨费仲的病情。 袁洪摸出个青色瓷瓶,倒出一粒赤红色异香扑鼻的丹药放在掌心,对胡太医说道:“这是我从仙人手中求来的仙丹,必定能让费大人的病好起来。” 说完,袁洪将丹药放入茶杯,又往茶杯里倒入热水,用热水化开红色丹药,用汤勺搅动一番,等热水变得不再烫嘴,这才端着茶杯坐到床边,让费仲的仆人扶起费仲,亲手将药水喂到费仲嘴里。 喂药之时,袁洪悄悄施法,吸回自己昔日留在费仲体内的妖气。 没有妖气作祟,又得到仙药药力滋补,费仲几口药水下肚,身体上便出了一身臭汗,脸上泛出红光。 见费仲身体好转,袁洪让仆人搀扶费仲去洗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又吃了些清淡的食物,才与费仲坐到驿馆客厅叙话。 费仲此时没有丝毫病态,神清气爽,先是感谢一番袁洪,接着问起近几日发生的事情。 袁洪讲述过与龙族的冲突,随后说道:“费大人好的正是时候,明日与龙族的谈判还需你来主持。大人,为国立功的时候到了。” 费仲却是听得面无人色。 “你说你抓了条龙回来,还是龙王的三太子?还打算让龙王交赎金赎他回去?本官怎么听着像是绑票?” “大人何出此言,咱们是官,他们是贼,何来绑票一说?我是为了震慑,不让他们交赎金把龙赎回去,难道还能杀了不成?要是真杀了,咱们和龙族可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再者说了,大人,你想,咱们到这里推行新政,这可是得罪人的事。有了龙族的赔款,咱们可以暂缓推行新政,不得罪人,又能给陛下带着大笔的钱财回去充实国库,两全其美。” 费仲还是不放心。 “那可是龙族,他们会乖乖交赎金?” “大人,咱们这边也有高手,孔大人就是,你若不信,你明天尽管看看孔大人是如何震慑龙族的。” 费仲微微放下心来,接着问道:“咱们要多少赎金合适?” 袁洪竖起一根手指,对着费仲比划了一下。 费仲试探着问道:“一百······一千万两?” 袁洪叹气道:“大人,龙王爷别的没有,就是有钱。你才要一千万两,是对龙王爷莫大的侮辱,更何况咱们抓住的可是龙王爷的亲儿子,龙王爷亲儿子只值一千万两?你不能把龙不当龙啊?” “你想要一亿两?”费仲瞪圆了眼睛。 “对,一亿两,我说的可是黄金啊。” “黄金······”费仲眼睛差点瞪出眼眶。 “不然你以为我说的是铜钱和白银不成?你觉得龙宫能看得上废铜烂银吗?黄金人家都不一定瞧得上,我还是那句话,不要侮辱龙王。” 袁洪顿了顿,感叹着说道:“费大人,一亿两黄金折合白银是十亿两。我大商一年税银也不过是八千万两,咱们带着这笔钱回去,你说大王该升你个什么官好?会不会像武成王那样,也给你封个王爵出来。” 费仲一颗心突突直跳,双眼放光,半天说不出话来。 此时袁洪又说道:“费大人,咱们都是朋友,我倒是有个建议,大王要是给你升官,你最好别要,如果一定要升官,那就想办法做太子师父。” 费仲猛然站起身,对袁洪躬身施礼。 “道长大才,多谢道长指教,费某铭记在心。道长,你想要什么赏赐?费某一定帮你向陛下进言。” “我回去之后,还是要安心侍奉女娲娘娘,到时候就请大人拨些款项,给女娲宫翻修一下即可。” 费仲当即大包大揽说道:“这事好说,包在我身上。” 第16章 发家致富靠龙族(完) 第二天一早,黄龙真人从东海归来,还带来了敖广与龟丞相。 费仲一声令下,双方在陈塘关南门城楼上的会面,随后转身走进城楼上矗立的团楼,分宾主落座。 云中子昨日夜里与李靖父子说明身份与来意,一大早带着李靖父子也参与会议。 袁洪则是请来孔宣。 敖广与众人一一见礼后,看到孔宣,又想起昨日里黄龙真人被孔宣一招擒拿的恐怖景象,再不敢有半点傲气。 双方坐下后,费仲轻咳一声后说道:“龙王,本官费仲,乃是大商钦差正使,前几日因为养病,未能与你见面。不过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听深海道长说过,此事确实是你不对。你们公然向我大商百姓索要童男童女供尔等食用,我们作为朝廷命官,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尔等龙族不仅不思悔改,你还亲自率领大军攻打陈塘关,还打伤李总兵。 这些罪行,任意一条都是死罪。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冤家宜解不宜结,又有云中子道长与黄龙道长从中调停,本官与深海道长、孔大人、李总兵合议后,决定还是以和为贵。只是我们需要约法三章。” 敖广说道:“此事我龙族的确理亏,费大人说的是。费大人有何说法,请尽管讲,本王恭听。” 费仲说道:“第一条嘛,简单,以后陈塘关百姓依旧要供奉龙王,只是不准再用童男童女,只准用猪牛果品。” 敖广说道:“这一条本王同意,大人请讲第二条。” 费仲道:“第二条是赔偿。昨日,深海道长亲自领兵与你们交战,却被一个鳖精用法术打伤,身体留下些内伤,你们须得赔偿深海道长。” 敖广问道:“如何赔偿?” 袁洪此时说道:“龙王,贫道听说昔日大禹王治水之时,留了块天河定底的神珍铁在东海龙宫,贫道一向对大禹王是钦佩有加,就把那块神珍铁给贫道,让贫道睹物思人,以作纪念吧。” 敖广与龟丞相面面相觑。 孔宣此时说道:“敖广,这块神珍铁还是你的买命钱,你可别要钱不要命?” 敖广倒吸一口冷气,急忙问道:“这话从何说起?” 孔宣冷笑一声,指着门外城楼的兵器架说道:“敖广,你可识得兵器架上的弓箭?” 敖广看了一眼说道:“那是陈塘关镇关之宝,乾坤弓与震天箭。” 孔宣起身走出团楼,伸手从兵器架上摘下乾坤弓,拈起一支震天箭搭到弓弦上,抬手射了出去。 一股巨大的法力波动传入团楼,敖广哆嗦了一下,隐隐明白了孔宣的意思。 孔宣射出震天箭,将乾坤弓挂到兵器架上,走进团楼对敖广说道:“那一日,你率领大军来攻打陈塘关,我本想用乾坤弓震天箭一箭射死你,被深海道长拦了下来,你今日才有机会坐在这里与我等说话。 昔日,轩辕黄帝曾用此箭射杀九黎族族长蚩尤。我若用此箭射你,你有几分把握能够逃脱?记住,你欠深海道长一条龙命。” 敖广早被惊的呆了,这人不仅能够一招拿下黄龙叔父,竟然还能使得动乾坤弓震天箭。 李靖这个黑心坑龙的,早怎么不说这人有这种本事,让本王如此被动。 话说到这个份上,敖广心内滴血,却还是痛下决心,重重点头。 “如此说来,本王的确是欠深海道长一条命。多谢深海道长与孔大人手下留情,定海神珍铁,我给。” 龟丞相此时插话道:“只是诸位大人,定海神珍铁是大禹王用过的神物,太过巨大,我们龙宫没人能拿得动,须得深海道长自己去拿。此外,那日被放回去的巡海夜叉李良与两个虾兵至今昏迷不醒,还需要道长与孔大人去给看看,让他们醒过来。” 袁洪道:“既然你们肯赔偿,本官就与孔大人随你们去一趟龙宫。” 敖广郁闷说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费大人,第三件事是什么?” 费仲道:“第三条是你儿子敖丙公然帅兵抗拒王师,被我军活捉回来,本来依照深海道长的意思,今日午时就要斩首示众。不过咱们两家既然要议和,他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你们龙族出点财物将他赎回去,就当是给他点教训了。” 又是要钱。 敖广心内不安,小心地问道:“我们需要出多少赎金?” 费仲道:“他既然是龙宫的三太子,你们龙宫就出个三亿两黄金将他赎回去吧。” 费仲一开口要三亿两,李靖父子与袁洪都是吃了一惊。 袁洪旋即明白过来,费仲这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等着龙族砍价。 果然,敖广没有说话,龟丞相及时地开口说道:“费大人,我们龙宫和人间不同,我们不认金银铜钱这些财物,实在是拿不出这些黄金来。” 费仲说道:“黄金不够,拿些珍珠玛瑙也可以。” 龟丞相继续哭穷:“那也是太多了,我们龙宫家大业大开销也大,实在是拿不出这么些钱来。” 袁洪说道:“就是让你们肉痛,你们才能记住这个教训。再者说,莫非你们觉得,龙王三太子的命不值这个价?” 龟丞相道:“三太子当然是身份尊贵,只是我们龙宫确实是困难,诸位大人,你们看,一亿两如何?” 袁洪板着脸冷冷说道:“一亿两?龟丞相,一亿两黄金够买三太子一颗龙头的吗?” 龟丞相只是哭穷:“深海道长,我们以后的日子还得过,一亿两黄金,外加珍珠万颗,玛瑙玉石千斤如何?” 费仲面对顶着龙头的龙王,底气究竟是不如袁洪足,扭头问道:“道长,你看?” 袁洪说道;“看在云中子道长与黄龙道长的份上,我们也不好太过苛刻。财物可以适当减免。不过,你们得那些别的东西来抵债。” 敖广问道:“什么东西?” 袁洪对黄龙真人笑道:“黄龙道友,你出身龙族,要来调停此事,总得表示表示。天罡三十六神通道友必定知道,不若这样,你出两门神通给贫道,其余的财物都可以免了。这两门神通贫道除了自己修行,也会给你金吒木吒修行,你就当做是指点同门晚辈修行了。” 敖广与龟丞相扭头看黄龙真人,黄龙真人看了看眼巴巴盯着自己的金吒木吒两位师侄,干脆说道:“贫道同意。” 云中子跟着说道:“如此甚好。” 袁洪说道:“我没什么异议,费大人,你看此事是否就这么定了?” 费仲道:“就这么定了,来人,拟定文书,请龙王签字画押。等财物交齐,咱们就放三太子回去。” 协议达成,大家分头忙碌。 袁洪叫上金吒木吒与黄龙真人凑到一处,最后选定翻江搅海与腾云驾雾两门神通。 金吒木吒拿到两门神通,与李靖一并谢过黄龙真人与袁洪。 敖广签字画押后,邀请袁洪与孔宣前往龙宫。 袁洪则拉上云中子与黄龙真人。 水晶宫后殿,孔宣施法解除李良与两名虾兵的元神禁锢,随后跟着敖广来到海藏中,远远地便看到海藏中透出璀璨金光。 敖广指着金光绽放处说道:“那里就是定海神珍铁。” 袁洪走上前去,看到定海神珍铁有两丈多长,两尺多粗细,上面长满海藻。 袁洪刮去中间的海藻,在中间找到一行大字。 如意金箍棒,重一万三千五百斤。 确认无误,袁洪对孔宣拱手说道:“孔兄,还请你助我一臂之力。” “好说。” 孔宣放出一道红色光华,金箍棒便消失在袁洪眼前。 云中子亲眼见到孔宣施法,也是暗自心惊,这是什么神通,既能抓人,还能收物,自己竟然不识得。 袁洪得了金箍棒,心中欢喜,匆匆告辞出龙宫回到军营中,让龙王与龟丞相在龙宫筹备财物。 回到军营中,袁洪请孔宣放出金箍棒立在营中空地上,细心地刮去上面全部的海藻,露出如意金箍棒真容,两头是两个金箍,中间乃一段乌铁的模样。 孔宣看了一阵说道:“的确是一件好宝贝,不愧是大禹用过的。” 云中子问道:“深海道友,你是如何知道这块神珍铁在龙宫的?” 袁洪实话实说:“我是承蒙一个姓吴的高人指点,才知道的。” “有点粗,有点大,你能不能细点?”袁洪对金箍棒说道。 金箍棒果然细了一圈,短了两尺。 云中子赞叹道:“这宝贝果然与道友有缘。” 袁洪说道:“那位吴前辈也说过,此物与我有缘,我这才来寻找。再细一点,再细一点。” 金箍棒又细了几分,直到鹅蛋粗细,丈二长短才停下。 袁洪抓在手中舞了几个棍花出来,才满意地停下动作。 心中暗道,果然对于猿猴一族来说,发家致富靠龙族,吴前辈诚不欺我。 抓了一个倒霉孩子敖丙,武器也有了,脚力也有了,盔甲也有了。 自己现在也算是小有资产了。 袁洪将如意金箍棒缩小成绣花针大小,塞进耳朵里藏好,对云中子与黄龙真人抱拳说道:“龙族筹备财物需要些时间,咱们不要在这里干等着。现在时间尚早,咱们不如到李靖府中论道,顺带指点指点金吒木吒的修行。” 云中子道:“也好。” 众人一同来到李靖府中,叫出来金吒木吒兄弟,让他们在一旁旁听。 才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众人论道正到精彩处,屋外忽然传来一个粗豪的声音。 “李靖,你这个挨千刀的,还不出来受死?” 第17章 斩杀马元 陈塘关西南方向约八百里外有一座骷髅山,山中有一座白骨洞。 白骨洞内,洞主石矶娘娘正打坐练气,忽然听到洞外传来彩云童子的哭嚎之声。 “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 石矶娘娘睁开双眼,就看到彩云童子惊慌失措地跑到眼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娘娘,我和碧云师兄正在洞前玩耍,一支箭带着红光从天而降,落到碧云师兄身上,将他钉在地上,已经没气了。” 石矶娘娘正要说话,一旁侧洞内传出个沙哑的声音。 “你嚷嚷什么,还不赶快带我们去看看。” 随着声音,侧洞走出一名身穿大红色道袍的道士,正是白骨洞另一名洞主,一气仙马元。 石矶娘娘与马元跟在彩云童子身后,出了白骨洞,一眼就看到洞前碧云童子仰面躺在地上,喉咙处钉着一支箭。 石矶娘娘走到尸体旁蹲下细看,看到箭身上刻有震天箭三个字,怒道: “这是震天箭,陈塘关镇关之宝。李靖这厮和我也算是有些交情,今日无端射杀我门下弟子,真是胆大包天。彩云,你留在洞中看家,我去陈塘关走一趟。” 马元道:“我与你同去。” 石矶娘娘招出脚力青鸾,与马元坐到青鸾背上,直飞到陈塘关总兵府上空。 马元扯着嗓子大喊道:“李靖,你这个挨千刀的,还不出来受死?” 总兵府内,李靖正听云中子和黄龙真人论道,冷不防听到喊声,顿时觉得莫名其妙。 金吒木吒听到有人侮辱自己父亲,都是脸色难看。 木吒道:“莫非是龙族反悔,又来叫阵?” 黄龙真人道:“有贫道在此,敖广绝对不敢反悔。” 袁洪说道:“咱们出去看看是哪路狂徒?” 众人出客厅,来到总兵府院子里,看到天上悬浮着一只青鸾,青鸾上坐着一男一女两名道人。 李靖下拜问候:“原来是娘娘大驾光临,李靖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云中子与黄龙真人也是稽首行礼。 石矶娘娘见云中子与黄龙真人在场,便降下青鸾,落到地上,与马元一并回礼。 “没成想云中子道兄与黄龙道兄也在此地,你们正好给贫道评评理。昔日李靖在西昆仑学道,不得仙缘,是贫道在他师父度厄真人面前替他说情,让他下山出仕,求一场富贵。如今他当了总兵,位高权重,不思回报贫道,却无缘无故射死贫道门下童子,是不是恩将仇报?” 云中子与黄龙真人不明真相,一起看向李靖。 李靖大叫冤枉。 “娘娘这话从何说起,我何时射死你门下童子?” 石矶娘娘冷笑一声,祭起八卦云光帕,放出碧云童子的尸体,指着尸体上的震天箭说道:“你自己看吧,那支箭是不是震天箭?” 李靖凑到尸体旁仔细观看,一眼便认出尸体上钉着的正是震天箭。 想起今日上午,与龙族谈判时,孔宣为了震慑龙族,曾经射出过一支震天箭,李靖不由得扭头看向袁洪。 袁洪见找上门的是石矶娘娘与马元,又见到碧云童子尸体,立刻明白其中缘由。 这个碧云童子真是命中注定要死在震天箭下,倒霉程度不在敖丙之下。 袁洪认真打量石矶娘娘,见其气质高雅,面相端庄,一派得道女修的模样。 她身边的一气仙马元身穿一身大红色道袍,大嘴里长着满口的獠牙,目露凶光,其貌不扬。 马元脖子上挂着一串小儿头骨穿成的念珠,念珠最下端挂着半颗人头,眼耳鼻中喷吐出赤红色火焰。 袁洪目光在马元脖子上的念珠转了一圈,稽首说道:“石矶道友,马道友,你们误会李总兵了,此事不是李总兵干的。” 石矶娘娘问道:“你是何人?” 袁洪答道:“贫道深海,乃是朝歌城外的女娲宫主祭,也是当今陛下亲封的龙禁尉,钦差副使,来陈塘关公干。贫道与云中子道友,黄龙道友可以为李总兵做保,这支箭不是李总兵射出去,射箭的另有他人。” 石矶娘娘问道:“是谁干的?” 袁洪答非所问。 “两位道友从何处来?” 石矶娘娘道:“我们从骷髅山白骨洞来。” 袁洪道:“贫道孤陋寡闻,敢问道友,骷髅山在何处?” 马元不耐烦答道:“在陈塘关西南,你快说,是谁射死的碧云童儿。” 袁洪依旧是不回答,自顾自地问道:“马道友,我观你脖子上挂的这串念珠非比寻常,这些骷髅头,还能有那半颗人头,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马元怒道:“关你何事?你只管说凶手是谁。” 袁洪针锋相对道:“你若不告诉我这些骷髅头与人头是从哪里得来的,我也不告诉你凶手是谁。” 马元听袁洪语气不善,怒道:“你这道人,莫非是凶手同党?” 袁洪诈道:“非也,马道友不要误会。贫道有个朋友,也有一件这样的法宝,只是后来我这朋友被人所害,法宝也不知去向。我看道友的这件法宝,越看越像是我朋友丢失的那件,这才想弄个清楚。” 马元本就不耐烦,此时更加气愤。 “你这道人满嘴胡言,这件宝贝是我找到一户人家,父子九人,吃了他们的心肝后,挖出八个儿子的头骨当念珠,又用父亲的半个头颅做法器,这才炼制成这件法宝,与你朋友没有任何干系,你莫非想诬赖我偷你朋友法宝不成?” 马元一番解释,云中子、黄龙真人与金吒木吒听了,目光中都露出嫌弃神色。 袁洪心中冷笑,却是面带微笑,对马元致歉:“马道友,贫道误会你了,失礼了。我这就带你去找射杀碧云童子的凶手,你们随我来。” 说完,袁洪翻身骑到戴礼身上,带着众人来到陈塘关北面的军营中。 袁洪跳到地上,从中军大帐中请出孔宣,说起碧云童子被震天箭射杀之事。 孔宣惊叹道:“哦,还有这种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袁洪笑道:“孔兄,这事就交给我处理吧。” 石矶娘娘与马元听到袁洪与孔宣对话,都是盯着孔宣。 石矶娘娘问道:“原来是你干的。” 袁洪说道:“正是我这位副将干的,娘娘打算如何处置他?” “杀人偿命,贫道要取他性命,祭奠我可怜的碧云童儿。”石矶娘娘说道。 袁洪冷笑着说道:“道友说的好,的确要杀人偿命。戴礼,动手。” 袁洪说完,从耳朵中取出如意金箍棒,晃了晃变成丈二长短,鸭蛋粗细,当头向马元头上砸来。 马元没提防袁洪说翻脸就翻脸,急忙闪避,躲过了脑袋,却没躲过肩膀,左肩结结实实地挨了袁洪一棍。 咔嚓一声脆响,马元左肩骨骼碎裂,胳膊软绵绵地提不起来,痛的大声嚎叫。 “深海妖道,你找死。” 马元不等袁洪出第二棍,闪身拉开与袁洪的距离,默念咒法,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毛茸茸地大手,当头向袁洪头顶抓来。 不等大手抓到袁洪身上,一道黑色光华飞来,罩到马元身上,马元便连同身后的大手一同消失不见。 另一边,戴礼得到袁洪命令,扬手祭出缚妖索,将猝不及防的石矶娘娘捆了个结结实实。 石矶娘娘被缚妖索捆住,一身法力运转不灵,气的破口大骂:“深海妖道,你竟敢偷袭我们。” 袁洪收起金箍棒,怒视石矶娘娘。 “你给我听着,骷髅山在陈塘关西南方,也在我大商的领土上,自然是要受我大商律法管辖,此为其一。其二,刚才诸位都听到了,马元妖道亲口说,他杀死别人一家父子九人,还吃了他们的心肝,挖出他们的头骨修炼邪术,本官身为钦差,若是不管,上对不起陛下,下对不起这些死去的百姓。 石矶,你这妖妇与马元为友,一个包庇的罪名是逃不掉的,还敢在本官面前叫嚣?你之前不是说要让孔大人给你们偿命吗?本官就随了你的心愿。马元杀人一家父子九人,他得用九条命来偿还,你说是也不是?” 石矶娘娘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袁洪冷笑道:“别人杀你们的门人需要偿命,你们杀别人一家,就不需要偿命?天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孔兄,你把马元放出来。” 孔宣背后黑色光华闪动,扔出昏迷不醒的马元。 袁洪走上前,解下马元腰间的豹皮囊,查看一番,从里面摸出一把太阿剑,随后解下马元脖子上的人骨念珠扔给戴礼。 搜剿完战利品,袁洪将太阿剑架在马元脖子上。 石矶娘娘见袁洪动了杀机,大喊道:“深海妖道,你敢杀他,我们截教上下不会放过你的。” 袁洪道:“自古以来,邪不压正,贫道行的正,走的端,正是要诛杀你们这些害人的妖道,护佑一方百姓,才能养我一身浩然之正气。” 说完,袁洪抬手挥剑,斩到马元脖颈上,一颗斗大的人头滚落在地。 袁洪将马元斩首,随后招来亲兵。 “去,将这颗头颅挂到营门外悬首示众,以儆效尤。” 亲兵拿着马元头颅出去,袁洪扭头对石矶娘娘说道:“你是马元同党,又屡次对本官口出狂言,犯得也是死罪。孔大人误杀你门下童子,欠你一条命,你欠本官一条命。本官给你两条路供你选,一是你杀掉孔大人,本官再杀了你。二是你不杀孔大人,本官也不杀你。你自己选吧。” 石矶娘娘怒视袁洪,双眼几乎喷出火来,咬牙切齿说道: “深海妖道,今日之事贫道记下了,贫道选第二条。” 袁洪道:“你若不服,日后可到朝歌南门外女娲宫找我,一切因果,贫道全都接着。” 说完,袁洪让戴礼收回缚妖索。 石矶娘娘忌惮孔宣,不敢多说,招出青鸾含恨离去。 云中子目送石矶娘娘远去。 “深海道友,你惹上大麻烦了,石矶此去,必定会召集同门来寻仇。” 袁洪道:“她讲义气来寻仇,本官又何尝不讲义气?怎么会看着孔兄给宵小抵命?小戴,把马元尸体烧了,别放在这里碍眼。” 戴礼吐出艳红珠,落到马元的无头尸体上,片刻后,尸体便被熊熊火焰烧成灰烬。 孔宣看着化为灰烬的尸体默不作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黄龙真人捋着胡须放出神识,悄悄对云中子说道:“师兄,深海道友的作风颇对我的脾气,我看他顺眼了许多。你说,要是截教的同门上门找深海道友寻仇,咱们帮哪边?” 第18章 三仙岛来人 石矶娘娘含恨出了军营,乘坐青鸾直奔东海深处飞去,飞了有近五个时辰,远远便看到前方水面上现出一大片陆地,分明是一座岛屿。 岛屿上烟霞袅袅,松柏森森,鸟兽成群。 石矶娘娘见三仙岛到了,驾着青鸾飞到三仙岛正南方一座大山山脚下落地,来到一处洞府门前。 门前女童认得石矶娘娘,见她来访,急忙到洞内禀报,随后请石矶娘娘入洞内。 石矶与三宵稽首行礼后没有坐到蒲团上,悲声说道:“三位师姐,马元被一个叫深海的妖道杀害,小妹不是那妖道对手,特来请三位师姐相助。” 三宵之首云霄问道:“师妹莫急,慢慢说来,究竟是何缘故?” 石矶娘娘从自己门下碧云童子无辜惨死开始说起,将事情前因后果说给三霄娘娘。 三位娘娘听过后,碧宵怒道:“这深海妖道果然无礼,他手下无端杀死碧云童子,他不思道歉,反而杀死马元,当真是轻视我教。石矶师妹,你带路,咱们去会一会那个深海妖道,给马元报仇。” 琼宵娘娘跟着说道:“还有那个叫孔宣的凶徒,一定要让他给碧云童子偿命。” 云霄娘娘到底是老成持重,没有跟着两个妹妹一起表态,细心问道:“你说那个叫孔宣能拿得起乾坤弓震天箭?” 石矶答道:“正是。” 云霄娘娘接着问道:“马元在那个叫孔宣的面前,一个照面便被擒拿,毫无还手之力?” “正是,他背后放出一道黑色光华,将马元收走。我也是忌惮他的神通,才来找三位师姐帮忙。”石矶娘娘说道。 云霄又问道:“你说云中子与黄龙真人也在场,他们看着马元被杀,没有为马元求情?” 石矶愤恨说道:“没有,他们事不关己,自然是漠不关心。” 云霄说道:“黄龙真人也就罢了,云中子我是知道的,他是个福缘深厚之士,交往的定然不是匪类。马元我也是知道的,胡乱吃人,修炼邪术,一身邪气。他杀人一家父子九人,只为炼制法宝,这不该是我教弟子的行径。那个深海道长身为钦差,遇到杀人凶徒,将其法办,也是名正言顺。” “师姐你为何偏帮外人说话······” 石矶娘娘皱眉问道,却被云霄摆手阻止。 云霄道:“如今是非常时期,师尊说过,截教门中不许下山;如下山者,封神榜上定是有名,此是天数已定。师妹,你与马元不听老师的教诲,才有这场祸事。若是执迷不悟,恐怕连你也性命不保。听我一言,你回去紧闭洞府,暂时忍耐个数十年,等大劫过去,再为碧云童子报仇不迟。” 石矶娘娘听云霄说起封神榜,心中猛然警醒,仇恨念头少了许多。 云霄接着规劝道:“你不要认为师姐不讲情面,实在是时机不对,不可为一时的仇恨蒙蔽心智,到时候悔之晚矣。等封神之事了结,师姐陪你去讨个公道,如何?” 石矶见云霄说的笃定,知道难以说动云霄,便决定听从云霄的劝告。 “师姐说的有理,师妹我便暂且忍耐一时,等封神之事了结后再去寻仇。三位师姐,我这就回山,日后再会。” 云霄欣慰说道:“如此甚好。” 三宵将石矶送出洞府,石矶乘坐青鸾,腾空而起,向西飞去。 才要出三仙岛,石矶娘娘就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师妹慢些,等我一等。” 石矶娘娘回头看去,就见一名身穿红色道袍的道姑踏云飞到面前,却是同门师姐彩云仙子,急忙稽首行礼。 礼毕,彩云仙子问道:“师妹来三仙岛,也不说到我府中坐坐?” 石矶说道:“师姐,我来三仙岛不是做客的,是来搬救兵的。” 彩云仙子惊问道:“出了何事?为何要搬救兵?” 石矶娘娘说起碧云童子与马元被杀,又说起云霄娘娘劝自己暂缓报仇之事。 彩云仙子听后愤慨说道:“同门被杀岂能坐视不理,师妹前面带路,我与你同去。” 石矶说道“只咱们两个去,恐怕不是那妖道与同党的对手,况且云霄师姐说了,让我忍耐一时。” 两个正在说话,一个女声忽然插入进来。 “两位师妹可是要去替马元师弟报仇?” 石矶与彩云仙子扭头看去,就见一个白衣女仙坐在一只花翎鸟背上飞来,正是碧宵。 不等两人发问,碧宵说道:“石矶师妹,我背着姐姐出来追你,没想到你没走远。两位师妹,我带着金蛟剪来的,咱们一起去陈塘关。” 听碧宵说带了金蛟剪来的,石矶与彩云仙子都是胆气益壮。 石矶将云霄的劝告置诸脑后,亲自在前面引路,直奔陈塘关而来。 陈塘关内,袁洪等到天黑,才等到敖广与龟丞相。 袁洪叫上费仲,双方在总兵府相见,龟丞相拿出一个五色线织成的储物袋交给袁洪。 袁洪细细清点里面的黄金、珍珠与玉石,确认数量无误,便将敖丙交还给敖广。 送走敖广父子后,袁洪对费仲说道:“费大人,如今财物到齐,咱们明日就可以启程回朝歌了。” 费仲笑着说道:“此事结局如此美好,多亏道长从中运筹。” 袁洪道:“哪里的话,若不是大人谈判技巧出众,龙王哪里肯吐出这么多财物。明日大人请带着财物先走一步,我要迟些才能启程。” 费仲不解问道:“你这是何意?” 袁洪解释道:“军营中有龙族留下的避水兽一只,我打算拿他当个脚力。他如今化为一个血茧,用不了几日就要晋级成功。等他破茧出来,我再骑着他追赶大人。” “哦,原来如此。”费仲了然。 李靖听说两位钦差要走,急忙在府中设下酒宴给两人践行。 第二日一早,李靖匆匆赶来,与袁洪一道为大军送行。 众人在军营中正说着话,忽然有军士飞跑进来。 “报,营门外有三个女仙从天而降,正在辕门外叫阵。” 袁洪道:“八成是石矶请了帮手来寻仇,费大人,你留在营中,我去会一会他们。” 袁洪说完,与孔宣李靖等武将出中军大帐,来到辕门外,迎面看到石矶娘娘与两位女仙肩并肩站着。 见袁洪出来,石矶指着袁洪说道:“二位师姐,他就是杀死马元的深海妖道,他旁边身穿银甲的是杀死碧云童儿的孔宣,身穿金甲的是李靖。” 碧宵与彩云仙子看到辕门外悬挂的马元头颅,火气原本就大,如今见了仇人,火气更大。 碧宵气冲冲说道:“我乃三仙岛炼气士碧宵,深海,你杀害我教同门马元,须得为他抵命。” 袁洪让跟在身边的戴礼拿出从马元那缴获来的白骨念珠,拎在手中给碧宵看。 “碧宵仙子,你看,这是马元杀害一家父子九人,又挖出他们的头骨制成的法器。你说说看,马元该不该为这一家九条人命抵命?本官身为朝廷钦差,遇到马元这样的杀人凶手,该不该将他斩首问罪?” 彩云仙子说道:“我问你,碧云童子无辜惨死,你又有何话说?” 袁洪还没说话,孔宣却是踏前一步。 “碧云童子是我误杀,你们想要如何,我全都接着。” 彩云仙子说道:“我只要你偿命。” 说完,彩云仙子亮出宝剑,直奔孔宣袭来。 孔宣挥舞手中大刀迎战彩云仙子,彩云仙子与孔宣打了几个回合,扬手扔出法宝戳目珠。 孔宣心念电转,背后闪出一道青色光华,将戳目珠收走,随后又放出一道红色光华罩到彩云仙子身上,将他擒拿。 碧宵见彩云仙子消失,急忙祭出法宝金蛟剪。 金蛟剪飞到空中,上面有白色祥云护体,两条蛟龙头交头如同剪刀一般,闪耀着金色光芒飞向孔宣。 孔宣背后飞出一道红色光芒,如同大手般抓住金蛟剪,将其收走。 另一边石矶娘娘也祭出八卦云光帕,却是才脱手,便被孔宣背后飞出的白色光华收走。 三位女仙先后失去法宝,都是大惊失色。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孔宣接连施展五色神光,将三位女仙擒拿。 袁洪看的是暗暗心惊,孔宣不愧是圣人之下第一人,简直是吊打全场。 嗯,孔宣做完恶人,该我做好人了。 第19章 初会云霄 见孔宣降服三位截教女仙,袁洪走上前去,对三位女仙留下的脚力花翎鸟与青鸾说道:“你们去三仙岛告诉云霄道友,就说三位仙子在我手上,请她速来陈塘关总兵府见我,去吧。” 花翎鸟与青鸾对袁洪点点头,振动双翅匆忙向东飞去。 袁洪与李靖陪着孔宣回到中军大帐,与费仲一番商议后,大军按时开拔,回返朝歌。 孔宣先是与袁洪一同到总兵府,放出截教三位女仙,将收来的法宝交给袁洪,随后出陈塘关追赶大军去了。 总兵府内,云中子与黄龙真人劝住三位女仙,双方一同坐等云霄娘娘到来。 等了有一个多时辰,门外有管家来报,云霄娘娘来访。 李靖急忙出门亲自迎接。 袁洪跟着起身,心说云霄终于来了。 自己要发展势力,人脉总是不嫌多的。 截教云霄与阐教的云中子一般,是个可以坐下来讲道理的。 贫道最喜欢与讲道理的人做朋友。 袁洪打起精神,与客厅内诸位仙人一同起身迎出门外。 就见李靖陪着两位女仙走到客厅门前,袁洪看到为首以为女仙身穿白色道袍,头上挽着发髻,上面插着一根桃木簪。 云霄一张鹅蛋脸上,杏眼中本来略带担忧,看到截教三位女仙安然无恙,转而散发出喜悦祥和之气。 礼毕,李靖请云霄在客厅上首坐下,扭头看向袁洪。 袁洪道:“云霄道友,今日有阐教的云中子道友与黄龙道友在,正好请他们做个见证。你来看看······” 袁洪说着拿出从马元那里缴获来的念珠放到身旁桌上。 云霄与琼宵看见念珠上的小儿头骨,还有半个人头,面露不忍之色。 袁洪说道:“马元这个吃人的凶徒在贫道面前逞凶,贫道身为朝廷钦差,将其法办,对是不对?请道友明言。” 云霄道:“你身为钦差,此事办的确实是占理。” “很好,道友果然是个讲理的,下面我们来说说碧云童子惨死之事。石矶道友与马元为同门,又同在骷髅山白骨洞修行,马元的恶行她必定知道,却不仅不加劝阻,反而视若无睹,助长其凶焰,是不是有包庇之罪? 况且,贫道问过,骷髅山白骨洞在陈塘关西南方向,也在我大商领土内,贫道身为大商钦差自然是有权追究。石矶道友,贫道放你走时,给了你两条路选择,一是杀了孔宣,再杀了你。二是不追究你的包庇之罪,同时也不追究孔宣之罪,你们一命换一命。你自己选的是第二条路,为何又要反悔? 你当真是不识好歹,我问你,若贫道与孔宣将军真是个杀心重的,你今日不仅害了你自己,也害了彩云与碧宵两位道友。纵使云霄娘娘赶来,为你们报仇杀了贫道,又焉能让你们三个活过来?我看你真是修道修糊涂了。” 袁洪义正词严,说的石矶抬不起头来。 不等石矶发话,袁洪话锋一转,挪到黄龙真人身上。 “你们可知云中子道友与黄龙道友为何会在此地?你们可知道你们来之前陈塘关发生过什么?” 云霄好奇向云中子问道:“道兄,你与黄龙道友为何会在此地?” 黄龙真人有些尴尬,云中子莞尔一笑,说起龙族与袁洪之间的冲突,自己特意前来调停一事。 说到末了,云中子特意说道:“诸位道友,深海道友是朝歌城外女娲宫主祭,真真切切是个忧国忧民之士,不是个滥杀无辜之人,贫道还是信得过的。” 等云中子说完,袁洪接着说道:“同样是大教弟子,你们看看黄龙道友,人家可是讲理的。没有说因为自己出身龙族,就一味的偏帮龙族。” 黄龙真人面无表情,尬笑两声,抱定主意,绝不接话。 袁洪见云霄有些意动,决定来个重锤。 “诸位都是大教弟子,想必都知道大劫将至,福缘深厚者留下,福缘浅薄者嘛,呵呵,诸位道友懂我的意思吧?贫道本着好生之德,给诸位敲个警钟,不要辜负了贫道的一番好意。” 马元什么德行,云霄自是清楚不过。 云中子是有名的福缘之仙,云霄也清楚。 听袁洪说起大劫将至,云霄更是心如雷鸣。 师尊说过,教中弟子不得下山,下山者难免封神榜上有名。 这一次,若是遇到杀心重的,石矶三个恐怕都是性命不保,别人已然是手下留情了。 想明白事情原委,云霄起身稽首说道:“贫道多谢深海道友手下留情,贫道这就带诸位师妹回山,此事咱们就此揭过如何?” 袁洪起身还礼,随后笑着倾情忽悠道:“云霄道友果然是个福缘深厚的,贫道久仰云霄道友大名,如今一见,果然是道心通明,一点就透。贫道想要与道友结个善缘,有两件要事要与道友说。” “道友请指教。” 袁洪见云霄上钩,继续忽悠道:“指教不敢当,只是提醒。我观石矶道友面相不佳,不出十年,有身死道消之祸。贫道建议石矶道友带着门人换个住处,骷髅山白骨洞乃是大凶之地,不适合久住,望道友早做决断,勿谓言之不预也。” 袁洪此话一出,不仅是云霄与截教女仙,云中子与黄龙真人也是一起看向石矶。 石矶见袁洪说的严肃,又遭众仙围观,一颗道心顿时有些不稳。 碧宵性子急,抢先问道:“深海道友可否说的详细些?” 袁洪老神在在,笑而不语。 云霄说道:“天机不可泄露太多,深海道友好意提醒我等,云霄谢过道友。道友要说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袁洪这才说道:“第二件事,要从闻太师说起。石矶道友,你之前光顾着为马元报仇,可曾想过闻仲道友?他乃我大商太师,三朝元老,公忠体国,贫道一向是十分敬仰。你想想看,若是他知道此事,他是会以大商太师的身份站在贫道这个钦差一边,还是会以截教弟子的身份站在截教一边?咱们两家起了冲突,他夹在中间,岂不是左右为难?” 石矶听到闻仲的名字,又听到袁洪发出诛心之问,只是默不做声。 袁洪摆手,将八卦云光帕与戳目珠两件宝物放到桌上,随后说道:“诸位道友不说话,想必心中有数。贫道再说一次,大劫将至,福缘深厚者活,福缘浅薄者身死道消,望诸位见机而作,不要自误。这两件法宝,贫道还给你们,你们拿去吧。” 石矶与彩云仙子收回法宝,碧宵问道:“我的金蛟剪呢?” 袁洪说道:“当初,黄龙道友冲撞军营,云中子道友用六门神通才换来他免于死罪,即便是这样,他还被判罚五十军棍。三位道友到军营前挑衅,贫道身为大军主帅,自是要给你们一些教训。故而扣押金蛟剪一百年,百年之后,你到女娲宫来,贫道自然会将金蛟剪还给你,此事还请云中子道友与黄龙道友做个见证,此为其一。 其二,俗话说,手持利刃,杀心自起。金蛟剪此宝杀气太重,留在道友手中,恐怕不利于道友修行。故而贫道才将其扣留一百年,这也是为了道友好。天机不可泄露,有些事贫道不好讲太细,还请碧宵道友不要辜负贫道一片好意。” 碧宵怒而起身,痛斥袁洪。 “你这道人,分明是贪图我的法宝······” “砰。”袁洪猛拍桌子,站起身来,掏出金蛟剪,随手扔给碧宵。 “真是不识好人心,区区一个金蛟剪,贫道还没看在眼里,还给你便是。咱们话不投机,无需多言。云霄道友,贫道对你颇有眼缘,最后提醒你一句。金蛟剪此宝煞气太重,非大福缘之士不能驾驭,将来,若是有人要向你借金蛟剪,万万不可借出,否则,你借给谁便是害了谁,切记,切记。诸位道友,贫道告辞。” 说完,袁洪对众仙稽首行礼,随后转身潇洒离去。 袁洪一番施为,反倒让碧宵握着金蛟剪,如同凡人握着火炭,格外烫手。 云霄见袁洪愤然离去,急忙起身想要阻止,却张了张嘴,不知说些什么好。 见袁洪离去,云中子跟着起身说道:“黄龙师弟,此地俗事已了,咱们也走吧。云宵道友,贫道也有一言送你,你截教弟子千千万,女娲宫的主祭却只有一个。言尽于此,贫道告辞。” 第20章 兄弟同心 其利断金 云霄仙子是“劈地开天成道行,六气三尸俱抛尽”的大神通者。 袁洪还回金蛟剪转身离去时,云霄便萌生出一种心惊肉跳的危机感。 云中子临走时的一番话,令云霄感到一种莫大的凶险即将降临。 云霄带着诸位师妹辞别李靖,来到庭院中,乘坐脚力飞到空中。 在空中略停留片刻,云霄默默起了一卦,却是一个否卦。 否卦卦象上天下地,主天地阴阳二气离绝,大凶之兆。 云霄面色严肃,对石矶说道:“师妹,你速回洞府收拾一番,然后搬到三仙岛来居住,我在三仙岛等你。” 石矶见云霄说的严肃,也不敢多言,应了一声便驾着青鸾飞走。 云霄送走石矶后,转身对碧宵冷着脸说道:“把金蛟剪给我。” 碧宵不情不愿地将金蛟剪交到云霄手上,云霄收起金蛟剪,带着两个妹妹与彩云仙子向东飞去,心中暗暗打定主意。 深海道友话中的意思,将来会有人来借金蛟剪,自己将金蛟剪借给那人便是害了那人。 只要看看到时候会不会有人来借金蛟剪,来借的人又是何人,就知道深海道友所言究竟是何含义。 深海道友年纪轻轻,功力境界也不高,又能得到云中子这样的福缘之仙看重,想来也是个福缘深厚之人。 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年纪轻轻便当上女娲宫主祭。 日后,对这位深海道友,还是要稍加留意为好。 陈塘关北城门外,袁洪看着云霄为首的截教女仙们离去,心中暗笑,今日一会,必定能在她们心里留下个难以磨灭的印象,将来再见面就好说话了。 一连几日,袁洪与戴礼都是守在避水兽化成的血茧旁。 修炼着神通,也等着避水兽破茧而出。 直到避水兽化为血茧的第九日夜晚子时,袁洪察觉血茧内有异动,与戴礼一同来到血茧旁。 就见血茧上方鼓起一个鼓包,鼓包在不停蠕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耐心等了有一刻时间,血茧破裂,裂口处钻出一颗硕大的犀牛头,犀牛头脸上长满大大小小的青金色鳞片,鼻梁上长着一长一短两支角。 与之前的犀牛角不同,避水兽鼻梁上的两支角此时长出分叉,形似龙角。 避水兽的双眼瞳孔透出金色光彩,四个蹄子消失不见,变成前三后一的龙爪。 屁股后面的短小尾巴,异变为披着青金色鳞片的龙尾。 避水兽爬出血茧,先是回过头去,张开大嘴将血茧吸到嘴里吃个干净,这才对着袁洪点头说道:“主人。” 袁洪摸摸避水兽身上的青金色鳞片,感受着上面的光滑,满意地说道:“从今天起,你就叫避水金睛兽吧。来,我这里有点好东西给你,你先看看。” 袁洪拿出两枚玉简递给避水金睛兽,金睛兽放出神识查看一番后,惊喜问道:“主人,这两门大神通都是给我的?” 袁洪道:“是啊,一门腾云驾雾,一门翻江搅海,你要好好修炼,别到时候反不如我这个主人飞得快。” 金晶兽咧着大嘴呵呵傻笑道:“是是是,我一定好好修炼,必定不叫主人失望。” 袁洪点点头,扭头对戴礼说道:“有了他,你自由了,咱们走吧。” 戴礼跟着袁洪一起骑到避水金睛兽身上,避水金睛兽腾空而起,向西南方向飞去。 飞了有整整一夜,及至天明,前方远远地现出一座大山的轮廓。 大山连绵起伏,蜿蜒十余万里,正是袁洪与戴礼的老家梅山。 袁洪让避水金睛兽在梅山最高的一座山岭下落地。 袁洪跳到地上,打了个唿哨。 没过多久,山上郁郁葱葱的林间,先后跳出数十个小猴。 “大王回来了,大王回来了。” 袁洪归来,早惊动了留守梅山的那四圣。 金大升、常昊、朱子真与吴龙四圣先后飞来,对袁洪纳头便拜。 “大哥。” “兄长。” 袁洪带着一干兄弟走入山脚下洞府内,大马金刀往石椅上一坐。 “兄弟们,为兄我今日回来,给兄弟们带来了重大利好消息。来,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袁洪摸出一堆玉简放到面前,整整十一枚。 “这里面装着十一门大神通,是为兄我与戴礼费尽千辛万苦,大战数场才得来的,今日就要与你们一同分享。” 金大升说道:“大哥,以后再有打仗的事情一定要带上我,让我也出把力。” 朱子真跟着说道:“是啊,大哥,你总是让我留守,我都闲的鸟疼。” 常昊与吴龙也跟着鼓噪起来。 袁洪见士气旺盛,笑着说道:“以后有的是争斗的机会,不过总得做好万全之策才行。来,你们看这两枚玉简,里面装的是起死回生与九息服气两门神通。九息服气,可以用来加快修行速度,起死回生嘛,听名字就知道了,可以用来保命。 出门与人争斗保命第一,其次看境界,所以这两门神通是我们兄弟的必修神通,你们快些考录一份,拿去修炼,不要懈怠。” 金大升诸妖上前用玉简考录两门神通。 袁洪随后说道:“俗话说得好,贪多嚼不烂,除了两门必修神通外,你们每人选修一门神通,用来与人争斗用。大升,你身强力猛,所以你选修撼山震地这门神通。” 金大升上前,又考录一份撼山震地神通。 袁洪拿起两枚玉简说道:“老三已经选了回风返火,老四,这门飞沙走石神通给你,老五你学翻江搅海。” 朱子真与常昊上前接过玉简。 袁洪又拿起一个玉简说道:“老六,你一向喜欢下黑手,这门五行大遁就交给你修炼吧。” 蜈蚣精吴龙兴冲冲地上前,接过玉简考录一份。 袁洪分发完神通,收起玉简,又摸出两个瓷瓶与两枚墨绿色妖丹放到石桌上。 指着桌上的白色瓷瓶,袁洪道:“老四,老五,你们看看,这两个瓷瓶里是什么?” 朱子真与常昊知道瓷瓶里装的都是好东西,急忙上前拿起瓷瓶,打开瓶塞。 常昊吐出蛇须,亲尝了一口里面的血液,随后两眼放光,脸上罩上一层飘飘欲仙的神情。 “大哥,这里面装的莫非是龙血?” 戴礼一脸坏笑。 “没错,里面装的正是真龙之血,这可是从东海龙王三太子身上得来的。老四老五,你们的造化到了。” 蛇妖常昊说道:“有了这瓶龙血,我必定能够化龙成功。” 袁洪道:“我要的就是这个,老四老五,你们两个马上服用龙血,然后闭关。老二老六,你们两个给他们护法。这两枚妖丹,是从一个鳖精与一个章鱼怪身上得来的,给你们用吧。” 四个兄弟收起龙血与妖丹,别的没什么表示,常昊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哥如此煞费苦心,为兄弟们着想,小弟我无以为报,日后必定唯大哥马首是瞻,刀里来火里去也绝不含糊。” 金大升也是单膝跪地,抱拳对袁洪说道:“大哥,说实话,起初你说咱们兄弟有什么血光之灾,性命不保,我是半信半疑的。直到见了女娲娘娘,我才知道大哥说的是真的。大哥在那里费尽心机为兄弟们谋划,我却疑神疑鬼,信不过大哥,说来真是惭愧的很。大哥,弟弟我给你道歉了。” 朱子真与吴龙也是跟着跪倒在地,重谢袁洪。 袁洪屈起右腿单脚踩在石椅上,目光在四妖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蛇妖常昊身上。 常昊被袁洪盯住,目光闪烁,不敢与袁洪对视。 袁洪质问道:“老五,说,出了什么事?” 常昊面目扭曲,如同便秘。 “大哥,我错了,一不小心搞出命案了。” 袁洪拉下脸问道;“谁死了?九头稚鸡还是玉石琵琶精?” 常昊急忙否认。 “大哥,别误会,她们谁都没死。” 袁洪问道:“那你说的命案是怎么回事?” 常昊答道:“大哥,我们把九头稚鸡和玉石琵琶精两个妹子带回来后,按您的吩咐好生看管。这两个妹子也是会来事,有眼力见,知进退,兄弟几个与他们关系处的不错。后来,兄弟我一不小心把九头稚鸡妹子给吃了,结果······结果······” 常昊在自己肚子上比划着划出一个弧形。 “结果,她肚子里有了,可不是搞出命案了吗?” 袁洪:“······” 戴礼:“······” 袁洪沉默半晌,鼻子里喷出两道粗气。 “这还真是搞出命案了。你说吧,你打算怎么收尾?” 常昊说道:“大哥,你知道咱们妖族是境界越高,越难有后代,留下个种不容易,我打算着把她娶了,大哥你看······” 袁洪点头说道:“你说的有理,只是,这两个妖精身份有些特殊,况且现在咱们有重任在身,不是办婚事的时候。这样吧,孩子先让她生下来,然后好好养大,五十年后,要是没什么意外,再给你们补办婚事。” 常昊急忙谢道:“多谢大哥成全。” 袁洪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没什么。咱们两家都是给女娲娘娘办事的,关系更进一步也没什么,只是不能因为儿女私情误了娘娘的大事。你现在就去闭关化龙,化龙不成功,不准出梅山,九头稚鸡也不行。” 转了转眼睛,袁洪问道:“那个玉石琵琶精呢?该不会也被谁吃了吧。” 金大升说道;“没有,没有,大哥不要多想。” “嗯,这样吧,大升,你留守梅山,给老四老五护法。老六,你去叫上玉石琵琶精,和我出山,咱们换个地方住。” 金大升问道:“大哥,你这就要走?不多留几日?” “不留了,我还有大事要办。” 袁洪又勉励一番,出洞骑上避水金睛兽,带上戴礼与吴龙、玉石琵琶精,一起出梅山向北飞去,来到朝歌城南门外。 袁洪将吴龙与玉石琵琶精安排到轩辕坟旁的狐狸洞里居住,带着戴礼回返女娲宫见杨显,将九息服气、起死回生与六甲奇门三门神通交给杨显修炼。 当天夜里,袁洪来到女娲宫正殿内,拜倒在女娲娘娘圣象前。 “娘娘在上,袁洪有要事禀报娘娘,请娘娘拨冗接见。” 第21章 三见女娲娘娘 新的一年到了,眼下正是正月。 女娲娘娘布置的任务又成功向前推进了一大步。 理所应当的,该向女娲娘娘上报任务进度。 最重要的是,娘娘是不是该发一点新年福利,让办事的小妖们干劲更足是不? 袁洪满怀憧憬,跟着童儿走进娲皇宫,拜倒在地高声说道: “娘娘圣寿无疆。” 女娲娘娘道:“起来吧,袁洪,你今日见吾,有何话说?” 袁洪起身说道:“娘娘,我前些日子与有苏幽联手,将娘娘所托之事向前推进了一大步,今日特来向娘娘禀报。” 接下来,袁洪绘声绘色地将谋取钦差职务,在陈塘关与龙族发生冲突,以及斩杀马元诸事,原原本本地讲述一遍,随后解释道: “娘娘,龙族也是大族,我此次以钦差身份与其发生冲突,让龙族大损颜面,龙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将来一定会将仇恨转移到殷商朝廷头上,必定会在背后谋划,将来殷商若是遇到危机,龙族必定会暗中出手,倾覆殷商江山,此为其一。 其二,我怂恿殷商朝廷施行摊丁入亩新政,一来可以为贫苦百姓减轻负担,二来可以分化殷商贫富人群,尤其是富户。富户不满新政,必定会怨恨纣王,等时机成熟,只要有人振臂一呼,便会有人群起响应,共同反商。” 女娲娘娘听后点头赞许道:“说的有理,这事情你办的不错,吾没有看错你。若是单凭有苏幽,绝对办不好此事。” 袁洪道:“多谢娘娘夸奖,还有一事。此次陈塘关之行,我斩杀了骷髅山白骨洞的马元。马元此人虽说出身于截教,修炼的功法却是邪门的很,竟然公然吃人,毫无大教弟子风范。我看不下去,这才杀了他。娘娘,这马元是何根脚,又是如何混进截教的?还请娘娘指教。” 女娲娘娘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太古之时,妖皇帝俊与东皇太一曾经命令手下妖神屠戮人族,以人族魂魄祭炼法宝斩巫剑。骷髅山是被妖神杀死的人族尸骨堆积而成,马元是禀骷髅山上无数人族尸骨的怨气而生,本体为僵尸。 他身上阴气太重,需要吃活人的心头肉,喝活人血,借助人心血上的阳气来调和身上阴阳二气。通天教主有教无类,才将他收入门下。你看他碍眼无妨,杀死他却是不应该。” 袁洪不解问道:“娘娘,这话从何说起,为何不该杀他?” 女娲娘娘道:“他有一点真灵寄托在骷髅山,他死后,会借助骷髅山的怨气重生,而且死亡会助长他的怨念,让他身上的怨气更强。怨气越强,他的实力越强。你杀的他,他肯定会来找你报仇。” “嘶······”袁洪一时感觉有些棘手,不由得想起准提道人。 难怪准提道人要度化马元去西方,让他立地成佛,原来还有这种缘由。 “娘娘,他若来,大不了我再杀他一次。只是要如何才能彻底杀死他?如何才能永绝后患?” “一是将骷髅山毁掉,根除怨气来源。二是你能化解他的怨念,让他无法凝聚怨气化身成形。这些办法对你来说,颇有些难度。” 袁洪问道:“娘娘,他大约多长时间能够重生?” “须得七年之后的冬至日才行。” “哦,这就好办了,多谢娘娘提醒。” 袁洪松了一口气,对女娲娘娘躬身谢道,随后从腰上的豹皮囊里摸出一串骷髅头念珠出来。 “娘娘你看,这是我从马元身上捡来的骷髅头念珠,这是马元杀了一家父子九口炼制的法宝。我看这念珠上挂着半个人头,人头上七窍喷火,这个火颜色灰中带绿,如同灵蛇般蜿蜒闪动,我感觉这火不是凡火,只是我眼拙,认不得这火究竟是什么,还请娘娘指点一二。” 看到念珠上八个婴儿头骨,还有那半个喷着灰绿色火焰的人头,女娲娘娘身边侍立的童子与女仙,都是面带嫌恶神情。 女娲娘娘也是微微皱了皱眉,面带不快。 “袁洪,这等腌臜之物你也带在身上?那火是幽冥鬼火,专门烧灼魂魄与元神,只是尚未炼制成功,不成气候,炼制成功的话,这火会完全变成灰色,若是配上灵柩灯,幽冥鬼火可以直通幽冥,有显现逝者一生情景之能力。 这件法宝是以父子九人头颅炼制而成,那些头骨会将怨气与死气炼化为九幽冥篁气,充当滋养幽冥鬼火的燃料。” 女娲娘娘说完挥动袍袖,挥出一道紫气落到袁洪手中的念珠上。 紫气钻入念珠中,八个小儿头骨变化为拳头大的黑色水晶,那半个头骨变为同等大小的黑色玉石。 玉石上面开有七个孔洞,幽冥鬼火灵蛇般钻出孔洞,在黑色玉石边蜿蜒游动。 女娲娘娘施法完毕,斥责袁洪道:“以后不得再带这种腌臜之物入宫,你去吧。” 袁洪急忙将念珠挂到脖子上,对女娲娘娘躬身施礼说道:“小妖遵命,只是还有一件事须得请娘娘开恩。” 女娲娘娘不问是何事,直接说道:“金宁,去叫妲己来与袁洪见面。” 袁洪见自己心思被女娲娘娘看穿,登时老大的尴尬。 没过多久,妲己俏丽的身影走进宝殿,来到袁洪面前,俏生生地向袁洪问好。 “袁大哥,你来了。” “嗯,我来了。” 袁洪说着打量一番妲己,摸出一枚玉简递给她。 “这是九息服气神通,用来炼气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我特意拿来给你。” 妲己没有接,只是看着袁洪手里的青色玉简。 袁洪接着说道:“我还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你可懂得针织女红?” 妲己说道:“我略懂得一些。” 袁洪道:“我前番出门,在东海龙宫捡了些真龙鬃毛回来,想要织成件毛衣穿,只是我手笨,不会,只好请你帮忙。” 妲己一双杏眼闪亮,看着袁洪拿出来的玉简与装着鬃毛的豹皮囊,就听到袁洪又说道:“真龙鬃毛数量众多,我估摸着可以织成两件毛衣,咱们两个一人一件。” 妲己闻言莞尔一笑,接过豹皮囊与玉简,留下一句: “交给我吧,袁大哥放心。” 便转身一溜烟地走了,只留下一股香风给袁洪回味。 袁洪目送妲己去了后殿,这才告辞出来。 出来时,袁洪抚摸脖子上挂着的黑色念珠,细细感觉这上面的光滑与冰冷,自我安慰道:“这串念珠就当做是新年福利了,今年也要努力。” 袁洪出了女娲宫,与杨显戴礼打个招呼,骑上避水金睛兽,绕了个弯子,先向南,再向东北飞到陈塘关上空,又从陈塘关出发一路向西,追上费仲与孔宣的队伍。 看袁洪追上队伍,费仲亲切地迎上前来。 “道长,你终于来了,我可想死你了,这几日你可让我等得心焦,来,我正有事要与你商议。” 费仲说着将袁洪请入马车车厢。 等袁洪坐稳后,费仲亲自拿起车厢里小茶几上的茶杯,给袁洪倒了杯茶。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费仲八成要搞事。 袁洪心说。 第22章 费仲的野心(一) 袁洪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 “费大人有话直说,不必客气。” 费仲双手交叠在腹部,先是叹了口气。 “道长啊,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当日我在女娲宫,因为大王的诗作被你涂抹之事,对你多有冒犯,还望道长不计前嫌,原谅费某之前的冒犯之举。” 这是攀交情来了,看来费胖子这回要说的事不小。 袁洪心中有数,急忙摆手说道:“费大人这话从何说起,见外了,见外了,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 费仲说道:“道长快言快语,费某就不绕弯子了。陈塘关总兵李靖两个儿子的师父,与云中子仙长是师兄弟?他们同出一教?” 袁洪纠正道:“金吒木吒的师父都是云中子道长的师弟,他们都是出身于阐教。” “哦,原来是师弟。” 费仲点点头,接着说道:“你跟我说过,金吒木吒两位少年俊杰,与陛下的两位王子年龄相仿,修道也不过十数年而已,却能在军阵之上斩杀龙族大将,金吒更是活捉龙族三太子敖丙。你说咱们要是向陛下提议,让太子与殷洪殿下也拜入阐教高人门下,比如拜入云中子仙长门下,陛下会不会君心大悦?” 袁洪不由得对费仲刮目相看,殷郊殷洪两位王子,一个被广成子收为徒弟,一个被赤精子收为徒弟,妥妥的阐教门下。 只是可惜两位王子命途多舛,先是母亲姜皇后被妲己与费仲联手设毒计害死,又遇上纣王这么个不靠谱的爹。 最倒霉的是,兄弟两个先后遇到封神第一杀咒“道友,请留步。”的持有者,申公豹申道长。 论倒霉程度,两位王子与敖丙不相上下。 有自己在,姜皇后肯定不会无辜惨死,两位王子命运被改变,拜入阐教的事八成要凉。 如今,费仲突发奇想,想要对纣王提议让两位王子拜入阐教,将事情拨回正轨,似乎可以试试。 袁洪琢磨了一阵后问道:“费大人为何有此想法?只是想让陛下高兴?” 费仲笑了笑。 “道长,我当你是自己人,也不瞒你。我的打算是,我先设法当上太子师,然后再以太子师身份向陛下提议,若是成功,我与阐教的诸位仙长可以平辈论交情,到时请阐教的仙长传我些益寿延年的仙法,岂不妙哉。我吃了你从云中子仙长那里得来的仙药后,不仅病好了,现在每日里都是精神百倍,不知疲倦。仙家之法,果然不同凡响。道长,你看此事可行吗?” 袁洪轻拍茶几。 “费大人真是睿智,贫道以为此事绝对可行。” 费仲见袁洪同意,更是笑开了花,急忙说道:“道长,我以为应该稳妥起见,咱们应该先与阐教的仙长们通通气,免得我说服了陛下,阐教仙长们又不同意,最后搞成欺君之罪。” 袁洪点头。 “费大人说的有道理,是应该提前布置,不过你放心,两位王子,尤其是大王子,那可是我大商储君。这等身份,想来阐教的诸位仙师,必定乐于收两位王子为师,费大人的意思我明白,我这就去寻云中子道长,告辞。” 袁洪辞别费仲,骑上避水金睛兽一路向西飞去,直飞到终南山玉柱洞前落地。 袁洪已然是第二次来玉柱洞,洞前的金霞童子认得他,急忙通报云中子。 “老师,深海道长来访。” 云中子迎出洞来,亲自请袁洪进洞,在蒲团上坐下。 云中子问道:“道友匆匆而来,想必是有大事发生。” 袁洪道:“道兄说的没错,我来是有两件大事要与道兄商议,一件好事,一件坏事,道兄要先听哪一件?” 云中子不假思索道:“先说好事。” “道兄,大王膝下有两位王子,大王子名叫殷郊,二王子名叫殷洪。前日我们在陈塘关所见之费大人,他有个提议,想要请陛下让两位王子拜入阐教门下,与金吒木吒做师兄弟。贫道觉得此事是好事,这才来与道兄商议。道兄若是有意,不妨将大殿下殷郊收为弟子,悉心培养成一代明君,也算是为天下万民造福了。” “竟然是这事,倒是出乎贫道预料。这两位王子身份非比寻常,贫道又是闲散惯了,不想呕心血。不过,贫道师弟众多,当中或许有愿意收他们为徒的,贫道可以帮你问问,须得等待几日。” 袁洪见拜师之事有戏,摆手说道:“此事不急于一时,不过兹事体大,事关大商江山社稷,还请道兄慢慢挑选。” 云中子道:“道友放心,我晓得其中利害。第二件事是什么?” 袁洪解释道:“道兄,我近日被一位大神通者提醒,说马元修行之地骷髅山,乃是太古时期妖神为了祭炼斩巫剑,杀害的无辜人族的尸体堆积而成。马元便是秉承骷髅山上尸骨怨气而生的僵尸得道。那位大神通者还说,马元虽死,却有一点真灵留在骷髅山,可以秉承山中怨气复活,日后还会来寻我复仇。 那位大神通者告诉我,要想根除马元这个祸患,一是灭掉骷髅山上的怨气,又或者是除掉马元心头怨念。道兄可有什么好对策?还请道兄教我,我先行谢过道兄了。” 袁洪说着对云中子抱拳躬身行礼。 云中子道:“原来是这件事,道友不必客气。此事有刚柔两法可以应对,刚的一种是你寻到一位修行火法的的大神通者,请他施展出诸如太阳真火一类至阳至刚的火法,将骷髅山烧为灰烬,即可根除山上怨气。 若是寻不到这样的大神通者,也可以寻找别的大神通者,请他施展搬山的本领,将骷髅山搬到太阳星上去。太阳星上到处都是太阳真火,骷髅山落到上面,眨眼间便会化为灰灰,一劳永逸。” 袁洪感叹道:“这方法果然够刚猛,道兄,那柔的方法是什么?” 云中子指着袁洪胸前垂着的念珠问道:“你胸前的念珠,莫非是马元之前炼制的念珠所化?” “正是。” “此火乃是幽冥鬼火,以九幽冥篁气为燃料。道友你既然有法宝在身,可以去骷髅山修炼幽冥鬼火,这件法宝会吸收山中怨气转化为九幽冥篁气。柔的办法是你修炼幽冥鬼火神通,将骷髅山中怨气吸收的一点不剩,此法需要旷日持久,须得有耐心才行。” 袁洪道:“这个法子耗时太久,估计没个千万年成不了事,我等不及。” “那就想办法寻到一篇超度亡者的经文,去骷髅山中诵经,化解马元,同时也是化解骷髅山无数亡者的怨念。这个法子也要耗费些时日,不过这件事若是做成了,也是大功德一件。” “道兄此言甚善,要是能化解这些怨气,的确是大功德一件,这个方法倒是可以试试,道兄这里可有超度亡灵用的经文?”袁洪问道。 云中子想了想说道:“我这里有一篇听大师伯讲的经文,虽然不是用来超度亡灵的,却也可以用来化解怨念。这篇经文名叫《常清静经》,字数不多,我这就给你。” 云中子拿出一枚白色玉简,将《常清净经》录入其中交给袁洪。 袁洪心说,原来是《常清静经》,这篇经文倒是有些印象。 接过玉简,袁洪躬身谢过云中子。 “多谢道兄,我欠道兄一个人情。” 云中子笑道:“道友给我阐教送来两个好徒弟,我还没谢过道友呢,你不必客气。道友在洞内先等候几日,我去问问师兄弟们,看看他们谁愿意收两位王子为徒。” “道兄请便。”袁洪说道。 云中子出玉柱洞驾云往西方昆仑山而来。 入了玉虚宫,云中子拜倒在元始天尊面前。 礼毕,云中子起身说道:“老师,有当今商王帝辛的两位王子殷郊殷洪,意欲拜入我教,弟子觉得此事非同小可,故此才来打扰老师,请老师示下。” 元始天尊端坐在八宝云光床上,听云中子说完,对身边侍立的南极仙翁说道:“传我法旨,广成子和赤精子与殷商二位王子有缘,广成子可收殷郊为徒,赤精子可收殷洪为徒,让他们与云中子一道玉成此事。” 言罢,元始天尊对白鹤童子说道:“你去库房中,拿一粒金刚砂给云中子。” 白鹤童子奉命到库房中拿出金刚砂交到云中子手上。 元始天尊道:“这粒金刚砂你日后用的上,去吧。” 云中子辞别元始天尊,在宫外等来广成子与赤精子,一并回转终南山。 第23章 费仲的野心(二) 终南山,玉柱洞。 袁洪从云中子那里得到确切消息,又结识广成子与赤精子,也不耽搁时间,骑上避水金睛兽回来找费仲报喜。 费仲听袁洪说完,捋着自己的老鼠须,眯着一对小眼睛问道:“道长,广成子与赤精子两位仙长法力如何,你和我说说,万一将来陛下问起来,我也好有个交代。” 袁洪露出一个展露八颗白牙的标准微笑,笑的费仲心里直发毛。 “道长,你笑什么?” 袁洪又笑了一阵,才收回笑容,摇着头说道:“费大人,不是我说你,赤精子仙长也就罢了,你竟然连广成子仙长的大名都没听过,真是让我失望,我白费这么大心思把他请出山了。” 费仲心中更加好奇,急忙问道:“道长,这位广成子仙长莫非大有来头?” “是啊,大有来头,我跟你讲,广成子仙长曾经收过一个徒弟,他这个徒弟姓姬,讳轩辕,人称轩辕黄帝。太子殿下拜到他门下,就是轩辕黄帝的师弟。轩辕黄帝的师弟呀,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费仲张嘴瞪眼,楞在当场,好半天才结结巴巴说道:“你说广成子是轩辕黄帝的老师,你莫不是诳我?” 袁洪虎着脸说道:“费大人,你这么说,咱们可就话不投机半句多了。” 费仲见袁洪生气,急忙赔着笑说道:“别别别生气,道长,我太过吃惊,一时失言,还请道长原谅。” 袁洪说道:“算了,我就知道你会大吃一惊,无妨。总之陛下问起,你就这么回答,也让陛下高兴高兴。” 费仲兴奋地捏着手指说道:“广成子仙长是轩辕黄帝的老师,太子殿下要做轩辕黄帝的师弟,我将来要是做成太子殿下的老师,论辈分,那我岂不是轩辕黄帝的······” 袁洪怒视费仲,费仲自觉失言,急忙捂嘴不言。 ······ 朝歌城内,寿仙宫。 假妲己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梳妆打扮,忽然看到铜镜镜面现出纣王高大的身影。 纣王紧走几步,来到妲己身边,将妲己揽到怀中,右臂抄到妲己膝盖窝中,将妲己抱起,自己坐到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又将妲己放到自己腿上。 妲己横坐在纣王腿上,羞红着脸问道:“陛下今日心情为何如此愉快?” 纣王爽朗大笑。 “还不是因为你。” 妲己问道:“臣妾不知缘由,请陛下明示。” “前日,梅伯从冀州送来奏折,说在你父兄的配合下,冀州之地新政推行顺利,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押解税银粮草前往闻太师军中,此为其一。 就在刚才,寡人上朝时,又收到费仲派快马加急送来的奏折。他们这一路在陈塘关与龙族打了一仗,得了一场大胜利,让龙族缴纳了一大笔赔偿,足有这个数。” 纣王说着竖起右手食指在妲己面前晃了晃。 妲己早已得到袁洪传信,知道事情经过,却还是配合着纣王问道:“陛下,莫非是一百万两?” 纣王笑着摇头。 “不是,再往多了猜。” “竟然是一千万两,真是巨款。”妲己继续装傻。 纣王笑着说道:“也不是,是一亿两。” “一亿两······” “黄金。”纣王亲昵地刮刮妲己的脸蛋。 “一亿两黄金,折合白银十亿两,这······恐怕银库都装不下吧。”妲己说道。 “爱妃担忧的是,幸好是黄金,要是白银十亿两,银库的确是装不下。费爱卿立了大功,多亏你举荐有功,寡人要重重赏你。龙族赔偿的财物中,还有明珠万颗,玉石千斤。寡人赏你明珠百颗,玉石百斤,好好装饰装饰寿仙宫。”纣王揽着妲己的细腰说道。 妲己直接推辞道:“陛下,论功行赏,也该是先赏费大人,他才是大功臣。” “寡人已经让丞相他们商议封赏之事了,必定不让功臣失望。” “陛下,臣妾有个想法,是关于费大人的。”妲己说道。 “你讲。” 妲己柔声说道:“近几日,臣妾常到皇后娘娘那里,有时能见到两位殿下。皇后娘娘感叹过,说是太子太傅闻太师走后,武艺方面有武成王在,日益精进。文治方面确实是落下了。臣妾想,费大人回来的正是时候,是不是可以请费大人做太子师教授两位殿下?这样才能显得陛下对费大人的器重,又能让两位殿下不误学业。” 纣王缓缓点头。 “爱妃真是贤达,寡人就没想到这一层。费仲他们还有几日才能回京,寡人明日就让丞相他们拟旨,封费仲为太子少傅。” 纣王这边得到消息,准备封赏,那边袁洪、费仲与孔宣率领大军风餐露宿,紧赶慢赶,终于在纣王九年四月二十一日回到朝歌。 三人分头行动,费仲回家休养,孔宣负责安顿兵马,袁洪则去交割财物。 直到四月二十五日,纣王才在早朝时召见三人。 礼毕,老丞相商容道:“陛下,财物已然交割完毕,黄金一亿两,明珠万颗,玉石千斤,丝毫不缺,臣请陛下封赏有功之臣。” 纣王满脸笑容看着费仲。 “费爱卿,你瘦了。寡人早知道你是个干才,没想到远远超出寡人所想。” 费仲努力挤出几滴眼泪。 “都是陛下洪福齐天,历代先王保佑,还有深海道长与孔大人竭力相助,臣不敢居功。” 纣王道:“费爱卿过谦了,来呀,宣旨。” 传奉官拿出圣旨,高声诵读。 “诏曰:钦差正使费仲,公忠体国,抱病理事,有大功于国,擢升为上大夫,兼太子少傅。原三山关五军接应使孔宣,血战龙族,扬我大商国威,擢升为中大夫,领镇东将军号。尔等功在社稷,朕亦与有荣焉;尔其钦哉,故兹尔诏!” 费仲听旨意中擢升自己为太子少傅,先是狂喜,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小心地用眼角余光瞄了眼袁洪,才领旨谢恩。 纣王等费仲与孔宣谢恩后,对袁洪问道:“爱卿,费爱卿说,你不要升官,这是为何?” 袁洪说道:“陛下,臣原本就想做个闲职。况且此次与龙族之战,以臣的武艺根本不是龙族对手,多亏有孔宣将军在,才能克敌制胜,故此臣才推辞封赏。只是,臣只是自己不要封赏,却想要陛下给臣一个恩典。” “是何恩典,但说无妨。” 袁洪说道:“陈塘关遭受战乱,臣希望陛下给陈塘关百姓免除三年赋税,抚恤百姓,此为其一。其二,臣希望陛下拨出款项,扩建女娲宫,请陛下恩准。还有,陈塘关总兵李靖,与龙族大战时奋勇向前,光荣负伤,他的两个儿子,金吒木吒也是立下大功,请陛下一并封赏。” 纣王笑道:“原来是这个事,寡人早已派人去陈塘关传旨赏赐李靖,你所说之免除三年赋税之事,寡人准奏。另外,寡人决意赐黄金千两,再赐地百亩,让你扩建女娲宫。” 袁洪躬身说道:“臣多谢陛下。” 费仲见机说道;“陛下,臣有本启奏。” “费爱卿,你讲。” 费仲说道:“陛下封臣为太子少傅,臣必定尽心竭力辅佐太子。臣在陈塘关,见识过金吒木吒两位少年英雄的英姿,又见到了云中子道长,得知这两位少年英雄与云中子道长同出于阐教,他们的师父都是云中子道长的师弟。 臣那时便为我大商社稷考虑,想请陛下准许两位殿下拜入阐教。臣与深海道长商议过后,深海道长也深以为然,并亲自去与云中子道长商议此事,最终定下由阐教的广成子与赤精子两位仙长出面收徒。今日,适逢陛下封臣为太子少傅,臣决定,上任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恳请陛下恩准此事。” 纣王皱眉喃喃说道:“广成子,赤精子······” 武成王黄飞虎嗓门大,性子急,大声问道:“费大人,广成子与赤精子是何许人也,能担得起教导两位殿下的重任?” 老丞相商容也跟着说道:“岂能将两位殿下交予山野之人教导,费大人此言大大的不妥。” 袁洪心中暗笑,等着看费仲装13。 果然,费仲摇头晃脑,痛心疾首地说道:“武成王,丞相,你们,唉,你们叫下官说什么好呢?你们可知广成子仙长是什么人?竟然说他是山野之人,真是,唉······” 费仲一番惺惺作态,反倒是让纣王与一干大臣一脸懵圈。 纣王本来也想问广成子是谁,见状硬生生将话咽进肚子里,板着脸做莫测高深状。 武成王黄飞虎倒是直接问道:“费大人,这个广成子莫非大有来头?” 费仲轻咳一声,昂首挺胸,朗声说道:“陛下,诸位大人,这位广成子仙长曾经收过一位徒弟,他的这个徒弟姓姬,名讳轩辕,人称轩辕黄帝。咱们的太子殿下若是能够拜入他门下,日后就是轩辕黄帝的师弟。” 人的名,树的影。 费仲一番话说出来,纣王与诸位大臣尽皆大惊失色。 纣王急忙问道:“费爱卿,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臣不敢欺君。”费仲说道。 老丞相商容说道:“陛下,先不要急于一时,太史令何在,马上去查,轩辕黄帝师承何人。” 片刻后,太史令向挚答道:“陛下,丞相,不需查询。臣依稀记得,史书有载,轩辕黄帝的确曾经问道于广成子仙师。” 商容说道:“费大人,那我们又如何确认,你请来的广成子仙师是真是假?” 费仲答道:“此事容易,陛下,广成子仙长与赤精子仙长都是云中子仙长的师弟,他们三人如今都在朝歌,陛下请来一问便知。只是陛下,三位仙长身份非同小可,咱们得以礼相待。” 纣王道:“费爱卿所言甚是,云中子仙长寡人见过,的确是不同凡俗,既然是云中子仙长的师弟,此事想必不会有假。费爱卿,你去请三位仙长来,寡人会到宫门亲自迎接。来人,去,叫殷郊殷洪来大殿。” 第24章 半路截胡 费仲奉命和袁洪一道去请云中子、广成子与赤精子。 袁洪回京后,云中子与广成子、赤精子便跟着到女娲宫内暂住,接到纣王邀请,随即起身赶往朝歌。 费仲与袁洪回到朝歌城内,纣王急忙率领众臣与两位王子出王宫迎接。 君臣一行上百人浩浩荡荡出王宫,却看到王宫大门前广场上空荡荡的。 纣王皱眉问道:“费爱卿,三位仙长在何处?” 费仲见纣王不快,也不害怕,伸手指着天空说道:“陛下请往天上看。” 纣王与众大臣抬头望天,就见蔚蓝色天空中,三朵白色祥云由小变大,落向众人眼前的广场。 祥云靠近地面,纣王看清楚祥云上载着的人影,中间一人正是以前见过的云中子。 祥云落地,云中子带着两位师弟,齐齐对纣王稽首行礼。 “云中子(广成子、赤精子)见过陛下。” 纣王不敢托大,也是拱手还礼,随后细细打量广成子与赤精子。 广成子身穿八卦紫绶仙衣,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下巴留着黑长胡须,脑后披着一头黑色飘逸长发。 赤精子同样身穿八卦仙衣,头顶挽着发髻,嘴唇上留着八字胡须。 两位阐教高人眉眼间自带一股仙家气度,与云中子不相上下。 纣王看广成子与赤精子样貌不俗,又有腾云驾雾的本事,心中不由得信了八分,急忙伸手邀请道:“三位仙长,请到殿内叙话。” 纣王亲自引路,请三位阐教高人进议政大殿。 殿内早已备好座椅,双方分宾主落座,纣王道:“寡人今日从费爱卿那里得知,广成赤精二位仙长愿意收我二子为徒,寡人不胜荣幸,敢问二位仙长于何处修行?” 广成子道:“贫道在九仙山桃源洞修行。” 赤精子道:“贫道在太华山云霄洞修行。” 纣王问道:“二位仙长,寡人次子殷洪也就罢了,长子殷郊身为太子,将来要继承君位,除了要修习仙法,还要学习治国理政之道。二位仙长,你们能否留在朝歌教导他们二人,寡人愿意在朝歌为二位仙长铸造仙宫,以供二位仙长居住,二位仙长以为如何?” 广成子道:“仙途求的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岂能贪恋世间繁华?贫道与师弟收二位王子为徒,自然是要带他们回仙山修炼,免除世俗红尘之气打扰,方能勇猛精进。陛下的提议,恕贫道不能答应。” 袁洪见纣王闻言犹豫不决,心知殷郊乃是一国储君,纣王自然是不能单凭与广成子见过一面,说上几句话便撒手放人,急忙上前一步。 “陛下,三位道友,我有个提议。” “爱卿有话,只管讲便是。” 袁洪道:“陛下,臣提议,二殿下可由赤精子仙长带回太华山教导。太子如陛下所说,除了修习仙法,还要学习治国安邦之道。臣知道,在朝歌城南三十里外有轩辕坟,轩辕坟西侧山上有一石洞,此洞地处幽静之地,内里空间广阔,臣常在那里打坐练气。 臣愿意让出石洞供广成子仙长与太子居住。臣请陛下派遣三千大军给臣,并派遣方弼方相两位将军给臣做副手,我与二位将军率领大军在山下居住隔绝百姓,以免百姓打扰仙长与太子清修。若是费大人需要给太子上课时,出城三十里便能找到太子。这样一来,太子无论是修习仙术还是治国之道,两者都不耽误。陛下,广成子仙长,你们以为如何?” 纣王闻言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爱卿说的有理,寡人赞成,仙长以为如何?” 广成子闻言与云中子交换个眼神,抬手捋着胡须,点头说道:“深海道友说的有理,贫道赞同。” 纣王全身放松下来,立刻召唤道:“传旨,擢升龙禁尉深海道长为殿中将军,率方弼方相与三千军士驻扎轩辕坟旁。” 袁洪见半路截胡成功,急忙高声说道:“恭喜陛下,恭喜二位王子喜得良师,恭喜二位道友喜得良徒。” 费仲见状急忙跟上,也是高声祝贺。 群臣也是纷纷贺喜。 纣王喜笑颜开,等贺喜声落下才问道:“广成仙长,寡人听说你曾收轩辕黄帝为师?” 广成子道:“轩辕的确是贫道的徒弟。” 纣王又问道:“仙长,朝歌城南有轩辕黄帝之墓,轩辕黄帝去世时,寿数几何?” 袁洪低头苦笑,就听广成子淡然答道:“那个坟乃是轩辕的衣冠冢,轩辕仍然在世。” 纣王听后更是兴奋。 “哦,轩辕黄帝仍然在世,想来是修仙有成。三位仙长请先在驿馆中小住几日,寡人要觅一个黄道吉日办拜师礼。” 云中子道:“陛下,修行之人不讲这些俗礼,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日,请二位殿下为师父奉茶一杯,行个叩首礼即可。” 赤精子道:“陛下,我等不可久留凡尘之地,今日行了拜师礼,让二王子与陛下和皇后话别,明日贫道就带他回山修行。” 纣王闻言不再坚持,对二位王子说道:“殷郊殷洪,还不上前参拜老师。” 宫内自有侍者奉上热茶,两位王子跪倒在师父面前,先是叩首参拜,随后奉上热茶一杯。 广成子与赤精子受了二位王子的礼,捧起茶杯喝了口茶,拜师礼便宣告结束。 云中子与广成子、赤精子谢绝纣王的宴会邀请,告辞出来,暂行到驿馆居住,让二位王子与纣王和姜皇后告别。 纣王散朝,费仲紧走几步追上袁洪,小声问道:“道长,你之前怎么没说要将太子留在朝歌?” “我也是临时起意,哪里来得及告诉你。广成仙师与太子留在朝歌,你不是更方便去学习延年益寿之法吗?” “说的也是,只是道长啊,以后再有什么事,尽量提前与费某打个招呼。” “一定,一定,我还有公务在身,咱们日后再聊。” 袁洪说完辞别费仲,追上武成王黄飞虎,找黄飞虎领殿中将军大印去了。 领了殿中将军印,袁洪第二日一大早便找上方弼方相两名站殿将军,去军营点起三千大军,出朝歌城南门直奔轩辕坟而来,在轩辕坟西侧寻觅地点扎下军营。 袁洪仰望山上的狐狸洞,心中欣喜若狂。 这一次半路截胡事件,谋划了有些时日,也算是功德圆满。 云中子当初从玉虚宫回到终南山,也没有隐瞒,说出是元始天尊亲点广成子与赤精子做两位王子的师父。 听到是元始天尊亲自点名,袁洪发觉有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立刻做出一番谋划。 殷郊可是太子,纣王与广成子诸仙又不熟,理所应当的不肯轻易放手。 广成子收殷郊为徒是奉元始天尊的命令,自然是必定要完成师命,带走殷郊。 一个不肯轻易放手,一个又是志在必得,自己顺势抓住这个矛盾,在纣王犹豫之时出个折中的主意,提议让广成子与殷郊在轩辕坟旁的洞府居住。 这洞府本是轩辕坟三妖老巢,里面住着一窝小狐狸精,还有吴龙与玉石琵琶精。 定下计策后,自己早早的让住在里面的吴龙与玉石琵琶精,带领里面的一干小狐狸精,全部搬到梅山居住。 自己又亲自出手,施展仙法引出山间泉水,将洞内洗了个干干净净,又让杨显在洞旁摆下聚灵阵,洞前还立下块石碑,上刻三个大字,仙人洞。 这一切早已布置妥当,现在就等广成子与殷郊搬来这里居住。 那可是广成子,十二金仙之首,一颗番天印指东打西,指南打北。 截教五个圣母中,有金光圣母与火灵圣母两个折在他手中,龟灵圣母被打出原形,江湖人称圣母杀手的便是他。 再加上他轩辕黄帝老师的身份,这种人物要是不好好的结交一番,必定是创业之路上的重大损失。 更何况,这一次为了拓展人脉展开的截胡行动,招来的不只是广成子。 殷郊与方弼方相兄弟,都是封神榜上有名的人物。 三百六十五路正神之三就在眼前,走过路过不能放过。 自己怎么也得捞个长辈的身份当当,将来才好与这三位正神见面。 第25章 改写封神史第一步(一) 一切准备就绪,当日下午,广成子便带着殷郊入住仙人洞,开始传授道法。 袁洪没有去打扰广成子,毕竟大家做了邻居,日后打交道的机会多得是。 纣王给予黄金千两,土地百亩,用以扩建女娲宫。 袁洪召集工匠,勾勒图纸,规划用地,制定预算,正正经经筹备了一个月,女娲宫扩建工程才正式开工。 袁洪将督造工作安排给前任主祭陆仁,自己住进轩辕坟旁的军营,专心修炼大神通,为日后的大战做准备。 袁洪这边专心备战,寿仙宫内,假妲己也没闲着。 五月十五日,纣王上朝回来,妲己早早的站在寿仙宫门前等候,远远地便看到纣王步履轻快,满面红光地向寿仙宫走来。 妲己迎上前去,挽着纣王的胳膊说道:“臣妾观陛下神情,必定是有大喜事发生。” 纣王笑道:“闻太师发来捷报,又在北海打了一个大胜仗,斩首俘虏逆贼九万余人。寡人传旨嘉奖有功将士,还派遣新晋的中大夫镇东将军孔宣带兵十万,北上增援闻太师。想来用不了多久,北海战事就要结束。” 妲己笑道:“果然是大喜事,难怪陛下如此高兴。新政之事商议的如何了?” 纣王皱眉说道:“诸多大臣意见不一,费爱卿认为如今国库财物充足,应当缓行新政。商容与比干认为,既然新政在冀州推广顺利,应当一鼓作气推广开来,免得前功尽弃。两边争执不下,寡人一时拿不定主意。” 妲己搀扶着纣王坐到榻上,挨着纣王说道:“陛下不必忧心,臣妾有一张图画给陛下看,让陛下换换心思。” “是什么图画?拿来给寡人看。”纣王说道。 妲己让宫中侍女张开画卷,纣王看去,看到画卷上画着一座高台。 台高四丈九尺,殿阁巍峨,琼楼玉宇,玛瑙砌就栏杆,宝玉妆成栋梁。 上面装饰着无数明珠,夜现光华,瑞彩照耀。 纣王起身走到画卷前,看到画的右上角标着“鹿台”两个字。 妲己解释道:“陛下,臣妾想着如今国库财物充足,闻太师又是即将得胜归来,便谋划着建造鹿台。一来可以接见有功将士,二来彰显我大商国威,三来可以用督造鹿台为名,招西伯侯与南伯候进朝歌。” 纣王原本听着连连点头,听到最后一句却是不明所以。 “妲己,你这是何意?督造鹿台与西南两位伯候有什么关系?” 妲己说道:“陛下,臣妾虽然一向看好费大人,然而费大人在新政之事上却是有些短视,国库的银钱总有用完的一天,新政推行下去才是长治久安之道。臣妾的意思是,既然新政在冀州已然推行成功,就要趁势大举推广,在北方全面推开。 东方东伯侯是皇后娘娘父亲,正宗的皇亲国戚,也是可以信得过的人。况且费大人、深海道长和孔宣将军在陈塘关大胜龙族,我大商军威足以震慑东方。也可以趁机在东方全面施行新政。 臣妾为陛下忧虑的,只有西南两路诸侯。臣妾的意思,以督造鹿台为名,招西南两路伯候进朝歌。西伯侯姬昌素有贤名,说不定会以耗费民力为由,反对陛下建造鹿台,到时候陛下趁机发威,将其软禁起来。 接着传旨西岐,让其推行新政,并给西岐设置个期限,或是五年,或是十年,若是西岐推广新政成功,则放西伯侯回去,若是不成功,则以欺君之罪将其斩首。当然,斩首之说只是威吓而已,同理,南伯候也可照此处理。” 妲己之前给纣王献计献策,又举荐费仲,为国库弄来大笔财物,加上枕头风的威力,纣王此时早已是对妲己言听计从。 妲己说的有理,纣王思量半晌,点头说道:“此计看似激进,实则稳健。妲己,你真是天赐予寡人,天赐予我大商。你之贤能,直追昔日我大商一代贤后妇好。寡人有你,真是三生有幸。说起来,你举荐费仲为太子少傅,费仲当即为寡人请来两位仙人教导殷郊殷洪,此事寡人还没谢过你,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妲己笑靥如花,凑到纣王耳边吐气如兰。 “陛下要赏,就赏臣妾一个儿子吧。” 纣王闻言止不住地热血上头,鼻孔喷火,胯下充血,伸手将妲己拦腰抱起,快步走进卧房······ 翌日一早,纣王早早地便在妲己的催促下上朝。 议政大殿内,群臣山呼万岁。 礼毕,纣王道:“寡人昨日考虑一夜,老丞相与比干王叔所言极是,正要再接再励,全面推广新政,造福天下穷苦百姓。依寡人之意,先在东北二路全面推广新政。北路有梅伯配合北伯候推行新政。东路就麻烦比干王叔辛苦一趟,担任钦差,配合东伯侯推行。” 王叔比干急忙出班说道:“臣遵旨。” 纣王说道:“如今北海战事捷报频传,想来用不了多久,闻太师即可班师回朝。寡人决定,在朝歌城北建造一座高台,此台名曰鹿台,用以彰显我大商国威,也用来接见有功将士。传旨,宣西伯侯姬昌与南伯候鄂崇禹进京,担任正副大使,负责督造此台。” 老丞相商容见纣王同意继续推广新政,正高兴着,忽然又见纣王要大兴土木建造鹿台,急忙问道:“陛下,鹿台占地几何,花费多少,可有明细?” 纣王让侍者拿出妲己给的画卷,展现在诸位大臣面前。 “丞相问得好,你们拿去此图,算一算需要占地多少,耗费多少财物,尽快给寡人一个答复。” ······ 纣王两道旨意,传往西南二路。 西伯侯姬昌接了圣旨,不敢耽搁,细细给长子伯邑考与散宜生为首的文武官员交代一番,便动身赶往朝歌。 姬昌一路东来,过五关、渑池、孟津,来到朝歌城外金亭驿馆,见到先一步赶到的南伯候鄂崇禹。 两位伯候见礼后,饮了一回酒,说了些政事。 第二日一早,两位伯候便进王宫朝见纣王。 群臣山呼万岁后,纣王让人拿出鹿台的画卷,展示给姬昌与鄂崇禹。 纣王道:“二位爱卿,寡人已经让人测算过,鹿台占地三里,高四丈九尺。寡人意欲以二位爱卿为正副大使督造此台,你们看,筑成此台,需要多少时日?” 姬昌道:“陛下,此台高四丈九尺,然而下有基座,上有琼楼玉宇,碧槛雕栏,工程浩大。若要完工,臣以为至少需要二十年。” 纣王见姬昌上钩,不再多说,沉着脸转问鄂崇禹。 “南伯候,你认为需要多少年?” 鄂崇禹见纣王神色不善,犹豫着说道:“臣认为怎么也得十五年。” 纣王呵斥道:“岂有此理,寡人筑造鹿台,一是为了彰显我大商国威,二是为了接待北海凯旋的将士。北海之师得胜归来哪里用得了十五二十年,寡人给你们三年,你们可能筑成此台?” 姬昌抱拳说道:“陛下,鹿台工程浩大,若是操之过急,必定耗费民力,若是激起民变,恐怕有伤陛下仁德之名,臣请陛下三思。” 纣王转问鄂崇禹。 “南伯候以为如何?” 鄂崇禹说道:“臣认为西伯侯言之有理,请陛下三思。” 费仲见状出班说道:“两位伯候,陛下招你们进京,是希望你们为陛下分忧,你们不思回报陛下,反倒妄称民意要挟陛下,真是无君无父。陛下,臣请治姬昌鄂崇禹欺君之罪。” 鄂崇禹是武将出身,脾气火爆,见状怒斥费仲道:“费仲,我在南方也听过你的奸名,你一味的结党营私,蛊惑圣聪。此次建造鹿台,广施土木,劳民伤财,肯定又是你这小人的主意。你给我记住,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从此改过,切不可为。若是不改,定遭天谴。” 费仲被骂,登时涨红了脸,急忙对纣王道:“陛下,臣冤枉,臣请治鄂崇禹咆哮朝堂之罪。” 纣王一拍座椅扶手。 “来呀,鄂崇禹咆哮朝堂,欺君罔上,把他推出去,金瓜击顶。还有这姬昌······” 老丞相商容见势不妙,急忙出班阻止。 “陛下,两位伯候都是忠心耿耿,这才直言相劝,南伯候也是无心之言,请陛下息怒,宽恕他们失言之罪。” 武成王黄飞虎也是出班劝阻。 “陛下,两位伯候罪不至死,请陛下三思。” 上大夫杨任,赵启也跟着出班为姬昌鄂崇禹说情,劝纣王开恩。 纣王原本也没想杀人,只是假意发怒,套路姬昌与鄂崇禹,见状便从谏如流。 “罢了,看在诸位大臣的面子上,你们两个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饶。来人,将他们二人分头关押,让他们闭门思过。督造鹿台之事,交予尤浑全权处置,务必三年完工。” 西、南两位伯候被分头押解出议政大殿,闭门思过去了。 一转眼,三个半月过去。 九月底,费仲到轩辕坟旁仙人洞给太子殷郊上课,上完课出洞来到山下军营找到袁洪。 寒暄过后,费仲问道:“道长,你听说了没有,东路反了二十七路诸侯。这二十七路诸侯公推平灵候李密为平灵王,公开声称要杀妲己娘娘清君侧呢。此外,还有东南扬州侯钟志明、东北衮州侯彭祖寿也反了,加起来就是二十九路诸侯。现在,东伯侯与比干大人正在调集兵马平叛,这些事你知道吗?” 袁洪惊讶说道:“我住在军营中,不常去朝歌,费大人不说,我还不知道有这种事发生。不过也无妨,东路二百诸侯,逆贼只有二十九路,以东伯侯的能力,不出三年,必定能够平定叛乱。” 费仲点头道:“英雄所见略同啊,我也认为这些反贼成不了气候。所以我有个想法,要不要我向大王举荐你,你带一只兵马去陈塘关,帮李靖平定兖州候彭祖寿?” “彭祖寿打到陈塘关了?莫非是想和平灵反贼会合?”袁洪问道。 “是啊,你去不去?”费仲问道。 袁洪道:“不去,费大人,你知道,贫道对升官发财没兴趣。更何况女娲宫扩建事宜还没完成,我脱不开身。费大人,你为何想要我去支援陈塘关?” 费仲说道:“我也不瞒你,这次是打顺风仗,胜的容易,没什么风险,你去陈塘关捞点军功,我也能捞个举荐之功。” 袁洪摇头说道:“费大人,既然你是这么想的,贫道倒要考虑考虑。你先别急,耐心等待两三个月。等我把扩建女娲宫的事情办妥,再等等陈塘关的军报,若是陈塘关有告急的军报,你再来找我。” “陈塘关告急的军报?”费仲问道。 袁洪笑道:“是啊,要是李靖顶不住了,我带兵过去一举平定叛乱,那才叫本事,那才叫功劳。” “我明白了,咱们先等几个月再说。”费仲说道。 费仲满意地告辞出来,骑上骏马回朝歌。 袁洪目送费仲走远,回军营等了一夜,第二日傍晚,便骑上避水金睛兽,奔朝歌来找纣王与妲己。 第26章 改写封神史第一步(二) 袁洪抵达王宫时,纣王与妲己正在摘星楼上饮酒作乐,听侍者来报袁洪求见,妲己说道:“陛下,殿中将军负责守护仙人洞,他这个时候来求见大王,莫非是太子出了事?” 纣王得到妲己提醒,顿时吓得酒醒了一半,急匆匆说道: “快,让殿中将军进来。” 袁洪跟着侍者走上摘星楼拜见纣王。 纣王问道:“深海将军,你此时来见寡人,可是太子与广成仙师有事?” 袁洪答道:“陛下,太子得到广成子仙长教导,于修炼一途突飞猛进,陛下放心便是。臣此次前来,是为了西伯侯与南伯候而来。” 纣王原本靠在椅子上,此时挺腰坐起身来问道: “西伯侯与南伯候有什么事?你想说什么?” “陛下,臣近日得知,因为推行新政之事,东方有二十九路诸侯造反,东伯侯与比干大人正在调集大军平叛。臣以为,这个时候新政推行之事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朝廷应当做些举动,以坚定推行新政的决心。” 妲己及时地出来给袁洪助拳,假意问道: “将军,此事与西伯侯和南伯候有什么关系?” “陛下,娘娘,臣的意思是,陛下此时可以发一道圣旨,命令西、南两路伯候戴罪立功,全力配合朝廷钦差推行新政。以十年为期,若是推行新政成功,则放两位伯候回家。若是推广新政失败,则将二人斩首示众。 这道旨意一出,天下万民必定能够知道陛下推广新政之决心,那些穷苦百姓必定会拥护王师,共讨逆贼,也让那些怀有不轨之心,蠢蠢欲动的乱臣贼子不敢轻举妄动。陛下,娘娘,你们意下如何?” 纣王看向妲己身边宫女,目光闪烁。 他与妲己早已定下计策,准备先关押姬昌与鄂崇禹一段时日,然后再以二人为人质,在西、南两路推广新政。 如今袁洪提出的建议与他和妲己不谋而合,纣王不由得心生怀疑,以为是有宫中人走露了风声。 妲己装作没看见纣王的目光,继续配合袁洪。 “深海将军,这个主意你是如何想到的?” 袁洪道:“臣不敢欺瞒陛下与娘娘,这个办法其实不是我想到的,是费仲费大人想到的。他昨日给太子教完课,来我营中坐了一阵,言语中说起东路叛军之事,还说起新政推广之事。” 纣王问道:“既然是他想到的,他为何不来说给寡人听?” 袁洪苦笑道:“费大人拉不下面子。他之前在朝堂上与西伯侯和南伯候发生过冲突,他怕由他提起此事,被人说成是借机报复。” 妲己说道:“陛下,费仲不愧是陛下的股肱之臣,总是能急陛下之所急,想陛下之所想。既然费大人不想让朝野误会,咱们就替他隐瞒此事。他的一片忠心,咱们记在心里,将来再找个机会赏他些什么。臣妾提议,这事就让深海将军去办理吧,对外也说是深海将军的提议。” 纣王感慨道:“这个费仲啊,心思也太多了,寡人会记得他的好的。就依爱妃的意思吧,明天上朝时,寡人就让人颁发旨意。赏赐不必等到将来,来人,去拿一千两黄金来,深海将军,你与费仲每人五百两,你拿去给费仲,告诉他,他的好,寡人都记得。” 两刻钟后,费仲坐在家中客厅主位上,看着身边茶几上放着的五百两黄金发呆。 袁洪道:“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陛下给咱们二人一人五百两黄金,还说,你的好,他都记得。” 费仲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道长,你这是何意?为何打着我的旗号办事?” 袁洪看了看门外,轻咳一声。 费仲见状说道:“你随我来。” 袁洪跟着费仲走进书房,管家费墨亲自守在门外。 两人分坐在书桌对面,袁洪说道:“费大人,这不是我的意思,是妲己娘娘的意思。” 费仲瞪圆了眼睛,脱口而出。 “这事与妲己娘娘什么关系?” “费大人,你还不明白吗?贫道是妲己娘娘的人,你当初刚从陈塘关回来,陛下就封你做太子少傅,正遂了你的心愿,你就不感到奇怪?” 费仲说道:“我早觉得奇怪,只是没敢问,原来竟是你和妲己娘娘联手做的。说吧,妲己娘娘和你究竟想干什么?” “你出个招,想办法逼北伯候造反,娘娘日后自有重谢。” “这,难道是冀州候想要······”费仲小心地压低声音。 袁洪跟着压低声音。 “没错,冀州候想要做北伯候,北伯候不造反,冀州候没机会。费大人,你记好了,今天,陛下莫名其妙地记得你的好,改日也会莫名其妙记得你的坏的。是好是坏,全在妲己娘娘一念之间。还有,这件事办妥了,你延年益寿之事,包在贫道身上。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看你的表现了,费大人,告辞。” 袁洪不理会费仲的阻拦,扬长而去,只留下费仲在家里哆嗦。 妲己娘娘怎么就盯上我了?竟然要我设法逼北伯候造反。若是不遂她的心意,她因此记恨在心,在陛下枕边吹枕头风,或是等陛下酒后说上几句不中听的话,吾死无葬身之地矣! 嗯?这是什么? 费仲低下头去看书桌桌面,不知何时,桌面上多出一个清晰的手掌印。 手掌印陷在硬木所制的桌面上,足有一寸多深。 不配合,就是死。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死亡威胁。 费仲越想越是心惊,一连几日都是如鲠在喉,如芒刺背,如坐针毡。 袁洪来送五百两黄金的第四日,费仲依旧是想不到好对策,一个人坐在厅上正喝着闷酒,就看见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在大厅门前走过。 费仲问道:“是谁在外面?” 那人听到声音走进来叩头。 “老爷,小的是姜环。” 费仲问道:“姜环,你在我府中几年了?” 姜环答道:“小的从东鲁到老爷府中六年了,适才不知道老爷在这里喝酒,有失回避,望老爷恕罪!” 费仲一见姜环,心中隐隐有了些想法。 “姜环,你起来,我有件大事叫你去办。你若肯用心去做,我保你全家富贵。” 姜环道:“我受老爷知遇之恩,就算是赴汤蹈火也万死不辞!” 第27章 改写封神史第一步(三) 纣王九年,九月八日,纣王依依不舍地下床,在妲己的服侍下洗漱更衣,用过早膳,在宫内侍卫、侍者的簇拥下,奔议政大殿而来。 队伍走到分宫楼前,纣王忽然想起之前云中子献上的松木镇妖剑,不由得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分宫楼。 自打云中子仙长献上镇妖剑后,大商喜事连连,国力蒸蒸日上,莫非真的是宝剑镇杀了妖物,为我大商带来大福运? 纣王正琢磨着,忽然听到有人高声喊道:“什么人,站住。” 又有人喊道:“昏君,你听信妇人谗言,不把我等诸侯放在眼里,我今日要取你的性命,为我家主上雪恨。” 纣王望去,就看到一个身高一丈有余的彪形大汉,手拿宝剑,穿着一身侍卫铁甲,与护驾的侍卫打成一团。 那人势单力孤,没过几个回合便被侍卫打翻在地,五花大绑押到纣王面前。 纣王含着怒意,让人将凶犯押到午门外候着,自己直上议政大殿。 群臣朝贺完毕,纣王沉着脸说道:“诸位爱卿,午门外押着一名刺客,哪位爱卿愿意去审问刺客,看看是谁主使?” 群臣闻言都是大惊失色,黄飞虎出班问道:“陛下,刺客是在何时何地行凶?” 纣王道:“就在寡人上朝路上,分宫楼前。” 费仲此时紧走几步,出班高声说道:“陛下,臣愿意去审问刺客。” 纣王道:“费爱卿,刺客是如何混进宫内的,身上穿的宫内侍卫盔甲又是从何而来,都要审问清楚。” “臣遵旨。” 费仲领了旨意,出午门来见刺客。 这刺客正是姜环,姜环见费仲出来,先是大骂纣王是无道昏君,被啪啪掌嘴后,便将费仲之前的吩咐,一五一十讲述一遍。 费仲回到议政大殿,调动情绪,挤出一副愁眉苦脸的神情。 “陛下,刺客招了,他说他叫姜环,东鲁人,六年前来朝歌闯荡。他五更时分假扮侍卫,趁着光线晦暗不明,混在换班的侍卫中混进宫的。他背后确实是有主使者,至于主使者的姓名,臣······” 费仲拖个长音,卖起关子。 纣王不耐烦地催促道:“是谁?说。” “陛下,姜环说是国丈东伯侯主使。”费仲说道。 “砰。” 纣王狠狠一掌拍到座椅扶手上。 大殿内群臣也是面面相觑。 费仲见纣王发怒,急忙劝阻道:“陛下,臣还没说完,此中还有内情。” “有何内情?快讲。”纣王怒吼道。 费仲说道:“陛下,臣见姜环说起东伯侯的时候,眼神闪烁,不敢直视臣,臣觉得其中有蹊跷,便威吓他要用刑。他不敢受刑,这才说了实话。他曾经是东伯侯的家将,后来因为喝酒误事,被东伯侯赶了出来,名声在东路也坏了,这才来朝歌谋生。 后来,北伯候找上了他,一直好生供养他,直到今日,才让他来做刺客行刺陛下,还意图嫁祸给东伯侯,离间陛下与东伯侯,当真是用心歹毒。” 费仲一个大喘气,让纣王与满朝大臣一颗心忽上忽下。 纣王先是愣住,随即更加愤怒。 “崇侯虎竟敢如此大逆不道,寡人一定要治他的罪。黄飞虎,你帅兵三十万前往崇城,拿下崇侯虎全家回朝歌治罪,崇侯虎若是敢反抗,满门抄斩。” 黄飞虎道:“臣领旨。” 老丞相商容此时出班奏道:“武成王且慢,陛下请听老臣一言。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如果刺客所言属实,想来是新政一事引起崇侯虎不满,这才起了忤逆的心思。崇侯虎若是行大逆不道之事,朝歌城内必定还有同党。武成王大军还没出城,崇侯虎同党便会将消息传出城外,崇侯虎必定早有准备。” 纣王道:“那又如何?他若是真敢举兵造反,王师一到,就地屠灭。” 商容道:“陛下,不要忘了,闻太师还在北海平叛,大军所需的粮草全部要从北伯候的领地上过。若是崇侯虎公然造反,北路二百诸侯中必定有同党群起响应,到时候战事旷日持久。朝廷大军取胜是一定的,只是会耽搁了闻太师大军的粮草供应,这才是要紧的。” 武成王黄飞虎道:“陛下,臣以为老丞相言之有理。” 纣王缓缓点头。 “到底还是老丞相老成持重,谋虑深远。依老丞相的意思,此事该如何处置?” 商容说道:“臣的意思是,此事先不要声张。陛下可以选一名将军,以增援闻太师为名帅兵北上,大军走到冀州候的封地上,与冀州候合兵一处。冀州候是寿仙宫妲己娘娘父亲,一向忠心于朝廷。北方的诸侯中,他是最不可能反叛的。 同时,陛下派人去崇城,只说是宣崇侯虎进京议事,看他来是不来?他若来,可以就地拿下,不费吹灰之力。他若不来,就是心中有鬼。到时候再发大军讨伐不迟。这时,武成王大军从朝歌北上,冀州候大军从东向西,两路大军合击之,不出一年,便能荡平叛逆。” 武成王黄飞虎道:“陛下,老丞相之言有理,臣附议。” 上大夫杨任也出班说道:“陛下,臣附议。” 费仲也跟风说道:“陛下,臣附议。” 纣王问道:“武成王,你认为何人可以为将,前去增援冀州候。” 武成王道:“臣以为总兵鲁雄可以。” 纣王道:“鲁雄的确是个能打仗的,让他率大军十五万北上,务必多带粮草。来人,拟旨,宣崇侯虎进京。” 纣王君臣谋划已定,又将姜环关进大牢,准备将来与崇侯虎对峙,这才散朝。 费仲回到家中,换上便服,才坐下不到一盏茶时间,忽然听到管家来报。 “老爷,殿中将军深海道长求见。” 来的真快。 费仲一皱眉。 “请他进来。” 袁洪步入客厅,与费仲见礼。 费仲也不啰嗦,直接请袁洪到书房说话。 费仲说起朝堂上发生的事,随后问道: “道长,妲己娘娘所托之事我已办妥,娘娘该满意了吧?” “还差一点,不过不需你操心。我这里有仙丹一枚,你拿去服用吧。” 袁洪给费仲留下一枚仙丹,转身出来,骑上避水金睛兽,奔北方崇城飞去。 在崇城城外等候了一夜,袁洪摇身一变,变成费仲管家费墨的模样,安步当车,在第二天傍晚太阳刚落山时进了崇城,直奔崇侯虎府邸。 崇侯虎与费仲关系良好,听说是费仲亲信管家来访,急忙让人请进客厅。 袁洪擦着满头的汗水对崇侯虎行礼。 崇侯虎问道:“费管家,费大人让你来崇城,可是身边又缺美女了?” “我来是给侯爷送信的。” 袁洪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封帛书交给崇侯虎。 崇侯虎见袁洪神情紧张,也跟着紧张起来,急忙展开帛书,越看越是心惊。 “到底是是谁诬陷于我,真是狼心狗肺。” 袁洪道:“侯爷,老爷只是差我来送信,我什么都不知道。老爷还说,一定要我亲眼看着侯爷烧掉信件,我才能回去。” 崇侯虎说道:“你回去告诉你家老爷,我记得他的好,他这个朋友我没有白交。” 说完,崇侯虎拿着帛书放到蜡烛上,借着烛火点燃。 袁洪拱手说道:“侯爷,我要回去回复老爷,告辞。” “慢,来人,取一千两,不,取一颗夜明珠来。” 下人拿来一个红色木匣,里面装着一颗小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崇侯虎将木匣塞到袁洪手中。 “费管家辛苦,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袁洪心安理得地笑纳辛苦费。 “不辛苦,侯爷客气,侯爷珍重,回见。” 崇侯虎送走袁洪,转身喊道:“来人,去曹州请二老爷来。” 第二日下午,崇侯虎亲弟,曹州候崇黑虎带着五百飞虎兵赶到崇城。 崇侯虎亲自将崇黑虎接进后宅,屏退左右,哭丧着脸说道:“二弟,祸事来了。” “大哥,你这话从何说起,什么祸事?” “抄家灭门的祸事。” 崇黑虎见崇侯虎说的认真,肃容问道:“究竟是什么事?” “前几日,有个叫姜环的刺客意图行刺陛下,当场被抓获,栽赃陷害说是我指使的,你是知道我的,我哪会干这种谋逆之事?陛下盛怒之下信了,已经派人来宣我进京,只要我一进京,就要被当场拿下,开刀问斩。刺杀陛下的罪名一旦坐实,咱们一家上下老小都活不成了。” 崇黑虎一张黑脸顿时变得更黑了。 “你是如何知道的?消息可靠吗?” 崇侯虎小心地看看外面。 “你知道,我与费仲一向关系良好,是他暗中差人来给我送信,我才知道的。” “费仲?他给你报信有什么好处?”崇黑虎满腹怀疑。 “我与他关系良好,送过他许多礼物,估摸着是怕我连累他。” 崇黑虎问道;“这事究竟有几分可信?” “可信不可信的,过几日看看有没有陛下的使者宣我进京不就知道了?你赶快派人去冀州候那边,看看有没有朝廷大军入驻冀州。如果真有朝廷大军入驻冀州,又真有朝廷使者宣我进京,这事就是真的。”崇侯虎说道。 “若是真的,咱们该怎么办?” “束手就擒是死,搏一把说不定还能活。若是真的,咱们就反了吧。我看此事十有八九是苏护与苏妲己干出来的,为了报当年咱们讨伐冀州之仇,弄不好苏护还想着取代我做北伯候,做他的大梦去吧。”崇侯虎怒道。 崇黑虎说道:“兄长说的是,此事若是真的,咱们干脆反了便是。我先回曹州整顿兵马,再派人去冀州打探消息,兄长若是下定主意,我立刻举旗响应。” 兄弟两个定下方略,各自准备去了。 煎熬之中,等到第六日,崇侯虎听到管家来报,有朝廷使者在门外。 崇侯虎心中顿时凉了半截,最后一丝侥幸化为乌有。 悲凉之下,崇侯虎布置一番后,便出门请使者进府,随后在客厅摆下香案跪接圣旨。 听到圣旨果然是招自己进京,崇侯虎一言不发,黑着脸站起身来,一摆手。 五十刀斧手呼哨着闯入客厅,将使者并随从按倒在地。 崇侯虎狞笑着对使者说道:“今日我不杀你,你回去告诉那昏君,就说我崇侯虎今日反了,滚吧。” 那使者听崇侯虎要造反,吓得屁滚尿流,匆匆出府,骑上马匹飞也似逃出崇城。 崇侯虎放走使者,让军士降下城头大商军旗,又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告示,让人张贴到四个城门墙壁上。 崇侯虎谋反,早连累了崇城内一个人。 崇城驿馆中,钦差梅伯正与属下商议推行新政之事,忽然听到外面有喧哗声,抬头就看见一群军士闯入进来。 那些军士不由分说,将梅伯与一干属下反剪双臂捆绑起来。 梅伯怒吼道:“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这是谋逆。” 为首的一员偏将说道:“大人说的没错,我们崇城反了。” 第28章 北路前哨战 北伯候崇侯虎反了。 九月二十日早朝时,纣王君臣从逃回来的使者口中得知确切消息。 纣王拍案大骂:“果然是这个逆贼干的,寡人待他们一家不薄,不想着回报君恩,竟然还想要寡人的命,黄飞虎。” “臣在。” 纣王道:“就按之前的方略,你帅大军三十万渡过黄河北上,让鲁雄与苏护从冀州出发西进,两路合击崇城。” “臣遵旨。” 黄飞虎领了圣旨,出大殿点起三十万兵马,自孟津港渡河北上,浩浩荡荡向崇城杀来。 崇城东北方向,曹州城内,崇黑虎接到兄长崇侯虎的书信,也让手下军士降下大商旗帜,公然打出反商旗号。 北路大小诸侯接到崇侯虎的讨商檄文,又有夷门伯武高逵、左伯宗智明等四十三路北地诸侯,跟着打出反商旗号,公推崇侯虎为北地王,携手反商。 崇黑虎得知有两路大军来讨伐,与各路谋反诸侯商议过后,决定由夷门伯武高逵、左伯宗智明等十四路诸侯迎战冀州兵马,他自己则率领曹州兵马南下支援崇城。 崇黑虎率领三千飞虎亲兵,一万军士,才出曹州城不远,前锋便有士兵骑马来报,路边有两名武者前来投靠。 崇黑虎带着亲兵,随报信的士兵赶到前方,看到路边草地上有一对男女,骑着高头大马等在那里。 这一对男女都穿着亮银色铠甲,男的背后背着双刀,女的腰间挎着一口金鸾刀。 两人见崇黑虎到来,策马迎上前来,抱拳说道;“吴龙(王玉)拜见侯爷。” 崇黑虎目光落到吴龙身上。 “二位义士,你们要投靠本候?” 吴龙长着一张圆脸,下巴留着短胡须,点头说道:“我们正是要投靠侯爷,一同反商。” 崇黑虎见两人来的蹊跷,恐怕是奸细,又怕错过真心来投靠的义士,便决定先探一探二人的底细。 “二位从何处来,为何要随本候反商?” 吴龙说道:“我与义妹都是三山关人士,昔日昏君登基那年,三山关发大水,昏君不思救助,我们失去了亲人,后来一路流浪到北地,一向都是深恨昏君。近日来听说北地王高举义旗,要推翻昏君,我们兄妹这才来投靠侯爷。” 崇黑虎半信半疑,略一犹豫,便让吴龙王玉兄妹两个随大军行动,又让手下亲信暗中盯着两人的举动。 大军一路南下到了崇城,崇侯虎见是亲弟弟来支援,亲自将大军接近城内。 陆续有十七路诸侯带兵前来崇城支援,崇城内外汇聚起二十七万兵马。 十月六日,有探马来报,黄飞虎大军的前锋兵马到达崇城南郊。 崇侯虎叫上崇黑虎与各路诸侯,点起十万兵马出城迎战。 黄飞虎大军前锋有五万人,殷破败、雷开担任正副先锋官。 双方在崇城南方旷野中摆开阵势,殷破败上前骂道:“崇侯虎,你这反贼,竟敢妄称王号,真是不知死活,还不出来受死。” 崇侯虎讥笑道:“原来是殷将军,凭你的身份,不配本王出手。” 这时,崇黑虎身边,吴龙策马上前,对崇黑虎说道:“侯爷,这个头功给我吧。” 崇黑虎原本对吴龙就心存怀疑,正想试试他的武艺与忠心,见他主动求战,正是求之不得。 “你去吧,务必小心。” 吴龙得到崇黑虎允许,跳下战马,步行冲上前去,挥舞双刀指着殷破败、雷开说道:“吴龙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雷开身后冲出一名偏将,策马持枪,高声喊道:“雷鲲在此,吃我一枪。” 吴龙手持双刀,眯着眼睛,眼里隐含绿光,隐隐能够看到一对瞳孔并非圆形。 眼看着雷鲲冲到眼前,长枪枪头闪耀着寒光刺向自己,吴龙身形忽然向右前方冲去,避开雷鲲长枪,在雷鲲战马左侧跑过,左手刀跟着砍到雷鲲马腿上。 战马一声惨叫,左侧前后两条腿齐膝盖处被斩断,鲜血四溅,前冲几步摔倒在地。 雷鲲猝不及防,被断了马腿的战马甩飞出去,头脸向下撞在地上,手里的长枪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不等雷鲲站起身来,闪亮的刀光便落到他脖颈上。 咔嚓一声脆响,雷鲲人头滚落到地上,断颈处嗤嗤喷血,无头尸体栽倒在地上。 “吴将军威武。” 叛军将士见吴龙首战告捷,擂鼓声,吆喝声响成一片。 吴龙嗅了嗅空气中的血腥气,喉头抖动,干咽了几口唾沫。 挥刀将雷鲲人头插到刀尖上,吴龙转过身对商军喊道:“还有谁来送死?” 雷开身后,雷鲲弟弟雷鹏见兄长惨死,跳下战马,挥舞大刀,步行冲入战场,向吴龙冲来。 吴龙挥手将手中人头甩到身后空地上,挥舞双刀与雷鹏战到一处。 两个打了三四个回合,吴龙挥舞双刀架住雷鹏长刀,张嘴吐出一股黑烟,正喷到雷鹏脸上。 那些黑烟有如生命,顺着雷鹏眼耳口鼻钻进体内,只是一眨眼功夫,雷鹏脸上便黑如锅底,鼻口喷血,倒在地上。 吴龙挥刀砍下雷鹏首级拎在手里,又捡起之前雷鲲人头,回到崇黑虎面前,将两颗首级扔到地上,抱拳说道:“吴某首战得胜,不负侯爷使命。” 崇黑虎还没说什么,崇侯虎见己方首战得胜,士气大涨,急忙一声令下,左右大军趁势发动冲锋。 殷破败、雷开见状急忙指挥大军迎战。 两股洪流碰撞到一处,崇黑虎匆匆对吴龙说道:“今日起,你就是我帐下偏将,随我一同杀敌。” 吴龙飞身上了战马,挥舞双刀混在飞虎兵中,随着崇黑虎一同杀向前方。 商军远道而来,叛军是以逸待劳。 商军被吴龙斩杀两员大将,士气被挫,又是以少打多,一场混战下来,商军阵型崩溃,四散奔逃。 叛军追杀了一个时辰才收兵,共计斩首两万六千余人,俘虏一万三千多人,大胜而归。 收兵回来,当天晚上,崇黑虎在府中再次召见吴龙与王玉兄妹。 崇黑虎曾经拜在截教真人门下学习道术,道行不高,眼力却是有的。 他直接问道:“吴龙,我看你白天迎战时吐出过一道黑气,你可是会道术?” 吴龙说道:“不敢欺瞒侯爷,末将道术说不上,异术却是练过一些,我那义妹也练过一些异术。侯爷,今日我们首战告捷,是个好兆头。我以为如今已然是十月初,我等不要轻敌冒进,只要以逸待劳坚守个把月,等到天降大雪就是机会。 商军从南边来,又是在野外安营,天寒地冻的,大雪之后必然多有冻伤者。咱们有城池可以依赖,城外虽然也有军营,但是咱们的军士大多都是本地人,熟悉气候,不惧寒冷。等商军士气沮丧,咱们找个月黑风高之夜出去劫营,保管能一举摧毁商军。” 崇黑虎听后连连点头,赞许道:“将军此计极好,原来将军还懂兵法。” 吴龙说道:“我哪里懂得兵法,只是打架打得多了,有经验而已。” 崇黑虎说道:“我这就上报北地王,将来若是获得大胜,再给将军封赏。” 崇黑虎来找崇侯虎,说出吴龙的计谋。 亲兄弟来说,崇侯虎自然是言听计从,便与各路诸侯商定妥当,决定凭借城池以逸待劳,坚守不出。 黄飞虎率领主力姗姗来迟,迎面遇到殷破败与雷开为首的残兵败将。 黄飞虎招来殷破败与雷开训斥一番,便让他们跟随大军一同北上,重返崇城。 大军在崇城南边安营,休息了两日,黄飞虎便率军出战,崇城兵马只是高挂免战牌。 黄飞虎一连叫骂了三日,见崇城兵马只是缩在城内和城外的军营中不出来,便让大军攻打崇城外的叛军军营,吸引叛军出战。 攻守双方大杀一场,直到黑夜才停下,商军没能拿下叛军大营,只能撤军。 城外无数伤兵呼爹喊娘,哀嚎不止。 面对叛军的龟缩战术,黄飞虎无可奈何,只是让人每日到城下挑衅叫骂。 崇侯虎几次按捺不住,想要出兵,都被崇黑虎劝住。 纣王九年冬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早一些。 十月二十九日,天降鹅毛大雪,原本枯黄的地面一天之间变得银装素裹。 崇城城头上,崇侯虎与崇黑虎望着漫天大雪,都是喜出望外。 兄弟两个回到府中,招来吴龙与王玉兄妹商量对策。 吴龙对崇黑虎说道:“侯爷,咱们四更天准备,五更天我们兄妹施法召唤大风,保管劫营成功。” 崇家兄弟两个得到保证,分头联络城内外的诸侯,约定好夜袭时间。 才到五更天,吴龙与王玉站到城头,对着远处的商军大营捏动法诀。 漆黑的夜晚原本寂静无声,就听半空中猛然发出风响。 刹那间狂风呼啸,冷冷飕飕,飒飒萧萧,卷起地上的雪花,带着刺骨的寒意吹向商军大营。 崇城内外大军齐出,借助风势向商军大营杀去。 商军大营内,黄飞虎正裹着被褥,又冻又困,半梦半醒,忽然听到喊杀声响起,瞬间精神起来,急忙顶盔掼甲,操着兵器出帐篷迎战。 才一出帐篷,黄飞虎就见漫天雪花迎面飞来,拍打到脸上,直让他睁不开眼睛。 狂风呼啸声中,影影绰绰不知道有多少人影冲向大营。 叛军拔掉营外的五层鹿角,撞开营外的木栅栏,呼啸着杀进商军营地。 商军大多冻得手脚僵硬,又被暴风雪劈头盖脸拍到脸上来,昏暗中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又分不清有多少人马杀来,顿时乱成一团。 吴龙与王玉施法过后,各自挥舞兵器跳下城头,驾着妖风随大军冲入商军大营。 两个人,三把刀,所过之处人头滚滚,开膛破腹,残肢断臂横飞,背后留下一具具残破的尸体。 黄飞虎恼怒至极,却挽回不了残破的局势,被家将们簇拥着骑上五色神牛,背对风雪掉头逃窜。 叛军借助暴风雪助威,从五更天杀到天亮,又顺风追杀出去三十余里地,直到尸首血迹铺满雪地才收兵回营。 黄飞虎花了足有三日时间,才收拢齐残兵败将,清点过后,共计损失兵马十六万有余,折损将官二十一人。 不得已,黄飞虎只能暂行撤兵,远离崇城,上奏折向纣王请求援兵。 十一月五日夜,又是一场大雪,覆盖了战场上的一切。 天更冷了,袁洪却是没有丝毫感觉,盘腿坐在白色云朵上,俯瞰白花花一片的大地。 无数黑灰之气冲天而起,汇入到他脖颈上悬挂的念珠中,接着被转化为九幽冥篁气,注入黑色玉石中,滋养幽冥鬼火。 今夜是最后一夜,战场上留下的死气与怨气,眼看着就要吸收完毕,可以回朝歌了。 这一场战斗打下来,估计这个冬天,双方都不会再有大的战事发生,一切都要等明年春天了。 吸收完最受一缕黑灰之气,袁洪停止施法,驾云向南飞去。 第29章 兵发陈塘关 袁洪驾云疾飞,连夜返回朝歌,在轩辕坟军营旁无人之处落地,随后捏个隐身诀摸进军营,钻进帐篷坐到床榻上炼气。 第二天一早,袁洪听到外面喧哗声才下床出帐篷,看到方弼方相兄弟吆喝着督促军士早起吃饭。 袁洪早已达到辟谷的境界,吃不吃早饭无所谓。 只是为了韬光养晦,他还是跟着吃了些,随后将日常操练士兵的任务交给方弼方相兄弟,依旧回到帐篷里打坐练气。 等到中午,袁洪忽然睁开双眼,就见一个侍卫走进帐篷。 “将军,费仲大人来访。” “请他进来。” 片刻后,费仲掀起帐篷门帘走了进来,熟不拘礼地坐到袁洪对面,连招呼都没打一声,直接说道: “道长,陈塘关告急。” “出了什么事?”袁洪问道。 “逆贼兖州候彭祖寿从北面攻打陈塘关,陈塘关总兵李靖原本与叛军互有胜负,后来东海叛军分出一支兵马从南面而来,配合彭祖寿两面夹击陈塘关,李总兵顶不住了,派人送来告急文书。道长,我见女娲宫扩建工程已经完结,就依照当初的约定,在早朝的时候举荐了你,陛下让人宣你进宫,我便自己来了。” 袁洪道:“也罢,既然是当初说好了的,我这就随你进宫。” 袁洪出帐篷,与方弼方相兄弟打了个招呼,翻身骑上避水金睛兽,随费仲赶往朝歌。 两人抵达王宫时,早朝早已经散了。 袁洪与费仲跟着奉命等待他们的侍者,一路往寿仙宫而来。 寿仙宫前殿,纣王与妲己正在等待。 袁洪与费仲走到纣王面前参拜。 礼毕,纣王问道:“爱卿,如今东海叛军势大,陈塘关危急,费仲举荐你帅兵前往救援,你需要多少兵马?有几分把握?” 袁洪掐起指头,装模作样掐算一阵,随后说道:“陛下,从明天开始算起,十日之内,如果陈塘关仍旧在我大商手中,臣有十分的把握救援成功。” 纣王见袁洪说的笃定,脸色好了许多,追问道:“你需要多少兵马?” 袁洪抬起右手,向纣王亮出四根手指。 “臣需要这些兵马。” 纣王惊问道:“竟然要四十万?四十万大军集结、发兵、赶路,十天肯定走不到陈塘关,爱卿,你这是在戏弄寡人吗?” 费仲也是被袁洪吓了一跳,急忙开口帮腔。 “道长,你不常上朝,消息闭塞。最近武成王刚刚在北地打了败仗,新征集的军队要先支援武成王,朝廷实在是拿不出四十万大军。” 袁洪说道:“陛下,费大人,我何时说过我要四十万大军?区区几个叛军而已,哪里用的到四十万人?” 纣王松了口气。 “原来是四万大军,那就好说了,来人,传旨······” 袁洪摆手制止道:“陛下,等等,臣要的也不是四万大军。四万大军的话,等赶到陈塘关,估计李总兵的尸首都凉了,压根来不及。” “那你要多少军队?”纣王焦急地问道。 “四个人,陛下只要给我四个人,我保证在十日之内能救下陈塘关。” “四个!”纣王指着袁洪惊叫道,“大胆,你竟敢戏耍寡人,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 费仲见妲己坐在纣王身边,目光不善地对着自己挑动眼角,急忙说道: “陛下,且慢,先听殿中将军把话说完再发怒也不迟。” 妲己给费仲抛出个算你识相的眼神,跟着说道:“陛下,殿中将军可是打胜过龙族的,对付区区几个叛军哪用得了那么多人?先听他把话说完。” 袁洪说道:“妲己娘娘说的正是臣想说的,区区几个叛军哪用得了那么多军队?只要给臣四个人,臣定能保陈塘关不失。” “哪四个人?”纣王问道。 “首先是方弼方相两位将军,另外,陛下可让人查看军籍,找到个叫张奎的军官,再加上他就够了。” 纣王皱眉问道:“你今日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方弼方相加上张奎也才三个人,第四个是谁?” 袁洪慷慨激昂说道:“陛下,既然你信不过臣,臣倒要向陛下证明臣的实力,再减少一个名额,只要这三个人足矣。” 费仲见袁洪似乎在与纣王怄气,急忙劝解道:“殿中将军,打仗不是儿戏,不能意气用事。” “费大人,你看贫道像是急着要英年早逝的人吗?我愿立下军令状,只要给我这三个人,我十日内,必定能够让陈塘关外叛军灰飞烟灭。不给我这三个人,给我三十万大军,我也救不了陈塘关。” 妲己说道:“陛下,左右也不过三个人,十日而已,就让殿中将军试试看。” 纣王见袁洪说的笃定,身边又有妲己劝说,便沉住气说道:“方弼方相寡人是知道的,张奎是什么人?来人,去调看军籍,找到这个张奎,让他到殿中将军麾下听用。” 袁洪插话道:“陛下,臣说的张奎现在在渑池县军中任职。” 过了有三刻时间,纣王派出的使者便回来复命。 “陛下,渑池县的中军官叫做张奎,臣已经传达了陛下的旨意。” 袁洪心中了然,张奎此时还没当上总兵,有足够的时间来慢慢拉拢。 “陛下,既然人已经找到,臣即刻回军营整理行装,明日便出发。” 辞别纣王后,费仲跟在袁洪身后。 “道长啊,你们只有四个人,会不会太托大了?” 袁洪笑着怼道:“费大人,你不是军人,不懂战术,你尽管等着捷报就是。” 说完,袁洪甩掉费仲,出宫门骑上避水金睛兽,出朝歌,一路狂奔回到轩辕坟旁的军营。 才一进军营,袁洪便大声喊道:“方弼,方相,你们两个过来,有陛下的旨意到了。” 方弼方相急忙赶到袁洪面前,躬身接旨。 袁洪晃晃手里的圣旨,对方家兄弟说道:“圣旨你们自己拿去看,我已经在陛下面前立下军令状,贫道与你们兄弟,还有张奎将军,咱们四个要去救援陈塘关,十日内务必成功,如果救援不成功,咱们都要军法从事。” 方弼从袁洪手中接过圣旨,贴到眼前看了起来,随后惊讶道:“果然只有咱们四个,叛军有多少?” “陈塘关南北两路的叛军加起来,怎么也得有个十万以上。”袁洪答道。 “就咱们四个要对付十万叛军?呃,陈塘关内我们的人有多少?”方弼问道。 袁洪答道:“不知道,最多不会超过两万。” 方相苦着脸说道:“大人,咱们就四个人,加上陈塘关内不到两万大军,要去对付十万叛军,你莫不是想不开?你要是想不开,也别拖上我们兄弟呀。” “其实不只咱们四个,还有其他人,本官留了后手,只不过要保密,你们放心跟着本官去就是。”袁洪说道。 方弼方相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还有援军,这我就放心了。我就说嘛,将军你每日里打坐养生,不像是想不开的人。”方相说道。 袁洪与方弼方相又聊了几句,便去整理行装。 第二天一早,营门外便来了一对骑着马的男女。 袁洪知道是张奎到了,亲自赶到军营门前来迎接张奎。 张奎身高八尺有余,与袁洪差不多身高,面相方正,一脸的络腮胡子。 他身上穿着金甲,身后挂着红色披风,提着长柄大刀,身边立着一匹独角乌烟兽。 张奎身边站着一员女将,这女将身穿黄金锁子连环铠,下裳是红色战裙,腰间挎着双刀,手里牵着一匹桃花马。 袁洪拱手说道:“张将军,贫道深海,这位是······?” 张奎抱拳还礼。 “这位是贱内高兰英。” “哦,原来是张将军夫人,失敬了,二位请进来说话。” 张奎夫妇牵着马匹随袁洪进营,张奎打量一阵周围军士随后问道:“将军,我听说此次出兵是去救助陈塘关,这兵营里最多也就是三千人马?够用吗?” 袁洪说道:“张将军,你不要误会,你看到的这些人马不去陈塘关,去陈塘关的另有其人,你看,他们来了。” 张奎顺着袁洪指着的方向望去,就见军营外树林中转出两个巨人。 这两个巨人身高都是三丈有余,手里都是拎着一只长戟,脸上长有四只眼睛,正是方弼方相兄弟。 兄弟两个一早出去晨练,此时才回来。 张奎仰头看着方家兄弟,惊叹道:“莫非是方弼方相两位镇殿将军?早就听说两位将军生有异相,张某如今终于大开眼界。” 袁洪招来方家兄弟,让他们蹲在一边空地上,给他们介绍道:“二位,这位是张奎将军,这位是张将军夫人高兰英,她就是我说的援军。咱们人到齐了,你们收拾收拾,咱们一个时辰后出发。” 方家兄弟低头,张氏夫妻抬头,互相对视。 方相心直口快,质问道:“大人你什么意思?就咱们五个去救援陈塘关?” 张奎也是扭头惊问道:“大人,你说的兵马只有两位镇殿将军?加上你与我们夫妇,只有五个人?” 袁洪伸手在方家兄弟与张奎身上画了个圈。 “你们不要误会,我的本意是只有咱们四个去,既然张将军把夫人带来了,多出一个人来,咱们的胜算就更大了。原本十分的胜算,如今变成了十二分。” 方家兄弟:“······” 张家夫妇:“······” 第30章 立威 袁洪见方家兄弟与张家夫妇大眼瞪小眼,哑口无言,心知目的达到,便见好就收,开始给他们打气。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为国尽忠是臣子的本分,更何况,兵法有云,兵不贵多贵于精。你们来看,二位方将军一个身高三丈六尺,一个身高三丈四尺,都是身高力猛,堪称万人敌。” 顿了顿,袁洪看向张奎,忽然问道:“张将军,你的地行术日行多少里?” 张奎下意识答道:“一千五百里······大人你怎知我会地行术?” 袁洪笑道“贫道掐指一算,就知道你会地行术,不然,你以为贫道为何点名要你来?方弼方相,你们看看张将军这匹马。” 方相说道:“我早看到了,这黑马头上长着角,倒是稀奇。” 袁洪说道:“这马叫独角乌烟兽,快如电,黑如烟,是难得的宝马。再说张夫人,俗话说得好,行走江湖,遇到老人、小孩与女人都要小心,老人、小孩与女人本为弱者,却敢出来行走江湖,必然有两手过人的本事。贫道看张夫人腰间挎着个红葫芦,想必葫芦里另有乾坤,张夫人,贫道说的可对?” 方弼方相兄弟两个八只眼睛看向高兰英腰间的红葫芦。 高兰英下意识摸摸红葫芦,点头说道:“大人好眼力。” 袁洪说道:“张将军夫妇,是那种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般的人物,方弼方相,你们将来准备大开眼界吧。” 袁洪点破张奎与高兰英底细,镇住夫妇两个,转身喊道:“小避,过来。” 避水金睛兽听到喊声,晃着一身明晃晃的青金色鳞片小跑过来。 袁洪指着避水金睛兽说道:“张将军,张夫人,你们看贫道这匹坐骑如何?” 张奎说道:“这是神兽,大人从哪里得来的?” 袁洪道:“年初,贫道做为朝廷钦差副使,随费仲大人去陈塘关公干,在那里看到龙族公然索要童男童女,气不过与龙族打了一仗,生擒东海龙王三太子,这只避水金睛兽就是贫道从东海龙王三太子那里捡来的。这回,你们总该知道,为何是贫道带你们去救援陈塘关吧?” 张奎抱拳说道:“大人如此有底气,我们夫妇也不是胆小怕事的,我们愿意跟随大人冲锋陷阵。” 袁洪笑道:“二位有勇气就好,咱们稍作歇息,过一阵便启程。” 张奎忽然问道:“大人,你惯用什么兵器?” 方弼跟着说道:“道长,咱们在一起也有半年多了,你总说你喜欢用棍,却从来没给大家看过,能不能给我们露一手?” 袁洪直截了当拒绝道:“贫道的棍藏在身上,轻易不给人看,怕吓到你们。以后若是有机会,贫道再给你们露一手。” 袁洪带着四个部下在营中坐下,等了有大半个时辰,有侍卫来报,门外来了位鲁人杰将军。 袁洪请鲁人杰进营,将三千军士与营地交割给他,随后叫上方家兄弟与张奎夫妇,一并来到军营外轩辕坟前空地上。 袁洪一拍避水金睛兽脑袋。 “小避,你给我长大些。” 避水金睛兽闻言,身体吹气般涨大。 “再大些,好,停。” 直到避水金睛兽长到近三丈高,八丈长,如小山丘一般立在那里,袁洪才叫停下,转身对方弼方相兄弟挥手说道:“你们两个上来。” 方家兄弟骑到避水金睛兽背上,袁洪纵身跳到避水金睛兽的大脑袋上坐下,俯身对张奎夫妇说道:“我在前面带路,你们跟上。” 说完,袁洪一拍避水金睛兽脑袋,避水金睛兽撒开蹄子小跑起来。 张奎夫妇骑马跟在后面。 一行五人经朝歌南门外转向东方,沿途顶着行人惊奇的目光,一路向东疾驰。 一个白天时间,一行人便走了有一小半路程。 当日夜间,一行人在一个叫壤城的小城停下歇息。 城内驿馆自有人送上热腾腾的吃食,袁洪一行吃过晚饭,方家兄弟体型太过巨大,在外面空地搭了帐篷居住。 袁洪与张奎夫妇住在驿馆中,喝着茶水谈些奇闻轶事,忽然听到驿馆官员来报,壤城候来访。 袁洪与张奎夫妇整整衣衫,到外面迎接。 壤城候身穿青色长袍,头戴金冠,面如冠玉,身材颀长。 看到袁洪急忙抱拳说道:“张琦见过将军。” 袁洪急忙回礼。 通过姓名后,众人来到驿馆会客厅内坐下。 壤城候张琦道:“将军路过小城,本候深感荣幸,驿馆准备的酒食可还满意?” “满意,侯爷客气。”袁洪说道。 张琦说道:“我白日里不在城中,刚刚回来,若是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诸位贵客见谅。” 袁洪直接问道:“侯爷不必客气,你此时来访,可是有事?” 张琦脸上肌肉跳了跳,叹气说道:“实不相瞒,小侯我来找将军,确实是有事。外面帐篷里住的两位将军,也是将军一路的?” “那是方弼方相两位镇殿将军,侯爷要找他们?”袁洪问道。 张琦重重点头。 “我正是要请两位镇殿将军帮忙,深海将军,你有所不知,近日壤城外面来了个巨人,身高足有四丈,手里拖着根巨木,说是天寒地冻,大雪封山,没了吃的,向本候借些吃食。” 袁洪问道:“侯爷,他是借还是抢?” 张琦道:“他是借,说起来,这人长得凶恶,站在那里比城墙还高,性子却是不凶,只说是借些吃食,不想饿死,等将来天气转暖,他再想办法偿还本候。本候也不忍心这么大一个人活活饿死,就借他些吃食。本候看到两位镇殿将军和那人一般都是巨人,忽然想到,将军你不如把那人招揽到军中,也是一大助力。将军以为如何?” 袁洪心中隐隐有了判断,点头说道:“侯爷言之有理,那人叫什么名?” “他说他叫邬文化。” 袁洪听到名字,轻拍手掌。 “侯爷,此事交给我吧,这人我要了。他现在在哪里?” “他住在城外山里,每隔几日会来一次要热食。估摸着等个三五日就会来。” 袁洪说道:“侯爷,本官急着赶往前线,等不了三五日,这样吧,你告诉我他住在哪座山中,明日我去寻他。” 张琦大喜说道:“他住在城北山中。” “明日一早,我就去山中找他,侯爷等着便是。”袁洪说道。 与张琦做下约定,第二日一早太阳刚出山,袁洪起来与张奎夫妇共进早餐,随后独自一人出城施展土遁进了北山。 袁洪才走,张奎对高兰英说:“我也去北山看看,说不定可以助大人一臂之力。” 张奎施展地行术,身体拧动,瞬间消失在地面。 袁洪站在北山最高的一处山头上,眼前白茫茫一片。 片刻后,袁洪微微一笑,捏个法诀,身体暴涨到约有四丈高,跳下山头,向西北方向山脚飞去。 山脚下的雪地中,一个身高近四丈的巨人,身穿粗麻与兽皮拼织成的破烂衣衫,挥舞一根巨木,正追着一只白额虎奔跑。 “你这大虫休想逃走,把皮留下。” 那白额虎在巨人面前如同花猫,又听说要剥自己的皮,哪肯停下脚步,喘着粗气,只恨自己跑的不够快。 两个一个逃,一个追。 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到白额虎前方雪地上,咚地一声落地,溅起无数雪花。 事发突然,白额虎收不住脚,直冲到那个巨大身影面前。 这个巨大身影正是袁洪,袁洪伸出左手,一把捏住白额虎脖子拎到空中,右手捏住白额虎脑袋,“咔吧”一声,拧断了白额虎的脖子。 “那是我的大虫,给我。”巨人追到袁洪面前,对袁洪咆哮着说道。 袁洪拎着白额虎尸体笑道:“若是你的虎,为何会在我手里?” “你敢抢我的大虫,我打死你。” 巨人与袁洪一言不合,挥舞巨木横扫向袁洪,袁洪不闪不避,扔掉手里大虫,身体忽然缩小到八尺身高,那根巨木便砸了个空,在袁洪头顶带着恶风扫过。 袁洪一个跳跃,在巨人右脚边跑过,落到巨人身后,身形急速暴涨到四丈高,抬腿一脚,踹到巨人屁股上。 巨人一棍砸空,用力过猛身体失去平衡,又被袁洪一脚踹到屁股上,就觉得一股巨力涌来,再也站立不稳,一个嘴啃泥的姿势扑倒在雪地上。 不等巨人爬起来,袁洪上前伸手按住巨人的后背,右侧膝盖压到巨人腰眼上。 巨人四肢拼命刨动,刨的地上雪土乱飞,只是挣脱不开。 袁洪压着巨人说道:“邬文化,你别喊了,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巨人吃了一惊,停止挣扎。 “你怎么知道我叫邬文化?” “壤城的张琦侯爷让我来找你吃饭,好了,我松手了,起来吧。”袁洪说道。 袁洪起身站到一边,邬文化站起身来,回头看向袁洪,眼神中满是不服,然而却看了个空。 “我在这。”袁洪喊道。 邬文化低头,看到袁洪身体又缩小到八尺身高,惊讶地盯着袁洪看了一阵,才好奇地问道: “你这人个子怎么忽大忽小?” “这是本事,以后再和你细说,拿上你的大虫,咱们去壤城吃饭。” 邬文化见袁洪不抢他的大虫,收敛起敌意,弯腰捡起木棍拖在地上,又捡起白额虎尸体搭在左边肩膀上。 袁洪飞身而起,落到邬文化右侧肩膀上,扭头看向右侧的一片松林。 松林中,一株人腰粗的松树后面,张奎看的是瑟瑟发抖。 高,实在是高。 高人都是像深海道长这么谦逊吗? 难怪出门连件兵器都不带。 难怪敢带着四个人就去挑战十万大军,真的是高人不露相。 张奎感慨万千,急忙扭转身体,施展地行术回壤城。 第31章 立威(二) 袁洪站在邬文化右肩膀上,出北山,直奔壤城而来,远远地就看到壤城候张琦站在城墙上,伸出右手向这边挥舞。 邬文化大步流星走到城墙边,拿起左肩上的白额虎尸体放到张琦脚边。 “侯爷,这是我送你的虎皮,我不白吃你的饭。” 张琦看了眼脚下的白额虎尸体,抬头对着邬文化点点头: “文化,饿了吧,进来吃饭。” 驿馆的院子里支起了十口大锅,五口锅煮饭,五口锅炖肉,空气中香味四溢。 方弼方相正端着锅吃饭,忽然看到邬文化,齐齐停下手上的动作。 邬文化看到方弼方相也是停下脚步。 方相说道:“好家伙,大哥,这人比你还高出一个脑袋。” 邬文化盯着方弼方相说道:“你们怎么长着四只眼睛?” 袁洪说道:“这个以后再说,先吃饭吧。” 邬文化又冷又饿,也顾不上方弼方相兄弟,走到驿馆旁,端起铁锅往嘴里倒饭。 袁洪看着方家兄弟与邬文化三个巨人吃饭,一顿早饭便吃掉两头牛,七锅饭。 等邬文化吃过早饭,壤城候张琦骑着马赶到驿馆,对邬文化说道:“文化,我在深海将军那里给你谋了个差事,以后你就跟着深海将军办事,他让你打谁你就打谁,办事办得好就能吃饱饭,你听懂了吗?” 邬文化说道:“听懂了,可是我还没报答你呢?” “你不是给了我一张虎皮吗?还有,以后,你听深海将军的话,就算是报答我了。” 邬文化晃着大脑袋连连点头。 “我知道了,侯爷,我一定听话。” 袁洪跳到街道上,落到张琦面前。 “侯爷,来,咱们借一步说话。” 张琦下马,与袁洪走进驿馆里。 两个密议一阵后,袁洪出驿馆,叫上张奎夫妇、方家兄弟和邬文化,来到壤城东面的空地上。 避水金睛兽看到三个巨人站在自己面前,倒吸了一口凉气。 袁洪不理避水金睛兽哀怨的眼神,直接喊道:“小避,变大。” 避水金睛兽默默无语两眼泪,只能变大身躯,背上驮着三个巨人,脑袋上还坐着个袁洪,沿着大路向东面小跑前进。 又是一天一夜过去,第二日临近午时,一行人停下脚步,离开大路,转入路边连绵的小山丘里藏身。 袁洪与张奎高兰英夫妇站在一座小山丘上面,指着远处说道:“那里就是陈塘关,你们留在这里休息一个下午,咱们今夜动手,我先去关内与李总兵打个招呼,到时候咱们里应外合,一起动手。” 袁洪说完,施展土遁下山丘,直入陈塘关关内,来到总兵府门外。 李靖听说袁洪到来,急忙亲自迎出门外,将袁洪接进总兵府。 两个人在大堂坐下,袁洪见李靖瘦了许多,开口安慰道:“有日子不见,李总兵辛苦了。” 李靖说道:“哪里,哪里,现在是多事之秋,道长来陈塘关,可是有什么好消息给我?” “贫道是陛下亲点的元帅,带兵前来救援陈塘关,如今兵马就在关外隐藏,只在今夜动手,贫道特意来知会你一声。” 李靖双眼放光。 “道长你说吧,要我如何配合你?” 袁洪与李靖细细商议一阵后,起身告辞离去。 袁洪施展土遁回到连绵的小山丘中,就看到方家兄弟在山丘间空地上支起了帐篷。 帐篷边上,邬文化与方弼方相正在争论什么。 “方弼方相,你们嚷嚷什么呢?可不准欺负新人。”袁洪问道。 见袁洪回来,方弼说道:“将军,我们兄弟可没欺负新人,我们只是说他那根破木头不中用。” 邬文化嚷道:“谁说的,我这根排扒木它······” 邬文化看看自己手里的排扒木,又看看方弼方相手里镔铁锻造的方天画戟,声音越来越小。 “你这根排扒木怎么了?再好也是根木头,真的是不太中用。来,我这里有根宝棍借你用用,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拿的起来?”袁洪说道。 听到袁洪的话,方弼方相兄弟八只眼睛一起转动,盯住袁洪。 张奎夫妇原本坐在另一边,闻言不约而同伸着脑袋往这边张望。 众人瞩目之下,袁洪抬起右手,从耳朵眼里拽出一根绣花针对众人晃了晃。 阳光照射下,绣花针散发出灼灼金光。 方相满脸的失望。 “大人,这就是你带在身上,轻易不给人看的宝棍?这不是女人绣花用的吗?” 袁洪笑了笑,晃晃手中的绣花针,绣花针瞬间变成丈二长短,鹅蛋粗细。 方家兄弟、张奎夫妇和邬文化都是吃了一惊,张奎夫妇更是直接起身走来。 袁洪松手,如意金箍棒掉落到地上。 “方相,来,你把他捡起来。” 方相见袁洪点自己的名,也不起身,依旧是坐在地上,探出左手抓到金箍棒上。 “嗯······啊······怎么回事?” 方相呲牙咧嘴叫唤一阵,如意金箍棒纹丝未动。 “你一只手不行,两只手吧。”袁洪笑道。 方相这才起身,蹲在地上,双手握住金箍棒,猛一发力,才将金箍棒抬起一端,只是才抬起来有一尺来高,便坚持不住松开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粗气。 方弼见弟弟在一根棍子面前吃瘪,感觉难以置信。 “我来试试。” 他也是蹲在地上,双手抓住金箍棒,咬牙切齿地抬起金箍棒一端,随后支撑不住急忙松手,坐在方相身边大口喘粗气。 袁洪笑着在方家兄弟心头上插刀。 “你们兄弟两个也就是几千斤的力气,还想拿起我的金箍棒?你们看到这里写着什么了吗?如意金箍棒,重一万三千五百斤。文化,你来试试,你要是能舞动金箍棒,我愿意把它借给你用。” 邬文化盯着金箍棒说道:“这么细这么短的棍子有上万斤重?你骗人的吧?我来试试。” 邬文化双手扣紧金箍棒两端金箍,蹲在地上猛然发力,慢慢将金箍棒抓离地面,一张脸却是涨的又黑又紫。 才把金箍棒抓离地面一丈多高,邬文化憋不住气,松开手,让金箍棒掉在地上,跟着转身蹲到方家兄弟身边,呼哧呼哧喘粗气去了。 方相问道:“大人,这棍子又短又细的,怎么这么重?” “要不说是宝棍呢?” 袁洪笑着单手捡起金箍棒,抖了抖变成绣花针模样塞进右耳朵,随后对着目光发直的众人说道:“你们现在知道,我的宝棍为什么轻易不给人看了吧?文化,不是我不帮你,你拿不动我的宝棍,我也没办法。” 邬文化心情抑郁,蹲在一边,捡起自己的排扒木抱在怀里,不说话。 袁洪见邬文化一副受气包的模样,笑着说道:“哎哎哎,文化,干嘛呢,我这兵器你用不了,我这里有套盔甲你总是能穿的。” 邬文化猛地抬起头。 就见袁洪张开嘴,从嘴里吐出道银光。 银光落到他手上,变成一套亮银锁子铠。 “我的这套铠甲送给你穿吧。” 袁洪对着邬文化晃晃手里的铠甲。 邬文化眨眨眼,摇头说道:“太小了,我穿不上。” “这套铠甲是我从东海龙王三太子身上捡来的,可以大小如意,冬暖夏凉,我把它变大,你就能穿上了。” 袁洪晃晃手里的银甲,银甲果然迎风而长。 邬文化这才起身,接过铠甲往身上套。 袁洪跟他连说带比划,又叫方弼方相起来帮忙,好半天才帮邬文化穿好铠甲,最后又从嘴里吐出一顶银盔戴到他头上,邬文化一身上下银光闪闪,站在那里好不威风。 方家兄弟看的眼热,方相说道:“大人,咱们认识这么久了,你也没说送我们兄弟些兵器盔甲?” 袁洪说道:“你们觉得贫道偏心是不是?贫道这是照顾新人。这一仗打好了,我传你们些道术如何?” 方弼问道:“大人,真的?” “贫道说话绝对算数。张将军,张夫人,”袁洪看向张奎夫妇:“这一仗打好了,我也送你们些宝贝,包你们满意。” 张奎夫妇看袁洪亮出的兵器法宝都是不凡,早已经看的两眼放光,听袁洪说有赏赐,急忙抱拳说道:“多谢大人好意,末将夫妇一定奋勇向前,不叫大人失望。” 第32章 进击的巨人第一话 夕阳坠入海平线下,夜幕笼罩大地。 陈塘关北面的叛军军营失去白日的喧嚣,大多士兵陷入沉睡,只有一队队巡逻的士兵手拿刀枪穿梭在营房间,在火把光芒的映衬下,如同一队队勾魂的阴差。 三更天,天越发的黑了,空气中的寒意越发的重了。 叛军大营后营,最大的帐篷里,叛军首领兖州候彭祖寿正侧着身子呼呼大睡。 帐篷门外两侧站岗的军士也是睡眼惺忪,缩着身子如同虾米,不停地跺脚取暖,完全没有发觉帐篷内悄无声息多出一道人影。 人影从地下钻出,来到彭祖寿床前,亮出宝剑一剑劈到彭祖寿脖子上,彭祖寿睡梦中便身首异处,呼噜声也戛然而止。 人影抓起彭祖寿首级装进腰间的皮囊,又从皮囊中掏出一个装满火油的油囊,调转过来,将火油撒到床铺和无头尸体上。 帐篷里火光一闪,那个人影点燃火折子,随手扔到床铺上。 “呼”地一声,帐篷里顿时浓烟滚滚,火光大作。 人影杀人放火完毕,拧动身子,消失在地面上。 熊熊火光早惊动了帐篷外站岗的士兵。 “侯爷······” “走水了,走水了。” “不好了,有细作进来了。” 军营中喧哗声四起,无数士兵衣衫不整冲出帐篷,迷迷糊糊地四处张望。 “快快,别愣着,抄家伙,小心夜袭。” 有经验的老兵召唤同伴,拿起兵器,远远地看向陈塘关方向。 就在这时,陈塘关城墙上忽然亮起无数火把,锣鼓齐鸣,喊杀声震天。 叛军大营中,无数叛军士兵在军官吆喝下涌向大营南侧,准备迎战。 就在这时,他们的背后,军营的北面,夜幕中影影绰绰钻出三个骇人的身影。 三个身影都是三丈多高,他们迈着大步,几个箭步便冲到军营外的鹿角边。 营中北侧少数留守的士兵看到那三个狰狞的身影,吓得掉头便跑。 “怪物来了,怪物来了。” 左右两侧的高大身影亮出长戟,一个横扫,军营外的鹿角便被砸的七零八落。 又是一个横扫,军营充当营墙的木栅栏便被撕开两个十几丈宽的口子。 中间的一个身影,身穿亮银锁子铠,头戴亮银盔,手拿排扒木,正是邬文化。 邬文化一脚跨过前面的木栅栏,挥起手中排扒木,砸向营地中的箭楼。 箭楼中弓手与木板一同碎裂,血肉横飞,散落到空中。 邬文化手中排扒木只是两边横扫,所过之处,帐篷连同周围的士兵四散横飞,残肢断臂,破碎的肢体飞的到处都是,排扒木上,迅速染上一层厚厚的血浆。 方弼方相兄弟挥舞两支长戟也是不甘落后,或是长戟横扫,或是大脚踩踏,将叛军一脚跺为肉泥,带着一路腥风血雨向陈塘关方向杀去。 叛军大营面向陈塘关一侧,无数叛军匆忙列好队伍,正等着与陈塘关内夜袭的大军厮杀,却忽然听到背后炸了锅。 叛军军士回头望去,就见黑暗中三个巨人挥舞兵器一路血洗过来,登时乱成一团。 又被后面逃命的士兵冲击队形,慌乱之下,越来越多的士兵不受约束,加入到逃亡的行列。 方弼方相在两侧,挥舞长戟不让叛军士兵逃到东西两侧。 方弼嘴里还对邬文化喊道:“文化,别乱,把他们往陈塘关赶,就跟赶羊群一样。” 邬文化喊道:“俺知道。” 三个巨人挥舞兵器,如同放羊一般,驱赶着叛军士兵向陈塘关而来。 陈塘关城墙上,李靖看着大股的叛军士兵像一群无头苍蝇般跑来,急忙喊道:“弓箭手伺候。” 陈塘关上箭如雨下,居高临下射杀叛军士兵,叛军士兵噼里啪啦倒下一片,成片的尸体铺在地面上。 李靖又喊道:“喊,跪地者免死。” 城墙上士兵停止打鼓,齐声高喊。 “跪地者免死,跪地者免死。” 叛军士兵后方有巨人追赶,前面又是无法逾越的陈塘关,听到招降声大多扔掉兵器,跪地抱头,只求箭矢不要落到自己头上。 “我等投降,啊······” “别射了,我投降。” 方弼方相与邬文化追到陈塘关城墙边上时,陈塘关外地上已经跪了黑压压一大片人。 李靖早看到三个巨人,如今近了看,更是心惊。 他高声喊道:“三位将军,深海道长在哪?请他进关一叙。” 方弼喊道:“他在背后督战,稍后便到,你先派人收容俘虏。” 陈塘关北面更远处的黑暗中,袁洪与高兰英并肩站在一处高坡上,眺望叛军的军营。 见军营中亮出一点火光,袁洪说道:“张将军夜袭得手,咱们等他回来便是。” 袁洪说的客气,却是运转隔垣洞见神通看向前方地面。 到手的十一门大神通中,袁洪为了避免贪多嚼不烂,也是精心挑选了三门修炼。 八九玄功自带起死回生效用,袁洪便没有修行起死回生神通,而是选了一门适合自己土灵之体修炼的撼山震地神通,外加九息服气与隔垣洞见。 隔垣洞见神通修炼才不到一年,袁洪做不到上看三十三天,下看九幽地府,不过看到个地下三尺还是绰绰有余。 他目光转动,就看到张奎施展地行术,在地下两尺处归来。 袁洪装作没看见,背着手,似乎漫不经心地向左前方走了两步,嘴里说着:“张将军怎么还不回来?” 张奎正要钻出地面,冷不防见袁洪走到自己头顶,自己此时出去,正好是在袁洪胯下出来,十分不雅,硬生生止住身体。 张奎一转身,来到左后方,与袁洪拉开七八尺距离,正要出来。 就见袁洪背着手,踱着方步,前行几步,恰好又走到自己头顶。 嘶······ 张奎也不是头脑简单的,心知有异。 大人这是故意的? 还是只是凑巧? 莫非他能算出我在此地出来? 就在此时,张奎听袁洪嚷嚷道:“张将军,你回来没有?要是回来了,还请现身相见。” 张奎心中狐疑,施法转身,在地下行出去有十丈多远才钻出地面。 张奎才一现身,袁洪便转过头来,惊喜说道:“张将军,你回来了,想必是大功告成了。” 张奎从腰间皮囊中拎出彭祖寿首级给袁洪看。 “大人,属下不负使命,将逆贼彭祖寿的首级带回来了。” “好,好,好,今日之战,张将军当记头功。等进了陈塘关,贫道自有奖励给你。” 第33章 以一敌万 金鸡报晓,金乌东升。 新的一天降临,袁洪骑着避水金睛兽,张奎夫妇骑马,三个人来到陈塘关前,看到商军正在清点俘虏,收缴物资。 方弼方相持戟,邬文化拄着排扒木,虎视眈眈盯着俘虏群,众多叛军俘虏又冷又怕,抱头蹲地,瑟瑟发抖。 看到袁洪,李靖急忙迎上前来,抱拳说道:“大人用兵如神,下官佩服。” 袁洪笑着摆摆手,给李靖介绍张奎夫妇,随后说道:“张将军手刃逆贼彭祖寿,李总兵,你派人将逆贼彭祖寿首级拿去,挂到陈塘关南门外墙上,给南边的叛军看看,让他们知道反叛的下场。” 李靖立刻派出亲兵拿走彭祖寿的头颅,随后亲自骑马带领袁洪三人进关。 袁洪让李靖带路,穿过关内的正街,直奔陈塘关南门而来,随后下了避水金睛兽,拾级而上,来到城楼上,遥望南方的叛军军营。 “李总兵,敌人什么时候会来挑战?” “说不准。” 袁洪看着城墙下横七竖八的尸体,城墙墙壁上斑驳的紫黑色血迹,点头说道:“叛军遇到李总兵,想来是损兵折将,轻易不敢再来扣关强攻。” “大人过奖,咱们什么时候剿灭南方的叛军?”李靖问道。 袁洪说道:“不忙,等一个月再说。咱们当务之急是招揽俘虏,清缴兖州叛军的散兵游勇,彻底扫清关北叛军,壮大我们的实力。” 袁洪又对张奎笑道:“张将军,你看到兵器架上那张弓没有?那可是陈塘关镇关之宝乾坤弓,旁边供着的是震天箭,都是轩辕黄帝留下来的。” 张奎走到兵器架边,盯着乾坤弓说道:“我听人说起过,陈塘关有轩辕黄帝留下的神兵,没想到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袁洪说道:“神兵的确是神兵,只是这弓太过沉重,常人拿不起来,张将军,你试试?” 张奎见袁洪与李靖都是看着自己,心中也是痒痒,伸手抓到乾坤弓上,猛一较劲。 “嗯······嘶,啊······” 张奎涨红了脸,五官挤到一处,乾坤弓却是纹丝未动,只得松开手,甩着左臂说道: “果然是神兵,下官拿不动。” 袁洪说道:“说到乾坤弓,本官倒是有个想法,李总兵,叫你的亲兵给我拿一袋箭来。” 李靖急忙让亲兵从附近的弓手那里拿来一袋箭,约有三十支。 袁洪将箭囊跨到腰上,伸左臂拿起乾坤弓,对张奎夫妇说道:“你们在这里观战,今日本官给你们露一手。” 袁洪说完骑上避水金睛兽,出陈塘关直奔南方敌军大营而来。 他出关才走出不远,便听到叛军大营内响起连绵的鼓点声。 片刻后,就见敌军大营内冲出无数人马,浩浩荡荡地在营前空地列阵。 袁洪估算好距离叫停避水金睛兽,也不废话,从箭囊中拈起一支箭搭到乾坤弓上,抬手便射。 一道电光闪过,一个策马舞刀的叛军将领胸口中箭。 箭矢洞穿那人胸口,强大的冲击力拖着那人倒撞于马下。 袁洪看都不多看尸体一眼,又拈出一支箭抬手便射。 又是一道寒光闪过,箭矢穿过一名身穿铁甲的叛军将领喉咙。 “放箭,放箭,啊······” 叛军中响起气急败坏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一道寒光钻进那人口中,自后脑穿出,只留下后脑处喷射血液的血洞,尸体仰面栽倒在地上。 “嗡·····” 叛军弓手齐射,箭矢乌云般飞来罩向袁洪,袁洪轻蔑一笑,继续弯弓射击。 数以千计的叛军箭矢落下,钉到地上,距离袁洪最近的也隔着三丈多远。 袁洪将目标转向叛军弓手阵列,又是一箭射出。 箭矢飞出,穿过第一名弓手胸膛,拖着他的身体向后飞去,接着穿过后面第二名弓手的腹部,血染的箭尖在第二面弓手后背透出,将两人钉到一处。 叛军弓手拼命还击,无奈手中弓箭射程不够,根本够不到袁洪。 “冲啊,冲啊。” 又有叛军将领发出嚎叫。 叛军大队发动攻击,蜂拥着冲向袁洪。 袁洪喊了一声。 避水金睛兽掉头便跑。 袁洪挽弓回身背射,每一只箭都收割走一条叛军的生命。 避水金睛兽跑到四敞大开的城门边,没有进城,反而是闪身跑到城门东侧转身站定。 叛军见陈塘关城门大开,城墙上的商军弓手没有开弓放箭,又有人喊道:“冲进去,冲啊。” 少数机灵的叛军感觉事有蹊跷,高抬腿,小迈步,放缓步伐,渐渐落到队伍的后面。 眼看冲在最前面的叛军距离城门只有不到二十丈远,就见陈塘关内,邬文化巨大的身影冲出大门,带着遍体的银光,挥舞着巨大的排扒木,正面对上叛军。 只是一个横扫,冲在最前面的叛军士兵连同战马便噼里啪啦地飞了出去,破碎的尸体凌空飞舞。 邬文化挥舞排扒木,反手又是一个横扫,眼前的叛军又飞出去三十余人。 反复几个横扫过后,叛军早已胆寒,幸存的士兵掉头就跑。 袁洪喊道:“文化,别追了,回来。” 邬文化听话地追了几步便停下脚步。 袁洪骑着避水金睛兽,让邬文化跟在身后,不慌不忙地坠在逃命的叛军身后,再次向叛军大营逼近。 叛军仓皇逃进大营,营内弓箭手,枪兵,严阵以待,唯恐邬文化与袁洪趁势冲进营中。 袁洪转身对邬文化吩咐几句,邬文化转身走到战场边缘,捡起几把石块抓到手中,扬手砸向远处的叛军军营。 大把人头大小的石块飞来,砸到叛军营地的木栅栏上,木板碎裂,连同躲在后面的叛军士兵一同被砸飞出去。 叛军营地内惨叫声此起彼伏。 叛军营地内飞出箭矢,无奈射程不够,伤不到袁洪与邬文化。 袁洪继续弯弓搭箭,射出一道道寒光。 箭矢如同长眼睛般钻进木栅栏上的空隙,穿透后面叛军的身体,无情地收割着一条条生命。 直到箭囊中的箭矢射完,袁洪才意犹未尽地收弓回城。 军营中数万叛军眼看着袁洪与邬文化走远,竟没有一个敢出营追击。 见袁洪与邬文化回来,李靖与张奎夫妇早早便在城门口处等候。 “大人神功盖世,以一敌万,下官佩服。” 听到李靖的恭维,看到诸多士兵敬畏的眼神,袁洪很是受用,对李靖说道:“刚才只是小打小闹而已,咱们去总兵府吧。” 李靖带路,众人来到总兵府内。 袁洪没有进大堂,停留在庭院里,让张奎夫妇牵来马匹。 “张将军,你拿下彭祖寿头颅,立下头功,贫道说话算数,现在就要发些奖励给你。” 张奎大喜,急忙抱拳说道:“大人,是何奖励?” 袁洪张嘴,从嗉囊空间中吐出个白色瓷瓶托在左手中,随后对张奎身后的独角乌烟兽说道:“过来。” 张奎将马牵到袁洪面前。 袁洪拔掉白色瓷瓶瓶塞,对张奎说道:“这是我从东海龙王三太子身上捡来的龙血,分一点给你的坐骑,来,张嘴。” 袁洪说完,扣指在瓷瓶上一弹,瓶内便飞出拇指肚大小的一团血液。 独角乌烟兽嘶鸣一声,急忙张开大嘴,接住飞来的龙血,随后便身体痉挛、遍体喷血、口吐白沫,倒卧在地上。 它身体喷出的鲜血,化成一个椭圆形的血茧将它身体包裹进去。 高兰英身后的桃花马猛地冲上前来,将头凑到袁洪身上蹭来蹭去,眼神中全是讨好的神情。 袁洪笑道:“好,你也是个有眼力的,也给你一滴。” 一滴小拇指肚大小的龙血飞出,落进桃花马口中,片刻后,桃花马也化为一个血茧躺在地上。 袁洪收起瓷瓶对张奎夫妇说道:“过几日等它们两个破茧出来,定能让你们大吃一惊。” 张奎夫妇知道坐骑得了莫大的好处,急忙连声道谢。 “好了,你们去布防吧,我去写奏折给大家请功。” 袁洪遣散众人,在李靖书房写好奏折让人送往朝歌。 忙到夜晚,袁洪在驿馆中歇息,等众人熟睡才悄悄摸出驿馆,飞到城北上空,盘膝坐于空中,施法收集死气与怨气。 蓬勃的黑灰之气涌入他胸口挂着的念珠,化为九幽冥篁气。 用了约两个时辰,袁洪才收功,转而飞到陈塘关南侧。 又用了一个半时辰,袁洪才收集完死气与怨气,回返驿馆休息。 第二日一早,袁洪就听到驿馆官员来报。 “大人,外面有个叫金大升的求见大人。” 第34章 满肚子全是生意 袁洪随驿馆官员出门,就见驿馆门前站着一人,背后还跟着一头独角兽,正是金大升。 金大升见有外人在,没有叫大哥,转而拱手说道:“道长,你唤我来有何事?” “你随我来。” 袁洪叫上金大升,一同上了陈塘关北门城楼上。 指着北门外空地上的活动身子骨的方家兄弟和邬文化,袁洪问道:“你觉得这三人血脉如何?可有熟悉的感觉?” 金大升默默感应一阵后说道:“没错,他们三个身上都和我一样,有巫族血脉。那两个长四只眼的和我一样,约有八分之一的巫族血脉,另一个身上的巫族血脉似乎更多,可能有四分之一。” 袁洪说道:“那两个长四只眼的,个子高的叫方弼,个子矮的叫方相。我是土灵之体,自有感应,他们两个身上的巫族血脉是来自巫族后土部。那个巫族血脉更多的名叫邬文化,他是巫族哪一部的,我拿捏不准,你给鉴定一下。” 金大升说道:“如果我的感觉没错,他和我一样,身上的血脉来自九黎部,只是他身上的血脉之力还没完全被激发出来。” 袁洪笑着问道:“你这个妖、人、巫三族混血,可有兴趣收他们三个人巫混血为徒?”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个?” 袁洪劝说道:“如今这个世道不比过去,见到有巫族血脉的不容易,你考虑考虑。我给他们做保,你收他们三个做徒弟,绝对不亏。” 金大升也是干脆。 “既然有你做保,这三个徒弟我收了,不过只能收为记名弟子。” “就这么定了,走,咱们去认识认识他们。” 袁洪带着金大升下城楼,直奔三个巨人走去。 见袁洪到来,三个巨人急忙走上前来打招呼。 袁洪说道:“方弼方相,我之前给你们说过,你们要是仗打得好,作为奖励,我要传你们道术。” 方弼急忙蹲下来,弓着腰说道:“大人,你果然是个守信用的。” “本官说话自然算数,你们看,师父我都给你们请来了。他叫金大升,来,叫金师傅。” 方弼方相八只眼睛看向金大升,就见金大升身高一丈六尺,头顶上有双角,卷嘴,尖耳,一身金甲,身披红袍,头上戴紫金冠,看上去威风凛凛。 方弼问道:“大人,这位金师父实力如何?” 袁洪笑着说道:“他的实力嘛,一个揍你们三个足够了。你们要是不服,可以和他掰掰腕子。” 方弼方相满脸狐疑,八只眼睛乱转,一脸的不服。 金大升暗中捏了个法诀,身体急速涨大,变得与邬文化差不多身高,都是近四丈,随后向方弼伸手说道:“来,要不要试试?” 方弼方相愣在当场,方弼惊讶道:“金师傅,你是怎么做到的?你还能变回去吗?” “当然可以。” 金大升说完,身体泄了气一般缩回到一丈六尺身高。 方弼见状,急忙拉着弟弟方相拜倒在金大升面前。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袁洪见状笑道:“你们两个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前倨后恭?” 方弼道:“大人,你是不知道我们兄弟的苦啊,我们这个身高根本找不到媳妇,找不到媳妇就要断子绝孙,愧对祖宗。要是能从金师傅那里学到变大变小的本事,我们将个子变小,就好找媳妇了。” 袁洪:“······” 金大升:“······” 邬文化也跟着跪下。 “俺娘也说过,俺个子大,不好找媳妇,也请师父收我为徒吧。” 金大升说道:“我来这里,正是应深海道长之托,专为你们而来。不过咱们得选个黄道吉日,办一个正式的拜师礼。” 方弼说道:“应该的,应该的,都听师父的。” 袁洪说道:“那就后天吧,后天日子不错。到时候,我再请几个人过来给见礼。大升,你先和他们讲讲他们的血脉,我出门一趟。” 金大升留下,给方家兄弟和邬文化讲述巫族历史。 袁洪招来避水金睛兽,翻身骑到背上,向东面海面上飞去,一头扎入东海,向大海深处进发。 避水金睛兽鼻梁上双角自带分水神通,将海水隔绝在身外一丈远,倒是省了袁洪捏避水诀的麻烦。 两个正往海底游去,前面忽然现出一个满头红发,手拿三股钢叉的巡海夜叉。 李良看到袁洪,先是一愣,细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道长法号可是深海?” 袁洪笑着说道:“李良,不错,你还记得贫道。” 这个夜叉正是李良,李良吃过苦头,知道袁洪的厉害,陪着笑说道:“道长到龙宫来有何贵干?我好去通报大王。” “你和龙王说,贫道有笔大生意要与他谈。” “大生意?哦,我知道了,请道长随我来。” 李良前面带路,来到水晶宫前,请袁洪等在外面,自己进去报信去了。 等了半盏茶时间,袁洪看到龙王敖广带着龙子龙孙,在虾兵蟹将的簇拥下走出宫门。 “深海道长真是稀客,请进。” 敖广说完,带着袁洪进水晶宫正殿分宾主落座。 敖广问道:“道长远道而来,说是有大生意要与本王谈?” 袁洪答道:“正是,龙王你可曾听说过幽冥鬼火?” “听说过。” 袁洪问道:“龙王你可知道幽冥鬼火的修炼之法?” 敖广答道:“幽冥鬼火乃是四大天火之一,玄奥莫测,本王只是听说过,并不知道如何修炼。” “那贫道就放心了。” 袁洪张嘴从嗉囊空间中吐出一串黑色念珠挂到脖子上,指着念珠下方黑玉上喷出的灰绿色火焰说道:“贫道知道幽冥鬼火的练法,想要用幽冥鬼火的练法与龙王换些宝贝,龙王你可愿意?” 龙王盯着袁洪念珠上的幽冥鬼火看了一阵,又歪了歪脑袋,他身边龟丞相说道:“道长,你想换些什么?” “贫道只是想换些兵器铠甲。” 龟丞相道:“道长,你打算换多少兵器铠甲?” “也不多,三把兵器,三套铠甲。” 龟丞相问道:“兵器与铠甲需要何种品级?何种样式?” “铠甲三套,只需要龙王诸位太子穿的同等品级即可,兵器嘛,要两杆方天画戟,一根狼牙棒,上面要有法阵,可以大小自如的那种。” 龟丞相惊讶问道:“道长你只要这些?” 袁洪笑道:“说来惭愧,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上次陈塘关之行,贫道有幸结识了黄龙道友,相谈甚欢。如今想来,咱们也要以和为贵。是以贫道才拿幽冥鬼火的修炼之法,与龙王交换些兵器铠甲,贫道略吃小亏,权当贫道表达诚意了。 此外,贫道此次来,也是因为贫道一位好友收了三位徒弟,后日就要办拜师礼。贫道身为长辈,总要给那三个晚辈些见面礼,想来想去,还是龙宫财力雄厚,贫道这才冒昧前来。” 敖广不置可否。 龟丞相悄悄用神识与敖广招呼道:“大王,这道士不好惹,不过几件盔甲与兵器,给他算了,权当破财免灾。” 敖广也是抱着同样想法。 “深海道长,可否先给本王看看幽冥鬼火的修炼之法?” “当然可以。” 袁洪拿出一枚白色玉简,这玉简是从马元尸体上捡来的,里面装的正是幽冥鬼火的修炼之法。 龙王接过玉简,查看一番还给袁洪。 “果然是玄奥莫测,这笔生意本王做了。来人,去拿三套上品铠甲来,再去武器库看看,挑上品的方天画戟与狼牙棒来。” 没过多久,三名虾兵各自捧着一套银色铠甲回来。 又有鳜都司、鲠提督和鲤总兵抬出两杆方天画戟与一只狼牙棒放到地上。 鳜都司说道:“大王,这两杆方天画戟,长的那一杆有七千二百斤重,短的那一杆有五千四百斤重,狼牙棒有八千一百斤重。” 敖广问道:“深海道长,这些兵器铠甲,你可满意?” “满意,满意,多谢龙王不计前嫌,贫道万分满意。这枚玉简贫道放在这里了,多谢龙王,贫道告辞。” 袁洪收起铠甲与兵器,放下玉简便告辞离开。 龟丞相问道:“陛下,他这次交易明显是吃了大亏,莫非其中有诈?” 敖广说道:“功法没有问题,这点眼里本王还是有的。或许本王看错他了,咱们需要重新认识这位深海道长。” “如何认识?”龟丞相问道。 “咱们和他打过两次交道,吾以为,这个道长嘴上全是仁义,肚子里全是生意。你以为呢?”龙王说道。 “臣以为,还是看看再说。” 第35章 兵发兖州 袁洪出龙宫回到陈塘关,过了两日,陈塘关北门外军营中。 中军大帐帐篷前的空地上铺着红毯,金大升坐在正中座椅上。 袁洪、李靖与张奎夫妇分坐在两侧。 方弼方相和邬文化屈膝跪地,拜倒在金大升面前,齐声说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三个巨人对金大升叩了三个头。 金大升心安理得地受了礼,肃容说道:“今日,我收你们三人为记名弟子。方弼是大弟子,方相为二弟子,邬文化为三弟子。为师这里规矩不多,只有两条。一,不准欺师灭祖;二,同门之间须得相亲相爱。若是违背门规,天人共诛之。好了,你们起来吧。” 方家兄弟与邬文化起身,金大升说道:“今日你们拜到为师门下,为师要给你们些拜师礼。” 金大升手一挥,腰间的储物袋中便飞出两套盔甲与三件兵器。 “方弼方相,这两套盔甲和两杆方天画戟是给你们的,两杆方天画戟,长的重七千二百斤,短的重五千四百斤,你们自己挑吧。” 方弼对弟弟方相说道:“二弟,你先挑吧。” 方相也不客气,试试两杆方天画戟的重量,挑选了短的一杆。 方弼拿起长的方天画戟,与方相一并谢过金大升。 金大升对邬文化说道:“文化,那支狼牙棒重八千一百斤,是给你的。” 邬文化早就盯着狼牙棒眼睛放光,急忙捡起狼牙棒,躬身对金大升施礼。 “弟子谢谢师傅。” 拜师礼毕,李靖与张奎夫妇都是起身恭贺金大升。 金大升一一还礼,随后带着三个徒弟到一旁无人处,传授功法去了。 袁洪招来李靖与张奎夫妇。 “我出去一趟,看看周围地形,你们安心等我回来。” 袁洪说完,骑上避水金睛兽,腾空而起,驾云在陈塘关上空兜了个圈子,奔西南方向飞去。 飞出去有八百里开外,袁洪停住云头,看向下方一座大山。 这座大山连绵有数千里,一眼望去,像极了一个侧卧躺在地上的人。 袁洪让避水金睛兽落到一处山峰峰顶,放出神识在山体内转了一圈,不由得皱了皱眉。 山峰裸露在地表上的部分,外表百丈左右都是岩石泥土,百丈向内,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尽是人类骸骨,数不清有多少。 深灰色的怨气与黑色怨气有如积水,笼罩在骸骨之上。 这里应该就是自己找的骷髅山了。 袁洪骑着避水金睛兽再次腾空而起,绕着骷髅山飞了一圈,最终在骷髅山东南角落地。 袁洪变成一只麻雀,振动翅膀,飞向山脚下的一处洞穴。 他在洞门前略作盘旋,看到洞门上方岩石被抹平一块,上面刻有三个大字。 白骨洞。 袁洪放下心来,摇身变作一只跳蚤,一路跳跃着进了白骨洞。 就见洞内有石桌、石椅、石床,两侧岩壁上镶嵌着无数骸骨骷髅,深灰色的怨气与黑色的死气充斥于洞内,无处不在。 见洞内没人,袁洪松了口气,变成人形坐到一张石床上。 石矶娘娘的倒霉指数在封神中也是名列前茅,先是徒弟被无缘无故射死,自己去为徒弟讨还公道,却惨死在九龙神火罩下。 她现在不在洞中,想来是听了自己的劝告,搬到三仙岛避祸去了。 袁洪看着浓郁的黑灰二气,运转功法,开始修行幽冥鬼火。 就见空中的黑灰二气凭空多出个漩涡,湍水般灌入到袁洪脖颈上的念珠中。 袁洪只是修炼了一刻时间便停止练功,再看空中的黑灰之气浓度大减,只是又有黑灰之气从岩洞上镶嵌的白骨中涌出,不过十几息的功夫,洞内黑灰之气的浓度便恢复如初,宛如从来没有减少过一般。 这还真是个修炼幽冥鬼火的好地方,可惜自己不能在这里常驻。 袁洪心中惋惜,站起身来,出白骨洞骑上避水金睛兽,绕着骷髅山飞过三圈,放出神识,一寸寸搜过骷髅山,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眼看着一年要过去了,马元要复活,也该初漏端倪了,为何一点迹象也没有,究竟藏在哪里? 实在是找不到马元的踪迹,袁洪无奈之下,只能骑上避水金睛兽,原路返回陈塘关。 回到陈塘关,袁洪将军务交给李靖与张奎夫妇处理,自己只是与金大升一同教授三个巨人。 时间一晃又过去七日,这一日,总兵府的庭院中,袁洪、李靖和张奎夫妇齐聚一堂,看着庭院内两匹破茧而出的新生龙马。 张奎手里牵着的,是独角乌烟兽进化而来的龙马。 独角乌烟兽原本是遍体黑色,头上生有一只尖头弯角,此时尖头弯角长出分叉,形如龙角,黑色皮肤上也长出大片的青色鳞片,脚下的蹄子变为前三后一的龙爪。 高兰英手中牵着的桃花马,原本毛发颜色白中带红,此时却也被青色鳞片取代,头顶两侧生出两枚金黄色小角,如同花骨朵般,马脸上也是被青色鳞片包裹,四个马蹄变为龙爪,背后还拖着条龙尾。 张奎与高兰英兴奋地摩挲着马身上的鳞片,在袁洪催促下,急不可耐地翻身上马,出关遛马去了。 袁洪与李靖跟着走出总兵府,来到陈塘关北,站到城楼上遥望北方,清楚看到张奎夫妇骑着马在城北雪地上飞跑,如同两道青色电光闪耀在大地上。 “可惜此时是冰天雪地,河面结冰,要是河水开化,这两匹马就可以驮着他们在水面上飞奔,那才痛快。”袁洪说道。 李靖艳羡地看着张奎夫妇,扭头看向城北军营。 “大人,这才几日功夫,方家两位将军和邬文化将军的个子又长高了。” 袁洪也看向军营,清楚看到三个巨人在军营外空地上,挥舞兵器正在对炼,邬文化挥舞狼牙棒,对战方家兄弟两个。 “他们三个身上有上古巫族的血脉,可惜不是很多,却也足以让他们受用不尽了。走,咱们去看看。”袁洪说道。 袁洪与李靖出陈塘关,来到军营前。 再看此时的方家兄弟与邬文化,三个巨人身高都已经超过四丈,邬文化原本就是三人中身高最高的,此时更是直奔五丈而去。 不仅是身高高出一块,方家兄弟背后又长出两只手来,兄弟两个都是四只手臂,握着两杆方天画戟,与邬文化对战。 邬文化则是另一番模样,头上顶着与金大升一般一对牛角,左右肩膀各自新生出一条手臂。 邬文化四条手臂中,两条手臂握着狼牙棒,两条手臂拿着排扒木,与方家兄弟打的虎虎生风。 李靖说道:“邬将军真是练武奇才,这才几天的功夫,进退间便以有了章法。” 袁洪笑道:“他之前全是仗着力气大乱打一气,哪懂什么武艺?十天的时间能有这样的功夫,也算是不错了,这还是对面方家兄弟两个让着他。” 金大升走过来说道:“这几日我帮他们激发了巫族血脉之力,他们的实力都是稍有长进。邬文化潜力更大,日后还可以再进一步。” 袁洪说道:“方家兄弟身上毕竟只有八分之一巫族血脉,能够这样已经是不错了。” 这时,张奎夫妇骑着马跑到袁洪身边。 等夫妻两个跳下马,袁洪笑道:“有了这两匹宝马,想来两位的战力必定能够再上一级。” 张奎夫妇再次谢过袁洪,张奎问道:“大人,我们已经迫不及待上阵杀敌了,咱们何时去打破城南的叛军大营?” “再过二十日,等他们叫来援军后,到时候连他们的援军一同消灭,咱们的功劳岂不是更大?” 李靖兴奋说道:“那就让那些叛逆再活二十日。” 时间一晃,过了二十日。 这一日凌晨,袁洪在总兵府调兵遣将,准备出战。 只是他军令才一发出,府内中将却是惊讶万分。 李靖问道:“大人,不是说今日出战消灭关南的叛军吗?为何又要去兖州?” 袁洪笑道:“你们莫非真以为我只带了四个人来陈塘关?实话告诉你们,在我之后,晁田晁雷两位将军率领十万大军,直接杀奔兖州,只是他们行军速度太慢,我没办法,只能等着他们。算算时间,他们此时应该已经到达兖州城外,兖州叛军主力覆灭在陈塘关下,兖州城内空虚,咱们正要趁此机会一举攻破兖州,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 李靖说道;“大人神机妙算,下官佩服。大人要带多少兵马去兖州?” 袁洪说道:“不多,我只带张将军夫妻和方家兄弟去,兖州城内军力空虚,想来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回来。为了稳妥起见,李总兵,乾坤弓与震天箭,本官先借用一段时日。” 第36章 蚩尤墓(一) 兖州与陈塘关相距不远,只有五百多里路。 袁洪与方家兄弟骑着避水金睛兽,张奎夫妇骑着龙马赶路。 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时间,一行人便抵达兖州城外。 兖州城外,十万商军将兖州围的水泄不通。 听说袁洪到来,晁田晁雷急忙出营迎接。 与袁洪一行寒暄过后,晁田晁雷都是用惊骇的目光看向老朋友方弼方相。 “才一段日子不见,你们兄弟个子又长高了,背后还多长出两只手来?” 方弼掐着腰咧嘴笑道:“实力,我们都是凭实力长高的。” 晁田晁雷不明觉厉,又艳羡地打量一阵张奎夫妇身后的龙马,这才带着众人进营。 袁洪在中军大帐与晁田晁雷聊了一阵军情,休息了约半个时辰,便带领方家兄弟和张奎夫妇出营,来到兖州东门外,让高兰英上前叫阵。 高兰英骑着桃花龙马,手提日月双刀,来到东门前,隔着约有一箭之地,对城头上喊道:“城里的叛逆听着,有没有能喘气的出来一个。” 城墙上叛军先是低头看看高兰英,又抬头望了望远处站立的方弼方相,只是高挂免战牌,龟缩不出。 高兰英叫嚷一阵,城内叛军只是不动如山。 高兰英无奈,只能回到袁洪面前。 “大人,敌人都是无胆鼠辈,不敢出来。” 袁洪笑道:“无妨,他们不出来,必定士气低落,咱们正好趁势攻城。方弼方相,上。” 方弼方相接到军令,兄弟两个四条手臂都是挥舞两只长戟,迎着叛军惊恐的目光,直冲向兖州城墙。 长戟带着恶风横扫过城墙上方,掀起一股腥风血雨。 一眨眼功夫,城墙上叛军便被横扫一空。 方弼挥舞长戟冲到城门前,抬腿一脚踹到城门上。 东门城门震动,烟尘四起。 紧闭的城门咔嚓一声,门栓断裂,四敞大开。 方相没有走城门,而是一个助跑,双戟在地上一撑,直接跳进城内。 他两只大脚落到城内,登时踩死一堆叛军,在地上留下一堆肉泥。 方弼自城门冲入,挥舞长戟一阵乱扫,挑翻拦路的鹿角与刀板车,顺利穿过城门洞,冲进城内。 晁田晁雷见状,急忙叫人擂鼓。 商军主力趁势发动冲锋,畅通无阻地冲进兖州城,旋即爆发巷战。 袁洪笑着对张奎夫妇说道:“此战毫无悬念,倒是麻烦二位白跑一趟,也捞不到什么功劳,权当是来遛马了。” 张奎夫妇与袁洪聊了一阵,便策马回营。 及至午夜,兖州城内的喊杀声才告停。 袁洪驾云飞到兖州城上空,立在云头上,运转功法,吸纳城中的死气与怨气,继续修炼幽冥鬼火。 东方泛起鱼肚白,袁洪才收功回营,来到中军大帐,发出一连串军令。 晁田晁雷分出五万人马给张奎夫妇,前往增援陈塘关。 晁田晁雷率领剩余将士驻守兖州,照顾伤员,看守俘虏。 分配任务完毕,袁洪也不多停留,叫上方弼方相兄弟,骑上避水金睛兽,先行踏上返回陈塘关的道路。 走了约三刻时间,袁洪看到前方远远的现出一队人来,看装束都是百姓打扮。 这些百姓都是身穿黑衣,一路上敲锣打鼓迎面走来。 袁洪策动避水金睛兽,与方家兄弟离开道路,站到路旁的雪地上,看着这些百姓从身旁走过。 这些百姓看到方弼方相与避水金睛兽,目光中满是敬畏。 袁洪看到百姓队伍中间八名青年扛着一尊神只的全身雕像。 这尊神只人身牛头,脚下长着牛蹄,脸上生有六只眼睛,八条手臂挥舞刀斧戈等武器。 雕像前两名百姓双手举着的开路神牌上,分别写着鲜红的两个大字。 蚩尤。 回避。 袁洪骗腿跳到地上,走到路边跟在一名捧着一大盆供果的青年身边。 “这位兄弟,你们这是去祭拜蚩尤大神?” “是啊,你不是本地人吧?” “贫道是从朝歌来的,你们是到哪里去祭拜蚩尤大神?” “蚩尤墓。” 袁洪惊讶问道:“这里也有蚩尤墓?贫道只听说蚩尤墓在涿鹿,没想到这里也有。” “涿鹿的蚩尤墓我也听说过,老一辈传下来的说法是,我们这里是蚩尤大神的肩髀墓,涿鹿那边葬的是蚩尤大神的腰腿,南边有个地方的蚩尤墓葬的是蚩尤大神的头颅。” “哦,原来如此,多谢兄弟指点,贫道又长见识了。” 袁洪谢过那人,转身回到路边,骑上避水金睛兽继续赶路。 没过多久,袁洪与方家兄弟便回到陈塘关,对李靖说起兖州叛军被歼灭,张奎夫妇正率领援军赶来的喜讯。 当天夜里,二更天,袁洪摸出驿馆,来到陈塘关北的军营与金大升会合,两个驾云向西北方向飞来。 袁洪辨认一阵地形,对金大升说道:“下面就是巨野县,蚩尤肩髀墓就在这里,咱们下去看看,说不定能捡到些惊喜。” 金大升惊恐问道:“大哥,你该不会是要盗蚩尤的墓吧?” 袁洪一皱眉,纠正道:“二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哪叫盗墓,这叫抢救性发掘。” 袁洪在云头上辨认一阵,与金大升在巨野县西北方向一座小土丘前落地。 这座小土丘东西长足有十三四丈,南北宽也有十丈左右。 土丘正南方立着一座高有一丈的石碑,上面刻着四个大字。 蚩尤之墓。 兄弟两个在墓前等了一阵,就见西南方向天空飞来一个白点,白点迅速放大,变成一朵祥云落到地上,露出杨显与戴礼两个身影来。 戴礼与杨显接到消息从朝歌匆匆赶来,与袁洪和金大升打过招呼,目光便停留在蚩尤墓碑上。 戴礼问道;“大哥,你叫我们来这里做什么?这里为何会有蚩尤墓?” 金大升说道:“大哥说,咱们要来这里抢救性发掘蚩尤墓?” 戴礼与杨显一脸懵圈。 杨显愣了一阵哑然失笑。 “大哥,盗墓就说盗墓嘛,何必搞得这么文绉绉的?” 袁洪呵斥道:“说了多少次,没文化真可怕,咱们这哪叫盗墓,这叫搬山卸岭,发丘摸金。” 戴礼捂着脑袋说道:“得了,这又换说法了。一个盗墓你都能说的这么清新脱俗,还是大哥有文化。” 袁洪说道;“事不宜迟,老七,布阵。” 杨显看了下地形,很有默契地掏出个八卦阵阵盘,先布下一个八卦阵罩住蚩尤墓,又布下一个幻阵隔绝外界视野。 “行了,有幻阵在,外人看不到这里,可以动手了。” “你们在这里给我把风,我先进去看看。” 袁洪说完,头顶冲出一道白光,白光里现出一道模糊身影,隐约看出是一只手臂长及膝盖的白猿。 白猿正是袁洪的元神。 袁洪施展元神出窍神通钻进蚩尤墓中,没过多久又飞回体内。 一来一去,也不过一盏茶时间。 袁洪收回元神,对三个兄弟说道:“下面只有一口棺材,上面贴着八十一道封印,外面墓室有阵法护持。我没敢冒进,得老七去试试。” 杨显见状也不推辞,询问袁洪墓室内各种细节,又绕着蚩尤墓地走了一圈,随后说道:“我知道了,这应该是紫薇伏魔阵,想来也是当初轩辕黄帝斩杀蚩尤葬于此地,怕有九黎族来盗墓,也怕蚩尤尸体搞鬼,这才布下这个阵。” 袁洪问道;“有把握吗?” “要真是紫薇伏魔阵,我倒有七分把握。大哥,紫薇伏魔阵对我等妖族也有慑服之力,我们三个下去不合适,你修炼八九玄功,元神不比寻常,我告诉你破阵之法,你去把握更大。” 杨显给袁洪细细说起破阵的要领,袁洪记住要领,随后张开嘴,从嗉囊空间中吐出个须弥袋,不等须弥袋落地,他再次施展元神出窍。 元神抓住须弥袋,带着一道白光钻入蚩尤墓内,过了足有大半个时辰之后才钻出来,对三个兄弟晃晃手里的须弥袋。 “成了。” 袁洪元神归位,杨显撤去阵法,兄弟四个驾云向南疾飞,袁洪带路,一直飞到骷髅山山北的一处山谷中。 杨显这一次先是布下个八卦阵,又在八卦阵内布下六门金锁阵与幻阵,用以遮蔽气息与视野,袁洪才扬手从须弥袋中放出一口棺材。 不等棺材落地,金大升手拿三尖两刃刀,杨显手拿方天画戟,戴礼手拿双刀,都是如临大敌。 毕竟人的名,树的影。 以蚩尤的大名,即使是死去已久,袁洪与三个兄弟也是不敢大意。 上面贴满符印的青铜棺材才一落地,袁洪与三个兄弟齐齐变色。 只见棺材上透出大股的黑气,中间还渗透着丝丝绿光。 棺材才一落地便腾空而起,竖立在距离地面一丈多高的空中,黑色气体滚滚翻腾,凝聚,变形,先是分化出双腿,接着又分化出八条手臂与一颗硕大的牛头。 只不过是十几息的时间,一个身高两丈有余,人身牛头的怪物便站立在袁洪兄弟面前。 那牛头上生有六只眼睛,六只眼睛先后睁开,放出六道绿光。 牛头大嘴张开,发出一个浑厚的声音。 “终于······出来了。” 第37章 蚩尤墓(二) 青铜棺出现异变的一瞬间,袁洪已然掏出乾坤弓搭上震天箭,瞄准青铜棺蓄势待发。 瞄了一阵,袁洪眼看着青铜棺材消失不见,眼前多出个八臂牛头人,牛头人躯干与头顶的黑气中还隐含点点绿光。 牛头人转动脑袋,六只眼睛泛着绿油油的诡异光芒,再次开口。 “好饿,我要吃。” 袁洪见牛头人六道目光落到自己身上,遍体的肌肤隐隐有针扎般的刺痛感。 就在此时,杨显端着方天画戟皱眉说道:“大哥,你感没感觉到,这家伙身上散出来的是妖气?” 袁洪还没说话,戴礼抢先说道:“这还用说吗?他身上那么多绿光,头上也绿油油的,看都看到了。” 金大升说道:“不对,我在这家伙身上感觉不到巫族血脉,他绝对不是蚩尤。” 袁洪眨眨眼,慢慢放下手里的乾坤弓震天箭,冷哼一声说道: “谁也没说他是蚩尤,蚩尤要是复活,绝对会打破棺材冲出来直接动手,哪会这么费事?我知道这家伙是什么东西了,这家伙八成是棺材成精了。” 杨显收起方天画戟拄在身边。 “难怪这家伙声势很大,气息却很弱,看来是个新生的妖族,没多少道行。” 袁洪收回乾坤弓震天箭,摸出缚妖索,扬手扔出。 缚妖索带着一道紫气落到牛头人身上。 “啊。” 短促的尖叫声响起,牛头人身体崩裂,化为滚滚黑烟散溢开来,躯干处掉落一口青铜棺材。 咣当一声。 青铜棺落地,上面还缠绕着散发着紫色氤氲之气的缚妖索。 袁洪说道:“缚妖索起作用了,这家伙果然是棺材成精。” 杨显说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咱们点背,不小心把蚩尤搞活了呢?” 兄弟四个收起武器,走到青铜棺材边。 袁洪伸手在青铜棺上敲得咚咚作响。 “别装死,说话。” 青铜棺默不作声,一动不动。 “嗯?还装死······” “大哥,”杨显摆手叫道:“你看这些封印已经失去效用了,不过上面的符文倒是难得一见,不行,我得记下来。” 杨显说着从左手手腕处的须弥镯中摸出玉简,开始收录封印上的符文,嘴里还解释道:“大哥,蚩尤应该是凉的透透的,活不过来了。这家伙身上的符文年久失效,不知道怎么的,它慢慢生出灵智,只是该着他倒霉,被紫薇伏魔阵镇住,出不来,也动弹不得。嗯······不对呀,不该是这个样子。他要是活的,是怎么被装进你的须弥袋里的?” 袁洪也察觉到其中的蹊跷。 “你说的有理,须弥袋只能装死物,不能装活物。以他刚才的表现明明是活的,是怎么被须弥袋装进来的?” 戴礼说道:“大哥,你看缚妖索。” 袁洪看向缚妖索,缚妖索上散发的紫色光芒消失不见,有如一个人忽然被抽走所有的灵性,软绵绵地绑缚在青铜棺材上。 杨显疑惑地看向青铜棺。 “他身上的气息消失了,他死了?” 袁洪皱眉不语,催促杨显快些收录符文。 等杨显大功告成,袁洪收起缚妖索,亮出须弥袋,将青铜棺装进袋中。 金大升说道:“又装进去了,这是个死物,那刚才的异相是怎么回事?” 袁洪不说话,双臂抱胸琢磨了一阵,忽然拿起须弥袋,又将青铜棺放了出来。 这一次,青铜棺没有发生异相,静悄悄地躺在地上。 月夜下,四个大妖围着一口青铜棺站立,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等了足足有一炷香时间,青铜棺都没有动静。 戴礼忍不住打破宁静。 “大哥,刚才咱们看到的是幻觉?还是这家伙太弱,被你用缚妖索给弄死了?” 袁洪捏着下巴说道:“缚妖索只能捆住妖物,弄是弄不死的。有了,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袁洪亮出须弥袋,将青铜棺装进袋中,随后召唤道:“走,咱们回女娲宫。” 杨显收起阵法。 兄弟四个驾云直奔西方飞来,直飞到朝歌城南,落到女娲宫庭院内。 此时天已然放亮。 袁洪一马当先走在前面,推开大殿的门,带着三个兄弟大步走到女娲娘娘圣象面前,跪倒在蒲团上。 袁洪对女娲娘娘圣象抱拳说道:“娘娘在上,袁洪有十万火急之事求见娘娘,请娘娘准我等入内。” 片刻后,神坛东侧墙壁上现出一道门户,门户内走出一位身穿金衣的女仙。 袁洪识得这是女娲娘娘身边名叫金宁的女仙。 袁洪带着三个兄弟起身,跟着金宁步入娲皇界。 进入大殿后,袁洪看到女娲娘娘发髻上插着定天簪,身穿九彩霓裳,端坐在八珍云光床上。 兄弟四个跪倒在女娲娘娘面前,高声说道:“娘娘圣寿无疆。” “起来吧。” 四兄弟起身后,女娲娘娘问道:“你说有十万火急之事要见吾,是什么事?” 袁洪急忙摸出须弥袋,放出青铜棺材,又说起青铜棺之前发生过的异相,随后解释道:“娘娘,如果巨野县百姓说的是真的,这里面装的真是蚩尤尸体的肩髀部分,他的棺材又有如此异相,说不定蚩尤还有复活的可能。蚩尤乃是巫族大巫中佼佼者,实力直追祖巫。我等不敢大意,这才冒昧来打扰娘娘。” 女娲娘娘道:“袁洪,你倒是个谨慎的。” 袁洪谦逊道:“不敢,我等小妖如今有重任在身,行事必须稳健,不敢大意,免得有负娘娘所托。” 女王娘娘说道:“你若真是稳健,去挖蚩尤的墓做什么?” 袁洪:“······” 糟了,被套路了。 袁洪急中生智,立刻想出解救之法。 那就是实话实说。 “不敢欺瞒娘娘,我这二弟是身有妖人巫三族血脉,他身上十成血脉中有两成半是九黎血脉。近日,他又收了三名徒弟,其中一名徒弟叫邬文化的是人巫混血。 邬文化也是身有两成半九黎族血脉。我等去挖蚩尤墓,只是想着挖出蚩尤尸体,看看能不能让我二弟和邬文化得些好处,快速提升实力,将来为娘娘办事也更加得力。” 女娲娘娘说道:“你的想法不错,只是晚了一步。这口棺材已然生出灵智,化身成妖。里面的蚩尤尸体是他身躯的一部分,你们是不能用了,除非先杀了这个新生的妖物。” 袁洪看着地上的棺材说道:“娘娘,此物能被装进须弥袋,分明已经死了,可是放出来后却能生出异相,化身成蚩尤模样。这是何故?请娘娘指点。” “这棺材本为死物,里面装着的蚩尤尸体也是死物,两个死物融为一体,经过岁月的沉淀,又凝结了无数当地百姓祭拜而生的香火愿力,这才生出灵智,化身成妖,并且自行领悟天罡三十六神通中的起死回生神通。他现在的状态是受到惊吓诈死,也是真死。稍后运转起死回生神通,他还会活过来。说起来,棺材成妖实属罕见,想不到今日竟能见到一个。” 女娲娘娘说到这里莞尔一笑,袁洪顿时如沐春光,遍体暖洋洋的。 袁洪不敢盯着女娲娘娘看,低头去看青铜棺材。 女娲娘娘说道:“相见即是有缘,吾来助你一臂之力。” 娘娘说着捏法诀对青铜棺弹出一朵紫色莲花。 紫色莲花落到青铜棺上,躺在地上装死的青铜棺倏地竖立起来,缩小体积,扭曲变形,长出四肢,又生出头颅与一身青色道袍,最终变成一个看起来五六岁的童子站在那里。 这童子披散着黑色的头发,粉雕玉琢的小脸左右摇晃,东张西望。 袁洪知道,这小家伙肯定是在思考灵魂三问。 我是谁? 我在哪? 我要干什么? 女娲娘娘和蔼说道:“袁洪。” 袁洪急忙答道:“在。” 女娲娘娘道:“这小家伙与你有缘,你收他做个开山大弟子吧。” 啥? 开山大弟子? 我在蚩尤墓搞了一次抢救性发掘,竟然发掘出一个开山大弟子出来? 袁洪没得办法,只能点头同意。 “袁洪尊娘娘法旨,这个弟子有幸得娘娘点化化成人形,还请娘娘赐个法号给他。” “此子与你有缘,与山也是大有缘分,就叫黑山吧。” 袁洪默默记住女娲娘娘的话,抱拳说道:“多谢娘娘为黑山赐名,娘娘,我还有两件事要启奏娘娘。一是我略施小计,在殷商东北两路成功逼反平灵王和北地王崇侯虎等七十余路诸侯,如今正设计逼反西南两路诸侯。 其二,如今女娲宫扩建完毕,在正殿后面加了一个庭院,还加盖了一座后殿。后殿之中,我打算供奉火云宫的三位皇爷,只是我不知道三位皇爷长什么样子,还请娘娘赐我一张三位皇爷的画像,我好叫工匠为三位皇爷打造圣象。” 女娲娘娘说道:“难为你还记得火云宫三皇,真是有心了。你们兄弟这一年功劳不小,我就给你们些赏赐。” 娘娘说完拿出一枚白色玉简让童子交给袁洪。 袁洪心中大喜,急忙接过玉简,口中称谢: “谢娘娘赏赐。” 袁洪与三个兄弟拜别女娲娘娘,出了大殿来到殿外广场上,正要施法出娲皇界,就听到背后传来个软糯甜美的声音。 “袁大哥留步。” 袁洪回头,看到苏妲己俏生生的身影疾步走下台阶,来到自己面前。 妲己将手里捧着的红皮包袱塞到袁洪手中。 “袁大哥,这是我给你织的毛衣,你收好。” 妲己说完,不等袁洪说话,受不了旁边金大升三妖注视的目光,施了个福礼转身便走,只留下一个美好的背影给袁洪。 戴礼与杨显、金大升交换个眼神,嘴角带着一丝坏笑,也不说话,转身与袁洪一同出了娲皇界,回到女娲宫大殿内。 才出了娲皇界,戴礼便迫不及待嚷嚷道:“大哥,你太过分了。” “我怎么过分了?” 杨显幽幽说道:“大哥,你不是说女妖精会影响你出棍的速度,向来不近女色吗?刚才那个小美人又是怎么回事?毛衣又是怎么回事?” 袁洪没好气翻了个白眼。 “她是女妖精吗?你那是什么眼神?” 戴礼揶揄道:“大哥说的对,老七,你眼神真的不好使,刚才那个哪是女妖精,分明是人族的小美人嘛,原来大哥喜欢这一口,兄弟我真是万万没想到。” 袁洪咳嗽一声说道:“你们都给我注意,你们大侄子黑山在,说话要小心。” 袁洪低头看向黑山小道童,牵着黑山的小手拉到女娲娘娘圣象前说道:“黑山,既然女娲娘娘说咱们有师徒之缘,我就收你为徒。来,给女娲娘娘跪下。” 黑山小道童面向女娲娘娘圣象,跪倒在蒲团上。 袁洪说道:“师傅我规矩不多,只有两条,一条是不准欺师灭祖,二是同门之间要相亲相爱。黑山,你记住了没有?” 黑山小道童清亮的童音说道:“记住了,师父。” “记住了就好,今日女娲娘娘亲点,三位叔父作见证,我便收你为我门下开山大弟子。来,给师父磕三个头。” 黑山调转方向,砰砰砰给袁洪磕了三个头,随后站起身来,对袁洪说道:“师父,我饿。” “哦,你想吃什么?荤的还是素的?” 黑山指着袁洪说道:“我想吃这个。” 袁洪见黑山小道童指着自己,低头看向胸口,抬手指着自己胸前的黑色念珠问道:“你要吃这个?” “嗯,那个好吃。” 这是幽冥鬼火啊,你要吃这个? 袁洪好奇心大起,摘下念珠挂到黑山小道童胸口。 黑山小道童捧着念珠下面挂着的黑色玉石,抽动鼻子,猛吸玉石上喷出的幽冥鬼火。 袁洪清楚看到,星星点点的灰绿色火星被吸入黑山鼻孔中。 黑山巴掌大的小脸上,露出飘飘欲仙的陶醉神情。 金大升说道:“大哥,我明白了,他是棺材成精,现在有了鬼火,等于配上一盏长明灯,齐活了。” 戴礼道:“二哥,你这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 袁洪抖抖耳朵,听到门外有嘈杂声,知道女娲宫内的弟子都起床做事了,便带着兄弟们出大殿门,来到自己卧房。 打开妲己送来的红皮包袱,袁洪看到一件黑色真龙鬃毛织成的毛衣,袁洪拿起毛衣在自己身上比量比量,脱下外面的青色道袍,将毛衣穿到身上。 一股清凉感罩住全身,袁洪细细感受之后,清凉之中还有一种身体轻飘飘,几乎要飘离地面的感觉,不由得感叹道: “龙族果然一身上下都是宝,这件毛衣是真龙鬃毛织成的,穿上之后,以后下水可以不用捏避水诀,施展腾云驾雾的法术可以速度更快。” 金大升说道:“大哥,真的?” “真的。”袁洪点头说道。 金大升道:“真要有这种好处,等老五化龙成功,咱们回去就把他脖子上的鬃毛剃了,也织几件毛衣穿穿。” 戴礼对金大升竖起根大拇指。 “二哥睿智。” 杨显也说道:“我附议。大哥,娘娘说给咱们些赏赐,打开看看。” 袁洪拿出白色玉简,分出一点灵气,激活其中录入的内容。 白色玉简上冲出三道青气,化成三道人影。 三道人影中,当中一位,顶生二角;左边一位,披叶盖肩,腰围虎豹之皮;右边一位,身穿帝服。 戴礼说道:“这三道人影是火云洞三皇影像?还有没有其他的?” “没了。”袁洪说道。 “女娲娘娘说的赏赐呢?”杨显问道。 “我也不知,嗯,你们看看这个。”袁洪收起玉简,扭头看向桌上放着的红色包袱皮。 金大升三妖也凑过来看。 袁洪拿起红色包袱皮抖了抖,再三确认,只是一个普通的包袱皮,不是什么法宝,失望地放到桌上。 戴礼问道:“女娲娘娘亲口说过有赏赐的,莫非忘记了?” 袁洪说道:“老三,别胡说,娘娘圣人之尊,怎么会忘记这点小事?这赏赐肯定会以其他方式落到我等手上,咱们等等就是。时间不早了,二弟,咱们回陈塘关,老三,老七,你们继续留守女娲宫。” 第38章 遭遇战 袁洪牵着黑山小道童的手,叫上金大升,转身就要出门。 戴礼伸手拦住去路。 “大哥,你不能走啊。” “有事?”袁洪问道。 戴礼一脸坏笑。 “大哥,涿鹿那个地方也有蚩尤墓,咱们要不要去抢救性发掘一下?” 杨显跟着说道:“是啊,大哥,三哥说得对,你考虑考虑。” 袁洪看向金大升。 金大升言简意赅。 “离着又不远,今晚去如何?” 袁洪笑道:“合着你们还上瘾了是吗?这事万一要是走漏风声,咱们可要出大名了。” 戴礼满不在乎地说道:“出名又如何?捡宝嘛,不寒碜。” 金大升说道;“大哥,这事用你的话说,也算是自力更生,站着把钱赚了。” 袁洪见意见统一,便从谏如流。 “好吧,就今晚。大升,你跑一趟陈塘关,告诉李靖一声,免得让他以为咱们失踪了。” “好嘞。”金大升转身出门。 “你们两个出去,我要教黑山练功。” 袁洪撵走戴礼与杨显,在卧房设下禁制,开始传授黑山八九玄功。 等黑山记下八九玄功的口诀,袁洪又指点修炼之法,等黑山能够熟练运功,发现已经是下午申时三刻。 眼看着天色已晚,袁洪撤掉禁制,牵着黑山的小手出女娲宫,来到轩辕坟旁的仙人洞,找到广成子,光明正大打秋风。 等袁洪介绍完黑山道童的身份,殷郊还好,广成子却是上下打量黑山小道童。 “深海道友,你这个开山大弟子根脚非比寻常,若是本教燃灯老师在,见了他必定欣喜。” 袁洪心中暗道,燃灯道人是开天辟地以来第一口棺材得道,见了同为棺材化形的黑山,指不定以为是失散多年的亲人呢?欣喜是必然的。 广成子说完从宽大的道袍袖口中摸出一颗仙果。 “深海道友,贫道与黑山初次见面,这颗交梨就当做见面礼吧。” 袁洪谢过广成子,黑山小道童接过交梨,放到嘴边吧唧啃了一口,嚼了几口咽下肚中,苦着小脸说道:“不好吃,师父,给你吧。” 广成子:“······” 殷郊:“······” 袁洪接过黑山递来的交梨扬手扔进嘴里,存入嗉囊空间,这才与广成子说起正事。 “道兄,我带黑山来是有要事相商。我晚上要出门,黑山年纪小,不懂事,幽冥鬼火又在他身上,那东西危险的紧,我放心不下,只好来麻烦道兄,能不能让黑山在你这里留一夜?” 广成子很是干脆。 “原来是这事,好说,就让他留在贫道这里吧。” “多谢道兄,我去也。” 袁洪谢过广成子,告辞出洞,回女娲宫叫上三个兄弟,驾云奔北方涿鹿而来。 兄弟四个在涿鹿寻找一阵,最终在涿鹿西南角落下云头。 袁洪站在蚩尤墓的石碑前,看到石碑上刻着四个大字。 蚩尤之墓。 蚩尤墓后,坟头足有两丈高,东西长约九丈,南北宽约三丈。 袁洪等杨显拿着阵盘设下八卦阵与幻阵,叮嘱三个兄弟一声后,头顶便冲出一道白光,白光里一只白猿,手拿须弥袋钻进蚩尤墓中。 见袁洪元神进去发丘摸金,金大升、戴礼与杨显都是拿出兵器,谨慎地打量四周。 过了足有一更天的时间,原本宁静的蚩尤墓异变突生,地面猛烈震动,一道血气冲出坟墓,直奔高空飞去。 杨显反应极快,手捏八卦阵盘,催动阵法运转。 正南方离火方位凭空生出一条火龙,火龙摇头摆尾正面撞上那道血光,却还是晚了一步,只拦截住血光后半段。 前半段血光冲上高空,爆裂开来,漫天星斗下,多出半柄血色长刀。 长刀只有刀刃,没有刀柄。 金大升脸色剧变,急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的阵法为何拦不住它?” 杨显也是弄不清其中缘由。 戴礼焦急问道:“大哥的元神在下面,该不会是出事了吧?要不我挖个洞下去看看?” 此时,地面的震动渐渐平息。 杨显拦住戴礼。 “三哥,我感觉不好,刚才那道血色光华似乎是信号。说不定很快就会有人过来,咱们得守住大哥的肉身······糟了,有人来了。” 戴礼与金大升同时生出感应,抬头望天,就见头顶星空伸出一双手掌,那双手左右一分,如同撕裂破布一般,硬生生将空间撕开一道一丈多长的裂缝。 十三道人影钻出裂缝,其中十道人影落到蚩尤坟周围,将蚩尤坟团团包围。 其余三道人影成品字形,面向蚩尤墓前的墓碑站立。 杨显急忙放出神识说道:“别慌,咱们还有幻阵,他们看不到咱们。” 就在这时,蚩尤墓里钻出一只白猿,白猿飞身钻进袁洪肉身。 肉身旋即双眼放光,重获生机。 袁洪扬手将须弥袋扔进嘴里,放入嗉囊空间,跟着放出神识问道:“外面是什么人?似乎是巫族?” 金大升用神识答道:“十三个人里,十个是人巫混血,正对墓碑那三个是纯血巫族。” 戴礼跟着说道:“正对墓碑的三个纯血巫族,脸上有鳞片的那个应该是祝融部后裔,隔着阵法,我都能感觉到他体内澎湃的火焰之力。” 杨显说道:“正前方那个巫族能徒手撕裂空间,八成是帝江部后裔,另一个不知道是哪个部落的。” 就在这时,正对蚩尤墓碑的三个巫族中,为首的那个说道:“里面的人不要藏了,赶快出来受死。” 袁洪脑海中闪过一连串血淋淋的画面,那是一段难以磨灭的记忆。 这些记忆是巫妖两族不知多少个元会积累下的仇恨沉淀而成。 袁洪眨了眨眼,压制住被巫族触动的记忆。 放出神识与三个兄弟交流一阵,袁洪随后晃动身体,变了一副形象。 就见他身穿大红道袍,身不满八尺,面如西瓜皮一般绿油油的,大嘴里长着满嘴的獠牙。 变身完毕,袁洪说道:“戴礼,来。” 听到袁洪叫自己,戴礼化为原形,缩小身形,跳到袁洪左肩上面蹲坐下来。 袁洪给杨显和金大升做了一番交代后,昂首挺胸,头顶泥丸宫内,忽然冲出一道隐隐可见的半透明光晕。 光晕急速放大,眨眼间便扩大到数千里之遥,接连天地,随后消失不见,犹如从未出现过。 光晕消失,外面的巫族却是脸色剧变。 有巫族喊道:“小心,是土灵仙域。” 袁洪大笑着走出八卦阵,抬腿向正北方向迈了一步,随后驾云浮到半空中,转过身来,看向身后的蚩尤墓。 蚩尤墓前,三个巫族齐齐变色,转身看向远方半空中的袁洪。 为首的巫族皱眉说道:“缩地······” 袁洪先是放出仙域,随后施展缩地神通,一步便迈出去八百余里,拉开与一干巫族的距离。 放出神识,袁洪与三位巫族打起招呼:“原来是巫族的朋友,幸会,幸会。” 为首的巫族面向袁洪说道:“我名帝由,道长尊姓大名?从何处来?来蚩尤墓做什么?” 袁洪道:“贫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一气仙马元是也。贫道打来处来,到蚩尤墓公干。你们这些巫族竟然在蚩尤墓中做了手脚,莫非是要盗墓不成?蚩尤的尸体早已凉透,你们莫非还想着要复活他?别痴心妄想了。” 帝由听到盗墓一词,眼神闪烁,质问道:“原来是马元道长,失敬了。道长来蚩尤墓有何公干?” 袁洪摸出女娲娘娘给的白色玉简,注入一丝法力,开始拉大旗扯虎皮。 白色玉简内冲出三道青气,化为三道人影,正是火云洞三皇的影像。 “贫道奉轩辕黄帝之命,特来加固蚩尤墓的封印,防止有宵小之辈盗墓,没想到竟然遇到你们。轩辕黄帝果然有先见之明,贫道真是佩服。” 火云洞三皇影像出现的刹那,戴礼晃着一身黑色长毛,悄无声息的转身落到袁洪身后的夜幕中,与夜色融为一体。 几乎是同时,帝由忽然抬起双手向左右一分,整个身体向前迈动一步,撞入夜色消失不见。 帝由身体消失,拉开战斗的序幕。 其余十二名巫族接到无声的讯号,都是转身离开蚩尤墓,冲向袁洪的方向。 十二名巫族训练有素,两名纯血巫族冲锋在前,十名人巫混血在后。 冲锋路途中,两名纯血巫族身体急剧变大。 左面的巫族,顷刻间变得身高一千五百余丈,身体披着一身赤红色鳞片,耳朵下挂着火蛇,遍体散发着火星。 右面的巫族身体前扑,化为身高两千余丈的巨虎,巨大的虎身长着大小不一的金色鳞片,背上生有双翼,遍体闪耀出白色光芒,脚下踏着两条白色巨蛇, 看到白色巨虎,袁洪微微皱眉,原来是最抗揍的金之祖巫蓐收部后裔。 加上那个掌握空间法则的巫族,对面至少有三个大巫。 袁洪不等对方冲到身边,使出法天象地神通,身体跟着急速放大到近两千丈身高,摸出一把单刀握在右手,就要冲上前去迎战。 暗夜中无声无息地伸出一条右臂,右臂上握着一把长刀,从背后向袁洪脖颈劈来。 黑夜中寒光在袁洪脖子上一扫而过,袁洪一颗硕大的首级便落到地上,随后缩小到正常大小。 无头尸体跟着扑倒在雪地上,随后急剧缩小。 帝由的声音传来。 “哼,不堪一击。” “道长······” 黑暗中传来戴礼愤怒的嘶吼声。 帝由笑道:“这只祸斗有些意思,祝完,留给你做宠物吧。” 祝完带着遍体火光冲向戴礼的藏身之处。 帝由现出身形,面向蚩尤墓怒道:“终于肯出来了,咦,竟然是与妖族混血的杂种。” 蚩尤墓上现出一个巨大的身影,人身牛头,手拿三尖两刃刀,正是金大升。 金大升大声吼道:“竟然敢杀道长,你们死定了。” 帝由不屑一顾说道:“你个杂种也敢出此狂言,真是无脑蠢货。” 话音刚落,帝由身体化作透明,消失在半空中。 白色巨虎调转身形,面对金大升吐出一道白色光芒,白色光芒汇聚为白色巨剑,正面劈向金大升。 白色巨虎才一转身,没提防身后站起一具无头尸体来。 这具无头尸体脖颈处冲出一道青气,青气变为一朵白色莲花,白色莲花花瓣一收一放,脖颈处便又长出一颗头颅。 袁洪诈死骗一干巫族放松警惕,眼含杀气,摇身变为三头六臂,身体跟着暴涨到千余丈高。 六条手臂上,两条手臂紧握金箍棒,一条手臂握着从马元尸体上捡来的太阿剑,一条手臂握着单刀,两条手臂拿出乾坤弓震天箭。 袁洪施展缩地神通,一步跨到追杀戴礼的祝完身后,祝完有所感应,正要闪身躲避,却还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被金箍棒当头砸到头顶,当场被砸的脑浆迸裂,七窍喷火,死尸倒向地面。 几乎是同时,震天箭飞出,飞过白色巨虎头顶,飞向金大升身体右后方。 金大升身体右后方,一柄长刀悄悄现身,劈向金大升的牛头。 震天箭恰好在此时飞来,正中握着长刀的右臂肩膀处,穿透肌肉与臂骨钻入黑暗中。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黑暗中现出帝由的身影来。 金大升反手撩动手中的三尖两刃刀一个横切,登时将帝由的身躯拦腰斩断,跟着吐出一口牛黄火砸到帝由脸上,将帝由头颅打个粉碎。 牛黄火上的烈焰先是点燃帝由头发,接着点燃他的上衣,随后烧遍他断裂的上半身。 金大升收回牛黄火,转身看向冲上来的巫族。 战况突变,剩余的十一名巫族分为两队,一队五人冲向金大升,其余的冲向袁洪。 袁洪不等白色巨虎靠近自己,又拈出一支震天箭搭在乾坤弓上,瞄准白色巨虎。 白色巨虎大骇,正要振翅躲避,忽然察觉到异样。 左侧黑暗中飞出一颗硕大的火球,直奔自己脑袋飞来。 火球未到,灼热的气浪却已扑到脸上,白色巨虎振动左侧翅膀,射出一道白色剑芒,正面硬刚飞来的火球。 只是这一瞬间的拖延,袁洪抓住机会,射出手中震天箭。 几乎才一出手,震天箭便落到白色巨虎的脖子上。 白色巨虎眼睛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旋即慢慢失去神采,脚下一软,扑倒在地面上。 干掉巫族带队的三个大巫,袁洪却没有丝毫欣喜神情。 只因为身体忽然变得动弹不得,之前发生的一幕幕场景有如幻觉。 刚刚中箭倒地的白色巨虎重新站起身来,震天箭旋转着倒飞回自己手中。 更远的地方,蚩尤墓东北方向,金大升身边,一堆灰烬飞到空中,凝聚为帝由的上半身。 帝由重新凝聚的上半身带着血迹,与下半身融为一体。 他右肩上插着的震天箭尾羽在前,箭尖在后,倒飞回袁洪手中。 下一刻,被打的脑浆迸裂的祝完站起身来,头部完好如初。 一切的一切,都在逆转回开战前的样子。 袁洪看着眼前快速倒放的一幕幕场景,心头涌出一个清晰的念头。 时间法则。 时光倒流。 时间祖巫烛九阴的后裔暗藏在附近,操控着这一切。 袁洪才得出最终的判断,眼前快速回放的场景便宣告完毕。 他依然是站在云头遥望蚩尤墓前帝由为首的三名大巫。 之前的一切,如同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帝由为首的三名大巫脸色越来越阴沉,六只眼睛都是紧紧锁定在袁洪身上,显然是知道了时光倒流前发生的惨案。 袁洪心中暗叹。 暴露了。 底牌全都暴露了。 起死回生的神通,还有可以轻易破掉大巫真身的乾坤弓震天箭。 两大底牌都暴露了。 这下麻烦了。 只好正面硬刚了。 第39章 惨胜 袁洪神识罩住所有十三名巫族,一一排查那十名混血巫族,寻找哪个是巫族烛九阴部的后裔。 巫族是有名的战斗种族,虽然不复之前的光辉,却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一个时光倒流神通,将自己之前好不容易营造的优势扫荡一空。 找了半天,没有找到目标。 袁洪心中一动,蚩尤墓边的幻阵内,金大升脖颈后面的黄色牛毛中,忽然飘出一根白色毛发。 白色毛发飞到空中,变成一个身高一尺左右的小猴,轻飘飘地落到金大升左侧肩膀上。 小猴与金大升耳语一阵,又跳到杨显肩膀上交代一番,重新变成白色牛毛,飞回到金大升的脖子上。 布置好战术,袁洪摸出金箍棒拎在手里,对远方的巫族说道: “尔等巫族,谁敢与我一战?” 帝由冷笑道:“妖道,我等都要与你一战。” 随着话音,帝由的身躯迅速虚化,直至消失在原地。 袁洪目光闪烁,一言不发,只是默默施法,变为三头六臂模样。 三个脑袋各管一方,防备帝由偷袭。 “帝由,你好歹也是大巫,总喜欢这么躲在暗处偷袭人吗?” 袁洪戒备上下八方,还不忘施展激将法激怒帝由。 然而周围平静如常,没有任何异动。 “马元,不要猖狂,我来做你的对手。” 祝完大吼一声化为鳞甲巨人,双足踏蛇冲天而起,手持火焰长刀,带着满身火光冲向袁洪。 祝完才起身,另一位大巫同时腾空而起飞到祝完手中,身体闪耀出耀眼的白光,随后扭曲变形,变成一面白色盾牌。 盾牌上印着一个狰狞的虎头,虎头双耳下面挂着白蛇。 虎头与白蛇看起来都是栩栩如生,似乎随时都会冲出盾牌,择人而噬。 八百里距离看似很远,在祝完面前却是不值一提。 祝完只是纵身一跃,便跳到袁洪面前,手里的火焰长刀带着炽热的火焰,当头劈向袁洪。 袁洪没有接战,身体倒飞出去,拉开与祝完的距离。 不等祝完追上来,袁洪肩膀上的戴礼纵身跳下来,变成人身狗头模样,手拿双刀,施展法天象地神通变成巨人,拦住祝完的去路。 戴礼与祝完都是用火高手,战场上登时火光大作,热浪翻腾,积雪被熔化,地面被烤焦。 袁洪拉开与祝完距离,六条手臂分出两条手臂摸出乾坤弓与震天箭,弯弓搭箭瞄向战斗中的祝完,摆出一副要放冷箭的架势。 就在此时,袁洪看到眼前的景象倏地变得异常起来。 空中现出大片水纹状的波动,戴礼与祝完交战发出的兵器撞击声,嘴里发出的呼喝声,与周身火焰带出的气浪呼啸声,统统消失的干干净净。 袁洪感觉所有声音都消失在自己耳中,自己如同一个观众,透过前面一层水纹状的隔膜,在观看另一个世界里,祝完与戴礼主演的一幕哑剧。 袁洪无心观赏哑剧,心中狂喜。 就是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袁洪知道眼前的水纹状波动是帝由搞出来的,自己被帝由施法隔绝到另一层空间,才听不到现实空间发出的任何声音。 帝由果然上当,他知道自己有乾坤弓与震天箭这种杀器在手,不会看着自己箭射祝完,看到自己摆出一副要放冷箭的架势,到底还是忍不住出手阻拦。 帝由施法阻拦自己放箭,却也因为法力波动暴露出大概位置。 袁洪三个头颅上,右后脖颈处新长出的头颅双眼中闪耀出一道精光,施展出天罡三十六神通之隔垣洞见。 神通生效。 袁洪看到原本空荡荡的右下方空间中,忽然现出一道模糊的人影。 这人影似乎由透明的液体组成,于夜幕中向自己流淌过来,眨眼间便到了身边右侧大约二十丈开外,抬起右手凌空对自己做出一个下劈动作。 随着帝由的动作,原本已然不平静的空间再生波动,空间泛起一道水纹,水纹传来,落到袁洪手拿弓箭的双臂上。 袁洪故作不知,任凭诡异的水纹落到自己双臂的肘部。 “啊······” 袁洪发出一声痛呼,拿着乾坤弓震天箭的双臂肘部,被扭曲的空间硬生生撕裂断掉,一双前臂握着乾坤弓震天箭,一起掉落向下方地面。 袁洪看到帝由化成的人影,依旧是流水般流淌过来,直奔自己身体下方坠落的弓箭而去。 原来是要抢我的乾坤弓与震天箭。 你想多了。 袁洪剩余的四条手臂,一双手臂紧握金箍棒,另一双空着的手臂对着下方帝由的身影凌空虚抓,施展出天赋神通。 拿千山,缩日月,乾坤摩弄。 帝由的身影后背两侧,忽然凭空出现一对长着白色毛发的巨大猴爪。 猴爪无视被帝由分隔开的空间,双爪合拢向帝由抓去,双手间越缩越小的空隙形成一个土黄色半透明圆球,将帝由包裹在中间。 帝由猝不及防,被袁洪施法拿住。 你已经死了。 袁洪施展神通,反手将帝由向地面按去。 就听一声巨响,一对小山大小的白色猴爪,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帝由拍到地面。 轰鸣声中,白色猴爪下现出一个身高近三千丈的巨大身躯,这个身躯蟒头猪身,后背生有土黄色羽翼。 袁洪一击得手,不等帝由身躯反应过来,飞身向下,追上下落中的乾坤弓震天箭,打碎握在上面的断臂,将弓箭抓在手中,弯弓搭箭,瞄向地面的帝由,就要射出震天箭。 就在此时,一股异常细微的法力波动传来,袁洪再次感觉到身体失控,手中的乾坤弓与震天箭便射不出去。 眼角余光中,袁洪看到祝完保持着左手举盾护在头顶,挡住戴礼劈下的右手刀的姿势,静静地站在原地不动。 戴礼也是保持着劈砍姿势,两个对手都是一动不动。 耳边的所有声音再一次消失。 这一次,声音不是被空间法术隔绝。 是时间被人施法停止流动,所有的运动伴随着时间的停止而停止。 时间静止,似乎只是一瞬间。 袁洪发现自己身体只是一瞬间失控,旋即恢复自如,毫不犹豫地抬手射出手中的震天箭。 然而震天箭才一出手,夜空中便飞来一只长矛。 长矛上电光缭绕,刺破夜空,精准地撞到震天箭箭尖上。 长矛与震天箭相撞,瞬间被震天箭上拥有的强大波动击飞出去,凌空碎裂。 震天箭虽未碎裂,却是被撞飞出去,失去准头。 与此同时,地面上刮起一阵黑风,黑风卷起帝由庞大的身躯向蚩尤墓西北方向飞去,只留下大地上被帝由砸出来的巨坑。 就在此时,平地响起一声雷鸣。 “隆······” 袁洪不为所动,只是晃晃脑袋,飞身上去,追上被长矛弹开的震天箭握在手里。 另一侧,戴礼却是另一番景象,他先是被时间静止定住身形,才一恢复自由,便被雷声惊动。 雷者,八卦之中属于震卦,乃是一股纯正的少阳之力,天生对妖物有着强大的克制作用。 袁洪修炼八九玄功,元神强大,又有轮回紫玉莲台护卫元神,不惧雷法。 戴礼却是没有袁洪的本事,被突如其来的雷法震的遍体痉挛,被祝完抓住机会,挥舞长刀横扫,将他双腿齐膝斩断,跟着被一脚踢翻在地。 祝完将刀架到戴礼脖子上,却没有吓死手,只因为袁洪手中的乾坤弓正对准他。 祝完左手白光闪动,盾牌变成白色巨虎,右爪按到戴礼脑袋上。 白色巨虎说道:“马元道长,我不信你一箭能同时射死我们两个。你要是敢放箭,你这个同伴必死。” 袁洪说道:“我一箭射不死你们两个,两箭如何?” 祝完与白色巨虎闻言都是眉头紧皱。 双方都是投鼠忌器,谁也不敢先动手,战局进入相持阶段。 遥远的蚩尤坟旁,金大升与杨显躲在幻阵与八卦阵中,密切关注局势变化。 原本是有十名混血巫族都是站立在百丈开外,包围轩辕坟,前一刻忽然分出去三名。 杨显对金大升说道:“二哥,走的那三个应该是巫族风部、雷部与电部的后裔。剩下的七个里面,西北方向那个长着红脸的矮个子,八成就是大哥让咱们找的人。” 金大升道:“你说能操控时间的人是他?把握吗?” “我刚才说了,有八成把握。” “那就动手吧,咱们联手做掉他,我先来。” 金大升说完,身躯急剧放大到三十丈高下。 金大升走到幻阵西北方向,杨显先是施法驾云,浮到距离地面十丈高的空中,随后对金大升点点头,随即撤掉幻阵,露出金大升高大威猛的身躯。 金大升才一露面,抬起右腿狠狠一脚跺到地上,施展出天罡三十六神通之撼山震地。 咚地一声闷响。 以蚩尤坟为中心方圆十里左右,大地左右摇晃,地面皲裂。 强大的波动自地面传出,包围蚩尤坟的七名巫族中有六名身体被弹飞到空中,嘴里狂喷鲜血。 杨显早已蓄势待发,见状张嘴吐出一道白光,罩住西北方那个红脸膛矮个子巫族。 那巫族被撼山震地神通震得头晕眼花,口吐鲜血,压根来不及防备,立刻被白光罩住,身体动弹不得。 金大升张开大嘴吐出牛黄火。 牛黄火是金大升肚子里一块牛黄练成,收发由心,快如电光,眨眼便轰到那个巫族胸口,立时将那巫族胸口打烂,火焰旋即沿着衣布烧遍那个巫族全身。 白光与牛黄火飞回到杨显与金大升口中时,那个巫族已然遍体被烧成黑炭,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金大升与杨显一击得手,立刻重启幻阵,消失在剩余巫族的视线中。 袁洪通过神识,将蚩尤坟附近发生的事情看的清清楚楚。 一股黑风吹来,在祝完身边盘旋不停,风中传出低沉的话语声,祝完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白色巨虎对黑风说出几句巫语,黑风离去,没过多久,蚩尤坟旁剩余的巫族便尽数撤离到祝完身边。 金大升与杨显见周围巫族全部撤离,便撤去阵法,飞到袁洪身边,一并与巫族对峙。 祝完与白色巨虎商量一阵后,招来一名全身裹着黑袍,脸色也是黑如锅底的巫人。 那个巫人低下头,亮出獠牙,一口咬到戴礼脖子上,随后站起身来对袁洪说道:“他已经中了我的尸毒,不出七日必死。” 袁洪手中乾坤弓抖了抖。 祝完接着说道:“马元道长,我把这只祸斗还给你,你保证不放箭如何?三日之后,你可以派人来蚩尤墓取解药。” “我凭什么相信你?”袁洪问道。 “你有更好的选择吗?要是没有更好的选择就听我的。我祝完今日以祖巫祝融之名起誓,三日后必定将解药放到蚩尤墓碑旁,若是食言,叫我化为灰灰而死。”祝完反问道。 袁洪放下乾坤弓说道:“就按你说的办。” 祝完对戴礼中的毒很有信心,也不叫袁洪起誓,与白色巨虎闪身后退,带着一干巫族消失在夜幕中。 袁洪飞落到戴礼身边,先是摸出白色瓷瓶,倒出两颗仙药给戴礼服下,又找到戴礼被斩断的两条狗腿接到断裂处,细心地抹上外伤药。 一阵馨香飘过,药力生效,戴礼两条断腿便重新长到腿上。 袁洪背起戴礼,转身驾云向东飞去,金大升与杨显手拿兵器,小心的跟在后面。 飞出去有约三刻时间,眼看着天光放亮,前方地面现出一座冰雪覆盖的大山。 山上雪树银花,白茫茫一片,袁洪飞到山南,落到山南山脚下一座轩辕庙前。 袁洪背着戴礼闯入没有人烟的轩辕庙,来到大殿内。 大殿内神坛上,供奉着三尊神像。 正中间一尊塑像坐在龙椅上,身穿龙袍,左手托着一方大印。 这尊塑像身后,立着两尊泥塑的鬼使塑像。 袁洪对神坛上喊道:“高明兄弟,高觉兄弟,赶快现身来见,你们再不出来,就要死狗了。” 袁洪话音刚落,神坛上两个鬼使便口吐人言。 “呀,真的是要死了狗了,你们这是和谁打的架?” “还能是谁?巫族呗。”袁洪没好气地答道。 这时,一对身影走进大殿,为首的一人脸色发蓝,满嘴獠牙,名叫高明。 后面的一人脸色发青,下巴长满红色胡须,名叫高觉。 高明蹲到戴礼身边,晃脑袋看着戴礼说道:“他这是中了奢比尸部后裔身上的尸毒,来,吃我一枚仙桃,毒就解了。” 高明变戏法般凭空摸出一枚红黄相间,散发着清香的桃子递给袁洪。 袁洪把桃子掰碎成小块,一块块塞到戴礼口中。 吃下去大半个仙桃,戴礼便睁开双眼。 一整个桃子吃下去,戴礼便跳起身来嚷嚷道: “巫族的人在哪呢?三爷我还能打呢,唔······” 袁洪从嗉囊空间里吐出被黑山咬了一口的交梨,塞到戴礼口中,堵住了戴礼的嘴,转身对高明说道:“多谢高明兄弟救命之恩,我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前来,没想到你的仙桃真的管用,多谢。” 高明呲着一口锋利的獠牙说道:“你欠我两次了。” “是,我欠你两次,我都记得。”袁洪说道。 高觉说道;“袁老大,你这一来,还不知道会把多少巫族惹到棋盘山来,这场祸事恐怕不小。” 金大升问道:“二位高家兄弟,要真有祸事上门,你们帮是不帮?” 高觉直截了当说到:“你们欠下的两次人情还没还呢,还想着我们兄弟替你们挡雷?不帮。” 袁洪也不废话,摸出三枚白色玉简放到高家兄弟面前。 “这三枚玉简里装的是九息服气、起死回生与飞沙走石神通,两门神通还欠你们的人情,一门神通请你们帮忙,你们帮还是不帮?” 高觉手一挥,三枚玉简便消失不见,随后大包大揽说道: “袁老大,这个忙我们兄弟帮定了,咱们堂堂妖族岂能让巫族骑在脖子上拉屎。你说吧,咱们什么时候去砍人?” 第40章 巫族的谋划 涿鹿西南,蚩尤坟。 袁洪背着戴礼飞走不久,便有五道人影从天而降,落到蚩尤坟旁,为首的正是祝完。 祝完狠狠地盯着袁洪消失的东方天际看了一阵,随后一摆手。 “后机,你下去看看。” 一名穿着土黄色麻衣,七尺多高的巫人,身体泛出土黄色光芒,迈步走向蚩尤墓,身体直接融入山丘般的墓中消失不见。 过了不到一盏茶时间,蚩尤墓上黄光闪耀,后机现身,满面惊慌地对祝完说道:“里面空的,蚩尤大巫的棺材不见了,外面的阵法也被破坏了。” 祝完怒道:“空的?你确定?” 后机气冲冲答道:“我又不是第一次来这里,里面什么样子我比你清楚,怎么可能会搞错?” 祝完愣了片刻后说道:“那三个妖族,还有那个叫马元的,难道是来盗墓的?” 后机说道:“十有八九是这样,咱们晚了一步,被他们抢了先。” 祝完气的七窍喷火。 “难怪这妖道一张嘴就问咱们是不是来盗墓的?原来这群妖人才是真正的贼子。” 后机愤恨说道:“妖族与咱们作对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不说了,咱们赶快回去上报老祖吧。” 一干巫族身体冲天飞起,眨眼间便消失在西北方天际。 遥远的西北之地,一望无际的大地之上,东西走向的山脉有如巨龙,横卧在大地之上,将广袤的大地分割成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地块。 山脉与山脉间是广袤的草原,上面牛羊成群,大小不一的城镇星罗棋布。 众多城镇中,最巍峨的一座大城名曰归城。 归城西北方向,有一座绵延万里的山脉,名曰归山。 归山主峰归峰之下一座大殿依山而建,深入山腹。 大殿门高千丈,用黑曜石筑成,殿门正上方被抹平的一块,刻着三个鲜红的大字。 穷奇殿。 大殿门前,左右各自肃立着十三名身穿黑甲的甲士。 门东侧趴卧着一只巨虎,巨虎身长百丈,背上生有赤色羽翼,虎头上长着一张人脸。 巨虎的虎头搭在前腿上,眯着眼睛,懒洋洋地正在打瞌睡。 正瞌睡着,巨虎忽然挑起左眼眼皮,看向眼前的广场。 祝完为首的一干巫族从天而降,快步拾阶而上,对巨虎点点头后急匆匆走进穷奇殿。 巨虎睁开双眼,起身跟在祝完身后走进大殿深处。 祝完走入穷奇殿深处,来到一扇双开黑色大门前。 大门左右门卫伸手拦住祝完身后四名巫人,只放祝完一人进去。 祝完进门,就看到大殿正中地面放着一座宽大的石台,石台长有十五丈,宽也有十丈,上面密布着袖珍版的山川大地与河流,分明是一个战争沙盘。 祝完进门,石台周围站立的巫族不约而同地回头看向他。 正中一名巫族老者身穿黄色丝绸长袍,右手拄着黄木拐杖,抖着黑色长须问道:“祝完也回来了,涿鹿蚩尤墓是何情形?” 祝完右手捂住心窝,对老者颔首施礼,随后抬头说道:“老祖,涿鹿蚩尤墓下面是空的,蚩尤大巫的棺材不见了。” 老祖说道:“你们也晚了一步,看来不是凑巧,是有人恶意抢在了我们前面。” 祝完问道:“老祖,你说我们也晚了一步,莫非巨野那边的蚩尤墓也是空的?” 老祖道:“是的,两队人马都晚了一步。去巨野的那一队人马什么都没找到,除了空荡荡的蚩尤墓。你们运气好些,帝由他们回来之后,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我了,目前看来,那个叫一气仙马元的,还有他身边的三个妖族嫌疑最大。” 祝完不解问道:“老祖,那些妖族要蚩尤大巫的尸体做什么?” 老祖摸出一枚青色玉简,青色玉简上冲出一道青光,化为一张弓。 “祝完,你认得这张弓吗?”老祖问道。 祝完答道:“认得,这是马元使用的弓,要是没有这张弓,他们今天一个都跑不了。” 老祖说道:“正是因为有了这张弓,你们今天能够活着回来,已经是大造化了。这张弓名叫乾坤弓,与它相配的箭矢名叫震天箭,皆为昔日姬轩辕所做,蚩尤当年就是死在这张弓下。 那个叫马元的道人能拿出乾坤弓与震天箭,足以证明他与姬轩辕有莫大的关系。只是他所说的来加固蚩尤墓之言,应该是蒙骗你们。他真正的目的是挪走蚩尤尸体,寻觅其他地点隐藏起来。” 祝完问道:“老祖,你说过,这个机会来之不易的,难道就这么算了?” 老祖说道:“是啊,机会是来之不易。我们等了上万年,终于等到封印削弱,姬轩辕归隐,也等到大劫到来,天机晦暗不明,这才决定出手挖坟接回蚩尤,免得像过去那样上了姬轩辕的圈套,蚩尤没接回来,又搭进去一批后生晚辈。 没想到姬轩辕也有马元这个后手,看来我们的谋划也要跟着变一变了。那只祸斗中了尸毒,活不了几天,三日后马元或是马元的属下应该会到蚩尤墓取解药。你与帝由再辛苦一趟,把解药送到涿鹿蚩尤墓,然后让帝由暗中跟随,务必要找到马元的老巢,切记不要动手。” “帝由的伤势如何?”祝完问道。 老祖说道:“帝由的伤势不碍事,你去看看他吧。” 祝完转身出大殿,老祖看着战争沙盘说道:“共岭,你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老祖右手边一名黑脸巫族答道:“我已经派出两队人加入东海平灵王军中,足以保住平灵王。此外,他们送回来的消息称,东海战场陈塘关商军中出现三名巨人,都是我族与人族的混血。” “陈塘关······” 老祖挥舞法杖点到沙盘上,沙盘上地势地貌自行转动,变为右侧一半是蓝色海域,左侧一半是陆地。 老祖指着陆地上毗邻大海的一处关卡说道:“陈塘关在这里。共岭,你让人去支援陈塘关附近的平灵王大军,想办法活捉那三个巨人回来。还有一件事,我记得乾坤弓与震天箭曾经被人族供奉在陈塘关,你让人打探一下,是何人在何时拿走的?” 共岭说道:“遵命。” 老祖嘱咐过共岭,转头对左手边另一名大巫问道:“起,北方之事安排的如何?” 一名身穿白衣,面白无须,一身肃杀之气的大巫说道:“老祖,北海袁福通那里处境有些不妙。我们的族人暗中支援袁福通,原本与闻太师大军打的胜负难分。只是殷商朝廷又派来一个叫孔宣的将军,这人一手五行道术出神入化,我们先后折损在他手下的族人已有七人。有了此人相助,商军节节胜利。 幸好冬季到来,又有北地王崇侯虎起义,干扰了商军粮道,现在北海才进入休战局面。刚入冬时,崇侯虎在崇城下大败商军,观望的北地诸侯中又有人高举义旗,如今起义的北地诸侯已经达到七十六路,我已经派出三队族人去支援崇侯虎,这一路可保不失。” 老祖说道:“殷商气数已尽,活不过三十年。区区孔宣闻太师也无法对抗天意,我等顺势而为即可,小小挫折不必挂在心上。今日议事到此为止,你们都去忙吧。” 第41章 人脉财富 棋盘山山南。 天亮之后,为防惊吓到来上香的百姓,袁洪一行随高明高觉兄弟来到高家兄弟在山南的洞府中。 时至中午,袁洪看戴礼吃掉一枚仙桃后与一枚交梨后,气色变得越来越好,这才放下心来。 桃木在修行界被称为仙木,高明乃是修行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桃树成精,身上结出的桃子果然是难得一见的仙果,轻而易举地解掉戴礼身上的尸毒。 这个朋友没白交。 更何况,高明与弟弟高觉,一个是千里眼,一个是顺风耳,都是难得的神通,实属罕见的人才,这样的人脉一定要好好维护。 袁洪打定主意,对高明高觉说道:“戴礼这次能够逃脱升天,多亏两位兄弟帮了大忙。时候不早了,我还有要事要办,先行告辞,过两日再来寻你们。高明兄弟,我这里还有一门隔垣洞见神通就送给你吧,你本身就有千里眼神通,再修炼这门神通,绝对可以让你的瞳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高明一双大眼几乎瞪出眼眶,惊呼道: “真是隔垣洞见?我找这门神通很久了,想不到袁老大你身上就有,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嗯,不行,我不能白要你的,我也得给你些东西。” 袁洪急忙阻止高明。 “高兄这就见外了,这门神通我是送你的,你要是拿东西与我交换,那可就伤感情了。” 高明说道:“俗话说得好,无功不受禄。这可是大神通呀,我岂能白拿?” 袁洪笑道:“要是高兄过意不去,就给我一枚仙桃吧。” “这就对了,不过一枚哪够,至少得三枚。” 高明变戏法般又摸出三枚仙桃递给袁洪。 “袁兄,这是今年夏天刚结出来的仙桃,都给你吧。就算给你三枚,也是我占了大便宜。” 袁洪也不客气,接过三枚仙桃,转手分给金大升与杨显一人一枚,自己留下一枚,张嘴扔进嗉囊中存放起来。 高觉看的眼热,跟着改变称呼。 “袁兄,你过去可没有这么多好东西,最近在哪发财?” “实不相瞒,老袁我现在是朝歌城南女娲宫主祭,专心侍奉女娲娘娘。我想着,咱们两家也是有千年的交情了,有好事要分享不是?” 高觉说道:“那是,那是,袁兄你可是有什么好事要与我们兄弟分享?” 袁洪点头说道:“还真有,你们兄弟想没想过搬家?” 高觉问道:“搬到哪里,女娲宫?” “正是,最近女娲宫扩建完毕,加盖了一座后殿,我打算在这座殿内供奉天地人三皇老爷的坐像。你们想啊,三皇老爷地位何等尊贵,身边总得有两个神使侍奉吧。你们兄弟两个有没有兴趣?我和你们说,女娲宫里的香火可比棋盘山下轩辕庙旺太多了。” 高明说道:“这有什么可犹豫的?我们兄弟的神像你都看到了,在山南轩辕庙中侍奉在轩辕黄帝圣象两侧。搬到女娲宫里改为侍奉三位皇爷圣象两侧,有何不可?这个家我搬。” 高觉说道:“大哥去哪我去哪,我听大哥的。” 金大升此时插话道:“既然要搬家,那就赶快收拾家私,时候可不早了。” 高觉说道:“我们哪有什么家私,只有本体与两尊雕像,你们跟我来。” 高家兄弟两个出洞府飞在前面,袁洪带着兄弟跟在后面。 一干大妖来到山南轩辕庙后面,袁洪看到庙后空地上长着一棵足有十余人才能环抱过来的大柳树。 更远处山腰上还立着一棵树冠覆盖近百丈方圆的大桃树。 高明飞到桃树旁落下,身体撞到桃树树干上,没入其中,与桃树融为一体。 高觉落到柳树旁,钻入柳树树干内消失不见。 片刻后,袁洪看到桃树柳树上各自闪过一道青光,柳树与桃树便消失不见,只剩下高明高觉兄弟站在原地。 高家兄弟带着袁洪飞到轩辕庙前,找了个没人的时间走进庙内,没过多久,兄弟两个一人扛着一尊泥塑的鬼使雕像走出大殿,回到袁洪面前。 “袁兄,我们的家私都在这里了。”高明说道。 袁洪说道:“二位兄弟日子过的果然清贫,快赶上我们兄弟了,咱们之间果然是龙交龙,凤交凤。” 袁洪说完,施法将两尊鬼使塑像吸入嘴里,藏进嗉囊空间中。 高明高觉回头望了眼轩辕庙,依依不舍地驾云跟在袁洪身后,奔朝歌城而来。 一行六名妖怪抵达朝歌城外女娲宫时,天已然擦黑。 袁洪踏云在空中略等了片刻,等天完全黑了,宫内外没有百姓走动才降下云头,随后指着女娲宫说道:“两位兄弟,宫外大片土地都是女娲宫所有,你们找个合适的地方落地生根吧。” 高觉落到女娲宫宫门东南角,重新变为柳树扎入地下。 高明则落到女娲宫西北角,现出桃树本体扎入地下。 桃精柳鬼扎下树根,树干上人影闪动,高明高觉兄弟钻出树干,飞到袁洪面前。 袁洪带着高家兄弟步入女娲宫,来到大殿内,先让高家兄弟给女娲娘娘叩头上香,祷告一番,随后带着他们出大殿来到后殿。 袁洪张嘴吐出两尊泥塑的鬼使塑像,树立到空荡荡的神坛左右角落,转身对高明高觉兄弟说道:“你们两个附体上去,咱们就算是搬家成功,等过几日三位皇爷的塑像做好,我便会开放后殿让百姓朝拜,你们到时候也可以跟着享用香火。” 高明激动地握着袁洪的手说道:“袁兄······啥也不说了,日后你看我们兄弟表现吧,” “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客气?” 袁洪与高家兄弟又客气几句,高明高觉便飞身上神坛,钻入到鬼使塑像中。 袁洪安顿好戴礼、杨显与金大升,自己则出女娲宫,施展土遁来到轩辕坟旁的仙人洞内。 见到广成子,袁洪急忙拱手说道:“道兄,我回来晚了,让道兄费心了,黑山没调皮吧?” 广成子道:“无妨,黑山练功勤快的很。” “那我就放心了,我昨夜出门得了些好处。太子殿下,这是给你的礼物。” 袁洪从宽大的袖口里摸出一枚仙桃递给太子殷郊,这仙桃正是高明刚刚送他的。 殷郊接过仙桃,托在手中放到鼻子边嗅了嗅,不由得双眼放光。 “好香,好浓的灵气,这是仙果吧。”殷郊问道。 “正是仙果。”袁洪说道。 “只有这一枚?”殷郊问道。 “仙果嘛,很是难得,只有这一枚。” 殷郊点点头,转身拿着仙桃走到广成子身边,托着仙桃递给广成子。 “师父,这仙桃给你吃吧。” 袁洪看在眼里,心中暗道。 这殷郊倒是会来事,难怪能招广成子喜欢。 广成子见徒弟有好东西率先想着自己,不由得老怀大慰,莞尔笑道: “殷郊,这仙桃虽是难得,为师吃了却是效果不大,你自己吃吧。” 殷郊扭头看向黑山小道童,袁洪急忙说道:“殿下,仙桃就是给你的,你自己留着享用即可。” 殷郊这才将仙桃放到自己嘴里享用起来。 袁洪坐到广成子身边的蒲团上,对广成子说道:“道兄,我这里还有件好东西要给你看看。” “是何物?”广成子问道。 “是口棺材。” 袁洪说着从嘴里吐出个须弥袋在手中,转手又从须弥袋中放出一口上面贴满封条的青铜棺材。 “道兄,这棺材里装着的是被轩辕黄帝杀死的蚩尤尸体,据说是腰腿部分。” 广成子问道:“你昨夜去的是涿鹿?” “我去的正是涿鹿,还遇到了一群巫族来盗墓······黑山,你干什么?” 袁洪话说到一半,就看见黑山跳下蒲团,迈着一对小短腿跑到棺材边,指着青铜棺材说道:“师父,我饿,我要吃它。” 袁洪:“······” 愣了半晌,袁洪问道:“这东西能吃?你打算用煎炒烹炸哪种吃法?” “师父,啥叫煎炒烹炸?好吃吗?”黑山小道童问道。 “这个以后师父再给你细说,你先说说,你打算怎么吃这口棺材?” 黑山小道童一屁股坐到地上,在地上打了个滚,摇身变成一口一模一样的棺材。 这口棺材上的封条无风自动,飞到空中,雪花般飞舞。 棺材盖弹飞出去,落到地上。 洞内一瞬间煞气大作。 袁洪看到这一幕,心说幸好我是练过的,不然还以为诈尸了。 袁洪心中嘀咕,却是起身小心地向黑山变成的棺材内看去。 嗯?是空的,里面没有蚩尤的尸体。 袁洪心中暗暗纳罕。 就在此时,袁洪看到另一口青铜棺材被无形之力牵引,腾空而起,随后一个向右平移,飞到黑山变成的棺材上空,缓缓落到黑山变成的棺材内。 黑山将那口青铜棺装入体内,地上的青铜棺盖飞起,扣到棺材上,漫天飞舞的封条落下,重新贴到棺材上。 黑山懒洋洋的童音传出。 “师父,我吃饱了,好困,我先睡一会儿。” 随后便没了动静。 袁洪看着地上的青铜棺一言不发。 殷郊咬着仙桃的桃核一动不动。 广成子沉默片刻,对殷郊说道:“殷郊,你去洞外,寻一处平整宽敞的地面,把那个桃核种下去。” 殷郊应了一声,出洞种树去了。 广成子看着地上的棺材说道:“可惜燃灯老师不在,他要是在,看到这一幕,必定会更加欣喜。” 燃灯,又见燃灯。 这是第二次听广成子说起燃灯了,都是因为黑山的出现。 袁洪问道:“道兄,你看黑山是何状况?” “贫道如果没看错的话,他这次吃饱了,身体应该能长高一大截,小孩子嘛,长得快。” 袁洪又问道:“道兄,你看他何时能醒来?” “他睡醒了,自然会醒来。” 袁洪眨眨眼睛,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道兄,你之前提起过燃灯老师,我倒是有个想法想和你说说,是件大喜事。” “什么喜事?”广成子问道。 袁洪说道:“我认识陈塘关总兵李靖,李靖有两个儿子名叫金吒与木吒,分别拜在贵教文殊普贤二位道兄门下。” 广成子说道:“此事贫道知道。” “道友恐怕有所不知,李靖此人也是良才美玉,资质出众,可惜没遇到合适的师父,贫道一直为他可惜。他的两个儿子拜在贵教门下,贫道之前听你提到燃灯老师,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不如道兄出面,请燃灯老师收李靖为徒如何?” 广成子没见过李靖,略有些迟疑。 袁洪怂恿道:“道兄,殷郊殷洪两位殿下就是贫道介绍给云中子道兄,又经玉清圣人首肯,他们兄弟才拜到你与赤精子道兄门下,贫道的眼光如何?” 殷郊殷洪的资质自是上佳。 广成子听袁洪一番话,心血来潮掐指算了一卦,却是一个山水蒙卦。 蒙卦卦象是山下有水,主蒙昧初开。 反应到人事上,恰恰是一个启蒙学生之象。 广成子得出蒙卦,点头说道:“深海道友,贫道刚才算了一卦,燃灯老师与李靖确实有师徒之缘,咱们不如这样,贫道先与你去陈塘关看看李靖其人如何?” 袁洪心中暗笑,李靖先是拜在西昆仑度厄真人门下,因为学艺不精,只好下山做官求取富贵。 李靖后来结识燃灯道人,改拜入燃灯道人门下。 燃灯赐给李靖黄金玲珑宝塔,这才有了后来的托塔李天王李靖。 他们两个要是相遇,不亚于西门庆遇到······ 不对,应该是金风玉露一相逢······ 也不对,必定是一见投缘。 自己介绍这对师徒认识,师徒两个必定都要承自己一份人情。 左右不过说几句好话而已,自己又没有什么损失。 此事要是做成了,加上高明高觉兄弟,自己就是两大笔人脉财富到手。 袁洪心中一阵盘算,见广成子同意,便起身说道:“明日一早,咱们便去陈塘关。” 第42章 点背 袁洪与广成子做好约定,便闭目打坐。 一夜无话。 翌日天一放亮,袁洪睁开眼,看到徒弟黑山依旧是呈棺材状躺在地上。 小孩子还真是能吃能睡。 广成子站起身来,吩咐殷郊留守仙人洞。 袁洪与广成子走出仙人洞,先是来到女娲宫。 广成子看到女娲宫正门东南角的大柳树,上下打量一番,对袁洪赞叹道:“恭喜深海道友,身边又多出一个助力。” 袁洪也不隐瞒,实话实说。 “其实是两个,后院墙外还有一株仙桃树。” 袁洪进女娲宫,安排杨显留守,叫上金大升,随后不顾戴礼哀怨的眼神,让戴礼现出原形,翻身骑了上去。 一行人驾云升空,直奔东方陈塘关而来。 金大升在陈塘关北面的军营外落地,袁洪与广成子落到总兵府大门外。 总兵府的卫士认得袁洪,急忙通报管家,管家亲自将袁洪与广成子接进总兵府客厅坐下,又让仆人奉上热茶。 没过多久,李靖接到管家通报,迈着大步急匆匆走进客厅,对袁洪抱拳说道:“道长,你总算回来了,我可急死了。” “李总兵,抱歉,昨日有事耽搁了,贫道这才晚回来一日。这位是阐教的广成子道兄,也是当今太子老师。” 李靖听了袁洪的介绍,对广成子抱拳说道:“原来是广成子道兄,久仰大名,李靖有礼了。” 广成子稽首还礼,双方分宾主落座,李靖见广成子双目炯炯有神打量自己,好奇问道:“广成子道兄来陈塘关有何事?” 广成子问道:“李总兵,你曾经在西昆仑度厄真人门下修行?” “正是,只是师父说我该享有人间富贵,只收我做了个记名弟子。” 广成子微微颔首,捋着胡须说道:“李总兵,贫道听深海道友说你资质出众,是难得一见的修炼奇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袁洪笑道:“道兄,贫道推荐的自然不会是一般人。” 李靖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二位道长,你们这是何意?” 袁洪耐心给李靖解释一番,李靖这才明白过来,抬手捂着胸口,兴奋说道:“二位道长,你们要把我推荐给燃灯老师做弟子?” 广成子颔首微笑。 “我们正有此意,李总兵,你可愿意?” 李靖急忙起身抱拳致谢。 “李某自然愿意,多谢二位道长好意。” 广成子道:“燃灯老师是本教的副掌教,你拜在他门下,日后咱们便是师兄弟,不必如此客气。贫道这就去灵鹫山面见燃灯老师,先告辞了。” 袁洪与李靖一起送出门外。 广成子走到庭院,施法驾云腾空而起,直奔西南方向飞去。 西南巴蜀之地,灵鹫山元觉洞内,一道人身穿黑色道袍,头上挽着乾坤二色发髻,脑后有功德金轮闪耀金光。 道人正在打坐,忽然有白雄童子进洞稽首。 “老爷,广成子道兄来访。” “请他进来。” 白雄童子转身出去,片刻后,广成子进洞对道人稽首说道:“燃灯老师,广成子有礼。” “广成子,你可是稀客。吾观你气色上佳,近来可是有喜事发生?” “正是有大喜事要告知老师,陈塘关总兵李靖,骨骼清奇,天赋异禀,乃是难得一见的修炼奇才,来日必成大器,我来正是想请老师收此人为徒。” 燃灯道人奇道:“既然李靖天赋异禀,你为何不收他为徒?” “老师,李靖有两子,名叫金吒木吒,分别拜在文殊普贤二位师弟门下,我若收李靖做弟子,李靖便是金吒木吒的同门师弟,岂不是乱了辈分?” 燃灯道:“原来如此,李靖现在人在何处?” “李靖在陈塘关,陈塘关外叛军云集,李靖身为总兵,脱不开身,我才来请老师出山。” “也罢,你推荐的人,资质必定差不了,吾便随你走一遭。” “老师不要误会,李靖此人是深海道友先推荐给我的,我看过之后才来推荐给老师。” “你说的深海道友又是何人?” “说起深海道友,也是一个奇才,他是朝歌城南女娲宫庙祝,老师一见此人必定投缘。” “此话怎讲?” “老师,此事说来话长。灵鹫山到陈塘关路途遥远,咱们还是先赶路吧,路上我再与你细说。” 燃灯起身,随广成子出元觉洞,骑上梅花鹿,一并驾云奔东方飞来。 路上,燃灯听广成子讲到黑山小道童,果然如广成子预料的一般来了兴致。 “那个黑山道童现在何处?” “在朝歌城南仙人洞内沉睡。” “朝歌就在前面,走,咱们去看看。” 燃灯发话,广成子便带着燃灯飞到朝歌城南仙人洞前落地。 燃灯下梅花鹿,跟着广成子进洞,见过殷郊后,便绕着洞内黑山小道童变化成的棺材走了一圈,最后停在棺材边上,盯着棺材盖上一串喷着灰绿色火焰的黑色念珠猛看。 燃灯问道:“这幽冥鬼火是怎么回事?” “这是深海道友给黑山的,黑山平日里喜欢吸取鬼火充饥。” 燃灯道:“这念珠非同小可,似乎是大神通者炼制过的。” 广成子提醒道:“老师,深海道友是女娲宫主祭。” 燃灯点头,对着青铜棺懊悔不已。 “早知道有黑山这样的良才,贫道就先去挖了那蚩尤坟了,当真是可惜。广成子,深海道友修行几年?道行如何?” “算来他修行应该有一年了,道行不高,还不会驾云,平时都是用土遁,或是骑着妖兽出门。” 燃灯顿足说道:“深海道友如此道行,哪里能教得好黑山?岂不是误了黑山的修行?还有,你看看他给黑山起的这个道号,也是太过寻常,真是误人子弟。不行,贫道得回灵鹫山一趟,你先在这里等等我,咱们稍后再去陈塘关。” 燃灯急匆匆出仙人洞,骑上梅花鹿飞走。 广成子送到洞口,见天色已晚,便回到洞内等待。 直到五更天,燃灯才回到仙人洞,广成子出洞,随后与燃灯再次启程,前往陈塘关。 陈塘关内,总兵府。 袁洪与李靖送走广成子,回到客厅坐下商谈军情。 “李大人,城南叛军的援军到了没有?” 李靖答道:“昨日到的,人数约有三万,今日没来挑战应该是在恢复体力。还有,张奎将军派快马来报,他们率领的大军分成两队,骑兵七千余人今日下午到,由高兰英将军带队。张奎大人率领步兵还要晚三日才能到。” “好,今日下午援军到来,让他们休息一夜。明日上午,咱们出城叫阵,一举荡平关外叛军。城南的父老乡亲想必已经是苦叛军久矣。” 李靖沉声说道:“大人说的是,你是不知道,朝廷给陈塘关免税三年,百姓刚过上几天好日子,叛军就来了。叛军四处索要钱粮,霸占民房,骚扰地方。我看着百姓遭殃却无能为力,实在是心中有愧,要不是大人前来救援,恐怕连陈塘关都要丢了。” “李大人不要难过,不过是再坚持一天,明天就叫叛军血债血偿。” 听了袁洪的安慰,李靖心情才好了些。 两人等到下午酉时一刻,终于等来高兰英统帅的骑兵。 安顿好骑兵后,袁洪与李靖继续等待,直到天黑也没等来广成子与燃灯道人。 眼看着一更天到了,袁洪道:“李大人,想必是路途遥远,广成子道兄正在赶路,咱们别等了,先回去休息,养足精神,明日还要出城扫荡叛军呢。” 李靖应了一声,两人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日一早,城内外军营内便喧哗声四起。 大军用过早饭,袁洪便派李靖、高兰英与方家兄弟率领骑兵步兵万人出城列阵,他自己则与金大升、戴礼站在城楼上观战,邬文化被留在城北做预备队。 叛军大营中,士兵如潮水般涌出,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无边无际。 袁洪默默估算,出战的叛军在五万人左右。 金大升道:“兵力上敌人占优,不过,我们有方弼方相兄弟在,这些叛军竟然还敢出战?” 袁洪也感觉到事有蹊跷,默默观察一阵叛军阵势后,忽然抬手指着叛军说道: “你看那三个叛军将领,有什么感觉?” 金大升看向袁洪指着的方向,片刻后轻咦一声。 “咦,好像是巫族,两个混血,一个纯血。” 袁洪道:“难怪他们看到方家兄弟还敢出来迎战,不过巫族怎么跑到叛军那边去了?图谋不小啊。” 就在此时,高兰英提着日月双刀,策动桃花龙马上前叫阵。 叛军中冲出一员大将,身穿铁甲,骑着一匹白马,舞着大刀冲上前来。 高兰英眼看着叛军大将冲上前来,只是静静看着。 等叛军大将冲到距离自己只有七八丈距离,高兰英一拍坐下龙马马头。 龙马张开大嘴,对着叛军大将发出一声龙吟。 “嗷呜······” 叛军大将胯下战马吃了一惊,腿软筋麻,站立不稳,扑倒在地。 叛军大将一个华丽的狗吃屎姿势被甩飞到地上,高兰英趁机策马上前,身体前倾,挥舞左手刀砍到叛军大将头上。 顷刻间血光四溅,叛军大将授首。 “擂鼓,擂鼓。” 袁洪见高兰英首战得胜,急忙让士兵擂鼓。 鼓声咚咚作响,陈塘关大军士气大振,齐声鼓噪起来。 高兰英首战得胜,手中双刀对撞,发出一声脆响,对叛军耀武扬威说道:“高兰英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叛军中一人跳下马匹,手持长矛,徒步冲上前来。 袁洪见那人正是三名巫族中的一名,急忙放出神识悄悄对高兰英说道:“高将军,此人有异术在身,你有什么法宝要尽早出手,务必要抢占先手。” 高兰英听到袁洪提示,眼神不由得警觉起来。 叛军中那人走到高兰英面前两丈多远,抱拳说道:“那女人,你记住,今日杀你的是陈明。” 陈明说完挺动腰部,身体猛然长到一丈二三尺高,比之骑在马上的高兰英差不多高。 陈明手中长矛舞动,如同出洞的长蛇,带着一道寒光向高兰英刺来。 高兰英策马舞刀,拦住陈明的长矛。 两人一个骑马,一个步行,手中兵器撞击的叮当作响,打了有七八个回合不分胜负。 高兰英臂力不支,双臂颤抖,日月双刀几乎脱手飞出,暗道不妙,急忙策动龙马掉头,眨眼间便拉开十几丈距离。 陈明大跨步追了上来,高兰英双刀交到左手上,右手摸出腰间挂着的红葫芦,咬开葫芦塞,祭出四十九根太阳神针。 陈明猝不及防,只觉得眼前金光闪耀,其中有无数黑点飞来,接着便是双目剧痛,眼前一片漆黑。 高兰英趁势策马上前,挥刀向陈明脖颈处砍来,正中陈明后颈。 就听陈明一声咆哮,面目扭曲,张开大嘴一声咆哮。 “隆······” 平地响起一声雷鸣,高兰英全身巨震,眼前一黑,手中刀脱手而出,身体摇晃,眼看着就要掉下马来。 龙马却是不受雷声影响,一个箭步窜了出去,驮着高兰英拉开与陈明的距离。 龙马才回到己方阵前,高兰英便支持不住,一头栽下战马,昏迷不醒。 李靖见状,急忙让军士抬起高兰英送回陈塘关,自己策马上前,挥舞长戟叫阵。 两军阵前,陈明被高兰英一刀砍到后颈,却是安然无恙,捂着受伤的双眼,被同伴接应回己方阵前。 见李靖来叫阵,又有一名巫族骑马上前,拎着一对铜锤对李靖叫嚣。 “你就是陈塘关总兵李靖,我名陈亮,受死吧。” 李靖策马上前,挥舞长戟与陈亮战到一处。 袁洪在陈塘关上见陈明挨了高兰英一刀,竟然是完好无损,不由得赞叹巫族的肉身果然强横,这种混血巫族都能以脖子硬抗日月刀砍劈。 看来要想宰杀巫族,还得是靠法宝与神兵利刃。 说到法宝,袁洪不由得目光上挑。 云上的二位大仙,你们看好的李靖出战了,面对的还是皮糙肉厚的巫族,你们二位不出来露一手吗? 陈塘关上方蔚蓝天空中,漂浮着五六朵白云。 一朵椭圆形白云上,燃灯骑鹿,广成子站立在梅花鹿身旁。 两人俯首下望。 广成子道:“老师,那人就是李靖。” “这李靖仪表不俗,资质果然出众,可惜道行太过浅薄。对面的好像是巫族后裔,虽然血脉不纯,也不是李靖能对付的,李靖此战有大凶险。” 广成子说道:“下面有深海道长,还有他身边的牛妖狗妖,他们不会坐视不理,咱们正好看看他们的手段。” 燃灯道:“如此甚好。” 众人瞩目下,李靖与陈亮大战有二十个回合,渐渐体力不支,戟法散乱。 袁洪看出李靖危险,心中不由得满是期盼。 二位仙长,你们该出手了吧。 是燃灯老师赏那个巫族一记乾坤尺? 还是广成子道兄赏他一记番天印? 让法宝来的更猛烈些吧。 第43章 死的老冤枉了 李靖与对面叫陈亮的武将对打二十多个回合,感觉双臂酸麻,虎口火辣辣的痛,手里的方天画戟渐渐不听使唤。 这个叫陈亮的好大的力气,果然是锤棍之将,不可力敌。 李靖心中萌生退意,向陈亮脸上猛刺一戟,扰乱陈亮视线,随后拨转马头便跑。 陈亮没有策马追击,只是扬手扔出右手的铜锤,当做暗器扔了出去。 铜锤带着一股狂风飞了过来,李靖察觉不妙,缩头向左侧身躲过。 没等李靖坐直身体,陈亮左手的铜锤又带着狂风飞来。 李靖躲闪不及,被铜锤砸到后背。 “唔······” 一声惨叫,李靖摔落到马下,身体在地上滚了三四圈,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燃灯与广成子看着李靖坠马,都是难以置信。 燃灯皱眉道:“他们为何不救李靖?” 陈塘关城墙上。 袁洪、戴礼与金大升看到李靖坠马,都是一脸懵圈。 袁洪抬头看天。 广成子,你的番天印呢? 燃灯,你的乾坤尺呢? 广成子,你的雌雄一对剑呢? 要是没带雌雄一对剑,落魂钟也行啊? 李靖可是你们内定好的徒弟,你们拿着一大堆法宝,为何见死不救? 袁洪内心激荡,就听金大升说道:“大哥,李总兵好像没气了。” 袁洪压制内心躁动,果然察觉到李靖的气机消失不见。 李靖,未来的托塔李天王,堂堂的天庭兵马大元帅,在燃灯老道与广成子,还有我们梅山三位大圣的眼皮子底下,被一个巫族一锤砸死了。 说出去谁信啊? 可是事情就在眼前发生了。 袁洪一巴掌拍到城墙墙垛上,抬手指着李靖喊道:“快去,把尸体抢回来。” 戴礼与金大升听出袁洪声音中饱含的怒气,纵身跳下城墙,化为两股黑色妖风落到战场上。 陈亮一锤砸死李靖,跳下战马,抽出腰间宝刀,正要过来割下李靖的首级,却猛抬头看向陈塘关城楼。 金大升甫一落地,挥舞三尖两刃刀冲上前去,嘴里高声喊道:“金大升在此,来吧。” 陈亮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咬牙切齿道:“妖族,哼!” 金大升冷笑道:“妖族又如何?你这个巫族蛮子,别隐藏实力了,有什么本事都用出来吧。” “你这牛妖既然认出我的来历,那就好说了。这里地方太小,施展不开,你敢不敢随我到东海上去较量较量?” “有何不敢?”金大升说道。 陈亮说完,脚下发力,纵身向东面跳去,身体在空中急剧放大到七百多丈高,噗通一声落到海水中。 金大升正要跟过去,就听背后传来袁洪声音。 “大升,回来。” 金大升回头看向袁洪。 “我让你去把李靖尸体带回来,没让你与敌人单挑。你配合方弼方相,压住阵脚,掩护大军撤回。” 袁洪说完,对身边军士说道:“鸣金,收兵。” 金大升见戴礼卷起李靖尸体飞回到陈塘关上,又见袁洪表情严肃,虽然心中不甘,却还是悻悻地站到大军队伍前,警惕地盯着远处的叛军,掩护大军撤退。 叛军将领看到己方击杀李靖,又见陈塘关大军回撤,立时擂起鼓来。 五万余叛军接到军令,鼓噪着冲锋而来。 袁洪心中惦记李靖,不耐烦地指着叛军对金大升说道:“大升,交给你了。” 金大升点点头,面向叛军站立,举起手中三尖两刃刀狠狠劈到地上,使出天罡三十六神通之撼山震地。 三尖两刃刀砸到地上,大地发出咚地一声闷响。 自刀尖落地之处起始,大地生出一道扇形气浪。 气浪从小变大,急速席卷向叛军。 眼看着气浪就就要撞到冲锋而来的叛军士兵身上,东方海面上飞来一条蓝色水龙。 水龙落地横卧在地面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一堵漫长的冰墙。 金大升施展神通激发出的地动气浪,正面撞到冰墙上。 咔嚓······咔嚓······ 伴随着连绵的冰块碎裂声,横亘战场的冰墙被地动气浪撞击,瞬间破碎,化为一地的碎冰块,于日光下闪耀着晶光。 地动被冰墙阻隔,庞大的破坏力消弭于无形。 金大升见神通被阻拦,怒气冲冲地望向东面大海。 海水中立着一个巨人,正是陈亮。 金大升与陈亮对视一眼,转头看向叛军。 陈亮弄出来的冰墙,化解了金大升的神通,却也阻碍了叛军的冲锋势头。 冲在前面的叛军见眼前忽然出现一堵冰墙,眼看着就要撞上去,急忙停住步伐。 后面的叛军士兵却是依旧保持冲锋势头,收不住脚,正撞到前方的士兵身上。 冰墙碎裂,大军却也自相践踏,乱成一团,一时半会难以约束。 陈塘关大军骑兵在前,步兵在后,方弼方相与金大升在最后,撤回陈塘关内。 袁洪让人挂起免战牌,转身去看望李靖。 戴礼站在李靖身边,看袁洪过来,对袁洪摇头叹息。 “大哥,李总兵死了。” 袁洪一望便知,李靖已死。 就在此时,一朵祥云从天而降,现出两个道人来,正是燃灯与广成子。 袁洪先是一愣,急忙上前招呼。 礼毕,袁洪劈头问道:“燃灯前辈,道兄,你们何时来的?” 燃灯与广成子顿时感觉脸皮发燥。 燃灯沉默,广成子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来了有一刻了。” 袁洪见好就收,没有追问。 戴礼却是替李靖打抱不平。 “二位道长,你们既然来了有一阵了,为何见死不救?” 广成子沉着脸实话实说。 “我们高在云端,看到你们近在咫尺,以为你们定会出手相救,结果才铸成大错。” 广成子的话绵里藏针。 怼的戴礼说不出话来。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袁洪心说,原来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天大的乌龙,李靖真是死的老冤枉了。 燃灯坐在梅花鹿上,沉默不语,做莫测高深状,此时忽然开口。 “你们让开,让贫道来。” 燃灯下梅花鹿,走到李靖尸体身边,张嘴吐出一朵白色莲花。 白色莲花钻进李靖胸口,李靖尸体上传出一阵爆豆般的声响。 燃灯说道:“贫道已经修复好他的尸身,你们送他去总兵府,给他准备一口棺材盛放尸体,再等七天,到时贫道会施法让他复活。” 七天,莫非是等回魂夜? 袁洪得出判断,急忙让李靖的亲兵抬起李靖尸体,放到马车上运回总兵府。 一行人送李靖尸体回府,李靖夫人殷氏此时怀孕有一年零六个月,听管家说李靖阵亡,尸体已然送回府中,登时一口气没上来,晕死过去。 众人又是一阵忙乱,才救醒殷氏,说明事情还有转机,殷氏这才稳住心神。 袁洪让人抬来一口棺材放到客厅地上,又亲手将李靖尸体放入棺材。 燃灯道:“棺材盖不必合拢,留下一道缝隙。” 众人照做,燃灯拿出一盏灯摆放到棺材盖上,随后说道;“你们不必担忧,有贫道在,等第七日回魂之夜,李靖即可起死回生。” 袁洪看那盏灯,下面是一个碧绿色圆形底座,底座上是碧绿色犹如莲花花茎的灯身,灯身上方,灯头乃是展开的碧绿叶片上,开着一朵绯红色莲花。 莲花花开三品,中间花蕊处有一捻灯芯,灯芯上闪耀着一缕灰色火苗。 袁洪看清这盏灯模样,脑海中忽然跳出一个名字。 灵柩灯。 第44章 摇人三步曲 袁洪略一打量灵柩灯,忽地站起身来。 “燃灯前辈,广成子道兄,贫道要去处理些公务,稍后咱们再叙话。” 袁洪出总兵府,叫上金大升与戴礼来到陈塘关北军营中,一番吩咐后,戴礼驾云飞出陈塘关,奔南方去了。 目送戴礼离去后,袁洪对金大升说道:“大升,现在是在军中,行动要听指挥,此为其一。其二,和人争斗不能脑袋发热,刚才那个叫陈亮的,你见过他显化真身的模样,人身蟒头,遍体鳞片,一看就是共工部的后裔,善于控水。你和共工后裔跑到大海中对打,是脑抽了吗?” 金大升辩解道:“那家伙身高七百多丈,不过是个小巫境界罢了,境界远不如我,就算是到了海中,我也有把握赢他。” 袁洪见金大升满不在乎,自信满满的模样,不由得板起脸来。 妖族修炼境界从低到高则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随后是地仙、天仙、真仙、玄仙、金仙、大罗金仙。 大罗金仙之上便是准圣与圣人境界。 巫族当中,划分实力以身高区分。 祖巫身高万丈,实力相当于准圣。 大巫身高一千至三千丈,相当于玄仙境界。 身高四千到六千丈,相当于金仙境界。 身高七千到九千丈,相当于大罗金仙境界。 小巫身高一百到三百丈的,相当于地仙境界。 身高四百到六百丈的,相当于天仙境界。 身高七百到九百丈,相当于真仙境界。 金大升实力属于玄仙顶峰,看到身高七百多丈,相当于真仙境界的陈亮,自然是不放在眼里。 袁洪知道金大升想法,皱眉劝说道:“大升,混血巫族与纯血巫族的分别你又不是不知道。纯血巫族只修肉身,不修元神,故而可以单纯用身高划分实力。可是混血巫族则不同,他们肉身强度不及纯血巫族,却是既修肉身,又修元神,不能单纯用身高划分实力。这么多年过去了,巫族也在与时俱进,你不要大意。” 金大升见袁洪脸色不好,闷声说道:“知道了。” “你留在军营中看护军营,防备巫族偷袭。我出门一趟,明天回来。” 袁洪给金大升交代清楚,转身招来避水金睛兽,翻身骑到它背上,腾空而起,向西飞去,直奔五龙山云霄洞而来。 这是第二次来五龙山,轻车熟路,袁洪省去很多寻找的时间,直接落到云霄洞前空地上。 袁洪调整好心情,设计好表情,发自内心地带着一脸沉痛,请看门童子叫金吒出来说话。 金吒正在洞内打坐炼气,听童子说深海道长又来了,立刻想起李靖被龙族打伤之事,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急忙起身随童子出洞。 走出云霄洞,金吒看到袁洪满脸的痛楚,心头越发不安,快步上前,稽首行礼,随后惴惴不安地问道: “深海前辈,可是家父又受伤了?” 袁洪一言不发,伸手从左边袖口中抽出一条宽有三指,长有二尺的白色布条。 金吒看到白色布条,立时遍体生寒。 就听袁洪说道:“金吒,你转过身来。” 金吒木然,乖乖转过身,背对袁洪。 袁洪将白色布条系到金吒额头,随后扳过金吒僵硬的身体,沉声说道:“金吒,你父亲为国尽忠了,贫道此行是来让你回去奔丧的。” 金吒听到噩耗,呆愣片刻,随后怒道:“前辈,杀害我父亲的凶手是谁?” “东海叛军将领,一个叫陈亮的。此人神通广大,有异术在身,你回去之后不要莽撞行事,等我找到你二弟,咱们再从长计议。” 金吒对袁洪说道:“多谢前辈报信,我这就禀告师父,然后动身,咱们陈塘关再见。” “且慢。” 袁洪叫住金吒,金吒回头。 “金吒,敌人颇有法力,我们不可轻敌。贵教的燃灯道长和广成子道长正在陈塘关,你去问问你老师,请他也到陈塘关一叙,咱们共商大计。我先走了,你去吧。” 金吒点点头,转身进云霄洞摇人去了。 袁洪骑上避水金睛兽,又奔九宫山白鹤洞摇人。 一回生,二回熟。 袁洪再次施展出摇人三步曲。 先是一句你父亲为国尽忠了了,成功镇住木吒。 随后顺利给木吒额头系上白布条,又让木吒请师父普贤真人一同前往陈塘关。 普贤真人身穿暗红色道袍,头戴金冠,嘴上留着细长的小胡子,听闻李靖身死,又有本教的燃灯与广成子二位同门在陈塘关,很给面子的出白鹤洞,一并往陈塘关而来。 袁洪一行飞回陈塘关。 亲兵们见二少爷木吒回来奔丧,急忙让路。 木吒急匆匆闯进客厅改造成的临时灵堂,一眼看到灵堂里停放的棺材,棺材上还摆着一盏长明灯,大步抢上去扑倒在棺材前的蒲团上,放声大哭。 金吒先一步回来,知道父亲还有起死回生的可能,急忙上去安慰木吒。 早有仆人到后宅禀报殷氏,说二少爷木吒回来奔丧,殷氏又让人唤木吒去后宅,母子见面又是一番抱头痛哭。 金吒木吒自然是要在灵堂守灵,袁洪见天色已晚,与金吒木吒约定明日再见面,便告辞出总兵府。 燃灯、广成子、文殊广法天尊与普贤真人,被袁洪安排到驿馆中暂住。 袁洪回到军营中,见戴礼已然回来,中军大帐中还多出三个身影。 三人当中,两个正是高明高觉兄弟。 第三人身长九尺,穿白色丝质长袍,面白无须,头上乌发中长有一对龙角,脸上剑眉星目,妥妥的美男子。 这人看见袁洪,纳头便拜。 “道长,我来了。” 袁洪扶正那人身体,又叫各位兄弟坐下。 “常昊,你来的正好,过几日与人争斗,就要用到你了。你这龙角卖相不错,想必是顺利化龙。” 这人正是梅山常昊,如今出门在外,便按照袁洪吩咐,不能叫大哥,只能以道长相称。 常昊抬手摸摸头上龙角,对袁洪说道:“我能化龙成功,省去千万年苦修,多亏道长帮忙。听三哥说,道长叫我来,是要与巫族争斗?” 袁洪道:“正是,巫族共工部后裔,一个叫陈亮的。” 常昊点点头。 “好说,陈塘关旁边就是东海,我正好试试我这龙身的奥妙。” 袁洪又问道:“九头稚鸡生了没有?” “生了。” “是男是女?” “不知道。” 袁洪:“······” 常昊急忙解释道:“道长有所不知,她生了个蛋出来,现在正在家中孵蛋,我当真不知是男是女。” ······ 涿鹿西南,蚩尤坟。 空荡荡的蚩尤坟前,墓碑前的地面上,摆着一个白色瓷瓶。 蚩尤坟南方十余里外,祝完与帝由并肩站立,遥望蚩尤坟,默默等着有人来拿解药。 眼看着夕阳西下,又是一个白天过去,祝完抑郁说道:“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怎么还不来?” 帝由说道:“说不定是察觉到我们在这里,害怕有埋伏,不敢现身。” “那只祸斗身中尸毒,最多还有两天寿命,他们明天再不来,恐怕就要给祸斗收尸了。” “咦,有人来了。” 帝由一句话让祝完精神立刻振作起来。 过了有一盏茶时间,二人看到一名老汉骑着毛驴,小跑着来到蚩尤墓前。 老汉骗腿跳到地上,先是看看墓碑前地上的白色瓷瓶,弯腰将手里拿着的一枚竹简放到瓷瓶旁,转身走到毛驴身边,骑上毛驴原路返回。 帝由一言不发,身体消失在原地。 祝完等毛驴走远后,纵身跳到墓碑前,拿起竹简,看到上面写着一排字。 我的祸斗死了,你们都要偿命,马元留。 祝完沉默不语。 一刻时间后,帝由忽然现出身形。 “那人是个凡人,他说是一个道士给了他一把铜钱,让他将竹简放到这里。那个道士我没找到,听他描述的长相应该是马元。” 祝完将竹简递给帝由,帝由看过后说道:“哼,死得好,刚好可以给烛因偿命。” 祝完与帝由捡起白色瓷瓶,带着竹简向西北方向飞去,直奔归山山脚下的穷奇殿而来。 穷奇殿门卫早有准备,带着两人入殿内面见老祖。 老祖坐在殿内修身宫的石椅上,听帝由与祝完说完事情经过,摆手说道:“你们两个不必在意,你们这次是白跑一趟,咱们都上当了。” 帝由不解问道:“老祖,你这是何意?” “共岭负责的东海那边有探子来报,乾坤弓震天箭原本被供奉在陈塘关,陈塘关上下没有人能拿得动。直到去年年初,有两人来到陈塘关,他们都能拿起乾坤弓。这两个人,一个叫孔宣,一个是个道人,道号深海。 孔宣现在北海配合闻仲与袁福通作战。今年年底,那个叫深海的道士再次来到陈塘关,从陈塘关拿走了乾坤弓与震天箭。而且,我们的探子还报上来一件有趣之事。” “什么事?”祝完问道。 老祖问道:“去年年底,深海初到陈塘关。今年正月时,他曾经在军营中斩首过一个道士,而且还悬首示众。你们猜死的那个道士叫什么名?” “那道士叫什么?”祝完问道。 “死的那个道士叫马元。” 帝由与祝完面面相觑,祝完瞪着双眼,眼里红光隐现,几乎喷出火来。 “马元今年正月就死了,那我们看到的是谁?莫非是同名同姓?” 帝由说道:“老祖,我明白了,乾坤弓与震天箭在那个叫深海的道士手中,他又是杀死马元的凶手。如此说来,答案只有一个,我们之前见到的马元,十有八九是那个叫深海的道士假扮的。” 老祖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 祝完问道:“老祖,那个叫深海的道士现在在哪里?” “他现在正在陈塘关,他身边的牛妖与祸斗也在。你们这一队人马跟随共岭去东海,会一会这个深海道士。如果有可能,活捉这个深海道人,如果没有机会,死的也可以。只是无论如何,都要毁掉乾坤弓。” 祝完惊问道:“老祖,你说祸斗没死,可是他明明中了尸毒。” 老祖道:“尸毒也不是天下第一毒,天下能人异士极多,能解除尸毒也不算稀奇。” 帝由问道:“那个深海妖道着实可恶,还诈称祸斗已死,分明是戏弄我等。老祖,乾坤弓与震天箭可以克制我族大巫真身,我们就这么去的话,纵使能完成任务,恐怕也是伤亡不小。” “无妨,震天箭只有三支。我从刑天那里借来了刑天盾,加上共岭手里的断玉分水钩,再加上咫尺杖,三件法宝在手,你们必能成功。” 老祖说完,抬手拿起插在石椅右手边的咫尺杖,起身交给帝由。 帝由双手接过咫尺杖,激动的双臂发抖,昂首说道: “我等一定不负老祖所托。” 第45章 仇恨值与亲密度(一) 陈塘关,总兵府,灵堂。 众人的期盼中,李靖还魂之日终于到来。 临近子时,灵堂内人头涌动。 燃灯为首的阐教诸仙,金吒木吒,管家,还有后宅殷氏派来等消息的侍女。 自然也少不了袁洪。 袁洪与众人一样,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静等子时到来。 才到子时,金吒与木吒便齐齐看向燃灯道人。 燃灯也不啰嗦,起身说道:“子时已到,开棺。” 燃灯说完,收起棺盖上的灵柩灯,金吒木吒急忙上前搬走棺材盖,就见李靖躺在棺材中面色红润,如同睡着了一般。 袁洪忽然心有所感,扭头看向灵堂大门。 三个人影正向灵堂中走来,为首的一人身穿金甲,看模样正是李靖。 李靖身后跟着两人。 那两人左边一人身穿白袍,身材高瘦,面色惨白,嘴里吐着长长的红舌头,满面微笑。 头上白色官帽写有四个黑色大字。 你可来了。 右边一人面容凶悍,身宽体胖,个小面黑,身穿黑袍。 头上黑色官帽写有四个白色大字。 正在捉你。 袁洪心说,这是黑白无常亲自送李靖还魂来了。 未来的托塔李天王还真是有牌面。 灵堂内大多是修行人士,都看得到李靖与黑白无常。 金吒木吒急忙迎上前来,却被燃灯叫住。 “金吒木吒,退后,你们身上阳气重,不要冲撞你们父亲的魂魄。” 金吒木吒急忙退到一边。 李靖魂魄走到棺材边,低头看向棺材内自己的尸体。 白无常说道:“李靖,子时已到,还魂去吧。” 李靖魂魄纵身一跃,扑到棺材里,没入到肉身当中消失不见。 片刻后,众人听到棺材里传出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李靖哆嗦一下,睁开双眼,随后抬手扶着棺材,慢慢坐起身来。 金吒木吒急忙上前,搀扶李靖站起身来。 黑无常说道:“李靖,你今日还魂,有什么要给家人交代的尽早交代。天亮之前,咱们还得回去。” 袁洪心中暗笑,也不说话,等着看戏。 李靖转身看向燃灯,燃灯道人一挥袍袖,地上的棺材便消失不见。 燃灯道人坐到客厅主位上,对黑白无常伸出右手。 “二位阴差来的正好,贫道燃灯,吾今日要收李靖为徒,二位既然赶上了,还请坐下,与众位道友一并观礼。” 黑白无常闻听燃灯之名,都是面色巨变。 白脸的白无常笑的更开心了,黑无常拉的老长的黑脸也平添三分喜意。 白无常拱手说道:“原来是燃灯老师,久仰大名。闹了半天,今日竟是李靖拜师吉日,我说阎王爷怎么专门吩咐我们兄弟随李靖走一趟,今日真是幸会。” 白无常说完,与黑无常转身在客厅下首落座。 燃灯坐在客厅主位上,金吒木吒分别侍立在文殊与普贤身后,只留下李靖站在大厅中间。 燃灯问道:“李靖,贫道道号燃灯,道场在灵鹫山元觉洞,你可愿拜在贫道门下?” 李靖急忙跪倒在地,抱拳说道:“弟子愿意。” “既入我阐教门下,须得记住,要尊师重道,心怀天下。” 李靖道:“弟子必定牢记老师教诲。” 燃灯拿出一枚玉简递给李靖。 “我这里有功法一篇,你拿去好生修习,为师会在陈塘关盘桓数日,你有不明白之处,尽管来问我。” 李靖急忙上前接过玉简。 燃灯道人脑后旭日般醒目的功德金轮上,忽然射出一道金色光束,直照到李靖眉心泥丸宫内。 燃灯道:“李靖,你转过身去。” 李靖转过身背对燃灯。 燃灯抬右手一掌击到李靖后腰命门穴,李靖就觉得一热流涌入体内,上通百汇,下至涌泉,全身平添一股神力。 燃灯让李靖转过身面对自己,又拿出一尊闪耀着金光的金色宝塔。 “李靖,此宝名叫七宝玲珑塔,又名三十三天黄金玲珑塔。此宝与你有缘,你拿去好生祭炼,可做防身之用。” 李靖急忙再次谢过燃灯,喜滋滋地接过黄金玲珑宝塔,托在左手掌心。 燃灯说道:“礼毕,多谢诸位观礼。” 袁洪随广成子等人起身道贺,黑白无常也跟着起身,道贺之后便告辞离去。 袁洪见黑白无常走的痛快,不由得心生感慨,自动脑补出黑无常此时的心声。 “李靖,天亮之前咱们还得回去······哦,原来是燃灯前辈要收李靖为徒,那没事了,我们兄弟告辞。” 果然神仙界也是讲人情世故的,遇到燃灯道人这种大神通者,规矩瞬间是灵活性大于原则性。 袁洪感慨万千,见时候不早,又说了几句客气话也要告辞。 燃灯摆手说道:“道友,请留步。” 忽然听到这句封神第一杀咒,袁洪耳朵猛跳,头皮发紧,警觉地转过身来。 燃灯道:“深海道友,你打算何时回返朝歌?” “击破城南叛军,贫道即可动身回朝歌。” 燃灯又问道:“道友打算何时出战?” 袁洪立时来了精神,决定与李靖父子再拉一波亲密度,当即慷慨激昂说道:“如今李总兵已然复活,又拜在前辈门下,我的心事已了。城外百姓被叛军盘剥,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贫道于情于理,于公于私,自是不能看着不管。 李总兵功力大进,又有金吒木吒两位公子在,贫道决定明日便出兵与叛军决战,公仇私恨一并了结,解救城外百姓于水火之中,也替李总兵出口恶气。” 燃灯说道:“深海道友果然是忧国忧民之士,这样也好。李靖,你们父子随深海道友明日出战,力争早日扫清叛军,为民除害。我与广成子、文殊、普贤诸位同门,会到城头为你们压阵。” 燃灯发话,广成子诸仙自是同意。 众人做好约定,分头回去休息。 袁洪回到城北军营,看到中军大帐前的高明高觉兄弟两个。 高明手搭凉棚向南张望。 高觉抬右手搭在右耳根处,也是对准南方,似乎在倾听什么。 袁洪见高明高觉施展千里眼顺风耳神通,也不打扰,只是双臂抱胸静静等候。 等了有两盏茶时间,高明放下手,召唤袁洪众兄弟进中军大帐。 高明说道:“道长,城外巫族有援军来了,共计十四名,为首的是一个叫共岭的纯血巫族,你听过这人吗?” 袁洪摇头,随后问道;“你们还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他们与叛军中巫族汇合后密谋,全被我们兄弟看到听到。共岭明言,他们是来杀你的。还说你假扮马元,欺骗他们巫族感情云云。道长,你对巫族干了些什么?莫非是对哪个巫族女子始乱终弃?” 袁洪:“······” 无形脑补最可怕。 袁洪心中吐槽,嘴上也是没好气地说道:“贫道一向不近女色,哪来的始乱终弃一说?” 戴礼低头猛地咳嗽起来,袁洪怒视戴礼。 戴礼只是低头看着地面,不理袁洪的目光。 常昊与高家兄弟疑惑的目光在戴礼与袁洪间转来转去。 袁洪不理会他们探究的目光,追问道:“你们还看到听到什么?他们打算是明杀还是暗杀?” “他们的打算是,先明着来关前邀你出战,然后设法活捉你。如果不能活捉,便想办法弄死你。” 袁洪怒极反笑。 “他们竟然还想活捉我?果真是心比天高,贫道要是不给他们设计个套路,当真是对不起他们。” 高明说道:“道长,不可大意,他们手头有法宝,而且不止一件。” 听到法宝一词,袁洪与戴礼、常昊都是眼睛放光。 袁洪问道:“都是什么法宝,你听到没有?” “他们有三件法宝,一面刑天盾,一把咫尺杖,还有一把断玉分水钩,说是用来克制乾坤弓震天箭的。” 戴礼惊呼道:“刑天盾!莫非是大巫刑天手中的那面盾牌?道长,他们为了对付你,竟然连刑天盾都用上了。” 袁洪笑道:“这就叫牌面,懂吗?这真是重大利好消息。三件法宝,咱们至少得搞到手一件。这件事我得好好谋划谋划。” 袁洪抱着胳膊琢磨一阵,摆手说道:“常昊,你跟我走,其他人留守军营。” 常昊随袁洪出中军大帐。 袁洪骑上避水金睛兽,腾空而起向北飞去,常昊踏云跟在后面。 袁洪先是向北飞出有六百里,随后折向东方,带着常昊一头扎入东海中,径直向大海深处挺进,来到水晶宫宫门前。 敖广接到通报,急忙唤来龟丞相。 龟丞相听说是大名鼎鼎的深海道长来访,转着黑豆眼说道: “大王,你说过,这位深海道长是满肚子的生意。他夜间来访,以我看定是有大生意要与咱们谈,咱们见机行事即可。” 敖广与龟丞相定下方略,便动身出宫迎接。 袁洪与敖广、龟丞相客气几句,又将常昊介绍给敖广君臣,这才随敖广进水晶宫。 议政殿内,双方分宾主落座。 敖广问道:“道长深夜来访,想必是有大事发生。” 袁洪说道:“龙王果然睿智,贫道此次前来,还真是有一笔大生意要与龙王商谈。” 龙王与龟丞相听到“大生意”一词,都是心中得意。 深海道长当真是生意人,不张嘴还好,一张嘴便是生意。 果然不出我们所料。 敖广问道:“是何生意?请道长明言。” 袁洪道:“龙王可知,李靖死了。” 敖广吃了一惊,急忙问道:“怎么死的?” “李靖七日前与叛军大战,不幸死在一个叫陈亮的叛军将领手中。” 敖广问道。“李靖虽然道行不高,却也不是寻常人能杀得了的。那个叫陈亮的莫非是修行人士?” 袁洪点头。 “龙王说的没错,那个陈亮不是凡人,是巫族。不过李靖也是个有福之人,经贫道介绍,他被阐教的燃灯道长给看上了。燃灯道长与他甚是投缘,亲自出手让他起死回生,还收他为徒。贫道参加过李靖的拜师礼,便急匆匆来告知龙王此事。 贫道想着,燃灯道长是阐教副掌教,李靖拜到他门下,日后便是黄龙道友的师弟。于情于理,龙王你都应该去道贺,所以才来通知你。” 敖广恍然大悟。 龟丞相此时插话道: “多谢深海道长好意,我家大王的确应该前往陈塘关道贺。只是道长此行,要和大王谈的生意就是这个?” “当然不是,贫道的意思是,你们去陈塘关道贺,总不能空手去吧?” 龟丞相直接了当问道: “道长,大家做生意也不是第一次了,你有话还请直说。” 袁洪说道:“李靖被那个叫陈亮的巫族打死,虽然起死回生,又拜在燃灯道长门下,得了天大的造化,可是那个陈亮还逍遥法外。贫道的意思是,咱们两家联手做个局,活捉那个叫陈亮的巫族,然后送给李靖当贺礼。 如今广成子道兄,还有文殊普贤两位道兄都在陈塘关,还有李靖的两个儿子也在,他们也参加了李靖的拜师礼。咱们这个时候要是把杀死李靖的凶手抓去当礼物,岂不是面上大大的有光?” 龟丞相问道:“那个叫陈亮的巫族是何境界?法力如何?” “我见过此人,此人是混血巫族,小巫境界而已。他是共工部后裔,善于控水,是以贫道才来请龙王出面。要比控水的本事,谁又能比过龙族?更何况,咱们还是在东海动手。” 龟丞相道:“大王,我想起来了,数日前李良曾经来报,说是有个身高数百丈的巨人在陈塘关海边现身,呆了一刻便走了,莫非就是这个叫陈亮的?” 敖广点头说道:“应该是他。深海道长古道热肠,有好事还想着本王,本王也不能落后。道长,你打算怎么办?说来听听。” 袁洪细细说出自己的谋划,敖广与龟丞相听的连连点头。 敖广一锤定音。 “深海道长,这笔生意本王做了。等生意做成之后,本王定有重谢。” 袁洪摆手说道:“重谢就不必了,这个人情咱们联手送出去,对贫道来说就是最好的谢礼。” 与龙王商议妥当,袁洪又给常昊交代几句,将常昊留在龙宫,出水晶宫骑上避水金睛兽,原路返回陈塘关。 袁洪回到陈塘关北面的大营中时,天已经亮了。 袁洪才与金大升、戴礼和高家兄弟交代过计策,就听耳边响起连绵的鼓点声。 “咚咚咚······” 张奎匆匆闯进中军大帐,对袁洪抱拳说道:“将军,关内李总兵擂鼓聚将,应该是叛军来叫阵了,咱们出兵吧。” 袁洪笑道:“来到正好,我正要找他们的晦气呢。张将军,你点上步兵三万,骑兵五千,再带上方弼方相与邬文化去关南列阵,迎战叛军。” 张奎带着四万余步兵,从兖州赶来,刚到陈塘关就听说自己妻子高兰英重伤昏迷。 所幸有袁洪给的仙丹,高兰英才不至于阵亡。 张奎憋着火气,正要给爱妻报仇,如今得到机会,拿起令箭转身出门,点兵聚将去了。 袁洪叫高明高觉兄弟留守大营,叫上金大升与戴礼踏上南边的城楼。 燃灯、广成子、文殊普贤听到战鼓声,也出驿馆来到城墙上观战。 李靖叫上金吒木吒,带上二百亲兵,与张奎统领的大军一同出关迎战叛军。 袁洪站在城楼,一眼望去,看出叛军出兵约有七万余人。 之前见过的陈明、陈亮都在阵前,骑着高头大马,手拿兵器耀武扬威。 袁洪看向陈明陈亮身后的亲兵队伍,随后嘴角上扬。 那些身穿铁甲的亲兵中,明显有七八人身上煞气满身,远超寻常的军士。 不用说,肯定是巫族假扮的。 巫族也学会扮猪吃虎了? 双方列阵整齐,张奎第一个冲出阵来,挥舞着一柄大斧喊道:“谁是陈明?出来受死。” 第46章 仇恨值与亲密度(二) 张奎话音刚落,陈明便手拿长矛冲到两军阵前,单手持矛,指着张奎问道: “你是谁?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张奎说道:“我名张奎,你的眼睛好了?” 陈明也不笨,立刻追问道:“那个放暗器射伤我眼睛的女人是你什么人?” “是我夫人。” “你的战马比你夫人的还要古怪,你别想仗着异兽坐骑占便宜,敢不敢下马与我步战?” 张奎骗腿跳下战马,提着大斧冲上前来。 陈明也不废话,跟着跳下战马迎战张奎。 战场上陈明长矛带着寒光,分化出十数个矛头刺向张奎。 张奎一柄大斧舞的密不透风,一一化解陈明的攻势。 两人你来我往,打了有二十多个回合,陈明脸上凶煞之气愈发浓重,连攻三矛逼退张奎,一张人脸忽然扭曲,嘴巴前凸,爆出一口尖利的獠牙,脸上钻出黑白相间的长毛,眨眼间变成人身虎头。 “嗷呜······” 陈明张开虎嘴,猛地发出一声咆哮,口中还飞出一道细长的青色光影。 张奎就听到耳边响起一声炸雷,脑子被震得嗡嗡作响,身体不由自主倒退,脚下发软。 眼看着陈明吐出来的青色光影飞到自己眼前,张奎惊慌失措,脚下一个踉跄,仰面摔倒在地。 张奎摔倒在地,那道青色光影从张奎头顶飞过,扑了个空。 陈明见张奎摔倒,抢上前一步,抖动手中长矛刺向躺在地上的张奎喉咙。 张奎躺在地上,嘴里默念咒语,跟着拧动身体,倏地消失在众人眼前,陈明手中的长矛便刺了个空。 “陈明。” 张奎的声音从陈明背后传来。 陈明警觉地转身看去,同时做好警戒姿势,然而回过头去,陈明看到的却是空荡荡的战场。 就在此时,陈明背后地面忽然钻出一个人来,正是张奎。 张奎半个身体钻出地面,挥舞大斧一个横扫,咔嚓一声,将陈明拦腰斩断。 陈明甚是凶悍,剧痛之下,上半个身体挥舞长矛撑在地上,借力转身,对着张奎怒声咆哮。 “嗷呜。” 张奎早防着陈明有这一手,一击奏效,就要拧动身体钻入地下,却忽然感觉脖颈右侧一阵剧痛,身体登时麻了半边,眼前跟着一阵发黑。 他勉强施法钻入地下,避开陈明临死前的咆哮攻势,在李靖战马右前方钻出地面,再也支撑不住,连人带斧摔倒在地上。 李靖低头看去,清楚看到张奎脖子上坠着一条细小的青蛇。 青蛇松开咬在张奎脖颈上的獠牙,昂着三角头颅,眼里泛着凶光看向李靖。 一道火光飞来,正中青蛇头颅,登时将青蛇脑袋烧成焦炭。 戴礼走上前来,痛斥一声。 “这虎头嘴里竟然还能吐出蛇来,也是够阴险。” 戴礼说完化为妖风,卷起张奎与大斧飞上城楼,来到袁洪身边。 袁洪急忙拿出仙药,撬开张奎嘴巴喂下一颗,随后让人将张奎抬下城楼休息。 第一场大战,双方竟是一死一中毒的结果。 金大升第二个出战,指着陈亮吼道:“陈亮,还认得我吗?” 陈亮因陈明被腰斩而死,怒气正盛,不由得迁怒到金大升身上。 “你这无胆的杂种牛妖,还有脸在我面前叫嚣?” 金大升抬起三尖两刃刀指着陈亮。 “少废话,今日咱们可以放开手脚打一场,敢不敢跟我到宽敞地方来?” 金大升说完,纵身向东海飞去。 陈亮毫不迟疑,拎着两柄铜锤跟着飞去。 金大升使出法天象地神通,落到东海海水中时,身体已经变为近千丈高下。 陈亮身体跟着暴涨到七百多丈,身体长满黑色鳞片,脚下踏着两条黑蛇,粗壮的手臂上有青蛇缠绕,一颗人头变为蟒头。 与金大升不同,他脚下踏着一对黑色巨蟒,是漂浮在海面上。 金大升二话不说,眉心泥丸宫内放出一道半透明光球,光球瞬间涨大,将身周大片空间连同陈亮一同笼罩进去。 陈亮眉心也是放出一道半透明光球,将自身连同金大升一同笼罩进去。 两人都是放出各自的仙域。 陈亮仙域属性为水之法则,抬右手发出一道水龙卷接连天地,正面撞向金大升,随后挥舞双锤冲上前来。 金大升脚踏祥云向西飞去,避开呼啸而来的水龙卷。 陈亮脚下两条黑蟒蜿蜒游动,在海面上竟不比金大升的云慢多少。 金大升驾云左冲右突,接连避开陈亮发出的水龙,冰箭,最终迎上陈亮。 三尖两刃刀与陈亮手中铜锤撞到一处,叮当作响。 两个打了有一阵,金大升自脚面到腰间,凝结出一层幽蓝色冰晶,透骨的寒意钻入体内,一身法力逐渐运转不灵。 陈亮也不好过。 金大升身据九黎族血脉,放出的是力之仙域。 陈亮被就觉得身体似乎被无数看不见的绳索捆住,每动一下,都要消耗比平时多成倍的法力。 陈亮正抖擞精神应对金大升,却看到金大升忽然驾云急退,拉开与自己距离,瞪着一双牛眼看向自己身后。 陈亮也是心有所感,急忙转身,随后仰头向天。 就见一条粗长的青龙大半个身体竖立在海面上,足有一千二三百丈高。 青龙身旁右侧,一道粗有十余丈,高有千余丈的水柱上面,站着个红色眉毛,红色头发,身穿红色皮质短裤,长着蓝色皮肤的夜叉。 夜叉拎着长柄大斧,居高临下对陈亮与金大升喊道:“你们两个是从哪里来的泼皮?竟然敢在东海撒野。” 陈亮直接无视夜叉的叫嚣,全神贯注戒备盯着自己的青龙。 就在这时,天空中忽然狂风大作,阴云密布,将太阳遮蔽的严严实实,明亮的光线瞬间阴暗下来。 隆隆雷声从天而降,陈亮抬头望天,看到一望无际的阴云中,隐隐有巨大的龙身盘旋。 一颗宫殿大小的青色龙头钻出阴云,低头盯着陈亮口吐人言。 “李良,不要和这两个泼皮废话,动手擒拿回去拷问。” “遵命,小的们,动手。” 随着李良一声令下,周遭海面中,呼啦一声钻出无数水族,足有数万之多,将陈亮与金大升团团围住。 金大升二话不说举手喊道:“我投降。” 随后带着满面冷笑被一群水族军士下了武器。 陈亮察觉到危机,紧握手中铜锤,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你竟然还敢顽抗?”李良喊道。 就在此时,第一条露面的青龙张开龙嘴,吐出一道闪电,当头劈向陈亮头顶。 陈亮下意识扬手甩出一条冰龙,挡住飞来的闪电。 冰龙与闪电相撞,冰龙碎裂,却也拦住闪电之威。 就在此时,第二条露面的青龙也张嘴吐出一道闪电。 陈亮故技重施,发出第二条冰龙拦住闪电,却没防备身后海水中忽然冲出一条巨大的龙尾。 龙尾上鳞片闪耀着青色光芒,带着无数海水横扫过来,一记神龙摆尾,正抽到陈亮后背上。 陈亮噗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以狗吃屎的姿势扑倒在海面上。 不等陈亮爬起身来,又是一道闪电从天而降,正落到陈亮身上。 陈亮一声惨叫,遍体痉挛,双锤脱手而出。 一条粗大的龙身藤蔓一般跟着缠绕到陈亮身上,将他脖子以下勒的结结实实。 两个鲸鲨武士冲上前来,一个手拿符印拍到陈亮泥丸宫,封住他元神。 另一个用钩刀勾穿陈亮琵琶骨,随后穿上锁链。 李良见陈亮被擒,忍不住嚷嚷道:“就这点本事,也敢来我东海放肆,真是不自量力。” 第47章 仇恨值与亲密度(三) 陈塘关前,袁洪见陈亮顺利咬钩,被金大升引入东海深处,便转身下城楼骑上避水金睛兽,飞奔来到两军阵前,向对面高声喊道: “我乃大商殿中将军深海,逆贼高瑾,可敢出来与本官一战。” 高瑾是原殷商兰陵候,也是城南叛军主帅。 高瑾见袁洪点名叫阵,又见袁洪骑着的避水金睛兽遍体青色鳞甲,眼神凶悍,摆明了不好惹,内心立刻选择从心了。 只是两军阵前,不能影响士气。 高瑾心怂嘴硬,咧开嘴朗声大笑道:“深海妖道,凭你一个殿中将军,还不配做本候的对手。哪位将军要是能拿下这个妖道,本候给你记头功。” 袁洪才一露面,叛军中共岭率领的一干巫族都是热血上涌。 见高瑾点将,一名巫族立刻冲出阵来,手拿利剑来到袁洪面前。 “白进来领教将军的高招。” 袁洪见白进身穿一身银色盔甲,身长九尺,面白无须,站在那里自带一股锐利气息,如同立在地上的一柄人形利剑。 这个白进是早先与陈亮陈明一起露面的三名巫族之一,是一名纯血巫族。 袁洪心中有了计较,不屑一顾道:“你区区一个偏将,也配做本官的对手?李总兵,这笔功劳留给你们,你们父子谁上去斩了此贼?” 因为李靖身陨之事,金吒木吒早对叛军憋着一肚子火气,见袁洪点将,兄弟两个一起冲了出来。 木吒却是快上半步,抢在金吒前面喊道:“大哥,这个交给我吧。” 袁洪骑着避水金睛兽退到李靖身边观战。 城楼上,普贤真人见木吒出战,却是忍不住提醒道:“木吒,那人是个大巫,肉身强横,不可大意。” 木吒提剑冲上前去,当胸刺向白进。 白进见木吒冲上前来,面带不屑,抬起晶莹如玉,上面罩着一层白光的左手,空手抓向木吒手中的宝剑。 “叮······” 随着一声金属撞击声,白进左手一把抓住木吒宝剑剑身,紧紧攥住,眼里的轻蔑转为肃杀,抬起右手宝剑向木吒右臂斩去。 木吒硬拽手中的宝剑,宝剑却如同被焊死在白进手中一般,纹丝不动。 见白进斩向自己右臂,木吒大骇,急忙松开右手,飞身后跳,避开白进的宝剑。 只是一个回合,木吒便被白进夺去宝剑。 白进没有追击,左手抓着宝剑送到自己嘴里,咔吧一口咬掉剑尖嚼了几口咽进肚中,随后扬手将残缺剑尖的宝剑扔还给木吒,嘴里讥笑道: “你手上的这柄剑材质不错,不过我感觉到,你背后背着的那两柄剑材质更好,敢不敢亮出来给我看看?” 木吒背后背着的是吴钩双剑,剑分雌雄。 他见寻常宝剑伤不到白进,也不多说,一抖左肩,祭出吴钩剑的雄剑。 白进见木吒祭出吴钩雄剑,全身上下涌出一层晶莹的白光,护住全身。 吴钩雄剑飞到空中,化为一道电光在白进脖子处磨了一磨。 剑刃与白光相撞,竟发出金属摩擦之声。 白进身体不由得倒退七八步才勉强站稳,随后捂着脖子晃晃脑袋,再次看向木吒,狂笑道:“真是好剑,这柄剑我要了。” 随着话音,白进提宝剑冲上前来,当头刺向木吒喉咙。 木吒见白进竟然凭借肉身硬抗吴钩剑一击不死,不由得大惊失色。 又见白进冲上前来,木吒急忙收回吴钩雄剑,扔掉手中没有剑尖的宝剑,抬手从背后抽出吴钩雌剑正面迎战。 白进两人各自挥舞宝剑,剑刃正面对撞,咔嚓一声,白进手中宝剑被木吒手中吴钩雌剑斩断成两截。 木吒见一击奏效,乘胜追击,挥舞吴钩雌剑刺向白进左眼。 白进却是猛一甩头,以额头撞上吴钩雌剑侧面,荡开剑尖,跟着伸出左手扣住吴钩剑剑身,随后抬起右臂。 他的右臂上原本罩着的晶莹白光伸长,变化为一柄三尺宝剑形状,带着一股锐利杀气,向木吒左肩斜劈下来。 相似的一幕重现,木吒急忙松手后跃,想要避开白进的攻击,却还是慢了半拍。 只见白进手中荧光凝结的长剑倏地又延长两尺,由三尺长变为五尺长,抖手上挑,略过木吒右手手腕处。 血光迸射,木吒一声惨叫,捂着喷血的右臂猛地倒退几步,才站稳身体。 木吒反应极快,一抖左肩,再次祭出吴钩雄剑。 吴钩雄剑飞出,再次斩向白进脖子。 电光火石之间,白进右手收起白光,反手抓住夺来的吴钩雌剑剑柄反手横扫,护在自己喉咙处,磕飞飞来的吴钩雄剑。 吴钩雄剑被磕飞出去,木吒急忙收回雄剑,带着遍体冷汗退回到李靖身边。 就在此时,金吒抢出到阵前,先是祭起遁龙桩,白进反应极快,身体上白色荧光瞬间在背后幻化为一对白色羽翼。 羽翼抖动,白进身体便化为一道白光,握着吴钩雌剑飞回到己方阵前,成功避开遁龙桩。 金吒收回遁龙桩,捡回木吒被斩断的右手跑到木吒身边。 袁洪骗腿跳下避水金睛兽,吐出一个青色瓷瓶,倒出一粒仙药在手上捏碎成粉末,涂抹到木吒断腕伤口上,随后施法除去断手上的灰尘,将断手接到木吒断腕处。 木吒极是硬气,没有痛呼,只是咬牙忍着剧痛,直到接好断手,才长出一口气。 李靖也是跳下马来查看木吒伤势,见木吒断手被袁洪接上,才略微放心。 袁洪帮木吒接上断手,心中却是暗暗盘算。 李靖父子三个,先是李靖死在巫族手里一次。 今日木吒被斩断右手,还被夺去一柄吴钩剑,自己帮着巫族在李家父子心中又怒拉一波仇恨值。 李家父子都是阐教弟子,更何况燃灯为首的阐教四位仙人正在城楼上观战。 得罪李家父子就是得罪阐教。 以燃灯的作风,巫族,你们绝壁摊上大事了。 巫族,你们这波仇恨值拉的太值了。 贫道真是太睿智了。 袁洪心中暗爽,脸上却是做足了表情,一脸关切地问道: “木吒,你退后,你师父刚才说过,那人是大巫境界,你修道日浅,不是他的对手,咱们换人再战。” 就在此时,白进握着吴钩剑,指着袁洪说道:“深海妖道,你们的法宝在我手上,想要回去也可以,你来与我一战如何?” 你们还真是盯上我了。 可惜,我费尽心思摇来这么多阐教高手,不是摆样子的。 袁洪打定继续帮巫族与阐教诸仙之间拉仇恨,扭头看看李靖父子,又回头看向城楼上站立的阐教五位仙人,满脸的为难神情。 白进见袁洪左顾右盼,迟迟不接话,笑着讥讽道:“深海妖道,如果你不来,这柄宝剑我便收下了。” 白进话音刚落,袁洪就听到城楼上传来一个声音。 “白进莫要猖狂,你的对手在这里。” 袁洪听到这个声音大喜,回头看去,就见普贤真人飞身从城头飘落到战场中间,对白进稽首说道:“贫道普贤,白进,你可敢与贫道一战?” 白进脸色剧变,不复之前的狂妄。 “你是阐教的普贤真人?” 普贤真人道:“正是贫道。” 白进扭头看向城楼,慎重的目光在燃灯、文殊与广成子身上一一扫过,明显是在猜测三仙的身份。 就在此时,白进背后亲兵队伍中走出一人,越过白进来到广成子面前。 “巫族帝由,前来领教。” 袁洪看到普贤真人与帝由对上,心情更加舒畅。 这一波战斗结束,阐教与巫族之间的仇恨值必定再创新高。 第48章 仇恨值与亲密度(四) 普贤真人身材修长,穿暗红色道袍,头戴金冠,亮出宝剑,面向帝由。 帝由拎着长刀,跨前一步。 只是一步,帝由便跨过中间七丈多距离,倏地出现在普贤真人面前,当头一刀劈下。 普贤真人抬宝剑迎战帝由,两人刀来剑往,打了有四个回合。 帝由摆动身体,身上忽然分出三道身影,加上本尊,合计四个身影从四面攻向普贤真人。 四道身影持刀,或砍或刺,分别攻向普贤真人脖颈、双腿、腰部和头顶。 普贤真人眉心泥丸宫内放出仙域,罩住自身与四面的帝由身影,身体跟着涌出一层外红内青的两色光晕,罩住自身。 四个帝由,四把刀,分别劈砍到普贤真人身上的青红色光晕上,就听一声雷鸣响起。 “隆······” 普贤真人周身电光闪耀,电光犹如金蛇,沿着四把长刀游走上帝由的胳膊,随后是全身。 四个帝由带着全身电光倒飞出去,手里的长刀也是脱手飞出。 诡异跟着发生,四个帝由倒飞出去,摔到地面上,不约而同地消失在众人眼前。 普贤真人右手提着宝剑,虚刺向右前方无人地带。 宝剑剑尖发出一道半透明无形剑气,飞出去约有五丈多远,忽然撞上一堵看不见的墙壁,四散开来。 剑气消失之处,空间莫名扭曲,凭空现出一个人影,正是帝由。 普贤真人一道剑气逼着帝由现身,左手摸出一条金红两色的法宝长虹索,抖手扔向帝由头顶。 长虹索自帝由头顶落下,瞬间缠绕到他身躯上,越勒越紧,直到帝由的身躯消失在原地,长虹索捆了个空,才飞回到普贤真人手中。 帝由在普贤真人身前五丈多远的地方再次现身,手里长刀消失不见,却是多了一根长约一丈的黄木法杖。 帝由对普贤真人拱手说道:“不愧是阐教高手,帝某佩服。真人,你无论是法宝兵器,都伤不到我,我也奈何不了真人的神通,再打下去也只是徒劳,这一仗咱们算平手如何?” 普贤真人盯着帝由手中的黄木法杖默然片刻,点头说道:“阁下说的有理,这一战算平手吧。” 说完,普贤真人飞身飞回到城楼上,落到燃灯身边。 燃灯说道:“他手里的法杖是昔日祖巫帝江的随身法杖咫尺杖,有此宝在手,纵使天涯对他来说也如同在咫尺之间,来去自如,压根摸不着他。” 广成子道:“他战意不强,不会与你近身死斗的,你也没有机会,平手也好。” 燃灯与广成子声音不大,袁洪却也听得清清楚楚。 刚才一战虽然短促,袁洪看的却是大呼过瘾。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帝由最初貌似只是分出三个分身夹攻普贤真人,却是先锁住空间,让普贤真人避无可避。 普贤真人没有逃避,直接施展出天罡三十六神通之一的召唤五雷,以纯暴力手段破局,击飞帝由。 帝由扭曲空间,躲进空间裂缝,却被普贤真人一眼看出方位。 普贤真人十有八九也练就隔垣洞见神通,才能轻易看穿帝由。 那一道剑气看似普通,却将帝由施法扭曲的空间矫正回来,逼得帝由不得不现身。 普贤真人随后祭出长虹索,想要擒拿帝由,然而捆住的只是帝由留下的残像而已。 一段战斗,电光火石。 交战双方,普贤真人兵器法宝和神通都抓不到帝由,帝由却也不敢再靠近普贤真人,双方明智选择打平收手。 巫族各部当中,空间速度之祖巫帝江部一向难缠,速来有“杀不着”之称。 原因无他,帝江部巫族速度太快,若是一心避战,旁人长翅膀也追不上,而对方可以来去自如。 袁洪心中盘算,目光却是盯着帝由手里的黄木法杖。 巫族带来的三件法宝之一的咫尺杖,现身了。 以帝由的表现来看,咫尺杖似乎不是用来祭到空中攻击敌人的法宝,不好搞到手。 刑天盾是盾牌,防御性法宝,也不是那种脱手使用的。 如此说来,只有断玉分水钩有可能是攻击性法宝,自己的机会应当在这里。 袁洪盘算时,帝由退回到己方阵中,白进握着吴钩剑,再次挑衅。 “深海妖道,你可敢出来与我一战?” 袁洪不屑地上下打量白进。 这个白进一看就是金之祖巫蓐收部后裔。 金之祖巫蓐收部后裔,在巫族各部当中,皮糙肉厚当属第一,向来有“打不死”一说。 巫族的这一部都是刀枪不入的金刚不坏之躯。 白进身上的白色荧光,是凝聚西方金精之气而成,坚韧无比。 单看他能正面硬抗吴钩剑剑锋两次而不死,便可见一斑。 袁洪不觉得自己用金箍棒能击破他的肉身,除非用乾坤弓与震天箭。 想到乾坤弓与震天箭,袁洪转头看向东方海面,恰好看到东方远处天际,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忽然变得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这是龙族与常昊动手了。 袁洪见状高声喊道:“小戴,海上情形不对,你去海上看看出了什么事?” “好嘞。” 戴礼说完,化为一股黑色妖风,腾空而起,向东面大海方向飞去。 此时,城楼上的阐教四仙,叛军阵营中的一干巫族,都察觉到东海上的异变。 见戴礼奔东海方向去了,巫族中的带头大哥共岭,低声用巫语发出一连串命令,瞬间有三名巫族离开军阵向东跑去。 这三名巫族跑到东海边,身体都是急速变大。 跑在最后面的一个巫族,身体暴涨到八百多丈高,人身蟒头,遍体黑鳞,脚下踏着两条黑色巨蟒,浮在水面上向东疾驰。 比他更快的两个巫族,身体都是暴涨到八百多丈高。 一个变成鸟身人面,脚踏两条青蛇,振翅飞翔。 另一个则变成虎身人头,遍体生风,随风起舞,一路向东飞去。 鸟身人面的巫族振动翅膀,几个冲刺便追上戴礼,身体在空中一个旋转,无数青色风刃红色火箭便射向戴礼。 戴礼捏法诀施展出天罡三十六神通之一的回风返火,就见那些火箭在他身边擦身而过,兜头飞回,向鸟身巫族攻去。 那巫族抖动翅膀,身体在空中猛地拔高,放任火箭在脚下飞过。 青色风刃飞到戴礼身边,被戴礼神通捕获,散开又合并为一股十余丈高的龙卷风,卷起戴礼向东猛然加速,顷刻间将鸟身巫族甩在身后。 鸟身巫族避开火箭,振翅急追。 戴礼身后拖着三个巫族,借助龙卷风之力,率先赶到战场,恰好看到夜叉李良叫嚣。 “你们这点本事,也敢来我东海放肆,真是不自量力。” 戴礼举目望去,看到金大升被两个蟹将反剪双臂,站在一朵蘑菇状的海浪之上。 戴礼假装不知道发生何事,放声问道:“二哥,你们这是出了何事?为何这般下场?” 金大升道:“老三,别冲动,我们在这里打斗,惹怒了龙王才变得这样,千万别冲动。” 金大升话音刚落,天空中便飞来一只巨鸟,正是追着戴礼而来的鸟身巫族。 鸟身巫族举目下望,看到被两个鲸鲨武士押着的陈亮脑门泥丸宫上贴着符印,琵琶骨穿着锁链,身上遍体焦黑,琵琶骨伤口上血流如注,染红了大片身躯。 他抽抽鼻子,空气中隐约有肉香气息,一看同伴陈亮就是遭受了很惨烈的待遇。 鸟身巫族还没说话,天空中的青龙轻蔑地扫了他一眼便发号施令。 “小的们,将这两个狂徒押送回宫。” 戴礼没说话,那个鸟身巫族却是没忍住。 “且慢。” 登时天上与海中的两条青龙,连同数万水族,都将目光转向他。 鸟身巫族被数万锐利目光盯住,浑身不自在,幸好身后接连有两个同伴赶来,这才稍许放松。 天上盘旋的青龙盯着三个巫族说道:“你们三个想干什么?” 鸟身巫族指着陈亮说道:“他是我同伴,他犯了什么事?” 青龙说道:“他是你同伴又如何?他和那个牛头妖在东海闹事,还暴力拒捕,才有这个下场。” 鸟身巫族一张人脸紧皱眉头,转身看向身边两个同伴。 不等他们眼神交流完毕,青龙怒斥道:“你们还在看什么?还不将犯人押解回宫?” 两个蟹将被青龙斥责,急忙施法降下波涛,就要押着金大升沉入海底。 戴礼狗头之上一对眼睛转了转,与半个身子泡在海水中的青龙交换个眼神。 那条青龙正是常昊所化,兄弟两个眼神一碰,戴礼勃然变色,亮出双刀扑向金大升,嘴里高声喊道: “二哥别慌,我来救你。” 常昊见戴礼出手,跟着依计行事,套路三个巫族。 “大胆狗妖,纳命来。” 常昊高喊着甩出龙尾,使出翻江倒海神通,掀起千丈高的滔天巨浪,拍向空中的戴礼。 兄弟两个合力套路,大打出手,早惊动了另一边三个巫族。 那三个巫族本是进退两难,忽然看到龙族就要押着陈亮沉入海底,心中更加焦躁,此时见戴礼率先出手救人,登时热血上涌,觉得机会来了,全没料到被戴礼带到沟里。 虎身巫族喊道: “救人。” 虎身巫族一声令下,脚踏两条黑色巨蟒的巫族双臂齐挥,向左右身体左右做出个撕裂动作,嘴里高声喊道: “分。” 陈亮与两名鲸鲨武士身边的海水,带着一股腥风向左右两侧分开。 本已经沉入水下的陈亮与两名鲸鲨武士,再次露出身体在水面上。 虎身巫族脖颈上长有四个头颅,四个头颅一齐张开嘴,吐出四道黑色飓风。 四道飓风中有三道飓风内隐藏着无数风刃,裹挟着大片海水向鲸鲨武士袭来。 第四道飓风则卷向昏迷不醒的陈亮。 两名鲸鲨武士见飓风袭来,急忙闪身躲避。 第四道飓风顺利卷起陈亮,飞回到虎身巫族身边。 陈亮落到虎背上,虎身巫族掉头便跑。 天空中,盘旋的青龙见巫族公然动手,怒吼道:“反了,真是反了。” 带着愤怒,青龙张嘴接连吐出数道巨型闪电。 鸟身巫族早有防备,震动双翅,也放出数道巨型闪电。 闪电在空中对撞,湮灭,惊天动地,火光四溅。 鸟身巫族放完闪电,转身跟在虎身妖族身后,掉头便跑。 人身蟒头的巫族也是及时转进。 然而虎身妖族才完成转身动作,正看到前方海面上泛起两道巨大漩涡,漩涡中先是飞出两条青龙,又钻出数以万计的水族军士。 两条青龙在乌云中昂首摆尾,一条青龙喊道:“区区控风之法也敢在东海卖弄,风停。” 虎身巫族正是风之祖巫天吴后裔,察觉到身周飓风不听使唤,急忙聚精会神,与那条青龙斗法。 另一条青龙喊道:“小的们,动手。” 海面上呼啦一声钻出十余万黑点,这些黑点在虎身巫族眼中急剧放大,分明是十余万水族的剑鱼武士。 这些剑鱼武士大的足有上百丈长短,最小的也有十余丈长短,头顶的剑状骨刺闪耀着凶光,铺天盖地飞向虎身巫族。 虎身巫族正与青龙斗法,控风之术运转不灵,背上还驮着陈亮,行动更是不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剑鱼武士飞到眼前,身体立时四处喷血。 “啊······” 虎身巫族先是右侧肩胛骨被剑鱼骨剑划破,接着是右前腿被刺中,后背接着被一柄骨剑刺穿。 剧痛之下,虎身巫族再也无力对抗青龙的法术,感觉四周风力被剥夺一空,再也坚持不住,带着满身伤口跌向海面。 青龙还不解气,张嘴吐出一口闪电,正中虎身巫族与背上的陈亮。 虎身巫族又是一声惨叫,遍体冒出黑烟,重重地摔落到海面上,溅起滔天巨浪。 海面上,脚踏两条黑色巨蟒的巫族见无数剑鱼迎面飞来,惊恐之下,抬手掀起千丈巨浪挡在自己身前。 就在这时,海面下忽然伸出八条巨大触手,八条巨大触手中,四条触手卷住巫族脚下黑色巨蟒,猛地拖到海下深处。 其余四条触手,两条卷住他双腿,两条缠住他腰部,上面密布的吸盘紧紧吸住他庞大的身躯。 那巫族就觉得身上的法力急剧流失,身体被巨力拖向海底。 就在此时,数道身影冲破他身前的海浪,正是剑鱼武士。 这些剑鱼武士穿透海浪,去势不减,直奔巫族而来,先后钉在他双腿,肩膀与腹部。 一条巨型电鳗从他侧面飞来,隔着四百多丈的距离便放出电光,正中巫族头部。 “啊······” 这巫族遍体痉挛,再也支持不住,被四条触手拖进幽深的海底,眨眼间消失不见。 天空之上,鸟身巫族是木之祖巫句芒部落后裔,仗着是鸟身,在空中左冲右突,想要脱离水族包围圈。 只是阴云密布的天空下起滂沱大雨,阴云中有巨大龙躯时隐时现。 雨水落到这巫族身上,立时结成冰晶,鸟身巫族不得已,只能运转法力,周身羽毛燃起熊熊火焰,抵挡这些蕴含法力的雨水。 只是迎面飞来的剑鱼武士,打消了他最后的一点斗志。 这些剑鱼武士接连天地,避无可避,扛着头顶的骨刺迎面飞来,一副以命搏命的架势。 鸟身巫族咬紧牙关,周身火焰滚滚喷射而出,喷射出身周足有十丈多远,想要拦截剑鱼武士。 然而天空乌云中忽然钻出一颗硕大的龙头,龙头张开大嘴,吐出条二十余丈粗的水柱,当头喷到鸟身巫族身上。 “嗤······” 鸟身巫族遍体火焰熄灭,被淋成落汤鸡,跟着被一名剑鱼武士刺到右翼上。 锋利的骨刺洞穿他的翅膀,不等他反应过来,又有两个剑鱼武士接踵而至,刺到他左翼与右腹部。 鲜血喷射而出,鸟身巫族眼前发黑,坠落向海面。 不等他落到海面,天空降下的雨水沾染到他全身,迅速结成透明冰晶,将他全身冻结,随后咚地一声坠入大海。 战斗结束,龙族获得压倒性胜利。 常昊昂首望向陈塘关方向,看见戴礼已然变成一个小黑点,咧嘴微笑。 没过多久,海面钻出一辆四匹龙马拉的龙辇,敖广坐在龙椅上,龟丞相肃立在他右边。 天空中飞下三条青龙落到龙辇上,变成三个人身龙头青年,正是敖广最年长的三个儿子,敖甲、敖乙与敖丙。 常昊腾空而起,化为人形,落到李良身边,踏着波浪,跟在敖广龙辇后面,向陈塘关赶去。 第49章 仇恨值与亲密度(完) 陈塘关南,两军阵前。 袁洪才派出戴礼去海上配合常昊与龙族推动计划,就听到对面白进再次叫嚣道:“深海妖道,你这缩头乌龟,你的功夫莫不是师娘教的,中看不中用吧?” 叛军士兵闻言都是放声大笑。 袁洪心说,老子这是斗智不斗力,不然还收拾不了你? 袁洪不为所动。 金吒之前看到木吒受伤,又看到白进放肆,却是火冒三丈,一个箭步冲出阵来,对白进喊道:“白进,你的对手在这里。” 白进略一打量金吒,想起之前金吒曾经出过手,还使用过一件法宝。 这时,白进背后走出一人,对白进拱手说道:“白将军,这一战让给我吧。” 白进看清那人长相,随即点头说道:“好,这一战就让给你。” 那人身高一丈有余,黑色脸膛,相貌魁伟,手拿一柄黑色单刀,背后背着一柄白青两色的连柄双钩。 那人与金吒隔着有两丈多远,对金吒说道:“我叫共岭。” 袁洪听到共岭名字,不由得细细打量共岭,目光最后落到共岭背后背着的双钩上。 共岭是最近赶到陈塘关的十四名巫族中的首领,弄不好是大巫顶峰的境界,身上还带有断玉分水钩这样的法宝,金吒要遭。 袁洪才有这个想法,城楼上便传来文殊广法天尊的声音。 “金吒,退下,这一仗叫为师来。” 听到文殊广法天尊的话,袁洪心中赞叹。 这师傅,够意思。 文殊广法天尊飘下城头,亮出一根通体金黄色,材质类似玉石的扁拐,站在金吒身侧。 金吒见师父出面,只得不情愿地退回到李靖身边。 文殊广法天尊拄着扁拐上前两步,单掌问讯: “贫道乃五龙山云霄洞文殊广法天尊,请。” 共岭道:“天尊,请。” 文殊广法天尊持扁拐上前,当头砸向共岭。 共岭不闪不避,反而正面迎上扁拐,挥刀当头劈向文殊广法天尊,竟是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文殊回转扁拐,架住共岭手中的黑刀。 共岭转手又是一刀抹向文殊的喉咙,文殊跟着变招挡住这一刀。 共岭再次变招,一刀接着一刀劈向文殊,只攻不守。 文殊挥舞扁拐只守不攻。 两个打了有十几个回合。 站在一边观战的金吒身上忽然飞出一道金光,金光内有黄澄澄的一根木桩柱子,上面镶有三个金圈,下面有一朵金莲,正是五龙山云霄洞镇洞之宝遁龙桩。 遁龙桩带着金光与狂风飞到共岭身后,迅速变大到三丈多高,亮出三个金圈就来抓捕共岭。 三个金圈上面的扣住共岭脖子,中间的扣住共岭腰部,下面的扣住共岭双脚,将共岭牢牢困在金色木桩之上。 文殊踏步上前,挥舞扁拐砸向共岭头颅,正中共岭额头。 “咔嚓”一声。 共岭头颅碎裂,却没有鲜血喷出,反而从头到脚,全身上下涌出一层黑色水雾,整个人跟着变为一汪人形的黑水。 黑水流淌,变成一个黑色水球包裹住遁龙桩。 原本金光闪耀的遁龙桩立刻失去光彩,急剧缩小。 黑水扭曲变形,重新长出四肢,头颅与躯干,现出共岭的身形来。 共岭右手拎刀,左手抓着遁龙桩,对文殊广法天尊笑道:“多谢天尊赠宝,这件法宝我收下了。” 共岭说完,猛地一抖肩膀,放出背后背着的断玉分水钩。 断玉分水钩飞上天空,绽放出金红色光华,双钩交尾飞行,俯冲而下,以迅雷之势落到文殊身上。 文殊原地消失,化为一道青色遁光倒飞出去二十余丈远。 断玉断玉分水钩攻击落空,倒飞会共岭手中,只在原地留下一块菱形的土黄色布片。 袁洪看向文殊广法天尊右臂,看到他右臂袍袖宽大的袖口少掉一块。 共岭正要趁势追击,忽然扭头看向东面天空。 天空中,一朵白云从小变大,飞到两军阵前。 戴礼站在云上大喊: “道长,大事不好,龙王爷发火了,我二哥被龙族抓了。” 袁洪面色巨变,看向戴礼身后,一拍自己大腿说道: “糟了。” 戴礼跳下云头,落到袁洪面前。 “咱们以前得罪过龙族,这下是真的糟了。” 戴礼这一打岔,共岭与文殊广法天尊便打不下去。 共岭回头看向东面阴云密布的天空,退回到己方阵前。 没过多久,东方海面上云消、雾散、雨停,海面上波涛有如山峦,滚滚而来。 海浪冲到岸边停下,敖广的龙辇驶上沙滩,直冲到两军阵前才停下。 龙辇后面,黑压压一片水族武士跟着冲上海岸,立在龙辇后面。 袁洪抽抽鼻子,顿时觉得风中多出一股强烈的海鲜气息。 敖广身穿青色王袍,头戴王冠,抖着下巴上的花白胡子朗声说道:“来呀,带上来。” 水族武士中,两名蟹将反剪金大升双臂,将金大升押了上来,站在龙辇右侧。 八名鲸鲨武士两个一组,拖着四名被活捉的巫族站到龙辇左侧。 敖广朗声质问道:“这五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然敢在东海施法争斗,震死我东海无数水族,拿东海当什么地方了?” 龟丞相晃着乌龟脑袋,转着黑豆眼,指着戴礼说道:“你这狗妖,跑的倒快,你以为逃到陈塘关就能没事?哎呦,这不是深海道长吗?咱们又见面了,真是幸会。那只狗妖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原来是道长的下属。道长,你可是说过,你是最讲理的,今日必须要给出个说法来,否则的话······” 敖广忽然腾地站起身来,打断龟丞相的话。 “原来是燃灯前辈,广成子前辈、文殊前辈和普贤前辈都在,晚辈敖广,见过各位前辈。” 燃灯狐疑地看了看敖广与袁洪。 “敖广,你来陈塘关意欲何为?” 敖广抱拳说道:“各位前辈,先是有两人在东海上斗法,法力外溢,震死无数水族。我迫不得已让部下出手擒拿。后来那只狗妖与这三名巫族到来,想要劫持人犯。晚辈盛怒之下将这三名巫族拿下,那只狗妖跑的快,侥幸逃脱。 我追着狗妖来陈塘关,只是想为死去的水族讨还公道。还请各位前辈看在家叔黄龙真人的份上,为晚辈主持公道。” 燃灯问道:“你打算如何讨还公道?” 袁洪骑着避水金睛兽上前几步,对敖广抱拳拱手。 “龙王,那只牛妖是我的下属,你打算如何处置?” 敖广笑道:“原来是道长你的下属,这就好办了,想不到你也有今天。规矩你懂的,还要本王开口?” 共岭为首的一干巫族,目光在敖广与袁洪之间转来转去,明显察觉出敖广与袁洪气场不合。 袁洪面现疾苦之色,张嘴从嗉囊中吐出一枚仙桃,扬手扔给敖广。 “龙王,规矩贫道自是懂的,仙桃一枚,换我这个下属如何?” 敖广没动,龟丞相凌空招手,仙桃便落到他手上。 敖广与龟丞相闻了闻仙桃上的香气,随后说道: “这仙桃卖相不错,不过还是不够,三枚,给我三枚仙桃,我便放人。” 袁洪急忙又从嗉囊中吐出两枚从桃精高明那里要来的仙桃,施法送到龟丞相手上。 不料敖广说道:“还有那只狗妖,竟然公然对我水族军士出手,意图劫持人犯,此事不能算了。深海道长,你必须给个说法。” 袁洪“无奈”,只能又吐出三枚仙桃施法送到龟丞相手上。 敖广这才笑着说道:“道长果然是个讲理的,来呀,放人。” 两个蟹将松开金大升身上绳索,金大升驾着妖风飞回到袁洪身边。 两人相视一笑。 袁洪此时又吐出三枚仙桃托在左手上。 “龙王,我与你商量件事。” “何事?” 袁洪指着昏迷不醒的陈亮说道: “龙王,你有所不知,这个巫族叫陈亮,他是杀死李靖的凶手,我下属的金大升正是为了擒拿他才到东海上与他争斗的。我愿意出三枚仙桃换他,然后一刀剁了给李靖报仇,你意下如何?” 李靖父子三人听袁洪如此说,都是面带感动,目含感激。 敖广却是板着脸说道: “道长,你说什么胡话?李靖不是在你身边好好的,何来被杀一说?” 袁洪解释道:“龙王你有所不知,李靖的确是被陈亮杀死,只是后来蒙燃灯道长不弃,将他救活,又收为弟子。否则,你早就收到李家的讣告了。” 李靖见龙王一对龙眼看向自己,急忙抱拳说道:“敖兄,那人的确是杀害我的凶手,还请敖兄将他交给我处置。” “李靖,你既然拜在燃灯前辈门下,论辈分与我叔父同辈,万万不可叫我兄长。只是交情归交情,规矩是规矩。这个陈亮我不能白白给你,看在咱们的交情份上,三枚仙桃,我换了。来呀,放人。” 听到敖广的话,共岭为首的巫族都是脸色剧变。 白进率先上前一步说道:“龙王,且慢。” 敖广审视的目光看向白进。 “你是谁?” “我名白进,陈亮是我的部下,我也愿意换回陈亮。” 敖广挥手说道:“你说晚了,本王已经答应与深海道长交换,不能言而无信。” 白进见敖广手下的鲸鲨武士拖着陈亮奔袁洪方向走去,再次阻止道:“龙王,我愿意用更多的筹码交换。” 敖广答非所问。 “白进,这三个巫族也是你的部下?” “正是。” “本王说过,你来晚一步,要换只能换这三个。” 白进见龙王不给面子,又见鲸鲨武士拖着陈亮已经走到袁洪身边,一股怒气爬到脸上,不由得握紧手中抢来的吴钩雄剑。 共岭轻拍白进肩膀,对敖广说道:“龙王,除了仙果之外,用其余物品可否换人?” 敖广说道:“可以,不过要先看你们拿出的物品能不能入本王的眼。” 共岭亮出刚刚从文殊广法天尊那里得来的遁龙桩。 “龙王,这件法宝你看能换几个人?” 龙王看着遁龙桩点点头,由衷地赞叹道:“真是件好宝贝,不过只能换一个人。” “这宝贝只能换一个?” “是,一个。你记住一句话,不要与龙王爷比宝,本王就是龙王,本王不缺法宝,故而此宝只能换一个人。” 共岭脸上怒气顿时比白进还重。 他忽然转头对袁洪说道:“深海道长,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袁洪惊讶道:“你要与我做交易?” “正是,我知道你肯定还有更多仙桃,你用仙桃换回我三名部下,我再用我和白进手中的两件法宝与你换回他们四个。你若是不答应,我立刻带着两件法宝走人。等我回去炼化这两件法宝,再来寻你给他们四个报仇。” 袁洪听到共岭的要求,气急反笑,心说这个共岭竟然知道反勒索。 反勒索是病。 必须得治。 “你叫共岭是吧,我记住你了。” 袁洪说完,又从嗉囊中吐出七枚仙桃送到龟丞相手上。 “龙王,我这里仙桃只有七枚,有李靖父子与阐教诸位道长作证,我欠你两枚仙桃,日后补上如何?” 敖广痛快同意。 “好说,有这么多人证在此,本王不怕你赖账。来呀,放人。” 六名鲸鲨武士押着三名巫族送到袁洪身边。 敖广见交易完成,立刻带兵离去。 袁洪见四名犯人到齐,冷笑着说道: “共岭,你的人在贫道手上,我和你换,不过陈亮必须得留下给李靖抵命。现在,你将那两件法宝送过来,贫道再放那三个巫族回去。” 共岭怒道:“你敢毁约?” “你们是贼,贫道是官,你们没资格与贫道谈条件。金吒,把陈亮宰了,给你父亲报仇。” 金吒提剑走到陈亮身边。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城楼上普贤真人忽然喊道:“贼子,放肆。” 随着普贤真人怒斥之声,木吒背上背着的吴钩雌剑忽然飞出,在金吒身旁飞过。 金吒身旁凭空现出一人,伸手向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陈亮抓去。 吴钩雌剑飞来,电光般在那人喉咙处切过。 那人身影保持伸手姿势,慢慢消失在原地,竟是一个残像。 袁洪看向共岭身边,就见帝由的身影倏地出现,还惊魂未定的摸摸自己的喉咙。 普贤真人一剑逼退帝由,招手接住吴钩雌剑,虎视眈眈地盯着一干巫族。 金吒先是被忽然出现的帝由吓到,吃了一惊,随后恼羞成怒,挥剑向陈亮脖子上砍去。 血光四溅,陈亮一颗头颅滚到地上,断颈处鲜血喷射。 袁洪亮出须弥袋装起陈亮尸体,指着陈亮头颅说道:“逆贼共岭,本官向来不受叛逆要挟,你没资格与本官谈条件,识相的快将法宝送回来,不然你也是这个下场。” 共岭见陈亮惨死,怒视袁洪吼道:“深海妖道,我共岭也是说话算数。你等着,我会回来的。” 共岭话音刚落,帝由挥舞咫尺杖,施法撕裂空间,眨眼间帝由、共岭、白进连同身后的亲兵队伍便消失不见,只留下空荡荡的地面。 竟然真的走了,这共岭还真是个说话算数的。 先是陈亮杀死李靖。 现在是金吒杀死陈亮。 你又带走遁龙桩与一柄吴钩剑。 妥了,巫族与阐教的仇恨值已成爆表之势。 我与李靖一家,亲密度也呈爆表之势。 以后对抗巫族的路上,梅山妖族与李氏一族都不会孤单。 只是没能抢到巫族的法宝,略有遗憾。 袁洪心中懊恼,见对面的叛军因为巫族突然撤离在风中凌乱,登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李总兵,巫族已走,对面只有叛军,破敌之机已到,还不动手?” 李靖挥舞方天画戟喊道:“儿郎们,随我冲锋。” 金吒木吒见父亲亲自带头冲锋,急忙挥剑跟上。 方弼方相兄弟与邬文化迈开大步,后发先至,抢在大军前面冲入叛军阵中。 一场大战下来,叛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三名巨人带队,砸烂鹿角,踏平栅栏,商军直冲入叛军大营。 直到傍晚,大战才宣告结束。 商军大胜而归。 李靖与金吒木吒带着满身鲜血回到陈塘关,来到总兵府,见袁洪与阐教四仙都在,令他意外的是,敖广却是去而复返,不知何时也来到总兵府。 袁洪等李靖坐下,先是与李靖等人说起事情原委,最后叹气说道: “贫道与龙王做了这个局,一来是给李靖报仇;二来是想着活捉几个巫族,借以在巫族身上榨取些好处。没想到巫族竟然能连续抢走吴钩剑与遁龙桩,真是失策。各位道友,你们觉得此事如何处置为好?” 燃灯说道:“巫族有咫尺杖在手,来去自如,我等追不上他们,只有见机行事。” 文殊广法天尊道:“宝物有灵,有缘者得之。贫道今日失宝,焉知翌日不会失而复得,深海道友不必挂怀。” 袁洪赞叹道:“文殊道兄果然豁达。” 普贤真人道:“文殊师兄说的是,贫道以为,日后与巫族还有见面之日,到时自有分晓。” 管家匆匆走进客厅。 “诸位仙长,老爷,外面有朝廷的使者到来,说是来宣旨的。” 袁洪道:“快请进来。” 阐教四仙与龙王到总兵府后堂暂避,袁洪与李靖父子令人摆下香案,恭候圣旨。 使者展开圣旨道: “诏曰:殿中将军深海,并副将方弼、方相、张奎高兰英夫妇,会同陈塘关李靖大破兖州叛逆,并协同晁田晁雷二将收服兖州,于国有大功,寡人之心甚慰。待大破关南叛军之日,张奎可为陈塘关总兵,其妻高兰英为副总兵。李靖随殿中将军深海回京,寡人另行封赏,钦此。” 侍者宣过圣旨,对袁洪与李靖拱手笑道:“二位将军打了胜仗,陛下大喜。二位将军回京之后必定高升,下官提前恭喜二位将军了。” 袁洪与李靖起身,与传旨官客气几句。 传旨官问道:“陛下的意思是,让下官在陈塘关小住一段时日,等二位将军大破城南叛军后再一并回京。二位将军,如今战况如何?” 袁洪笑道:“大人来的正是时候,今日我等刚刚大破城南叛军,斩首叛军主帅前兰陵候高瑾,还斩杀叛军六万余人,俘虏一万四千余人。过上个一两日,等大军扫清关外零星叛军,咱们即可启程回京。” 传旨官大喜,急忙恭贺道:“真是天佑大商,二位将军神威盖世,下官佩服。” 袁洪又与传旨官客气几句,便让人带传旨官到驿馆中休息。 阐教四仙与敖广回转客厅坐下。 燃灯道:“既然你们要进京,贫道与广成子便先行一步回京,咱们到时候在城南仙人洞再见。文殊普贤,你们也各回洞府,不可久留凡尘。至于金吒木吒,便留在李靖身边,学些兵书战策也是好的。” 文殊普贤起身道:“老师说的是,我等这便回转洞府。” 敖广见目的达到,也跟着起身告辞。 袁洪与李靖父子送燃灯四仙出门,目送四仙与敖广驾云离去。 袁洪出总兵府回到关北军营,看到绑在中军大帐外空地柱子上的三个巫族,忽然想起一事。 挥手招来高明高觉兄弟,袁洪道:“你们看看听听,周围可有巫族出没?” 高明高觉施展千里眼顺风耳神通,花了足有一刻时间,细细搜索陈塘关周围千里范围。 袁洪施展隔垣洞见神通,也是查看四周。 确认巫族没有去而复返杀回马枪,袁洪才放下心来,摸出太阿剑斩下三名巫族俘虏的首级,随后用须弥袋装好尸体与首级交给金大升。 袁洪又招来常昊、方家兄弟与邬文化。 一番交代后,常昊化身成龙,驮着方弼方相兄弟,金大升招来坐骑独角兽,载上邬文化。 一行腾空而起向东飞去,直飞到东海上空,随后掉头向南,消失在天际。 目送兄弟离开陈塘关后,袁洪在一边作陪,高家兄弟一整夜都是施展神通,细细搜索陈塘关周围。 直到五更天,高觉率先有所发现,指着陈塘关西北方向说道:“大哥,你看那边。” 高明急忙扭头向西北方向看去,随后皱眉说道:“大约七百里外的山丘上有巫族,十二个,为首的是共岭。” 袁洪苦笑着挠挠头皮。 第50章 落宝金钱 戴礼惊闻巫族归来,立时瞪圆黑溜溜的一对狗眼。 “二位老高,你们没开玩笑吧?” 袁洪一拍戴礼狗头。 “你这狗头军师也不行啊,这点事情都预料不到。白天是因为阐教四位高人在,巫族忌惮他们,才选择丢下伙伴,果断转进。他们肯定是想等阐教诸位仙人走后杀个回马枪,你看,这不就来了。” 戴礼晃着满头黑毛叹息道:“我说他们果断转进的行为,看起来很不巫族,原来是套路。” “是啊,所以我才抢在他们回来之前,让大升与常昊他们先行避开。遇到巫族这种战斗种族,咱们得斗智为上,斗力为下。” 袁洪说完,开始发号施令。 高家兄弟继续监视巫族动向。 戴礼风风火火飞到陈塘关南去捡尸。 袁洪则土遁到关内总兵府,找上李靖父子。 “什么?巫族回来了?” 李靖惊恐问道,金吒木吒也是神情严肃。 袁洪缓缓点头,沉声说道:“巫族回来了,十二个,领头的是共岭。” 金吒问道:“前辈,计将安出?” 袁洪对李靖说道:“可惜,你拜在燃灯前辈门下才不到两天,空有黄金玲珑塔也发挥不出威力。贫道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主动出击,将他们引开。只有这样,才能保陈塘关上下安全。” 木吒问道:“道长你要去引开巫族?” “贫道正有此意,你们的娘身怀六甲,总不能让你们爹去,万一有个闪失,你们三弟岂不是还没出生就成了没爹的孩子?” 李靖父子大为感动。 李靖道:“道长,你修道日浅,此去恐怕凶多吉少。” 袁洪默然片刻,随即朗声说道:“李靖、金吒木吒,咱们也是一起上过战场的交情。今日一别,日后还不知道是否能够再见。贫道临行前,有几句话要送给你们,你们听好了。” 李靖见袁洪说的沉重,急忙起身拱手说道:“李靖恭听道长教诲。” 金吒木吒也是跟随父亲,抱拳恭听。 袁洪起身,背手昂头,慷慨陈词。 “道友,此去欲何?” “出陈塘,战群巫。” “若一去不回······” 听到这句“若一去不回”,李靖登时红了眼圈。 金吒木吒无语凝噎。 袁洪走到李靖父子身边,先后拍拍他们肩膀,低声重复道:“若一去不回······” 话音一转,袁洪猛然抬高声调,铿锵说道: “便一去不回。” 李靖再也支持不住,泪水决堤,奔流而下。 金吒木吒兄弟更是双眼通红,泪流满面。 李靖与金吒木吒躬身拜别袁洪,再起身时,眼前哪还有袁洪身影。 李靖走到客厅门前,望着空荡荡的庭院,幽幽说道: “慷慨悲歌,从容就义,深海道长真义士也。李氏一族能与道长相识,实属三生有幸。没有道长,我们李氏失一益友,哀哉,痛哉。” 袁洪走的痛快,没听到李靖的感慨,心中却是自顾自感慨道。 这轮操作下来,自己与李家父子的亲密度少说也能涨五个点,也算不枉此行,多亏巫族相助。 袁洪感慨着回到关北大营,戴礼已然捡尸归来。 看到中军大帐地上僵硬的叛军尸体,袁洪对戴礼点点头,摸出耳中金箍棒放大插到地上,又张嘴吐出乾坤弓震天箭与一枚金钱放到桌上。 做完这一切,袁洪头顶冲出一束白光,白光中飞出一只白猿。 白猿脚下踏着轮回紫玉莲台,紫玉莲台周围还环绕飞舞着一柄飞剑,一同没入到地上尸体的泥丸宫中。 片刻后,地上尸体忽地坐起身来,睁开眼晃晃脑袋,跟着摇身一变,变为一个身穿土黄色道袍,道袍右袖下方缺失一角的道人形象。 袁洪驾驭新身体站起身来,拔起金箍棒抖了一抖。 金箍棒便变为一根通体金黄色的扁拐。 张嘴将乾坤弓震天箭吸入口中,袁洪拿起桌上的金钱托在掌心。 落宝金钱。 极品先天灵宝,呈圆形方孔的金色铜钱状,左右两边有白色飞翼。 金钱的方孔四面有天道铭文隐现其上。 袁洪掂了掂落宝金钱,回忆起过往的一段峥嵘岁月。 自打决定投身女娲宫,向女娲娘娘积极靠拢,自己便决定洗心革面,重新作妖。 投靠女娲娘娘之后,滥杀无辜的事肯定不能做了。 没有办法,只好在投靠女娲娘娘之前一次性做完,然后再寻求个改过自新,既往不咎。 抱着这个纯粹的想法,自己带着兄弟们进行了一次长途拉练。 一个不小心,兄弟七个摸到一个叫武夷山的地方。 又是一个不小心,众兄弟遇到一对叫萧升曹宝的难兄难弟。 还是一个不小心,双方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最后一个不小心,萧升曹宝两命呜呼,横尸当场。 当着众兄弟的面,自己摸尸成功,侥幸捡到这枚叫落宝金钱的宝贝。 侥幸,说起来都是侥幸。 带着落宝金钱,自己才离开梅山,北上朝歌,投身女娲宫。 如今一晃,也有快十年了。 老话说得好,财不露白。 今日白天,自己极力避战,没有使用落宝金钱,正是不想被燃灯为首的阐教诸仙看到。 至于现在······ 袁洪托着落宝金钱说道:“孔方兄,今日之战,就靠你了。” 落宝金钱嗡嗡震动,似是在回应袁洪。 收起落宝金钱,右手拄着扁拐,袁洪出中军大帐,辞别戴礼与高家兄弟,运转缩地神通向西北方向走去。 西北方向,七百里外,山丘之上,白雪皑皑。 共岭看到帝由从穷奇殿归来,急忙上前问道:“老祖怎么说?” 帝由将手中的咫尺杖插到地上。 咫尺杖上飞出一道黄光,化为老祖的头颅光影。 “共岭,你让帝由送回来的两件法宝我已收到。阐教势大,不可轻敌。燃灯、广成子与文殊普贤皆为得道高人。他们不会久住凡间,你选择暂时避战,待他们离开之后再行动手,实属明智之举,我没有看错你。谨慎一些,待机而动,方为上策,去吧。” 老祖说完,头颅光影化为一道黄光回到咫尺杖中。 共岭放下心来,给身边巫族交代道: “阐教诸仙离开之日,就是咱们动手之时。对方神通广大,又被咱们抢了法宝,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这几日,咱们先潜伏在这里。帝由,你去陈塘关打探消息,务必小心。” 帝由:“咦······有人来了。” 帝由话音刚落,一个清亮声音随风飘来。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陈塘内外,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诸位巫族朋友,天气如此寒冷,你们却在这里爬冰卧雪,可是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共岭:“······” 一干巫族一脸懵圈,心头冒出个共同的想法。 暴露了。 第51章 一挑十二 袁洪见一干巫族当场懵圈,便竖起左掌立于胸前,稽首说道: “共岭,贫道文殊,咱们又见面了。” 共岭也是见过大世面的,见仇家“文殊广法天尊”找上门来,上前一步问道: “文殊,你来这里,意欲何为?” 共岭说话间,他挡在身后的帝由身体化为透明。 袁洪假意不知帝由消失,顿了顿手中扁拐。 “共岭,昨日之战,贫道未能尽兴,深以为遗憾。幸而普贤师弟察觉你们去而复返,贫道才来找你。” 共岭立时被忽悠瘸了,眼角余光警惕地看向四周黑暗。 他身后的一干巫族也是默契地散开队形,小心戒备。 袁洪道:“共岭,尔等不必担忧,贫道是孤身来此。你可敢与我一战?” 你孤身来此? 我信你个大头鬼。 共岭心中狐疑,却还是亮出黑刀,跟着对身后巫族发号施令: “我要与文殊道长一战,你们离远点,别碍事。” 诸多巫族四散,消失在夜幕中。 袁洪心中暗笑。 这个共岭,说是让众多巫族散开,免得碍事,分明是怕被根本不在场的阐教诸仙埋伏。 你想多了。 既然你落了单,事情便更好办了。 袁洪举起手中金箍棒变化而成的扁拐,欺身上前,带着一股恶风砸向共岭头颅。 共岭也不闪避,只是挥舞左拳砸向扁拐,右手跟着挥刀劈向袁洪左肩。 袁洪手中扁拐砸到共岭左拳上,火光四溅,竟然发出金铁交击之声。 虎口一阵酸麻,袁洪心中感叹,纯血大巫肉身之强,果然名不虚传。 共岭被扁拐砸到拳头上也不好过,顿感痛彻心扉。 左手中指与食指竟然被一击骨折,文殊广法天尊不愧为阐教高人。 袁洪一击得手,闪身后退,避开共岭右手黑刀,却也因此失去先机。 共岭上前,只攻不守,一连攻出十几刀,全身跟着散发出黑色水雾。 袁洪一一化解共岭攻势,却是被周遭水雾缠绕,刺骨的寒冷直逼五脏六腑与泥丸宫。 “共岭小心,贫道要发力了。” 袁洪高喊一声,瞬间变招,身体摇晃,共岭眼前便多出十几个文殊广法天尊的身影。 这些身影,观之在前,忽焉在后,观之在左,忽焉在右。 共岭身体不如袁洪灵活,袁洪忽然变招,共岭便跟不上袁洪节奏,被袁洪一扁拐敲到右腿膝盖窝。 共岭膝盖剧痛,左腿一软,单膝跪倒在地。 袁洪跟着变招,一扁拐砸向共岭头上。 扁拐带着土黄色光芒眼看就要落到共岭头上,共岭抬起左臂抵挡。 他的左臂上,不知何时多出一面青色盾牌。 扁拐砸到盾牌上,轰地一声,尘土飞扬,地动山摇。 两人交战的山丘顿成齑粉,袁洪与共岭的身躯跟着深陷尘土。 “啊······” 共岭一声咆哮,身体长出大片黑鳞,人头化为蟒头,吐着信子,挥刀向袁洪拦腰砍来。 袁洪身体轻飘飘倒飞出七十多丈远,悬浮在空中。 共岭一刀逼退袁洪,腾地站起身来,身形急剧放大到百余丈高,跟着一抖肩膀。 他背后的断玉分水钩飞出,绽放出金红色光华,双钩交尾飞行,俯冲而下,直奔袁洪飞来。 袁洪早有准备,左手扣指弹出落宝金钱。 落宝金钱闪耀着金光,振动白色飞翼,正面迎上断玉分水钩。 原本气势汹汹的断玉分水钩被落宝金钱贴上,立时散去身上的金红色光华,随着落宝金钱一同跌向地面。 袁洪心中大定,长舒了一口气。 原来落宝金钱只能落法宝,不能落兵器。 断玉分水钩呈连体双钩模样,看着像是钩型兵器,袁洪心中没底。 又希冀其是钩型法宝,袁洪只能硬着头皮祭出落宝金钱,大胆试上一试。 见落宝金钱生效,袁洪大喜。 果然,撑死大胆的,饿死胆小的。 上品法宝,有钱者方能得之。 袁洪早有准备,不等两件法宝落地便飞上前去,伸手接住落宝金钱与断玉分水钩,扬手扔进嘴里,随后施展法天象地神通,身体变大到千丈高下,抡圆了扁拐,向共岭头上砸来。 共岭见法宝被收走,当即热血上涌,一声咆哮,身体急剧涨大,直至八千余丈,居高临下,低头向袁洪吐出一条黑色水龙。 袁洪原本发出的也只是虚招,见共岭暴走,身体在空中急转,避开黑色水龙,踏着云掉头便跑。 共岭脚下踏着两条黑龙,腾空追向袁洪,嘴里喝道:“烛浩。” 袁洪正驾云疾飞,忽然连人带脚下的白云被定在空中,身体跟着失去控制。 就在此时,黑暗中飞来一条数百丈长的长蛇,长蛇生有独眼,张开大嘴,亮出一嘴獠牙,当头向袁洪头颅咬来。 又是烛九阴部后裔,让时间停止流动。 袁洪眼看着那条叫烛浩的长蛇就要咬到自己头上,眉心泥丸宫冲出一道白光,白光里有白猿踩着紫色莲台,身边还环绕着一柄飞剑。 时间静止,定得住肉身,定不住八九玄功修炼而来的元神。 袁洪元神冲出肉身,立刻放出元神旁环绕的飞剑。 飞剑乃是千年桃木所制,又有从云中子那临摹来的符文,可以借助巨阙神剑剑气加持自身,专伤敌人元神。 桃木巨阙剑疾飞向烛浩眉心。 烛浩化身长蛇形状,一口咬烂袁洪肉身头颅,没提防袁洪元神出窍,施展飞剑还击,被桃木巨阙剑当头刺中眉心。 烛浩是人巫混血,既修肉身,也修元神。 被桃木巨阙剑一击命中,巨阙神剑剑气冲入泥丸宫中,烛浩元神当即灰飞烟灭。 袁洪元神见烛浩化身的长蛇独眼失去神采,踏着轮回紫玉莲台飞上前去,一头撞入长蛇泥丸宫中,夺取烛浩留下的肉身。 长蛇扭曲变化成人,抬手招来金箍棒握在手中,随后驾云向东飞去。 烛浩施展时间静止神通,共岭为首的其余巫族也被定住身形。 烛浩身死,时间恢复流动,共岭重获行动自由,亲眼看到袁洪元神模样,也看到袁洪元神占据烛浩肉身。 此时一人高声喊道: “深海妖道,哪里走?” 共岭听出是帝由声音,立时醒悟过来,自己与同伴都是上当受骗。 袁洪也听到帝由声音,正驾云疾飞,忽然急停在空中。 眼前黑暗中生出诡异扭动,天上斗转星移,前方现出一个高大威猛,足有八千余丈高的蟒头巨人来。 帝由······ 袁洪心中暗骂帝由。 帝由施展空间法术折叠了空间,让自己在空中原地转身,一头扎回到共岭眼前。 共岭见袁洪被帝由送回自己眼前,周身包裹着黑色水雾,挥舞黑刀当头向袁洪劈来。 袁洪身体急剧缩小,恢复到八尺左右身高,在八千余丈高的共岭面前显得无比细小,共岭一刀便砍了个空。 晃动脑袋,袁洪后颈两侧长出两个头颅,四条新手臂冲破道袍,变为三头六臂模样。 两手拿金箍棒,一手拿出乾坤弓,一手拈出震天箭,袁洪驾云自共岭右胁下一飞而过,来到共岭身后,瞄准共岭后脑就要放箭,却陡然发现自己眼前的共岭消失不见。 袁洪正惊诧着,身后忽然飞来一条黑色水龙。 黑色水龙张开龙嘴一口吞下袁洪身躯,随后盘成一团,化为一块闪耀着幽蓝光芒的冰块,急速坠向地面。 冰块中,袁洪保持弯弓搭箭动作,一动不动。 第52章 一挑十二(二) 共岭见成功活捉袁洪,急忙打了个呼哨。 一名巫族冲出黑暗,上前接住冰封袁洪的冰块托在左手。 “帝由,咱们走,去北方。” 共岭吩咐过帝由,又招来其余巫族聚集到身边。 帝由挥舞咫尺杖,划破黑暗,开辟出一条空间通道,一干巫族钻进空间通道,消失在旷野中。 一个时辰后,陈塘关西南方五百里外,耸立着一座高有千丈的无名山峰。 山南山腰处生有一处山洞,山洞内,燃灯为首的阐教四仙各自坐在蒲团上打坐。 燃灯忽然睁开双眼,站起身来。 广成子与文殊普贤跟着起身,收起蒲团。 燃灯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 四仙出洞,施法踏云向陈塘关飞去,于陈塘关东北方五里外一处乡间土路边落地。 燃灯收起脑后功德金轮,随手一指身边梅花鹿,一点青气落到梅花鹿身上,梅花鹿变为一只灰色毛驴。 燃灯跟着摇身一变,变为一个身穿土布衣衫,头发花白的老人。 广成子与文殊普贤跟着施法变身,变为三个同样身穿土布衣衫的青年。 燃灯骑上毛驴,沿着土路向陈塘关走去。 三个青年徒步跟在毛驴后面。 一行四人进陈塘关,在关内找了间客栈住下,秘密潜伏在陈塘关内。 ······ 陈塘关北,万里之外。 一座高有十余丈,粗有三丈的幽蓝色冰晶立在雪地上。 一群彪形大巫围在冰晶周围。 共岭用手中黑刀敲击冰晶。 “深海,你这妖道今日落到我们手中,可有什么话说?” 等了片刻,见袁洪不回答,共岭接着问道:“深海,你别装死,我知道你能听到。” 袁洪依旧沉默。 共岭也不再废话,转头对帝由说道:“帝由,你去陈塘关打探消息,看看阐教仙人是不是还在?” 帝由道:“咱们之前与深海交战,弄出那么大动静都没有阐教仙人出现,他们肯定是回山了。” “你说的有理,不过还是小心为上,再确认一下为好。你此去陈塘关,还要找到咱们被抓的三名兄弟,然后再伺机营救。” “我这就去。” 帝由说完,身形化为虚无,消失在众巫面前。 他咫尺杖在手,瞬息万里,下一刻便出现在陈塘关内。 在陈塘关内外转了一圈,帝由没找到三名被俘的巫族,略一思索,便摸进总兵府。 总兵府书房内,李靖与金吒对坐惆怅。 金吒说道:“父亲,北方的法力波动消失了足有一个时辰,深海前辈还不回来,多半是糟了巫族的毒手。” 李靖沉痛地点头。 “深海道长凶多吉少,木吒去朝歌请燃灯老师与广成子师兄,一时半会也回不来。若是巫族此时来袭,咱们也只能与城外的戴礼道友联手对敌。你留在府中等木吒回来,我去城外寻戴礼道友共商大计。” 李靖给金吒交代过,起身出府,骑上战马,带着十余个亲兵出陈塘关,奔关北军营而来。 一行人出了陈塘关,才走了有半里地,李靖连人带马,倏地消失在众多亲兵面前。 众多亲兵一阵大乱,四处找寻李靖未果,急忙拨转马头回总兵府找金吒报信。 陈塘关内,刘记老店,天字丙号客房内。 燃灯化身的老者睁开双眼,自蒲团上站起身来。 广成子跟着起身。 “老师神机妙算,巫族果然回来了。” 燃灯笑道:“巫族一向喜欢争勇斗狠,吃了亏掉头便走大为反常。吾掐指一算,便知道他们要杀个回马枪。” 文殊说道:“老师,巫族现在何处?” 燃灯道:“昨夜出陈塘关前,我在李靖的黄金玲珑塔中留下一点真灵,现在终于派上用处了。他们在北方,咱们去吧。” 普贤赞叹道:“老师果然考虑周全,普贤佩服。” 燃灯四人出陈塘关,恢复真身,踏云奔北方飞去。 ······ 北方旷野,冰天雪地中。 帝由走后,祝完抱着胳膊恶狠狠地看着袁洪。 “共岭大哥,这妖道现在占据的是烛浩的身体,你的断玉分水钩也在他身上,咱们应该如何处置他?” “这家伙元神诡异,连烛浩的时间神通都困不住他,若是放他出来,一个不留神便会让他跑掉。这块冰晶有冻结元神与肉身的功效,咱们先困着他,等帝由回来······。” 共岭话没说完,忽然脸色剧变,抬头看向天空。 祝完等巫族也是跟着抬头看天。 原本晴朗的天空,刹那间阴云密布,无形的威压从天而降,令人不寒而栗。 共岭看到头上乌云非比寻常,盘旋扭动,形如漩涡,还有明亮的电光闪耀其中。 祝完皱眉说道:“这是劫云,有人要渡劫。” 共岭低头看向被冰封的袁洪。 “又是深海妖道搞的鬼,散开。” 祝完也摸清状况,忍不住咒骂道: “这妖道当真可恶,将来有机会,非碎尸万段不可。” 祝完骂归骂,却还是与其他巫族一样掉头转进,脱离劫云范围。 劫云正是袁洪招来的。 共岭施法放出的幽蓝冰晶,冻得住袁洪肉身,却冻不住袁洪八九玄功练出来的元神,更何况元神还有轮回紫玉莲台护卫。 袁洪将计就计,只是不说话,装作一副动弹不得的模样。 持有咫尺杖,神出鬼没的帝由,让袁洪打又打不着,跑又跑不过,分外头痛。 听到共岭让帝由去陈塘关打探消息,袁洪觉得机会来了。 梅山七圣中,袁洪与金大升都是玄仙顶峰境界。 袁洪放开气息,触动天地阴阳二气,天道自有感应,旋即降下天劫。 一干巫族散开不久,第一道劫雷便呼啸而下。 一丈多粗的电光刺破黑暗,轰到冰封袁洪的幽蓝色冰晶上。 伴随着哔哔啵啵的碎裂声,幽蓝冰晶上生出无数蜘蛛网般的裂痕。 冰晶内,袁洪感觉身体只有轻微麻痹触感,识海内元神忍不住大笑。 这冰晶果然能帮着抗雷。 多谢巫族诸位好汉相助。 第二道劫雷酝酿完毕,轰然落下,正中袁洪头顶,再次被幽蓝色冰晶挡住。 咔嚓一声,幽蓝色冰晶碎成一地冰块。 袁洪哆嗦着落到地面,周身仍旧是没什么大碍。 幽蓝色冰晶帮着抵消两道劫雷,使命达成,下面还是要靠自己。 袁洪收起乾坤弓震天箭,右手拿着金箍棒,抬头看天。 天空中旋涡状的乌云中,金色电流汇聚到漩涡中心,迅速涨大,跟着又是一道劫雷落下,直奔袁洪头顶而来。 “长,长,长······” 袁洪一番叫唤,右手中金箍棒便长到有五百多丈长短,正怼到落下的电光上。 金箍棒与劫雷相撞的前一刻,袁洪松开右手,疾飞倒退。 劫雷落到金箍棒上,势如奔雷,大部分沿着金箍棒粗长的棍身传入地下。 少部分电光飞离金箍棒,追着袁洪而来,袁洪也不畏惧,任由这道只剩下胳膊粗细的劫雷劈到自己身上,登时头发根根耸立,呈鸡冠状。 所幸,除了形象不佳,肉身没有大碍。 袁洪成功渡过第三道天劫,飞回到金箍棒旁,缩小收起金箍棒拎在手里,继续仰望天空。 第四道劫雷酝酿完毕,先是凝而不发,似乎在盘算什么,随后才姗姗落下。 袁洪照旧是放大金箍棒,正面迎击劫雷,直到金箍棒与劫雷几乎相撞,才松开手倒飞出去。 这一次,劫雷眼看几乎撞上金箍棒,却灵巧地拐了个弯,灵蛇般绕着金箍棒的棍身转了一圈,没有碰触,扭头追向袁洪。 看着劫雷追向自己,袁洪一张嘴,却是又吐出一根黑黝黝的铁棍,抖手放大到一丈粗细插到自己面前。 劫雷猝不及防,一头撞到那根铁棍上。 大部分电光顺着铁棍导入地下,少部分电光飞离铁棍棍身,继续追向袁洪。 袁洪没有再躲避,任凭残余的劫雷落到自己身上,随后遍体痉挛,哆嗦起来。 好一番飘飘欲仙的美妙触感,袁洪才恢复正常。 天劫果然有灵性,幸好有这根从烛浩尸体上捡来的铁棍,自己的避雷针战术才二次生效。 袁洪飞身上前收起黑色铁棍,又拔起金箍棒握在右手中抬头看天,默默等待第五道劫雷。 第53章 一挑十二(三) 众目睽睽之下,第五道劫雷酝酿成形,还未及落下。 袁洪张嘴吐出乾坤弓握在左手,右手晃晃手中的金箍棒。 金箍棒变化为一支箭矢,袁洪将箭搭到乾坤弓上,举头望,射天劫。 金箍棒变化而成的箭带着红色光芒,正面撞上轰然落下的金色劫雷。 金红两道光华空中相撞,滋滋作响,爆出一个硕大的金红色光团。 两股力量竟是不相上下。 过了有十几息时间,空中的金红色光团化为无数光点,如万千萤火虫般飞舞。 金箍棒化为原形,身上闪耀着金光倒飞回来,落到袁洪身旁十几丈远的地上。 袁洪见第六道劫雷已然开始酝酿,凌空招手,想要招来金箍棒,不料金箍棒竟不听使唤。 无奈之下,袁洪只得走上前去拿起金箍棒。 金箍棒上仍旧是闪耀着电光,袁洪晃了几晃,金箍棒不听使唤,不肯再变化为箭矢模样。 袁洪只得转手将金箍棒插到地上,收起乾坤弓,徒手应对天劫。 第六道劫雷降下,袁洪不再闪避,也不用法宝抵抗,任凭劫雷轰到头上。 “唔······” 袁洪闷哼一声,带着遍体黑烟电光,一头扑倒在地上。 片刻后,袁洪右手撑地,带着焦糊黝黑的身体,以及周身缭绕的黑烟,缓缓站起身来,仰头看天。 第七道劫雷落下。 “轰······” 袁洪这次连闷哼声都没发出,便被巨雷轰顶,扑倒在地上不停抽搐。 天劫毫不怜惜袁洪,更加粗大的第八道劫雷接踵而至,轰到倒地不起的袁洪后背上。 硕大劫雷几乎夺人眼目,袁洪身下大地轰地一声,尘土飞扬,被巨大的电光笼罩。 等电光散去,地面上多出个直径数十里的巨坑,袁洪半个身体被尘土覆盖,若隐若现,一动不动。 共岭脚踏两条黑龙,浮在半空,远远地观看袁洪渡劫。 瞥了眼天空,共岭见天空劫云没有散去,而是酝酿出第九道劫雷。 旋涡状的乌云中凝结出一点金光,金光以肉眼可及的速度壮大。 与之前八道劫雷不同的是,第九道劫雷中,金光之中还带着一丝赤红色光线。 最后一道劫雷到来,那道赤红光线是心魔劫,会在渡劫者心中引发心魔,渡的过去则境界提升,渡不过去则化身魔头。 共岭心中有数,心念转动,身旁黑色水雾中凝结出数十只黑色冰矛。 渡劫者渡心魔劫的时候,会短暂的失去神志,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眼看着天空中的劫雷就要酝酿成形,地面上巨坑中的袁洪忽然双手撑地站起身来,先是塞了把丹药到口中,随后面向西南方站立。 西南方四百多里外,一名全身罩在黑袍中的巫族飘在天空,右手扣着绿光闪闪的飞刀,也是蓄势待发,却忽然看到袁洪面向自己站立。 就在此时,他身旁空中忽然现出两个半透明的白色猴爪。 两只巨大的猴爪自左右向中间合拢,立时将黑袍巫族抓在掌心,随后消失不见。 拿日月,缩千山,乾坤摩弄。 袁洪先是诈做重伤,此时忽然施展出天赋神通,一击得手。 黑袍巫族再出现时,便到了袁洪眼前。 袁洪泥丸宫中飞出桃木巨阙剑,正刺到黑袍巫族额头。 黑袍巫族也是人巫混血。 巨阙剑气瞬间摧毁这巫族的元神,将其击杀。 袁洪随手将黑袍巫族尸体扔向天空,于头顶十余里开外与金中带红的劫雷相撞。 黑袍巫族尸体顿成齑粉,化为灰灰,劫雷大半散去,只剩下大腿粗细的部分落下,击中袁洪头顶。 袁洪略感身体有些麻痹,晃晃脑袋,又塞了把丹药到口中。 共岭看到黑袍巫族惨死在劫雷之下,目眦欲裂,声如巨雷,含恨大吼道:“动手。” 随着话音,冰矛闪耀着乌光破空而至,瞬间飞到袁洪身边。 袁洪不等冰矛刺到身上,化为一道白光斜刺里飞出去,伸手抄起被劫雷震飞的金箍棒,随后驾云径直向劫云飞去。 劫云正在消散,原本劫雷凝聚的漩涡口处有仙灵之气涌出,灌注到袁洪体内。 袁洪身体焦糊的皮肉剥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新皮肉。 看到袁洪正在修复身体,共岭震惊的无以复加。 袁洪却是暗暗松了口气,幸好有轮回紫玉莲台护卫元神,心魔不生,不然自己对抗心魔时,必定被巫族大卸八块,轰杀成渣。 天劫过去,会有天降仙灵之气修补渡劫者肉身与元神。 袁洪将仙灵之气吸收一空,变身成为三头六臂状态,两手握金箍棒护住身前,两手拿出乾坤弓震天箭瞄向白进。 白进大骇,背后立刻凝结出白色羽翼,飞向共岭身边。 共岭脚踏双龙飞向白进,举刑天盾将自己与白进护在身后。 不料袁洪虚幻一枪,转手瞄向站在西南方向的祝完。 震天箭带着红光飞出,直奔祝完心窝飞来。 祝完猝不及防,眼看着震天箭就要落到心窝,一个背生双翼,周身闪耀着白色荧光的巨人飞来,拦在祝完身前,抬右臂抓向震天箭。 震天箭刺穿巨人右掌掌心,去势不减,沿着手腕钻入巨人臂骨,继续向前飞去。 那巨人反应极快,抬左掌并指成刀切断自己右臂,转手向天空扔去。 “隆······” 断臂爆炸,狂风呼啸,金精之气四溢开来。 袁洪挥舞金箍棒,一棍砸飞一个近身肉搏的牛头巫族,再看空中,白色金精之气消散后,震天箭已然不见踪影。 震天箭只有三支,一支震天箭只换了对方一支胳膊。 袁洪颇感肉痛。 闪身避开一道水缸粗的电光,袁洪化为白色遁光,避开冲上来的共岭,拈出第二支震天箭,再次瞄向祝完。 共岭身上的黑雾冲上天空化为乌云,暴雨倾盆而下,落到袁洪身上化而成冰,随即被袁洪运转法力蒸发为白色蒸汽。 见袁洪又要箭射祝完,共岭施法,漫天雨点倏地悬停在空中,凝结成一个百余丈直径的水球包裹住袁洪。 袁洪看到水球刚刚成形便开始凝结成冰,要冰封自己,顾不得射祝完,转而向地面放箭。 震天箭带着红彤彤的光芒撞到冰球上,立刻刺穿冰壁,穿出一条三丈多宽的圆形通道。 袁洪缩小身形,跟在震天箭后面,沿着圆形通道飞出冰球落到地面。 才施法吸回震天箭,袁洪就看到冰晶从脚底蔓延到脚背,又沿着脚踝爬上小腿与膝盖。 再看周围地面,早已被幽蓝色冰晶覆盖,一眼望不到尽头。 此时,袁洪忽然心有所感,抬头看天,恰好看到一个人身蛇尾的巫族左手举着一座山岳,扬手向自己头顶砸来。 区区一个后土部落后裔,也敢在我面前搬山? 不过千丈高的山峰,你想砸死谁? 袁洪见大山落到头顶,将金箍棒举过头顶,触到落下的大山上,随后轻轻拨动,如击飞一个小石子般轻松。 那座大山改了个方向,落向他身后一个虎头人身的巫族身上,将那巫族压在山下。 袁洪乘胜追击,抖腿震碎腿上冰晶,飞身上山,抡圆金箍棒砸到山巅上,使出撼山震地神通。 千丈高峰猛地向下方沉陷,山体崩裂,碎石纷飞,山下跟着传来一声惨叫。 虎头人身的巫族立时被压成肉泥。 撼山震地神通余波自山岳四散开,地面左摇右晃,冰晶破碎一空。 袁洪施展缩地神通,一步跨出去八百余里,眼看着就要冲出包围圈,忽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 再看眼前站着一群彪形大巫,自己正站在刚刚逃离的山巅之上。 嘶······ 袁洪吸了口凉气, “帝由,你回来了。” 帝由闪亮登场,站在高大威猛的共岭肩膀上,左手掐着一个人脖子,将那人拎在半空中,面向袁洪。 “深海,你看这是谁?” 袁洪面现疾苦之色。 “李靖······” 李靖神志清醒,却是被帝由掐着脖子,痛苦地说不上话来。 袁洪脑海中,一幕幕过往画面涌现。 自己与李靖第一次在陈塘关与李靖联手对抗龙族,李靖被龙族的电鳗将军放电电晕,随后被活捉。 第二次与李靖共同对抗巫族,李靖被陈亮杀死。 这才几天功夫,李靖又是这般模样。 自己难道是李靖的灾星? 专克李靖。 袁洪双手持棍护住胸前,还有两条手弯弓搭箭,与一干巫族对峙。 帝由说道:“深海,你说,我那三个被俘的兄弟被关到哪里去了?我遍寻陈塘关也找不到他们,只好找李靖的晦气。” 那三个家伙早就凉了,尸体都被带回梅山了。 袁洪不敢明言,倾情忽悠帝由。 “贫道早知你们会回来救人,早将他们藏的严严实实。” 帝由道:“我拿李靖与你换我三个兄弟,还有断玉分水钩,你换是不换?” 袁洪道:“用你三个兄弟换李靖可以,其他免谈。” 帝由道:“你就不管李靖死活?” “你敢杀李靖,我立刻回去宰了你三个兄弟。” “有我在,你跑不掉的。” 袁洪见帝由自信满满,直接怼道: “你忘记上次在蚩尤墓旁,被我按到地上摩擦的感觉了?” 帝由语塞。 共岭怒道:“少和他废话,直接宰了,然后再审问李靖。” 就在此时,李靖身上忽然绽放出金色光华,跟着飞出一尊金色宝塔,宝塔下方面向李靖放出无穷吸力,嗖地一声将李靖吸入塔内。 帝由没有防备,眼看着李靖被吸入宝塔内。 宝塔化为金光冲上天空,落到一名道人左手掌心。 道人托着黄金玲珑塔说道: “共岭,你要杀我徒弟,可曾问过贫道?” 第54章 功亏一篑 天上道人方一露面,袁洪与一干巫族都是一脸懵圈。 那道人头上扎着乾坤发髻,脑后生有耀眼的功德金轮,胯下骑着梅花鹿,分明是燃灯道人。 袁洪见到燃灯先是惊愕,随后狂喜。 妥了,今日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袁洪正高兴,心中忽有所感,转头看向左手边,就见文殊广法天尊脚踏祥云,飘然而至。 再看右手边,普贤真人安步当车,悠然现身。 一干巫族背后,一道人身穿八卦紫绶仙衣,背着雌雄一对剑,背手而立,正是广成子。 广成子、文殊普贤与袁洪分别站在四方,燃灯立于群巫头顶,分明是包围之势。 袁洪心中更是安稳,硬生生将到了嘴边的“诸位道友缘何在此”咽进肚里,转而说道: “燃灯前辈,诸位道兄,你们终于到了,让我等的好苦。” 听到袁洪一句“你们终于到了”,一干巫族都是心中忐忑。 糟了,上当了。 又被深海妖道算计了。 燃灯为首的阐教四仙见袁洪说的笃定,却是另一种心思。 他缘何知道我们会来? 袁洪不理会他人心思,接着说道:“燃灯前辈,还请你主持大局。” 燃灯正有此意,也不推辞,当即说道:“共岭,贫道不想多造杀孽,你们交出遁龙桩与吴钩剑,便可自行离开。” 共岭道:“燃灯,我们要走,你能留的下我们?” 燃灯身上飞出一件尺形法宝,法宝通体成明黄色,材质类似玉石,上面刻度分明。 袁洪看到这件尺形法宝,立刻想到一物。 乾坤尺。 燃灯放出乾坤尺悬于身边,接着说道:“共岭,你们无非仰仗帝由手中的咫尺杖,以为可以全身而退。帝由,你试试看,能不能走得了?” 帝由听燃灯公开点自己名字,又说的笃定,不由得升起争强好胜之心。 “燃灯道长,我便与你试上一试。” 随着话音,帝由身体倏地消失。 片刻后,帝由身体忽然出现,依然是立在共岭肩头,宛如从未离开过一般。 燃灯笑道:“帝由,这回你可信了?” 帝由道:“道长神通,帝某佩服。” “既然佩服,贫道的提议,尔等可否考虑?” 燃灯说的客气,共岭为首的群巫却是感到莫大的压力。 共岭还未回答,一个身上闪耀着白色荧光,缺少右臂的巫族怒吼道:“绝不考虑。” 怒吼声直冲云霄,这个巫族振动背后白色羽翼,冲天而起,直扑燃灯。 燃灯不等那个巫族靠近,抬右手亮出紫金钵盂,对准那巫族说道: “收。” 众目睽睽之下,紫金钵盂放出淡淡的金色光芒,罩住那个大巫。 那个大巫庞大的身躯急剧缩小,身不由己向紫金钵盂中飞去。 眼看那个大巫身躯就要落入紫金钵盂,异变突生。 无量的白色光芒自紫金钵盂前闪耀,袁洪立时生出不好的预感,先是施法化为白色遁光飞下山顶,跟着又施展缩地神通向北飞奔。 “隆······” 袁洪背后,爆炸声震耳欲聋,白色金精之气肆虐大地,无数龙卷风接连天地,呼啸声刺耳,竟不知覆盖了有多少里方圆。 袁洪感觉到无形气浪拍打到后背上,金精之气接踵而至,后身从头到脚都有针扎般的刺痛感。 又跑出去有三千多里远,袁洪才停下脚步,转身回望。 远处天空,一朵白色烟云顶天立地,形如蘑菇。 扑面而来的风中,隐隐有金精之气打来,还藏有无数风沙。 那个金之祖巫蓐收部后裔自爆了。 这种手法,很巫族。 燃灯老前辈,你自求多福吧。 袁洪等了有十几息时间,才踏云原路飞回爆炸中心。 爆炸中心,袁洪看到之前站立过的山岳消失不见,连同周围一望无际的大地,只剩下黄茫茫一片沙海。 大巫自爆,无尽的金精之气带走这片大地一切生机,只剩下广袤的沙漠。 袁洪举目四望,没找到共岭为首的巫族身影,却先后找到阐教四仙。 广成子身上八卦紫绶仙衣闪耀出紫色光芒,护卫全身。 文殊广法天尊与之前不同,脚下踩着一对白色莲花,头顶有庆云升起,云内绽放出五色毫光,内有璎珞垂珠垂挂于四面。 普贤真人脚下踏着金色莲花,头顶白色庆云,庆云内降下瑞光罩住全身。 燃灯道人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一尊黄金玲珑宝塔悬浮于空中。 宝塔下飞出道清光,现出个人来,正是燃灯道人。 袁洪看到燃灯道人独自现身,胯下的梅花鹿,之前亮相的乾坤尺与紫金钵盂不知去向,想来是吃了些苦头。 袁洪不方便多问,沉默不语,等着燃灯说话。 燃灯原本都是云淡风轻的神情,此时难得地多了些愤愤的气息。 “这些巫族,不当人子,害了贫道的脚力,也害了这一方土地。” 文殊道:“老师好心与他们商谈,他们竟然如此残暴不仁,真是死性不改。” 袁洪这时才开口。 “诸位道兄,那些巫族跑了?” 广成子道:“那个大巫以自爆身陨为代价,牵制住燃灯老师。帝由再趁机施法,他们都跑了。” 袁洪默默无语。 这是巫族亿万年以来练就的团队精神、奉献精神与牺牲精神。 当然,还有默契。 顿了顿,袁洪转而又想到。 巫族宁肯再赔上一个大巫,也不交还遁龙桩与吴钩剑。 不仅如此,那个大巫还成功换掉燃灯的脚力梅花鹿,让燃灯老前辈当众丢了面皮。 这一仗下来,巫族与阐教之间的仇恨值,保守估计也能涨两个点。 袁洪心中算盘打得噼啪作响,燃灯脸色已然恢复如初。 “咱们走吧,回陈塘关。” 一行五个拨转云头,返回陈塘关。 ······ 西北之地,归山脚下,穷奇殿内。 共岭为首的一干巫族才一回来,便被带入老祖平日休息所用的修身宫内。 老祖听共岭讲完事情经过,拿出两件法宝,沉声说道:“这一战你们能全身而退,一是靠白宁牺牲自我创造机会;二是靠帝由与咫尺杖。白进,你弟弟白宁牺牲,你又成功夺取一柄吴钩剑,作为奖励,遁龙桩便给你用吧。” 白进上前接过遁龙桩。 老祖拿起吴钩剑。 “共岭,你将刑天盾还回来,这柄吴钩剑给你用。” 共岭交出刑天盾,从老祖手中接过吴钩剑。 老祖又道:“帝由,咫尺杖先留在你手上。这一次,如果帝由能够完全发挥咫尺杖的妙用,压根不用白宁牺牲,你们便可脱困。同样的错误不能再犯,你们三个留在穷奇殿修行几年,好好祭炼法宝,待法宝威力完全发挥后,再去寻仇。” 第55章 身外化身与干爷爷 回返陈塘关的路上,文殊忽然问道:“深海道友,你是如何知道我们要来的?” “我能算出巫族杀回陈塘关,诸位道兄与燃灯前辈道行高出我许多,必定也能算到。” “道友,你修行几年了?” 袁洪面不改色心不跳,说出一个数字。 “一年。” 文殊惊诧道:“只有一年?” “是啊,一年。” 燃灯与广成子还没什么,普贤真人却是扭头看向袁洪。 “想来道友定是吃了天材地宝,或是金丹之类的妙药,才有现在的道行。” 袁洪听文殊自行脑补出结论,倒是省下编造答案的精力,当即微微点头,算是回答。 文殊赞叹道:“道友果然是个有大造化的。” 袁洪这时问道:“燃灯前辈,你之前是如何破解帝由法术的,可否指点晚辈一二?” 燃灯道:“贫道破解帝由的法术,主要是倚仗乾坤尺。乾坤者,天地也。顾名思义,乾坤尺此宝可以丈量天地尺度。帝由百般腾挪,也在天地之内,故此贫道借助乾坤尺之力,可以轻而易举察觉他的方位,随后施展天罡三十六神通中的颠倒阴阳,将他挪移回原地。” 袁洪继续请教。 “前辈,若是没有乾坤尺,只会颠倒阴阳神通,可否破解帝由的法术?” 燃灯倒是颇有耐心,细心解释道: “要想破解帝由法术,要义在于要能找到他。没有乾坤尺,有别的法宝能够测定帝由方位也可以。要是没有法宝,有隔垣洞见神通配合颠倒阴阳神通也可以,不过这两门神通都得炼至大成才行得通,毕竟帝由有咫尺杖加持,也不可小觑。” 要想对付帝由,需要两门神通大成才行。 隔垣洞见神通自己修行不到一年,属于入门级,连小成都算不上。 至于颠倒阴阳神通,自己连修炼之法都没有。 就算是有,自己也没有足够时间修炼至大成,远水解不了近渴。 袁洪正为难着,就听燃灯问道: “深海道友,你可有隔垣洞见与颠倒阴阳的修炼之法?” “我只有隔垣洞见的修炼之法。” 燃灯闻言摸出一枚白色玉简递给袁洪。 “深海道友,你将李靖介绍给贫道做弟子,贫道甚是感激。这是颠倒阴阳神通的修炼之法,送给你吧。” 袁洪知道这是燃灯来了却因果,也不客气,接过玉简收入囊中。 一行抵达陈塘关,袁洪与燃灯分手,落入关北军营中。 戴礼与高家兄弟快步迎上前来。 袁洪摆手让戴礼与高家兄弟在中军大帐前放哨,自己进帐篷放下厚重的门帘,随后捏法诀放出个禁制。 中军大帐内,主帅座位上躺着一只有五尺高,双臂长过膝盖的白猿。 袁洪盯着白猿看了一阵,额头冲出一道白光钻入白猿头顶。 白猿身体颤动,忽地睁开双眼,起身站在主帅座椅上。 袁洪走到白猿身边,低下头去咬破舌尖,挤出一滴本命精血。 白猿仰头张嘴,接住袁洪滴下来的本命精血。 一滴本命精血出去,袁洪精气神立刻萎靡下来。 一滴本命精血下肚,白猿精神大振,跳下座椅,摇身一变,变为一个身长八尺,身披银甲的青年男子。 这男子五官相貌与袁洪长得一模一样。 袁洪对这男子说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梅山袁洪。” 那人笑道:“我是梅山袁洪,你又是谁?” 袁洪抱拳拱手说道;“贫道女娲宫主祭深海,袁洪道友,深海有礼了。” 那人也对袁洪说道:“深海道友,梅山袁洪有礼。” 两人相对躬身行礼。 袁洪站直身体,拿出从燃灯那里得来的玉简,转手交给自己刚刚炼成的身外化身。 “这门神通你拿去好好修炼,镔铁棍与那两把松木巨阙剑也留给你。” 身外化身对袁洪拱拱手,转身向帐篷后面走去,穿过禁制消失在袁洪眼前,回梅山去了。 袁洪身体虚弱,扶着座椅扶手坐下,抚着胸口自顾自说道: “这下好了,可以光明正大泡病号了。” 袁洪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攥了攥拳头,对自己的这具夺来的身躯颇为满意。 “烛九阴部后裔,人巫两族血脉一半对一半,又得到渡劫后的天降仙灵之气改造,不错,相当不错。” 袁洪撤掉禁制,叫进来戴礼与高家兄弟。 戴礼走进帐篷,看到袁洪脸色蜡黄,如同生了大病一般,登时吃了一惊,急忙冲上前问道: “道长,你怎么了?” 袁洪是真虚弱,掰着指头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问我怎么了?你试试被一群彪形大巫围攻就知道了,更何况里面还有五个纯血大巫,还有法宝,唉,我真是太难了。” 高明急忙摸出三枚仙桃放到袁洪面前。 “道长,来,吃几枚仙桃补补身体。” 袁洪拿起个桃子,三口并作两口吞掉,又拿起第二枚,咬的满嘴流汁。 高觉问道:“巫族下场如何?还会不会回来?” “不知道,咱们还要在陈塘关住几天,看看再说。” 袁洪吃掉第二枚仙桃,拿起第三枚仙桃,告别戴礼与高家兄弟,往关内总兵府赶来。 李靖早已被燃灯从黄金玲珑塔里放出,亲自将袁洪接进总兵府客厅坐下,激动说道: “道长,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李某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不过你这脸色可是不好看,难道是受了内伤?” “无妨,我已经服下仙药,没有大碍。来,我这里有枚仙桃给你,你拿去给你夫人。话说你夫人怀孕貌似已经一年半,为何还不生产?” 李靖接过仙桃放到桌上,叹息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观她脉象平稳,身体没什么异样。” 袁洪自然知道事情内幕,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急忙安慰道: “异人必有异象,想来尊夫人这次怀的,定然是个非比寻常的孩儿,你放心就是。” 李靖笑着客气道: “燃灯老师也是如此说的,借你们吉言,我等着看看这孩儿有何过人之处。” 袁洪心中暗笑,再过两年,封神第一熊孩子将要闪亮登场,将来有你受的。 心中暗笑一阵,袁洪问道:“燃灯前辈与诸位道兄在哪?” 李靖道:“老师与诸位师兄在静室内打坐,老师说他推算过,巫族不会再来了,稍事休息,他们就要离开。” “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去朝歌?” “老师说,让我带金吒木吒和传旨官骑马赶路。他与你和广成子师兄稍后启程,先行去朝歌。” 袁洪猛然醒悟,燃灯肯定是惦记着黑山,八成要认亲。 没等多久,燃灯与广成子走进客厅。 看到袁洪,燃灯惊讶道:“深海道友,你的气血为何如此亏虚?之前不是还好好的?” 袁洪道:“前辈,我被巫族围追堵截,不得已使出九天十地天妖练血大法,如今后遗症发作,才精血亏空。咱们走吧,回朝歌,我正经得好好休养几年。” 燃灯、广成子与李靖,被九天十地天妖练血大法名字唬住,却又不好多问。 袁洪辞别文殊普贤,随燃灯、广成子进关北军营,骑上避水金睛兽,又叫上戴礼和高家兄弟。 一行六个脚踏祥云,奔西方朝歌而来。 到了朝歌城南,袁洪让戴礼与高家兄弟进女娲宫,自己与燃灯、广成子步入轩辕坟旁的仙人洞。 仙人洞内,黑山变成的青铜棺依旧是躺在地上,棺材盖上放着黑色念珠。 燃灯看着黑山,双目放光,对袁洪说道: “深海道友,贫道与黑山一见投缘,道友能否割爱,将黑山让给贫道做个徒弟?” 我就知道你对黑山有想法。 就不能含蓄些? 袁洪摇头。 “燃灯前辈,不瞒你说,黑山是一位大神通者亲点,这才做了我开山大弟子,我不能忤逆那位大神通者,还请前辈见谅。” 燃灯与广成子心知肚明。 这位大神通者定是女娲娘娘。 事情涉及女娲娘娘,燃灯也不好再纠缠,只是看着地上的青铜棺依依不舍。 袁洪道:“前辈,晚辈对你也是有所耳闻,知道黑山是真的与你有缘,颇能理解你此刻心情。你见到黑山,是不是如同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一般?” “深海道友真是说到贫道心里了,贫道正是这般心情。” 袁洪循循善诱道: “既然前辈如此心念黑山,要不咱们采用民间之法,让黑山认你做干爷爷?” 广成子更能理解燃灯心情,闻言跟着劝说道: “老师,深海道友说的极为有理,我认为此法可行。” 燃灯毫不拖泥带水,一锤定音。 “既然深海道友提议,贫道自无不可。” 第56章 神之推手费仲 袁洪与燃灯商议妥当,再看黑山依旧是沉睡不醒,便与燃灯定下时间,等黑山醒来再行认亲之事。 回到女娲宫卧房中,袁洪施法放出禁制,摸出断玉分水钩放到桌面上。 断玉分水钩长有三尺,为连柄双钩,连柄部呈绿色,双钩部分为透明晶体。 放出神识深入断玉分水钩内部,袁洪惊喜发现,断玉分水钩内竟然有四十六道禁制。 灵宝以禁制多少划分等级。 先天至宝拥有四十九道禁制 极品先天灵宝拥有三十七至四十八道禁制。 上品先天灵宝拥有二十五至三十六道禁制。 中品先天灵宝拥有十三至二十四道禁制。 下品先天灵宝拥有一至十二道禁制。 断玉分水钩拥有四十六道禁制,实打实属于极品先天灵宝。 袁洪把玩断玉分水钩,默默盘算一阵,便张嘴将断玉分水钩吸入口中,藏于嗉囊空间。 撤去禁制,袁洪出女娲宫,施展土遁进朝歌城,来到费仲府邸门前。 此时天刚刚擦黑,管家费墨见是袁洪来访,急忙将袁洪引入府中。 费仲正在府中,听说袁洪来访,便将袁洪直接请入书房坐下。 袁洪也不客气,直接问道:“我不在朝歌这段时间,时局如何?” 费仲道:“出大事了,先是朝廷派人往西方与南方推行新政,后来又有武成王兵败之事。我估摸着是南方诸侯听到武成王大败的风声,有三十七路诸侯扯旗造反,公推丹阳候刘岩为首。 南伯候之子鄂顺,三山关总兵邓九公正领兵平叛。鄂顺还上表给陛下,希望陛下能够放出南伯候,让他回南方主持平叛事宜。” “人不能放,西方局势如何?” “说的就是,人不能放。西方也有诸侯造反,而且比南方还早,不过人数不多,只有十一路诸侯造反,公推虞城候陆谦为首,西伯侯长子伯邑考正领兵平叛。” 袁洪冷笑道:“真是越来越乱了,不过多交些税而已,一个个诸侯和被挖了祖坟似的。这样也好,谁是奸臣,谁是忠臣,一试便知。” 听袁洪说多交税和被挖了祖坟似的,费仲脸色有些难看,晃着圆脸打量袁洪一阵,惊讶问道: “道长,你怎么脸色发黄,跟生了大病似的?精神也不比以往。” “我在陈塘关和人斗法受了内伤,这次回来得好好休养几年。咱们不提这个,我听说是你主张调李靖来朝歌的?” 费仲点头。 “正是我的意思。” “你怎么想到要调李靖回朝歌?” 费仲道:“道长,我的意思你还不清楚吗?咱们都是给娘娘办事的人,不必如此遮遮掩掩吧?” 袁洪见费仲一副委屈的样子,顿时感觉莫名其妙。 “费大人,你这是什么话?什么遮遮掩掩?我又没窥探你的想法,你想什么,我怎么知道?” 费仲痛心疾首说道:“道长,你这么说分明还是拿我当外人。我问你,你这一次辛辛苦苦去陈塘关,又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救李靖,救陈塘关百姓,这还用问吗?” 费仲盯着袁洪,一副尽在掌握的神情。 “道长,你去陈塘关只是为了救李靖?” 呃,袁洪语塞。 这个还真不是。 去陈塘关救助李靖是真,但是为了拿乾坤弓震天箭也是真。 还有,与未来的托塔李天王一家拉拉关系也是真。 袁洪略一犹豫,费仲当即笑道:“道长,你看,被我说中了吧。咱们的心思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公主,你就不要再瞒我了。” 袁洪冷不防听到公主一词,目光凝滞,一时没跟上费仲思路。 “你说的哪位公主?” “道长你又来了,我说的还能有哪个公主,当然是李总兵夫人,陛下的姐姐。” “李靖夫人是陛下姐姐?” 费仲见袁洪惊讶,也是一脸惊愕。 “道长,你不知道李总兵夫人是陛下的姐姐?” “没人告诉过贫道,我与李靖夫人只是仓皇见过两面,话都没说过几句,我当然不知道。” “道长,看来你是真不知道,你看你这官当的,消息真是太闭塞了。李总兵夫人乃是先帝的女儿,也是先帝四个女儿中,唯一一个与陛下一母同胞的姐姐。先帝在世时,李总兵来朝歌求官,恰好闻太师出征东夷。当今陛下和武成王,还有李总兵当年随着闻太师一同出征。他屡立战功才当上陈塘关总兵,他与公主的亲事,还是闻太师亲自在先帝面前给做的媒。” 是了,李靖夫人还真是姓殷,殷姓是殷商的国姓。 自己只顾关注那个还没出世的哪吒,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话说这李靖还真是洪福齐天,仙福永享啊。 又是驸马爷,又是阐教高徒的,妥妥的流行话本中男主角待遇。 费仲见袁洪沉默不语,眯着眼睛笑道: “道长,我提议把李靖调回朝歌,是为了让公主跟着一起回来。陈塘关边远之地,又有叛军作祟,公主还是回来的好。” “闹了半天,你提议我去救助陈塘关,是这个打算。” “是啊,公主是陛下亲姐姐,多年未见。这次请她回来,陛下定然很高兴。” “我去陈塘关之前,陛下怎么没说起这件事?” 费仲解释道:“陛下没和你讲,却是和我讲了。我又以为你知道,才没和你讲。” 袁洪对着费仲笑了笑,笑的费仲心中发毛。 费仲急忙解释道:“道长,你别误会,真不是我故意瞒着你。你现在知道也不晚不是?” “是啊,不晚,不过你的谋划要落空了,公主没回朝歌。她怀着孕呢,李靖怕旅途颠簸出事,只好把她留在陈塘关,自己带着两个儿子来的朝歌。” 费仲惊讶道:“道长,不对吧。咱们上次去陈塘关,公主她怀孕有半年了。现在已经过去一年了,早该生了。” “其中究竟我也不好说太多,总之公主没回来,你知道即可。” “公主真没回来?” “真没回来。” 费仲见袁洪说的笃定,略有些抑郁伤神。 袁洪问道:“费大人,等李靖回来,你打算建议陛下给他升个什么官?” 费仲道:“我的意思是,等李总兵与道长你回来,让李总兵挂帅西征,道长你挂帅去支援武成王。只是现在道长你身体受伤,只好另做打算。” “好你个费仲,西边十一路诸侯造反,兵微将寡,你派李靖去捡功劳。北边叛军势大,你便想着让贫道去呕心血。” 费仲急忙抬双手晃着安抚袁洪。 “道长,你真误会我了。这不是法力越强,责任越大吗?” “费大人,你不知道,李靖被阐教的燃灯道长收为弟子,现在论辈分乃是广成子道长的师弟,手里又有功法,又有法宝,今非昔比了。” “还有这种事?” “等他到朝歌,你亲自问他好了。” 费仲双眼眨了眨,计上心来。 “道长,若真是这样,咱们这么办。咱们建议陛下封他个讨逆将军,然后率领大军北上支援武成王。如今冬天快要过去,眼看北方战事就要重启,武成王催着要援兵,朝廷现在还没商议出是何人挂帅合适。你受伤不能出征,那便请他去。他与武成王是旧识,又是外戚,还有道法,还有两个有道法的儿子,他去最合适不过。” 袁洪点头赞同。 “这个主意好,他去的确合适,费大人真是知人善用。” “道长,你对军中之事颇为了解,能不能再举荐几个能人给他做副手。他不是你,你不去我总归不放心。” 袁洪想了想,给费仲指出一条明路。 “这样吧,你举荐李靖之时,再举荐佳梦关魔家四将给李靖做副手,保管能打的叛军屁滚尿流。” 费仲记下魔家四将的名字,笑着说道: “道长果然是心中有数,此事就这么定了,我先去知会陛下,到时还请道长和妲己娘娘打个招呼,尽快玉成此事。” 第57章 定天簪与七宝妙树 打费仲府中出来,袁洪站在街上仰头看天。 天色已晚,星斗满天。 要是真如费仲谋划的那样,李靖担任讨逆将军,率兵北上支援黄飞虎,成功平定叛逆崇侯虎,李氏一族岂不是成大商栋梁,殷商王朝铁杆保卫者? 这画风明显不对。 不管了,反正是费仲干的,就算操心,也是该燃灯老道操心。 袁洪做好心理建设,施展土遁踏着夜色出朝歌城。 女娲宫内,袁洪掰着指头数日子,数到第九根指头的时候,终于等来个好消息。 天皇伏羲、地皇神农、人皇轩辕的塑像造好了。 又掰着指头数了七日,新年正月二十二日,黄道吉日,利神像开光。 这一日上午,女娲宫后殿神坛上,天地人三皇的塑像上披红挂彩,三皇坐像左右两侧,千里眼顺风耳的鬼神神像也是粉刷一新。 神坛前供桌上摆有太牢供、五谷供、食品供、果蔬供等诸多贡品。 袁洪率领宫内老少弟子,俱是衣冠整齐。 袁洪身为女娲宫主祭,率先上前上头柱香,随后是前主祭陆仁、戴礼、杨显和高家兄弟,再次是其他弟子。 上香完毕,全体弟子向三皇像行三叩首礼。 礼毕,袁洪于圣水盆中洗手,又拿起块黄锦擦干净双手,才展开竹简宣读祭文。 “赫赫始祖,吾华肇造。胄衍祀绵,岳峨河浩。聪明睿知,光被遐荒。建此伟业,雄立洪荒······经武整军,昭告列祖。实鉴临之,皇天后土。尚飨!” 袁洪抑扬顿挫念诵完祭文,心中忽有所感,猛抬头看向屋顶,就见三缕清气穿过屋顶,落到神坛上的天地人三皇塑像上。 再看三皇塑像,当中一位天皇伏羲,头顶生有二角,竟似嘴角带笑。 左边一位是地皇神农,披叶盖肩,腰围虎豹之皮,塑像上隐隐散发出一股药香。 右边一位是人皇轩辕,身穿帝服,头戴皇冠,右手拄着轩辕剑,身上散发出威严之气。 袁洪忽然想起,上次拜见女娲娘娘求取三皇画像时,女娲娘娘说过要给赏赐。 出娲皇宫后,袁洪与兄弟几个在女娲娘娘给的玉简中寻找半天,也没有找到赏赐,有的只是三皇的光影。 莫非女娲娘娘说的赏赐是塑像开光之日,三皇会降下一点真灵享用香火? 发达了。 成功引起三皇的注意,这可是一大笔人脉财富。 袁洪按捺心中激动,急忙按照开光流程高声说道:“鸣钟,恭迎三位皇爷圣驾。” 戴礼施法飞出后殿,落到钟楼铜钟旁。 “咚咚咚······” 鸣钟九响,礼毕。 众弟子散去,袁洪走出后殿,穿过后殿与前殿间的广场,才绕到前殿门前,戴礼、杨显与高家兄弟便围上前来。 杨显道:“道长,你感觉到没有?” “感觉到了。” 戴礼问道:“有那三位在,咱们日后该怎么办?” “低调做人,高调做事。” 遣散兄弟四个,袁洪回到卧房,按捺心中激动情绪,等到夜幕降临,才出卧房来到正殿女娲圣像前,跪倒在蒲团上求见女娲娘娘。 又是新年的正月,须得例行向娘娘上报任务进度,顺带预支些工钱。 这一次,又是金宁仙子现身引路。 袁洪随金宁仙子进娲皇界,穿过庭院,步入娲皇宫,拜倒在女娲娘娘面前。 “娘娘圣寿无疆。” “免礼。” 等袁洪起身,女娲娘娘道:“袁洪,比起往年,你今年来的晚了些。” “娘娘,今日刚刚办完三位皇爷的开光大典,蒙三位皇爷不弃,降下一点真灵享用香火,我深感荣幸。” “你办事得力,我才请三皇降下真灵,既是奖励,也是监督。” “我自打接了娘娘的法旨,从不敢有一日懈怠。今日来正要禀报娘娘,南方有三十七路诸侯起义,西方也有十一路诸侯高举义旗。” 女娲娘娘含笑颔首。 “干的不错。” “娘娘,巫族不甘寂寞,在东海平灵王义军中现身。以我的推测,应该是巫族高人也推算出殷商气数已尽,想借助改朝换代之机窃取人族气运。” “巫族也是大族,底蕴深厚,有如此作为不足为奇。” “娘娘说的极是,只是我前些日子出征陈塘关,本是为了迷惑朝野上下,让那昏君更信任我,这才不得不对义军出手。我此行与阐教几位道友一道,与巫族发生些冲突,双方互有损失。” 袁洪一五一十将陈塘关之战经过讲述一遍,随后抑郁说道:“别的巫族倒还好说,那个帝由有咫尺杖加持,来无影去无踪,神出鬼没,极为难缠。我倒是不怕他,我的几个兄弟却奈何不了他。他若有意做杀手,我那几个兄弟恐怕没有哪个能挡得住他下黑手。我们该如何应对,还请娘娘指点一二。” “帝由是祖巫帝江后裔,帝江为空间速度之祖巫,也是十二祖巫之首,咫尺杖是帝江昔日使用的法宝,以你们梅山七怪的实力遇到帝由,的确是束手束脚。你自己若是有什么想法,先说给我听听。” 袁洪道:“娘娘,我听阐教的燃灯前辈说,要破解帝由的空间法术,第一须得找到他的方位,随后可用大成境界的颠倒阴阳神通破解之。颠倒阴阳神通修炼起来需要花费太多时日,帝由却是随时可能出现,我想来想去,想着或许有什么空间类法宝能够克制帝由,还请娘娘指点。” 女娲娘娘一针见血。 “袁洪,你是来借法宝的?” 袁洪矢口否认。 “娘娘,别误会,我哪敢占娘娘的便宜。我这里有一件极品先天灵宝,是祖巫共工昔日所用,名曰断玉分水钩。我的意思是,娘娘若是有合适的空间类法宝,我用断玉分水钩与你换,你看成不成?” 女娲娘娘一双杏眼闪闪放光,明显是来了兴致。 “共工的断玉分水钩我曾见过,是绿白色连柄双钩,宛若水晶,内涵癸水之力,见之令人忘俗,想不到竟然落到你手中,你拿出来我看看。” 袁洪见女娲娘娘反应,心说有门,急忙亮出断玉分水钩捧在手心。 女娲娘娘招手,断玉分水钩便飞到她手心上方,悬浮在空中。 娘娘随手轻摇,断玉分水钩便从三尺长短缩为不足半尺,上面还冒出氤氲水汽。 水汽凝结为水球,包裹住断玉分水钩,随后嗤地一声蒸发的干干净净,断玉分水钩便落到女娲娘娘右掌心。 女娲娘娘捏着绿白色双钩,脸上笑靥如花。 “这回干净了。” 袁洪闻言:“······” 女娲不理袁洪心中阴影面积,拔掉云鬓插着的簪子放到面前桌上,抬手将断玉分水钩别到头发上。 袁洪见女娲娘娘动作,心中波涛汹涌,此起彼伏,隐隐有个想法。 娘娘对断玉分水钩如此感兴趣,难道是为了······? 袁洪才有个模糊的想法,就见女娲娘娘左手扣指弹出一点晶莹水光。 水光飞到她面前五尺多远,四散开来化为一面椭圆形水镜。 女娲娘娘对着镜面左摇右晃,美滋滋地照了半天,忽然问道: “金宁,你看我的新发簪如何?” “娘娘生的美,戴什么都好看。” “这个断玉分水钩我惦记了好久,只是当初不方便出手。如今竟然得来全不费功夫,袁洪,你立下大功了。” 袁洪闻言,知道自己的猜测得以证实,五脏立时有火气乱窜,脑袋跟着有些发胀。 自打来到这方世界,多少年没有这种血压升高的感觉了? 合着断玉分水钩这种极品灵宝,到了您手中只是用来簪头发? 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这些穷的叮当响的办事小妖的感受? 看着女娲娘娘得了新发簪,一副容光焕发的模样。 袁洪忍了又忍,最终忍无可忍,抬手抱拳道: “娘娘,您还有什么惦记了好久,却不方便出手的宝物,您告诉我,我定会想方设法给您弄来。” “准提道人的七宝妙树,你能弄来吗?” 袁洪:“@#$%&*” 女娲娘娘摆手,桌上的发簪便飞到袁洪面前。 袁洪急忙伸手接住。 就听女娲娘娘说道:“这枚定天簪也是极品先天灵宝,拥有封印时间、空间之力。输入的法力越多,可封印时空范围越广。此宝耗费法力甚多,你务必谨慎使用。” 第58章 天大的机缘 袁洪辞别女娲娘娘,出娲皇殿正门下台阶,正要施法回女娲宫,背后忽然传来一个雍容的声音。 “深海道长留步。” 袁洪回头,看到金宁仙子拾级而下走向自己,急忙问道: “仙子有事?” “道长,你回去之后,娘娘交代你的事,你务必放在心上,不可马虎大意。” “仙子放心,颠覆殷商江山之事,我从未放松。” 金宁仙子莞尔一笑。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是娘娘刚刚交代你的事。” 袁洪顿感莫名其妙。 “娘娘刚才交代我什么事了?” 金宁仙子抬手捂嘴,笑的更开心了。 “道长,你怎么如此善忘?你自己提的,若是娘娘有什么惦记了好久却不便出手的宝物,你都会帮她弄来。” 袁洪顿时汗流满面,急忙问道: “仙子你说的难道是七宝妙树?这是娘娘在与我开玩笑吧。” “娘娘金口玉言,为何要与你开玩笑?我可是提醒过你了,你自己努力吧。” 金宁仙子不给袁洪分辨的机会,转身拾阶而上,只留下淡淡余香给袁洪。 娘娘,那可是七宝妙树啊! 准提道人手中的七宝妙树啊! 准提道人是谁? 那是天底下最会捡宝贝的高人。 你让我到他手中去给你弄来七宝妙树? 袁洪登时有一种娘娘我不想努力了的丧气感。 要不,黑山啊,我的宝贝徒弟,你把棺材盖打开,为师进去躺一会,提提神。 我这还真是一失言成千古恨。 袁洪抑郁着出了娲皇宫。 回到自己卧室,袁洪拿出定天簪放到桌上,放出神识进定天簪内查看禁制。 “竟然是四十八道禁制,顶级极品先天灵宝,难怪娘娘说使用此宝耗费法力极多。” 袁洪把玩一阵定天簪,心情略好了些,着手祭炼定天簪,破解禁制······ 时间一晃过去两日,这一日临近午时,忽然有王宫使者来女娲宫,宣袁洪翌日去上早朝。 袁洪接下旨意,第二日早早起来,骑上避水金睛兽前往朝歌王宫,在王宫前广场,于文武百官中找到费仲。 费仲看到袁洪,打过招呼,压低声音说道:“李总兵父子到朝歌了,今日要讨论封赏之事,李靖北上之事已定,只是不知道大王要如何封赏你。” “这是小事,我······” 袁洪的话戛然而止,紧盯着费仲身后。 费仲疑惑地看向自己身体左后方。 “道长,你在看什么?” “费大人,你看那头牛,毛发里面竟然是黑中带青,头上只有一只板角。” 费仲看到远处柳树旁卧在地上的青牛,当即笑道:“那是太史令向挚的坐骑。” 太史令向挚······ 袁洪脑海中涌现出一个身体清瘦,白头发,白胡子的老爷爷形象,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冷静,冷静!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按捺了半天,袁洪还是没按捺住自己的激动。 没错,自己没想多,太史令向挚向大人确实是一个身体清瘦,长着白头发白胡子的老爷爷,自己以前上朝时见过他的。 袁洪强忍激动,运转隔垣洞见神通,神念中略微凝聚一丝杀气,再次看向柳树旁卧着的青牛。 青牛脑袋搁在前腿上,耷拉着眼皮正打瞌睡,忽然昂起头来,扭过头来看向袁洪,目光如电,不怒自威。 袁洪目光与青牛目光对撞,立刻收回,扭头看向费仲。 费仲笑道:“你不常上朝,不了解太史令,他从不坐车,都是骑着这头青牛上朝。这头牛头上只有一只角,确实是与寻常的牛不同。” 袁洪眼角余光看到青牛晃着脑袋,用一对牛眼只顾打量自己,心中默默有了主意。 费仲忽然露出笑脸。 “看,李总兵来了。” 袁洪转身顺着费仲的目光看去,就见李靖身穿红色官袍,带着金吒木吒走到午门前。 袁洪急忙叫上费仲,一并走向李靖父子。 金吒率先看到袁洪。 “爹,深海前辈来了。” 李靖上前几步,与袁洪费仲施礼寒暄。 这时午门大开,百官按照文东武西方位站好队列,过午门进议政大殿拜见纣王。 礼毕,传奉官问道:“陈塘关总兵李靖,李金吒,李木吒何在?” 李靖父子走出队列,齐声说道:“臣在。” 传奉官展开圣旨。 “李靖父子接旨。” 待李靖父子跪下,传奉官读道: “诏曰:陈塘关总兵李靖公忠体国,平叛有功,擢升为讨逆将军,位比上大夫。李金吒,李木吒身出名门,随父讨逆皆有大功,实为少年英雄,特擢升为偏将军职。而今北逆崇侯虎气焰嚣张,贼势浩大,钦令李靖为主将,率大军十五万北上,于武成王帐下听用。金吒木吒亦随军出征,望诸位爱卿务必再立新功。钦此。” “臣李靖领旨。” 李靖接圣旨起身回到队列。 传奉官又问道: “殿中将军深海何在?” 袁洪走出队列,面向纣王道: “臣在。” 纣王笑着问道:“殿中将军,昔日你说要率领三个人解救陈塘关,寡人还以为你是在戏弄寡人,如今方知你是胸有韬略,举重若轻,寡人小看你了。听说你与叛军斗法,受了内伤,如今伤势如何?” 袁洪道:“陛下,臣之伤势不是致命伤,静养个三五年自会痊愈,多谢陛下关心。” 纣王道:“方弼方相二位将军被异人看中,收为徒弟,入山修行去了,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待他们学成下山,再来为陛下效力。” 纣王道:“你先是解救陈塘关,又配合晁田晁雷攻破兖州,大灭叛军锐气,居功至伟,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封赏?” “陛下,臣要养伤,数年内恐怕无法再率军出征,打算利用这几年时间多读读书,做个文武双全之士。陛下要赏,还请赏臣一个机会,让臣跟着太史令大人多读读书。除此之外,臣还请陛下免除陈塘关百姓与兖州百姓十年赋税,让百姓休养生息,请陛下恩准。” 纣王笑道:“殿中将军,你是个忧国忧民的,也是个淡泊名利的。你年纪轻轻,就能想到要跟着太史令学习,更是个有眼力的,准了,寡人全都准了。即日起,你便随太史令读书学习吧。太史令,你务必好好教授殿中将军。” 袁洪大喜,急忙谢恩。 太史令向挚踱着方步,晃着白胡子走出队列。 “陛下,老臣恐怕要辜负陛下与殿中将军了,臣近日来,颇感年迈体衰,精力不济,唯恐误了政务,今日来上朝,正是要请陛下恩准臣告老还乡。这是臣写的奏折,请陛下过目。” 袁洪闻言,如同挨了当头一棒。 老爷子,我才刚想着要跟着你去学习,你就要告老还乡。 这么巧? 纣王看过奏折,抬头问道:“向爱卿,你今年高寿?” “臣今年有一百五十六岁了。” 纣王点头赞叹道:“爱卿真是高寿,寡人若是不准,难免被人说是不体恤老臣。寡人赐你黄金千两,明珠五颗,允你回家养老。” 向挚道:“臣谢陛下隆恩。” 老丞相商容问道:“向大人,太史令职责重大,你可有合适的人选接任太史令?” 向挚道:“丞相,陛下,臣之弟子李玄机,才学足以接任太史令。” 纣王道:“传旨,封李玄机为太史令。” 顿了顿,纣王又道:“深海将军,向挚要告老还乡,你不妨到李玄机那里学习吧。” 我觉得还可以再争取一把。 向老爷子若真是传说中的那位化身,自己必定要咬定青山不放松,任尔东西南北风。 袁洪心中不停盘算,忽然计上心来,对纣王抱拳说道: “陛下,臣有一事想要问问向大人。” 纣王奇道:“哦,你要问什么事?” 袁洪转身面向向挚问道: “向大人今年高龄一百五十有六,家中定然是子孙满堂吧,请问大人家中子孙几人?” 向挚原本古井无波的眼神终于有了丝异样。 “老夫一生未婚,并无子孙。” 袁洪心说,我就知道老爷子你肯定不会婚娶,机会来了。 袁洪急忙转身对纣王说道: “陛下,您也听到了。向老年事已高,家中又没有子孙侍奉,臣愿意执儿孙礼为向老养老,还请陛下体恤向老,也请陛下成全臣的向学之心。” 纣王心情大好,跟着感叹道:“若不是殿中将军问起,寡人几乎忘记向爱卿家中无人侍奉。殿中将军说的有理,寡人不能不体恤老臣。既然殿中将军向学之心至诚,就让殿中将军执儿孙礼侍奉太史令,一举两得。” “臣谢陛下成全。” 向挚又恢复之前古井无波的神情,跟着谢恩。 “臣谢陛下隆恩。” “寡人也是成人之美,此事就这么定了。传旨,今晚在摘星楼设宴,寡人要宴请有功之臣。” 袁洪见纣王要赐宴,急忙推辞。 “陛下,臣有伤在身,不宜饮酒,也不宜劳累,这庆功宴,臣可否不来?” 纣王道:“你这脸色确实难看,想来伤的不轻,也罢,日后有的是机会,寡人准你不来。” “多谢陛下体谅。” 散朝后,袁洪支走李靖与费仲,跟在向挚身边。 向挚出议政大殿,在殿门前一名宫中侍者手中,拿回寄放在那里的扁拐,随后拄着扁拐,踱着方步,出午门走到青牛身边。 袁洪瞄了眼向挚手中扁拐,心中愈发笃定,斟酌着语言问道: “向老,我能否有缘跟你学些本事?” “有缘,也无缘。” “向老,此话怎解?” “老夫胸怀天下,你也是天下人之一,你我之间自是有缘。若是你想做老夫的弟子,却是无缘。” 袁洪见向挚要上青牛,急忙伸手搀扶,随后问道: “向老不要误会,我乃是女娲宫主祭,要终身侍奉女娲娘娘,并不会痴心妄想拜到您老人家门下。只是想着作为天下人之一,能在您身边聆听些教诲便已知足。” “你倒是个懂进退,辨休咎的道士。” 袁洪心中哆嗦一下。 通臂猿猴,拿日月,缩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 老爷子这是在点明我的根脚。 向挚这时又说道: “我住在羑里,你若一心向学,可到羑里来寻吾。” 向挚说完,抬手一拍青牛牛头。 青牛拔腿便走,似慢实快,三两步便消失在袁洪眼前。 袁洪挠着额头,琢磨了半晌,总觉得羑里这个地名似曾相识,最后猛然想起。 羑里。 这不是关押西伯侯姬昌的地方吗? 老爷子住在那里,其中定有玄机。 袁洪翻身骑上避水金睛兽,一路揣摩着回到女娲宫。 一向低调的老爷子,竟然与西伯侯姬昌同住羑里,里面定有玄机,也暗藏着天大的机缘。 文王拘而演《周易》! 文王说的正是姬昌。 姬昌推演《周易》的地方,正是羑里。 我怎么把这件大事给忘了,要不是老爷子说起羑里,自己几乎错过这桩天大的机缘。 传说中的老爷子轻描淡写一句话,就给自己送来一桩天大的机缘。 不行,我得露一手给老爷子,也给姬昌看看。 然后······见机行事。 袁洪回到女娲宫,将自己关在卧房中,直到天黑才出门。 来到女娲宫西北角,袁洪拍拍眼前的桃树,桃树树干上现出高明的脸来。 “道长,什么事?” 袁洪比划着拳头说道: “最好的桃木给我两块,要这么大的,别问为什么,将来自有你的好处。” 高明见袁洪说的严肃,也不废话,张嘴吐出两块拳头大小的桃木给袁洪。 袁洪扬手将桃木扔进嘴里,转身来到女娲宫东南角柳树边,伸手敲击柳树树干。 树干上现出顺风耳高觉的脸来。 不等袁洪发问,高觉便问道: “道长,你要柳木是吧?要多少?” 袁洪比划着自己的左前臂说道: “要这么大一块。” “好嘞。” 高觉张嘴吐出柳木,落到袁洪手上。 袁洪回房里忙碌一夜,第二日一早,便骑上避水金睛兽出女娲宫,奔羑里而来。 羑里又称羑都,因羑水河经城北东流而得名,是殷商的国家监狱所在。 西伯侯姬昌与南伯候鄂崇禹都关押在羑里。 袁洪骑着避水金睛兽跑到羑里城东北,停在十余里外一处村庄的村南土路边,翻身跳到地上,走到路西边一处篱笆墙外。 隔着篱笆墙,袁洪看到院内有童子正给青牛洗刷毛发,便走到门口抓起门环拍门。 第59章 深海 老君 赵公明 院内童子听到叩门声,便走来打开院门,抬头仰望袁洪。 “你是深海道长?” “正是。” “老爷说你要来,让我等着你呢,请进。” 袁洪进门,跟在童子身后向茅屋走去。 “小友你怎么称呼?” 童子道:“我是老爷的牧牛童子,道长你唤我牧牛即可。” 袁洪点点头,看向卧在房前空地上的青牛。 青牛瞪着双牛眼回望,两道目光在空中撞出道无形的火花。 袁洪对青牛稽首道:“牛兄,昨日得罪了。” 青牛不理会袁洪,嫌弃地扭过头去。 牧牛童子站在茅屋门口,抬着小手说道:“老爷在屋里,你进去吧。” 袁洪进茅屋,见向挚左手拿着竹简,右手提笔在竹简上写字,急忙走上前去躬身行礼。 “深海拜见前辈,敢问前辈道号?” “贫道太上老君,你称呼我老君即可,坐吧。” 太上老君,不是太清圣人,应当是太清圣人的善尸化身。 袁洪心里嘀咕着屈膝正坐于蒲团上。 老君问道:“昨日你说你一心向学,今日贫道倒要考校考校你,你想学什么?” “老君,晚辈想请教的是,晚辈如今有何不足之处?” “你的不足之处只有一点,缺德。” 袁洪:“······” 老爷子,你也太直接了吧,就不能委婉一点? 就不能含蓄一点? 袁洪按捺心中波澜,挤出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老君,此言何解?” “德者,人之所得,使万物各得其所欲。道家有云:德全方能心安;又云:重积德无不克。若要弥补不足,积德去吧。” “老君,这话听着似乎放到谁身上都合适。” “然也。” “晚辈冒昧,这话放到您老人家身上的话,合适吗?” “合适。贫道虽说积的德远超于你,然而积德之路永无止境。” 袁洪沉默片刻,又问道:“何为有为,何为无为?” “循天道而行是为无为,循人道而行,是为有为。” “为何循人道而行是为有为?道家为何要行无为之道?” “你自己写写看,左边一个人,右边一个为,是什么字?” 袁洪略一比划,运转法力凌空写下一个伪字。 “老君,人为是伪,假冒伪劣的伪。” “也是化性起伪的伪。” “我明白了。老君,摊丁入亩新政是循天道而行,还是循人道而行?” 老君反问道:“你自己有何看法?” 袁洪犹豫再三,最终说出一番话来。 “天之道,其犹张弓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天之道,损有余 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晚辈认为,摊丁入亩新政乃是损有余而补不足,当属循天道而行。” 老君不再是古井无波,莞尔一笑。 “你这猴头,打哪听来的这句话,敢到吾面前卖弄。” 袁洪尬笑。 “老君,你别管晚辈打哪听来的这句话,你只说晚辈说的有理还是没理吧。” “说的有理,摊丁入亩新政确是循天道而行。” 袁洪以手抚胸,接着问道: “老君,摊丁入亩新政我若是办成了,算不算积德?” “算。” “算不算积大德?” “算。” 袁洪长舒一口气。 有老君亲口盖章认证,这事妥了。 女娲娘娘,以后我又想努力了。 老君笑道:“你悟了。” “多谢老君指点,晚辈悟了。还有一事,晚辈要向老君请教。” 袁洪自宽大的袍袖中摸出一个红色包袱,解开包袱,露出里面一堆积木。 老君看着包袱皮上躺着的积木,有柳木长条五根,柳木圆签九根,桃木所制空心圆珠六十三颗。 袁洪笑着指着木质积木问道:“老君,你看这些东西算不算积德?” 老君默然片刻后实话实说。 “这些积木所用的柳木与桃木,虽说有些年份,却也不算积德。你这猴头,当真胆大,反倒考校起吾来了。你有什么花招,尽管使出来吧。” “请老君稍等片刻。” 袁洪拿起积木开始组装,双手如穿花蝴蝶般飞舞。 先是将九个柳木签子穿过一个长方体柳木长条,又将六十三个空心桃木圆珠分别穿到签子上,每个柳木圆签上穿有七个,按上面两个下面五个分布,随后加上外框,一把算盘便呈现在老君面前。 袁洪左手托着算盘说道:“老君,此物名叫算盘,是我······” 才说出算盘二字,袁洪忽然察觉有天降异相,便戛然而止。 茅屋外庭院中,青牛与牧牛童子都是仰脸望天。 蔚蓝天空中凝结出一朵紫色云雾,云雾中降下两粗两细四道金色光柱,光柱外有七彩光芒,隐隐有仙乐奏鸣。 四道金色光柱中,两道细的降至女娲宫外,一道落到西北方桃树上,一道落到东南方柳树树干上。 桃树树干上现出高明面孔,柳树上现出高觉面孔。 哪来的天降功德? 兄弟两个都是一脸懵圈。 羑里城东北,两道较粗的金色功德光柱穿过茅屋屋顶,分别落到袁洪与他手中的算盘上。 一瞬间,袁洪感觉到一股暖流包裹全身,四肢百骸无一处不舒爽,自己因为损耗本命精血带来的虚弱感一扫而光。 这股暖流冲入泥丸宫识海内,灌注到元神中,袁洪立时感觉自己的境界由金仙初期提升到金仙中期。 天降功德,十成中高明高觉兄弟各得一成,袁洪得三成,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把算盘得到五成。 袁洪再看手上算盘,吸纳了五成天降功德后,上面隐含的妖气尽皆消失不见,碰触之下,不再是粗糙的木质,竟像是玉石般光滑。 再看算盘的算珠与框架上,多出许多细致的云纹。 袁洪定了定神,托着算盘递给老君。 “老君,这把算盘可是我琢磨了好久才造出来的,如今有天道功德为证,我这算不算是积了个德?” 老君拿起袁洪手中算盘,悠悠说道: “你这猴头,早不造出来,晚不造出来,偏偏赶在今日造出来,还真是花了不少心思。你说的没错,天道功德为证,你的确是又积了个德,日后务必再接再励。” 袁洪笑着继续套近乎。 “老君你看,我做的都是循天道而行之事,当属无为,足以说明我与你老人家有缘。” “吾才说你几句好话,你这猴脾气又露出来了,少套近乎,有话直讲。” 袁洪道:“实不相瞒,老君,我因你而寻到一桩大机缘,心中十分感激,总想着要报答你,我······” 老君晃着手中的算盘。 “你要报答吾,就将这算盘送给吾吧。” 袁洪后面的话被堵得说不出来,只能点头。 “既然老君喜欢,这把算盘就送给你老人家好了。” “你先去外面庭院中坐一会,过一会,会有个道人来这里,你带他进来。” “好,我这就去。” 袁洪起身出茅屋,来到庭院中等人。 青牛此时不再高冷,起身口吐人言。 “刚才的天降功德是你搞出来的?” “正是在下。” “你这道人看着不起眼,倒也有些本事。” “牛道友客气,我不过是循天道而行,积点小德而已。” 袁洪与青牛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过了约有一炷香时间,看到一个身穿白袍的道人走到篱笆墙边,探头向内观看。 青牛道:“又有人来了,这道人看着有些面善。” 那道人盯着青牛看了一阵,便走到木门外叩门。 袁洪急忙上前开门行礼问候。 “贫道女娲宫主祭深海,道友如何称呼?从何处来?” 那道人急忙回礼。 “贫道赵公明,打峨眉山罗浮洞而来。” 竟然是赵公明! 他怎么来了? 老君吩咐过,袁洪不敢怠慢,急忙请赵公明进茅屋。 赵公明拜过老君,与袁洪一并跪坐在蒲团上,一双眼睛盯着老君手中的算盘闪闪发光。 老君左手托着算盘说道: “公明,你可是为此宝而来?” 赵公明道:“我在洞中打坐,适才忽然心血来潮,算出有机缘降临,便寻到此处,不成想竟然遇到师伯。我观此宝,的确是与我有莫大的缘分。” “此宝名叫算盘,是你身边深海道长造出来的,乃是开天辟地以来第一把算盘。此宝的确与你有缘,便送给你吧。” 老君将算盘递给赵公明。 赵公明双手捧着算盘谢过老君,转身对袁洪谢道:“多谢深海道友造出此宝,公明才有缘得之。” 袁洪心中感叹,算盘才一出世,财神爷便来寻找,还真是心有灵犀。 不行,我造出算盘,还没捂热乎就被你拿走,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干脆,我把你捡走得了。 第60章 马元的踪迹 袁洪打定主意,对赵公明说道:“赵道兄不必客气,说起来咱们也是有缘。一年前,我在陈塘关见过三宵,还有贵教的彩云石矶诸位道友,不想今日竟能遇到道兄,当真是有缘。女娲宫离这里不远,道兄若是有空,不如随我到女娲宫坐坐。” 赵公明得知手上的法宝是袁洪所造,而且还是功德灵宝,心中早生出结交之意,又见袁洪如此热情,当即也不推辞。 “如此甚好,正要到深海道友那里叨扰一番。” 袁洪对老君稽首道:“老君,今日多谢你老人家指点,我改日再来聆听教诲。” 赵公明也跟着再次谢道:“多谢师伯赐宝,我先去女娲宫,告辞。” “嗯,你们去吧。” 袁洪出茅屋,翻身骑上避水金睛兽,带着赵公明奔女娲宫而来。 两人于女娲宫门前落下云头,赵公明便看向大门东南方空地上的柳树。 这柳树正是高觉本体,刚刚得过天降功德的赐福,看起来自是内含祥和,外有一派超凡之气。 赵公明看在眼里,心中暗暗赞叹。 深海道友不愧是能造出功德灵宝的高人,就连门前一株柳树,也是如此脱俗。 想不到朝歌城外竟然藏有这种高人。 赵公明跟在袁洪身后进女娲宫,直入正殿给女娲娘娘上香。 上香完毕,袁洪引着赵公明出正殿,绕到后院,来到后殿门前。 才一进后殿,赵公明便惊愕地望着神坛上三皇的塑像,又扫了眼侍奉在三皇塑像两侧的鬼使塑像。 这三尊塑像,竟然有三皇真灵附体,还有鬼使侍奉两旁,这个女娲宫当真是深藏不露,之前为何没听人说过此处? 赵公明心中纳罕,拿起香案上的香抽出三支点燃,对着伏羲塑像祷告一番插入香炉,随后对着神农与轩辕黄帝塑像稽首道:“二位道友,赵公明有礼。” 神农与轩辕黄帝塑像传出声音。 “赵道兄客气,神农(轩辕)有礼了。” 袁洪见赵公明做派,知道赵公明为通天教主弟子,辈分极高。 三皇之中,只有天皇伏羲值得他上香,面对神农与轩辕黄帝只需打个招呼即可。 袁洪引着赵公明出后殿,出女娲宫后门转向轩辕坟而来。 到了仙人洞洞口前,袁洪笑着大声说道:“燃灯前辈,广成子道兄,你们看看,我把谁请来了?” 赵公明跟着说道:“燃灯老师,广成子师兄,赵公明来访。” 广成子爽朗的笑声传到洞口。 “哈哈哈······原来是赵师弟大驾光临,真是难得。” 笑声还未消散,广成子便带着殷郊走到袁洪与赵公明面前。 寒暄过后,广成子亲自引路。 见了燃灯,双方少不得又是一番寒暄。 袁洪与赵公明各自于蒲团上跪坐下来。 燃灯问道:“公明,你为何会与深海道友同来?” “此事说来话长。” 赵公明说起算盘之事,燃灯听完惊叹道:“老君竟然在羑里,深海道友又是如何找到老君的?” 袁洪笑道:“此事也是说来话长。” 袁洪一五一十说起昨日朝堂发生之事,随后说道:“陛下允我以子孙礼侍奉老君,老君又允许我向他当面请教,我当真是三生有幸,这才将筹备多年的算盘制作出来,没想到竟能引来赵道兄,实属意外之喜。” 广成子道:“算盘是何物?能否给贫道开开眼界?” 赵公明麻利拿出算盘递给广成子,广成子看完又递给燃灯。 燃灯赞叹道:“此物竟然是上品后天功德灵宝,深海道友能造出此宝,不愧是福缘深厚,道德高深之士。” 赵公明收回算盘,好奇问道:“燃灯老师,广成子师兄,二位为何不在山中清修,反倒在这里与深海道友做起邻居?” 燃灯与广成子相对一笑,燃灯说道:“此事也是说来话长。” 燃灯说起自己与广成子和袁洪相识的过往,赵公明惊叹道:“想不到广成子师兄的弟子,竟然是当朝太子,还是深海道友介绍的。” 袁洪趁机说道:“赵道兄,你有没有徒弟?要不我也介绍一个徒弟给你?” “我有两个徒弟,不过若真有资质出众者,再收几个也无妨,深海道友可有合适的人选?” “目前还没有,将来若是有了,我一定先想着介绍给赵道兄。” “好说,此事先这么定了。” 赵公明此时,看袁洪与之前又有不同。 深海道友年纪轻轻,竟能得到老君与女娲娘娘看重。 女娲宫中供奉着天地人三皇。 想不到女娲宫附近,竟然还有燃灯与广成子做邻居。 深海道友当真是人间奇男子,却是当得起福缘深厚、道德高深的美誉。 赵公明略一思忖,从衣兜中摸出一枚玉简递给袁洪。 袁洪没有接,皱眉问道:“赵道兄这是何意?” “这里装着的是降龙伏虎神通的修炼之法,算是我提前给道友的谢礼,将来若是有资质好的徒弟,一定要先介绍给我。” 袁洪这才收下玉简。 “好说,赵道友等我的消息,我必定给赵道友介绍一个惊才绝艳的徒弟。” 燃灯笑道:“公明你这么早便给谢礼,莫非是怕我们抢你的弟子不成?” “正是怕老师出手,我才先下手为强。” 众人听赵公明如此说,都是一阵大笑。 赵公明又坐了一阵,便告辞离开。 燃灯、广成子与袁洪一并送到洞口。 互道珍重后,赵公明脚踏祥云,没有回峨眉山,直奔东海三仙岛而来。 听看门的童子说兄长来访,云霄、琼宵与碧宵急忙出洞迎接。 三宵将赵公明接进洞中,赵公明看到迎面走来一名女仙。 这女仙身穿青色道袍,挺着大肚子对赵公明稽首道:“赵师兄,石矶有礼。” 赵公明盯着石矶的肚子惊讶问道:“石矶师妹,你何时有了夫婿?怀胎几个月了?” 石矶登时面红耳赤,臊的不行。 云霄说道:“兄长,此事说来话长,咱们坐下慢慢说。” 赵公明道:“怎么又是说来话长?这是我今日听到的第四个说来话长了。” 一行坐到蒲团上,石矶见赵公明不时打量自己,垂着头说道:“师兄,师妹我并没有与男子苟合,我这一胎,怀的可能是马元?” 赵公明闻言更是摸不到头脑。 “你怀着的是马元!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实不相瞒,若真要论起来,马元乃是我的孩儿,他是骷髅山中怨气在我腹中凝结而成的僵尸。马元去年初在陈塘关被杀,我听深海道长警示,又得云霄师姐相劝,回白骨洞收拾家私,准备搬家到三仙岛来居住。不料才一回白骨洞,被怨气沾染,我便珠胎暗结,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想来怀的是第二个马元。” 赵公明明白过来,不由得感叹道: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算来你怀胎已有一年,马元为何还不出世?” “上次怀胎,我怀了足足七年,这一次想必也是这样。” “你与马元原来是这种关系,我们之前都以为你和他是道侣。你在这里好好安胎吧,既然马元还有重生的可能,便无须想着找深海道友报仇。” 碧宵道:“兄长,你称深海为道友,难道是认得他?” “我这次来,正是要与你们谈一谈深海道友。你们看,这是什么?” 赵公明亮出算盘。 三宵与石矶都不识得。 赵公明道:“此宝名叫算盘。” “兄长,此宝从何而来?” “此事说来话长······” 碧宵笑道:“兄长,这是第五个说来话长了。” 赵公明跟着笑道:“本来就是说来话长。” 第61章 路遇准提 棋逢对手(一) 听赵公明说完与袁洪相识的过往,琼宵惊叹道: “此宝竟然是深海道友造出来的!” 云霄跟着感叹道:“深海道友身为女娲宫主祭,又然能得老君另眼相看,这种福缘当真是举世罕见。” 赵公明道:“燃灯老师也亲口说他是福缘深厚,道德高深。这等人物我今日才见到,真是相见恨晚。好在为兄机智,与他定下承诺,让他也给我介绍一个弟子。他也承诺一定要给我找个惊才绝艳的弟子,为兄我如今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他给我找的弟子,究竟是怎么个惊才绝艳。” 碧宵道:“兄长,到时候一定要带你的新弟子来给我们看看。” “一定,一定。” 云霄道:“兄长,深海道友昔日有过两个预言。一是说金蛟剪煞气太重,非福缘深厚者不能驾驭。还说将来若是有人来借金蛟剪,我们若是借给谁,便是害了谁。二是石矶师妹若是住在骷髅山,十年内必有身死道消之祸。如今看来,以深海道友身份,必定不是诓骗我们。也能看出,他对我们颇有善意。” “既然深海道友对咱们颇有善意,咱们也不能辜负他一片好心。更何况老师有言,大劫将至,让我等紧闭洞府,不染红尘,咱们还是谨慎为好。为兄此来,正是要叮嘱你们,不要再与深海道友为难,既然你们心中有数,为兄便不久留了。” 琼宵道:“兄长是急着回去祭炼算盘吧。” 赵公明皱眉佯怒道:“就数你聪明。” 兄妹几个又笑了一阵,赵公明告辞出来,驾云回返峨眉山。 ······ 轩辕坟西,仙人洞内。 袁洪送走赵公明,便辞别燃灯与广成子,回转女娲宫。 第二日一早,袁洪前往朝歌,领取纣王赐下的千两黄金与五颗明珠,还带着从高明手上要来的仙桃五枚,再次前往羑里城东北村中,面见老君献孝心,捎带着与青牛和牧牛童子勾兑感情。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日子过的很是惬意。 这一日,袁洪刚从羑里城回来,便接到戴礼报信。 “燃灯前辈让你去仙人洞,说是黑山侄子醒了。” 袁洪急忙施展土遁奔仙人洞而来,进洞看到黑山后脱口而出。 “黑山,你怎么变成这般模样?长得也太快了。” 黑山本是五六岁幼儿模样,身穿青色小号道袍。 自打吞下蚩尤的腰腿,又睡了七七四十九天,如今醒来,竟然长成十五六岁的阳光少年模样。 黑山捏捏自己粉雕玉琢的脸蛋,迷糊着怼道: “师父,你都不知道,我又哪里知道,我还想问你呢。” 燃灯满面微笑,轻咳两声。 袁洪闻咳嗽而知雅意,指着燃灯道: “黑山,来,这是阐教的燃灯前辈,也是师父给你找的干祖父,以后还要多多亲近。” 黑山道:“师父,我醒来见到燃灯前辈,不知为何,一见他便觉得他慈眉善目,格外亲近,比见了你还亲。” 袁洪自动过滤掉黑山的最后一句话,郑重叮嘱道: “既然你觉得与燃灯前辈亲近,还不赶快认亲?” 黑山跪倒在地,老老实实给燃灯磕了三个响头。 “祖父在上,孙儿黑山有礼。” 燃灯此前听黑山说见了他倍感亲近,本已经是笑开了花,此时更是乐得合不拢嘴,抬手虚扶。 “乖孙儿,起来吧。” 黑山起身站立一旁,燃灯拿出灵柩灯,对黑山道: “乖孙儿,今日你拜我为祖父,祖父要送你些见面礼。” 燃灯晃动手中灵柩灯,灵柩灯上莲花形灯盏中,灯芯上燃烧的灰色火苗便分出三分之一大小的一缕,飞落到黑山胸前挂着的黑色玉石上。 黑色玉石上生有七个孔洞,灰绿色的幽冥鬼火自孔洞里钻出,灵蛇般在念珠旁蜿蜒盘旋。 灵柩灯灯芯分出的灰色火苗钻进孔洞,片刻后,灰绿色火蛇尽数缩回念珠中,再喷出时,已然化成全灰色火蛇。 袁洪感觉丝丝寒意从黑山身前传来,心说,这是幽冥鬼火大功告成了? 燃灯道:“成了,如今你的幽冥鬼火已然大成,日后定要小心使用。” 黑山捧起胸前黑色玉石,放到鼻孔前猛吸了,将两条灰色火蛇吸进鼻孔,小脸又露出陶醉神情。 袁洪:“······” 广成子道:“恭喜燃灯老师喜得孙儿。” 燃灯笑着说道:“黑山,来,拜见广成子师伯。” 黑山躬身道:“师伯好。” 燃灯道:“广成子,黑山叫你声师伯,你总得表示表示。” 广成子摸着袖口,就要掏礼物。 燃灯摆手说道:“那些俗礼不要往外拿了,姬轩辕是你徒弟,你去问问姬轩辕,他把蚩尤的牛头埋在哪了?” 广成子惊讶问道:“老师你意欲何为?” “还能干什么,自然是挖坟。你们没见黑山吞掉装着蚩尤腰腿的棺材,不过七七四十九日便长这么大,而且道行大涨。要是吞掉装着蚩尤头颅的棺材,必定能有更大的好处。” 袁洪闻言附和道:“燃灯前辈说的有理,还是前辈考虑周全。道兄,轩辕黄帝有一点真灵在女娲宫后殿,咱们现在便去如何?” 广成子还没说话,燃灯便催促道:“我也同去。” 广成子见状只好随燃灯和袁洪出仙人洞,奔女娲宫而来。 进了后殿,广成子上前,对轩辕黄帝坐像说道: “轩辕,为师在此,还不现身?” 广成子话音刚落,塑像上便飘出一缕清光,落地化成轩辕黄帝模样,对广成子纳头拜道: “老师,轩辕有礼。” 等燃灯和袁洪、黑山上前,与轩辕黄帝一番寒暄后,广成子说明来意。 轩辕黄帝问道:“你们身上可有玉简?” 袁洪拿出枚玉简递给轩辕黄帝。 轩辕黄帝打出一道青光注入玉简,递还给袁洪,随后说道: “地点与墓地里面的阵法破解之术,我都存在玉简中了。既然有燃灯老师出面,定然等永绝后患,辛苦燃灯老师了。” 燃灯心急,与轩辕黄帝客气几句便告辞出来。 燃灯拿着玉简,袁洪骑避水金睛兽载着黑山,一家三口与广成子分手,一并驾云奔西南方飞来。 及至第二日凌晨,袁洪见前方汪洋中现出一座八角形小岛。 自天空俯视下去,这小岛竟似一个大号的八卦盘。 燃灯道:“蚩尤头颅便埋在这座岛中,你们留在这里等我。” 袁洪停住云头,与黑山一同给燃灯把风,坐等燃灯倒斗回来。 约莫等了有一个时辰,海面上小岛隆隆作响,偌大的一座石头岛四分五裂,轰然崩塌,沉没于汪洋大海中。 一朵白云冲出海面,飞到袁洪面前。 燃灯踏在云上,对袁洪亮出手中须弥袋。 “大功告成,咱们回去吧。” 袁洪还没说话,黑山挥手嚷道: “祖父你刚才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不来了。” 燃灯见黑山关心自己,顿时觉得老怀大慰,这一路的辛苦都有了回报,笑着说道: “区区蚩尤,他活着都不入祖父我的眼,死了又能奈我何?” 袁洪跟着说道:“前辈出手,必定满载而归。咱们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回去再看前辈挖坟的成果。” “回去再说,咱们走吧。” 一家三口拨转云头,正要启程,就听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燃灯道友,请留步。” 袁洪下意识停下云头,还没转身,眼前忽然凭空现出个人来。 袁洪吃了一惊。 这人竟然无声无息摸到自己身边,自己毫无察觉。 高手,绝对的高手。 那人身穿道袍,头上挽着双髻,面色发黄,微有些髭须。 细看这道人,五官略带苦相,好似天下人都欠他几百亿纸钱没还一般。 袁洪再看那道人左手拿着的法宝。 法宝乃是一段金色树枝,高一尺有余,上面有金、银、琉璃、水晶、砗磲、赤珠与玛瑙等七宝镶嵌其上。 一眼望去,珠光宝气,贵气逼人。 袁洪心中嘀咕,这道人一看就是有钱的主,为何一副讨债模样? 燃灯认得那道人,稽首拜道:“原来是准提圣人,多年不见,燃灯有礼。” 袁洪闻言顿时心窝发紧,眼前有金星盘旋飞舞。 第62章 路遇准提 棋逢对手(二) 似是心有所感,准提道人苦黄脸上目光转动,看向袁洪。 袁洪急忙默念《常清静经》收束心神。 准提道人扫了袁洪一眼,对燃灯稽首道: “多年不见,燃灯道友风采依旧,这二位是······” 袁洪急忙自报家门。 “贫道女娲宫主祭深海,见过准提圣人,圣人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黑山学着袁洪模样躬身行礼。 “黑山见过准提圣人,圣人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准提还礼。 “二位小友好。” 又扫了袁洪一眼,准提道人便将目光落到黑山身上。 “燃灯道友,这位黑山小友与你是何关系?” “黑山是贫道刚认下的孙儿,道友不在须弥山享受西方盛景,为何在此处现身?” “贫道心有所感,特来东土寻找机缘,想不到竟能遇到三位,真是可喜可贺。” 听话听音,袁洪不由得提高警惕。 莫非,那话要来了······ 果然,燃灯问起:“道兄可找到机缘?” 准提道人看着黑山道:“找到了,此子与我西方大有缘分,贫道想带此子到须弥山修行寂灭轮回之道,燃灯道友肯否割爱?” 不等燃灯回答,袁洪再稽首道: “圣人,此言差矣。黑山与西方有缘,却也无缘。” 准提这才正眼看袁洪。 “深海道友此言何解?” 袁洪答非所问。 “我与燃灯前辈带着黑山出行,不想竟能遇到圣人,真是三生有幸,理应盛情款待。这里不是待客之地,不如咱们换个地方,让我与燃灯前辈略尽地主之谊,品茶论道如何?” 燃灯自不会胳膊肘向外拐,跟着劝说道:“深海之言有理,道友意下如何?” 准提道人欣然道:“贫道正要叨扰一番,还请道友前面领路。” 袁洪骑避水金睛兽前面领路,一路直奔东北方向飞来,于羑里城东北方向村外落地。 翻身下了避水金睛兽,袁洪引着准提道人与燃灯推门走进庭院,对青牛说道: “牛道兄,你看我带谁来了?” 青牛本是卧在地上,看到准提四腿一蹬站起身来,还没说话,茅屋内传出老君声音。 “原来是准提道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礼了。” 随着声音,老君拄着扁拐,踱着方步走出茅屋,站在茅屋门边。 准提道人与燃灯都是紧走几步,对老君稽首行礼。 老君还礼,又抬手请众人进茅屋。 在蒲团上坐下后,袁洪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有老君坐阵,黑山肯定不会被拐走了。 老君问起准提来意,准提道:“我来东方寻找机缘,见黑山与我西方有缘,想请他到西方游览。” 袁洪腹诽。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老君捋着白胡子道:“袁洪,准提道友说黑山与西方有缘,你如何看?” “老君,我之前说过,黑山与西方有缘,却也无缘。” 老君悠悠问道:“此言何解?” 准提也道:“贫道正要听深海小友解释。” “准提圣人,贫道向来胸怀天下,黑山是贫道弟子,自然也是如此。东方在天下之内,西方也在天下之内,无问西东,故而贫道说黑山与西方有缘。然而黑山乃是女娲娘娘亲点,做了贫道的大弟子,不可再改换门庭,此为其一。 其二,贫道与黑山皆生于东方。生于东方则行东方之道,理也。若背东就西,背天叛道,吾不忍也。西方之法,吾尝得之矣,是修静定之功,为积阴之魄,以死为乐。 吾东方之道也,是炼纯阳之真精,飞升就天,超天地以独存,以生为乐也。 东西之道有所不同,道不同不相为谋也。” 袁洪慷慨陈词完毕,转眼看老君。 老君面无表情,古井无波,淡淡说道: “有理。” 听老君给自己站台,袁洪顿感腰杆更硬,当即主动出击,岔开话题,不给准提说话机会。 “准提圣人,这件法宝可是传说中的七宝妙树?贫道能否看看?” 准提倒是好脾气,将七宝妙树递给袁洪。 “正是七宝妙树,你尽管看。” 袁洪接过七宝妙树,拿在手中颇觉沉重,竟比金箍棒还要重上许多。 细细看了一阵,袁洪点头道:“果然是庚金之气孕育而成的宝树,圣人,此宝莫非是用庚金菩提树炼制而成?” “没错,正是庚金菩提树。” “圣人,贫道看到此宝第一眼,便觉得此宝与贫道有缘。你想必也看出来了,贫道乃是土灵之体,土能生金,这七宝妙树正适合贫道使用,圣人肯否割爱,将此宝赠给我?” 准提道人:“······” 燃灯道人:“······” 老君依旧是面无表情。 袁洪有老君做靠山,头脑又灵活起来,双目炯炯有神盯着准提道人,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反将准提道人一军。 准提道人也是答非所问。 “深海道友可曾到过西方?” “未曾到过。” “可曾研习过西方之法?” “略知一二。” “七宝妙树乃是贫道证道之宝,不能送你。不过既然深海小友对西方妙法略知一二,能否说说你对西方之法的理解,若是说的有理,贫道愿意送你一截七宝妙树的树枝。你看如何?” 袁洪原本也是以攻代守,转移话题,并非是真心想要,见状话风一转。 “圣人这是考校我来了,贫道之前孟浪了,不该索要圣人证道之宝,倒叫各位看了笑话。不过此宝确实与贫道有缘,为了那一截树枝,贫道便写一篇经文,讲一讲贫道对西方之法的理解。” 准提脸上一扫之前的苦色,击掌笑道: “好,贫道正要见识见识深海小友的道,请。” 袁洪向老君要来竹简与笔墨,对天起誓: “此篇经文有无道理,请天道为证。” 见袁洪请天道作证,准提收敛笑容,坐等袁洪书写经文。 袁洪左手拿竹简,右手拿毛笔,手上奋笔疾书,嘴里跟着念道: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只是第一句,准提便微微点头。 “······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 听到这一句,准提道人左手拿七宝妙树,抬右手咔嚓一声,掰断三寸长短一段树枝握在手中。 袁洪最后念道:“······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袁洪停下手中毛笔,抬头看向准提。 茅屋外,青牛原本正与牧牛童子一起支棱着双耳,窥听屋内声音,忽然抬头看天,嘴里喃喃念道: “这才几天功夫,又见天降功德。” 蔚蓝天空中飘来一朵紫色云雾,空气中隐隐有仙乐奏鸣。 云雾中降下两道有七彩光芒闪耀的金色光柱,光柱穿透茅屋屋顶,分别落到袁洪与他手中的竹简上。 功德入体,遍体暖流,袁洪舒爽之下对准提笑道: “圣人,我这篇经文写的可有道理?” 准提由衷赞叹道: “这篇《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写的正符合我西方妙法要义。深海道友果然是胸怀天下,贫道之前小看了道友,罪过,罪过。” 袁洪敏锐察觉到,准提口中的称呼,从之前的深海小友变成深海道友,当即心情舒畅,念头通达。 准提道人抬右手,手中的菩提树树枝便飞到袁洪面前。 袁洪接住菩提树枝,颔首道: “多谢西方圣人。” 准提听袁洪在圣人前加上西方二字,脸上微笑顷刻间少了许多。 “深海道友,经文中所说之观自在菩萨,是哪位高人?” 袁洪一本正经解(忽)释(悠)道: “观自在菩萨,并非指某位高人,可泛指一切休行西方妙法的修行者。” 准提道人点点头,略一思忖,摸出一枚形似榛子,遍体金色,闪耀着淡淡白色荧光的种子出来。 “这是菩提树种子,贫道可否用这枚种子换道友手中的经文?” 袁洪看看手中竹简,正要答应,老君忽然插话道: “且慢,这篇经文至少值一朵九品功德金莲,准提道友,你却只拿一枚不知何时能够长成的菩提树种子来换,未免太过小气。” 嗯? 西方有十二品功德金莲镇压气运,九品功德金莲乃是十二品功德金莲的种子孕育而成,也是难得的法宝。 老君人狠话不多,一张嘴便是九品功德金莲。 其中定有套路。 袁洪不由得抓紧手中竹简,静观其变。 准提收起菩提树种子,讪笑道: “老君,不是贫道小气,九品功德金莲都在接引师兄那里,贫道身上没有。” 老君道:“接引道友也不是小气的,你和他说明原委,他定会给你。这样吧,深海,你先将经文给他。准提道友,你们西方教欠深海一朵九品功德金莲,日后再补上,如何?” 准提道:“老君,九品功德金莲太过宝贵,接引师兄恐怕不会答应。” 老君道:“深海,吾考校考校你,若是你,你当如何劝说接引道人拿出九品金莲?” 袁洪想了想,心中猛下决心,祭出一段千古名言砸向准提。 “准提圣人,若是接引圣人不同意,请你转告他,我东方有言,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非英雄也。” 准提闻言朗声说道: “老君,深海道友,你们不必拿话激贫道。九品功德金莲,贫道替师兄答应了。” 老君道:“道友有此承诺即可,深海,你把经文给他吧。” 准提接过袁洪交出的经文,稽首道: “诸位道友,贫道还有事,告辞了。” 送走准提道人,众人回屋坐下。 燃灯问道:“老君,这篇经文真的值一朵九品功德金莲?” “值。” 袁洪道:“老君,若不是有你在,我这笔交易赔大了。” 老君老神在在,抑扬顿挫道: “别看你造出算盘,在交易之道上,积的德也远不如贫道多。日后还是要多多积德,免得因为缺德被人给骗了。” 袁洪:“······”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一不留神,我又缺德了? 第63章 武德充沛方为王道 袁洪又遭受老君祭出的“缺德”至宝打击,失神了好一阵才缓过劲来。 不想再纠结这个话题,袁洪急忙转换话题。 “老君,刚才面对西方圣人,我没给你老人家丢脸吧?” 老君又是难得地有了笑容,话也多了起来。 “岂止是没有丢人,实属难能可贵。能从准提身上拔下一截七宝妙树树枝,你此生无憾了。” 燃灯道:“深海,此事若是传扬出去,你必定名扬三界。” 听老君与燃灯如此说,袁洪对准提道人的了解,不由得又加深几分。 老君道:“深海,你于西方之学有很深的造诣,出口成章,又能引来天降功德,想必于道家之学造诣更深,你写篇道家经文给吾看看。” 燃灯帮腔道:“老君此言极是,吾也想看看深海你在道家之学的造诣,你露一手给我与老君看看吧。” 袁洪呆若木鸡。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自己是受承恩大神与大师兄影响,才背下全篇的。 至于道家经典,虽说看过一些,却全是片段。 诸如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一锅那啥啥之类的。 至于其他的片段,多是从《道德经》中截取。 当着老君面写《道德经》,还是片段,弄不好会被老君用扁拐架在脖子上说缺德。 这种片段,纵使写出来,肯定引不来天降功德,难免露底。 书到用时方恨少,古人诚不欺我。 袁洪被老君与燃灯盯着,顿感有压力山大大帝阴魂上身,身心都是沉甸甸的。 重压之下,袁洪强撑着刮起一股头脑风暴,风暴肆虐中,隐隐有灵光闪现。 袁洪酝酿一阵,摇头说道:“老君,燃灯前辈,经文写不得啊。” 燃灯问道:“为何写不得?” 袁洪摇头晃脑,抑扬顿挫道: “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此为其一。其二,知其要者,一言而终,不知其要,流散无穷。我道家至理,要么不落于文字,行不言之教;若是落于文字,必须得言简意赅,不能又臭又长。二位以为然否?” 老君点头。 “然也。” 燃灯也道:“合当如此。” 袁洪起身说道:“我先给二位展示不言之教,此事说起来还与老君有关。老君,你还记得吗?那一日你在朝堂上,亲口说自己年老体衰,要辞官回家养老。” “记得。” “我听到后,回去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呕心沥血,花费数日时间,法则阴阳,又结合武学,终于创出一套专为你老人家量身定做的导引术,供你老人家强身健体之用。” 老君年老体衰,要强身健体? 燃灯目光在老君与袁洪间转了个来回,面容古怪,分明是在强忍笑容。 袁洪不理会燃灯的表情,起身走到庭院中,面向茅屋正门。 “这套导引术,名叫太极拳。” 扭头看向牧牛童子与青牛,袁洪道: “你们走远点,别伤到你们。” 青牛很给面子地起身,随牧牛童子走到大门边,转身遥望袁洪。 袁洪分开双腿,与肩同宽,回想大学时光,有如大学体育老师神灵附体,悠然说道: “太极拳,讲究的是虚灵顶劲,气沉丹田,不偏不倚。 如不倒翁,上轻下沉;又如水中浮漂,漂然不没之意。 歌曰:神清气沉任自然,漂漂荡荡浪里攒;凭你风浪来推打,上轻下沉不倒颠。 第一式,起······” 袁洪嘴里讲述,身体展示,打出一套二十四式太极拳。 “第二式,野马分鬃” “第三式,白鹤亮翅。” “第四式,搂膝拗步。” 袁洪一式式拳法打出,身后气流涌动,分化阴阳,现出一黑一白两条阴阳鱼来。 两条阴阳鱼随袁洪身形步伐及双臂动作,忽大忽小,忽上忽下,游走不停,形如被赋予生命,运转不休的太极图,悬浮于袁洪身周。 大门旁,青牛皱眉,瞪着一对牛眼,目不转睛。 牧牛童子挥舞着一对细嫩的胳膊,随着袁洪的动作比划来比划去。 茅屋内,老君与燃灯都是面无表情,四个瞳孔中,映现出四个圆转不停的太极图。 “第二十四式,收······” 袁洪双手于身前下按,身后一对阴阳鱼恰好是一般大小,迎头对撞,同时湮灭,归于无极。 一套太极拳打下来,袁洪自感神清气爽,精神百倍,对着老君与燃灯稽首道: “献丑了,二位以为如何?” 老君默然片刻,沉声说出四个字。 “武道绝学。” 老君话音未落,青牛便仰头看天,心中狂吼。 不会吧,又来了? 紫色云团随着老君话音现形,熟悉的仙音从天而降,粗大的金色光柱有数丈粗细,带着七彩光芒落到袁洪身上。 袁洪感受着身上的暖流,大加感叹。 果然,人都是逼出来的。 要不是有老君的考校,自己压根不会想起这笔被遗忘已久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吸纳完全部的天降功德,袁洪走进茅屋坐到蒲团上。 燃灯问道:“深海,这套拳法贫道可否教授给门下弟子?” “燃灯前辈客气,我胸怀天下。这套拳法虽说是为老君而创,却也是为天下人而创,天下人人人皆可学得,前辈若是喜欢,尽管拿去。” 燃灯颔首道:“深海果然慷慨,贫道谢过。” 袁洪道:“前辈,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见外。” 转过头去,袁洪看向老君。 “老君,我这一套拳法,比之写给西方圣人的经文如何?” “有过之而无不及。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真是难为你对吾如此上心。” “应该的,老君不必客气。” “你的不言之教,我与燃灯道友都领略过了。下面,吾还想看看你要言不烦,言简意赅的本事,你写段经文我看看,要与武道相关的。” 与武道相关的经文······ 袁洪脑海一片空白。 “老君,这个真没有。” “吾相信你的智慧,没有的话,你现编一个给我也成。” 现编一个······还得是与武道有关的。 袁洪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有什么武道经文,下意识将目光转向燃灯。 燃灯察觉出袁洪目光中的求助之意,忍不住开口引导。 “深海,你平日与人对敌,以一打多的时候,如何应对?” “我会变成三头六臂。” “我见过你的三头六臂,六条手臂中,你有两条手臂持棒,一条手臂持弓,一条手臂持箭,还有两条手臂空着做什么?” 袁洪道:“我空出两条手臂是用作应急,根据形势,或是持刀剑,或是用法宝。” “你空出来的双臂,还有那一侧的头颅,可曾合力用过咒法对敌?” 袁洪眼前豁然开朗,咒法,貌似还真有一个。 再次提笔,蘸上墨汁,袁洪拿起一枚竹简,飞快写下九字真言咒。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袁洪念出九字真言咒,抬头问老君。 “老君,你看这个九字真言咒可还行?” “只有这些?” “应该配合手印才能竟全功。” “手印呢?” “我还没想好。” “是没想好,还是不会?你口称武道,却连手印都不会,吾说你于武道积德不足,你可服气?” 你老人家终于委婉一次,不明着说我缺德了。 袁洪心中暗喜,急忙点头: “服气,服气。” “如你所见,吾年老体衰,走路都得拄拐,还得仰仗你的太极拳强身健体。不过在武学之道上,比起你来,吾积的德还是要多出一些。吾这里有一套印法传与你,你拿去配合九字真言咒使用,权当吾给你的谢礼了。多谢你为吾所创的太极拳,你这份孝心吾领了。” 老君拿出一枚玉简交给袁洪,袁洪急忙接过。 第64章 准提的手法 准提道人离开羑里,驾云登天,认准南方一路疾飞,不多时便到了南海。 掐指一算,准提拨转云头奔西南方向飞来,远远看见前方海面现出一座大山。 一点白光正向山中飞去,准提朗声说道:“道友,请留步。” 白光急停,分明是一朵祥云,云上站着位身穿白色道袍,脑后披着白色头巾,留着八字胡须的道人。 道人左手托着清净琉璃瓶,疑惑地看着准提问道: “道友从何处来?有何指教?” 准提笑道:“原来道友不识得我。我有一律,道友听完便知究竟。 大觉金仙不二时,西方妙法祖菩提; 不生不灭三三行,全气全神万万慈。 空寂自然随变化,真如本性任为之; 与天同寿庄严体,历劫明心大法师。 贫道乃西方教下准提道人是也。” 那道人急忙稽首行礼。 “原来是西方教准提圣人,贫道慈航。久仰圣人行教西方,莲花现相,舍利耀光,实属高明之客,今日一见,慈航荣幸之至。” 准提还礼。 “慈航道友,相见即是有缘,道友若有空闲,不如随我到西方八德池边,七宝林下,谈讲三乘大法,领略西方盛景。” 慈航道:“多谢圣人好意,贫道近日要闭关修行,不欲外出。改日若是有空闲,我必定前往西方做客。” 准提也不纠缠。 “道友若忙,还请自便。何时要来,吾扫榻相迎。” 此时,准提忽然想起之前听袁洪说过的名言。 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非英雄也。 心念电转,准提拿出一卷金光璀璨的竹简来。 “慈航道友,贫道今日新得一宝,此宝与道友大有缘分,便赠予道友吧。” 慈航急忙推辞。 “贫道与圣人初次见面,怎能收你的宝物?” “宝物理应有缘者得知,还请道友不要推辞。至于有缘无缘,你打开一看便知。” 准提强行将竹简塞到慈航手中,慈航收起清净琉璃瓶,展开竹简。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 不知为何,慈航一见观自在菩萨五个字,便觉得异常亲切。 等看完全部经文,慈航抬头,发现已不见了准提的踪影。 “这是后天功德灵宝,真真与贫道有缘,准提圣人真是慷慨。” 遍寻不到准提圣人,慈航不得已收起竹简,驾云飞入普陀山,进珞珈洞,再次展开竹简研习经文。 准提送出经文,结下因果,不声不响走掉,驾云一路往西北方向飞去,意欲回须弥山。 才飞到乌斯藏地界,准提忽地扭头看向左前方,就见前方天际闪过一道长虹。 准提心中一动,拨转云头奔长虹闪耀的方向飞去。 追了片刻,准提道人看到长虹忽然急转下落,钻入一座大山消失不见。 准提细看那座山,山南有青松碧桧,山北有绿柳红桃。涧下有滔滔绿水,崖前有朵朵祥云。真个是景致非常幽雅之处。 想起之前看到的长虹,准提笑道:“此山乃仙家福地,居住的必然是高人。” 略一搜寻,准提便直飞山南,落到一株高大的香桧树前,仰头看树杈上的柴草窝。 “西方教下准提道人来访,还请道友现身一见。” 柴草窝中跳下一个矮道人。 道人头戴鱼尾冠,身穿大红袍,红脸长须,对准提道人稽首道:“原来是西方教准提圣人,散人陆压有礼。” 听陆压自称散人,准提心中大喜过望。 之前遇到的慈航道人乃是元始天尊门下,即便是明知有缘,也不便直接拉拢,只能委婉行事。 如今遇到个无门无派的散人,倒是不必过分含蓄,可以放开手脚拉拢。 准提打起精神,打好腹稿。 “原来是陆道友,贫道失敬。贫道观陆道友道行高超,为何居于荒山野岭?” 陆压吟道:“性似浮云意似风,飘流四海不定踪;或在东洋观皓月,或临南海又乘龙······贫道闲散惯了,不喜热闹,故而在浮屠山逍遥。” 准提听到此地叫浮屠山,念头更是通达,拉拢之心更加急切。 “修炼一途,也有法侣财地之说。道友!我观你与我西方有缘,何不随我上西方八德池边,谈讲三乘大法,七宝林下,任你自在逍遥?” 陆压稽首道:“我在浮屠山即可逍遥自在,为何还要多此一举,远赴西方?” 准提道:“陆道友,你自称逍遥,实则心有挂碍。心有挂碍,便常生忧愁愤恨之心,贫道说的可对?” 陆压一双生有竖瞳的眼睛,隐隐有火光闪现,颔首说道: “不愧是圣人,能说中我心事,陆压佩服。” “既然道友心有挂碍,何不随贫道往西方修行寂灭之道,得真自在,大逍遥?” “西方之道,贫道略知一二,恐怕不能消除我心中挂碍。” 准提笑着拿出一枚玉简,施法将《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经文录入其中,随后递给陆压。 “贫道这里有篇经文,既然道友对西方之道略知一二,还请道友拿去比较一番。看看你所知西方之道,能否超出这篇经文所载?” 陆压接过玉简,只片刻便看完经文,摇头说道:“圣人对西方妙法的领悟,自然不是贫道可比。” 准提道:“陆道友有所不知,这篇经文作者非是贫道,乃是一个和陆道友一样,号称对西方妙法略知一二之人所着。如此比较下来,陆道友你对我西方妙法之了解,连略知一二都称不上,道友以为然否?” “然也。” “既然陆道友对我西方妙法不甚了解,又焉知西方妙法无法化解你心中挂碍?” 陆压沉默不语,准提见好便收。 “陆道友,此篇经文留给你,你若是想通了,可来西方须弥山寻我。” 准提说完,稽首告别陆压,踏云往西方飞去。 陆压眼看着准提化为黑点,消失在天际,捏着玉简纵身飞上香桧树。 须弥山东麓有一支脉,名曰灵山。 灵山上有一寺庙,名曰大雷音寺。 大雷音寺内金瓦花砖,宝阁珍楼。 天王殿上霞光映照,护法堂前紫焰喷射。 寺后有浮屠塔林显现,自成一派仙家气象,与东土大不相同。 准提从天而降,落入大雄宝殿门前,步入殿内。 西方教教主接引道人端坐于十二品功德金莲上,见准提回来,颔首道:“师弟此行辛苦。” 准提将手里拎着的猴妖放于地上,坐到接引右手边蒲团上,笑道:“谈不上辛苦。” “七宝妙树为何少了一截树枝?难道是与人动手了?” “此行甚是顺利,没与人动手,树枝我拿去与人换了一篇经文。” “哦,是何经文?” “此事说来话长,我此次东行,遇到个得道的猴精,道号深海······” 准提将事情过往一一说给接引道人听,接引道人听完笑道:“难怪师弟你带回个猴妖来,想来是心有不甘。” 准提点点头,拿出剃刀,唤来半路抓来的猴妖,给他摩顶受戒,随后对猴妖吩咐道:“从今日起,你法号闻达侍者,日常随侍我左右。” 顿了顿,准提对接引道;“师兄,等将来遇到合适的,我也给你抓一只随侍的猴精回来。” “随缘即可,不必强求。” “师兄,我承诺欠深海道友一朵九品金莲,你看······” “等他自己来拿,到时候吾亲自会一会他。” 第65章 娘娘 你要的七宝妙树 老君送出九字真言手印,见天色已晚,便下了逐客令。 袁洪与燃灯、黑山告辞离去。 老君招来青牛与牧牛童子。 “深海打的太极拳,你们记住几招?” 青牛道:“老爷,我全记住了。” 牧牛童子道:“老爷,我本来也是全记住了,只是现在你这么一问,我只记得看到一个圆转不停的太极图,外加起势与收势,其他的招式全忘了。” 老君微笑道:“忘了才好,等明日日出,你们练给我看看。” ······ 袁洪与燃灯、黑山回转仙人洞,广成子与殷郊急忙将三人接进洞内。 此时天已经黑了,洞内墙上嵌着纣王赐下的夜明珠,珠光闪耀,荧光满洞。 燃灯满面红光,从左侧袍袖中摸出个须弥袋,袋中倒出口青铜棺来。 “这口棺材里装着的便是蚩尤头颅。” 袁洪上前观看,一眼便看出这棺材与之前见过的两口大不相同。 “这棺材上的封印足有一百零八道,之前的两口只有八十一道,其中定有古怪。” 燃灯道:“有咱们给黑山护法,区区一个蚩尤头颅不值一提。黑山,你饿了吗?来吃吧。” 黑山道:“我本来不饿,闻到上面的气息,又感到饿了。” 随着话音,黑山扑倒在地,就地打了个滚,变成一口青铜棺材。 八十一道封印解开,青色棺材盖飞到一边,装着蚩尤头颅的青铜棺被无形之力抓到空中,一个平移,飞到黑山化成的棺材上方,缓缓下落。 黑山将那具青铜棺装进自己体内,扣上棺材盖,重新贴好封条,随后发出一声满意的呻吟。 “撑死我了,不行,我得睡一会······” 袁洪:“······” 见黑山没了动静,袁洪知道他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也不多留,告辞离开仙人洞。 袁洪才走,燃灯便收敛笑容,对广成子道:“你猜我们此次出门,遇到了谁?” “谁?” “西方教准提道人。” “他······后来发生了何事?” “你必定想不到,吾也是大开眼界。” 燃灯绘声绘色讲完事情经过,最后感叹道:“我从没小看过深海道友,没想到经过今日之事,发现还是小看他了。他这种学贯中西,胸怀天下的才干,世所罕见,难怪老君与女娲娘娘都对他青睐有加。” 广成子道:“老师,他随手写下一篇经文,便从准提道人那里换来一朵九品功德金莲?” “老君替他报的价,要不然,他也被准提道人诓了。” 燃灯说完,起身站到空地上,面向广成子与殷郊。 “我打一遍太极拳给你们看,殷郊,你一定要看好了。第一式,起势,第二式,野马分鬃······” 燃灯一身宽袍大袖道服,打起太极拳来飘逸异常,加上身周阴阳鱼环绕不休,更是超凡脱俗,一派神仙中人气象。 二十四式太极拳打完,燃灯身后的黑白两色阴阳鱼也是大小相若,迎头对撞,复归无极。 燃灯欣喜道:“我看他打完一套拳,最后一刻似乎逆转阴阳,复归于无极大道,没想到果然如此。” 广成子道:“殷郊,你记住了吗?” “勉强记住一半,燃灯老师身上的阴阳鱼太抢眼了。” “善哉,这套拳法重神不重形,记不住招式更好。” 袁洪不知道仙人洞内发生之事,回到女娲宫,见天色已晚,便进女娲宫正殿,跪倒在女娲娘娘圣象前求见女娲娘娘。 没过多久,金宁仙子现身,疑惑地问道: “深海道长,这才几天功夫,你又来求见娘娘,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是关于七宝妙树的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见了娘娘再说吧。” 金宁仙子带袁洪进娲皇界,入娲皇宫拜见女娲娘娘。 礼毕,不等女娲娘娘发问,袁洪掏出怀揣的七宝妙树树枝捧在掌心。 “娘娘,你要的七宝妙树我给你带来了。” 金宁仙子目中异彩涟涟,上前拿起袁洪手中树枝,转身呈给女娲娘娘。 女娲娘娘捏着树枝一端,横着放在眼前翻看几眼,随后问道:“袁洪,见到准提道人,你能安然无恙回来,吾心甚慰。说说事情的经过,让大家长长见识。” 袁洪老老实实说起与准提打交道的经过,又说起太极拳与九字真言咒。 女娲娘娘闻言笑道:“你见到准提,不仅能全身而退,还能以一篇经文换他一截七宝妙树树枝,与一朵九品功德金莲,真是大涨我女娲宫志气。彩凤,你去宝库拿一柄天芒神刀来,还有压火钳。金宁,你把墙上挂着无双紫玉轮拿下来。” 竟然是三件宝物,发了。 果然是富贵险中求。 袁洪欣喜难耐,等着盼着彩凤仙子回来。 片刻后,女娲娘娘面前桌上,便摆着三件宝物。 “袁洪,这三件宝物都是中品先天灵宝。压火钳,攻防能力一般,但不惧世间万火,也可吸收火焰。 天芒神刀,单口为中品先天灵宝。一套七口组合可引北斗七星之力,发动天芒神锋,无坚不摧,威力直追极品先天灵宝。 无双紫玉轮,飞行法器,攻防能力寻常,但在飞行速度方面,极品先天灵宝亦是不及。 你拿回七宝妙树树枝,虽然不是七宝妙树,却也是立下大功。三件法宝中,你自选一件吧。” 袁洪顿时老大失望。 竟然是三选一,这和想好的不一样。 袁洪目光在三件宝物上一一扫过。 无双紫玉轮,看着是个紫色轮子形状,轮子辐条中心轮轴两侧,各有一个紫色羽翼。 天芒神刀,刀长有近两尺,刀身宽有三寸,薄如蝉翼,呈半透明状,金色刀柄上镶嵌着椭圆形红色宝石,足有鸽子蛋大小。 压火钳,通体黝黑,长有三尺。 模样吗······就是个火钳的模样。 袁洪目光转了转,忽然问道:“娘娘,我能问你件事吗?” “何事?” “你觉得三件法宝里,哪件最丑?” “自然是压火钳。” “那我选压火钳,不让它在娘娘宫中碍眼。” “你这猴儿,倒是灵巧,这么快便摸清吾的喜好。” 袁洪谢过女娲,上前拿起压火钳,张嘴扔进嗉囊空间放好。 女娲娘娘令彩凤仙子收起天芒神刀与无双紫玉轮,随后吩咐道:“袁洪,你将太极拳打一遍我看看。金宁,你去叫妲己也来看看。” 没过多久,妲己袅袅婷婷走出后殿,站在金宁身边,一双美目目光落在袁洪身上。 袁洪瞄了眼妲己,略一点头,便整肃衣冠,认真打出一遍二十四式太极拳。 女娲娘娘看完笑道:“这套拳颇具美感,又有道韵,尤其适合女修练习。金宁,妲己,彩凤,尔等日后有空要多加练习,不得偷懒。彩凤,你去库中取一捧息壤来给袁洪。” 九天息壤。 这可是好东西,正适合自己土灵之体使用。 袁洪心中狂喜。 彩凤仙子回来,将一个金线织成的锦囊交到袁洪手上。 女娲娘娘道:“你回去之后,用九天息壤把黑山埋了。他是棺材得道,不能长埋地下总归是可怜,还是按照人族规矩,让他入土为安的好。” 袁洪见本以为到手的息壤就这么没了,又听女娲娘娘说,黑山年纪轻轻的就要入土为安,一口气堵在胸口,好悬没上来。 带着憋屈退出女娲宫,袁洪连夜返回仙人洞,找到燃灯,亮出锦囊,说起女娲娘娘的吩咐。 燃灯道:“既然是娘娘吩咐,你照办即是。” 袁洪倒转锦囊,将金黄色,小米粒大小,闪耀着九色光芒的息壤倒在黑山变成的青铜棺上。 息壤落地,一粒粒自行滚动,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 片刻后,袁洪就见眼前多出一个金黄色息壤堆起的坟头,坟头上黑色念珠喷吐着灰色的幽冥鬼火。 棺材有了。 长明灯有了。 坟头也有了。 就差墓碑了。 黑山,你安息吧。 墓碑的事,包在为师身上。 第66章 目标《周易》 见黑山入土为安,燃灯倒是满面笑容地宽慰袁洪。 “能有娘娘赐下的九天息壤做坟土,黑山日后前程必定更加远大。” 袁洪说出心中所想。 “前辈,你说咱们给黑山立个什么碑好?没有墓碑,我总觉得缺憾甚大。” 燃灯一愣,随后点头称是。 “深海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不必操之过急,贫道有种预感,娘娘将来说不定能赐下一块墓碑给黑山,让黑山了无缺憾。” “借前辈吉言,但愿如此吧。” 袁洪离开仙人洞,回到女娲宫中卧房,拿出三样宝物并排放在桌上。 第一件宝物是女娲娘娘用来装息壤的金丝锦囊。 金丝锦囊整体用金色丝线织成,上面还用黑白色丝线绣着两个神人。 这两个神人一男一女,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 两具蛇身相互缠绕,看模样正是伏羲女娲兄妹。 伏羲手拿角尺,女娲手持圆规。 伏羲女娲兄妹头顶还绣有太阳星,蛇身正下方绣有太阴星,身体两侧绣着星宿图。 这个锦囊不一般,有须弥袋的作用,但似乎又比寻常的须弥袋大有不同。 袁洪坐在桌前,拄着下巴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个高大魁梧的人影走进卧房。 这人身穿银甲,身长八尺,与袁洪长得一模一样,正是袁洪的身外化身。 身外化身与袁洪心意相通,上前张嘴一吸,将压火钳吸入口中,存入嗉囊空间。 袁洪拿起锦囊,转身面对身外化身说道:“你别抗拒。” 说完,袁洪晃晃手里的锦囊,变为麻袋大小,反手套到身外化身头上,随后反转锦囊,将身外化身装了进去,缩小为原来大小托在掌心。 袁洪掂了掂锦囊的份量,又将锦囊口向下,倒出身外化身。 身外化身才一落地,与袁洪一并点头,异口同声说道: “我猜的没错,这个锦囊果然能装活物,不愧是娘娘宫中之物,发达了。” 两人相视一眼,袁洪拿起锦囊说道: “从今天起,你就叫造化锦囊吧。” 说完,袁洪扬手将锦囊扔进嘴中,藏进嗉囊空间。 身外化身任务完成,推门离去。 桌上只剩下一件宝物,老君给的玉简。 袁洪拿起玉简,放出神识进入其中,查看老君留下的手印。 过了有一盏茶功夫,袁洪放下玉简,鼻子里喷出一股粗气。 老君果然是做事老道。 不,应该是老谋深算。 也不对,应该是道德高深。 一个九字真言咒加手印,解决了自己一个大难题。 法宝,需要时间去祭炼,一一破解里面的禁制才能发挥出全部力量。 诸如定天簪,四十八道禁制,以自己如今金仙的境界,没个百八十年苦功,根本无法破解全部禁制。 天罡三十六神通也是如此。 除了少数几门需要法宝配合的,大多数神通没个几百年功夫,别想炼至大成。 而且,同一时间里,修炼神通则没法祭炼法宝。 祭炼法宝则没法修炼神通。 都是水磨工夫,走不得捷径。 九字真言咒则不然。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只有九个字,看一眼便能记住。 老君给的手印,九种,以自己过目不忘的能力,看过一遍,即可运用纯熟。 咒法强弱,全凭念力。 以自己金仙中期接近顶峰的境界,修炼的又是最重打磨元神的八九玄功,念力完全不缺。 真言,手印,念力,三者皆有。 九字真言咒拿到手便可以发挥全部实力。 自己过去怎么没重视这一块,真是大失误。 这算是认知中的盲点。 用老君的话来说,必定是,小袁呀,你又缺德了。 收起玉简,袁洪抱着胳膊坐在桌前,琢磨自己即将解决的三件大事。 一是想办法将《周易》拿到手。 二是帮赵公明找徒弟。 三是准提什么时候把九品功德金莲送来? 此处到西方路途遥远,而且准提说不定还在东方游历,寻找与西方有缘之人,九品金莲的事,不急。 帮赵公明找徒弟的事,也不急。 排除法解决问题,先从《周易》下手。 袁洪打定主意,等到天亮,例行到羑里城外探望老君,献献殷勤,随后回转女娲宫。 在女娲宫待到天黑,袁洪施展土遁再次奔羑里城而来,于城东找到软禁西伯侯姬昌的独门小院,也不与看守打招呼,捏隐身诀隐去身形,直闯进院内。 天色已晚,外面春寒料峭,姬昌点燃油灯,跪坐在书桌前蒲团上,右手执笔,盯着桌上的竹简正发呆。 竹简上写着两个字。 乾与兑。 姬昌正发呆,忽然察觉到肩膀一沉,身后跟着传来个声音。 “乾卦好。” 姬昌手抖,毛笔掉到桌上,猛回头看去,就看到一名年轻道人左手按在自己肩膀上,满面微笑看着自己。 袁洪见姬昌就要仓惶起身,手下略一用力,姬昌便觉得身体沉重,站不起身来。 袁洪松开手,走到书桌对面面对姬昌坐下,稽首说道: “西伯侯莫慌,贫道女娲宫主祭深海,也是陛下亲封的殿中将军。久闻西伯侯是大贤,今日特来相会。” 姬昌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强行稳住心神拱手道: “原来是殿中将军,姬昌有礼。你是如何进来的?我为何没听到人通报?” “我乃修道之人,略施小术便进来了。西伯侯不要担心,外面的人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说话。” 袁洪低头看向竹简,笑道: “夏有《连山易》,商有《归藏易》。 《连山易》,其卦以艮卦为首。 艮为山,山上山下是名连山,云气出纳于山,故名为《连山》。 《归藏易》以坤卦为首。 坤为地,故万物莫不归而藏于中,故名为《归藏》也。 如今西岐当兴,西伯侯这是要推演《周易》?” 姬昌被袁洪说穿心事,心中更加惶恐,不敢对袁洪扯谎,点头称是。 “将军说的对,我正是要推演《周易》。” 袁洪道:“西岐位于西方,五行属金。八卦中,乾兑二卦五行属金。西伯侯可是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用哪一卦做《周易》的第一卦?” 姬昌被袁洪说中心中为难之处,惶恐之情少了几分,反倒是多出几分知己之感,当即抱拳道: “将军,你为何说乾卦好?” 袁洪拿起桌上毛笔,又拿起数枚干净无字的竹简,下笔如有神,嘴里跟着念道: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云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始终,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大和,乃利贞.首出庶物,万国咸宁.” 放下毛笔,袁洪将手中竹简吹干墨迹,递给姬昌,笑问道: “西伯侯以为如何?” 姬昌这时感觉身上一松,起身对袁洪纳头便拜。 “多谢将军指点,将军大恩,姬昌永不敢忘。” 袁洪摆手道:“西伯侯客气,请坐。” 姬昌正要弯腰坐下,看到袁洪提笔又要写字,弯下的腰瞬间挺直,走到袁洪身侧,俯身看袁洪写些什么。 袁洪道:“西伯侯,你还是称我为道长的好。贫道今日好人做到底,再写几句卦辞与爻辞给你。乾卦卦辞,元、亨、利、贞。 初九,潜龙勿用。 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 九三: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九四:或跃在渊,无咎。 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 上九,嗯,上九是什么?西伯侯?” 姬昌正看得入迷,袁洪忽然发问,姬昌一时没反应过来。 袁洪再问,姬昌才啊地一声,回过神来。 “将军,不,道长,你这是考校我?” 袁洪面不改色心不跳,抬头盯着姬昌问道:“你说,上九爻辞应该是什么?” 姬昌见袁洪考校自己,紧皱眉头,心念急转,过了有一阵,叹气沮丧说道: “道长,我一时想不出来,还请道长指教。” 袁洪也不逼迫,放下毛笔,起身大笑。 “西伯侯不急,你慢慢想,贫道过几日再来看你的答案。” 话音刚落,袁洪身形便化为无形。 姬昌左顾右盼,没找到袁洪,急忙低头看桌面。 桌面上竹简仍在,墨香依旧,之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姬昌想起袁洪之前西岐当兴之言,更是欣喜若狂,不由得感叹道: “深海道长真神人也,不知何日能再续今日之缘?” 第67章 西游缘起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羑里城东北,老君的茅屋前。 老君拄着扁拐站在屋前,袁洪站在老君左手边,并肩看牧牛童子打太极。 袁洪看了一阵,发现牧牛童子打出的太极拳竟然多出十二式,成了三十六式太极拳。 不仅多出十二式,还多出很多刚猛发力的动作,不再似之前那样全是飘逸的架势。 牧牛童子一套拳打完,袁洪忍不住问道: “老君,他的拳法多出十二式,是你给加上去的?” “水,至柔也,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这套拳法吾一看便知,走的是柔极生刚的路子,这才稍加改动给牧牛练,他与这套拳法颇有缘分。” 老君亲自改动的······ 袁洪看着颇有些心动,急忙说道:“上士闻道,勤而行之,我也跟着练练可好?” “自无不可。” 袁洪上前几步,与牧牛童子隔着有一丈距离站立。 牧牛童子第二次打出老君版三十六式太极拳,袁洪跟着学习。 袁洪本就掌握太极拳拳意,第一遍学习新加入的十二个招式,第二遍巩固效果,加深记忆。 只打了两遍拳,袁洪便掌握纯熟。 回到老君面前,袁洪问道: “老君,我练好了。” 老君点头赞许: “你在打架斗殴之道上,确实是天赋惊人。” 这话怎么这么刺耳。 袁洪抬手挠挠耳根,耳朵略舒服了些,又问道: “老君,这一晃过去有一个月了,准提圣人还没把九品功德金莲送来,该不会是事务繁忙,给忘了吧?” 虽说准提不在身边,袁洪也是不敢诽谤圣人,话说的很是委婉。 老君闻弦歌而知雅意,悠悠说道: “西方圣人也是圣人,不会欠债不还的。你急了?” “是啊,可不是着急吗?宝物不是拿到手就能用的,得花时间祭炼才行。如今天下大乱,我说不定何时就要重返沙场,多一件宝贝,多一分安全。” “你若是着急,上门讨债即可。” “我去找圣人讨债?”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圣人也要讲理。” 袁洪点点头。 “好吧,我再等五日,若是准提圣人还不来,我自己去一趟须弥山。” “你懂讨债之道吗?” 嗯? 袁洪略有些懵。 “老君,这······” “不必说了,看你神情,吾便知你于讨债之道上,德行大有欠缺。随吾进来,我帮你积点德。” 袁洪:“······” 德行欠缺,而且还是大有欠缺。 翻译过来,不就是大大的缺德? 老君还真是三句话不离缺德。 ······ 五日后,月黑风高。 羑里城东,软禁之地。 姬昌坐在桌前,咬着毛笔,盯着眼前的书桌发呆。 时间一晃过去一月有余,深海道长怎么还不来? 低头看看桌上写满字的竹简,姬昌期盼中多出几分忐忑。 深海道长上次来留下的考题,也不知道自己推演出的答案合不合他的心意? 姬昌满脑子都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深海道长,转着手中毛笔,凝视眼前散乱的竹简,一时竟不知如何下笔。 不知过了多久,姬昌目光挑动,转向右前方。 地上多一片黑影。 姬昌定睛再看,分明是一个人影。 难道是······ 姬昌猛回头,就见一个道人站在自己身旁,正弯着腰,低头看桌上的竹简。 看清那人长相,姬昌认出,这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深海道长。 姬昌急忙起身,拱手道: “深海道长,你终于来了。” 袁洪稽首还礼,随后坐到书桌对面蒲团上。 “西伯侯,贫道上次留给你的问题,你答的如何?” 姬昌急忙从桌上竹简中挑出一片。 “道长请看。” 袁洪接过竹简扫了一眼,点头说道: “上九,亢龙有悔。好,好一个亢龙有悔,西伯侯,你果然是个有悟性的,这正是贫道要的答案。” 见袁洪连声叫好,姬昌暗自松了口气。 自己的答案对路,没叫道长失望。 袁洪放下竹简问道: “西伯侯,第一卦为乾卦,第二卦你打算定为哪一卦?” “道长,我打算定为坤卦,你以为妥当否?” 袁洪点头称赞。 “甚是妥当,正是坤卦。乾者,天也。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坤者,地也。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周易》正当以乾坤二卦为起始。甚是妥当。”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姬昌第一次听到这两句传世名言,顿时有振聋发聩之感,急忙拱手说道: “道长,你所言这两句颇合易理,吾能否将这两句写到《周易》上?” 后世一位孔姓老夫子读《周易》有感而发写下的这两句,真真是传世名言,本就是易理的一部分,理应大胆借用。 袁洪做了一番心里疏导,打定主意慷他人之慨。 “无妨,你尽管写上。” 见袁洪同意自己转载,姬昌兴奋地继续问道: “道长,你有一个多月没来,我又推演出几卦,请你指正。” 这哪行! 关于《周易》,我知道的已然全都说与你听了,下面没有了。 虽说以自己现在的境界,静下心来也能推演出《周易》,但是,做人还是要厚道,要高风亮节。 贫道便不抢你西伯侯的风头了。 你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 袁洪下定决心要高风亮节,摆手正色说道: “西伯侯,万万不可。你推演《周易》乃是天命所归,贫道顺势而为,点拨你一二便已足够,其余部分须得你自行完成,万万不可生出依赖他人之心,切记,切记。” 不等姬昌说话,袁洪又道: “我这次来找你,是有要事相商。” 姬昌见袁洪说的严肃,也不好多问,跟着转换话题。 “是何事?道长请讲。” “我明日要西行,途中会路过西岐,你有没有口信或是家书,我可以顺路带给你家人。” 姬昌大喜。 “原来是这事,多谢道长,我被关押在此,数月没有回家,家里人定是挂念的紧。我这里还真有口信想要带给他们,真是多谢道长。” “且慢。” 袁洪摸出一枚三寸长白色玉简捏着手中。 “西伯侯,你有什么话,现在说吧。” 姬昌放下笔,斟酌一番,对着袁洪说出一番话,随后拱手说道: “还请道长将口信带给伯邑考、散宜生大夫与南宫适将军。” 袁洪用玉简录入姬昌的音容,随即告辞,连夜回到女娲宫中,步入大殿,拜倒在女娲娘娘圣象面前。 “娘娘,我明日一早即将西行讨债。此去路途遥远,艰险颇多,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还请娘娘保佑我逢凶化吉,一路顺风。” 袁洪祷告一番,又点燃三炷香插到香炉内,起身便走。 才走到大殿门前,袁洪就听背后传来声音。 “道长且慢。” 袁洪惊喜回身,就看到金宁仙子站在神坛边。 “道长,娘娘叫你进去回话。” 娘娘竟然主动叫我去回话。 这······ 老君让自己临行前到女娲娘娘这里祈福,没想到还有这般效用。 老君的讨债之道,果然管用。 袁洪跟着金宁仙子进入娲皇界,入娲皇宫。 礼拜过后,女娲娘娘问道: “你要去西方找准提道人讨债?” “正是,娘娘有何吩咐?” “你顺路帮吾办件事。” “娘娘尽管吩咐。” 女娲娘娘指着桌上右侧摆放的花盆问道: “你看这是何物?” 袁洪看那花盆通体呈黑色,闪耀着幽幽的黑色光芒,竟是一整块黑色玉石雕琢而成。 花盆里立着一棵高有五寸多,通体呈金黄色,闪耀着富贵光芒的植物。 袁洪看了一阵,觉得有些眼熟,猜测着问道: “娘娘,这是庚金菩提树树?怎么长这么大了?” “正是庚金菩提树。这是我用你拿回来的那截树枝,配合九天息壤与三光神水才养到这么大,可惜长得还是太慢。你此去西方,带着它一起去,到了须弥山,讨完债后,在那留个一年半载的,借助西方金精之气,好好培育它一番,让它长得再大些,回来摆在桌上才好看。” 袁洪默不作声瞥了眼娘娘发髻上的断玉分水钩,又瞥了眼右侧墙上闪耀着紫色灵光的无双紫玉轮。 好吧,极品先天灵宝做发簪。 中品先天灵宝挂在墙上做装饰。 一棵先天灵根摆在桌面做观赏性花卉,这没毛病。 绝对没毛病。 金宁仙子端着花盆送到袁洪面前,袁洪带着满肚子醋味接过,装进造化锦囊中。 金宁仙子拿出个白玉瓷瓶交给袁洪。 “这是三光神水,你收好了。” 女娲娘娘又交代一番三光神水使用之法,最后说道: “准提圣人与接引圣人不是赖账之人,你此行不必有太多压力。” “有娘娘这句话,我便放心了,多谢娘娘提点。” “不过,西方二圣门下弟子不少,恐怕不是个个都好说话,你须得有心理准备。吾话已至此,不再多说,你去吧。” 袁洪出娲皇界,回到女娲宫卧房内,此时天仍旧是黑着。 袁洪心情一如天色般黑暗。 女娲娘娘的话说的再明白不过,肯定是西方二圣碍于身份,不便出手。 黑手自有门下诸多弟子去下。 袁洪坐在桌前,闭目沉思。 直等到四更天,一人推门走进卧室,正是从梅山赶来的身外化身。 身外化身与袁洪心意相通,知道袁洪心中压力,也是开心不起来,沉声开导袁洪: “西行有风险,讨债需谨慎。方法不规范,亲人两行泪。老君不是传授过讨债之道吗?咱们照做便是。” 第68章 改写封神史的神来之笔 三月初五,清明。 清明节气,大地生气旺盛,气温升高,呈现一派春和景明之象,正是郊外踏青春游与扫墓的好时节。 这日一大早,西岐城西门内便冲出一大队人马。 这队人马足有上千之多,或是驾车,或是骑马,浩浩荡荡向西方岐山奔去。 两刻时间后,西岐城东门。 一个身穿黑色道袍的道人,迈着轻快的步伐,悠闲地走向西岐城。 这道人步伐似慢实快,只是几步便走过上百里距离,来到西岐城东门前。 放缓步伐,道人混在入城的百姓人群中,进西岐城一路直奔城北西伯侯府而来。 道人来到侯府前,对府门前守门军士道: “贫道乃女娲宫主祭深海,想要求见西伯侯世子,烦请禀报一声。” 那个军士盯着袁洪,似是要记住袁洪的长相,嘴里跟着问道: “道长来的不巧,世子不在府中,道长找世子有何事?” “我从朝歌来,带来西伯侯写的家书,既然世子不在,贫道改日再来。” 那军士听袁洪身上有姬昌的家书,哪里肯放他走,急忙与其他军士一起拦住袁洪。 “道长请稍候片刻,我去禀报管家。” 袁洪扯住那军士问道: “你们世子做什么去了?何时回来?贫道急着赶路,不便久留。” “世子陪着夫人祭祖去了,道长若是不便久留,不妨将侯爷写的家书留下。” “西伯侯的这封家书贫道存在玉简中,若是没有贫道施法,尔等凡人无法观看。你们世子在哪里祭祖,贫道去寻他,给他看完西伯侯家书,贫道还要急着赶路。” “道长,世子在岐山山下祖庙祭祖,路可不近,你还是等······唉,道长。” 袁洪转身便走,只三四步便消失在军士眼前。 出西岐城西门,袁洪施法飞到天空,眨眼间便飞到岐山上空。 俯瞰大地,袁洪一眼便看到岐山南麓有若干宫殿式建筑。 宫殿前广场上有军士披甲持戈,戒备森严。 袁洪停下云头,静等西伯侯世子伯邑考现身。 等了有一炷香时间,袁洪看到最大的一座建筑里走出一群人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的,相貌富态的老夫人。 老夫人身旁,并排走着一位年纪二十多岁,身高腿长,虎目隆鼻,气宇轩昂的青年。 青年与老夫人,以及身后的男女老少,大多是身穿素色衣服,少数人身穿官袍,或是盔甲。 看到那个青年,袁洪按下落下云头的冲动,抱着胳膊赞叹道: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个伯邑考,真是龙姿凤表,大帝之象。不仅是大帝之象,竟然还是天生的五气衡充之体,天人之质。” 人人体内都有五脏,有五脏便有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气。 五气衡充之体,指的是五行之气平衡,而且异常充实,不像常人只有一行或是两行之气强盛。 常人若是某一行之气强到极点,可被称为某行之体。 袁洪就是土行之气强到极点的土灵之体。 伯邑考这种五气衡充之体,天人之质,乃是指五行之气平衡,且都充实强盛到极点,可称为五灵之体。 难怪日后他能做中天紫微大帝,天庭四御之一。 话又说回来,不是这种天人之质,也做不得中天紫微大帝。 这种资质,自己这个有徒弟的人,看着也是格外眼热。 要不,再收一个弟子? 袁洪正要有所动作,恍惚间忽然想起赵公明,又想起老君所说的讨债之道。 自己为何可以光明正大去西方找圣人讨债? 因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当初赵公明可是给了一门大神通做谢礼。 自己收下谢礼,如今遇到骨骼清奇、天赋异禀的伯邑考,竟然起了贪念,想要半路截胡,若是被老君知道,肯定又会被骂缺德。 做人要厚道。 要高风亮节。 不能缺德。 袁洪瞬间念头通达,贪念全消,拨转云头奔南方飞去。 早先赵公明曾给袁洪留下峨眉山罗浮洞的方位,袁洪寻找起来倒是不难。 峨眉山清幽僻静,鹤鹿纷纭,猿猴来往。 罗浮洞门前悬挂藤萝,绿意盎然。 袁洪落到洞门前,对着洞门说道: “有人吗?” 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童子走出洞门。 “道长从哪里来?” “我打朝歌来,你去通报你家老爷,就说女娲宫深海道长来访。” “道长稍等。” 童子进去禀报,片刻后,赵公明带着两个弟子迎出洞来。 看到袁洪,赵公明笑道:“深海道友来此,定是有好消息,快到洞中来给我说说。” 袁洪随赵公明进洞,行礼坐下。 赵公明问道:“道友可是找到合适的人选?” 袁洪不说话,竖起右掌,张开五指。 “道友找到五个合适的人选?” 袁洪摇头道: “赵道兄,我的意思是,他的资质须得用五根手指来数。” 赵公明先是收敛笑容,默然片刻,忽而又笑容满面。 “道友莫非说的是五气衡充的五灵之体?” “正是五灵之体,赵道兄,你的机缘到了。说实话,要不是提前答应过你,我自己都要抢先下手收他做弟子。” 赵公明笑道:“深海你果然厚道,五灵之体都能让给贫道,不愧是道德高深之士。此人是何来历,叫什么名?” “此人姓姬,名伯邑考,乃是西伯侯姬昌长子,龙姿凤表,天人之质。” “你可识得他?” “赵道兄放心,我与西伯侯有交情,这个弟子你收定了。” 赵公明长身而起。 “深海道友,伯邑考现在何处,可是在西岐城?” 袁洪跟着起身。 “正是,咱们走吧,我带你去见见他。” 赵公明吩咐两个徒弟陈九公、姚少司看守洞府,随袁洪驾云往西岐城西伯侯府而来。 此时已然入夜,太阳西落,星斗现身。 伯邑考早已祭祖归来,听说错过送家书的深海道长,正与母亲太姒相顾嗟叹。 管家急匆匆走到门前,躬身禀报: “夫人,世子,门前来了一位深海道长和一位赵公明道长,说是来送家书的。” 伯邑考霍地站起身来说道: “快请二位道长到大厅里坐,我这就出去。” 辞别母亲太姒,伯邑考迈着大步先行走到客厅门前,没过多久,就看到管家带着两个道人走来。 伯邑考急忙上前拱手通名。 袁洪与赵公明也是稽首还礼。 赵公明何等眼力,打眼一看便知袁洪所言不虚,伯邑考果然是难得一见的五灵之体。 又见伯邑考相貌俊朗,身形魁梧,器宇不凡,赵公明心中更是欢喜,不由得心中感叹。 连伯邑考这种天人之质的弟子都肯拱手相让,深海道友果然是有德之士,自己日后一定要重重的谢他。 三人在大厅分宾主落座,袁洪拿出玉简道: “世子,烦请你派人请散宜生大夫,南宫适将军与西伯侯夫人来。” 伯邑考道: “南宫适将军领军平叛,不在城中。散宜生大夫倒是在城中,我马上让人去请。” 管家急忙派人连夜去请散宜生大夫。 太姒听到消息,带着次子姬发也来到大厅与袁洪和赵公明见面。 袁洪等人到齐,将法力注入玉简。 玉简上冲出一道清光,凌空化为西伯侯姬昌坐在书桌前的光影。 看到姬昌,大厅内立时响起一片呼声。 “侯爷。” “父亲。” 姬昌光影自然是听不到众人呼声,自顾自说道: “伯邑考,我在朝歌该有七年之难。你在西岐,须得守法,不可改变国政。内事不决,可问散宜生大夫,外事不决,可问南宫适将军。凡有作为,惟老成是谋。 在家里,要弟兄和睦,赡养你祖母与母亲,待我七载之后,灾满自然荣归,你切不可差人来接我,此是嘱咐至言,不可有忘! 给你送信的深海道长,乃是我在朝歌结识的有道之士。你当执晚辈之礼对待,万万不可怠慢。道长乃饱学之士,为父得其指点,受益良多。若是道长有空,你可以多向其求教,切记,切记。” 姬昌话音刚落,音容便消失在众人面前,伯邑考众人又是一阵哀叹。 太姒起身,伯邑考与散宜生等人急忙跟着起身。 太姒道:“道长从朝歌远道而来,之前我等外出祭祖,错过道长,让道长连夜再跑一趟,十分抱歉。” 袁洪笑道:“夫人这话说的见外了。” 太姒问道:“道长白日里说是有急事不肯停留,现今可是事情办完了?” 伯邑考道:“道长若是不忙着走,还请多在侯府住上几日,好让我们尽待客之礼。” 袁洪抬手,指着赵公明道: “我今日急着走,正是为了去请赵道长。我听说西方有虞城候陆谦等十一路诸侯造反,西伯侯不在,我又脱不开身,这才请来赵道长坐阵西岐城。赵道长一身道术,可以呼风唤雨、腾云驾雾、降龙伏虎,有他在,反贼再多,西岐城也可保无恙。” 太姒道:“原来如此,深海道长真是辛苦。赵道长,日后西岐城还望道长多多费心。” 赵公明道:“夫人客气,贫道自当尽力。” 袁洪道:“夫人,世子,散宜生大夫,实不相瞒,贫道观世子有得道成仙之福,这才请赵道长来收世子为徒。只是兹事体大,西伯侯又不在,故此贫道以为,可以先请赵道长传授世子修炼之法,待西伯侯回来,再行拜师之礼。” 太姒、伯邑考与散宜生等人面面相觑。 散宜生问道:“道长说世子有成仙之福?” “然也。” 太姒道:“既然道长如此说,这是天大的好事,就按道长的意思,让伯邑考先随赵道长修炼,等侯爷回来再行拜师之礼。” 袁洪这时笑着对伯邑考说道: “世子,你可知道闻仲闻太师?” “闻太师文武双全,三朝老臣,刚直不阿,天下闻名,我自是知道。” “世子,赵道长乃是闻太师的师叔,你若拜在赵道长门下,日后便是闻太师的师弟,须得用心练功,不可辜负贫道的一片好心。” 听袁洪说赵公明是闻太师师叔,太姒、伯邑考与散宜生都是齐齐震惊,再看赵公明又是一种感觉。 散宜生急忙道:“原来赵道长是闻太师师叔,之前多有怠慢,还请道长见谅。” 赵公明笑道:“想不到闻仲这些年竟然闯下这等名号,我这个师叔还要借他的光。” 袁洪笑道:“道兄你好好栽培伯邑考,日后与闻太师比比看,看他们师兄弟谁的名号更大?” 姬昌家中得了家书,又有赵公明来收伯邑考为徒,全家上下都是喜气洋洋。 伯邑考去安排赵公明与袁洪住处,太姒回到后宅,直奔姬昌生母太姜房中而来,与太姜说起刚刚发生之事,随后问道: “母亲,事发突然,侯爷不在,我总觉得的不妥当,这才来请母亲卜一卦,问问吉凶。” 老夫人太姜与儿子姬昌一样擅长卜卦,不慌不忙拿出一堆蓍草推演卦象,最后得出一个地天泰卦。 “泰卦,天地交泰,阴阳相融,化生万物,大吉之象。” 第69章 昆仑山与五庄观 第二日凌晨,西岐城西门路旁。 伯邑考、姬发与赵公明并肩站立,与袁洪依依惜别。 赵公明道:“深海你此次西行,若事有可为,则顺势而为。若是见势不妙,还是见机行事的好,万万不可莽撞,毕竟是在西方教的地盘上,对方可是人多势众。” “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老君曰,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圣人也得讲理。我此次西行,并非只是为了一朵九品功德金莲,更不是为了证明贫道有什么了不起,而是要证明别人欠贫道的东西一定要亲手拿回来!赵道兄,世子,二公子,后会有期。” 转过身,袁洪迈开大步,施展出缩地神术,眨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隐隐有歌声随风飘来。 “风萧萧兮洛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赵公明闻声叹息道: “深海道友真慷慨悲歌之士,但愿他能早日归来。” 袁洪踏歌而行,走出数百里,捏法诀腾空而起,驾着祥云奔西方疾飞。 眼看着日当正午,前方现出连绵的山峰。 山峰高耸直插天空,峰顶白雪皑皑。 山腰处朵朵白云,山腰下苍松翠柏,绿意盎然。 鸟兽成群,若隐若现。 所有的一切,汇成大写的四个字。 巍巍昆仑。 昆仑山终于到了,按照老君传授的讨债之道,此处须得有些操作。 袁洪驾云转向,沿着昆仑山走势,奔西北方向飞去。 飞了有半个时辰,袁洪遥望前方五六千里之外现出一座山崖。 山崖崖势高峻雄浑,状若麒麟。 那处山崖应当是玉虚宫所在地麒麟崖,传说是麒麟一族族长,始麒麟身陨后坠落此地变化而成。 袁洪飞到麒麟崖前,看到麒麟崖上坐落着一座城内套城,共有三城组成的宫殿。 宫殿红墙绿瓦,三城间各有宫墙间隔连围,正门前高悬扇形门匾,上书三个鎏金大字。 玉虚宫。 袁洪才落到玉虚宫正门前,就看到门内走出一位身穿白色道袍,面色白净,看起来十一二岁模样的道童。 道童见袁洪落到地上,开口询问道:“道友从何处来?来玉虚宫有何事?” “贫道深海,乃是朝歌城南女娲宫主祭,奉老君之命来求见玉清圣人。” 白衣道童说道: “我名白鹤,道友请随我来。” 白鹤童子,南极仙翁徒弟。 袁洪回想起白鹤童子身份,跟在后面直入玉虚宫深处,见元始天尊坐于八卦台上,身旁还侍立着一名白发白袍仙人,急忙上前几步拜倒在地。 “深海拜见玉清圣人,愿圣人圣寿无疆。” “免礼。” 袁洪起身细看元始天尊长相。 天尊头戴玉清莲花冠,身穿玉缕金丝霓裳袍,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模样。 袁洪按照老君吩咐,斟酌词汇,说出此行目的。 “禀圣人,老君最近与我合作创出一套拳法,名曰太极拳。适逢我去西方须弥山讨还债务,老君便差遣我顺路来玉虚宫,将拳法给圣人与玉虚宫诸位道兄演练一遍。” 袁洪才说完,眼角余光便看到白鹤童子目光闪闪,多出几分好奇。 元始天尊身旁侍立的白发仙人,也是神情微动。 元始天尊道:“吾不能拂了老君的一番好意,白鹤,你去敲钟,传宫内的同门来。” 白鹤童子快步出去,没过多久便回到元始天尊身边,随后陆续有十八名道人走进。 十八名道人一一向元始天尊行礼,随后分开在八卦台两旁站立。 袁洪目光一扫,便注意到八名道人中,没有自己认识的云中子、黄龙真人等,想来是在各自洞府修炼,不在玉虚宫内。 十八名道人中,有一名道人黑发黑须,身后背着个大红葫芦,莫非是传说中封神第一杀咒持有者申公豹? 还有一名道人,满头白发,境界不值一提,应该是没有成仙之缘的姜子牙了。 袁洪有了判断,见没有道人再进来,便稽首问道: “圣人,我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这时,元始天尊悠然问道: “不忙,我且问你,你去西方找谁讨债?” 您老人家终于问了,此行真正目的达成。 袁洪急忙欣喜答道: “我找西方二圣讨债。” “他们欠你何物?” “九品功德金莲一朵。” 问答之间,袁洪察觉到后来的十八名道士神情大同小异,都是目中带着惊讶打量自己。 元始天尊不再追问,颔首道: “开始吧。” 袁洪面向正南方,双脚分开与肩同宽,鼻息九吐九纳,施展出九息服气神通调动法力,随后缓缓抬手,打出老君版三十六式太极拳。 动静开合之间,袁洪行云流水的身法中,间或振脚,弹抖,将太极拳柔中带刚,绵里藏针,刚柔并济的特点表现的淋漓尽致。 背后代表阴阳二气的阴阳鱼游走不休,化出一个个圆转闪耀的太极图。 三十六式太极拳打过,袁洪双手下按,收敛气息,随后稽首说道: “贫道献丑了。” 元始天尊点评道: “太极者,无极而生,动静之机,阴阳之母也。动之则分,静之则合。这套拳法中正安舒、轻灵圆活、松柔慢匀、开合有序、刚柔相济,的确是一套合道的拳法。你说这套拳是老君与你合力创作?” “我先创出二十四式,老君给改为三十六式。” 元始天尊道: “你倒是个有悟性的,也是个有造化的。你此行辛苦,白鹤,你去库房,取一枚蟠桃来给他。” 白鹤童子去库房里取出蟠桃,用黄色丝帕裹着交给袁洪。 袁洪拜谢。 “多谢圣人赏赐。” “你去吧。” 袁洪转身出玉虚宫,将蟠桃扔进嘴里,藏进嗉囊空间,正要施法,就听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道友,请留步。” 袁洪身体僵硬,楞在当场。 这十有八九是正版的封神第一杀咒······ 留,还是不留? 这是个问题。 袁洪犹豫时,一人闪身走到袁洪面前,稽首道: “贫道申公豹,敢问道兄道号?” 袁洪定睛看去,正是那个背着大红葫芦的黑发道士。 “贫道道号深海。” 这时,又有几个道士围上前来。 申公豹道:“深海道友,你道场在何处?何时从西天回来?等你从西天回来,贫道打算登门拜访。” “贫道乃是朝歌城南女娲宫主祭,申道友可到那里寻我,至于何时从西······西方回来,怎么也得一年半以后。” 袁洪略一停顿,抱拳向周围众玉虚宫弟子问道: “诸位道友,你们谁知道五庄观在何处?” 申公豹眼睛一亮,急忙举右手说道: “贫道知道,五庄观离这里不远,我带你过去。” “如此多谢申道友了。” 申公豹翻身骑上白额虎,袁洪踏云,两个一并飞向西方。 正如申公豹所言,五庄观离玉虚宫不远。 两人只用了不到一炷香时间便飞到五庄观上方。 申公豹指着下方一座道观说道: “那里就是五庄观,道友要见镇元大仙?” “正是,不过我急着去须弥山,先记下这里,改日再来五庄观,多谢申道友带路,待我从西方归来,咱们再叙。” “好说,好说,深海道友一路顺风。” 申公豹拨转虎头,潇洒离去。 袁洪驾云飞过五庄观,继续向西飞去,飞出有一千里便停住云头,四处张望。 老君有云,五庄观内镇元大仙是个敦厚长者,到了五庄观不必通报,通报的话必然见不到,直接硬闯便是。 至于如何硬闯,你自己想。 依老君之言,硬闯五庄观是一门大学问。 搞得不好的话,必定会被镇元大仙一个袖里乾坤拿下下油锅。 须得设计个套路才行。 袁洪施展望气术遥望西方。 西北方向,大约八百里外,有绿气隐现,说明有妖物出没。 正西方向,也有绿气,还是妖物。 西南方向,还是绿气。 就没有个鬼怪,或者是巫族出没吗? 袁洪又扭头看向正北方向,眼睛一亮。 北方千里之外,天空乌云漫天,黑压压一片,还有黑色龙卷风接连天地。 袁洪向北方飞去,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空气中的法力波动。 一股异于寻常的阴寒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袁洪隐隐感觉脸上有轻微的刺痛感。 妖气绿,自带腥膻味。 魔气黑中带红,触碰者心生戾气,暴躁发狂。 鬼气纯黑如墨汁,阴冷刺骨。 这八成是个鬼王境界的积年老鬼在修炼鬼道功法,硬闯五庄观的机会来了。 袁洪飞到乌云边缘,望着眼前肆虐的龙卷风,运转法力吼道: “大胆鬼物,光天化日之下竟敢修炼邪术,还不现身受死?” “桀桀······” 没人回话,袁洪看到眼前的龙卷风倏地爆裂开来,里面冲出无数惨白的骷髅头。 这些骷髅头眼冒绿光,张开大嘴,亮出满嘴锋利獠牙,脑后拖着滚滚黑烟,密密麻麻地呼啸而至,随之而来的还有鬼哭狼嚎之声。 骷髅头来的极有章法,大部分迎面冲来,其余分别从左右两侧包抄过来。 袁洪立于云上,口中默念: “临,兵,斗,者······” 念到第四个字时,袁洪双手合拢,食指伸展相接指向前方,其余手指紧扣,结出个内八字印。 内八字印,象征万物之灵力,任我接洽,圆融无涯,可以自由支配自己躯体与别人躯体。 内八字印配合“者”字真言,袁洪神识瞬间散出,连接到万千骷髅头上,随后发号施令。 万千骷髅头旋即调转方向,呼啸着扑向北方一座被黑云笼罩的高山,撞入滚滚黑烟中消失不见。 “呜嗷······” 片刻后,那座黑云笼罩的的山峰内发出一声怒吼,整座山拔地而起,竟然活了过来。 一个遍体散发着黑烟,躯体由无数骷髅头组成的白骨巨人迈开大步,居高临下看着袁洪。 袁洪背手而立,遥望白骨巨人,片刻后面现疾苦之色,稽首说道: “抱歉,打扰了,告辞。” 袁洪说完,转身驾云便走。 “想走?晚了。” 白骨巨人扬起右手,扔出一把细长的黑色锁链,锁链上与前方镰刀刀头上,通体闪耀着灰绿色火焰,带着一股冰寒之气向袁洪斩来。 灰绿色的幽冥鬼火。 残疾版,不足为惧。 袁洪心中不以为然,却是假意惊慌,身体向右急转,躲避身后飞来的镰刀。 镰刀自袁洪左侧飞过,锋利无比,将袁洪左臂齐肩切断,灰绿色的幽冥鬼火蔓延到袁洪头颅,向袁洪泥丸宫中元神烧去。 袁洪捂着断掉的肩膀,带着满头灰绿之色,脚下的白云猛地向下坠去,足有十几里高度才又稳住身形,继续驾云向东疾飞,直扑五庄观。 白骨巨人紧追跨前几步,收回镰刀,正要再出手,看到袁洪已经飞的远了,不屑道: “鼠辈,不自量力。” 袁洪驾云飞回万寿山,见有松篁一簇,楼阁数层,正是刚刚一飞而过的五庄观,便带着满身鲜血与满头幽冥鬼火,落到五庄观山门石碑前,捂着断臂伤口踉踉跄跄直闯进去,嘴里还嚷嚷道: “有人吗?有人吗?” 才喊了两声,袁洪就看到二层门内急匆匆走出两个小道童来。 两个小道童都是穿着深蓝色道袍,头挽发髻,脚上穿着白袜麻鞋。 看到袁洪满头生烟,左臂喷血,两个道童都是吃了一惊。 左面道童道: “呀,这是要死人了。” “你们别过来,这是幽冥鬼火,别伤到你们。” 袁洪停下脚步,摸出一把黝黑的火钳放到脑袋上。 这火钳正是压火钳,灰绿色火焰碰触到压火钳,便流到压火钳上,跟着被吸入钳身内消失不见。 袁洪灭掉幽冥鬼火,收起压火钳,捂着断臂蹒跚走到两个道童身前,呲牙咧嘴说道: “二位仙童,可否容我在这里暂避一时,后面有鬼物追我。” “你后面哪有鬼物?” 袁洪回头看去,惊喜说道: “想来是被我甩掉了。” “道长放心,这里是五庄观,没有鬼物敢进来。你随我们进来,我给你处置下伤口。” 袁洪闻言大喜,急忙颔首致谢。 “多谢二位救命之恩。” 两个道童走在前面,左面的道童问道: “你是从哪里来到道长?如何称呼?” “贫道打东土大商而来,道号深海。我想要去须弥山,路上遇到一个鬼物修炼邪术,想要降魔卫道,谁知那鬼物邪术高强,法宝又厉害,贫道一时不查,才变成这样。” “道长倒是热心,只是本事有些不济,以后降魔还是要量力而行。” 听那个道童小大人一般劝说自己,袁洪不由得撇嘴。 要不是为了找个借口硬闯五庄观,那种鬼物我一指头就能弄死。 袁洪腹诽,口头却是不反驳,跟着两个道童来到正殿前。 “师父,东土大商来的深海道长被鬼物打伤,闯到咱们家里来了。” “让他进来。” 那仙童推开殿门,请袁洪入殿内。 袁洪看到大殿中间墙壁中间挂着五彩装成的“天地”两个大字。 墙壁前设有一张朱红雕漆的香案,案上有一副黄金炉瓶,炉边有方便整香。 一个道人站在香案前。 这道人身穿一身土黄色金领道袍,头戴紫金冠,面如满月,嘴上留有黑色长须,对袁洪稽首道:“深海道友,镇元子有礼。” 第70章 你来我往 见招拆招 袁洪竖起仅剩的右掌,稽首还礼。 “贫道深海,乃是朝歌城南女娲宫主祭,前往须弥山寻西方二圣讨债,不想遇到个鬼王,想要出手降服,却反被鬼王所伤,不得已来前辈道场避难,叫前辈见笑了。” “你我同为道门,理应互相照应。我这里有草还回春丹一瓶,你现在服下一颗,伤势即可痊愈,明早再服一颗,断臂即可重生。” 袁洪也不客气,上前接过镇元大仙手中的青色瓷瓶,吸出一粒青色药丸入口。 药丸入口即化,袁洪顿时觉得齿颊生香,吞下药丸化成的药液,立时觉得一股清凉起于胃部,迅速传遍全身,最后注入左肩伤口。 一阵清凉过后,左肩伤口便结痂痊愈,疼痛一扫而光。 袁洪见伤口痊愈,再拜谢道: “多谢大仙援手之恩。” “不必客气。你说你去西方找西方二圣讨债,你说的西方二圣,可是西方教接引准提二位教主?” “正是这二位教主。” 镇元子好奇问道: “他们欠你何物?” 大仙,我正等着你问这句话。 有你这句话,我算是没有白来五庄观。 袁洪正要说话,眼角余光看到,引自己进来的两位道童都是双目放光,分明是心内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绽放出的八卦之光,心念电转,便卖起关子。 “他们欠我一朵九品功德金莲。此事说来话长,我急着去须弥山,改日再来与前辈细说,告辞。” 两位道童都是立时泄气,心中老大的失望。 镇元子终究是厚道人,见袁洪断臂尚未长出,身上黑色道袍上血迹斑斑,便好心阻拦道: “深海,如今天色已晚,你不如留宿一晚,待明日断臂重生后再走。” 袁洪闻言转身,重新面向镇元子。 “前辈,你不说我倒是忘了。我们东方有句古话,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前辈援手之恩,我不能不报。我这里有一门武道神通,想要赠予前辈与观内诸位同道,算是我报答前辈的恩情。” “不必如此,贫道不过是举手之劳。” “前辈先别忙着拒绝,这门武道神通乃是我首创,老君亲自改动乃至大成。我缺一条手臂,不能给前辈演示,好在有玉简,你先看看再说。” 袁洪说着摸出枚白色玉简交到镇元子手上。 镇元子听到老君之名,没有拒绝,放出神识入玉简内,片刻后赞叹道: “果然是难得的武道绝学,正适合我门下弟子修炼,多谢深海道友。我观深海道友乃是土灵之体,贫道这里有一点戊土精华,对道友修炼大有裨益,便送与道友吧。” 袁洪也不推辞,上前接过镇元子递来的透明晶石,晶石有拳头大小,内里有鸡蛋大小的一团黄色光芒闪耀。 将晶石扔进嘴中,藏于嗉囊空间,袁洪对二位道童问道: “还未请教二位的道号?” 左面道童答道:“我叫清风。” 右面道童跟着答道:“我叫明月。” 果然是你们两个。 袁洪跟着问道: “二位想来是拜入五庄观不久吧?” “正是,道长如何知道的?” “猜出来的,咱们相见即是有缘。我这里有从玉清圣人那里得来的蟠桃一枚,只有这一枚,你们不要嫌少,留给你们做个谢礼,告辞。” 袁洪上前,将包着蟠桃的黄皮包袱塞到清风道童手中,随后对镇元子稽首道: “贫道赶时间,不久留了,告辞。” 镇元子也是没想到袁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风风火火转身便走,急忙带着清风明月送出五庄观。 看着袁洪的身影消失在西方天际,清风道:“师父,深海道长真是个实诚人。” 明月道:“是啊,不过他性子也太急了些。” 清风道:“若不是急性子,敢去找圣人要债吗?师父,须弥山在西天,离这里很远吧?” 镇元子道:“他此去何止万里。” 明月道:“他这一路上西天,真是不容易。西方两位教主欠债不还,反倒要债主辛苦跑路,也太不讲理了。” “明月,不可诽谤圣人。” 明月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仗义说道: “师父,本来就应当是欠债的主动上门还债才是,我哪有说错?圣人也得讲理不是?” 镇元子不想与他纠缠,假意怒道:“回去练功去,不许再说了。” ······ 须弥山东麓支脉,灵山,大雷音寺。 大雄宝殿内,接引端坐于十二品功德金莲莲台之上,正与门下弟子说法,一人飘然而至,扔下手中拎着的猴妖,飞身飘落到接引道人右边蒲团上坐下。 接引道人停下说法,看着那猴妖说道: “师弟,你为何又抓来一只猴妖?” 回来的正是准提道人,见师兄问起,准提笑道: “这猴妖是我在须弥山西麓找到的,名叫哈奴曼,当时正耀武扬威,卖弄精神,横行无忌。吾想着师兄也缺个侍者,便抓他回来送给师兄。等深海来到,让他也看看我西方的猴精资质。我这几日不在,深海走到哪里了?” 接引道人面色微黄,满脸疾苦之色,闻言脸上疾苦之色更重。 准提发觉有异,惊讶问道:“师兄,出了什么事?” “你这几日没关注他行踪,不知他的厉害。他先是找上截教弟子赵公明,后来去了玉虚宫,如今刚刚离开五庄观,正连夜往须弥山而来。现如今,想必玉清圣人与镇元子已然知道他来找咱们讨债之事,老君与女娲娘娘更早知道,通天教主稍后必定也会知道。” 准提闻言神情立时变得与接引一般形如苦瓜。 “他为何要搞得人尽皆知?好似生怕咱们赖账不还一般。” 接引沉默不语,准提道人举目向东望去,片刻后惊讶道: “他左臂被何人斩断的?他路上遇险了?” 接引道人苦笑:“师弟放心,我已经派大势至去了却这桩因果。如今,吾对这个深海更感兴致,吾心中有感,他此次前来,将是我教一大机缘。” “嗯,大势至已然找上他,咱们再等等。” 袁洪正连夜疾飞,一路上左转右转,避开有大妖猛鬼隐藏的山头,奔须弥山而来。 眼看着星斗满天,时至三更天。 袁洪忽然瞥到右前方有一道金光直奔自己飞来,金光中隐隐有人影晃动,便停下云头等待,同时暗自戒备。 金光飞到袁洪面前停下,一个身穿暗红色的下裳,上身打着赤膊,挂满金银珠玉饰品的道人立于云头,稽首说道: “对面可是来自东土大商的深海道友?” “正是贫道,道友有何指教?” “吾乃西方教大势至菩萨,奉教主之命来给道友引路。” “原来是大势至菩萨当面,贫道失敬,请。” 大势至菩萨拿出一瓶丹药交给袁洪。 “道友你有伤在身,先吃药养好伤势。” 袁洪谢绝。 “贫道身上有药,多谢菩萨好意。” 大势至菩萨这才转身带路。 及至五更天,袁洪看到前方隐隐现出连绵起伏的巍峨山体。 天微微放亮,大势至菩萨引着袁洪飞到灵山大雷音寺山门前落地。 大势至菩萨看着袁洪断臂问道: “道友,你的断臂为何还未长出来,可是你带的丹药效不好?还是吃我的药吧。” “时候未至,我不吃药。咱们进去吧,不可让二位圣人久等。” 大势至菩萨无奈,只能引袁洪进山门。 袁洪远远看到大雄宝殿,心中激动。 老君传授的讨债之道,终极目的是除了讨回本钱,还要多拿利息。 看到大势至菩萨身上的珠光宝气。 看到大雷音寺的金碧辉煌。 又想起准提道人七宝妙树上镶嵌的宝物,袁洪忍不住晃晃自己左肩。 卖惨战术还未实施,怎能吃药? 利息还没要到手,断臂万万不能重生。 袁洪打起精神,随大势至菩萨进大雄宝殿,就见殿内两侧人头涌动,正前方神坛上有十二品功德金莲金光闪耀。 一人名道人端坐于莲台上,面色微黄,面现疾苦之色,光着头顶,脑后有硕大的功德金轮闪耀。 准提道人坐于那道人右侧蒲团上。 袁洪上前拜道: “女娲宫主祭深海拜见接引圣人,准提圣人,愿二位圣人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准提道人问道:“深海,你左臂哪里去了?” “我在路上遇到一个鬼王修炼邪术,想要去降魔卫道,却是大意被鬼王斩断左臂,叫二位圣人与诸位道友见笑了。” 大势至菩萨转身面对袁洪,抬起右手,抓着一个骷髅头问道: “深海道友,伤你的可是这个鬼物?” 袁洪见那个骷髅头空着的眼眶内黑烟翻滚,黑烟中还有绿光闪耀,散发的阴森气息正是之前遇到过的那个老鬼,心中止不住的惊叹。 糟了。 这老鬼竟然被大势至菩萨活捉回来,自己的卖惨套路效果必定大打折扣。 西方二圣早看穿自己招数,抢占了先手。 圣人面前,不说假话。 袁洪决定见招拆招,点头道: “斩断我左臂的正是此鬼,想不到竟然在菩萨手中。” 准提道人笑道: “既然是此鬼伤到的你,便交给你处置吧。” 袁洪自大势至菩萨手中接过骷髅头,与老鬼四目对视。 老鬼双眼框中绿光闪耀,呲着白玉般的满嘴大牙求饶。 “道长,小鬼我错了,还请道长念在我修行不易,放我一条生路。” 袁洪神情淡然,全没有仇恨神情,悠然说道: “上天有好生之德,想要贫道饶你性命也不是不行,你须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道长请讲,小鬼我必定做到。” “第一,我观你业力深重,想必平日里没少造孽。我这里有篇《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你拿去背诵四亿八千万遍,用以洗刷业力,你可愿意?” 老鬼忙不迭答道: “愿意,愿意,小鬼我一定照办,一遍不敢少念。” 袁洪对大势至菩萨道:“菩萨,此鬼既然是你抓来的,就让此鬼留在你身边,由你监督他履行承诺,你看如何?” 大势至菩萨略一踌躇,便答应下来。 “好,就由我监督此鬼背诵经文。” “多谢菩萨相助。” 袁洪低头看着骷髅头说道:“你这老鬼听着,我的第二个条件是,你境界低微,若是没有法宝在手,压根不是我的对手。我东方有句名言,胸怀利器,杀心自起。把你身上的法宝交出来,贫道替你保管。日后你若是背诵完经文,完成承诺,可到朝歌城南女娲宫里来寻我,我再将法宝还给你。” 老鬼双眼绿光猛地缩小为针尖大小。 “道长,不是我不给,我的法宝都被菩萨给搜去了,属实是交不出来。” 袁洪心中暗笑,我就知道是这样。 袁洪抬头对大势至菩萨问道: “菩萨,那些宝物还是交给贫道保管吧,这老鬼断我一臂,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贫道总得给他些教训。” “好说,他的法宝都在这里,你收着吧。” 大势至菩萨摸出一个血红色皮囊交给袁洪。 袁洪将手中骷髅头还给大势至菩萨,接过血红色皮囊,转身对西方二圣道: “多谢二位圣人关怀,深海必定铭记在心。” 准提笑道:“些许小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接引道人道:“深海,坐下说话。” 袁洪也不客气,转身走到右手边蒲团上,与大势至菩萨并肩坐下,心中暗自盘算。 第一轮交锋,自己略吃小亏。 自己准备回去路上收拾这个老鬼,顺带捡些法宝。 没想到西方二圣竟然抢先一步,拿这个老鬼来送人情。 西方可以说是半点损失都没有,自己还要承他们个人情。 被动啊,被动。 袁洪正盘算着怎么扳回一局,就听准提道人劝道: “深海,伤你的鬼物已经被处置,你还是先吃药吧?” 我又不是武大郎,你们总急着劝我吃药做什么? 袁洪心中气恼,抬右手说道: “不忙吃药,办正事要紧。” 接引道人抬右掌,掌心中托着一朵九品功德金莲。 “深海,你不远万里来到西方,一路辛苦,这是我师弟答应你的九品功德金莲,你拿去吧。” 九品功德金莲飞起,划出一道金色光华,飞到袁洪面前,漂浮在他面前一尺多远的空中。 袁洪张嘴吸气,将九品功德金莲吸入嘴中嗉囊里藏好,随后拿出造化锦囊,放出里面盆栽的庚金菩提树树枝在地上,随后问道: “二位圣人,我奉女娲娘娘之命,想要在这里借助西方地气培育庚金菩提树。二位圣人能否借我一间静室,容我住上个一年?” “此事好说,稍后贫道自会命弟子给你准备。” 袁洪谢过准提道人,随后试探问道:“二位圣人,贫道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敢问二位圣人,须弥山哪里有庚金精华,可以让贫道用来培育庚金菩提树?” 准提道人笑道:“庚金精华吾这里倒是有一些,可以送给你,只是现在不在贫道身上。闻达,你去宝库中取来。” 闻达侍者离去,袁洪看到人身猴头的闻达侍者,略一停留,便收回目光。 接引道人问道:“闻达回来须得过段时间,深海,吾看到你写的经文,知你对我西方的寂灭轮回之道颇有心得,咱们何不讨论一二?” 袁洪心说。 来了。 果然,讨债不容易,欠债的都是大爷。 收利息更难。 第71章 挖坑 兵法有云,故用兵之法,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也。 袁洪心里早有准备,见接引道人发招,当即笑道: “贫道有缘与西方教众多同道相见,正要讨教一二,诸位同道,请。” 对面坐着教弟子中,有一人身穿一身金黄色丝质长袍,肤白似雪,头顶肉髻,脑后功德金轮如旭日般闪耀。 此人竖起左掌,躬身对袁洪道: “深海道友,吾乃西方教药师琉璃光王尊者,之前看过道友所书之《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请问深海道友,此经既然名曰心经,又该如何修心方能至心无挂碍之境?” 袁洪看药师琉璃光王尊者座次,乃是神坛之下东侧首席席位,足以见这位药师尊者在西方教地位之高。 若无意外,这位药师尊者应当是未来的药师琉璃光王佛。 既然药师尊者地位高,更要挫一挫对方锐气,来个先声夺人。 袁洪打定主意,摇头叹息道: “尊者,你可是良心坏了?不然为何要修心?我东方有言,修之于身,其德乃真。身可修,心不可修。尊者莫非不知道?” 袁洪语气轻松,言语中却是不客气,不少西方教弟子目光不善,遥望袁洪。 大势至菩萨坐在袁洪右手边,也是表情微动。 药师尊者倒是不为所动,颔首真挚问道:“身可修,心不可修,此言何解?还请深海道友指教。” 袁洪将对面诸多西方教弟子神情尽收眼底,当即笑道: “根脚有不同,慧根有高下,贫道之前言语中有讥讽之意,正要试试诸位道友的心境,诸位倒是没叫贫道失望。” 顿了顿,袁洪又道:“药师道友,心不可修,只可生。贫道给你一点提示,道经有云,心能应物,应而不藏。你可自行领悟,为何贫道说心不可修,只可生?” 听到袁洪一句“心能应物,应而不藏”,一干西方教弟子,立时陷入思索。 有闭目沉思者,有眼皮低垂目光呆滞者,举目仰望屋顶者亦有之。 药师尊者也是双眼紧闭,头颅微微下垂,竟然入定去了。 袁洪也不说话,闭上双眼,跟着入定。 一座人头涌动的大雄宝殿,鸦雀无声,空气凝结,竟似殿中都是木雕泥塑的人偶一般,没有生气。 不知过了多久,药师尊者与袁洪先后睁眼。 药师尊者道:“心能应物,应而不藏,应无所藏而生其心。深海道友,我说的可对?” 不愧是神坛之下第一席的药师琉璃光王尊者。 真是人才。 袁洪由衷赞叹道: “尊者真是个有慧根的,虽不中亦不远矣。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唯有应无所住,才能心无挂碍。心无挂碍,方能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故而贫道才说,心不可修,只可生。” 应无所藏而生其心。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药师尊者反复于心中默念几遍,忽然长身而起,双手合十,对袁洪躬身道: “药师悟了,多谢深海道友指教。” 袁洪微微点头,合上双眼轻声道: “善。” 药师尊者再拜,坐回蒲团上闭目入定,不再说话。 此时,人群中忽然有人起身,走到中间空地,对袁洪躬身行礼。 “多谢深海道友指点,贫道也悟了,有缘再会。” 随后,那人对神坛接引准提躬身道: “弟子闭关去了。” 又有六人先后走出人群,躬身感谢袁洪,拜别接引准提,转身出大雄宝殿闭关去了。 袁洪依旧是闭目不语,只是微微颔首还礼。 等到再没有西方教弟子现身,袁洪忽然开口道: “诸位同道,我有一问,请诸位道友答我。” 众多西方教弟子见袁洪虽是开口发问,却还是紧闭双目,一派高深莫测的高人风范,都是收敛心神,静等袁洪发问。 袁洪道:“诸位想必都听说过太清圣人的无为之道,贫道想问的是,西方之道,无为,还是有为?” 药师尊者右手边一名道人说道:“贫道日光上人,贫道以为,我西方之道,当为有为之道。” 第一个上当的。 袁洪心中暗笑,却是眼也不睁,口也不开,只是抬起右手,对日光道人竖起一根中指。 众多西方教弟子看到袁洪手势,都是一脸懵圈。 日光上人也是不明所以,皱眉沉思,面现疾苦之色。 这时日光上人右手边道人稽首道: “深海道友,贫道月光上人。贫道以为,我西方之道既非有为,也非无为,乃是介于有为无为之间。” 这是第二个上当的。 袁洪还是不说话,依旧是抬起右手,对着月光上人竖起食指与中指,比出个二来,接着口吐芬芳。 “月光道友与日光道友不同,他是一,你是二。” 大势至菩萨插话道: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深海道友所言之一二,莫非是来自这句经文?” “非也。” 大势至菩萨语塞,后面的话便说不下去。 袁洪问道:“诸位道友,觉得日光道友说的有理的,请举手。” 片刻后,袁洪又道:“有二百七十二名道友举手,多谢。有没有道友觉得,西方之道属于无为之道的,请举手。” 没人举手。 袁洪心说,我就知道没人举手。 正合吾意。 打好腹稿,袁洪开口祭出一句雷语。 “实不相瞒,诸位道友,贫道也不知道西方之道当属有为还是无为。” 西方教诸弟子大皱眉头,日光上人忍不住质问道: “道友既然没有答案,为何还有此一问?” 袁洪冷笑着怼道:“贫道又不修行西方之道,不知道实属正常。正因为不知道,贫道才想着向诸位道友请教,谁知诸位同道修行西方之道千万年,却也不知道西方之道属于有为还是无为,着实令贫道失望。” 众多西方教弟子都是默然自惭,毕竟之前日光上人与月光上人意见不统一,众人都是看得到的。 大势至菩萨问道:“道友,你之前的手势是何意?” 袁洪再次对日光上人竖起右手中指。 “日光道友称西方之道为有为之道,贫道送你一根中指。意思是,一者,一切有为法也。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袁洪话音刚落,日光上人身体猛抖,头顶泥丸宫隐隐有灵光乍现。 日光上人起身对袁洪深施一礼。 “多谢深海道友点拨。” 转过身,日光上人对接引准提拜道: “二位教主,弟子闭关去了。” 接连又有十四名西方教弟子越众而出,躬身拜谢袁洪,随后匆匆离开大雄宝殿。 袁洪这才睁开双眼,对接引准提道: “二位圣人,西方教有这么多道友悟道,当真可喜可贺。” 接引道人道:“还要多谢深海你点拨,还请你继续开导月光。” “圣人客气,接下来,贫道正要讲一讲为何月光道友是个二。” 月光上人立刻屏气凝神,满怀憧憬,期望自己也能如日光上人一般再有突破。 “月光道友,我东方有取类比象悟道之说。二者,是指贫道取的是庚金菩提树与明镜台之象,来为诸位道友阐明有为与无为之道。说到庚金菩提树······嗯,方才去取庚金精华的闻达道友也该回来了吧,为何还不现身?” 袁洪一个大喘气,大雄宝殿内登时怨念大起。 月光上人更是没有防备,一颗心备受打击,止不住的真气逆行,气血翻腾。 药师尊者双目睁开,旋即又合拢,其中隐隐有寒光闪过。 大势至菩萨则是下颌微动,紧咬牙关。 准提道人见袁洪再次闭口,只得暗中召唤闻达侍者。 闻达侍者早回到大雄宝殿,只是站在殿门外等候,此时急忙进大殿将手里的庚金精华交给袁洪。 袁洪看着手中水晶中包裹的庚金精华,足有拳头大小,闪耀着盈盈白光,满意地装进造化锦囊,这才接着说道: “二者,取的是庚金菩提树与明镜台之象也。月光道友,我有一偈送与你。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月光上人起身双掌合十拜道: “心如明镜台,勿使惹尘埃。正合深海道友之前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之语,贫道悟了,多谢道友指教。” 袁洪笑道:“还有哪位道友悟了?” “我也悟了,多谢深海道友。” “贫道也大有感悟” “多谢深海道友点醒贫道。” 接连有十七名西方教弟子起身,躬身拜谢袁洪。 袁洪见月光上人拜过接引准提,就要去闭关,立时开口祭出封神第一杀咒。 “道友,请留步。” 月光上人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袁洪。 其余自以为开悟的西方教弟子也是瞩目袁洪。 “深海道友,你还有何指教?” 见月光上人发问,袁洪摇头叹息道: “诸位道友,你们错了,若是此时闭关,必定误入歧途。” 月光上人惊骇问道:“道友这是何意?我们哪里错了?” 袁洪笑道:“这正是贫道要留给你们的考验。咱们以一年为限,一年内,你们自行领悟,究竟是哪里错了。若是不能自行领悟,一年后,咱们在此处再见,贫道到时自会给你们指点迷津。” 第72章 非诚勿扰(一) “我们错了?不可能,道友定是在诳我们,这种境界即将突破的感觉,贫道不是第一次感觉到,肯定不会搞错,一定是深海道友你错了。不行,我按捺不住,得去闭关了,告辞。” 月光上人连珠炮一般反怼袁洪,随后转身迈大步急匆匆走了。 有月光上人带头,其余人都是跟着转身离去,毫不停留。 袁洪摇头悠悠说道:“好人难做啊。” 叹息声中,袁洪长身而起,对准提道人拜道: “时候不早了,贫道要去照料庚金菩提树,请问圣人给我安排的静室在哪里?” 准提道人也不阻拦,直接吩咐道: “闻达,你带深海去静室。” 闻达侍者闻言离开准提道人,飞落到袁洪面前,抬右手示意道: “深海道友,请。” 袁洪跟在闻达侍者身后离去,接引道人道:“尔等各回洞府,改日再来听法。” 众西方教弟子散去,唯有药师琉璃光王尊者与大势至菩萨留了下来。 准提道人问道:“尔等觉得深海如何?” 药师尊者道:“微妙玄通,深不可测。” 大势至菩萨也是言简意赅。 “单论悟性,我不如他。” 准提道人对接引道人问道:“师兄以为如何?” “须得再看看。修行之途,有法财侣地之说。他被女娲娘娘与老君看重,又是悟性奇高,法必定是不缺的。他担任女娲宫主祭,地必定也不缺。须得在财与侣这两项上再考验考验他,看他是不是真的无懈可击。” 停顿片刻后,接引道人铿锵说道:“尤其是财之一项。” 准提颔首。 “师兄说的极是,此事我去办,必定找到他的破绽。药师,你去闭关吧。大势至,你随我来。” 准提飘然而起,率先向门外走去,大势至菩萨急忙跟在后面。 两个一前一后,出大雄宝殿,转到殿后,沿着山路一路向北走去,片刻后走到一扇月亮门前。 过月亮门,远远便能看到前方有一处八棱型水池。 水池占地有四亩多地大小,池水清澈,清晰可见池底有金沙铺地,淡淡金光冲出池水,与阳光交相辉映。 水池正中,漂浮着一朵七宝千叶金莲。 水池东侧,一根通体碧绿,枝叶茂盛的苦竹立于池中。 又有大大小小的金莲、白莲与红莲浮在水面。 这水池乃是西方教宝地之一,名曰八宝功德池。 准提道人与大势至菩萨走到池边停下。 “大势至,把那个鬼王给我。” 大势至菩萨将手中骷髅头递给准提,准提接过,抬手扔出去。 骷髅头飞落到一朵足有一丈方圆的白色莲花花蕊中。 如同时光倒流一般。 白色莲花原本盛开的花瓣合拢,裹着骷髅头变为一朵花骨朵,缩回到金光闪耀的池水下面。 白色花骨朵所在之处,水面泛起漩涡。 池底的金沙被漩涡卷起,随着池水旋转,与池水一同,源源不绝地注入白色花骨朵中。 过了有一盏茶时间,八宝功德池池水复归于平静。 白色花骨朵探出水面,花开顷刻。 一名全身白衣,头披白纱的女子盘膝坐在花蕊正中。 白衣女子张开一对杏眼,起身对准提道人跪拜道:“多谢圣人点化之恩。” “起来吧,从今日你,你便是我教中白灵圣母。” “多谢圣人赐名。” “你与深海道人之约,须得认真履行,待你颂得四亿八千万遍《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自可得正果。” 准提道人拿出一柄剑与一枚玉简交予白灵圣母,吩咐一番后带着大势至菩萨转身离去,只留下白灵圣母。 八宝功德池边发生之事,袁洪自是不知道,他跟在闻达侍者身后,来到大雷音寺东北角一间静室前。 闻达侍者离去,袁洪先是摸出个木牌放到静室窗台上,随后推门进静室,看到静室足有十丈长,五丈宽。 地上放着一个棕色长几,目测有六尺多长,近三尺宽。 长几两侧各自摆放着两个蒲团。 袁洪走到长几旁坐下,放下手中庚金菩提树的花盆。 心念一动,袁洪脑后飞出一根白色毫毛,毫毛落地变成身披银甲,人身猴头的身外化身。 袁洪拿出定天簪扔给身外化身,自己拿出新得的九品功德金莲,分头开始祭炼。 放出神识探查九品功德金莲,袁洪察觉九品功德金莲内里含有三十六道禁制,实属顶级上品先天灵宝,善防御,还可用于镇压教派气运。 袁洪将九品功德金莲放于桌上,施法开始破解禁制。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一月有余,九品功德金莲第一重禁制被破解。 袁洪松了口气,第一道禁制被破解,九品功德金莲算是可以初步使用,不再是中看不中用了。 只是后续的三十五道禁制,一道比一道难解。 争取启程回去之前,能够破解三道禁制吧。 袁洪放下功德金莲,拿出装水的瓷瓶,给庚金菩提树浇上一滴三光神水。 “笃笃笃······” 敲门声传来,坐在墙角的身外化身收起手中定天簪,袁洪默默收起桌上九品金莲,起身走到门前打开房门。 皎洁的月光下,一名白衣女子俏生生立于门前。 这女子面如满月,眉目如画,红艳艳的樱桃小口,额头正中有火焰状的朱砂红印。 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脑后,头上罩着白色轻纱。 白色上衣没有袖子,露出两条白胳膊。 腰部扎着一条金色腰带,腰带在右腰结成蝴蝶结,更显得纤腰盈盈一握。 看到这女子长相,袁洪愣在当场。 咦,这个女子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了,长得像白娘子。 袁洪沉声说道:“道友如何称呼?” “深海道友,贫道白灵圣母。” “道友此时来访,可是有要紧事?”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白灵那日在大雄宝殿见识道友风采,一月来夜不能寐,特来找道友论道。” 袁洪与白灵圣母杏眼四目相对,脑海中默默勾勒出妲己的面孔。 很明显,白灵相貌稍逊一筹。 片刻后,袁洪自脑海中勾勒出假妲己的面孔。 不仅长相稍逊一筹,风情更是大大的不如。 对比之下,白灵圣母乃是真······蒲柳之姿。 袁洪立时兴致全无,上前一步,伸右手指着门边窗台上立着的木牌问道: “白灵道友,你看这块木牌上写的什么?” “看到了,写的是非诚勿扰。” “夜深了,男女授受不亲,道友天亮再来吧。” 咣当一声,袁洪毫不留情关上房门,回身走到长几边坐下,与身外化身心意相通,于心中相对吐槽。 “竟然对咱们用这种手段,把咱们当什么人?” “还想在咱们身边派卧底,真当你深海道长的道号是摆设不成?” “笃笃笃······” 敲门声再次传来。 袁洪没好气问道:“外面是何人?” 白灵圣母声音传来。 “深海道友,贫道还有一事。我这里有八宝功德池池水一瓶,可以用来培育庚金菩提树。” 袁洪嘴角扬起,轻蔑笑道:“夜深了,你明日再来吧?” “我这里还有宝剑一口,想要赠予道友。” “贫道喜欢用棍,不喜耍剑,白灵道友你自己留着用吧。” “深海道友,贫道的剑不是一般的剑,乃是上古妖神昆吾随身八剑之一,名曰断水,以之划水,水面开而不合,乃是世上少有的宝剑。” “贫道已然说过,我不喜耍剑。” “多谢道友开门。” “嗯······嗯?” 袁洪猛回头,就看到身外化身站在门边。 房门四敞大开,白灵圣母迈步走进房门。 身外化身见袁洪瞪他,立刻传递心声。 “这圣母已经很有诚意了,你总得适可而止。” 第73章 非诚勿扰(二) 白灵圣母步履轻盈,袅袅婷婷走进静室。 圣母走过身边,袁洪看到圣母竟是赤足行走。 她一双白嫩的脚丫落地时,地面生出一朵朵盘子大小的白色莲花,托住她的脚掌,旋即又消失不见。 步步生莲,摇曳生姿。 若是凡人,定会被她这一手给唬住。 袁洪收回目光,不为所动。 圣母盘膝坐到袁洪对面,看向袁洪的身外化身。 “这位道友是······” 身外化身屈膝正坐于袁洪身边,说出自己姓名。 “我名袁洪,乃是深海道长的护法。” “原来是袁道友,幸会。” 白灵圣母摸向自己左手手腕,自须弥镯中摸出一把黄色长剑,一个陶制的水壶放于长几上。 “二位道友,这柄剑便是断水剑,乃是二教主叫我给深海道友送来的。” 袁洪惊讶问道:“他为何要送我断水剑?” “二教主说,他欠下的债,理应是他主动上门还债,结果反倒是麻烦深海道友你一路奔波,来须弥山讨债,他心中十分过意不去,这才让我送来断水剑,还有这瓶八宝功德水,权当给道友的利息了。” 原来是利息,收之可也。 袁洪也不假客气,亮出造化锦囊,装起断水剑与八宝功德水。 见袁洪收起诚意,白灵圣母扬扬光洁的下巴问道: “足有一个多月了,道友的胳膊还没长出来?贫道这里有丹药,可以助道友重生断肢。” 既然诚意足够,胳膊也该长出来了。 袁洪接过白灵圣母递来的红色丹药扔进嘴中,却是暗自藏到嗉囊空间中。 运转法力,袁洪晃动左肩,左肩喷出一道二尺多长,海碗口粗细的青色光芒。 青色光芒来的快,取得也快。 散去后,袁洪肩头便新生出一条左臂,连同黑色道服袍袖。 “多谢白灵道友赠药。” 白灵圣母笑意盈盈道: “深海道友不必客气,你看时间还早,咱们是不是可以共论大道,打发无聊?” “圣母诚意足够,自是可以。” “深海道友,你看我教可有什么不足之处?” 既然西方教表现的很有诚意,自己也要上一些干货。 袁洪回想起昔日羑里城外老君的教导,当即诚意满满,引用老君之语转赠给白灵圣母。 “贵教不足之处只有一点,缺德。” 白灵圣母:“······” 袁洪见白灵圣母面现疾苦之色,心中暗笑,当即犹如老君附体,摇头晃脑说道: “德者,人之所得,使万物各得其所欲。道家有云:德全方能心安;又云:重积德无不克。若要弥补不足,积德去吧。” 白灵圣母一张俏生生的脸上,疾苦之色更重。 袁洪解释道:“此言乃是老君昔日给我传道时所言,今日,我见道友颇有诚意,才将此言赠予道友,还请道友珍惜。” 憋闷了半晌,圣母问道:“道友可否具体讲讲,我教有何不足之处?” “贵教的不足之处,须得从大处着眼,从小处着手。咱们先从小事说起,譬如说,称呼。” 白灵圣母脸色稍好看些,一言不发,只是从左腕的须弥镯中拿出三个茶盏,一只青色瓷茶壶放于桌上。 圣母斟下三杯茶,静室内立时茶香味四溢。 “深海道友,我教的称呼,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岂止有不妥,那是大大的不妥。” 袁洪情绪略有波澜。 我忍了很久了,足有一个多月了。 老君、原始天尊、镇元子这等大神通者,虽说打扮不同,脾性各异,但论起气质,都是仙风道骨。 论相貌,都是妥妥的东方大中华族群长相。 还有女娲娘娘,天地人三皇。 赵公明也是。 虽说自己没见过通天教主与玉皇王母,想必他们的长相也差不到哪去。 西方二圣面相苦了些,总给人一种别人欠他们几百吊纸钱没还的感觉,只是他们好歹有圣人光环加持,相貌也还说的过去。 相貌过关,以“贫道”自称没有问题。 可是西方教下弟子则大大的不同。 药师尊者也好,日光月光上人也好,还有大势至菩萨,分明都是面色黝黑,高鼻深目,再明显不过的天竺国阿三式相貌。 我深海道人这种英武相貌,岂能与尔等阿三群丑共用“贫道”这个神圣的称呼? 是可忍孰不可忍,必须尽早加以整改。 身外化身感受到袁洪情绪,悄悄传来心声。 “颜值即正义,让他们改,爱咋咋地。” 袁洪打定主意,一本正经地开始循循善诱。 “白灵道友,贵教有大兴之象,将来必定要到东方传法。你想想,到东方传法,你一张嘴自称贫道,那些未受教的百姓会如何想?他们必定会率先想到太清、玉清与上清圣人之教,肯定不会想到西方教,道友你以为如何?” 白灵圣母眼里闪过一丝喜悦之光,连连点头。 “深海道友之言有理,不要停。” 袁洪原本没打算停,斟酌语言,力求深入浅出。 “贫道以为,西方教应当将教中弟子称呼分为四个境界。第四等境界,那些才加入教中,没有什么境界的善男子可称为僧,善女子可称为尼。 第三等境界,修炼出金身的僧,可称为罗汉。尼,可称为罗汉尼。 第二等境界,修炼出金身法相,境界再有提高的罗汉与罗汉尼,可统称为菩萨,不分男女,完了。” 袁洪忽然完事,白灵圣母正听得认真,顿感不上不下,意犹未尽,急忙问道: “道友为何忽然停下?第一等境界又该如何称呼?” 袁洪心说,这个等将来燃灯老道加入西方教,成为燃灯佛祖后,你们去问他。 燃灯好歹是黑山认下的干祖父,也算是自家人。 贫道做人一向厚道,高风亮节,不能抢他的风头。 袁洪打定主意不说,听到白灵发问,便岔开话题。 “白灵道友,贫道还有别的话说,你莫急。四等境界中,僧尼虽然境界最低,却是数量最多,乃是一教之根基,譬如土壤之于树木。是以,贵教将来不论境界高低,男性皆可自称贫僧,女子皆可自称贫尼。如道友你,便可自称贫尼。 此外,他人对尔等西方教众的称呼,也要有新意。贫道想了想,可以用法师与师太这两个称呼。你道号白灵圣母,贫道便可称你为白灵师太。你若是男子,贫道可称你为白灵法师。” 白灵圣母道:“师太······这个称呼好,贫道记下了。只是那个第一等境界,该如何称呼?” “此事事关天机,贫道不敢多说,将来自会有有缘之人前来给你答案。如今时机未到,天机不可泄露,不可说,不可说。” 白灵圣母还要再问,身外化身冷着脸说道: “白灵师太,时候不早了,请回吧。” 袁洪跟着下逐客令。 “是啊,师太请回吧。” 白灵圣母樱桃小口微张,颤了几颤,终究还是没有纠缠,颔首谢道: “多谢深海道友,白灵改日再来拜访。” 白灵圣母起身,脚踏莲花离去,似是没注意到袁洪已然改称她为师太。 一路急行,白灵圣母径直来到八宝功德池边。 接引与准提正在池边石台上打坐。 白灵拜倒在二圣面前,说起之前发生之事。 准提听后问道:“师兄,吾觉得他此言甚是有理,你觉得如何?” 接引喃喃道:“贫僧接引······贫道接引······白灵师太······白灵圣母,不错。深海所言之各种称呼,深得我意,着实不错。” 白灵圣母问道:“二位教主,第一等境界该如何称呼,他不肯说,我也问不出来,如何是好?” 准提笑道:“无妨,今日之事,足以看出他是个爱财的。他不肯说,不是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想来是觉得咱们诚意不足。” 接引道:“咱们不可任由其拿捏。” “我明白,咱们须得敲打敲打他。白灵,你去吧。” 白灵圣母告辞离去,准提又道:“师兄,白灵乃是莲花化身,教中再没有比他靓丽的女弟子,今日一试,深海怕是不喜女道侣。” “道侣并非情侣,他不喜异性道侣不稀奇。我观他根脚,乃是混世四猴中的通臂猿猴,找到混世四猴中的其他三猴之一,或许能打动他。” “师兄,说起混世四猴,除他之外吾还真见过一只,只不过那是只可怜猴子,可不似深海这般被诸多大神通者看重。” “那一只开罪于元始天尊,的确可怜。” “正因为可怜,才派的上用场。你等我片刻,吾带它过来。” 准提道人说完,祭起手中七宝妙树。 七宝妙树悬于空中,向东南方向刷出一道金光。 片刻后,七宝妙树落回到准提左手。 准提道人振动七宝妙树,扔出一只遍体青色的,身高近五尺的猕猴来。 这猕猴本是晕头转向,猛抬头看见接引与准提,当即跪倒在地拜道: “六耳拜见两位圣人,圣人圣寿无疆。” 准提道:“六耳,你之前曾经来过须弥山,想要拜入我们门下,只是因为你自身之过,被我们拒绝。如今你的造化来了,你替我办件事,若是办的妥当,我便收你为徒。” 六耳猕猴大喜再拜。 “圣人要我办何事?六耳一定尽心办事,不敢偷懒。” ······ 接引与准提这边安排六耳猕猴,袁洪一无所知,送走白灵圣母后便拿出断水剑摆到桌上细看。 断水剑长三尺五寸,通体由黄玉制成,剑式奇古。 袁洪抚摸着断水剑道:“这不是一般的玉石,倒像是土灵精华凝结而成的,土能克水,难怪以此剑划水,开即不合。” “这把剑不过是中品后天灵宝,你把镇元大仙给的戊土精华拿出来,我给此剑用上,说不定能提升品级。有了这把剑,天罡三十六神通的划江成陆倒是不用练了,可以节省大把时间。” “有理。” 袁洪拿出镇元子给的戊土精华,交给身外化身,自己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口茶。 “好茶,你也喝些。” 喝了些茶水后,袁洪拿出九品功德金莲,继续祭炼。 时间一晃过了有近四个月,这一日午时,身外化身欢呼道: “成了,你看。” 袁洪接过断水剑,看到断水剑模样尺寸没变,拿在手里,份量却是大有增加。 放出神识入内查看,袁洪察觉,断水剑吸收戊土精华后,内里的禁制数量增加到二十九道,已然升级为上品后天灵宝。 “不错,你先收着,我这里也快成了。” 袁洪将断水剑扔还给身外化身,拿起九品功德金莲继续祭炼。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袁洪运起隔垣洞见神通,皱眉看向门外,就见门外来了一群西方教弟子,领头的是一个人身马头的夜叉。 这个夜叉全身皮肤绿油油的,抬手敲到门上。 “咚咚咚······深海道长,你在吗?” 身外化身起身开门。 “诸位道友,何事?” 那夜叉看到身外化身,惊讶问道: “你是谁?” 身外化身道:“我是深海道长护法,名叫袁洪。” 夜叉道:“我名桑骨,特来向深海道长讨教武道。” 身外化身指着门旁窗台上的木牌问道: “诸位道友,你们可认得这上面的字?” “非诚勿扰嘛,我们认得,我们可是很有诚意的。” “你们的诚意在何处?” 夜叉捂着自己的心口道: “我的向道之心,日月可鉴,还请深海道友不吝赐教。” 身为化身见夜叉毫无诚意,不耐烦道: “你心不诚,道长没空见你。” 说完,身为化身便要关门。 门才关到一半,袁洪与身外化身齐齐皱眉,怒目看向门框。 门框上转轴处结上一层幽蓝色冰晶,将门冻得结结实实,转动不灵。 夜叉笑道:“二位请看,我的诚意如何?” 袁洪收起九品功德金莲,起身走到门边。 “桑骨道友,你的诚意贫道感受到了,你身后的诸位道友,都是来找贫道讨教武道的?” “正是。” 袁洪笑了笑。 “这里地方太小,施展不开,咱们换个地方如何?” 桑骨道:“我正有此意,道长,请。” 袁洪跟在夜叉身后,一路左转右转,来到大雷音寺西侧演武场。 袁洪问道:“桑骨道友,你打算如何讨教?” “武道嘛,自然是要比划比划才好分的清高下。” “贫道也是这个意思,我这个护法袁洪,一向都是动手能力强,于武道上远胜于我。只是贫道远来是客,大家还是要点到为止,不可伤了和气。这样吧,袁洪,你不准使用兵器与法宝,和诸位道友徒手比划比划。” 身外化身道:“道长放心,我自有分寸。” 第74章 非诚勿扰(三) 夜叉桑骨咧着马嘴笑道: “道长放心,咱们只是切磋武道,下手自有分寸,就依你的意思,不用兵器与法宝,免得失手伤了和气。” 桑骨说着,摆手对身边一个夜叉喊道: “阿迷,你去陪袁道友走几招。” 袁洪斜眼看去,这个叫阿迷的夜叉一身蓝色皮肤,头顶红发,下巴上满是火红的胡须,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黑色皮裤,隆起的肌肉上散发着淡淡的灰色光芒。 夜叉分三种,空行夜叉,地行夜叉与虚空夜叉。 空行夜叉背后生有双翼,地行夜叉头顶有绿色鬼火燃烧。 这个叫阿迷的夜叉背后没有双翼,头顶没有绿色火焰,分明是一只虚空夜叉,有行走虚空的天赋神通。 判定阿迷身份后,袁洪放下心来。 袁洪的身外化身身披银甲,八尺有余的身高,肩上顶着一颗满是白毛的猴头。 步入演武场中间,袁洪化身对阿迷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后右手高举,掌心向前,左手外扬,掌心下按,摆出个老君版太极拳白鹤亮翅的招式。 夜叉阿迷双掌合十,对袁洪化身躬身一礼,随后站立不动,直愣愣地看着袁洪化身。 袁洪化身双目闪过一道寒光,忽然变招,转身向左侧。 左侧虚空中凸显出一只蓝色皮肤的拳头,随后是粗壮的右臂。 夜叉阿迷瞬移到袁洪化身左侧,出右拳轰向袁洪化身头颅。 袁洪化身双手从右向左架住阿迷右腕臂内侧,带着一对小巧的阴阳鱼向左推动。 阿迷见突袭失效,又飞出左腿,自下向上撩往袁洪化身裤裆。 袁洪化身身体后退闪避,同时左掌下沉,一记手刀带着黑色的阴鱼劈到阿迷左脚背上化解攻势,左脚跟着移步向前,右拳带着一条白灿灿的阳鱼捶中阿迷胸下巨阙穴。 阳鱼触到阿迷身体,旋转着贯穿他身体。 阿迷身不由己,双脚离地,打着旋转飞向天空,直飞出去有百余丈高才稳住身体,悬浮在空中。 隔垣洞见神通,配合老君版太极拳招式进步搬拦捶,一招制敌。 袁洪对桑骨笑道: “方才若是生死之战,这位阿迷道友已经死了,还是换一位道友上场吧。” 桑骨对浮在空中的阿迷摆摆手,阿迷落到地上,混入西方教弟子群中。 桑骨道:“袁道友手上阴阳二气,阴气锁住空间,不让阿迷施展天赋神通退走,阳气将阿迷击飞到空中。是了,袁道友定是还修炼有瞳术,能看穿阿迷的行踪,这才一招奏效。” 袁洪笑道:“桑骨道友好眼力,下一个是谁上场?” “我来。” 一名身穿土黄色道袍的西方教弟子走到演武场上。 看到这个对手,袁洪收敛笑容。 这名西方教弟子与袁洪化身差不多,都是八尺身高,人身猴头,只不过他一颗猴头光溜溜的剃了个光头。 这不是准提道人身边那个叫闻达的侍者吗? 想不到他也来了。 闻达侍者对袁洪化身躬身施礼,演武场上瞬时景象大变。 原本热浪翻腾的演武场上,凭空生出白蒙蒙的雾气,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雾气沾染到袁洪身外化身身上,立时结上一层冰晶。 几个呼吸的时间,场上白色雾气越来越浓,遮蔽住闻达侍者与袁洪化身的身影。 袁洪不得已施展出隔垣洞见神通,双目闪耀出幽幽晶光,视线穿透浓雾,继续观战。 浓雾中,袁洪化身身上的冰晶凝结后碎掉,碎掉又重新凝结,循环往复。 闻达侍者张嘴向袁洪化身吹出一口黑气,袁洪化身脚下地面瞬间结上一层透明冰面。 冰面沿着袁洪化身双脚上爬,迅速包裹住他双腿、膝盖与大腿,飞速向腰部蔓延。 袁洪化身面色巨变,拧动腰部,几次都挣脱不开。 此时,场上浓浓雾气无风自动,倏地全部向袁洪化身周遭聚集,汇聚成一条透明水龙。 水龙足有五尺多长,从天而降,当头扑到袁洪化身头顶,随后盘旋而下,紧紧勒住袁洪化身上半身,随后遍体喷出幽暗的黑色光芒,化为冰龙,绳索般捆住袁洪化身。 闻达侍者见袁洪化身动弹不得,自以为得胜,便双掌合十,躬身再拜。 “袁道友,得······” 闻达话没说完,身边忽然现出一对白色猴爪。 白色猴爪自左右两侧抓来,手心中有半透明光球罩住闻达侍者。 闻达侍者猝不及防,身体于光球中急剧缩小,随后与白色猴爪一同凭空消失于演武场上。 几乎是同时,袁洪化身周身闪耀出土黄色光芒,身体上的冰晶立时化为碎冰碴掉落地上,随后被炽热的阳光蒸发为雾气。 袁洪化身左手掌心向上,托着一个茶碗大小的半透明光球,光球中闻达侍者左冲右突,然而渺小的身体根本无法突破半透明光球的束缚。 袁洪见身外化身施展天赋神通,拿日月,缩千山,乾坤摩弄,又是一招制敌,当即对桑骨问道: “桑骨道友,这一战你看胜负如何?” 桑骨还没回答,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袁洪道友神通厉害,这一战是我们输了。” 袁洪扭头,看到大势至菩萨不知何时来到演武场边,手里还拎着只遍体青毛的猴子。 一干西方教弟子纷纷向大势至菩萨行礼。 礼毕,桑骨问道: “菩萨,这只猴子是怎么回事?” 大势至菩萨道:“这猴子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施展神通偷听两位教主传法,被二位教主察觉,我奉二位教主之命将他抓来处置。” 桑骨奇道:“这猴子看着眼熟,以前似乎来过大雷音寺,想要拜师学艺,被二位教主拒绝。没错,是他,他长着六只耳朵,也是猕猴中的异种。” 不用桑骨说,袁洪一眼看到那只猕猴相貌奇异之处。 他左右两侧耳朵下方,分别长着两只毛茸茸的小耳朵,合计正是六只耳朵。 六耳猕猴,这倒霉猴子,竟然偷听西方二圣传法,还东窗事发被人给抓回来了。 你要凉了。 袁洪心中吐槽,只是见六耳猕猴被大势至菩萨捏着后脖颈皮毛,目光闪烁,满面惊慌,一脸的苦逼相,心中生出一股不忍念头,上前一步问道: “菩萨,这猕猴会被如何处置?” “不好说,不过偷听二位教主传法乃是大忌,这猴子恐怕下场凄惨。” 是啊,修行界中,偷听别人传法乃是大忌,你这猴子仗着神通,要死不死的非得去偷听圣人传法,而且还是两位圣人。 自作孽,不可活。 谁也救不了你······除了贫道之外。 谁让你是混世四猴之一,与贫道大有干系。 本来还想着以后有空再去找你,没想到竟然在这里以这种方式见面。 出于某种没法明说的利害关系,贫道不得不救你。 只是,此种操作难度系数太大。 袁洪倍感头痛。 演武场上袁洪化身听大势至菩萨替闻达侍者认输,便放出手中光球。 光球飞落地上,闻达侍者冲出禁制,恢复到正常身高。 这时,六耳猕猴忽然喊道: “大家同为猿猴一脉,二位同族,能不能帮六耳我到二位圣人面前说几句好话?让二位圣人开恩绕过我这一次。” 闻达侍者与袁洪化身,两颗猴头一起看着六耳猕猴,目光复杂,很是为难。 大势至菩萨斥责道:“你这猴头,死到临头还想攀扯别人,真是不知死活。” 袁洪跟着说道:“菩萨,左右这猴头也没什么好下场,不如让他临死前行行善事,为贫道做些贡献。” 大势至菩萨问道:“你意欲何为?” “让他给贫道一滴本命精血,贫道拿回去炼丹用,你看如何?” 大势至菩萨尚未回答,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到演武场上,闷雷般的声音跟着响起。 “你们在这里与人比武,为何不叫上我?” 袁洪看向演武场,就见演武场上又多出一只猴子。 这只猴子也是身穿土黄色道袍,面色如红宝石般鲜红,毛色呈金黄色,身躯高大足有一丈二尺多,屁股后面有长满金毛的尾巴拖在地上。 大势至菩萨看到这只猴子,当即笑道:“哈奴曼,你来的正是时候,咱们连败两阵,你来了,好歹要赢回一阵。” 夜叉桑骨跟着说道:“正要看看哈奴曼侍者的本领,只是记着不要用法宝与兵器。” 袁洪听到哈奴曼之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阿三神猴,哈奴曼。 果然与我东土猴族大不相同。 我东土猴族都是屁股通红,你倒好,是脸通红,一张脸长得跟屁股似的,这是屁股和脸张颠倒了。 对比之下,还是我东土的猴族颜值高。 袁洪的身外化身感受到袁洪情绪,抬手邀战。 “哈奴曼道友,请。” 哈奴曼气势雄浑,踏步上前,身体一晃变为四首八臂形态,一个箭步冲到袁洪化身面前,八条手臂握紧拳头,分从八个方向砸向袁洪化身。 袁洪化身不慌不忙,身体哔哔啵啵发出爆豆似的响声,身体眨眼间缩小为一尺长短,避开哈奴曼八个拳头,一个前冲,冲到哈奴曼背后,随后飞身抬脚,踹到哈奴曼右膝盖窝。 哈奴曼右膝盖窝中招,脚下一个踉跄,险些单膝跪倒在地,强忍着剧痛稳住身体。 袁洪化身一招得手,飞身向后拉开距离,双手十指紧扣,食指伸出相接,结独钻印,嘴里默念九字真言咒第一字。 临! 天地灵力汇聚到他前伸的两个食指尖端,射出一道无形灵气,墙壁般当面撞向哈奴曼。 哈奴曼四颗脑袋中,面向袁洪化身的一颗脑袋张嘴咆哮。 “嗷呜······” 演武场雷鸣声大作,无形的灵气墙爆裂,灵气四散。 哈奴曼四颗脑袋张开大嘴,吸入四散的灵气,随后吧唧吧唧嘴。 袁洪化身一击无效,正要变招,忽然脸色剧变。 脚下地面开裂,一条长满金毛的尾巴钻出,电光火石间便抽到袁洪化身后背上,将他抽飞向哈奴曼面前。 哈奴曼迎面飞来,八条手臂中,四条手臂分别抓住袁洪化身手腕脚腕,其余四条手臂齐出,正面轰到袁洪化身前胸与腹部,同时松开另外四条手臂。 袁洪化身倒飞出去,还没等落地,地面上,长满金毛的尾巴再次钻出,长鞭一般再次抽到他身上,将他身体抽飞回来。 “哈哈·····” 哈奴曼狂笑着晃动八条手臂,就要故技重施,再次殴打袁洪化身。 大势至菩萨微微皱眉。 袁洪看到哈奴曼狂妄模样,心说,老子给你脸了是吧······ 哈奴曼八臂齐出,仍旧是四条手臂抓住袁洪化身四肢,其余四条手臂抡拳头重重砸到袁洪化身躯干上。 这一瞬间,袁洪化身头顶冲出一道白光,白光里裹着一只小巧的白色猿猴。 白色猿猴一头撞到哈奴曼四颗头颅头顶中心,钻进哈奴曼身体消失不见。 哈奴曼一声惨叫,身体如遭电击,遍体痉挛,四首八臂状态消失,恢复为一头双臂形态,随后脸向下,以华丽的狗吃屎姿态一头扑倒在地。 片刻后,哈奴曼头颅上飞出一道白光,白光里,一只白色猿猴左手掐着一只金毛长尾猴的脖子,轻飘飘落到地上,变为身穿银甲,身高八尺的人身猴头形象。 袁洪化身的元神捏着哈奴曼元神的脖子,将他拎在半空中,对大势至菩萨问道:“菩萨,这一战可否算我赢?” 大势至菩萨道:“袁道友,此战是你赢了。” 袁洪身外化身的元神摆手将哈奴曼元神扔向哈奴曼肉身,自己纵身化为一道白光,回到自己肉身内。 片刻后,袁洪化身与哈奴曼双双起身。 才一起身,哈奴曼眼放凶光,亮出一条巨棍,向袁洪化身当头砸来。 袁洪化身施展遁法,化为一道白光飞到大势至菩萨身边。 哈奴曼一棍落空,正要追击,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刷到他身上。 哈奴曼高大的身体倏地原地消失,准提道人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哈奴曼不守规矩,罚他面壁百年,此次切磋到此结束,散了吧。” 大势至菩萨躬身赔礼。 “深海道长,袁道友,哈奴曼入教不久,野性未驯,方才让你们见笑了,还请二位道友多多海涵。” 袁洪道:“无妨,不必放在心上。” “那就好······” 大势至菩萨话说到一半,就见袁洪的身外化身“哇”地吐出一口血来,身体斜歪着倒向地面。 袁洪急忙上前一步,抱住身外化身,惊慌问道: “袁洪,你怎么了?” 身外化身一言不发,接连又吐出两口血来。 “肯定是被哈奴曼那泼猴打的,这事咱们没完。” 袁洪嚷嚷着拿出白色药瓶,倒出两枚丹药塞进身外化身嘴中。 两枚丹药下肚,身外化身才停住喷血。 袁洪搀扶身外化身站起身,皱眉沉声对大势至菩萨道:“菩萨,烦请你转告贵教其他弟子,贫道希望他们不要再来打扰,告辞。” 大势至菩萨急忙快走几步,追到袁洪身边。 “深海道友,全是哈奴曼之过,他下手没轻没重的,我替他给你和袁道友道歉。” 袁洪阴着脸说道:“又不是菩萨你干的,你不必过意不去。菩萨你去忙吧,二位教主还等你把六耳猕猴送过去呢。”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我先去交差,稍后再来看望二位道友。” 第75章 大功告成 袁洪与身外化身回到静室,心灵传音,暗自嘀咕。 “我记得有个说法,六耳猕猴似乎偷听哪个圣人传法,结果被圣人察觉,随后圣人送他一句法不传六耳,让他不得学法,莫非是出自这里?” “应该是吧。唉,这倒霉猴子,学艺不规范,眼下泪两行啊。” 两个嘀咕一阵,便继续祭炼法宝。 及至傍晚,太阳刚刚落山,便有人敲门。 袁洪运起隔垣洞见神通望去,看到白灵圣母与大势至菩萨站在门外,便起身迎出门来。 “二位道友请进。” 大势至菩萨走进静室,看到袁洪的身外化身,询问道:“袁道友的伤势如何,可好些了?” 身外化身道:“皮肉伤而已,服下丹药已经好多了。” 大势至菩萨道:“二位教主得知袁道友受伤,又加罚哈奴曼面壁思过二百年,还让我和白灵给二位送一壶茶来。” 白灵圣母从手腕上须弥镯中摸出茶壶与四个茶盏,斟下四碗热茶。 “这是用八宝功德池的池水煮的茶,有滋养元神,重塑肌体之功效,二位道友请尝尝。” 袁洪拿起茶盏抿了口茶,放下茶盏赞叹道:“真是好茶。” 身外化身也抿了口茶,随后问道:“菩萨,白天那只猴子二位教主如何处置了?” “二位教主说,那只猴子罪孽深重,须得重重惩处,让我送他去转世投胎,到饿鬼道当五百年饿鬼洗刷罪孽。” 略一停顿,大势至菩萨道:“深海道友,你想要他的本命精血炼丹,此事我和二位教主说起过。大教主说,哈奴曼是他身边的侍者,在演武场上不讲规矩,他甚是过意不去,让我来问问你想要什么丹,他若是有,可以直接给你一些。” 袁洪顿时感觉头大。 白天所说的,需要用六耳猕猴的本命精血炼丹不过是托词,纯粹是不想暴露自己要救下六耳猕猴的真实意图。 要是真想要丹药,贫道多给老君献献殷勤,什么丹药要不到,哪还用向你开口? 袁洪心念一动,身外化身接过话来。 “菩萨,你也看到了,我与那个猕猴为同族,他白天还向我求救,让我到二位圣人面前帮忙说几句好话。罚他转世投胎做饿鬼五百年,属实太重了些,你能不能到二位圣人面前帮忙美言几句,帮他减轻些处罚。” 大势至菩萨道:“道友你有所不知,六耳猕猴原本是死罪,是二教主身边的闻达侍者,看在与他是同族的份上替他求情,这才免去死罪,让他去投胎做饿鬼五百年。” 白灵圣母道:“二位道友远来是客,若是替六耳猕猴求情的话,二位教主应该能再减轻些刑罚,不过若是免罪,恐怕是不可能。” 身外化身道:“既然这样,烦请二位道友帮忙通禀二位圣人,我想要拜见他们。” 袁洪道:“你还是留在这里养伤吧,我替你去即可。” 大势至菩萨道:“好吧,我给深海道友引路。” 袁洪起身,跟在大势至菩萨与白灵圣母身后,出静室,来到大雄宝殿前。 大势至菩萨通禀过后,请袁洪进大雄宝殿。 大雄宝殿内,接引准提高坐于神坛上,闻达侍者侍立于准提身边。 神坛下,两名护法的金刚押着六耳猕猴,肃立于一旁。 礼毕,准提说道:“深海,你的来意贫道已然知晓,你远来是客,何况你与白灵探讨的改名之学,贫道听后也觉得大有裨益。你为这个泼猴求情,贫道总要给你面子,六耳猕猴可以不必去饿鬼道投胎。 六耳,既然你不讲规矩,想要偷师,贫道便罚到你的痛处,让你长长记性。五百年内,法不传六耳。五百年内,你若是再敢仗着神通偷师学艺,吾便罚你去饿鬼道,永世不得翻身。” 六耳猕猴闻言大喜,热泪奔涌,急忙上前礼拜道:“多谢圣人开恩,圣人之言,六耳铭记在心,永不敢忘。” 原来六耳猕猴之前曾经倚仗“善聆音”的神通,偷听元始天尊说法,被元始天尊察觉,给他打上“法不传六耳”的烙印。 圣人言出法随,从那以后,六耳猕猴多方拜师,都是被拒之门外。 毕竟一来容易得罪元始天尊,二来偷师乃是修行界大忌,是以各路大神通者都不愿意收下有前科的六耳猕猴。 西方二圣意图要安排六耳猕猴潜伏到袁洪身边,答应他若是用心办事,便替他改命。 如今准提道人说话算数,将“法不传六耳”从无期改判为五百年有期,好歹是有了盼头,六耳猕猴自然是感恩戴德,喜极而泣。 袁洪不知道内里的套路,见六耳猕猴热泪盈眶,只当他是因为不用投胎去做饿鬼才泪流满面。 六耳猕猴谢过西方二圣,转身对袁洪道: “多谢恩公为我求情,白日里,我听恩公说,想要我一滴本命精血炼丹,我给,我现在就给,权当给恩公的谢礼了。” 六耳猕猴说着咬破舌尖,施法挤出一滴本命精血。 袁洪急忙拿出个空瓷瓶接住,随后又拿出两枚丹药给六耳猕猴服下。 六耳猕猴失去一滴本命精血,精气神立时萎靡下来,服下两枚丹药后,气色才稍有回转。 准提道人此时说道: “来人,带六耳猕猴出山门,放他自由。” 两名金刚押解六耳猕猴出大雄宝殿,消失在夜色中。 袁洪正打算告辞,接引忽然开口。 “深海,你前些日子所说之我教四种境界当有四种新称呼。第一等境界的称呼你没说,我与师弟思量了一段时日,觉得浮屠这称呼颇为合适,你以为如何?” 果然,这个人情不是免费的,总得付出些什么。 接引道人问的直接,袁洪不得已,只能打起太极。 “二位圣人觉得浮屠这个称呼合适,那便是合适。” 接引又道:“只是浮屠此语乃是西方梵语,若是翻译成东方语言,该如何称呼?” 此题应当是燃灯老道,也是未来的燃灯上古佛来解答,我真的不想抢燃灯老道的风头,你们为何如此逼迫于我? 袁洪犹豫再三,决定实话实说。 “二位教主,贫道倒是有个答案,只是这答案若是被二位教主采纳,贫道将来必定与贵教结下大因果,故此不可说,不可说。” 准提笑道:“深海你此言差矣,你之答案若是被采纳,种下的必定是善因,将来必得善果。咱们之间要以诚相待,你不必太多顾忌。” 听话听音。 准提说的隐晦,袁洪却是听明白了。 善有善报。 以诚相待。 自己要是给出他们满意的答案,他们必定有“诚意”奉上。 二位圣人这次给的“诚意”,必定是大大的有诚意。 自己有心要这个“诚意”,又不想抢燃灯老道的风头,该怎么办?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燃灯不负心。 难,难,难。 左右为难中,袁洪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座金黄色息壤堆成,闪耀着九彩光芒的坟头。 对呀,黑山可是燃灯老道认下的孙儿,自己这个做师父的,要是把得来的“诚意”全都送给黑山,就算抢了燃灯老道的风头,他这个做祖父的也说不出什么。 毕竟也是为了你孙子好,你燃灯老道要是不满,又能奈我何? 好处都给黑山了,有种冲你孙子发火去。 袁洪狠狠地做了一番心里建设,打定主意,从右耳中摸出如意金箍棒,抖手放大到一丈多长,海碗口粗细,立于地面。 “二位教主,兹事体大,我不能操切行事,必定想个你们满意的名字出来,给我些时间,我离开须弥山之日,再告诉你们答案。” 准提道:“这样也好,此事不急于一时。只是你拿出这根宝棍又是何意?” “教主说咱们之间要以诚相待,那我便不客气了。我有个徒弟道号黑山,二教主见过的,我想给他打造一件兵器,无奈手艺不行。贵教能人众多,烦请贵教以这根如意金箍棒为样本,打造一根一模一样的宝棍出来。” 准提笑道:“此事好说,你离去之日,宝棍必定能铸造完毕。” “就这么定了,贫道告辞。” 目送袁洪出大雄宝殿,准提志得意满地笑道:“师兄,大功告成,等他与我教结下大因果,我必定渡他入我教中。” 第76章 舌灿莲花 天降功德 日当正午,雨夹雪。 羑里城东,囚禁之地。 姬昌站在门口,看着院中飘落的雪雨,心潮澎湃。 算算日子,深海道长西行足足有一年之久,至今还没见回来,真是令人等的辛苦。 如今《周易》即将着成,还等着深海道友来帮忙斧正,也不知要等到何时。 站了一阵,姬昌被寒气侵袭,忍不住咳嗽几声,急忙关门退回房中,到火盆前烤手。 待身体暖和起来,姬昌坐到书桌旁,提笔念道:“茫茫天数此中求,世道兴衰不自由,万万千千说不尽,不如未济去归休。” 嘴里念着,姬昌写下《周易》最后一卦,水火未济。 书成之时,羑里城上空。 紫气凌空,仙音袅袅,有功德金光降下。 金光分为三份,十成中有五成落到才问世的《周易》竹简上。 第二份四成半落到姬昌身上。 另有半成功德金光一路西去,消失于遥远的天际。 姬昌肉眼凡胎,不知奥妙,只是忽然觉得心头轻松,遍体有暖流流动,身上寒意一扫而空。 放下毛笔,姬昌拿起竹简,从头到尾,开始校对文字。 那半成天道功德一路疾飞,直奔须弥山东麓支脉灵山而来。 灵山大雷音寺内,大雄宝殿里人头涌动。 众多西方教弟子分坐两旁。 神坛上,接引道人端坐于十二品功德金莲上,准提道人坐在于右侧蒲团上。 袁洪跟在白灵圣母身后,走进大雄宝殿,对接引准提躬身行礼。 “二位教主在上,一年之期已到,贫道特来辞行。” 接引道:“你乃女娲宫主祭,要回去侍奉女娲道友,贫道便不留你了。” 准提道:“本教多有弟子因你而大有感悟,境界提升,贫道还要多谢你。你昔日所提之事,贫道已然办妥。” 准提道人说着拂动袍袖,放出两根如意金箍棒立于袁洪面前。 两根金箍棒虽说一模一样,袁洪却是一眼便分清真假。 真金箍棒昔日曾经协助大禹治水,功成之日有天道功德降下,乃是后天功德灵宝。 西方教打造的山寨货,没有功德。 袁洪谢过准提,拿起两根金箍棒,变成两根绣花针,真货放于右耳朵中,假货放在左耳中。 药师琉璃光王尊者言道:“深海道友,昔日所做之承诺,可还记得否?” “自然记得,今日便为诸位道友揭晓答案。” 袁洪面向月光上人,悠然说道:“昔日我说月光道友为二,还赠你偈语,身似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月光道友,你说你悟了,贫道说你没悟,你当时不服。今日,贫道再送你一偈,看你服是不服?” 月光上人起身道:“深海道友请讲,月光洗耳恭听。” 袁洪背手昂头,朗声诵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袁洪话音才落,接引道人便闭目低吟。 “善哉,善哉。” 准提道人则是双目精光四射,心中拉拢袁洪入西方教之意更浓。 月光上人面无人色,一片死寂。 袁洪闭嘴不言,也不打扰。 半晌后,月光上人前行几步,面向接引准提躬身拜道: “二位教主,弟子月光请求入六道轮回,转世重修。” 接引淡淡言道:“去吧。” 月光上人转身对袁洪深施一礼。 “多谢深海道友点拨,月光感激不尽。” 又有十余人先后越众而出,对接引准提拜道: “二位教主,弟子请求入六道轮回,转世重修。” 接引也不挽留,只是淡淡说道: “尔等自便。” 众弟子一如月光上人,转身拜谢袁洪。 “多谢深海道友指教,我等异日必来了却因果。” 袁洪语含机锋。 “诸位道友,尔等要去转世重修,此去不知何日再能见面,临别之际,我有一言相赠。贫道来西方一年,一字未说,诸位道友切记,切记。” 众西方教弟子闻言对袁洪又是深施一礼。 袁洪还礼,目送诸人出大雄宝殿,失去踪影。 接引道人听袁洪说“一字未说”,脸色疾苦之色略减,又是低声默念。 “善哉,善哉。” 准提道人开口问道:“深海道友,这些弟子异日归来,境界必定大有精进,都是道友之功。道友如今即将离去,可否揭晓答案,告知我等,浮屠一词若是翻译为东土之语,该如何称呼?” 袁洪微微一笑。 “不可说,不可说。” 准提道人语塞。 又是不可说。 这和事先约定好的大不相同。 接引道人却是问道:“何故不可说?” 袁洪笑道:“有人曰,不可说,不可说。” 接引追问道:“何人曰,不可说,不可说?” 袁洪仰望接引道人,运转法力,声如巨雷,慷慨陈词。 “佛音说法,声如雷震。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神坛之下,药师琉璃光王尊者一跃而起,追问道: “佛乃何人?” 袁洪投去赞许的目光,依旧是声如巨雷。 “佛者,觉悟之人也。” 袁洪之言,有如滚滚雷音,于大雄宝殿内回荡不休。 音犹在耳,接引、准提、及大殿内所有西方教弟子都是忽有所感,齐刷刷举目看向屋顶。 袁洪也跟着抬头望去。 就见尺许粗细的金色光柱,外带七彩光芒,又有仙音伴随,穿透屋顶,正落到袁洪头上。 天道功德。 竟然是天道功德。 诸多西方教弟子都是齐齐对袁洪行注目礼。 袁洪也是一脸懵圈。 自己不过是说了几个佛字,竟然引来天降功德? 及至功德入体,袁洪才醒悟过来,登时心情愉快,念头通达。 原来是《周易》大功告成,等着贫道回去收取。 众多西方教弟子不明真相,见袁洪与接引、准提及药师尊者一番对答,竟然引来天道功德,再看袁洪,更觉玄奥神妙,高深莫测,难以言表。 袁洪默默感受身体中暖流,无暇说话,也懒得解释,任凭众多西方教弟子浮想联翩。 接引与准提只是略一愣神,便反应过来。 准提默默与接引用神识交流。 “师兄,这是我第二次见他引来天道功德。” 接引道人闻言,当即猛下决心,甩袍袖放出两件法宝。 袁洪就见一根金灿灿的锡杖,与一颗蓝白黑三色相间的宝珠飞到自己面前,浮在空中。 接引道:“贫道心意已决,浮屠者,佛也。佛者,觉悟之人也,多谢深海道友相助。这两件法宝,一名寂灭禅杖,一名轮回琉璃珠,赠予道友,以作留念。道友将来若是有空,可常来大雷音寺坐坐。” 袁洪摸出造化锦囊,将寂灭禅杖与轮回琉璃珠装入其中,随后躬身谢道: “贫道言尽于此,二位教主,诸位道友,来日有缘再见。” 袁洪说完,转身要走,忽然听到背后传来药师尊者声音。 “道友,请留步。” 袁洪皱眉:“······” 无奈之下,袁洪转身问道: “药师道友有何事?” “教主已然决定,将浮屠翻译为佛。道友可知,在东土文字当中,佛字当如何写?” 袁洪略一回忆,发觉现有的大商文字中,当真找不到佛字写法。 好吧,好人做到底。 贫道便教一教你们这些未来的佛祖,菩萨,罗汉,佛之一字该怎么写。 袁洪抬手从右耳中摸出根“绣花针”,注入法力,龙飞凤舞,凌空写下一个金色的佛字。 “东土大商本没有佛之一字,今日,贫道深海写下佛字,东土大商便也有了佛,告辞。” 袁洪说完,抬手将绣花针放入右耳中,才一转身,忽然面现惊讶之色,抬头看向屋顶。 接引、准提与一众西方教弟子,也是抬头仰望。 就见一缕小拇指粗细的功德金光穿过屋顶,落到袁洪头上。 天道功德入体,袁洪心中明悟。 这是因为自己写下世间第一个佛字,天降功德以作奖励。 果然是天道至公。 准提道人放出神识默默与接引说道: “师兄,这是第三次了。” 第77章 风波起 饿鬼道 袁洪归家心切,快步出大雄宝殿,消失于接引与准提眼前。 接引道人朗声言道: “传吾法旨,敕封药师琉璃光王尊者为药师琉璃光王佛,主持本教教众称呼改革之事,务必早日造好名册,呈现给我与二教主。” 药师琉璃光王佛与一众弟子躬身拜道:“弟子尊法旨。” “还有一事,日后凡是我教弟子,若是遇到深海道友,须得以见佛之礼相待,不得怠慢。” “尊法旨。” 接引道人随后令众弟子散去,殿内只剩他与准提。 接引道人遥望东方,对准提道:“师弟,深海曾言,会有一个有缘之人加入我教,替他给出答案。你觉得此语会在谁身上应验?” “东土与我西方有缘者大有人在,若要深海此语应验,我以为唯有燃灯道友。” 接引道人点头。 “也只有他当得起,将来你若是再遇到燃灯道友,务必告诉他,若是他肯入我教,他当为我教三教主。” “师兄果断,正当如此。你看,六耳找上深海道友了,且看他如何行事。” 接引道人闻言举目东望,看向山门外。 袁洪出大雷音寺山门,停下脚步,转身对白灵圣母道: “道友,请回吧。” 白灵圣母道:“深海道友,方才教主已然传下法旨,敕封药师师兄为药师琉璃光王佛,主持本教上下称呼改革事宜,还说,日后我教弟子,见道长你须得以见佛之礼相待。” “二位教主客气了,贫道受之有愧。” “深海道友,贫尼已然修成金身,当属罗汉尼果位。道长你可如那夜一样,称我为白灵师太。” “贫道晓得了。” “道长此去,咱们不知何时能够再见面,贫尼送道长一程。” 袁洪不好拒绝,便与白灵师太一并驾云往东方飞去。 两个才飞出灵山地界,只见右前方飞来一股妖风,内里还有嘹亮的声音传出。 “恩公,深海恩公,慢走,等等我。” 袁洪听这声音熟悉,便停下云头。 妖风刮到袁洪与白灵师太面前,现出一只青色猕猴,正是之前见过的六耳猕猴。 六耳猕猴现身,双爪托着两只泛黄的葫芦,红着眼圈说道: “恩公,你终于出来了,让六耳等的好苦。” 袁洪:“······” 这是什么话? 什么叫我终于出来了? 我就没进去过。 好吧,看在你是个野生猴族,没有师父带过的份上,我原谅你。 “恩公,你救了六耳的命,六耳无以为报,只有这两葫芦百年份的猴儿酒送给你,感谢你的大恩大德,感谢你八辈祖宗。” 袁洪立时如接引道人附体,面现疾苦之色。 六耳你这种讲话风格,能活这么大不容易。 白灵师太似是看出袁洪心思,笑着给六耳帮腔。 “道长,这猴头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他的一点心意,你便收下吧。” “恩公,猴儿酒代表我的心,你就收下吧。” 袁洪右耳朵跳了跳,按下心中不适之感,伸手拿起两个黄皮葫芦,扬手扔进嘴里,藏于嗉囊空间中。 六耳猕猴见状大吃一惊,抬右爪比划着解释道: “恩公,这两葫芦酒不是这个吃法,是要拔开塞子倒出来喝的。” 你这猴头再说下去,我保证不打死你。 袁洪大致了解六耳说话风格,摆手道:“停,六耳你别说了,听贫道说。” 六耳猕猴闭嘴不言。 “六耳,你失去一滴本命精血,如今身体可好些了?” “还有些虚,不过不碍事。” “你平日里住在哪里?” “我之前在万岁狐王手下做事,这几个月一直在灵山附近等恩公,想着报答过恩公,再回狐王他老人家身边。” “你想不想跟在贫道身边做个长随,若是干得好,五百年后,贫道收你做个徒弟,你看如何?” 六耳兴奋的抓耳挠腮,手舞足蹈。 “我愿意跟在恩公身边,多谢恩公。” “既然你以后要跟在贫道身边,须得有个正式的名字。你是只猢狲,去猢留狲,再去掉兽形的偏旁部首,剩下个孙字。你日后便姓孙吧。” “好好,俺六耳终于有姓了。恩公再给俺起个名吧。” “六耳,你记住,猿猴一族一向是脑子灵光,悟性好,是以你名字中须得有个悟字。此外,你之前因为学艺不规范,得罪圣人,吃了不少苦头,须得长记性,名字中还得加个规范的范字,用以自省。自今日起,你就叫孙悟范吧。” 六耳笑道:“好好好,俺从今往后,就叫做孙悟范。” 六耳欢呼雀跃,谢过袁洪。 白灵师太笑道:“恭喜道长收下个长随,悟范,你日后得改称深海道长为老爷。” 袁洪跟着言道:“师太说的极是,悟范你日后称我老爷,不必再一口一个恩公的叫唤。” 孙悟范道:“是,老爷,俺晓得了。” “悟范,我虽说不能传你道法,却是能传你些别的。你是猴族出身,又是少见的异种,须得知道,这世上有混世四猴之说。混世四猴,第一是灵明石猴,通变化,识天时,知地利,移星换斗; 第二是赤尻马猴,晓阴阳,会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 第三是通臂猿猴,拿日月,缩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 第四是六耳猕猴,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 我观你正是混世四猴中的六耳猕猴。” 孙悟范楞在当场。 白灵师太道:“善哉,善哉。贫尼也是第一次听到混世四猴之说,道长真是见识广博。” 孙悟范此时回过神来,又问道:“老爷,善聆音我大概知道,是说俺耳朵灵。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这些话里,每个字我都听得懂,连到一起我就不懂了。” “这些话大概意思是说,你的脑子灵,聪明。日后说话办事,须得多动脑子,不能再干出偷听圣人传法这样的蠢事出来,不要辜负你的天赋。” “老爷这么一说,我就懂了,我也觉得我脑子挺灵的,原来这是天生的。” 袁洪看孙悟范不是踏云,而是控风浮在空中,好奇问道: “悟范,你这控风之法跟谁学的?” “老爷,控风之法是我自行领悟的。后来又施展神通,在巫族风之祖巫天吴部后裔那里偷听来一些,就因为这个,我被他们一路从北方追杀到西方,后来遇到万岁狐王他老人家,才算是过上安稳日子。” 这是个惯犯,貌似还是流窜作案。 袁洪心中做出判断。 “老爷,那都是过去我年龄小,才不小心犯得事,日后不敢了。” “你知道就好。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咱们走吧,回去再说。” 袁洪与白灵师太驾云飞在前面,孙悟范控风紧跟在后面,一行三个一路向东飞来。 飞出去有三个时辰,眼看着金乌西坠,袁洪忽然面色剧变,停下云头,放出九品功德金莲踏在上面。 脑后一根白色毫毛飞出,凌空变成人身猴头,身披甲胄的身外化身,提镔铁棍落到袁洪身边。 白灵师太与六耳也是察觉有异,停下动作,聚拢到九品莲台边。 再看上下四方黑气滚滚,有如墨汁,黑不透光。 四面八方一切景象尽皆消失,只剩下扑面而来的滚滚黑气。 九品功德金莲闪耀着金光,悬浮在空中,在四面黑气映衬下,如同暴风雨中漂泊在海面的独木舟般渺小。 “你们两个上来。” 袁洪将白灵师太与孙悟范叫上九品功德金莲,抽鼻子嗅了嗅,面色更加难看。 白灵师太惊呼道:“不好,是九幽冥篁气。” 袁洪也曾修炼过一段时间幽冥鬼火,知道九幽冥篁气乃是幽冥鬼火的燃料。 如此纯正的九幽冥篁气,数量又是如此之多。 不用说,就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快,压火钳。” 身外化身右手持棍,左手拿出黑黝黝的压火钳,准备应对幽冥鬼火。 袁洪运起隔垣洞见神通四处张望,同时运转法力,大声说道:“是哪位道友与贫道过不去?还请现身一见。” 声浪传出,半晌无人回应。 袁洪张望半晌,因为隔垣洞见神通修行时日太短,无法穿透周遭的九幽冥篁气,只看到黑气弥漫,再没有其他活物。 等了半晌,预想中的幽冥鬼火没有袭来。 白灵师太道:“道长你看,九幽冥篁气正在退去。” 袁洪也察觉到九幽冥篁气浓度衰减,心中暗暗纳罕。 孙悟范忽然说道:“老爷,我听到了鬼语。” “你听到鬼语?” “是啊,四面八方,到处都是。” “他们说什么?” “饿,饿呀,吃,我要吃。” 袁洪:“你还能听懂鬼语?” “我耳朵灵,乱糟糟的声音自己往我耳朵里钻,日子久了,我便学会好多语言。” 袁洪问道:“这么说,咱们是被一群鬼包围了,他们很饿,要吃咱们?” “应该是吧,不过听声辩位,他们离咱们有些距离。” 身外化身道:“还记得咱们到西天的路上遇到的那个老鬼吗?八成是那个老鬼的同族来寻仇了。” “不可能,他没有同族。” 袁洪看向白灵师太。 “师太,你怎知那个老鬼没有同族?” “我常在西方走动,对地理人物颇为了解。” 袁洪正要再问,忽然发现孙悟范是空着双手,好奇问道: “悟范,你没有兵器?” “本来有的,只是之前被大势至菩萨擒拿的时候,被搜走了。” “你常用什么兵器?” “我喜欢用棍。” 袁洪掏出左耳山寨版如意金箍棒,抖手放大递给孙悟范。 “这根金箍棒你先拿去用。” 孙悟范抓住金箍棒,猛一发力,随后涨的面红耳赤,旋即又松开手。 “老爷,这棍子太重,我拿不动。” 袁洪无奈,抓起金箍棒交给身外化身。 身外化身将手中的镔铁棍交给孙悟范。 孙悟范拿起镔铁棍舞出个棍花。 “老爷,这根棍子合手。” 白灵师太道:“道长,你那还有别的兵器没有,贫尼出来只是为送你一程,没带兵器。” 袁洪闻言无奈问道;“你惯用什么兵器?” “剑与刀,都可以。” 袁洪拿出造化锦囊,从中摸出个血红色皮囊,正是大势至菩萨从抓获的老鬼身上搜来的。 白灵师太看到血红色皮囊,一对杏眼闪出点点金光。 “道长,你手中这个皮囊好似是人皮做的。” 袁洪顿时感觉手中皮囊格外烫手,打开口袋,放出神识扫过里面,便皱眉将皮囊塞给白灵师太。 “我那一日一见这个皮囊,就怀疑是腌臜之物,果然是这样。师太,这里面有剑和镰刀,还有丹药,你尽管拿去用。” 白灵师太接过血红皮囊,转过身去背对袁洪,一张圆脸上美滋滋地笑出两个酒窝。 麻利地打开皮囊,她从中摸出一条血红色锁链,长蛇般缠绕到她躯干与左臂上,手腕处锁链尽头垂着一柄血色镰刀。 又拿出一柄三尺多长的白色骨剑,白灵师太将皮囊系到右腰。 白灵师太一身雪白衣衫,右手拎着白色骨剑,上身与左臂有血色锁链绑缚,双眼金光闪耀,俏脸上白净粉嫩的皮肉下,隐隐现出一具金色骷髅头来。 袁洪没有注意到背后白灵师太异样,只顾观察周围的九幽冥篁气。 九幽冥篁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不等九幽冥篁气完全散去,袁洪仰望天空,皱眉说道: “这是什么鬼地方?” 透过稀薄的九幽冥篁气,袁洪仰望天空,原本晴朗蔚蓝的天空消失不见,只有灰黑色的烟云翻滚。 四面望去,九品功德金莲正悬浮在一座山谷上空,山谷上下没有绿意,怪石嶙峋,光秃秃一片全是石头与血色的土壤,一股荒凉之气铺面而来。 袁洪心念转动,九品功德金莲飞到右手边悬崖顶部,在一块顶部还算平整的巨石上落下。 袁洪伸出左臂。 左臂才一脱离莲台上金光的护卫,袁洪便晃晃脑袋。 “好重的鬼气,咱们貌似进了个鬼窝。” 身外化身道:“之前空间有法力波动,咱们是被人施法挪进来的。” 袁洪下莲台,走到巨石边缘,探头俯视谷底,看到谷底有星星点点的绿光闪耀。 看清绿光的来源,袁洪苦笑道;“你们看下面那些鬼物,是不是传说中的饿鬼?咱们八成是被人挪到饿鬼道来了。” 第78章 妖族的办事风格 “饿鬼道,不可能。” 孙悟范失声尖叫,走到悬崖边向谷底看去,就见有无数奇形怪状的鬼物游荡。 点点绿色光亮,正是部分鬼物嘴中喷吐出来的鬼火。 “两位圣人已经答应,不让我入饿鬼道,为何食言?” 袁洪见孙悟范惊慌失措,便开导道: “你不要胡说,二位圣人若要对付你,哪会如此大费周章?你没见师太也被送入饿鬼道吗?” 白灵师太道:“悟范,二位圣人若是要对付你,为何要连贫尼与深海道长也一并送入饿鬼道?” 孙悟范结结巴巴说道: “是是······是我错怪二位圣人了。” 袁洪道:“想来是我或者是师太惹上了什么仇家,施展大法力将我们送入饿鬼道,想要借刀杀人。你不过是跟着倒霉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老爷,我之前以为是二位圣人出手,才吃了一惊。既然不是圣人出手便好办了,你放心,我也是见过世面的,想当年巫族从北方追杀我到西方,我和他们打的满脸是血,还不是照样没事。你划个道出来,咱们该怎么办?全听你的。” “我没来过饿鬼道,你们呢?” 孙悟范道:“我也没来过。” 白灵师太道:“贫尼也是第一次来,不过在经书中看到过一些饿鬼道的内容。” “师太,你讲讲。” 白灵师太道“饿鬼道中饿鬼有三十六种,主要生活在饿鬼世界,人间的坟地、深山老林中,以及地狱道的阴山地区也有饿鬼活动,咱们现今应当是在饿鬼世界。” “如何才能出去?” “饿鬼世界在人间道地下五百由旬深处,与人间道之间有空间壁垒阻隔。咱们应当是被大神通者打破空间壁垒送进来的,要想出去有两条路,一是穿过五百由旬深的地下,再打破空间壁垒,才能回到人间。” 袁洪问道:“五百由旬是多深?” “一由旬是四十里,五百由旬为两万里。” “地下两万里深,还有空间壁垒······空间壁垒我知道,是结界,进来容易出去难,境界越高,结界之约束力越强,想要打破结界出去,大不易,你还是说说第二条路怎么走吧。” “饿鬼世界与幽冥世界以阴山相连接,那里没有空间壁垒,可以自由出入。咱们可以先进入阴山,然后由阴山入幽冥世界,最后回到人间。” “这个方法可行,只是从这里出发,如何才能到达阴山?” 百灵师太摇头。 “贫尼不知。” 袁洪仰头望天。 “饿鬼世界深藏于地下,看不到太阳,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道长,饿鬼世界能看到太阳的虚影。空间壁垒一是隔绝饿鬼世界与人间,防止有境界高深的鬼物闯入人界,二是可以折射太阳的虚影进饿鬼世界。你看那里,同样烟云弥漫,却是比别处要亮堂一些,那里应该就是饿鬼世界的太阳。” 袁洪顺着白灵师太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有灰黑烟云后面,隐隐有磨盘大小的光轮。 看到太阳,袁洪精神一振。 “有太阳能确认方向,事情就好办多了。悟范,你怕吗?” “不怕,俺也是见过大世面的猴,区区饿鬼世界算什么?” “不怕就对了。你听过妖魔鬼怪这句话没有?” “自然是听说过,老爷是不是想说,按妖魔鬼怪排序,妖是老大,鬼排第三。不遇到鬼还好,要是遇到鬼,就干他娘的,让他们知道,妖族才是老大,鬼只配做阿三。” 闻听孙悟范之言,白灵师太杏眼瞳孔中隐隐有金光闪耀,左臂下垂着的血色镰刀刀身震动,发出轻微的嗡嗡之声。 “嗯哼。” 袁洪轻咳一声。 “说得好,悟范,就是这个理,要的也是这个志气。在妖族面前,管他什么鬼,都只配做阿三。只是在师太面前说话要文雅,不可言语粗俗,有失体面。” “老爷说的是,俺下次不会了。” 袁洪拿出一青一白两个瓷瓶交给孙悟范,又掏出一套火红色铠甲。 “悟范,这套铠甲是我从龙宫虾兵身上捡来的,送给你穿吧,你总是这么赤身露体的也不合适。” 孙悟范谢过袁洪,穿上红色铠甲,整只猴焕然一新。 袁洪心念转动,身外化身腾身而起,变为一根白色毫毛,落到他脑后头发中。 九品功德金莲跟着化为一道金光,飞入泥丸宫中消失不见。 “你们看,太阳要落山了,咱们下去,找那些饿鬼问问路。” 袁洪说完,率先从悬崖边一跃而下。 孙悟范与白灵师太紧跟其后。 飞下数千丈高下的悬崖,三具身体轻飘飘落到谷底的空地上。 地面血红一片,寸草不生。 袁洪落地,周遭游荡的饿鬼便抽动鼻子,眼放凶光,自四面八方汹涌而至。 孙悟范才一落地,便有一只瘦的四肢细如麻杆,只有肚子高挺,全身皮肤惨白的饿鬼扑上前来。 孙悟范后退几步,退到袁洪身边。 “老爷,咱们要怎么个问法?这些阿三似乎不好说话。” 袁洪飞身飞到一块一丈多高的青红色石头上坐下。 “以我为中心,方圆十丈之内,凡是敢靠近的饿鬼都宰了。你一个妖族,还要我教你如何办事?” 白灵师太奇道:“道长,这些饿鬼都宰了,你打算找谁问路?” “死了的鬼才好问路,你们只管动手就是。” 孙悟范不再纠结,抡起镔铁棍,一棍敲在眼前饿鬼头上,将饿鬼脑袋砸个稀烂,死尸扑倒在地。 白灵师太扬起左手,血色镰刀拖着锁链飞出,抹到前方一个全身蓝色皮肤,嘴巴吐着绿色火焰的饿鬼脖子上。 “咔嚓”一声,饿鬼身首异处,头颅滚落到地面,断颈处绿色的血液冲天飞起。 血色镰刀有如灵蛇般前飞出三丈多远,抹到另一个嘴巴吐着绿色鬼火的饿鬼脖子上······ 袁洪看到血色镰刀后面的锁链竟似可以无限延长,在自己为中心,于方圆十丈内盘旋飞舞,所过之处头颅滚滚,没有全尸。 没过多久,地面上低洼处,鬼血便汇聚成绿色血池。 悟范也杀的兴起,镔铁棍扫过之处,大小饿鬼都是被砸的支离破碎,血肉横飞。 远处听到动静正在赶来的饿鬼,看到师太与猴子凶猛,急转身掉头便跑,在空旷的谷底消失的干干净净。 小战一场,杀死低级饿鬼五十六只。 白灵师太与孙悟范连大气都没喘一口。 袁洪叫道:“师太,悟范,来,休息一下。” 白灵师太收起红绿相间的镰刀,绿色的鬼血自镰刀上滴落。 脚踏莲花,白灵师太走到岩石边,仰望袁洪。 “道长你究竟是何意?” “师太,这些饿鬼都是有肉身的,他们死后照样会灵魂出窍,至幽冥地府报道,然后被安排下十八层地狱,或是去转世投胎。咱们只要跟着他们的灵魂走,不就能找到幽冥地府吗?” 白灵师太还没说什么,孙悟范道:“老爷睿智,俺就没想到。” “贫尼也没想到,听道长的。” 地上忽然生出一朵一丈方圆的白色莲花,白灵师太说完,背对岩石,盘膝坐于莲花中,默念经文。 袁洪细听,听到白灵师太念的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这时,袁洪心中传来身外化身声音。 “这师太宰了那么多饿鬼,眉头都不皱一下,一看便是杀人放火的老手,真是人不可貌相。” “师太如何倒是小事,关键是这猴子,得按规矩让他交投名状,试试他的诚意。打死几个饿鬼不过是小意思,稍后遇到成气候的猛鬼,才能看出深浅来。” 孙悟范此时问道:“老爷,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他们灵魂出窍,你先歇着吧,不要问太多。” 等了有近一个时辰,太阳西沉,地上饿鬼死尸中冲出一道道黑气。 黑气于尸体周围汇聚成一个个虚化的饿鬼身影,浑浑噩噩中,看到白灵师太与孙悟范,都是吃了一惊,转身便走,摇摇晃晃向南方谷口逃去。 袁洪惊讶问道:“死了五十六个饿鬼,怎么鬼魂才十四个?” 白灵师太站起身来。 “道长,贫尼杀死的饿鬼,没有鬼魂。” “鬼魂呢?” 白灵师太扬起手中血色镰刀。 “他们的鬼魂被吸入镰刀中,超度了。” 袁洪:“······” 孙悟范道:“老爷,鬼魂走远了。” 袁洪跳下岩石,迈步跟在十四个鬼魂身后。 第79章 太不讲究了 袁洪安步当车,尾随在十四个鬼魂后面,一路奔山谷南侧谷口而来。 沿途有三三两两的饿鬼闻到生人气息,不知死活,伸鬼爪,亮着满口獠牙冲上前来。 只是不等冲到袁洪身边,孙悟范与白灵师太便挥舞刀棍,将这些饿鬼斩杀。 其余饿鬼见外人凶猛,便躲到岩石或是枯木后面,探头探脑观看,不敢再靠近。 袁洪见刚被斩杀的饿鬼身上,魂魄离体后远远地绕开自己,追上前面的十四个鬼魂,匆匆往南边飘去,知道自己是找对了方向。 饿鬼鬼魂看似步行,实则是飘在空中,速度不慢。 出了谷口,这些饿鬼鬼魂急转向西。 袁洪举目向西方望去,看到远处黑暗中灯火通明,连绵起伏的黑暗线条,勾勒出一片巨大的墓地轮廓。 墓地中馒头状的坟头与坟头间,不仅有绿色鬼火闪耀,还有参天大树耸立,书上有鬼物猴子般爬上爬下。 前面的饿鬼鬼魂加快速度,径直往墓地飘去。 袁洪笑道:“饿鬼族的建筑竟然是坟头,倒也合他们的身份。” 白灵师太道:“道长,那里阴气极重,定有猛鬼出没,还是要小心。” “没事,若是有猛鬼现身,你和悟范先上。” 白灵师太:“······” 悟范道:“老爷,我和师太先上,你做什么?” “我给你们压阵,免得你们害怕。” 孙悟范扛着镔铁棍,默默无语,举头望天。 白灵师太又问:“道长,袁洪道友是你护法,为何反要藏在你身上?” “夫战者,以正合,以奇胜。他藏起来作为奇兵使用,这是战术。” 白灵师太不再言语。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 远处坟地看着很近,却足足走了有两个时辰。 途中不时有低级饿鬼出没,不识趣的都葬送在孙悟范与白灵师太手中。 走近坟地时,前面的鬼魂队伍已然壮大到上千之多。 黑压压一片鬼魂逼近坟地,坟地内,高大的树木上,有瘦的皮包骨的饿鬼拿出黑色弯角放到嘴边吹响。 “呜呜······” 凄厉的号角声响起,阴暗诡谲的坟地陡然复活。 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鬼物或是钻出地面,或是从坟头上钻出,还有鬼物从树洞里爬出。 坟地中最大的坟头上冲出一股黑气。 黑气冲到半空中,化为一个足有百丈大小,头生独角,脸上生有三只血红色眼睛的鬼脸。 鬼脸俯瞰大地,三个血红色眼眶内竖瞳各自转动,最后齐齐落到白灵师太身上。 “哪里来的外道美人,为何敢闯本王地盘,还不报上名来?” “贫尼白灵,我等要去阴山,烦请尊驾给指条路。” “原来是白灵仙子,失敬失敬。这里到阴山路途遥远,路上不知要经过多少猛鬼地盘,一路上凶多吉少,仙子何苦冒这个风险。本王正缺一个王妃,仙子不如留在本王身边,一起逍遥快活,岂不妙哉。” 白灵师太眼泛金光,正要说话,身边孙悟范却是上前一步,抢先说道: “鬼头阿三,你听着,白灵师太是老爷身边的人,岂是你一个鬼头阿三能惦记的?识相的赶快说出阴山在哪,否则大爷我必定叫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袁洪闻言不由得一阵气血翻腾。 这猴子果然不会好好说话,说的好像鬼王要与贫道抢师太似的,没有暧昧也成了暧昧。 天空中的鬼脸三只眼睛中,额头上的眼睛转动,盯上袁洪。 “那道士,白灵师太是你身边的人?你敢不敢报上名来,然后与本王一较高下?谁胜师太归谁。” 袁洪见鬼王将孙悟范的话当真,不由得哭笑不得。 孙悟范再次插话。 “你这鬼头阿三,老爷的姓名也是你能问的?赶快下来受死。” “来呀,把那多嘴的猴子给本王宰了。” 坟地众鬼当中,一个鬼物越众而出,冲到孙悟范面前。 袁洪看那鬼物外形似人,身高为约有一丈五六尺,皮肤通红,脸上没有眼睛鼻子等五官,只有通红的一片皮肤。 这鬼物双手掌心各自生有一张嘴,嘴里上下生有两排尖利的獠牙,隐隐有黑烟冒出。 胸口也生有一张血盆大口,大口中生有三排獠牙。 看到这鬼物,白灵师太惊呼道:“这是镬身鬼,善于控火,大家小心。” 孙悟范拧动身体,连身体带镔铁棍化为一股一丈多高的黑色龙卷风,正面向镬身鬼扑去。 镬身鬼不等撞上黑色龙卷风,胸口大嘴张开,可见体内有熊熊火焰燃烧,如同灶膛一般。 三尺多粗的火焰冲出镬身鬼胸口。 与此同时,镬身鬼左右手上的嘴巴里,分别喷出灰绿色的火焰。 一粗两细三股火焰冲向孙悟范化成的黑色龙卷风,顷刻间撞到龙卷风上,随即顺着龙卷风旋转的方向旋转一圈被甩飞回来,越过镬身鬼身体右侧,向镬身鬼身后众多鬼物飞去。 当即有五个瘦骨嶙峋的鬼物被火焰吞没,带着遍体火光扑倒在地,满地打滚,遍体生烟,哀嚎不已。 “哼。” 天空中鬼脸冷哼一声,五个鬼物身上火焰便尽皆消失,空气中只剩下烤肉余香。 战场上,黑色龙卷风甩飞火焰,继续向镬身鬼身上卷去。 镬身鬼见火焰无效,胸口大嘴猛地发出一声咆哮,周身冒出黑白二色雾气,罩住自己身体,旋即与黑色龙卷风对撞到一处。 黑色龙卷风倏地缩小为手指头粗细,钻头般旋转着钻进雾气中,片刻后雾气散去,只剩镬身鬼站立当场。 袁洪目光落到镬身鬼额头,他刚才运用隔垣洞见神通,看到黑色龙卷风钻入镬身鬼额头中。 果然,镬身鬼额头中飞出一股黑风,落地化为孙悟范。 孙悟范抬手一棍,当头砸到镬身鬼一动不动的腰上。 镬身鬼身体碎裂,化为一堆白色粉尘。 “呼”地一声,孙悟范猛吸一口气,镬身鬼尸体碎裂成的白色粉尘便被他吸入嘴中,点滴不剩。 袁洪愕然当场。 这猴子竟然还有这种腌臜趣味! 他这都是和谁学的? 日后必须加以矫正。 孙悟范首战得胜,抬镔铁棍指着对面一干鬼物喊道: “还有谁?” 话音未落,鬼物当中,一名身体裸露,瘦骨嶙峋,遍体皮肤呈现死猪白的鬼物四肢着地,爬到孙悟范面前。 这鬼物头顶光秃,只有脑后留有黑色长毛,脸侧还生有一对巴掌大小的招风耳。 这鬼物身体庞大,趴在地上也有一丈多高。 鬼物一对暴突的白眼珠瞪着孙悟范,张嘴问道: “我乃鬼王座下神通鬼帅,你这妖猴叫什么名?” 白灵师太抢先说道:“这是大力神通鬼,力大无穷,你要小心。” “大力神通鬼,俺老孙又长见识了,多谢师太。你这小鬼,别管俺老孙叫什么名,受死吧。” 随着话音,孙悟范一跃而起,飞起五丈多高,抡圆镔铁棍向大力神通鬼头上砸去。 大力神通鬼人立而起,抬右爪挥舞出一截巨大的腿骨,正面迎上镔铁棍。 眼看着镔铁棍就要砸到泛着黑光的腿骨上,孙悟范居高临下,张嘴噗地一声吐出一大股白灰,正喷到大力神通鬼脸上。 “啊······” 大力神通鬼毫无防备,白灰入眼,立时双眼刺痛,泪流满面,手中的腿骨便慢了半拍。 镔铁棍带着一股恶风落到大力神通鬼脑门,当时砸了个万朵桃花开,绿的白的液体四处飞溅。 孙悟范落到地上,大力神通鬼尸体跟着扑倒在地。 袁洪看的目瞪口呆。 往对手眼睛中喷白灰,这种阴招是从哪个师父那里偷听来的? 见孙悟范退回自己身前,袁洪忍不住问道: “你这招是和谁学的?” “老爷,这是我看你们人族帮派打架,往人脸上砸石灰粉,稍加变通,就跟着学会了。不过石灰粉那东xz在嗉囊中有些刺痛,俺便改成用骨灰,再配上风刃术,一口喷到敌人脸上尤其酸爽,效果比石灰粉只强不弱,对付这种块头大眼睛大的尤其有效。” 这猴子太不讲究了。 竟然在嗉囊里面藏骨灰······ 袁洪禁不住喉头有些发干。 袁洪与孙悟范对话,声音虽小,却还是被天空中鬼脸听得一清二楚。 鬼脸怒吼道:“你们这些阴人,竟用见不得光的阴招害我部下。那道士,你敢不敢报上名来,与本王一决胜负?” 鬼王再次叫嚣,袁洪也不客气,仰望鬼脸,激昂说道:“贫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是人间道大商国国都朝歌城南十里坡剑神是也,有种你下来。” 第80章 我真是剑神 十里坡剑神! 孙悟范一脸懵圈,悄悄放出神识问道: “老爷,你道号不是深海吗?啥时候成剑神了?” “出门在外,要多备几个绰号,不可轻易报出真名,免得被人用邪术背地里下黑手。” “明白了,老爷睿智。” 鬼脸呵呵冷笑。 “原来是人间来的剑神,吾乃波多罗鬼王。你们想去阴山,本王地界乃是必经之地,你若是识相,尽早献上师太,再送上身上的兵器法宝当买路钱,本王可以给你指条明路。谁知你骄横跋扈,纵容手下打死本王麾下两员大将,此事不能善了······” 波多罗鬼王说话时,坟地中第二大坟头内,一只遍体土黄色肌肤,脸上只生有一只独眼的鬼物,提起一具骷髅骨架,挂到白骨制成的十字挂架上。 挂好骷髅骨架,独眼鬼从自己身上撕下巴掌大一块皮肤,沾上绿色鬼血,在皮肤上龙飞凤舞写下一串鬼文。 鬼文写的正是剑神之名。 独眼鬼将皮肤贴到骷髅骨架额头处,随后对着骷髅骨架诵念咒语。 片刻后,白骨制成的十字挂架下方血池中,绿色鬼血咕嘟咕嘟沸腾起来,腥臭味充塞于墓室内。 沸腾的鬼血中,每个气泡裂开,里面便会飞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绿色鬼脸,鬼脸头上生有独角,脸上生有三支血红色眼睛。 众多鬼脸飞到额头贴着剑神名字的骷髅骨架周围,张开嘴巴,亮出獠牙,一拥而上。 “咔嚓,咔嚓······” 不消片刻,骷髅骨架便被啃噬一空,只剩下写有剑神之名的皮肤飘落到血池中,随后就听天空传来一声惊天怒吼。 “此事不能善了,大胆剑神,还不受死?” 波多罗鬼王一声怒吼,风云变色,飞沙走石。 袁洪不为所动,只是背着手遥望波多罗鬼王。 然而鬼王怒吼一声,随后,便没有随后了。 对峙双方,太平无事。 袁洪仰头与天空鬼王三只鬼眼对视半晌,波多罗鬼王见咒法失效,袁洪安然无恙,略一琢磨便回过神来,当即张开大嘴,口吐芬芳。 “你这个无胆妖道,奸诈小人,竟然报假名欺骗本王,不得好死。来呀,你们一起上,拿下这个妖道,对这种奸诈小人,不必讲规矩。” 众多鬼物接到命令,奋勇向前,登时阴风阵阵,鬼啸连连。 看到黑压压一群饿鬼铺天盖地冲上前来,孙悟范握紧手中镔铁棍,白灵师太也亮出右手白骨剑,摆起架势准备迎战。 袁洪不屑一顾,头顶泥丸宫中飞出一道金光,落地化为九品功德金莲。 拎起孙悟范转手扔到九品莲台上,袁洪张嘴吐出两把木剑握在手中。 左手一把,乃是云中子亲手制成的松木巨阙剑。 右手一把,是他亲手制成的临(山)摹(寨)版松木巨阙剑。 两把松木巨阙剑方一现身,袁洪周遭便有不知多少饿鬼如遭雷击,哆嗦着扑倒在地,遍体喷出大股黑气,随后便一动不动。 还有大批饿鬼倒地不起,神情呆滞,出气多,进气少。 更有的饿鬼飞在天空,打算空袭袁洪,却是身体失去控制,头下脚上,以头触地,摔落到地面。 站立的饿鬼寥寥无几,都是捂着额头掉头便跑,转进到坟地深处,融入漆黑的夜色中。 袁洪见饿鬼溃败,不屑冷笑。 云中子亲手制成的松木巨阙剑,当初只是挂在王宫的分宫楼上,千年老妖九尾狐压根没有碰触,便被剑气镇的面如金纸,卧床不起,要不是自己去将松木巨阙剑掉包,九尾狐不出三日,便会一命呜呼。 松木巨阙剑对凡人与正道炼气士无效,对妖魔,僵尸,鬼物有奇效。 周围成千上万鬼物,看似数量众多,大多境界不如九尾狐,少数与九尾狐境界相当。 比九尾狐境界高的,包含波多罗鬼王在内,两只手数的过来。 然而,自己手中有两把松木巨阙剑,威力倍增。 抬手间,群鬼灰飞烟灭。 袁洪抬右手,剑指波多罗鬼王。 “你这老鬼,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贫道是不是剑神?” 波多罗鬼王见手下大军土崩瓦解,自己被松木巨阙剑指着,隐隐感到眉心泥丸宫内元神震荡,遍体刺痛,气势立时萎靡下来。 “剑神道友,误会,都是误会,本王有眼不识高人,愿意为你指路,不,本王亲自给你们带路······” 鬼王说话时,坟地深处,黄皮独眼鬼又在身上扯下一块血淋淋的皮肤,蘸着绿色鬼血,在皮肤上写下一串鬼文。 白灵师太。 麻利地将黄色鬼皮贴到骷髅骨架上,独眼鬼将骨架挂到白骨十字挂架上,随后开始诵念咒语。 挂架下的血池再次沸腾,咕嘟咕嘟冒出大片气泡。 气泡破裂,绿色鬼脸成群结队冲出血池,带着阴风扑到骷髅骨架上,飞速的啃噬起来。 坟地外,白灵师太正听鬼王与袁洪说话,面色突变,右手的白骨剑把握不住坠落地面。 “唔······” 白灵师太遍体喷出金色血液,右手捂着心窝,呻吟着单膝跪倒在地。 袁洪猛回头。 “师太,你怎么了?” 白灵师太吐出口金色血液,艰难地说出两个字。 “咒法······” 波多罗鬼王见咒法生效,瞬间变脸,大笑道: “啊哈哈哈······妖道,你这回知道本王的厉害了吧,若是不想师太死,识相的赶快放下法宝,束手投降。” 袁洪一眼不发,只是瞬移到白灵师太身边,抓住白灵师太,扬手扔到九品功德金莲上。 白灵师太才落到莲台上,身体微微抖动,脸上痛苦神情便一扫而光,身体上的伤势恢复如初。 师太凌空招手,落地的白骨剑便飞回到她手上。 盯着空中的波多罗鬼王,白灵师太双眼金光绽放。 “道长,这个鬼王,贫尼要抓活的。” “如师太所愿。” 天空中波多罗鬼王的叫嚣声戛然而止,硕大的鬼脸化为一股黑气,掉头飞向西方,跑的干净利落。 袁洪冷哼一声,收起松木巨阙剑,从右耳中摸出金箍棒,抖手放大到丈二长短,鹅蛋粗细,抡圆了一棍砸到地上。 天罡三十六神通之撼山震地。 刹那间地动山摇,“房倒屋塌”。 法力波动冲进坟地,所过之处,坟地内连绵的坟头一一崩裂,化为血红色的碎土四散飞溅。 部分坟头迸裂开来,里面飞出一只只饿鬼。 这些饿鬼手舞足蹈,凌空飞舞。 一柄血色镰刀飞来,不等这些恶鬼落地,便划过他们的脖子。 鬼头落地,断颈处绿色鬼血喷射而出,给漆黑压抑的夜空涂抹上大团的绿意。 第二大坟头也不例外,独眼鬼身不由己被弹飞到空中,仅有的独眼内满是惊恐。 不等他落地,血色镰刀便拖着锁链飞来,缠绕到他身上,将他五花大绑。 坟地内最大的坟头却是另一份景象。 两只白色鬼爪穿破坟头,跟着是一颗长着蓬乱红发,皮肤惨白的鬼头破土而出,随后是庞大的身躯。 白色鬼物现身,身躯趴在地上,也有近三十里地长短,上千丈高。 蓬乱的红发下面,皮包骨头的狰狞鬼脸呲着满嘴獠牙。 看到这个鬼物,白灵师太讥笑道:“原来是只地下鬼成了气候。” 说话间,血色镰刀绑缚着独眼鬼飞回到九品金莲边,将独眼鬼扔到地上。 师太莲步轻移,下九品莲台,右手白骨剑架到独眼鬼脖子上。 “方才是你咒贫尼?” 独眼鬼跪倒在地,哭丧着脸说道: “都是波多罗让我干的,师太饶命。” “你不说人话,贫尼听不懂你的鬼语。” 白骨剑上金光闪耀,独眼鬼眼睛、耳朵与嘴巴中,冲出股股黑气落到白骨剑上。 独眼鬼肥硕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化为一具干尸倒卧在地。 波多罗鬼王本尊道:“你们这些外道人,本王的分身已然撤走,用不了多久,便会有我鬼族大军来捉拿尔等,你们······” 鬼王话说到一半,看到袁洪右手持棍,左手亮出一柄松木巨阙剑,登时感觉额头泥丸宫内元神隐隐有刺痛感。 “波多罗,少废话,再多鬼族大军,你觉得在贫道面前,能走几个回合?” 波多罗鬼王:“我······” 袁洪不与他废话,踏云激射而出,飞到鬼王面前,举手中剑刺向鬼王额头泥丸宫。 松木巨阙剑近在咫尺,鬼王顿感泥丸宫内元神震荡,几乎要爆裂开来,急忙抬起鬼爪护在脸前,身体跟着急剧缩小,一头插向地面,就要钻入地下逃走。 脑袋才钻入地面,一条血色锁链贴地飞来,缠到他腰部。 “啊······” 锁链带着波多罗鬼王倒飞回去,只留下长长的惨叫声刺破夜幕。 第81章 原来师父是这样的人 朝歌城南,三十里外轩辕坟旁,仙人洞。 袁洪走后,燃灯留在仙人洞内守着黑山化成的坟头,偶尔也帮广成子指点殷郊修炼。 时光荏苒,一晃,四十九天过去。 黑山化成的坟头稳如泰山,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燃灯略感失望,却又满怀希冀。 定是黑山吞掉蚩尤头颅,消化起来更加困难,才让他沉睡不起。 这次苏醒,黑山必定能功力大进。 再等等。 这一等,又是数十日。 黑山陷入沉睡的第一百零八天,这一日子时,燃灯正在打坐,面色忽地一变,仰头看向山洞洞顶。 广成子也察觉到洞外天空中灵气波动,疑惑问道: “老师,是黑山要渡劫?” “是黑山,他醒了。” 燃灯袍袖一挥,施展出颠倒阴阳神通,眨眼间,便将自己与黑山化成的坟头挪出仙人洞,转到北方千里之外的旷野中。 天空中,劫云接踵而至,追着黑山抵达。 燃灯退到两百里开完,驾云浮在空中,遥望天空中的黑色劫云。 劫云旋转,呈旋涡状,内里有电光流动。 地面上,黑山化成的坟头上冲出滚滚黑气,黑气凝结,化为人身牛头。 牛头之上,六只牛眼射出诡异的绿光,左右双肩各自生有四条手臂,手臂上黑气凝结变形,化为黑色的刀、斧、戈、弓箭等武器。 察觉到身陷巨大危机中,牛头仰望天空,挥舞兵器,大声咆哮,一副与天争雄的狂傲姿态。 “隆······” 天劫不管不顾,酝酿完毕便轰然落下。 牛头人抬右臂掷出战斧,黑色战斧闪耀着绿色妖光,旋转着迎上劫雷。 雷斧相撞,天空中金光大作,黑气四散,绿色妖光转瞬即逝。 战斧不敌劫雷,当场溃散。 劫雷击碎战斧,却也被削弱至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粗细。 不等劫雷落到头上,牛头人弯弓搭箭,射出一枚黑色箭矢,正面撞上劫雷。 “轰······” 箭矢命中劫雷,与劫雷共同湮灭于空中,只剩下四散的电光。 第二道劫雷落下,牛头人掷出手中黑刀,随后接连射出两枚箭矢,击溃劫雷。 如法炮制,牛头人一连击溃七道劫雷。 直到第八道劫雷落下,牛头人手中没有再凝聚出兵器,空手挥拳迎上劫雷。 八个拳头轰到人大腿粗细的雷光上,牛头人发出一声哀鸣,被劫雷轰的粉身碎骨。 劫雷击溃牛头人,却也是消耗掉大半,只剩下手腕粗细,去势不减,落到息壤堆成的坟堆上。 “呲······呲······” 坟堆上电光流动,息壤绽放出的九彩光芒大作,片刻后,电光消失。 第九道劫雷足有人腰粗细,带着一缕紫气灌顶落下,毫无阻碍地轰到坟堆尖端。 金黄色息壤被劫雷轰飞出去,露出里面的青铜棺,青铜棺上密集的封条被劫雷引燃,熊熊燃烧,片刻间便烧的干干净净。 就在此时,青铜棺盖上摆放的黑色念珠上紫光大作,与金色电光相映成辉。 金色电光流动,钻入黑色念珠消失不见。 地面上,金光点点,奔流不息。 被劫雷击飞出去的息壤滚动着回到青铜棺旁,堆积成丘,重新埋葬青铜棺。 天空中劫云散去,先天灵气落下,灌入坟堆中,滋补被劫雷击伤的黑山。 吸入全部先天灵气后,金黄色坟堆金光闪耀,化为一名身高九尺,身穿青色道袍的青年。 青年举目四望,眼神中满满的全是懵懂。 燃灯从天而降,落到青年面前。 青年急忙上前拜道:“祖父。” “黑山,你长大了。” 黑山捏捏自己的脸,瘪嘴说道:“我又沧桑了,不复童真。” “这是必由之路,早晚的事。” “祖父,我师父呢?他没来吗?” “他去西天了。” “他去西天做什么?” “找西方二圣讨债。” “他何时归来?” “明年初才能回来,他要是看到你长大了,指不定有多高兴呢。走,咱们先回仙人洞,我有话要与你说。” 燃灯施展出颠倒阴阳神通,将自己与黑山挪回仙人洞。 广成子与殷郊看燃灯与黑山渡劫归来,急忙上前道贺。 双方寒暄过后,各自坐到蒲团上。 燃灯道:“黑山,你度过天劫,如今已然是地仙境界。你师父不在,吾便代他教你些新本领,你喜欢用何种兵器?” 黑山抬起双手虚抓几下,犹豫着答道:“我觉得都可以,如果只能选一种兵器,我选刀。” 燃灯闭目沉思片刻,随后扭头看向广成子。 “蚩尤死后,他用的那把刀在轩辕手中?” “老师说的是虎魄刀?正是在轩辕手中。” “黑山与蚩尤有缘,又喜用刀,该当虎魄刀重现人间。” “黑山与虎魄刀的确是有缘,殷郊,你往火云宫走一趟,找你轩辕师兄把虎魄刀要来。” 殷郊出仙人洞,施展土遁往火云宫而去。 燃灯道:“黑山,等虎魄刀到手,我带你到幽冥世界走一遭,逛一逛阴曹地府。” 黑山依旧是一副懵懂模样。 “我听祖父的。” “要去幽冥世界,须得先从幽冥鬼火说起,你看这是什么?” 燃灯说着,抬左手亮出掌心,给黑山看他掌心上的黑色气体。 黑山道:“这是九幽冥篁气,可以用作幽冥鬼火的燃料。” “九幽冥篁气不仅可以用作幽冥鬼火的燃料,还可以用作连接人间与地狱道、饿鬼道。只是须得注意其中差别,有九幽冥篁气,可以在人界与地狱道之间来去自如。饿鬼道则不然,进去容易,出来难。” 燃灯拿出一枚玉简交给黑山。 “这是地府堪舆图,你先看看。别人视地府为禁地,或是嫌弃那里暗无天日,不愿久留。咱们则不然,入地府如游子归家,分外亲切。你刚度过天劫,去地府稳固境界,收益更大。” “哦,就依祖父的意思办。” 黑山拿起玉简,放出神识,查看地府布局。 直到金鸡报晓,太阳东升,殷郊才回到仙人洞内,将一个宽近两尺,长约一丈的绿色玉匣交给黑山。 玉匣上贴有黄色符印,黑山揭掉封印,掀开玉匣盖子,洞内瞬间寒气森森。 广成子叹息道:“这么多年了,此刀还是煞气逼人。” 黑山看向玉匣内的虎魄刀。 虎魄刀刀身金黄,通体透明,内里夹着一条脊骨。 刀柄与护手皆为白色骨殖形状。 整把刀宽有一尺多,长八尺有余。 黑山抓住刀柄,瞬间有一种血脉相连的亲近感。 虎魄刀刀身嗡嗡作响,似是表达遇到亲人的喜悦。 黑山右手握刀,左手手掌在刀身上反复摩挲,随后反手将刀柄插入胸膛。 他的胸膛竟似黑洞般将虎魄刀吸入其中,洞内的阴寒煞气随之消散。 “祖父,真是好刀。” “刀有了,咱们也该游子归家,回阴曹地府看看了。” 与广成子道别过后,燃灯张嘴吐出一大团九幽冥篁气,拉着黑山步入其中。 九幽冥篁气散去,祖孙两个已然消失不见。 黑山随燃灯步入九幽冥篁气,眼前先是一黑,再见到光亮时,看到自己面前竟然立着一座城池。 城门上挂着一面大牌,上写着“幽冥地府鬼门关”七个大金字。 燃灯带着黑山,入城门沿着街道一路前行。 黑山抬头看天,只是灰蒙蒙的一片,看不到太阳,心说幽冥地府果然是暗无天日。 燃灯介绍道:“鬼门关是第一站,过了鬼门关,便是黄泉路,随后是望乡台、恶狗岭、金鸡山、野鬼村与迷魂殿,这些玉简里都有。” “祖父,我知道,过了迷魂殿便是酆都城,在城里可以见到阎罗王,后面还有十八层地狱和幽冥背阴山。” 燃灯点头,随后示意黑山看路边的鬼魂。 这些鬼魂排着队列,两旁有手拿兵器的阴差押解,一路往地府深处走去。 “黑山,你看这些鬼魂有何想法?” “他们是下十八层地狱,还是去投胎?若是投胎,会投胎到哪一道?前途未卜,自己说了不算,颇有些可怜。” “你倒是个有慈悲心的,你师父听到你这样说,定会很高兴。你想一想,若是你师父遇到这些鬼魂,会如何对待他们?” 黑山翻着眼睛,一脸懵懂地琢磨答案,片刻后忽然摇头。 “祖父,我想不出来。说实话,我和师父相处的日子不多,不是很了解他的为人。” 燃灯笑道:“你师父被老君与女娲娘娘同时看重,当得起福缘深厚这四个字。你也曾见过他写下一篇经文,便能引来天降功德,足以称得上是道德高深。福缘深厚,道德高深,你说你师父见了这些阴魂,会如何对待?” “原来师父是这样的人,我想他必定会大发慈悲心,想方设法度化这些阴魂,让他们有个好归宿。” “正是这个理。你师父不在,祖父我便替他引导你修行,先从度化阴魂做起。” 第82章 硬套路(一) 饿鬼道,波多罗鬼王统辖地界,坟地内外,尸横遍野。 袁洪右手提棍,左手持剑,踏破黑暗,迈过地上一具具饿鬼尸体,回到九品功德金莲边。 九品莲台边,波多罗鬼王肉身从双肩到脚踝,血色锁链缠绕一圈又一圈,捆的结结实实。 鬼王昂着脑袋,晃着蓬乱的红发,呲着尖利獠牙,连声求饶。 “师太,都是小鬼的错,还请师太慈悲为怀,放我一次。” 袁洪收起松木巨阙剑,走上前去,将金箍棒架到波多罗鬼王脖子上。 “你这小鬼,竟敢用咒法对师太下黑手,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真是过分。” 孙悟范插话道:“老爷,我可以出来吗?” “没事了,出来吧。以后要是看到我亮剑,记得离着远些,免得伤到你。” 孙悟范低头看看地上萎靡不振的波多罗鬼王,又抬头望望远处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那些有出气,没进气,半死不活的残余饿鬼,努努嘴,跳下莲台,上前几步,抬腿踏到波多罗鬼王后脑勺上,厉声喝道: “你这不知死活的鬼头阿三,竟敢当着老爷的面抢师太,说吧,你想怎么死?” 袁洪无语,唯有心中哀叹。 这猴子,当真是不能让他多说话。 白灵师太莲步轻移,走到孙悟范身边。 “悟范,放开他,我有话说。” 孙悟范松开脚,波多罗从泥土中拔出脸来。 “师太,道长,你们要去阴山,我知道路,我给你们带路。” 白灵师太道:“波多罗,你真心要给我们带路?” “是,我是真心要带路,只求各位念在我修行不易份上,饶我不死。” “你是不是真心,你说了不算。” 白灵师太笑意盈盈,脸颊生出两个梨涡,解开右腰上系着的血色皮囊,探手摸出个一尺多长,穿着红衣的布偶小人来。 袁洪看到那个红衣布偶小人心中一跳。 身外化身暗自传来心声。 “师太该不会是要扎小人吧?这种套路她也会?” 白灵师太又从血色皮囊中摸出一张白色布条,贴到红衣布偶小人胸口。 血色镰刀刀尖刺破波多罗鬼王额头,有绿色鬼血滴出。 白灵师太抬右手勾动食指,一滴鬼血便飞到她面前,落到白色布条上。 师太凌空比划,以绿色鬼血为墨汁,在布条上写下波多罗鬼王五个小字。 拔下一根头发,白灵师太吹口气在上面,头发便变为一根乌黑的针灸针,毫不留情地抬手刺到红色布偶的右肩。 随后,什么都没发生。 一切如常。 白灵师太摇头说道:“波多罗不是他的真名,这鬼王谎话连篇,绝对不可信。道长,咱们还是直接超度他吧。” 波多罗鬼王闻言,昂着头叫嚷道:“道长,师太,慢些动手,我说真名······” 袁洪不屑道:“现在知道说实话了?” “我说,我本名叫地行鬼王,这个绝对是真名,你们不信可以试试。” 袁洪笑道“试试就试试,怕你不成?” 白灵师太不理鬼王,撕下布偶小人胸口白布条,换上新的,取走鬼王一滴鬼血,在新布条上写下地行鬼王四个小字,随后拿起黑针,再次扎到布偶小人右肩上。 “哦······呜······” 鬼王惨叫着滚动身体,转过身面向天,喘着粗气喊道: “师太,道长,这回你们该相信我了吧?” 白灵师太一言不发,拔下黑针,转手扎到布偶小人左肩上,还捻动几圈。 “啊······” 地行鬼王双眼翻白,张嘴吐舌,连声呻吟。 见鬼王痛苦不堪,白灵师太喜笑颜开。 “道长,这回是真的。” “既然是真的,可以放心让他带路了。” 白灵师太心念一动,缠绕在地行鬼王身上的血色锁链松开。 袁洪道:“去,遣散你活着的部下,带我到你家中看看。” 袁洪收起松木巨阙剑,部分被剑气镇伤的饿鬼,慢慢恢复生机。 地行鬼王用鬼语咆哮一阵,幸存的饿鬼如鸟兽散,掉头跌跌撞撞冲进坟地,消失于黑暗中。 袁洪一行三个跟在鬼王身后,漫步走进坟地。 “方才我看到有上千饿鬼鬼魂钻进坟地,他们去哪了?” 听袁洪问话,地行鬼王道:“道长,那些鬼魂是穿过往生门,去地府报道了。” “往生门是连通饿鬼世界与幽冥世界的门吗?” “正是,我们饿鬼死后,能留下魂魄的都会穿过往生门,到幽冥世界报道,随后等候阎罗王判决,到底该去十八层地狱受苦,还是去转世投胎。” “这和人死后差不多,走吧,你带我去往生门看看,我要从这里去幽冥世界。” “道长,实不相瞒,往生门只有魂魄能过去,元神也行,肉身过不去。” “这个不用你操心,你只管带路。” 地行鬼王带着袁洪一行,走进坟地深处,来到最大的坟头北侧。 鬼王四肢着地,快爬几步,爬到两个深坑中间,左右张望,仓皇喊道: “往生门呢?门哪去了?” 袁洪背着手走到深坑旁,看到两个深坑都是大略呈正方形,边长一丈左右。 “大王,门柱在这。” 一个蓝皮饿鬼,扛着一根长有十丈的长方体石柱小跑过来。 “大王,这边也有一根门柱。” 一个白皮饿鬼也扛着根石柱小跑过来。 两个饿鬼将门柱插入方形地坑中,严丝合缝。 地形鬼王陪着笑说道:“道长,想来是你那一棍子敲到地上,把门给震散架了,你看门柱都飞出那么远。” 袁洪大致心中有数。 看来,当真是那一招撼山震地,将往生门给震散架了。 断了自己离开饿鬼道的一条捷径。 这算什么?乌龙? 这时,又有两个饿鬼抬着一块巨石跑来。 “大王,门上的横梁找到了。” 地行鬼王身体涨大到百余丈高下,一双鬼爪抓住横梁,小心地放到两根门柱上方,随后缩小身体到一人大小,上下打量往生门,哭丧着脸说道: “完了,完了,往生门散架了。” 袁洪道:“我们出不去,你很失望吧?” “是啊······没有,不是那个意思。” “贫道说你是这个意思,你就是这个意思。” 袁洪说着,绕着一根门柱走了一圈,没发现任何异常,随后举金箍棒架到地行鬼王肩头。 “说,除了这个坏掉的,最近的一个往生门在哪里?” “最近的一个往生门在鬼帝大人的城中,你们要去吗?” “什么鬼帝?” “我说的鬼帝是阴鬼帝大人,她的都城在北面,离这里不算太远,翻过四座山头就到了。城中不仅有往生门,而且穿过都城再往北走,翻过两座山头,便是阴山。” 听了地行鬼王的解释,袁洪不置可否,白灵师太道: “道长,饿鬼世界是由九大鬼帝统领,每一方鬼帝最低也是大罗金仙顶峰修为。我看过的经书上说,九大鬼帝为了抢地盘相互间征伐不停,他们都以地盘紧挨阴山为荣。这个阴鬼帝的都城距离阴山如此之近,想来实力在九大鬼帝中排名靠前,应当是准圣修为。” “准圣修为,这可不好办。不过既然这里离阴山只有六座山头,加上一座都城,咱们驾云飞过去。路上再稳妥些,绕过阴鬼帝的都城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地行鬼王,你来带路。” “飞不得,道长,万万飞不得。这里是地狱道与饿鬼道的边境地带,常有阴山地区的生灵闯过来捣乱,还有别的鬼帝时不时的来抢地盘。阴鬼帝大人在都城附近设下了护城大阵,没她的允许,谁都飞不起来,就算是施展大神通强行飞到空中,也会被鬼帝大人发现,然后被咔嚓掉。除此之外,她还在边境地区设置结界,布下哨兵,咱们大摇大摆的飞过去,铁定会被察觉。” “那你说该怎么走?” “只能步行穿过都城,然后去阴山。” 袁洪问道:“不会被哨兵阻拦吗?” “哨兵的作用主要是防止阴山的生物入侵,咱们从这边去阴山没有大碍。只不过去阴山的话,只能走,不能飞,一飞便会触动阵法与结界。” 袁洪点头道:“好,就依你的意思办,咱们步行过去。来,趴下,变大。” 地行鬼王趴到地上,四肢着地,身体吹气般涨大到二十余丈长。 “停,停,够了。” 袁洪叫停地行鬼王,随后召唤白灵师太与孙悟范,飞身跳到地行鬼王背上。 “师太,稳妥起见,咱们是不是换个模样?” “甚好。” 白灵师太随着话音,身上冒出一股清气,变为一只白皮尖嘴的饿鬼。 袁洪则变为之前被师太杀死的独眼鬼模样。 孙悟范苦着脸说道:“老爷,我不会变。” 袁洪施法凭空凝聚出一个拳头大水球,吸入嘴中,随后噗地一声,喷到孙悟范身上。 孙悟范应声变形,变为之前被他杀死的镬身鬼模样。 袁洪一掌拍到地行鬼王后背。 “现在起,你便是贫道的脚力,走,去阴鬼帝的都城看看。还有,以后记得叫我老爷。” 地行鬼王无奈,驮着袁洪一行三个,一路向北爬去。 鬼王爬行速度极快,及至天亮,已然翻过三座山头。 沿途游荡的低级饿鬼,远远看到地行鬼王庞大的身躯,便四散躲避,不敢靠近。 日上三竿时,地行鬼王庞大的身躯麻利地爬上第四座山头,蹲在一块巨石顶,抬鬼爪指向远处。 “老爷,你看,那里便是鬼帝大人的都城。” 袁洪眺望北方,看到北方平原上矗立着一座雄伟的大城。 瞟了几眼远处的城池,袁洪道:“你挑一条山路,绕过城池,咱们直接去阴山。” “好嘞,老爷。” 地行鬼王略一查看地形,转身下山,远远地绕道东方山间,向北方爬去。 夕阳西下,地行鬼王再次爬上一座山头,指着前方兴奋说道:“老爷,你看,帝都在南面,咱们绕过来了。往北走,再翻过一座山头,就是阴山了。” 袁洪确认方向无误,一拍地行鬼王后背。 “干的不错,再接再励,我们抵达阴山,你便自由了。” “路不远,快的很。” 地行鬼王巴不得送走三个瘟神,转身下山,匆匆向最后一座山头爬去。 白灵师太放出神识,悄悄对袁洪传音。 “这个鬼王没有说谎,这里的确有阵法运行,不利于施展飞行法术,而且周围阴气越发的重了,内里还藏有大量金精之气,只要稍加调用,便可转化为一座杀阵。” “嗯,别人的地盘上,咱们还是要小心行事,稳健为上。” 地行鬼王驮着袁洪,下山后直奔北方最后一座大山,略一确认道路,便钻进东侧山脚下一片乱石滩。 乱石滩内,怪石林立。 地行鬼王二十余丈长,六丈多高的身躯,在动辄百丈高的巨石映衬下,显得分外瘦小。 没有道路,又有怪石阻拦,地行鬼王花了足有两炷香时间才爬出乱石滩。 才一出乱石滩,前方忽然现出一大片青色草地,草地正前方是一处峡谷入口。 峡谷入口东西两侧,分别坐着一个胖大的饿鬼。 两个饿鬼长相相似,都是古铜色肌肤,穿着红色长袍,头顶独角,脸上长有三只眼睛,嘴唇下方突出两颗长长的獠牙。 两个饿鬼身形极大,坐在地上也有上百丈高,背后各自插着一面白帆。 东侧饿鬼背后的白帆上写有一个大字。 善。 西面饿鬼背后白帆上也有一个大字。 恶。 地行鬼王见前方两个饿鬼六只眼睛紧盯着自己,悄声问道: “老爷,他们看到咱们了,该怎么办?” “他们是不是你说的哨兵?” “哨兵不是这个样子,哨兵是全副武装,他们不是。” “你带我们来的这里,你说该如何处置?” “我过去去阴山,走的都是这里,没有这片草地,也没有这两个饿鬼,我也不知道如何处置。” 顿了顿,地行鬼王又道:“老爷,我上次去阴山是八百年前的事了。八百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里起了些变化,我也是才知道。” “既然穿过山谷就是阴山,贫道不再麻烦你了,你回去吧。” 袁洪说完,招呼孙悟范与白灵师太,一行三个飞落到草地上,地行鬼王打过招呼掉头钻进乱石滩,飞也似地走了。 两个胖大的饿鬼见袁洪走近,起身迈步上前,并肩站立,拦住去路。 背后背着“善”字白帆的饿鬼问道:“三位兄弟,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 “多少钱?” “不要钱。” 袁洪:“这位兄弟,你到底要钱还是不要钱?莫要耍我。” “兄弟你不要误会,我们兄弟说的买路钱,是指经文,你懂经文吗?给我们兄弟念上一段,就可以过去了。” 白灵师太用神识悄悄传音。 “道长,这两个是食法鬼,以听别人念诵经文为食。” 袁洪这才了然,当即说道:“好说,我便给你们念上一段。老君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一篇《常清静经》念完,两个食法鬼都是神清气爽,一副心满意足模样。 “吃饱了,这一回真吃饱了。兄弟你太仁义了,快请进谷。” 两个食法鬼让开道路,转身带着袁洪一行步入山谷。 山谷内里越走越宽,地面上绿意越来越浓。 不止草地,道路两侧长着大片的花田与果林,姹紫嫣红,香气扑鼻。 两侧岩壁上爬满葡萄藤,大串的葡萄上沾着露水,多出一种晶莹之感。 穿过花田与果林,袁洪远远看到前方现出一座池塘,池塘边还立着一座茅屋,茅屋外站着一名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远远地向袁洪招手,宽大的黑色衣袖滑落到肩头,露出白嫩的胳膊。 两个食法鬼身体越走越小,走到茅屋前,已然变为只有一丈多高。 黑衣女子上前行了个万福礼。 “花蔓见过三位朋友,三位朋友如何称呼?” 袁洪看自称花蔓的女子不施粉黛,眉目如画,清气逼人,再配上周遭景色,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心中暗暗嘀咕。 貌美的女鬼拦路,还装出一副人畜无害模样,这套路未免太过生硬。 第83章 硬套路(二) 听花蔓问起称呼,袁洪答道:“吾乃剑神是也。” 白灵师太倒是直白。 “吾名白灵。” 孙悟范想起之前袁洪的提醒,略一犹豫,报出个假名来。 “我乃老爷身边的通风侍者,姑娘叫我通风子即可。” 花蔓笑道:“三位朋友请坐,阿金,阿银,去采些水果过来。” 既来之,则安之。 袁洪想看看花蔓究竟是何套路,便随花蔓坐到茅屋前的方木桌旁。 片刻后,两个食法鬼各自端着个藤条编织成的果盆走来,放到方木桌上。 袁洪放出神识,仔细扫过两个果盆,随后放心拿起一枚桃子吃了起来。 孙悟范也拿起一枚桃子放到嘴边。 白灵师太则拿起一串葡萄。 花蔓伸出纤纤素手,拿起果盆中一朵红色牵牛花放到嘴边嚼了起来。 阿金阿银以听人讲经文为食,这女鬼竟然以花为食。 真······辣嘴摧花。 花蔓嚼着红色牵牛花瓣,盯着袁洪问道:“你自号剑神,想必剑术一定非常了得,可否将你的剑借给我看看?” “我的剑轻易不出手,出手必见血。为了不伤到三位,就不拿出来献丑了。” 背后背着善字白帆的食法鬼阿金说道:“剑神兄弟,小姐没有别的爱好,只喜欢看别人的兵器。你们是要去阴山吧?你给小姐看看你的兵器,小姐要是高兴,可以多给你们讲讲阴山地区的地理,可以让你们少走许多弯路。” 袁洪说道:“我们正是要去阴山,既然花蔓小姐喜欢看兵器,我便随小姐的心意。只是我的剑当真煞气重,小姐看时务必小心,不要被剑气误伤到。” 花蔓一张瓜子脸上,一对杏眼笑成了月牙。 “剑神你如此夸奖你的剑,我倒要看看有何不凡之处。” “好。” 袁洪也不客气,先是支开孙悟范,随后张嘴吐出云中子所制的松木巨阙剑放到桌上。 花蔓遥望躲到远处黑暗中的孙悟范,好奇问道: “通风子为何躲那么远?他也怕你的剑?” 袁洪却是盯着花蔓心中暗暗称奇。 大家同坐在一张方木桌上,距离如此之近,这个叫花蔓的女鬼竟然不被松木巨阙剑影响。 不仅是花蔓,旁边两个食法鬼竟然也是若无其事。 花蔓探右手拿起松木巨阙剑,左手在剑身上摩挲几下,皱眉说道: “这把剑的确有些门道,只是材质太过平常,这是松木做的?” 袁洪心中更是惊奇。 从饿鬼世界一路走来,一路上从未见过松树。 没想到,花蔓竟然一眼认出材质,这种眼力,的确是不同于寻常的饿鬼。 花蔓问的大方,袁洪也不打马虎眼。 “正是松木做的。” “这把剑的剑气对付寻常的同族,与各种邪祟、魔物有奇效,也算是把好剑。只是材质太过低劣,若是用来对付外面的阿修罗,还是差了些。” 袁洪听花蔓说起同族一词,确认这个花蔓姑娘也是饿鬼,只是不知道为何不受松木巨阙剑剑气影响。 白灵师太问道:“花蔓小姐,外面有阿修罗?” “是啊,向北穿过峡谷便是阴山。阿修罗族在外面布了个阵,还设有伏兵。你们要是出去,正好一头撞进他们的阵中,恐怕凶多吉少。我劝你们,要是没有要紧事,最好不要出去,免得白白丢了性命。” 袁洪收起松木巨阙剑,与白灵师太面面相觑,孙悟范架风飞回到木桌旁坐下。 花蔓又拿起一朵紫色牵牛花放进嘴中,嚼着花瓣问道: “你们去阴山做什么?” “我们想过阴山,去阴曹地府看看。” 花蔓摇头叹息。 “要想从阴山去阴曹地府,难,多半会死在半路上。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去北面谷口看看。” 袁洪试探着问道: “花蔓小姐,有没有其他路径可以去阴曹地府?” “有,不过路也不好走,得有大神通才能过去。” “小姐说的路,可是指往生门?” “我说的正是往生门。走往生门可以直接到鬼门关前,只是往生门只允许魂魄与元神过去,不允许肉身过。” 袁洪故作不知,再次试探。 “小姐,最近的往生门在何处?” 花蔓还未回答,叫阿金的食法鬼插话道: “你们究竟是哪来的饿鬼?怎么如此没有见识?最近的往生门就在南面的帝都,你们来时没经过帝都?” 袁洪心中渐渐明了。 这三个饿鬼一唱一和,八成是要将自己一行往帝都引。 只是凡有套路,必有目的。 自己一行三个现在身处饿鬼世界,而且这里还有阵法压制。 若是这些饿鬼要为难自己,大可以直接动手,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 花蔓吃掉紫色牵牛花,摸出块白色手帕擦干净嘴唇,随后起身说道: “三位朋友可想去看看阴山?” 袁洪跟着起身道:“我正有此意。” “你们随我来。” 花蔓走在最前面,阿金阿银两个食法鬼跟在花蔓身后,袁洪一行走在最后面。 才走出去几步,袁洪目光便落到地面上。 饿鬼世界有的只是太阳的虚影,日照不足,光线晦暗。 如今自己身处谷底,两边皆为陡峭的岩壁。 太阳已然落山,谷底见不到阳光,全凭道路两边灯杆上悬挂的灯笼照明。 灯笼照耀下,袁洪看到地面上拉出三道黑长的身影。 没错,地上只有三道黑影。 走在前面的花蔓与两个食法鬼,脚下都是干干净净,半点黑影也没有。 此时,白灵师太悄悄放出神识传音过来。 “道长,你看他们脚下没有影子,莫非是传说中的正立无影神通?” “应该是了。” 袁洪想起天罡三十六神通中的正立无影神通,心中豁然开朗。 难怪这三个饿鬼不怕松木巨阙剑,原来是修炼了正立无影神通。 神仙聚则成形,散则成气。 修炼正立无影神通有成,身体可以炁化,立于光下,光线于炁中一穿而过,自然没有影子。 不仅如此,身体炁化还可以免疫各种兵器攻击。 松木巨阙剑本身材质一般,只是寻常的松木制成,全靠剑气伤敌。 花蔓为首的三个饿鬼,想来是修炼正立无影神通大成,身体炁化才不惧剑气。 这种饿鬼族高手,远不是之前见过的地行鬼王能比的。 走了有一盏茶时间,袁洪看到前方谷口收紧,路灯消失。 山谷外远处的天空又是一种模样。 天空通体灰蒙蒙一片,有寥寥几朵乌云浮在空中,日月星辰一概没有。 花蔓走到谷口,双手掐腰,望着远处说道: “六道之中,咱们饿鬼道排行第五,唯有地狱道排在咱们下面。咱们白天好歹还能看到太阳的虚影,地狱道才真的是暗无天日,比咱们饿鬼道还惨。前面就是阴山,阴山为何叫阴山?正是因为永远见不到太阳才叫阴山,你们自己看吧。” 不知为何,袁洪听花蔓言语中藏着一股怨气。 也不好多问,袁洪走到花蔓身边,遥望眼前的阴山。 眼前一条东西走向,绵延不知道多少里的山脉拦住视线。 袁洪视线受阻看不出去多远,只看到阴山上石头多,植物少,生机渺渺。 “你看到的只是阴山众多支脉之一,看到前面山谷两侧的骨架吗?那里是就是界碑。外面就有阿修罗,不要走过界碑。” 袁洪看到前方大约三十多丈远的地方,左右两侧峭壁边,各自立着一具高有五百余丈的骨架。 两具骨架通体白色,有一种玉石般晶莹剔透的感觉,上面画满绿色的符纹,强大的法力波动自两具骨架上散溢出来。 袁洪仰头看两具骨架都是四首八臂,除了绿色符纹散发出的法力波动,还有黑中泛红的烟云环绕,忍不住问道: “这是阿修罗的骨架?” 花蔓鼓着腮帮子气鼓鼓地说道: “是啊,这两个阿修罗被吸干血肉后,放在这里当布阵的材料用,也是用来震慑外面的阿修罗,替咱们饿鬼出口恶气。” 孙悟范问道:“花蔓姐姐,那么大一片阴山为啥被阿修罗给占了?咱们就不能出去把阴山抢回来?何苦被人堵在家门口。” 食法鬼阿银说道:“你们这些小地方来的,还真是没见识。六道之中,天道、人道和阿修罗道是上三道,咱们饿鬼道和畜牲道、地狱道是下三道。阿修罗道地理环境本身就比咱们好,况且阿修罗道又被称为魔道,惯于争勇斗狠。最重要的是,魔王波旬统领众多阿修罗,如臂使指,指哪打哪。咱们饿鬼道不同,九大帝君谁都不服谁,相互拆台,力量分散,自然不是阿修罗的对手,只能眼睁睁看着阿修罗堵到家门口,干生气,没办法。” 袁洪使出隔垣洞见神通张望一阵,迈步向前。 花蔓忍不住提醒道:“小心,你要出阵了。” 袁洪头也不回,摆手说道:“你们不要过来,我去探探路,也试试这些阿修罗的本事。” 实践出真知。 光凭花蔓为首的三个饿鬼诉说,并不能确认外面真的有阿修罗,总要出去侦查一番才好。 “剑神,那些阿修罗阴险的很,你别走太远,小心暗算。” 听到花蔓提醒,袁洪停下脚步,放出神识仔细搜索谷口周围,什么都没发现,略一犹豫,随后仰天大笑,出口忽悠道: “哈哈哈······出来吧,别躲了,我看到你们了。” 听到袁洪的话,两个食法鬼抖手亮出大刀,花蔓亮出一根十三节白骨鞭。 孙悟范紧握手中镔铁棍。 白灵师太左手血色镰刀发出嗡嗡鸣叫。 袁洪冷哼一声,继续忽悠道: “你们再不出来,本尊可要出手揪你们出来了,到那时,你们脸上可不好看。” 山谷外依旧是一片黑暗,寂静无声,只有袁洪的声音回荡在空中。 袁洪身后,孙悟范忽地抖抖左侧三个耳朵,放出神识给袁洪传音。 “老爷,西北面山头上立着一块尖头的巨石,就是巨石岩缝里有黑松树钻出的那块。那块巨石后面有心跳加速的声音,说不定有阿修罗隐藏。” 袁洪面不改色,只是用眼角余光瞄向西北方向。 山上植被稀少,那课从岩壁侧面缝隙中钻出来的黑松树格外显眼。 袁洪一眼看到,抬右手吸起地面上一块拳头大的石块握在手中,略一琢磨,又是仰天大笑。 “可笑你们这些阿修罗,只知道暗中下黑手,不敢明刀明枪来做过一场,本尊瞧不上你们。通风子,你过来,本尊给你压阵,你来把他们揪出来。” 孙悟范见袁洪叫他,化为一股妖风飞到袁洪身侧。 袁洪将手中石块交到他手中,孙悟范左手托着石块,努嘴对石块猛吹一口气。 一股清风裹着石块,嗖地射出,直奔岩壁侧面的黑松树飞去,眨眼飞出数十里地,砰地一声撞到树根岩壁上,撞得稀碎。 孙悟范诈道:“出来吧,爷爷我看到你了。” 话音未落,黑松树所在的岩壁后面冲出一道血色光芒。 血色光芒直飞上天,急转方向,奔谷口飞来,落地化成一个身高一丈有余,全身肌肉隆起,披着黑色甲胄,手提利剑的高大男子。 袁洪还没说话,孙悟范倒是口吐芬芳。 “啊哈,金刚的鼻子,蛤蟆的嘴,招风的耳朵黑豆眼,我就没见过比你更丑的雄性。都说阿修罗男的长得比鬼还丑,今天见到,果然名不虚传。” 被孙悟范嘲讽长相,阿修罗头顶红发无风自动,一对滚圆的黑豆眼绽放出血色光芒,张开蛤蟆大嘴咆哮道: “你叫通风子?可敢出来与我一战?” 孙悟范道:“你先报名,爷爷我不杀无名之辈。” “我叫曲罗,还不上来受死。” “如你所愿。” 孙悟范挥动镔铁棍,窜上去当头一棍砸向曲罗头顶,曲罗挥剑架住,随后反手一剑劈向孙悟范。 悟范闪身避开,挥棍反击。 两个叮叮当当打的热火朝天,袁洪警惕地观望四周,防备有别的阿修罗伏击。 两个打了有十几个回合,曲罗身形高大,转动不灵,被孙悟范一棍擦到左肩,惨叫一声,化为一道血光掉头便跑。 孙悟范摇身化为一股黑风,就要追击曲罗。 袁洪急忙叫停。 “别去,回来。” 黑风兜了个圈回到袁洪身边。 曲罗化成的血光倒飞回他之前藏身的悬崖顶,化身为三首六臂形态,亮出一张长弓,随后弯弓搭箭,瞄向孙悟范。 袁洪冷哼一声,心念转动,曲罗身边忽然现出一对白色巨爪。 白色双爪向内合拢,曲罗身躯便不能动,随后与白色巨爪一同消失在原地。 袁洪左手反转,掌心多出个拳头大的半透明圆球,圆球内困着曲罗。 “走。” 袁洪叫上悟范,转身回到谷内。 见袁洪活捉曲罗回来,花蔓惊喜异常,急忙带着袁洪回到谷内茅屋旁。 袁洪反手将曲罗一巴掌拍到地上。 曲罗当即口鼻喷血,身体恢复到正常大小。 不等曲罗起身,白灵师太左手血色锁链飞出,将他从脚到双肩捆了十几圈,血色镰刀跟着架到他的喉咙上。 袁洪问道:“说,外面有多少阿修罗埋伏?” 曲罗嘴角带血,昂着头盯着袁洪说道:“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白灵师太幽幽说道:“直接杀了,然后搜魂,比较省事。” “好,就依师太的意思办。” “我来。” 孙悟范欢呼一声,上前一棍砸到曲罗后脑,将曲罗半个脑袋砸个稀烂。 白灵师太亮出血色布偶小人,注入法力,小人身上喷出一道食指粗细的金光,射入曲罗残缺的半个头颅,吸出鸽子蛋大小一团血色光芒,回到血色布偶小人身上。 袁洪知道,那团血色光芒是曲罗的元神。 花蔓与两个食法鬼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之事,忽然开口问道:“三位,你们是外道来的吧?可否现出原形?” 你不打算再装下去了? 打算挑明了说话? 袁洪见花蔓不再演戏,当即笑道:“小姐好眼力,我们的确是外道人士,之前为了避免麻烦,才变化成为饿鬼模样,还请海涵。” 袁洪说着变为道士模样,白灵师太与孙悟范跟着现出本来面目。 花蔓一对美目在三个身上转了转,最后停留在袁洪身上。 “你们是从人间道来的?” “正是。” “道长可是做主之人?” “小姐有话直说即可,贫道洗耳恭听。” 花蔓抽抽鼻子,哽咽说道:“这个叫曲罗的阿修罗曾经杀害过我的弟弟,我曾发过毒誓,谁若是能替我弟弟报仇,我便以身相许。道长,你听明白了吗?” 袁洪:“······” 早知道你的套路生硬,没想到竟然硬到这种程度。 一上来便是以身相许的招数,太过肤浅。 贫道一向洁身自好,不近女色,岂会走上你这种生硬的套路? 嗯······ 不对。 袁洪正琢磨着怎么推掉这个烂桃花,忽然察觉花蔓目光有异。 回想花蔓之前的誓言,袁洪侧过身体,抬手指着孙悟范问道: “花蔓小姐,你说要以身相许的,可是他?” 花蔓点头。 “没错,就是他。” 袁洪:“······” 第84章 一气仙余元 孙悟范扛着镔铁棍,正听袁洪与花蔓说话,冷不防话题扯到自己身上,又看到花蔓深情款款凝视自己,当即一脸懵圈。 “什么以身相许?关我何事?” 食法鬼阿金道:“方才是你出棍打死那个阿修罗的,大家都看到了,怎么不关你事?” “这······老爷,你说句话啊。” 孙悟范向袁洪投来求助目光。 袁洪看看身高不满五尺,臊的面红耳赤的孙悟范,转身对花蔓问道: “花蔓小姐,你确认要以身相许的,是贫道身边这个长随?” 花蔓斩钉截铁道:“没错,他打死那个阿修罗,替我弟弟报了仇,我便要履行承诺,以身相许。道长,既然他是你的长随,这门亲事成是不成,你给句痛快话吧。” 袁洪还没说话,忽然听到有异响传来,抬头看向山谷南方谷口。 就见南方影影绰绰现出许多高大身影。 片刻后,一队身高两丈高下,全身披挂着白色骨甲,全副武装的饿鬼冲出黑暗,来到茅屋旁。 为首的一名饿鬼,全身皮肤呈紫色,头顶独角,长着一张鸟嘴,双臂好似鸟翼,一对纯白的眼珠泛着晶莹的白光。 这饿鬼走到花蔓身边,看到地上阿修罗尸体,惊讶问道: “公主,这尸体是怎么回事?” 花蔓没有回答,反问道:“疾皇,你带这么多部下来此,有何贵干?” “倒也没什么大事,余元道长要回人间,帝君让我送送他,顺带来此地看望公主,也看看外面的阿修罗有什么动静没有。这个阿修罗死在这里,莫非是阿修罗又来挑衅了?” 公主! 难道是阴鬼帝的女儿? 余元道长又是哪个余元道长? 截教的那位? 袁洪心中纳罕,决定静观其变,然后见机行事。 饿鬼军阵左右分开,走出一匹金睛五云驼来。 金睛五云驼在茅屋边停下,驮着的道人翻身落地。 袁洪看那个道人身高足有一丈七八尺高,身穿大红道袍,头戴金色鱼尾冠,面如蓝靛,赤发獠牙,目露凶光。 道人看看地上阿修罗的尸体,又打量起袁洪,随后向花蔓问道: “公主,这是怎么回事?可要贫道帮忙?” 花蔓笑道:“余道长,疾皇,你们来的正好,今天有大喜事发生。” 余元问道:“有何喜事?贫道也来沾沾喜气。” 花蔓指着地上阿修罗尸体道: “这个阿修罗昔日曾经打死过我一个亲弟弟,我早早发下誓言,谁能替我弟弟报仇,便以身相许。这位道长的长随方才打死这个阿修罗,为我弟弟报仇雪恨,我正要践行誓言,与他喜结良缘,余道长,疾皇,你们刚好可以做个见证。” 疾皇与余元看向孙悟范。 疾皇晃着鸟头说道:“这猴妖竟是木灵之体,资质非凡,若是做了公主夫君,也不算是辱没了公主。” 余元跟着点头赞叹道:“的确是资质不错。这位道友,你们也是从人间来的?贫道蓬莱岛一气仙余元,道友如何称呼?” 果然是截教的余元。 袁洪确认余元身份,见余元问起称呼,略一犹豫才答道: “贫道朝歌城南女娲宫主祭深海,别号剑神。这位是我身边长随,名叫孙悟范,道号通风子。那位是西方教白灵师太。” 余元长得凶恶,却是不缺礼数,与袁洪一行三个一一见礼后便连声道贺。 “恭喜道长,恭喜通风子道友,你们替公主报了杀弟之仇,通风子道友又得公主垂青,喜结良缘,当真可喜可贺。贫道既然凑巧遇上此等喜事,当真要沾沾喜气。” 听余元道贺,袁洪还没说什么,花蔓抢先说道:“余道长先不忙着道贺,深海道长还没答应这门亲事。” 疾皇与余元都是惊讶万分。 疾皇探着鸟头问道:“深海道长,你这是何意?莫非我家公主还配不上你身边一个长随?” 袁洪见疾皇面色不善,背后还有成群的饿鬼大军虎视眈眈,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心说,你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真的是凑巧路过这里? 谁爱信谁信,贫道是万万不信。 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有何目的。 袁洪心中斗志满满,摇头说道:“疾皇,话不能这么讲,事情来得太急,贫道总要问问我这个长随的意思。悟范,公主要以身相许,你可是对公主有意?” “我听老爷的。” 孙悟范一记推手,将皮球踢回给袁洪。 袁洪笑道:“这是好事,贫道岂能阻了你的姻缘?公主,这门亲事贫道替他答应了。” 花蔓对袁洪又行了个万福礼。 “花蔓多谢道长成全。” 疾皇笑道:“恭喜公主与通风子喜结良缘,我还有公务在身,就不久留了。公主,你还是尽快回去告诉帝君,让帝君也高兴高兴。” 花蔓言道:“疾皇说的是,我正要请深海道长一行去面见母亲。” 余元也笑道:“疾皇,贫道先不回人间了,想跟着公主去沾沾喜气,就不跟你去了。” “好说,好说。” 疾皇随后告辞,带着大军往山谷北侧开进。 花蔓招手,请余元与袁洪一行三个进屋。 袁洪心中只是暗笑,叫上孙悟范与白灵师太,随花蔓一同走进茅屋坐下。 食法鬼阿金身体涨大到上百丈高,伸出左手到茅屋下地面,托起茅屋,转身向山谷南方走去。 袁洪坐在屋内方木桌边,伸手从桌上果盆中拿起一枚桃子递给余元,跟着问道: “余道友,实不相瞒,贫道还有一个身份,乃是大商殿中将军。贫道依稀记得,武官当中有个余化将军,他手上有一柄化血神刀,大有本事。你们都姓余,可是一家人?” 余元接过桃子,笑着答道:“余化是贫道徒弟,想不到深海道友竟然识得他。说起来,咱们有缘在这里相见,还是因为他。” “哦,此言何解?” “贫道来这里,是要借助地气炼制一面戮魂幡给余化,如今法宝炼成,正要去送给他,谁知在路上遇到道友,岂不是有缘?” “原来如此,咱们当真是有缘。等贫道与帝君谈完结亲之事,咱们一并回去如何?” 余元点头应道:“说来咱们也是同路,正好一并回去。” 得了余元的承诺,袁洪略微放下心来,继续勾兑余元。 “余道友,有件事我想和你打听打听。贵教当中,可有个叫崇黑虎的?” “这个名字贫道听着耳生,不过我教弟子众多,贫道也不是全都认得,你问他做什么?” “这个崇黑虎,传闻曾经拜在截教高人门下,在蓬莱岛学艺。他身边有个红葫芦,里面装着一葫芦铁嘴神鹰,颇为神异。道友你也在蓬莱岛修行,贫道很是好奇,这才想着打听打听。” “贫道不知崇黑虎,倒是知道铁嘴神鹰。蓬莱岛上有个羽翼仙,也是我截教门人,他善于饲养各种飞禽,你说的崇黑虎想必是他的门人。” 袁洪笑着谢过余元,继续东拉西扯,与余元勾兑感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个正聊的起兴,花蔓忽然劝阻道:“二位道长,帝都到了,咱们出去吧。” 第85章 消灾解厄之法 茅屋略有摇晃,是食法鬼阿金将茅屋放到地上所致。 袁洪起身,跟在花蔓身后出茅屋,再看周围,又是一番景象。 面前是密集的台阶,台阶上是雄伟瑰丽的宫殿,宫殿飞檐上镶嵌着人头大小的夜明珠。 洁白的荧光映亮夜空。 宫前广场上每隔十丈,便立着一个黑色路灯杆,灯杆顶端镶嵌有火精石。 赤红色火光驱走黑暗,也驱走了无处不在的阴寒之气。 花蔓抬右手。 “诸位,请。” 袁洪跟在花蔓身后,拾阶而上,穿门而过,步入大殿。 大殿对面宝座上,坐着一位身穿黑色帝袍,头戴帝冕,面目与花蔓有七分相似,看起来只有二十七八岁模样的妇人。 妇人小腹高高隆起,竟然是身怀六甲。 花蔓紧走几步上前,对那妇人行了个万福礼。 “母亲,我回来了。” “三位道友看着是外道来的,如何称呼?” 袁洪上前稽首道:“贫道深海,来自人道,乃朝歌城南女娲宫主祭,见过帝君。” 孙悟范与白灵师太跟着上前通报姓名。 阴鬼帝说道:“贫道阴仪,诸位道友请坐。” 袁洪坐到余元身边,心中暗自惊讶。 阴鬼帝竟然自称贫道,他是哪位道门大佬的门下? 等回去之后,定要找老君打听打听。 花蔓坐到阴鬼帝右手边,叽叽喳喳说起结亲之事,阴鬼帝这才恍然大悟,转脸看向孙悟范,略一打量,便赞叹道: “木灵之体,与你正是良配。深海道友,你对这门亲事没有异议?” “贫道没有异议。” “深海道友,花蔓是贫道的第十八个孩儿,一向疼爱有加。因为誓言之故,今日要与你们女娲宫喜结良缘。当年,我与女娲娘娘在紫霄宫中相识,算来也不知道多少个元会了。如今我的女儿竟然能够嫁到女娲宫,想来也是咱们两家有缘分。” 阴鬼帝说的轻巧,袁洪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阴鬼帝竟然是紫霄宫中听过讲的,难怪他以贫道自称,这种资历,羡煞旁人。 阴鬼帝接着说道:“深海道友,孙悟范是你的长随,不是门人?” “帝君,孙悟范他做我的长随,为期五百年。这五百年,他若是不犯过错,贫道自会收他为徒。” “道长要收他为徒,考验一番也是理所应当,只是五百年时间未免太长了些。贫道的意思是,贫道的女儿好歹也有个公主身份,外人问起她嫁给何人,贫道总不能说,她堂堂公主嫁给个长随吧。咱们打个商量,先将这门亲事定下。你考验孙悟范一百年,一百年后你收他为弟子,倒时再让他来迎娶花蔓,你意下如何?” 袁洪解释道:“帝君的提议甚好,只是贫道不能答应。不是贫道为难悟范,实在是其中有些干碍。他不小心得罪了西方二圣,被西方二圣惩罚,五百年内不可传法给他,故此才定下五百年之期。” 袁洪如此一说,阴鬼帝、花蔓与余元,都是看向孙悟范。 孙悟范惭愧低头。 阴鬼帝还没说什么,余元笑道:“想不到这猴头也是个能惹祸的,一出手便是得罪西方二圣。” 阴鬼帝道:“余元,你不是走了吗?为何去而复返?” “帝君,贫道路遇公主结亲之事,想着来沾沾喜气,这才去而复返。贫道既然有幸遇到你们两家结亲,倒是想自荐一回,做个媒人。” 阴鬼帝不解问道:“余元,你为何有此想法?” “回来路上,贫道与深海道友相谈甚欢,才知道他与贫道徒弟余化同朝为官,还希望他日后能多多照顾我那个徒弟。贫道在帝君的地界上炼制法宝,一直心怀感激,总想着能够报答帝君。故此想做个媒人,帮你们两家早日结为亲家。” 阴鬼帝问道:“余元,你可是有办法解除孙悟范身上的惩戒?” “帝君慧眼,贫道有办法帮孙悟范消减罪孽,让他可以早日拜入深海道友门下,然后来迎娶公主。” 袁洪好奇问道:“余道友,你有何办法?” 余远答非所问。 “孙悟范,你愿意早日拜在深海道友门下吗?” 孙悟范问道:“当然愿意,道长,你真有办法?” “办法自是有的,你若是真心实意想要拜在深海道友门下,你自裁吧。” 袁洪:“······” 孙悟范气急。 “道长,你这算什么办法,你这是消遣我来了。” 余元笑道:“莫急,别嚷,你听贫道说完。贫道让你以死谢罪,了结此生众多因果,解除惩戒,然后以秘法送你的元神去转世投胎,再投胎回到这具肉身上,你明白贫道的意思吗?” 袁洪摆手劝阻道:“余道友,且慢,这种方法岂不是在欺骗圣人?” “非也,非也,贫道哪会欺骗圣人?此乃道门正统的消灾解厄之法,你不知道?孙悟范以死谢罪一次,足以消解大部分罪过。将五百年之期减为百年之期,贫道保证没有问题。” 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 法不传六耳,为期五百年,那可是两位圣人定下的期限,哪是说改就改的。 不过,他说的貌似也有道理。 袁洪心念电转,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多谢余道友指点,原来还有这种消灾解厄之法,贫道也跟着长见识了。帝君,咱们就照你的意思办,今日先定下亲事,以百年为期。百年之后,再让孙悟范来迎娶公主。不过消灾之法贫道就不麻烦余道友了,贫道回去之后,去求女娲娘娘,看看能不能请娘娘出手。娘娘若是肯出手,说不定连百年都不用等。” 阴鬼帝道:“若是女娲娘娘肯出手,自然是极好的,此事就这么定了。深海道友,余元一片好意,又给咱们出了个绝好的主意,咱们也不能拂了他的好意,便请他做这个媒人吧。” 袁洪道:“贫道没有异议,余道友真是好媒人。” 顿了顿,袁洪问道:“帝君,贫道是第一次来这里,不知道这里定亲有何规矩,还请帝君指教。” “修道之士,没那么多俗礼。一是要有见证者,余元这个媒人可以担任。二是咱们两家要交换定情之物,就这些。” 袁洪想了想,拿出一个棕色陶制的水壶与两枚玉简放到桌上。 “帝君请看,这壶中装的是八宝功德池的池水,就当做悟范送给公主的定情之物。玉简里装的是一篇经文,名叫《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贫道昔日写下这篇经文时,曾经有天道功德降下。这篇经文贫道赠给帝君和余道友,权当一点心意,还请二位收下。” 袁洪示意,孙悟范跳下椅子,捧起陶壶与玉简上前几步举过头顶。 自有侍女上前接过陶壶与玉简回到阴鬼帝身边。 阴鬼帝拿起玉简,看完经文后笑道:“深海道友,你的这份礼可不轻,贫道也不能小气了。道友,天罡三十六神通,你会几种?” “我会十三种。” “是哪十三种?” 袁洪一一说出神通名字。 阴鬼帝对孙悟范问道:“你会几种神通?” 孙悟范摇头:“我一个都不会。” “那就好办了。” 阴鬼帝拿出三枚玉简交给身边侍女。 “这三枚玉简中装的是胎化易形、花开顷刻与五雷正法神通,回去之后,烦请深海道友在合适的时机传授给悟范。” 侍女将三枚玉简送到袁洪手上, 袁洪谢过阴鬼帝。 阴鬼帝道:“如今定亲之礼已成,须当庆祝,来人,摆酒。” 宴席过后,袁洪一行在宫中留宿一夜。 第二日,袁洪一行三个便与余元一并告辞出来,回返山谷。 再入山谷,余元道:“路上要是遇到阿修罗,你们不要慌,自有贫道上前应付。他们不认得你们现在的模样,不会为难你们的。” “好,一切交给道友处置。” 一行人走到当初与花蔓相遇之处,花蔓让食法鬼阿金放下茅屋,与孙悟范依依惜别。 花蔓将一个锦囊交到孙悟范手中。 “我在这里等你归来,你若是想我,就看看锦囊。” 孙悟范打开锦囊,看到锦囊中装的是一缕秀发,皱着眉吧唧吧唧嘴,正要说些什么,袁洪知道他说话向来不靠谱,急忙放出神识传音给他。 孙悟范登时双目放光,盯着花蔓深情款款道: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后会有期” 花蔓樱桃小口微张,美目圆睁,竟然听得痴了。 孙悟范转身紧走几步,追上袁洪,放出神识悄悄说道: “多谢老爷。” 余元领头,一行人走到北部谷口,与镇守山谷的疾皇打过招呼,便出山谷奔阴山而去。 第86章 会斗阿修罗 余元骑金睛五云驼走在前面,走了有一里多路,回头招呼一声,便施法驾云,腾空而起。 袁洪一行三个跟着施法腾空,跟在余元身后,一路向前疾飞,没过多久,便已看不到身后的山谷。 一路平安无事,身外化身传来心声。 “咱们飞出去有上万里了,半个阿修罗都没见到,他们都躲哪去了?” “说不定是余道长面子大,阿修罗们识得他,才不现身拦截咱们。” “你说阴鬼帝他们究竟是什么套路,真的只是为了联姻?” “别问,我也有点懵,回去之后请老君给指点指点就明白了。” 两个暗自嘀咕着,又飞出去有千里之遥。 嗯? 袁洪心有所感,转身看向身后。 只见一道耀眼的血色遁光,穿透灰蒙蒙的长空,一路追上前来。 清朗的声音跟着传来。 “余道友,请留步。” 余元、孙悟范与白灵师太停住云头,转身看向遁光。 血色遁光追上前来,散去血色光华,化为血色云团。 一个道人身穿黑色道袍,看起来年龄有二十出头,面白无须,立于血色云团上,稽首道: “余道友,久违了。” 余元还礼。 “原来是赤云子道友,数年未见,道友还在执勤?” “还没到换岗之时,此地还是贫道负责。余道友,这几位道友是······” 袁洪上前报出名号。 “贫道女娲宫主祭深海,这位是贫道长随孙悟范,这位是白灵师太。” 赤云子笑道:“原来是道友来自女娲宫,失敬。白灵师太可是来自西方?” “贫尼正是来自须弥山。” 赤云子笑着点头。 “不出贫道所料,师太果然是西方人士。贫道赤云子,来自阿修罗道,此次前来,一是想和余道长打个招呼,二是告知各位,你们在这里来去自由,只是白灵师太须得留下。” 赤云子才一露面,袁洪便已提高警惕,闻言冷笑道: “赤云子,你与师太有仇?” “西方教弟子常常抓捕阿修罗,用以充实天龙八部的阿修罗部,与我阿修罗道有大仇。她一个西方教弟子在贫道眼前过境,贫道岂能放她平安过去?” 余元说道:“赤云子,你可曾亲眼见到师太参与抓捕阿修罗?” “没有。不过大王有令,凡是在此过境的西方教弟子,一律格杀勿论。” 余元讥讽道:“你没有看到师太抓捕阿修罗,便是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又要格杀勿论,便是滥杀无辜。道友,你这个魔道修士,修的果然是魔性十足。” 赤云子见余元当众嘲讽自己,当即冷着脸说道: “诸位道友,贫道只是要留下白灵师太,不想为难诸位,你们来去自由,万万不要自误。” 袁洪不屑笑道:“赤云子,我听说魔道有阴阳合欢之道,你该不会是看师太貌美,起了歹意,伪托魔王之名想要霸占师太吧。” 赤云子不复之前的冷静,怒斥道:“放肆,你竟敢如此编排贫道。” “你急了,肯定是被贫道说中了。” 孙悟范嚷嚷道:“老爷说的对,这种小白脸一看就是酒色过度······哎呦,怎么着,要动手是吗?” 赤云子也不废话,身后群山中,有血色光幕冲天而起,接连天地。 袁洪见状,从右耳中摸出绣花针,抖手变为金箍棒。 孙悟范亮出镔铁棍。 白灵师太双眼金光闪耀,默默亮出右手的白骨剑。 一行三个拉开距离,摆出迎战架势。 余元亮出宝剑,气恼说道:“赤云子,你真要与贫道动手?” 赤云子低声冷笑,背后血色光幕中又飞出一道血色遁光。 遁光飞到他身边停下,一名身穿红裙,身材颀长的女阿修罗现出身形。 女阿修罗一双美目满满的全是煞气,紧盯着孙悟范。 “果然是你们几个贼子。” 孙悟范莫名奇妙。 “什么贼子?你说谁是贼子?” 女阿修罗右手持剑指着孙悟范道: “死到临头,你还敢狡辩?你变化了模样,手中的兵器却没变,昨日你正是拿着这根铁棍与曲罗对战,你敢不认?” 呃······ 孙悟范看看自己手中镔铁棍,无言以对。 女阿修罗质问过孙悟范,张嘴吐出一道清光落到左手,化为一把青色宝扇,对准余元挥手就是一扇。 一股寒冷刺骨的阴风袭来,余元连人带金睛五云驼,连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倒飞出去,消失于遥远的天际。 余元才被扇飞,周围地面上红光大作,连绵的血色光幕冲天而起,铜墙铁壁般将袁洪一行三个围在中间。 女阿修罗反手又是一扇扇出,阴风袭来,孙悟范与白灵师太跟着倒飞出去,眨眼间便撞到后面的血色光幕上面。 他们两个才触动血色光幕,血色光幕上便破开裂口。 裂口处,可看到光幕内有滚滚血河奔腾不息。 一青一白两道身影撞进裂口,身不由己落入血河当中,溅起两股浪花。 血色浪花中冲出数条红鳞巨蟒,缠绕到两道身影上,将他们拖入河底。 片刻后,河面恢复平静。 袁洪看到女阿修罗再次扬起宝扇,心念转动,身上爆出一团金光,脚下现出九品功德金莲。 阴风撞到九品莲台发出的护体金光,消失不见。 看到九品功德金莲,赤云子自以为上当受骗,怒道:“你这西方贼子,竟敢骗我说是女娲宫来的······” 袁洪见孙悟范与白灵师太下落不明,凶多吉少,情急之下也不废话,抬左手拔下定天簪,注入法力。 “定。” 时空静止,赤云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袁洪变为三头六臂模样,欺身上前,一条手臂伸出,先夺下女阿修罗手中的宝扇。 第二条手臂跟着伸出,夺过女阿修罗手中青锋剑。 第三条手臂掐住女阿修罗脖子,将她拽到九品莲台上。 第二条手臂转手,将刚夺来的青锋剑架到女阿修罗脖子上。 行云流水般抓到人质,袁洪将定天簪插回到发髻上,时空恢复流动。 赤云子身体微晃,恢复行动自由,看到女阿修罗脖子上架着宝剑,当即目眦欲裂。 “你这贼子,竟敢用这种卑劣手段。” 袁洪不理他,招出身外化身,将刚夺来的宝扇扔给他。 身外化身惊喜问道:“莫非是芭蕉扇?” “十有八九。” 身外化身不再多问,张嘴吐出一口血来裹住芭蕉扇,用血炼之法开始祭炼。 赤云子看到身外化身用血炼之法当众祭炼芭蕉扇,亮出宝剑剑指袁洪。 “深海,你快把我同伴放了。” “赤云子,你先把我两个同伴带来,他们要是平安无事,咱们再谈释放公主之事?” 赤云子怒斥道:“什么公主?你不要乱讲。” “她不是公主?好,我先剁她一条手臂,看看是什么血脉。” 袁洪又亮出把太阿剑,作势要往女阿修罗左臂砍去,赤云子急忙喊道: “住手,贫道听你的。” 袁洪本就是虚张声势,闻言便收起太阿剑,追问道:“贫道最后问一次,她是不是公主?” 赤云子还没说话,女阿修罗道: “我是阿修罗道罗刹公主,你们逃不出去的······” 袁洪不等罗刹公主说完,抬手将一张符印拍到罗刹公主眉心泥丸宫上,禁锢住她的元神,随后亮出缚妖索,将罗刹公主捆的结结实实。 摸出造化锦囊,袁洪兜头套到罗刹公主头顶,将她装进囊中。 赤云子更加惊慌,却又不敢动手,气急败坏嚷道: “深海,你要是敢伤害公主,你别想再见到你那两个同伴。” 第87章 慈悲为怀 阴曹地府,阴云垂地,黑雾迷空。 黑山与燃灯站在一处山岩上,燃灯指着远处崇山峻岭道: “黑山,金银桥你走过了,孟婆你也认识了,还魂崖你也望过了。偌大一个阴曹地府,只剩下两处地界你没游览过,这座阴山就是其中之一。” “另一处是哪里?” “另一处是平心娘娘的住处。” “平心娘娘是谁?” “以后见到她时再和你细说,咱们先说眼前的幽冥背阴山。幽冥背阴山是阴山的支脉,隶属于地府。阴山中不属于幽冥背阴山部分的山体,多有山精水怪,恶鬼阿修罗出没,是大凶险之地。咱们去那里逛逛,若是遇到些不服管教的恶鬼,刚好可以拿他们练练手,试着度化他们。” 黑山望着眼前的幽冥背阴山,就见山体凸凹不平,地势崎岖险峻,山里有阴风飒飒,山顶有黑雾漫漫,山上寸草不生。隔着老远,也感觉到阵阵阴寒黑气扑面吹来。 看了一阵,黑山提提胸口的道袍衣襟,叹气说道:“这山果然邪性。” “这里还好,地府管不到的地方那才叫真邪性。走吧,咱们去见识见识,要是遇到有不长眼的恶鬼,记得慈悲为怀。” “知道了,祖父。” 祖孙两个驾云腾空,越过幽冥背阴山,随后降低云头,只在阴山深处半山腰处缓慢飞行。 才降低云头不过二十几息时间,正下方黑黝黝的山涧中,忽地伸出两只白骨巨爪,冲上云霄,奔燃灯与黑山抓来。 山涧深处,跟着亮出三团绿色鬼火。 燃灯与黑山早有防备,驾云左右分开,避开两只白骨巨爪。 “哼。” 燃灯冷哼一声,拿出紫金钵盂,对准山涧深处。 淡淡金光成圆锥形上窄下宽,罩住整座山涧。 “啊······” 随着长长的一声惨叫,山涧内飞出一具庞大的骷髅。 骷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倏地从五十余里长缩小为半尺多长,落入紫金钵盂中。 “黑山,准备好了吗?” 黑山亮出虎魄刀,板着秀气的小脸说道: “祖父,我准备好了,你放他出来吧。” 燃灯振动紫金钵盂,扔出一具半尺长的骷髅。 骷髅落地,一连滚了几圈,长大到一丈多长。 不等骷髅起身,黑山的虎魄刀便架到骷髅脖子上。 被虎魄刀散发的煞气笼罩全身,骷髅头骨上三只眼睛绿光倏地缩小,跟着口吐人言。 “二位道长,小鬼我知错了,别动手,有话好说。” 黑山上下打量骷髅,疑惑问道: “祖父,这骷髅有三只眼睛,八条手臂,是什么鬼?” “应该是阿修罗死后转修鬼道,就叫修罗鬼好了。” 黑山点头,随后厉声说道:“你这个修罗鬼,不想死的话乖乖听话。” “我听话,道长有何吩咐?” “跟我念经,我只念一遍,你若是听错一个字,我便剁下你的鬼头。” “道长,你念,我听着呢,经文最好不要太长。你这刀煞气太重,架在我脖子上时间长了,我的魂都要被镇散了。” “听好了,这篇经文叫《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黑山背诵一遍经文,随后让修罗鬼背诵。 修罗鬼过耳不忘,跟着背诵经文,一字不落。 按照燃灯之前的嘱托,黑山赞叹道:“一字不错,你这小鬼很有前途。贫道观你骨骼清奇,天赋异禀,给你个改过自新重新做鬼的机会。你背诵经文一千遍,若是一字不错,贫道便收你做个随从;若是错了一个字,便剁你一条胳膊,若是背错十个字,贫道便超度你,送你转世投胎去饿鬼道。” 修罗鬼被虎魄刀架在脖子上,身边还有燃灯托着紫金钵盂虎视眈眈,哪敢说半个不字,急忙大声背诵起经文。 一遍,十遍,百遍······ 修罗鬼原本躺在地上背诵经文,慢慢坐起身来,盘膝坐地。 随着洪亮的诵经声,修罗鬼声音中少去惊慌仓促,转而变的中正平和。 持诵经文千遍后,修罗鬼忽然跪倒在地,对燃灯与黑山连连叩头。 “二位道长在上,小鬼我悟了,还请二位道长不嫌弃,收我做随从。” 燃灯欣慰笑道:“黑山你看,只是诵经千遍便能开悟,这个小鬼悟性不错。你现在是不是知道,什么叫做以霹雳手段行慈悲心肠了?” “我明白了,祖父,下面看我的。” 黑山提起虎魄刀扛在肩上,对修罗鬼说道: “你留在这里继续诵念经文,若是遇到境界不如你的鬼怪,也如我对你一般,先制服他,然后教他诵念经文,直到他开悟为止。将来积累的功德多了,我自会再来阴山,收你做个随从。” “小鬼明白,道长还有什么吩咐?” 黑山问道:“你这附近可有什么境界比你高的邪祟?” 修罗鬼三只鬼眼中绿光大盛,不假思索,指着远处一座高山说道: “道长你看到那座山没有,群山中数它最圆,一柱擎天的那座。那座山上面住着只老僵尸,杀鬼无数,邪性的很,若是能度化他,必定是大功德一件。” 黑山与燃灯望向远处高峰,黑山喃喃道:“一柱擎天的那座,贫道看到了,你去吧,记得不得偷懒。” 修罗鬼目送燃灯与黑山远去,扯着嗓子嚷道: “黑山道长,日后一定要再来呀。” “知道了,贫道定会回来找你的。” 大约一炷香时间后,修罗鬼所说的一柱擎天的高峰之巅,燃灯手托紫金钵盂,看黑山教化邪祟。 黑山皱眉屏息,隔绝眼前跪着的飞僵散发的尸臭味,虎魄刀架在飞僵脖子上,听他背诵经文。 一遍,十遍······ 直到诵念五千余遍经文,飞僵的声音才变得中正平和,改跪姿为盘膝而坐。 黑山放心收回虎魄刀,对燃灯笑道:“祖父,他悟了。” “黑山,这就是以霹雳手段行慈悲心肠的真谛,你师父看到你这样辛苦度化邪祟,必定会很欣慰。” 黑山问道;“祖父,算算时间,师父也该从西天回来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也好,再度化一个更狠辣的邪祟,咱们就回去。” 黑山对飞僵问道:“你可知道哪里有比你更加厉害的邪祟?” 飞僵起身说道:“二位道长,阴山中比我强大的邪祟到处都是,比如,呃······你看那天上飞的,好像就是。” 黑山扭头看向飞僵指着的方向,就看到远处天空,一个身穿大红道袍的人影,与一只金毛野兽一先一后,好似风车一般,一路打着转一飞而过。 黑山好奇问道:“祖父,你看那个道士和那只金毛怪兽,他们的御风之法好生奇怪,身体竟然打着转飞。” 燃灯摇头道:“不对,世上没有这种御风之法,那道士与那金毛骆驼这个样子,似乎是被风吹飞的。” 祖孙两个正嘀咕着,就听远处天空隐隐传来吼声: “你们这些天杀的阿修罗,贫道与你们不共戴天。” 随着话音,就见一个身穿大红道袍的道士,骑着金毛骆驼,手舞宝剑,驾云疾飞而过。 燃灯这回看清了,惊讶说道:“金睛五云驼,那是余元,究竟出了何事?咱们去看看。” 第88章 重返人间 袁洪与赤云子都是有俘虏在对方手中,投鼠忌器,不敢肆意动手。 身外化身传来心声。 “你先恢复法力,罗刹公主在咱们手上,他们不敢动手。” 袁洪闻言摸出个白色药瓶,倒出一把灵丹扔进嘴中。 之前用定天簪定住时空,一举拿下罗刹公主,看着威力非凡,法力却是消耗极大,几乎耗尽。 袁洪此时已然是外强中干。 一把灵丹下肚,袁洪感觉一股暖流全身游走,法力有所恢复。 赤云子道:“深海,你身陷我阿修罗族血河大阵中,周围全是我们的地盘,你逃不掉的。咱们有话好说,趁早交换俘虏,我放你离开。” 袁洪拿出造化锦囊拎在手中给赤云子看,出言问道: “赤云子,你看这是什么?” 赤云子定睛看向锦囊,清晰看到锦囊上绣的伏羲女娲手拿规尺的图案,不由得脸色微变。 袁洪嘲讽道:“这是女娲娘娘赐我的锦囊,贫道只说一次,吾乃女娲宫主祭,不是西方教弟子。一次出手,既得罪女娲宫,又得罪了截教,还搭上个公主,你可真会办事。公主在我手上,你没资格与我谈条件,赶快撤掉大阵,贫道要回人间。你稍后带着孙悟范与白灵师太,到朝歌城南女娲宫来换回公主。” 赤云子面色阴晴不定,扬起左手扔出一枚符印。 符印于空中爆裂,迸射出夺目的血色光芒。 周围血红色光幕碎裂,化为滚滚血水落在下方阴暗的山体中,眨眼间便淹没山体,将大片地域化为血海。 四名阿修罗浮出血海,两个一组,押着白灵师太与孙悟范。 赤云子道:“深海,你少说废话,现在就换。” 袁洪看白灵师太与孙悟范都是遍体血水,昏迷不醒,身上还有锁链捆绑。 身外化身此时再次传来心声。 “咱们被阵法套牢了,再拖延片刻,看看余元道长会不会回来?到时候里应外合冲出去。” 袁洪自感法力不足,也打定主意先拖延片刻,当即对赤云子道: “他们两个是死是活我怎知道,你先让他们两个醒过来再说。” “此事好说,你先放出公主让我看看。” 仔细看了一阵,袁洪察觉对面白灵师太与孙悟范有异,便试探着说道拖:“你先弄醒他们,我让你看公主。” “好。” 赤云子说完,反手打出一个响指。 孙悟范与白灵师太身边的阿修罗抬起手掌,击倒他们两个头顶。 白灵师太与孙悟范旋即悠悠醒来。 袁洪看出异样,怒道:“赤云子,你竟然用虚影骗我?” 赤云子哂笑道:“没错,你看到的正是虚影。你那件法宝能定住时空,若是让你看到他们的真身,这两个俘虏必定被你施展手段抢回去。咱们可以这样,你先放公主,我便放掉这两个俘虏,再撤掉血河大阵放你出去。你若是不放心,贫道可以以道心起誓,决不食言。” 就在这时,袁洪忽然听到背后有怒吼声传来。 “赤云子,余元在此,过来受死。” 袁洪闻声大喜,急忙回头看去,就见余元骑着金睛五云驼,挥舞宝剑,踏着祥云,风驰电掣般飞来。 只是不等余元冲到近前,下方幽冥血海中冲出血色光幕,拦住余元去路。 无边血海中跟着掀起滔天巨浪,血水化为巨手,抓向空中的余元。 余元策动金睛五云驼,避开血水凝聚成的大手,左手亮出一尺三寸金光锉,祭到空中往下方血水巨手打去。 金光锉带着金光落下,轰地一声,将巨手砸的粉碎。 血海海水继续翻腾,海水中冲出十余名阿修罗,从四面八方围上前来夹攻余元。 余元右手持剑,左手再次祭起金光锉,正砸到一个阿修罗头顶。 阿修罗头颅粉碎,身体跟着崩裂,却是化为一滩血水坠入到血海中。 余元法宝厉害,却也架不住阿修罗四面围攻,一不留神被一柄链子锤砸到后背,当即口鼻有三昧真火喷出四五尺远。 仗着有金刚不坏之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余元才幸免于难。 袁洪远远看到余元吃瘪,立刻传心声给身外化身。 身外化身亮出一柄通体土黄色,绽放着金色荧光的宝剑,正是昆吾八剑之一的断水剑。 对准下方血海与身后的血色光幕,身外化身抬手便是一剑劈下,同时高喊道: “分。” 土黄色剑气劈波斩浪,下方血海海水汹涌着左右分开,露出被淹没的连绵山体。 剑气蔓延前伸,海面一路被斩开,血色光幕随之被撕裂,破出一道数十里宽的裂痕。 袁洪施法,踏着九品功德金莲飞去,穿过血色光幕上的裂痕,落向余元身边。 不等袁洪落下,血海海面中冲出一条血鳞巨蟒,昂首摆尾,张开血盆大嘴,一口咬向九品功德金莲,竟似要将九品功德金莲一口吞下。 巨蟒大如山岳的蟒头前,还喷出滚滚黑色毒气,带着一股腥臭气息,罩向袁洪。 袁洪毫不留情,张嘴吐出一柄松木巨阙剑,扬手射入巨蟒口中,口中喝道: “滚!” 巨蟒元神被剑气所伤,气势立时萎靡下去,庞大的身躯失控,飞舞不动,横着坠向海面。 袁洪跟着放出杀手锏,用从桃精高明身上得来的千年桃木所制的桃木巨阙剑。 桃木巨阙剑自泥丸宫飞出,绕着余元头顶飞了一圈,围攻的阿修罗便身体凌空自爆,化为一滩滩血水。 血水溅射到余元身上,余元身上的大红色道袍便冒出股股黑烟,被血水腐蚀出大大小小的破洞。 眨眼间,余元身上的道袍便变为破衣烂衫。 仗着有金刚之躯,余元没有被血水伤到。 袁洪飞到余元身边,喊道:“道长,不要恋战,走。” 收回桃木巨阙剑,袁洪转身便走,余元也不含糊,拨转金睛五云驼,跟着飞在后面。 才飞出去不远,就见前方血海海面扬起海啸,直插云端的血水如山而来,海水中隐隐有无数阿修罗出没。 袁洪再看身后,也是有海啸袭来。 身外化身亮出断水剑,灌注法力,对准前方海啸一剑劈去。 土黄色剑光才飞出不远,对面海啸中便飞出数道赤红色刀芒。 一道赤红色刀芒撞到黄色剑光上,与剑光同时湮灭。 其余刀芒去势不减,正面斩向余元与袁洪。 袁洪急忙施法放大九品莲台,将余元与金睛五云驼拉上莲台。 月牙形的血色刀芒撞到九品连台散发的护体金光上,旋即消失不见,袁洪一行毫发无伤,只是这一耽搁,前后两头夹击而来的海啸,愈发的近了。 听着海啸发出的隆隆啸声,不得已,袁洪拔下定天簪扔给身外化身。 身外化身接住定天簪,施法催动。 “定。” 袁洪趁势拿走断水剑,对准前方被定住的海啸,扬手斩出一道剑芒。 黄色剑芒飞速放大,斩到海啸上,立时在水面破出一道七八十里宽的缺口。 袁洪催动九品莲台,载着身外化身与余元,化为一道金光穿过缺口。 才穿过海啸,时空便恢复正常。 就在此时,前方空中忽然现出无边黑气,袁洪躲闪不及,与九品莲台一头扎入到黑气中。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深海道友,燃灯在此,不要乱动,我带你回人间。” 另一个年轻的声音跟着传来。 “师父,我是黑山,你别乱动,等祖父施法。” 袁洪此时已经认出黑气。 九幽冥篁气。 当初正是撞到这东西,自己一行才会落到饿鬼道的。 一个身影飞到九品莲台边,正是黑山。 “师父,你别乱飞,等祖父施法送咱们出去。” 袁洪将黑山拉上莲台,确认是真身无误,这才放下心来。 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袁洪看到周围九幽冥篁气倏地散去,璀璨的阳光跟着落下,再看周围,已然是蓝天白云。 第89章 青牛的风流债 身外化身境界比袁洪低一个大境界,只有玄仙中期,勉力使用定天簪后,也是法力耗尽。 拿出瓷瓶,身外化身一仰脖,一瓶丹药便进了肚,随后跳起身来,化为一根白色毫毛钻进袁洪后脑头发中。 袁洪俯视大地,先看到朝歌城,又看到轩辕坟与女娲宫。 燃灯道:“阿修罗一时半会不会追到人间,即便追到人间,也不敢造次行事,咱们下去吧。” 一行四个落下云头到仙人洞前,进洞与广成子和殷郊见面,随后分头坐下。 燃灯率先发问,袁洪说起事情过往,随后反问燃灯与黑山为何会出现在地狱道。 一番交流,洞内诸仙才明白事情前因后果。 余元道:“这些阿修罗果然是喜好争勇斗狠,果然名不虚传,此次要不是遇到燃灯前辈,咱们当真是后果难料。” 袁洪道:“余道友此次仗义出手,还被阿修罗打伤,贫道甚是过意不去。余道友你日后若是有何需要,尽管开口,贫道必定尽力。” “此次要不是深海道友冲过来救我,贫道不仅帮不上忙,反倒是要载在阿修罗手上,说起来真是惭愧。没有个一时半刻,阿修罗们追不到这里。贫道先去汜水关找徒弟,稍后再来助阵,先行告辞。” 余元说完起身出洞,袁洪挽留不住,便送出洞来,目送余元骑金睛五云驼驾云离去,才转身回到洞中。 袁洪坐回到蒲团上,打量着黑山笑道: “黑山,你又长大了,之前要不是认得你胸口挂着的念珠,师父我都不敢认你。” 黑山道:“师父,你此去西天,一去年余,我总得有点长进,等你回来才好有个交代。” 黑山话说的漂亮,袁洪连连点头,张嘴吐出一把金色锡杖与一颗珠子拿在手中。 锡杖金光闪耀,珠子则是蓝白黑三色相间,仙人洞内登时珠光宝气,一派富贵气象。 袁洪道:“黑山,这是寂灭锡杖与轮回琉璃珠,是接引圣人送给为师的。一为上品先天灵宝,一为上品后天灵宝,你拿去用吧。” 黑山大喜,急忙谢过袁洪,上前接过两件法宝。 袁洪又坐了一阵,便让黑山安心祭炼法宝,独自出洞,奔女娲宫而来。 女娲宫内,高明、高觉与戴礼见袁洪回来,都是找上门来问候。 袁洪说起与阿修罗结仇之事,让他们提高警惕,用心防备,随后出女娲宫,奔羑里城而来。 找到老君居住的小院,袁洪才推开院门,牧牛童子便停下打拳,惊喜问道: “道长,你何时回来的?” “刚回来。一年不见,你个子长高不少。” 牧牛童子摸着自己脑袋说道:“老爷也这么说。” 青牛原本趴在地上,此时腿上发力,站起身来,口吐人言。 “道长来的不巧,老爷不在家。” 袁洪走到茅屋门前,看到茅屋内果然是空荡荡,好奇问道:“老君去哪里了?” 牧牛童子道:“我们也不知道,老爷走时只说让我们看好家,还说过个三五日的才会回来。” “那我过几日再来。” 袁洪转身便走,才走了三四步便听青牛言道:“道长,慢走,我送送你。” 青牛跟在袁洪身后,走出院门,沿着土路走到村西一株大槐树下。 袁洪见左右无人便停下脚步,盯着青牛问道:“牛兄可是有事?” 青牛抬起右前蹄子刨着地面,垂着牛头叹气说道:“说来惭愧,道长,你此前虽说常来给老爷请安,咱们说话的机会却是不多,交情也不算深厚,本来不该麻烦你。我这次实在是没办法了,才厚颜请你帮忙。” “牛兄,听你口吻,这事不小啊。” 青牛垂着头说道:“岂止是不小,都弄出牛命来了。” 这话听着似曾相识,袁洪心中隐约有了判断,压低声音试探着问道:“牛兄,你莫非是在外面欠下了风流债?” 青牛猛抬头,瞪着一对牛眼盯着袁洪道:“道长,你如何知道是风流债?” “猜的。” “道长,找你算是找对人了。我直说吧,武成王黄飞虎你必定是知道的。” 袁洪点头道:“贫道当然知道。” 青牛接着说道:“黄飞虎有个脚力叫五色神牛,你知道吗?” “原来是她。” “没错,正是她。她与我一般,都是牛中异种,同为四大神牛之一,难得在朝歌城内遇到,又都是独身,一来二去便看对眼了,呃,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明白,日久生情嘛,这个我懂。” “唉,对,就是日子久了,有了感情,道长真是明白人。” 青牛不复之前垂头丧气模样,满面红光,眉飞色舞言道:“一来二去,她就怀上了,后来生了个公的。” “恭喜牛兄喜得贵子,令郎养在何处?可是在武成王府中?” “俺们夫妇两个都是给人当脚力的,知道其中的不易,岂能再让他给人当脚力?我找了个机会,把我儿子给带出来了,养在山中,到今年他也有十七岁了。” “牛兄,你的意思是?” “老爷在人间待不了多少日子了,我肯定要和老爷一起走。孩子他娘又和黄飞虎到北面打仗去了,也不在朝歌。我这一走,孩子没人管了。他年龄小,境界低,我哪放心让他独自一个在野外晃荡······” 袁洪摆手说道:“牛兄,你别说了,这事包在我身上。你听说过梅山七圣吗?” 青牛摇头道:“没听说过,只听说过梅山七怪,圣字不要乱用。” “好好好,牛兄说的是。你知道梅山七怪就好,梅山七怪的老二是只牛妖,叫金大升,我送令郎到他身边,让他认令郎做个义子,你看如何?” “这个金大升实力如何?” “玄仙顶峰。” “也算不错了,只是不如道长你合适。道长,你是个福缘深厚的,你干脆收小儿做个徒弟吧。” 青牛的儿子,此奇货可居也。 袁洪当即大包大揽道:“既然牛兄信得过我,我岂有推辞之理?” “道长果然是爽快人,就这么定了,你随我来。” 青牛说着迈开大步,施展缩地神通走在前面。 袁洪跟在后面,片刻后便到了朝歌城北百里外的深山中。 青牛走进一处南北走向的山谷,来到一处有藤蔓遮挡的山洞前。 青牛对洞门嚷道:“牛辛,爹来看你了,你出来。” 洞内冲出一个高大身影。 袁洪看那个身影身高一丈有余,人身牛头,满脸白毛,长着一对鲜艳的红色眉毛。 牛辛出洞,先是对青牛叫了声爹,随后看向袁洪。 青牛道:“道长,这个就是小儿牛辛,小名牛大力。大力,这位是深海道长,是爹给你请的师父,来,快叫师父。” 牛辛纳头便拜,恭敬叫道:“师父。” 牛辛。 小名大力。 一身白毛。 袁洪心中画魂儿。 身外化身传来心声。 “莫非是后来的平天大圣,大力牛魔王?” “八成是,捡到宝了。” 袁洪轻咳一声,扶起牛辛,对青牛笑道:“牛兄,令郎的长相可比你秀气多了。” “那是,他长得像他娘,比我英俊太多了,将来还不知道便宜了谁家闺女呢。” 袁洪看看日头,对青牛道:“牛兄,咱们去梅山吧。贫道赶时间,天黑之前必须回来。” “好说,走,去梅山。大力,到爹背上来,爹驮着你走,你飞的太慢,别误了道长的时间。” 牛辛翻身骑到青牛背上,一行三个驾云出山谷,直奔南方梅山而去。 第90章 女娲宫惨案(一) 青牛驮着牛辛才飞上天空,就听袁洪啊呀叫唤一声停下云头,惊的他急忙跟着停下云头问道: “道长,出了何事?” 袁洪抬右手拍着额头自责不已。 “牛兄,你看,我收了牛辛做徒弟,光顾着高兴了,竟然失了礼数。梅山咱们先不去了,咱们先回去,我有话说。” 青牛惊疑不定,只得跟着袁洪降下云头,回到山谷。 山谷中,袁洪等牛辛跳到地上,才对青牛道:“牛兄,你先变成人形,我有宝贝给你看。” 青牛人立而起,变为人身牛头模样,好奇问道:“是什么宝贝?” 袁洪张嘴吐出一柄通体青色,上面有着黑色纹理的宝扇来。 宝扇才一现身,青牛立时感觉谷底多出一股寒凉之感。 看清宝扇模样,青牛讶异问道:“老爷的扇子······不对,不是老爷的扇子,老爷的扇子散发的是火气。” 袁洪将芭蕉扇塞到青牛手中。 “牛兄,这是芭蕉扇,乃是混沌开辟以来,天地生成的一个灵宝,是太阴之精叶,一股阴风扇出去,能将人扇飞八万四千里。” 青牛奇道:“这扇子和老爷丹房里扇火的扇子一模一样,只是纹理颜色不同,老爷那柄宝扇纹理是红色的。” “牛兄,咱们先说这柄芭蕉扇。此扇乃是上品先天灵宝,贫道今日收牛辛做徒弟,方才一时高兴,忘记给他见面礼,这柄芭蕉扇便送给他吧。” 青牛反复翻转芭蕉扇,一张满是青黑毛发的牛脸上看不出颜色,眼中却是精光四射。 这个师父算是拜对了,一出手便是上品先天灵宝,真是慷慨大方。 青牛也不客气,喜滋滋地将芭蕉扇递给牛辛,跟着一巴掌扇到牛辛脑袋上。 “你这小子发什么呆,还不谢过老师?” 牛辛接过芭蕉扇,躬身拜谢袁洪。 青牛从怀中摸出一个红色药匣,双手托着交给袁洪。 “道长,这个药匣里装的是我准备的拜师礼,本想等着到梅山再给你的,你一定要收下,别嫌寒酸。” 袁洪接过药匣问道:“里面都有什么丹药?药效如何?” 青牛掀开药匣盖子,药香扑鼻而来。 袁洪见药匣内有十字形隔板,将药匣分隔成四块,每块里装着一枚或是三枚丹药。 青牛指着四种丹药,一一给袁洪介绍。 “这一粒是九转还魂丹,给尸体喂下去可以立时起死回生,等同于多条性命。这一粒是七返火丹,服用后会昏睡七日,醒来后会资质大进,尤其适合火属性体质服用。这三粒是太乙丹,用来给新人固本培元,提升资质用的,不拘何种体质,只是效果不如七返火丹好用。这三粒是紫金丹,服下后可以增益肉身,让肉身变得刀枪不入。” 袁洪说道:“牛兄,你攒下这些丹药,花费了不少年头吧?” “谁说不是呢?” “为了孩子,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贫道也不和你客气,这些丹药贫道收下了。你放心,贫道保管将牛辛培养成才。” 袁洪将药匣扔进嘴里藏于嗉囊中,随后仰头看天,面色凝重。 青牛不知袁洪为何失神,只得与牛辛一同等待。 片刻后,袁洪低下头来,对青牛说道:“牛兄,咱们先不去梅山了,我这里有一桩机缘要送给牛辛。老君今夜会回来吗?” “不会,老爷说过个三五日回来,他才走了一日,今夜必定不会回来。” “那就好办了,你们听我安排,今夜,咱们去女娲宫。” “好,听道长的。” 袁洪与青牛父子在谷中等到天黑才驾云离开,直奔女娲宫而来。 女娲宫内上香的百姓早已散去,袁洪与青牛父子落到宫门前。 紧闭的宫门吱呀一声敞开,顺风耳高觉探出头来。 袁洪带青牛父子进门,高觉关上门后走在袁洪身侧。 “道长,今日平安无事。” “无事就好,你们继续警戒,我去正殿办些事情。” 袁洪带着青牛父子走到正殿门口,停留片刻后,黑山从天而降,落到袁洪身边。 “老师,你找我何事?” 袁洪指着牛辛说道:“这是牛辛,是师父新收的徒弟。牛辛,这是你大师兄黑山。” 黑山与牛辛师兄弟两个打过招呼,袁洪指着青牛又道:“这位是你牛伯父,他是你牛辛师弟家中长辈。” 等黑山拜过青牛,袁洪这才进殿,来到女娲娘娘圣象前,自香案上拿起香,点燃后分给青牛、牛辛与黑山。 一行四个拜过女娲娘娘,将香插入香炉。 片刻后,圣坛旁现出金宁仙子身影。 “深海道长,娘娘唤你进去。” 袁洪留下青牛在殿中,只带黑山与牛辛进娲皇界。 来到女娲娘娘面前,袁洪带着两个徒弟拜道: “深海(黑山、牛辛)拜见娘娘,娘娘圣寿无疆。” “起来吧。” 袁洪起身,不等女娲娘娘发问,便拿出造化锦囊,从中取出装着庚金菩提树的黑玉花盆捧在手中,上前几步,摆到女娲娘娘面前桌上。 “娘娘你看,庚金菩提树长到一尺六寸高了。” 女娲娘娘看着茁壮成长的庚金菩提树,眼泛异彩,欣喜说道: “才一年功夫,竟然长这么大了。” “有娘娘给的三光神水,还借助西方地气,我还从准提圣人那里要来些庚金精华给它,它才长得这么快。” “很好,你果然是个办事让人放心的。你的债要回来了?” “要回来了,二位圣人还给了我一些利息。总的来说,此次讨债之旅前半段还算顺利,只是回来时遇到些麻烦。” “是何麻烦?说来听听。” 袁洪说起回程遭人设计,途经饿鬼道与地狱道才回转人间,半途还与阿修罗发生冲突之事。 女娲娘娘听完,闭着眼睛思索片刻,才对袁洪问道:“那个罗刹公主在你手上?放她出来。” 袁洪拿出造化锦囊,袋口冲下,放出罗刹公主。 罗刹公主被缚妖索绑缚,泥丸宫处还贴着黄色符印,杏眼圆睁,怒视袁洪。 袁洪道:“公主,女娲娘娘在此,不可莽撞,还不赶快拜见娘娘?” 罗刹公主怒道:“你先放开我。” 袁洪收回缚妖索,揭掉公主额头封印。 罗刹公主身上煞气骤起,一双美目凶光四射。 “哼。” 女娲娘娘冷哼一声,罗刹公主便觉得一身法力运转不灵。 她这才知道厉害,急忙拜倒在地。 “罗刹拜见娘娘,娘娘圣寿无疆。” “罗刹,你们阿修罗族率先挑衅,错在你们。吾罚你在吾宫中做杂役五十年,权当给你们些教训。彩凤,你带她去后庭交给妲己,让妲己给她安排些洒扫工作,磨磨她身上的骄气。” 彩凤仙子领命,对罗刹公主道:“罗刹,你随我来。” 罗刹公主一身法力全无,不敢抗命,随彩凤仙子往后庭去了。 袁洪站在一旁,目不斜视,却是用眼角余光偷看牛辛反应。 牛辛瞪着牛眼,目光紧随罗刹公主背影,直到公主转过弯,才恋恋不舍收回目光。 袁洪心中暗笑,果然是宿命的相逢。 女娲娘娘道:“深海,若是阿修罗道有使者来要人,你转告他们,就说是吾说的。五十年后,让他们带着孙悟范与白灵师太来换人。” 袁洪吃了已经,愕然问道:“五十年后?” “你没听错,不必大惊小怪。” 袁洪见娘娘说的笃定,便不再多问。 女娲娘娘转头看着黑山赞许道:“黑山长大了,可喜可贺。你这个做师傅的做事勤勉,回来的路上又遭遇大坎坷,吾必须赏你们些什么。” 袁洪大喜。 辛辛苦苦出门,与人斗智斗勇,打生打死,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这一刻。 女娲娘娘挥动右手,九彩霓裳袍袖中便飞出一道绿光。 绿光落地变为一块高有六尺,宽有一尺五寸,通体碧绿的玉石碑。 碑上正面刻有一个硕大的妖文。 妖! 玉碑背面,刻有伏羲女娲手持尺规,蛇身缠绕的图案。 玉碑上方空中,有淡金色人首蛇身小人盘旋飞舞,细看正是女娲娘娘模样。 袁洪看到这块碑大吃一惊。 那个淡金色小人看着只有一尺多长,却是由气运之力凝聚而成。 面对此碑,袁洪心内平添一种想要顶礼膜拜之感。 女娲娘娘道:“这是天娲妖教碑,乃是我妖族气运与功德凝聚而成的后天至宝,也是镇压妖族气运之宝。黑山,吾将此碑赐给你,从今日起,你便是镇压我妖族气运之妖。” 随着女娲娘娘声音,天娲妖教碑化为绿光,钻入黑山胸口消失不见。 袁洪听到女娲娘娘的话大吃一惊。 镇压妖族气运之妖! 这称呼闻所未闻。 自己之前还暗自嘀咕过,黑山从棺材变成坟头,上面还摆着长明灯,只差一块墓碑了。 如今女娲娘娘就赐下一块天娲妖教碑来,这是什么情况? 日后,妖族要由一座坟头来镇压气运? 袁洪心里正嘀咕着,就听女娲娘娘道:“深海,黑山今日变成镇压妖族气运之妖,你这个做师父的责任更加重大,日后须得更加努力。” “娘娘放心,此等大任,不用娘娘说,我也会倍加努力。娘娘,牛辛是我认下的第二个徒弟,资质出众,非比寻常,还请娘娘开恩赐福。” “你一向都是个有眼力的,这个徒弟挑的不错,日后要好好教导。牛辛,你喜欢用什么兵器?” “回娘娘,我喜欢用棍。” 女娲娘娘默不做声,眉头微皱,似乎有什么心事。 袁洪看到金宁仙子俯身在女娲娘娘耳边嘀咕几句,女娲娘娘点头。 金宁仙子转身走到大殿西侧壁橱旁,拿起壁橱上横放着的鸡毛掸子回到女娲娘娘身边。 随手撸掉鸡毛掸子上的鸡毛,金宁仙子将光秃秃黄橙橙的鸡毛掸子捧在手上。 娘娘道:“牛辛,这根混铁棍你拿去用吧。” 鸡毛掸子撸掉鸡毛就是混铁棍? 貌似还是一件后天灵宝。 袁洪心中自我安慰。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正常,一切正常。 待金宁仙子将混铁棍交到牛辛手上,女娲娘娘又道:“牛辛,你境界颇低,不会腾云,出门难免误事。吾再给你个恩典,你师父有匹辟水金睛兽,送给你骑吧。” 不对。 这不正常。 袁洪心中呐喊道。 第91章 女娲宫惨案(二) 牛辛听女娲娘娘说将辟水金睛兽赐给他,没有急着谢恩,却是反问道:“娘娘,师父的脚力给了我,师父骑什么?” 袁洪正纠结着,听到牛辛这句话,立时念头通达。 这孩子没有被赏赐蒙蔽双眼,还知道想着师父,品性不错。 女娲娘娘与袁洪心思相似,笑这夸赞道:“牛辛,你倒是个好孩子,知道关心师父。你师父神通广大,再抓一只神兽做脚力即可,你不必为他担心。” 袁洪跟着说道:“牛辛,听娘娘的,辟水金睛兽便送给你做脚力,师父我得空再去抓一只。” 牛辛这才放心收下脚力,拜谢女娲娘娘与袁洪。 女娲娘娘又道:“深海,你此次出门遇险,须得吸取教训。墙上那个无双紫玉轮乃是飞行法宝,速度无双,你没了辟水金睛兽,便拿去暂代脚力吧。日后要是再遇到类似险境,有此宝在,也足以化险为夷。” 金宁仙子走到墙边,取下无双紫玉轮交给袁洪。 袁洪急忙收起宝贝拜谢女娲。 “娘娘,你放心,等我寻些好看的饰品来,送给娘娘挂到墙上,保管再给宫中添几分靓色。” “也好,吾等着你的礼物。” 辞别女娲娘娘,袁洪带着两个弟子出娲皇界,回返女娲宫大殿。 青牛正等的心焦,见袁洪师徒三个出来,急忙迎上前来问道:“如何?” “女娲娘娘开恩,准许我收下牛辛做徒弟,还赐下混铁棍与辟水金睛兽给牛辛。” 青牛闻言长吁一口气,急忙上对着女娲娘娘圣象一番拜谢。 等青牛拜完,袁洪问道:“牛辛,你可能变成人形?你这模样不适合在人间行走。” 青牛抢先答道:“可以,我早教过他变化之法。” 牛辛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一颗牛头便变为人头,看起来肥头大耳,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 袁洪拿来牛辛手中的混铁棍,注入法力,抖手变为一丈多长短,碗口粗细。 细看混铁棍,乃是乌铁打造,上面刻有大片金色铭文,通体看起来金光灿灿。 青牛也是识货的,只是看了几眼便说道:“这是中品后天灵宝,娘娘出手果然大方。” 牛辛是个实在孩子,实话实说道:“爹,这根混铁棍是······” 袁洪听牛辛要说出“鸡毛掸子”的真相,急忙插话打断牛辛。 “牛辛,时候不早了,咱们要抓紧时间。为师现在要传你功法,牛兄,你先回去吧。” 青牛听袁洪说要传牛辛功法,知道要避嫌,急忙拱手说道:“道长,我在羑里等你,告辞。” 送走青牛,袁洪便摸出一枚玉简交给牛辛。 “这里装着的是八九玄功的修炼之法,你先背熟。” 女娲宫内,袁洪传授牛辛功法,宫外却是另一副景象。 赤云子脚踏云彩,俯瞰女娲宫,眉头紧皱。 就见女娲宫正上方有紫气浮动,后殿内还有三道功德金光冲出房顶。 除此之外,还有数道绿油油的妖气冲天而起。 宫内有妖气也就罢了,紫气可是圣人气,这里竟然真是女娲圣人道场。 那三道功德金光也不可小觑,说明殿内供奉着三位有大功德的大神通者。 能与女娲圣人共用一个道场的大神通者,赤云子想想便觉得胆寒。 生怕触怒圣人,赤云子不敢放出神识入内偷窥,只能远远观望,心中踌躇。 正盘算着如何去解救罗刹公主,赤云子目光一动,清楚看到一个人身牛头妖物飞出女娲宫,奔北方飞去。 赤云子挥动右手,身后黑暗中便飞出一个阿修罗,追着牛头妖物往北飞去。 过了有半炷香时间,赤云子不见阿修罗回来。 耐着性子,又等了约有一炷香时间,赤云子依然不见那个阿修罗回来,登时心中有些发毛。 掐指推算,赤云子便知道,那个阿修罗凶多吉少。 思索片刻后,赤云子不敢造次,决定先礼后兵。 落下云头到女娲宫正门前,赤云子整肃衣冠,硬着头皮上前叩门。 宫门打开,戴礼探头看着赤云子。 “道长打哪里来?如何称呼?” 赤云子客气道:“贫道赤云子,来自阿修罗道,想要面见深海道友,烦请道友通报一声。” “原来是阿修罗道来的,道长正等着你们呢,请进吧。” 戴礼引路,赤云子跟在后面,直奔女娲宫大殿而来。 袁洪迎出门来,爽朗笑道:“原来是赤云子道长来访,有失远迎,请进。” 赤云子尴尬笑道:“深海道长,贫道冒昧来访,还望海涵。” “无妨,请。” 袁洪请赤云子走到女娲娘娘圣象前,亲手从香案上抽出三支香,就着烛火点燃后递给赤云子。 赤云子见氤氲紫气正是从圣象上散出,哪敢不从,乖乖接过香来,对着圣象拜了三拜,随后将香插到香炉中。 等赤云子拜过女娲娘娘圣象,袁洪引赤云子出大殿到会客厅里坐下。 赤云子起身稽首道:“深海道友,此前是贫道孟浪行事,才与道友起了冲突,今日特来赔罪。” “哦,前日之冲突的确是误会,贫道没放在心上。道友你来,必定是想换回公主吧?” “贫道正有此意,贫道愿意将道友两名同伴释放,换回罗刹公主。” “此一时,彼一时,道友你此时来,却是来的晚了些。” 赤云子惊问道:“深海道友,你这是何意?” 袁洪笑着含糊说道:“道友不要误会,公主得了大造化,被女娲娘娘看中,打算留她在身边陪伴五十年,还让我转告你,五十年后,你再来换人。” 袁洪隐去罗刹公主被充当杂役的内情未说。 赤云子立时被忽悠瘸了。 这里是女娲娘娘道场,深海道长身为女娲宫主祭,给他几个胆子也不敢冒用女娲娘娘之名。 公主留在圣人身边五十年,说来的确是得了大机缘,真是福大命大。 想到这里,赤云子起身再拜。 “深海道友,贫道可否见上公主一面?” 袁洪果断拒绝。 “不可,娘娘不喜外人进娲皇宫。” 赤云子心中没底,只是究竟是在圣人道场,眼前的深海道长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不敢莽撞行事,便起身告辞。 袁洪起身相送,两个并肩才走到门口,赤云子计上心来。 “深海道友,咱们可否做个商量?” “做何商量?” “贫道先释放一个道友的同伴以表诚意,道友可否安排贫道见公主一面?” “这事贫道说了不算,得娘娘发话才行。” “烦请道友禀报娘娘一声,贫道知错了,好歹让我见上公主一面。” 袁洪转转眼睛,颇有些意动。 “好吧,贫道带你去求娘娘,若是娘娘同意,你得把我那个长随放回来。不过今日太晚了,不好打扰娘娘,等天亮你再来。” “好,就这么定了。” 赤云子与袁洪商量妥当,当即告辞,出女娲宫匆匆离去。 袁洪送走赤云子,回宫内招来高明高觉兄弟。 “快,看看赤云子往哪去了?” 高明高觉兄弟一个手搭凉棚,一个抬手搭到右耳边,施展千里眼顺风耳神通追踪赤云子动向。 赤云子离开女娲宫,驾云腾空,拿出个罗盘,又摸出个白瓷瓶倒出一滴鲜血滴到罗盘上。 罗盘上指针触到鲜血,飞速转动指向北方。 赤云子按照罗盘指示,一路往北方飞来,眨眼间便飞到羑里城上空。 罗盘上指针竖起,不再指示方向。 赤云子下望羑里城,片刻后目光便落在羑里城东北方向一个村庄中。 村南一处宅院空地上,卧着一头青牛。 院中柳树边,失踪的阿修罗背靠树干,头颅低垂,昏迷不醒。 赤云子悄悄放出神识钻入院内茅屋中,看到茅屋卧房中,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道童仰面朝天,正呼呼大睡。 道童境界不高,尚未成仙,不足为惧。 需要顾忌的,只有那个牛妖。 赤云子不识青牛真面目,也不知青牛境界高低,顿时犯了难。 有同伴落到对方手中,总不能见死不救。 动手的话,又不知对方法力如何,万一搭救同伴不成,再搭进去更多的同伴,反倒不美。 人间太危险了,我真是太难了。 赤云子犹豫再三,想起下面的牛妖是打圣人道场女娲宫中出来的,心中更是没底,调转云头,又奔女娲宫而来。 女娲宫内,赤云子才有动作,千里眼高明立时发觉。 “赤云子没动手,回来了,他回来了。” 袁洪笑着摆手道:“这是送上门的竹杠,不敲白不敲。你们先散了,我来对付他。” 袁洪笑着回转会客厅里坐下。 没过多久,戴礼便引着赤云子走到门前。 袁洪迎出来惊讶问道:“道友为何去而复返?” 赤云子陪着小心问道:“深海道友,贫道是有别的事,这才厚颜来向道友求助的。你可认识一只青毛牛妖,不久前从女娲宫出去的那个?” “认得,他是独角兜大王,来这里给女娲娘娘上香的,隐居在北面一座小城边。你找他有事?” 赤云子道:“实不相瞒,我一个手下不小心冲撞了这位独角兜大王,被他给生擒了。贫道不想将误会搞大,才来请道友相助。” 袁洪面色剧变,顿足说道:“道友,你怎能惹到他头上?独角兜大王连贫道见了也要礼让三分,你们竟敢招惹他?” 赤云子惊慌问道:“道友,这位兜大王是什么来头?” “他的来头我可不敢讲,总之一句话,你自求多福吧。戴礼,送客。” 袁洪说完,转身作势要走。 赤云子见状哪肯离开,急忙上前拦住袁洪。 “道友,还请你指点一二,贫道绝不让你白帮忙。” “你不懂其中利害关系。我问你,你在阿修罗道,敢不敢惹魔王波旬?” “我哪敢招惹魔王?” “我告诉你,就算魔王波旬来到人间,惹到这位兜大王,也讨不了好去,你自己掂量掂量。” 赤云子听完半信半疑,只是有求于人,也不好公开质疑袁洪,只能陪着小心说道: “深海道友,贫道也不想让你为难,贫道只想请你出面,将贫道引荐给兜大王,贫道愿意赎回我那个同伴。” “只要不动手,万事好商量。只是你看,现在时间不早了,这个时候去不合适,等天亮之后,咱们先拜过女娲娘娘,再去寻独角兜大王商谈,你意下如何?” 赤云子见天色正晚,便依着袁洪的意思道:“贫道听道友的,天亮再来麻烦道友,等事情办妥,定有谢礼奉上。” 赤云子再次离去,袁洪招来黑山,对黑山耳语几句,黑山便施展土遁出宫离去,奔仙人洞而来。 仙人洞内,燃灯、广成子、殷郊与余元正在打坐。 见黑山到来,余元腾地起身问道:“黑山,可是阿修罗来了?” “来了,不过没动手,师父正在和他们谈条件。” 余元道:“女娲娘娘的道场,谅他们也不敢动手,只是白白便宜了他们。” 余元办事实在,白天他匆匆前往汜水关,将新炼制的戮魂幡交给徒弟余化,又从余化手中要来化血神刀,便急着赶回来助阵,准备再次对阵阿修罗,出口恶气。 现在听说打不起来,自然是大大的失望。 黑山见余元失望,急忙开导余元。 “余道长,师父让我来找你,想问问你,要是炼制化血神刀,都要什么材料?” 第92章 女娲宫惨案(三) 翌日一早,女娲宫正门才一打开,赤云子便从门前大柳树后面走出,直入女娲宫内寻找袁洪。 袁洪与他早有约定,会面后便带着赤云子直奔正殿而来,对女娲娘娘圣象默默祈祷,希冀女娲娘娘能网开一面,让罗刹公主出来相见。 赤云子才祈祷片刻,袁洪与他脑海中便响起一个雍容的女声。 “五十年后换人,尔等休得多言。” 袁洪听出是女娲娘娘声音,也听出她语气中的不快,急忙对赤云子道: “娘娘亲自传下法旨,五十年后换人,让咱们不要再多说。” 赤云子也听出那个女声语气不快,而且有一种直击元神,不容置疑的威严,哪敢再废话,急忙随袁洪退出大殿,一并往羑里城而来。 羑里城东北村中,牧牛童子才穿好道袍走出茅屋,就看到院内柳树树干上靠着个半死不活的阿修罗,立时吃了一惊。 “这是什么种类的生灵?竟有八条手臂,长得还这么丑,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长得这么丑的生灵。” 青牛悠悠说道:“我昨日随深海道长到女娲宫内坐了一阵,还给女娲娘娘上了三炷香。才从宫里出来,这个丑鬼阿修罗便鬼鬼祟祟跟在我身后,一看就没安好心,想要图谋不轨。我随手将他敲晕了扔在这里,等有空了审审他,看看他究竟想要干些什么。” 牧牛童子正要说话,茅屋内忽然传出老君的声音。 “深海何时回来的?” 牧牛童子急转身。 青牛跟着站起身来。 两个一并走到茅屋门前,看到老君正坐在大堂内的风火蒲团上。 牧牛童子惊喜问道:“老爷,你何时回来的?” “才回来。” 青牛心虚问道:“老爷,你这是事情办完,提前回来了?” “正是。贫道回来的正是时候,倒是有日子没见过阿修罗了。” 青牛心中暗自庆幸。 幸好自己果断,昨日便开口求深海道长,给自己儿子某得个好前途。 否则拖上个一夜,撞上老爷提前回来,在老爷眼皮子底下,就不好办私事了。 青牛稳住心神,接着问道:“老爷,咱们要不要现在审问这个阿修罗?” “先等等,这个阿修罗还有同伙,等他的同伙上门再说。” “竟然还有同伙敢上门闹事?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 青牛嘀咕一阵,转身卧到茅屋门边。 等了约有五十余息时间,青牛望向院门,就听到有人拍打门环。 袁洪熟不拘礼,拍了三下门环,便推门进来,赤云子跟在身后。 袁洪扫了眼柳树下昏迷不醒的阿修罗,正要说话,青牛急忙抢先提醒道:“深海道长,你来的正是时候,老爷回来了。” 老君回来了! 怎么这么巧? 袁洪心中暗暗纳罕。 赤云子听到老君之名,脑子当即嗡嗡作响。 老君,哪个老君? 看了眼青牛,赤云子不由得想起袁洪昨晚的警告,就算魔王波旬来到人间,遇到独角兜大王也讨不了好。 略一思索,赤云子便猜出答案。 答案只有一个。 是太上老君。 幸好。 幸好自己机智,行事稳健,想着先到女娲宫内向深海道友求助,要是按照阿修罗道的规矩直接动手的话,那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深海道友真是实诚人,要是换成自己是他,必定会挖个惊天巨坑出来,狠狠算计他一把。 实诚啊,真是实诚。 袁洪对赤云子道:“道友,你真是有缘,刚好赶上太上老君在家。” 果然是太上老君。 自己猜的没错。 赤云子随袁洪走到茅屋门前,纳头便拜。 礼拜之时,赤云子偷瞄了一眼老君,心中赞叹,真是老君,那种道韵低手是装不来的。 老君受了二人的礼,抬手示意道:“坐吧。” 袁洪与赤云子分别坐到蒲团上。 老君这才问道:“赤云子,你乃魔道中人,带着阿修罗来到人间,还尾随贫道的坐骑青牛,有何用意?” “老君,这都是误会,我等并没有歹意。” “贫道要知道前因后果。” 赤云子无奈,只能将与袁洪发生冲突的经过,原原本本讲给老君听。 老君听后对袁洪道:“原来是你惹来的麻烦。” 袁洪分辨道:“老君,你老人家也听到了,我也不是有意的。” “赤云子,你说此事应当如何解决?” “贫道打算赎回我那个同伴,还请老君高抬贵手。” 老君沉声道:“深海,事情是你惹回来的,你和他谈,务必让贫道家中早日肃静些。” 袁洪听老君语气不善,当即决定祸水东引,向青牛问道: “牛兄,这个阿修罗是你抓回来的,你说该换些什么?” 青牛倒是干脆,直接开价。 “这好办,一命换一命。赤云子,你把深海那个长随放回来,我便放掉这个阿修罗。” 赤云子:“这······” 青牛道:“你不愿意就算了,是你们阿修罗先尾随我的,你们可以先挑起事端,但是如何收尾就由不得你们了。” 赤云子偷瞄老君。 老君拿着一卷竹简,沉浸其中,心无旁骛。 无奈之下,赤云子只得硬着头皮道:“牛道友所言极有道理,深海道友,你可有不同意见?” “一命换一命,贫道无异议。” “好,就这么说定了,贫道去带人,请老君与诸位道友等候一日。” 赤云子告辞出来,袁洪送出院门,对赤云子小声说道:“道友你看,贫道说那头牛惹不起,没骗你吧?” “多谢道友相助,贫道才没犯下大错。道友,你说你想要什么谢礼?贫道一定想办法给你弄来。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交个朋友如何?” “道友若是真心想与贫道交朋友,不妨送我百斤血海冥石吧。” 赤云子道:“道友可是要炼器?这个好说,贫道必定给你弄来,你等我回来。” 赤云子说完驾云往东面而去,一路飞到泰山,直入地狱道,随后转入阴山,奔幽冥血海而来。 血海乃血河源头,方圆不知其几万里大,里面血浪滚滚,鱼虾不兴、鸟虫不至,天地戾气全都汇聚于此处。 赤云子直过血海,直奔海对面雄伟的阿修罗城而来。 阿修罗城纵广六千由旬,约二十四万里方圆。有城墙七重,栏楯七重,罗网七重,行树七重。 城内有魔天宫,赤云子来到宫前,被侍卫引入后殿,面见魔王波旬。 赤云子拜倒在波旬面前。 “万恶万能的大魔王在上,臣赤云子回来了。” “罗刹没与你一起回来,想来是事情办砸了。” “公主没回来,是因为出了件臣万万没有想到的大喜事。” “是何喜事?” “公主被女娲娘娘看中,决意留公主在身边五十年,五十年后再放公主回来。” “当真?” “我以魔心起誓,我亲耳听到女娲娘娘所说,五十年后换人,如有虚假,让我立时死于天雷之下,形神俱灭,化为灰灰。” “留在女娲圣人身边五十年,的确可以算是一桩喜事,你起来吧。” 赤云子没有起身,垂头说道:“大王,臣还有两件事要禀报大王。第一件事是臣犯了些小错,致使臣下属阿修罗迪莫被擒。” “对方来头很大?” “来头极大,是老君身边的脚力青牛,迪莫正被押在老君住处。所幸臣见过老君,已然当面澄清误会,只是需要放出女娲宫深海道长的长随孙悟范换回迪莫。” “老君也在女娲宫?” “没有,他住在一个叫羑里的小城。” 赤云子说起事情经过,波旬听后问道:“此事也不算大错,本王准了。你要说的最后一件事是何事?” “大王,臣认为那个深海道长是个可交之人。他是女娲宫主祭,得女娲圣人看重。又与老君相识,臣观他与老君甚是熟稔,关系绝对不一般。他还与截教的余元相熟,身边还有白灵师太这样的西方教弟子跟随,可见其交游之广阔,非比寻常。臣有个大胆的想法,咱们可以与他多加接触,相与为友。如果大王舍得,五十年后,等罗刹公主回来,大王何不将公主许配给他,招他做个女婿?” 波旬闭目沉思,默不作声,一个声音却是为波旬定下主意。 “这门亲事,我赞成。” 随着话音,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妇人走进房内。 赤云子急忙拜道:“臣赤云子拜见天妃。” 来的正是波旬的王妃,天妃乌摩。 波旬等乌摩坐到身边,才问道:“你觉得可行?” “大劫将至,六道将有剧变,咱们须得早作打算。” 波旬转头对赤云子道:“赤云子,此事交给你去办,需要什么你尽管说。若是成功,记你大功一件。” 赤云子大喜,急忙说道:“臣请调用五百斤血海冥石,再请大王赐下血玉令牌一块,臣要到朝歌城内见和先生,好在人间有个落脚点,方便日后行事。” “准了,令牌给你。” 波旬抖手射出一块血色玉牌,落到赤云子手中。 待赤云子欢喜离去,波旬问道:“你觉得这桩姻缘结成的可能性有多大?” 乌摩道:“希望渺茫。” “明知希望渺茫,你还赞同?” “婚事成不成不要紧,和那个深海小道士交好才是关键。和先生从人间送来消息,这个深海小道士的确是个人物,打打交道拉拉关系也无妨。赤云子这个小滑头平时歪主意不少,憋着劲想要出头,就让他去试试吧。” 波旬道:“五十年啊,也不知道五十年后,罗刹会变成什么样子。” “罗刹在女娲娘娘身边,吃点苦头是肯定的,刚好可以磨磨她的性子,总比遇到其他心狠手黑的来对付她要好,咱们总不能永远把她留在身边。” 第93章 女娲宫惨案(完) 送走赤云子,袁洪回到院内茅屋中,坐回到老君身边,拿出两个黄皮葫芦出来。 “老君,你喝酒吗?” 老君放下手中竹简,转身答道:“要看是什么酒。” 袁洪晃晃手中黄皮葫芦。 “百年份的猴儿酒,你老人家觉得如何?” “尚可。” “这两葫芦猴儿酒是孝敬你老人家的,还请收下。” 老君挥手示意,牧牛童子上前接过黄皮葫芦。 袁洪道:“老君,这次去西方讨债,按照你老人家的吩咐,前半段颇为顺利,回来的路上却是遇到些波折。” 袁洪说起讨债经过,老君听得连连点头,最后笑道:“有些意思。” 袁洪道:“老君,烦请你老人家给指教指教,到底是哪路大神将我送进饿鬼道的?他出手又是何种目的?阴鬼帝一上来便要联姻,又是什么目的?” “关于阴鬼帝想要联姻之事,你自己想想,若你是饿鬼,你是想住在饿鬼道,还是想住在人间?” 袁洪不假思索道:“饿鬼道那里环境太过恶劣,纵使我是饿鬼,也想要住在人间。” “此心同,此理同。你这么想,别的饿鬼也这么想,尤其是有境界的饿鬼。只是天庭有规矩,凡是鬼仙及以上境界的饿鬼,不得常住人间,一经发现,格杀勿论。” “这是何故?” 老君道:“饿鬼道环境恶劣,仅仅比地狱道略强。别的种族都不愿去那里居住,饿鬼们完全是独占六道中的一道。若是再放任他们常住人间,你想想是何后果?” “老君,据说饿鬼特别能生,要是放任他们常住人间,恐怕用不了多久,人间也要被他们占据。” “占据是不可能的,争斗却是少不了的。天庭人手紧缺,执法力度不强,对于某些事,只能马虎应对。只是,再过上个几十年,便是另一番模样了。” 袁洪一点就透,旋即明白过来。 “老君,阴鬼帝的谋划是,以结亲为名,让花蔓可以光明正大常住人间?” “正是此意,人间的孙悟范与饿鬼道的花蔓结亲,花蔓随夫家搬到人间居住,理所应当,天庭也会网开一面,只要花蔓到天庭报备即可。” “原来如此,阴鬼帝这是欺负我不懂天庭规矩,才如此对我。” 老君道:“你身为殿中将军,好歹也是个有身份的武将,须知为将之道讲究的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通人事。你过去去过饿鬼道与地狱道吗?见识过阿修罗道的行事作风吗?” “没有,只听说过。” “六道何其广大,你的目光不要总是局限在人间。此次不管是谁将你送进饿鬼道,让你增广见闻,长了见识,你总归都要谢谢他。至于他是谁,又有何目的,不重要。” 袁洪笑道:“老君,你老人家说的是,我是得谢谢他。要不,你老人家告诉我他是谁,我去当面谢谢他如何?” 老君顾左右而言他。 “此次饿鬼道之行,你有没有一种感觉?” 袁洪莫名问道:“什么感觉?” 老君摊开右掌道:“过去都是你算计别人,这一次被人算计,连对方是谁,是何目的都不知道,你必定会有一种万事脱离你掌控的感觉。” 嘶······ 袁洪倒吸一口冷气,正色说道:“老君,你说的是,正是这种感觉。” “这是好事,可以化解你的骄躁自满之气。” 袁洪静下心来,暗自反省。 的确,自打到西方讨债成功后,自己似乎还真是有些飘了。 结果,反手就被人给摆了一道,自己还不知道是谁动的手。 这也算是被现实毒打一次,乃是成功之路上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有助于磨砺心性。 戒骄戒躁,要长记性。 老君问道:“那两葫芦猴儿酒是你酿的?” “不是,是我那个长随孙悟范酿的。说起他,我还有一事想请教你老人家。截教的余元道长说过一种消灾解厄之法······” 袁洪说着抬手,在自己脖子上横着划过。 “就是自尽,以自尽的方式化解恩怨,了却因果,然后再复活。” 老君颔首道:“这种道术是有的,余元说的没错。” “等孙悟范回来,我想给他试试。” “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你能有这种想法很好。成功试过之后,你算是又积了个德。你知道此法的窍门吗?” “没试过,不知道,正想向你老人家请教。” “等赤云子回来再说。” 袁洪见老君又拿起竹简,便不再发问,起身出门,看牧牛童子打太极。 与青牛交交换一个眼神,彼此心照不宣,袁洪便坐到青牛身边打坐。 直等到一更天,袁洪才等到赤云子回来。 赤云子拜过老君,从腰间系着的百宝囊中拎出只猴子来,正是孙悟范。 孙悟范被红色锁链绑缚,昏迷不醒。 赤云子将孙悟范放到地上,一招手,孙悟范身上红色锁链便飞到他袍袖中。 赤云子抬手拍到孙悟范头顶百会穴上,孙悟范身体巨震,睁开眼悠悠醒转过来。 青牛见袁洪无异议,便对赤云子道:“那个阿修罗你带走吧,他过两日便能醒转过来。” 赤云子施法将阿修罗收入百宝囊,对老君与青牛稽首告辞。 袁洪送出院门,赤云子拿出个须弥袋,对袁洪谢道:“多谢深海道友,这里装的是二百斤血海冥石,请道友收下。” “二百斤?” “是,二百斤,多出来的一百斤权当是贫道一点心意。” “那贫道就不好意思了。” 袁洪目送赤云子远去,拎着须弥袋回到茅屋内坐下。 孙悟范已然拜过老君,也跪坐在蒲团上。 袁洪问道:“老君,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老君放下竹简,略一打量孙悟范,莞尔笑道:“果然是你。” 袁洪见孙悟范一脸懵圈,不明所以,急忙解释道:“悟范,你还记得余元道长说的消灾解厄之法吗?” 孙悟范惊恐问道:“老爷,你要我自尽?” “你是以死谢罪,后来还能复活,你怕什么?你不想早些拜师学艺吗?” 孙悟范晃着脑袋,目光在袁洪与老君脸上转来转去,小心翼翼问道:“老君,老爷,我要怎么个死法,才能保证复活?” 老君道:“你先祷告一番,说一说你此生干过哪些恶事,然后自尽即可,记得要留个全尸。” “我干过的恶事?” “是,记得捡大的说,而且要有诚意,最忌说谎。心意越诚,消除的因果业力越多。” 孙悟范张嘴结舌,踌躇好半天,才苦着脸说道:“老君,老爷,能不能让我改日再死?” 袁洪瞧出蹊跷,这猴子身上八成有大秘密,当即板着脸说道:“择日不如撞日。俗话说,死了死了,一死百了。你早死一天,将来就能早一天重获新生,不要婆婆妈妈,早死早超生。” 孙悟范被逼无奈,垂下头抠着地说道:“好,我说。首先,我对不住玉清圣人,我不该偷听圣人传法。玉清圣人说法不传六耳,是我自找的,我错了。” 袁洪:“······” 这猴子真是牛大发了,语不惊人死不休。 一张嘴就是惊天巨雷。 袁洪正惊讶着,就听到孙悟范接着说道: “我还对不起上清圣人,我去金鳌岛碧游宫拜师被拒,当即心生恶念,便跑到蓬莱岛偷听蓬莱岛上截教仙人说法,偷学了些御风之法。” “我对不起万岁狐王他老人家,不小心听到他与夫人吵架,知道他在外面养了两个外室。” “我还对不起鲲鹏祖师,不该偷听他教训义子,捎带着听到些变化之法。” “还有,前几年,我不小心溜到一个叫梅山的地方,偷听到梅山几位大妖谋划着要到女娲娘娘身边寻求庇护,躲过大劫。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袁洪当即元神震荡,脑子嗡嗡作响。 这猴子竟然还在梅山留过案底! 自己与众兄弟竟一点感觉都没有。 此事绝不能忍。 这猴子必须死。 孙悟范此时偷瞧老君一眼,接下来头垂的更低了。 “我还去过首阳山,不小心偷听到太清圣人的徒弟,玄都大法师在修炼咒法,一时没忍住,跟着学了些。” 袁洪忍不住问道;“悟范,太清圣人没察觉?” “太清圣人当时不在山中。” 袁洪无语,抖着手道:“继续,犯过的事都要坦白,不得隐瞒。” “我还对不住女娲娘娘,女娲娘娘最近一次亮出招妖幡召集天下群妖,我没去。” 袁洪奇道:“为何没去?女娲娘娘召唤你也敢不去?” “老爷,我原本想去来着,只是我当时正偷听镇元大仙给弟子传法,听得入迷,舍不得停下,才没去成。” 袁洪哀叹道:“悟范,你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老爷,我也不知道,稀里糊涂活,就活到这么大了。” 袁洪气恼说道:“继续坦白,别憋着。” “再就是我在须弥山附近偷听,被西方两位圣人发觉,又被判了五百年法不传六耳。” 嗯? 袁洪立刻察觉出不对。 这猴子先是被元始天尊判罚法不传六耳,又被西方二圣判罚法不传六耳,为期五百年。 元始天尊的判罚有无期限? 这是加刑,还是减刑? 袁洪心中疑惑,正要开口询问,老君却是先行问道:“六耳,你犯下这么多大过,你自己说,你该死吗?” “我错了,我该死。” “你的确该死。你这猴头,天生聪慧,奈何心性不稳。学起好来,快;学起恶来,更快。看在为了帮你师父积德的份上,贫道点拨你一次,你走吧。” 孙悟范惊讶问道:“老君,我不用死了?” 老君悠悠说道:“贫道让你走,是让你去女娲宫,面对女娲圣象自尽,这样才显得有诚意。深海,你去监督他,等他死后,把他的尸体装进棺材里带回来,记得要留全尸。” 老君说完,拿起拂尘随手一挥,袁洪便感觉眼前一黑,恢复清明时,发现自己正跪坐在女娲宫正殿内的蒲团上,旁边还跪着孙悟范。 孙悟范哭丧着脸说道:“老爷,我能不死吗?” “你自己觉得呢?” “老爷,抹脖子可以吗?” “这就对了。” 袁洪亮出太阿剑,反手将剑柄递给孙悟范,跟着叮嘱道: “记得,圣人面前不要耍小聪明。诈死那一套连我都瞒不过,更不要说是圣人。” “不会的,老爷。” 孙悟范说完,拿着太阿剑在自己脖子上比划半天,忽然问道:“老爷,我记得你需要我的本命精血来着,反正我也要死了,干脆全给你,免得浪费。” “也好。” 袁洪拿出个白色瓷瓶递给孙悟范。 孙悟范对着女娲圣象祷告道:“娘娘在上,六耳知错了,今日我愿以死谢罪,还望娘娘赦免我的罪过。” 孙悟范说完,咬破舌尖,对着瓷瓶口接连挤出本命精血。 一滴,两滴,三滴······ 孙悟范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遍体青色毛发也失去光泽,变得晦暗不明。 一连挤出八滴本命精血后,孙悟范摇晃着枯槁的身体,将白玉瓷瓶放到地上,跟着趴在地上,挤出第九滴本命精血,随后一头扑到地上,抽搐几下便不动了。 袁洪收起白瓷瓶,略等了片刻,黑山推开殿门走进来。 看到地上孙悟范干瘪的尸体,黑山吃了一惊。 “师父,这尸体是怎么回事?” “稍后再说,来,你现出原形,把他装进去。” 黑山现出原形,一座金色息壤堆成的坟头,前面立着一块翠绿的天娲妖教碑。 坟头上息壤滚落,露出里面的青铜棺,棺盖自行打开。 袁洪抱起孙悟范的干尸放入棺材。 棺盖自行飞起合拢,黑山重新变回人形。 袁洪带着黑山出女娲宫,来到老君茅屋前。 老君正挑灯夜读,见袁洪回来,放下竹简说道:“消灾解厄之法的关键,在于七日内绝对不能复活,复活的话便是诈死欺骗世人。七日之后,到四十九日之间复活才算是真死。复活的时间越晚,消除的因果业力越多。” 袁洪问道:“过了第七日还魂日后,弄不好就是真死了。” “此法的危险正是在此处,也考验施法者的法力境界。有黑山在,施展此法便容易多了。” 袁洪这才想起,女娲娘娘说过,黑山的天赋神通便是起死回生,急忙问道: “黑山,你都听到了?你最晚能在第几日让他复活?” 黑山自信说道:“四十九日。” ······ 西天,灵山,大雷音寺。 八宝功德池边,接引道人与准提道人正在打坐。 准提道人忽然皱眉说道:“师兄,六耳已死,老君出手了。” 接引道人跟着说道:“不只是老君,女娲娘娘也出手了。” “师兄,六耳这招已废,要想度深海入我教,还得寻觅别的办法。” “不急,至少咱们已然知道他的喜好,后面的事便好办了,当务之急是如何度化燃灯道友。” “此事我来办,我再往东方走一遭。” 第94章 化血神刀与岳母大人 袁洪离开老君住处时,身边少了黑山,老君院中却多出一座金色息壤堆成,闪耀着淡淡九彩光芒的坟堆。 回到女娲宫歇了一夜,翌日一早,袁洪便施展土遁前往仙人洞。 燃灯已然回灵鹫山,不在洞中,洞内只有广成子、余元与殷郊。 见礼过后,袁洪拿出个黄色须弥袋交给余元。 “余道友,你看这里装的可是你要的血海冥石?” 余元打开须弥袋看向里面,随即笑道:“正是贫道要的血海冥石,只是为何如此之多?” “这里足有二百斤血海冥石,比余道友你要的多一倍。多出来的一百斤,权当给道友的酬劳。” 余元道:“血海冥石有了,要想炼制化血神刀,有些话贫道还得说在前面。血海冥石提炼成血海冥铁,用以铸造化血神刀的刀身。刀身里还藏有阵法,这个阵法需要用到巫族血液。” “需要多少巫族血液?” “十二祖巫的血液各来一滴,炼制出来的化血神刀品质最好。如今十二祖巫身陨已久,只能用他们的后裔血液来替代,血脉越纯越好,血脉的等级越高越好,最好是纯血大巫的血液。即便这样,炼制出来化血神刀,品质还是比不上贫道手上的这一口。” “无妨,余道友你尽管开工炼器,先炼制刀胚出来,巫族血液我去想办法。” 余元起身道:“既然如此,贫道便不久留了。深海道友日后若是遇到余化,烦请照顾一二。” “余道友放心,此事贫道必定放在心上。” 广成子与袁洪一道送出洞来,目送余元骑着金睛五云驼离去,袁洪也告辞回女娲宫。 女娲宫内,袁洪耐心指点牛辛练功,一个上午便匆匆过去,才过午时,袁洪便施展土遁,直奔朝歌城中费仲府邸而来。 管家费墨将袁洪引入客厅,禀报过后,又将袁洪请入书房。 袁洪推门进书房先与费仲见礼,坐下后开口问道:“费大人,一年不见,别来无恙。” 费仲打量袁洪一阵后笑着说道:“一年不见,道长气色好太多了,可是伤势完全好了?” “好多了,多谢费大人挂念。一年不见,如今战局如何?” 费仲叹了口气,阴着脸说道:“战局喜忧参半。南方三十七路叛贼得到异人相助,一连打了几个胜仗,南伯候之子鄂顺与三山关总兵邓九公损失惨重,阵亡军士足有八万多,伤者更多,幸好三山关来了个叫洪锦的能人才稳住局势。南方诸侯见王师失利,又有二十四路诸侯扯旗造反,加入叛军队伍。叛军势大,目前正与王师在三山关一带对峙。” 袁洪道:“大乱之际,能臣志士纷纷现身,也是我大商之福。” “道长,你别高兴的太早,你消息闭塞,不知叛军的厉害。北方战事才是真的吃紧,本来讨逆将军李氏父子,带着魔家四将北上支援武成王,起初还真是打了几个大胜仗,陛下笑的合不拢嘴,直夸咱们两个举荐有功。谁知叛军那边也来了一群异人,又让武成王与冀州候吃了几个败仗,就连冀州都让叛军给占了。最要命的是,妲己娘娘的母亲在叛军攻占冀州时,没能跑出来。” 袁洪惊讶之下不假思索,一句话脱口而出。 “岳母大人竟然没了!这可麻烦了。” 费仲不知岳母大人的真正内涵,跟着说道:“可不是嘛,陛下的岳母没了,妲己娘娘知道噩耗后终日以泪洗面,在宫中服丧,没心思陪陛下玩乐。陛下也陪着娘娘一起难过,不少宫人被陛下迁怒,吃了不少苦头。” 袁洪自知失言,轻咳一声缓解内心尴尬,随后问道:“叛军中的那些异人可是巫族?” 费仲一拍桌子,惊喜说道:“道长你果然有见识,一猜就中。北方和南方的战报上都说,叛军中的异人是巫族,还说他们打的兴起的时候会变成巨人,极其残暴,冀州城就是被巨人攻破的。” 袁洪道:“我哪里是猜的,我过去在陈塘关大战叛军时,曾经遇到过巫族,我之前受的内伤就是和巫族斗法时落下的。” “原来如此,道长,真是难为你了。不比不知道,一比才知道你当初在陈塘关有多难。李靖长子金吒被巫族打伤,差点死了,已经送回朝歌养伤了。我去看过一眼,哎呀,别提多惨了。全身骨骼尽碎,遍体焦黑,据说是被电的。道长,这帮巫族还会放电?” 袁洪点头道:“不仅会放电,还会放毒,还会引雷,各种乱七八糟的法术多得很。” “对对对,道长你不说我差点忘了。金吒还中了毒,幸好及时服下仙药,才保住一条性命。还有,魔家四将里的魔礼寿将军养了只神兽,叫狐狸貂的······” 袁洪拍拍费仲胳膊,纠正道:“是花狐貂,不是狐狸貂。” “对,是花狐貂,你看我这记性。那只花狐貂也殉国了,据说叛军也调来一只凶兽,叫穷奇,是一只会飞的老虎,爱吃人,花狐貂就是被穷奇追上给咬死吃了。幸好魔家四将中那三位本领高强,才稳住阵脚,北方战局现在也是相持不下。道长,既然你回来了,要不你······” 袁洪不等费仲说完,抢先说道:“费大人,你别说了,你的意思我明白,就依你的意思办。” 费仲一拍大腿,兴奋说道:“道长,你明白我的心就好,你说吧,你打算举荐谁去支援冀州候?” 袁洪一挑眉毛,反问道:“贫道为何要举荐别人?” “道长你要亲自去?你的内伤不是还没好吗?” 袁洪慷慨陈词道:“贫道的伤虽说没好利索,只是兵贵神速,拖延不得。费大人,你去对陛下说,容贫道再养七天伤。七日后,贫道亲自领兵支援冀州候。对了,记得和陛下说,让贫道做监军。” 费仲激动地起身说道:“有道长做监军太好了,你需要多少兵马?冀州候那边吃了败仗,兵马不多了。” “兵马不需多,三五万足矣,不过你得去给贫道调个人来。” “道长又要举荐能人?是哪位将军?” “汜水关有个叫余化的将军,你把他调来给贫道做副手,保管能旗开得胜。” 费仲急忙拿起桌上毛笔,在竹简上写下余化名字。 袁洪想了想,接着说道:“余化来朝歌后,让他先整顿兵马,七日后我再到军营寻他。” “道长,别急,养伤要紧。” 袁洪腾地起身,大声说道:“军国大事,岂能不急?” 洪亮的声音震得书房窗框嗡嗡作响。 费仲吃了一惊,揉着耳朵说道:“道长,别动气,就依你的意思办。” 袁洪与费仲商议妥当便告辞离开,没有施展法术,而是步行在朝歌街头。 一路溜达着,袁洪一路盘算北方战事。 此次北上,炼制化血神刀的巫族血液有着落了。 还有那个叫穷奇的凶兽,贫道正缺一个脚力,就是你了。 捎带着帮金吒报仇,和李靖父子再加深些感情。 还有黄飞虎一家,也要着手培养感情。 黄飞虎毕竟是未来的东岳泰山大帝,五岳大帝之首,掌管幽冥地府,位高权重。 更何况黄飞虎身边还有青牛的老婆五色神牛,也要想办法给接出来,让她与牛辛团聚。 此事要是能成,自己和青牛一家,必定能成为生死之交。 此次北上,真是好处多多。 第95章 战前安排(一) 袁洪回到女娲宫时,离天黑还早。 转到宫内后院库房门前,袁洪看到牛辛正在练习棍法,将一根混铁棍舞的虎虎生风。 看到袁洪到来,牛辛停下动作颔首行礼。 “师父,你又来看戴叔父?” “嗯。” 牛辛急忙快步上前,推开库房大门。 袁洪看到空荡荡的库房中,一只牛犊大小的黑犬卧在地上,睡得正香。 这黑犬正是戴礼。 袁洪从青牛手中得来一盒丹药,其中有一颗七返火丹。 服用七返火丹后会昏睡七日,醒来后资质大进,尤其适合五行当中的火行体质服用。 戴礼本体是祸斗,正是火灵之体,七返火丹顺理成章落入他肚中。 今天是戴礼服用七返火丹的第一日,袁洪与费仲定下七日之约,正是要等戴礼苏醒。 袁洪见戴礼鼻息均匀,睡得正香,没有什么异常,转头对牛辛说道:“牛辛,你随我来,我带你去梅山居住。那里灵气比这里浓郁,更适合修行。” 关好库房门,袁洪与牛辛出女娲宫,来到东面空地上。 袁洪施法叫来辟水金睛兽,牛辛翻身骑到背上,随后腾空而起,与袁洪一并往南方飞来。 及至一更天,袁洪才看到远方的梅山主峰,落地时已然是二更天。 袁洪归来,早惊动洞内大小猴精。 过了有一炷香时间,金大升带着方弼方相、邬文化匆匆赶来。 朱子真与常昊也是接到小妖通报,急着飞来相聚。 袁洪给几个兄弟介绍道:“这个是我新收的徒弟,名叫牛辛,小名牛大力,从今日起就要常住梅山,日后我的洞府由他负责打理,你们要多多帮扶他。” 金大升第一个走上前来,笑着拍拍牛辛肩膀。 “大哥,你从哪里找来这个小牛犊子的?我看他更适合做我徒弟。” 朱子真跟着起哄道:“二哥说的对,这小牛犊更适合做他的徒弟,你可别把这小牛犊子给教坏了。” 袁洪也不生气,笑着说道:“老二,老四,你们说的有道理,牛辛的确与老二你有缘。我打算让他拜你做个义父,你可愿意认他?” 金大升一对牛眼瞪得老大,惊喜说道:“他拜我做义父?我当然愿意,牛辛这种资质,将来必有大出息,没说的,我愿意收他做义子。” “好,兄弟们都来做个见证,今日就让牛辛拜在二弟膝下做个义子。” 牛辛早得到袁洪指点,先是上前请金大升坐上座,随即拜倒在地。 “义父在上,请受孩儿牛辛一拜。” 金大升咧嘴大笑,抬手道:“乖孩儿,快起来。” 牛辛没有起身,而是拿出一个白色瓷瓶捧在手心。 “这里装的是三枚太乙丹,服用后可以固本培元,改善资质,算是孩儿一点心意,还请义父与两位叔父收下。” 金大升摆手拒绝。 “牛辛,应当是我们这些长辈给你见面礼,你的丹药留着自己用吧。” 那三枚太乙丹正是袁洪给牛辛的,牛辛哪里肯收回。 袁洪帮腔劝说道:“既然是孩子一点心意,你们就收下吧。” 袁洪发话,金大升才接过瓷瓶,倒出太乙丹给朱子真与常昊各分一粒。 兄弟三个收下牛辛的太乙丹,却是分外尴尬。 兄弟三个都是手头穷困,既无法宝,也没有什么灵丹妙药,压根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礼物来。 袁洪知道他们三个的底细,笑着帮忙打开尴尬局面。 “老二,你这个做义父的就不表示表示,拿点见面礼出来?我看你那匹独角兽就不错。” 金大升着实是拿不出什么像样的见面礼,得袁洪提醒,才想起独角兽来,当即一咬牙,一狠心,挤出一个笑容来。 “大哥不说,我倒是忘了。牛辛,我有个脚力独角兽,就送给你做见面礼吧。” “多谢义父。” 袁洪跟着说道:“牛辛,那匹独角兽可是难得一见的异兽,你义父宝贝的不得了。这样吧,这匹独角兽就当做是你义父与那两位叔父一起送你的礼物,你可得好好爱护。” 牛辛说道:“师父,我已经有了你给的辟水金睛兽,那匹独角兽我打算孝敬你老人家。” 金大升闻言愣住,急转头盯着袁洪。 朱子真与常昊也是听出话风不对。 金大升起身说道:“大哥,你又算计我?” 袁洪笑道:“我算计你什么了?独角兽明明是牛辛孝敬我的。” 金大升嘴笨,斗不过袁洪,张嘴结舌说不出话来。 袁洪见好就收,正色说道:“二弟,为兄我岂会贪图你的独角兽,实在是另有隐情,过些时日你就会懂的为兄的一片苦心,不必懊恼。” 金大升也是个有眼力的,又见常昊给他使眼色,知道妖多眼杂,不好多问。 常昊此时越众而出,上前扶起牛辛,随后对袁洪笑道:“大哥,你总算是回来了,我可想死你了。我家那个蛋孵出来了,是个公的。” 袁洪笑着看向坐在一边的九头雉鸡精。 “我早看见了,正要问呢。” 九头雉鸡精起身,抱着怀中孩儿走到袁洪身边。 袁洪看九头稚鸡抱着的,是一只通体长着白色鳞片,生有九个头颅,头颅上还生有鲜红色鸡冠的白蛇,当即赞叹道: “竟然是九头鸡冠蛇,也是难得的异种,好好教导,来日必成大器。” 常昊笑道:“大哥,这孩子我们只给起了个小名,叫九头虫,大名还等着你给起呢。” 袁洪默然无语。 九头虫! 是传说中那个九头虫? 看着常昊期盼的眼神,袁洪收敛心神,按下心中惊叹,思索片刻后有了主意。 “有了,就叫常狡吧。” 常昊问道:“大哥,你说的是哪个狡?” “狡猾的狡。” “此名有何内涵?” “老话说的好,遇事要多动动脑子。这孩子长了九个脑袋,脑子肯定够用。遇事再狡猾一些,出门在外必保不会吃亏,就是这个意思。” 常昊道:“还是大哥有想法,出门在外,的确是要狡猾一些才能活的长久,就依大哥的意思,叫常狡吧。” 袁洪见常昊目光闪烁,欲言又止,知道他的小心思,张嘴吐出个白色瓷瓶托在手中。 “这里装的是半瓶真龙之血,就当我给常狡的见面礼了,希望这孩子早日化龙。” 常昊喜笑颜开,接过瓷瓶,连声道谢。 袁洪看向站在一边的方弼方相与邬文化,笑着问道:“你们的个子变矮了,以后是不是不用担心找媳妇了?” 方弼连连点头。 “多亏了师父悉心教导,我们才能随心变化,让个子大小自如,不用担心找媳妇,也不用担心绝后了。” 袁洪笑着点点头,又与众兄弟谈笑一阵,便起身告辞。 朱子真此时叫住袁洪。 “大哥你随我来,我有东西给你看。” 袁洪随朱子真出山洞,驾着妖风奔梅山西麓飞去。飞出约有五百里远,便落到朱子真的洞府前。 朱子真带着袁洪步入洞府深处,嘴里还念叨着。 “大哥,这是你之前交代过的,若是你回梅山,必定要给你看的两行字。” 袁洪肃容说道:“我记得。” 兄弟两个来到洞内深处,朱子真指着洞内石壁道:“大哥,你看。” 袁洪背手看向石壁,轻声念道:“大劫已至,劫气迷心。” 第96章 战前安排(二) 大劫已至,劫气迷心。 袁洪心中反复念叨这八个字。 大劫降临,首先会令天机晦暗不明,纵使是圣人也无法窥探。 其次,天地灵气会被大劫之气浸染。 万种生灵,尤其是应劫之人会被劫气迷惑心神,干出一些失智行为,于大劫中越陷越深,随后轻则上封神榜,重则化为灰灰,身死道消。 为了防止劫气迷心,进女娲宫之前,自己下达命令,让自带宅属性的朱子真五十年不得出梅山,守着岩壁上这八个字。 一旦自己回梅山,朱子真便要引导自己来看这八个字,静心凝神,化解劫气。 前不久,老君才提醒过,要戒骄戒躁,不要总以为万事总在自己掌控之中。 老君的提醒,结合“大劫已至,劫气迷心”这八个字,足以化为一根无形巨棍,当头敲到自己头上,来个当头棒喝,让自己清醒清醒。 朱子真见袁洪半晌不说话,小声叫道:“大哥,大哥。” 袁洪回过神来,拍拍朱子真肩膀,闷声说道: “继续留守梅山,守着这八个字,我走了。” 袁洪出洞,化为一股黑色妖风飞回梅山主峰下的洞府。 牵上金大升送来的独角兽,袁洪站在洞口,对牛辛说道:“好好练功,等我送你母亲来与你团聚。” 与金大升、常昊一家,以及一干猴精告别后,袁洪翻身骑上独角兽,腾空而起,向北飞去。 飞出去有一千多里,袁洪降下云头,落到一处幽暗的山谷中。 此时正是丑时三刻,谷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有独角兽两只圆滚滚,碗底大小的眼睛闪耀着金光。 袁洪不受黑暗影响,仔细打量独角兽。 独角兽长相似羊,却有水牛大小,遍体长着青色鳞片,脖子上长着一圈黑色鬃毛,尾巴上青色鳞片末端,同样长着人头大小一团黑色鬃毛。 袁洪笑着问道:“小独啊,咱们认识也有六百多年了,如今给我做脚力,你可有不适?” 独角兽口吐人言道:“没有,七位大王都是一家人,我给谁做脚力没有什么分别。虽说有些舍不得二大王,不过好歹你比他可轻多了。” “小独,你能有这种乐观的心态,我心甚慰。咱们出门办正事,有些规矩我要和你讲讲。” “大王,你讲,我听着呢。” “第一,日后不准叫我大王,要叫我道长。当然,你也可以如过去那般,如无必要,不说人话。” “知道了,我嘴很严的。” “第二,以后你要恢复本名,叫獬豸。” “我早有此意,多谢大王,不,多谢道长许我回归本名。” “第三,给我一滴你的本命精血。” “啊······” “啊什么啊?赶快,到时候有你的好处。” 袁洪拿出个白色瓷瓶握在右手。 晦暗的光线下,獬豸见袁洪隐藏在黑暗中的面孔似笑非笑,心头一紧,不敢抗命,当即咬破舌尖,运功挤出一滴本命精血落入白色瓷瓶中。 袁洪塞好瓶塞,扬手将白色瓷瓶扔进嘴中,随后吐出两粒丹药来。 “这枚红色的是恢复体力,也可用来养血的仙丹。这枚紫金色的叫紫金丹,服用后可强化肉身,都送给你吧。” 獬豸吞下两枚仙丹,因为失去一滴本命精血而亏虚的的身体,立时好了不少。 打了个哆嗦后,獬豸身上鳞甲闪耀出淡淡的紫金光芒。 感觉出身上的变化,獬豸急忙谢道:“多谢道长赏赐。” 袁洪问道:“还有一件事,老二他让你修炼过哪种神通?” “我只修炼过腾云驾雾,好能飞的快些。不过二大王说过,日后还会传我新的神通。” “这就对了,我来替他传你新的神通。你是水木双行体质,我再传你翻江搅海、召唤五雷、降龙伏虎、花开顷刻与九息服气五门神通,你用心记忆。不过老话说得好,贪多嚼不烂,你可以先从九息服气与召唤五雷这两门神通开始练起。” “道长你是要我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将你送给别人做脚力。日后你要是跟着新主人飞黄腾达了,可不要忘本。” 獬豸知道无法拒绝,也不废话,直接谢道:“我晓得,我一向恩怨分明。道长的提携之恩,我时刻铭记在心。” “好,这是神通的修炼之法,你记一下。” 袁洪拿出五枚玉简交给獬豸,獬豸一一记熟神通法诀,随后对着袁洪又是连番道谢。 收好玉简,袁洪骑上獬豸飞出山谷,回转女娲宫。 抵达女娲宫时,天仍黑着,袁洪先是引着獬豸入正殿与后殿,礼拜女娲娘娘与三皇圣象,随后安排他到库房门前看门,守卫昏睡中的戴礼。 等东方泛起鱼肚白,袁洪施展土遁,直奔北方的羑里城而来。 羑里城东,囚禁之地。 西伯侯姬昌年事已高,觉少,素日里都是听到鸡鸣声起床,今日也不例外。 才穿好长袍,洗漱一番,姬昌眼前一阵恍惚,看到屋内凭空现出个人来。 看清那人长相,姬昌大喜上前。 “深海道长,你总算回来了,今日为何来的这么早?” 袁洪笑道:“读书还是早上读的好,头脑清醒。若是读到好书,读完后更是神清气爽。” 姬昌闻弦歌而知雅意,迈步引着袁洪来到书房,指着墙壁边书架上堆着的三卷竹简道: “道长,《周易》大功告成,你看看吧。” 姬昌肉眼凡胎,袁洪却不是,他看那三卷竹简上罩着一层淡淡的金光,确认是得到天道功德赐福的人世间第一版《周易》。 袁洪按捺心中激动,上前捧起三卷竹简,与姬昌分开坐到书桌两面。 匆匆翻过一遍《周易》,袁洪放下心来,抬头问道:“西伯侯,你这里还有空白的竹简吗?贫道要抄录一份回去。” 姬昌笑道:“道长不必多此一举,我写完全稿后,觉得第一版《周易》字迹不够工整,自行抄录了一份以作备用。新抄录的那一版就送给道长吧,还请道长收下。” 姬昌起身走到书架边,捧起三卷竹简回来,放到袁洪面前。 袁洪笑着说道:“西伯侯,你果然是个厚道人。贫道此次前来,除了要看《周易》,还有两件事要告诉你。” “道长请讲。” “第一件事,贫道路过西岐,看到大公子伯邑考后十分惊讶。大公子乃是一等一的修仙奇才,不修仙的话,真真是人间一大憾事。只是贫道一时忙碌,无暇收他为徒,便为他请了位师父,传他道术。” 姬昌问道:“是哪位高人?” “此人姓赵名公明,乃是圣人门徒,也是闻太师师叔,大有来头,绝不会辱没了大公子,西伯侯尽管放心。” 姬昌嘴巴微张,嘴唇抖动几下,感叹道:“圣人门徒,闻太师师叔,道长你能请来此等高人,真是我一家的福气,多谢道长。” “西伯侯,你此时谢我为时尚早。贫道与赵公明道友都不是孟浪之人,伯邑考是你大公子,拜师之事不能草率,故此赵道友现今只是传授伯邑考道术,却没有正式收他为徒。他们两个有师徒之实,却无师徒之名,就等着你回去办拜师礼呢。” 姬昌低头叹息道:“道长,我要出羑里,恐怕还得过上几年。” “事在人为,贫道要说的第二件事,正是想要助你早日脱困。贫道的意思是,待大公子平定叛军,必定会差遣使者进京表功,再给陛下送上些贺礼。贫道到时候再帮忙说几句好话,估计也就是一两年的功夫,你便可脱困。你安心着书即可,不必心焦。” 姬昌闻言,面带喜色,躬身拜谢道:“多谢道长谋划,姬昌感激不尽,待姬昌脱困,必定在西岐城给你立庙,以作谢礼。” “立庙就不必了,贫道不喜出风头,嗯?有人来了,贫道先行告辞,后会有期。” 袁洪说完,挥动右手袍袖,卷起桌上三卷竹简便走。 姬昌见袁洪身形倏地消失,心中感慨,深海道长还真是道法高深,神出鬼没。 再看桌上,姬昌禁不住皱起眉头。 深海道长走的匆忙,拿错了竹简,拿走的是字迹不工的第一版《周易》。 “笃笃笃······” 敲门声传来,姬昌无奈只能捧起桌上竹简放回到书架上,随后回头说道:“进来吧。” 第97章 《周易》的妙用 老君的茅屋中,青牛从门侧探出颗硕大的牛头。 牧牛童子一对肥嫩的小手扒着门框,探出白净的小脸。 两对眼睛紧盯着老君手中金光灿烂的竹简,目不转睛。 老君翻着竹简,小声念道:“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 念了几句,老君停下对袁洪赞叹道:“只是这一个开头,就能看出此书品位之高,不愧是极品后天功德灵宝。你能得到此书,真是个有大福缘的。” 袁洪指着竹简上一段文字说道:“老君,你看这段文字。” 老君看去,见那段文字写的是注脚。 “注:此乃女娲宫深海道长之言,姬昌笔录。” 老君读出那段文字,又是连连点头。 “有这段注脚文字在,《周易》算是你与姬昌合力所着,便不算是窃书。” 袁洪轻咳一声,急忙分辨道:“老君,你可不能凭空污人清白,《周易》是我与西伯侯联手所着,也是他亲手送给我的,何来窃书一说?” 老君头也不抬,悠悠说道:“是啊,你也算是读过书的人,读书人的事,能算窃吗?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吧?” 这番话似曾相识。 袁洪仔细打量老君。 没错,老君还是那个老君,还是那个白胡子老爷爷,没有化身成为某位留着一字胡的大神通者。 老君翻着竹简又问道:“你拿《周易》来寻吾,有何用意?可是想将《周易》送给贫道?” 袁洪将桌上其余两卷竹简推到老君面前,慷慨说道:“老君,你若是想要,《周易》便送给你吧,我又不是小气的人。” 老君伸手将两卷竹简拉到自己左手边,远离袁洪。 “既然你如此慷慨,贫道不能拂了你的好意,便不客气了。” 袁洪:“······” “待我研究些时日,再还给你。” 老君一个大喘气,袁洪一颗心便忽上忽下。 老君抬头说道:“你别担心,贫道不会白看此书。贫道稍后会手抄一份,你拿去送给西伯侯,就说是前任太史令向挚送他的。这么一来,你与西伯侯之间,便可了却因果。” 老君亲手抄录的版本! 听着让人颇为心动。 老君似乎听到袁洪心声,叮嘱道:“贫道手抄的这一版,你可不许贪墨。” 袁洪见小心思被识破,急忙恭敬谢过老君。 “多谢老君替我了结因果。” 老君目光转回竹简,随口问道:“深海,你说《周易》是讲什么的?” “讲阴阳二气循环往复,生生不息之规律。” “以乾卦为起始卦,是你点醒姬昌,才定下来的?” “正是。” 老君指着竹简上一段文字问道:“姬昌在此处还写有注脚,乾卦的爻辞中,前五句是你说给他听的?” “正是,飞龙在天,还有潜龙勿用等等,这几句都是我说给他听的。” “这几句爻辞中的龙是哪条龙?” 袁洪答道:“这条龙当然是四圣兽中的是苍龙,也代指苍龙七宿。” “你知不知道,此书问世,龙族气运大涨,你与姬昌作为作者,将与龙族结下大因果。将来龙族见到你们,都要礼让三分。” “这是好事啊。” 老君莞尔而笑,头也不抬地说道: “贫道记得,你第一次去陈塘关公干,是与孔宣一起去的。” 老君一针见血,点中袁洪要害。 袁洪恍惚间似乎看到,孔宣站在自己面前,背后有五彩光芒闪耀,痛斥自己。 “你袁洪与人合伙写出《周易》,令龙族气运大涨,有没有问过我这个凤族大太子是何感受?” 老君翻着《周易》,接着说道:“不动则已,动辄得咎,难做人吧。” 袁洪抑郁说道;“老君,咱们今日新得《周易》,还是说些开心的吧。” “你想说什么?” “老君,《周易》此宝是讲天地间阴阳二气循环往复之规律,祭出之后可以衍化阵法。我有个想法,若是在《周易》衍化的阵法中,我能否练出两仪神光出来?” “两仪神光?” “是啊,孔宣身据先天五行之气,练就一手五色神光的神通,五行之内,无物不刷。我想借助《周易》,练出一手两仪神光的神通来,练成之后,阴阳之内,无物不刷。” “此想法甚好,若是能够成功,必定能积下一个大德。” 老君说着挥动左臂袍袖,三卷竹简中便飞出六十四卦符号。 金光闪耀的六十四卦符号飞出门外,落到院中地面消失不见。 “阵法已然布下,你先给阵法起个名字。” 袁洪闻言思考片刻,随后说道:“叫两仪苍龙阵如何?” “尚可。” 略一琢磨,袁洪脑海中忽然跳出个名字,下意识地猛一挥手,激动说道: “老君,我想到个更好的名字,叫两仪微尘阵如何?” “上佳。” “好,就叫此名。只是,老君,两仪神光该如何练,烦请你老人家给指点一二。” “打太极。” 袁洪猛然醒悟,跳起身来走出茅屋,立于两仪微尘阵法中,慢悠悠地打起老君版三十六式太极拳。 拳架才一拉开,袁洪身旁黑白两色阴阳鱼骤然显现。 随着拳法变动,袁洪身周的阴阳鱼圆转不休。 青牛心念一动,屋内袁洪之前坐过的蒲团飞出,带着恶风砸向袁洪。 袁洪不管不顾,继续打拳,身边白色阳鱼飞出,刷到蒲团上,蒲团凌空消失不见。 青牛施法,招来牧牛童子练习时所用的木剑,当头扔向袁洪头顶。 一道黑光闪过,木剑也消失不见。 青牛愣神,晃晃硕大的牛头,忽地起身小跑过去,纵身扑向袁洪。 袁洪闪身避开,青牛轻飘飘落到地上。 “牛兄,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说,阴阳之内,无物不刷吗?我想试试。” 袁洪身后白光闪过,扔出蒲团与木剑落到手上。 “牛兄,两仪神光我才有了些眉目,离大成还远,刷不动你这种重量级神牛,等我再练习一段时间,咱们再试试。” “好,我给你做陪练,你把牧牛也带上,让他也长长本事。” “此事好说,来。” 袁洪说着对牧牛童子招招手,两人一并在阵中打起太极。 争分夺秒的练习中,七日时间一晃而过,第八日早上,东方才泛起鱼肚白,袁洪便来到女娲宫库房门前。 与看门的獬豸打过招呼,袁洪打开房门,就见戴礼趴在地上,晃着狗头,睡眼惺忪地东张西望。 兄弟两个四目相对,愣了半晌。 袁洪走上前去,弯腰凑到戴礼身边猛瞧。 “小戴,你的毛变红了,眼睛倒是变黑了,不像过去那样到处喷火。” 戴礼晃着身上红亮的毛发站起身来,傲然道:“我现在是返璞归真,精华内敛,不似过去那般锋芒外露。” “你能把毛变黑吗?” “当然可以。” 随着话音,戴礼身上油亮的红毛转瞬变为黑色。 “行了,你现在这副形象,可以出去扮猪吃虎了。你随我走吧,记得,要低调。” “去哪里?” “北方。” “我要扮猪吃谁?” “巫族。” 第98章 冀州首战 兄弟两个走出库房,戴礼看到獬豸,惊讶问道;“这不是二哥的独角兽吗?二哥来了?” “大升不在,独角兽已然改回本名,叫獬豸,现在是我的脚力。” 袁洪翻身骑上獬豸,戴礼步行跟随。 才走出女娲宫后门,戴礼便看到门外桃树下站着两个人,正是高明高觉兄弟。 高明高觉兄弟上前打过招呼,便跟在戴礼身边,与袁洪分道扬镳,奔朝歌城东而去。 袁洪骑着獬豸,独自一个赶到朝歌城西军营。 中军大帐内,费仲早已等的不耐烦,见袁洪到来,急忙上前打招呼,随后宣读圣旨。 “诏曰:“今北逆崇侯虎,大肆猖獗,屡挫王师,罪在不赦。咨尔深海,谋术两全,古今无双,尤堪重任。特擢升为监军,督促北方各路王师平叛,务擒首恶,剿灭妖人,永靖北土。尔功成归来之日,寡人决不惜茅土之封,以赐有功。尔其钦哉,故兹尔诏!” 袁洪收起圣旨,转身看向副将余化。 余化面色发黄,一对瞳孔内有金光闪耀,头发与胡须都是鲜红色,乍一看形如燃烧的烈焰。 余化早知道师父余元与袁洪交情,又从费仲处得知是袁洪点名叫自己做副将,知道这是袁洪提携自己。 见袁洪看向自己,余化当即抱拳拱手说道:“监军,末将愿意当先锋,先行赶往冀州,斩将夺旗,给大人拿个首功回来。” 袁洪笑道:“余将军,你有这个心思是好的,只是兵贵神速,五万大军慢慢赶到冀州,咱们恐怕要给冀州候与鲁雄将军收尸了。贫道的意思是,你与贫道先行赶往冀州,大军由胡升胡雷二位将军率领,随后赶到。事不宜迟,你收拾一下,咱们马上启程。” “末将不需收拾,随时可以随监军出征。” 袁洪在帅案上拔下令箭,交给胡升胡雷,命令二人统领大军。 辞别费仲与诸将后,袁洪与余化出中军大帐。 袁洪翻身骑上獬豸,余化骑一匹火眼金睛兽,先后冲出大营,随后施法腾空往北方飞去,片刻后便抵达冀州南部一百五十余里外的威城。 冀州城陷落后,冀州候苏护与鲁雄带着残兵败将退到威城,与威城候吕防合兵一处。 袁洪与余化飞抵威城南门,尚未落地,便大吃了一惊。 就见威城城南、城东、城西的城墙下支着无数帐篷。 帐篷边难民一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地面上屎溺遍地,污水横流。 小儿啼哭声,大人叫骂声此起彼伏。 城门边有军士守卫,没有难民靠近。 袁洪与余化落地,迎着远处难民们敬畏的目光,叫开城门,进入威城。 二人在威城候侯府见到鲁雄、苏护与吕防。 袁洪宣读过圣旨后,鲁雄问道:“监军,你的大军在何处?” 袁洪答道:“五万大军行军太慢,贫道等不及,与余化将军先行赶来。威城战况如何?” “叛军占据冀州后,一路追杀我等至此,幸好有冀州候麾下的郑伦将军在,使用异术,先后擒杀叛军两名异人,这才打掉叛军气焰。” 袁洪奇道:“杀掉他们两名异人,他们便没在叫阵?” “后来是因为冬季到来,天寒地冻,他们退军了。如今天气转暖,他们才重新杀回城下,不过却只是在北门外扎营,没有攻城。” “叛军回来有几日了?” “至今日是第十九日了。” “他们为何不来挑战?” 苏护叹气道:“我估计这支叛军不是来攻城的,而是来骚扰我们的。如今正是春耕季节,他们屯兵在威城城下,一来可以让冀州的百姓安心春耕,二来可以骚扰威城百姓,让他们无法安心耕种。” 威城候吕防道:“不仅如此,他们白日里分兵各处,骚扰地方,还抓捕青壮充军,搞得民怨沸腾。他们还驱赶百姓到威城城墙下,我等怕有奸细混在其中,接纳也不是,不接纳也不是,只能发帐篷让百姓暂住在城墙下,每日从城内送出些米面给他们,让他们自行充饥。” 余化愤愤说道:“这些叛军好歹毒的心肠,竟用如此下作手段消耗城内存粮。” 袁洪问道:“郑伦将军在何处?” “他在北面城墙上负责城防,如今在城中,也只有他能抵挡那些异人。” 袁洪默默盘算一阵后说道:“诸位,我与余将军歇息片刻,稍后便出城叫阵,先杀上几个敌将振奋士气,还请诸位到城头观战。” 鲁雄兴奋说道:“我等正要看看监军与余将军的手段。” 吕防跟着说道“有监军和余将军出马,城外叛军覆灭,指日可待。” 袁洪与余化一番交代后,两人只是喝了杯热茶,便各自骑上坐骑,直奔城北而来。 鲁雄与苏护、吕防登上城头观战。 袁洪与余化出城门,背后还跟着从鲁雄麾下借来的五千士兵。 等五千士兵在城墙下列阵整齐,袁洪遍让余化上前叫阵。 余化骑着火眼金睛兽,倒提着方天画戟,上前喊道:“七首将军余化在此,你们这些逆贼,可敢与本将军一战?” 叛军营中人头涌动,不知有多少叛军涌到营寨栅栏后边,弯弓搭箭,隔着栅栏与鹿砦瞄向余化,却是无人出战。 余化叫骂了十几句,叛军阵营中依旧是无人出营。 袁洪叫停余化,让他退后,随后拿出乾坤弓,搭上一支普通的箭矢,略一瞄准,抬手便射。 弓弦嗡嗡响动,箭矢眨眼间便越过鹿砦,穿过栅栏上的空隙,正中一个手拿弓箭的叛军右眼。 叛军脑袋如同被重锤敲击,猛然后仰,带着整个身体跟着仰面倒地。 箭矢自叛军后脑穿出,带着滴滴洒落的红白液体,去势不减,又落到后面一个叛军鼻梁上。 “啊······” 叛军一声惨叫,身体不由自主地倒退几步,仰面摔倒在地。 周围叛军都是大惊失色,看着地上两具尸体,随后扭头看着袁洪,目瞪口呆。 不等那些叛军回过神来,袁洪抬手射出第二箭。 弓弦响动,箭矢电光般飞入叛军营地中,先是洞穿第一名叛军嘴巴,接着穿过第二名叛军脖颈,最后穿入第三名叛军右脸脸颊。 三名叛军倒地,地上有殷红鲜血汩汩流淌。 死尸旁的一干叛军胆寒,看到袁洪再次弯弓搭箭,后面的掉头便跑,靠近栅栏的都是缩颈藏头,唯恐箭矢落到自己身上。 袁洪手中箭矢左右摇晃,最后瞄准敌营中一座箭楼上的叛军弓手,射出第三支箭。 那个叛军看到袁洪瞄向自己,惊恐之下,率先放箭。 箭矢奔袁洪飞来,袁洪只当没看见。 叛军射出的箭因为射程不够,坠落地面,距离袁洪足有二十余尺远。 袁洪的箭却是带着风声,直奔叛军脑门而来。 眼看那个叛军就要被箭矢射中,叛军营中忽然飞出一道寒光,一柄宝剑飞来,斩断袁洪射出的箭矢,救下那名叛军。 一道人影跟着飞出,追上宝剑,抬手握住宝剑剑柄,随后轻飘飘落到营外空地上,挥剑指向袁洪。 “你是哪里来的道士,竟敢在此撒野?” 袁洪看那人身材魁梧高大,穿一身黑衣,容貌凶恶,身上有熟悉煞气环绕,便知道是个混血巫族出战。 诱敌任务完成,袁洪收起乾坤弓,退回到余化身边。 余化见对方没有骑马,便跳下火眼金睛兽,提着方天画戟迎上前去。 “余化在此,来将通名。” “我名巫行。” 巫行仗剑上前,刺向余化。 余化挥舞方天画戟架住。 两个打了有十几个回合,巫行猛攻三招逼退余化,身体周围升起一股黑色龙卷风,卷起他的身体向后飞去,足有十余丈远。 巫行斗志勃发,对着余化发出一声怒吼,挥动左手,袍袖中便飞出一条青蛇。 青蛇有一丈长短,摇头摆尾,居高临下,张开大嘴,对着余化吐出一口青气。 地面上顿时飞沙走石,暴土扬长,漫天黄土奔余化袭来。 见有黄土袭来,余化也不惊慌,借机施展土遁,身体一晃,消失在原地。 再现身时,余化已然出现在五十余丈外,探手自左腰的豹皮囊中取出一面戮魂幡来,祭起到空中。 戮魂幡迎风飞舞,幽蓝色的长方形燕尾幡面上放出三道大腿粗细的黑气。 三股黑气形如巨蟒,蜿蜒而至,缠住青蛇,将青蛇拎到戮魂幡旁,随后猛地摔到余化眼前的地面上。 青蛇才一落地,余化跟着冲上前去,挥舞方天画戟,将青蛇拦腰斩为两段,旋即又在脖颈上补上一戟,切掉蛇头。 巫行见青蛇被杀,背后生出一对青色羽翼,腾空而起,居高临下正要施法。 余化却是抢先一步,抖右肩祭出背后的化血神刀。 一道电光闪过,化学神刀斩到巫行右肩。 巫行惨叫一声坠落地面,遍体痉挛,满地打滚,随后周身汗毛孔渗出乌黑血液,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袁洪细看巫行尸体,不到十息时间,全身皮肉已然化为一地黑血,忍不住心中赞叹。 化血神刀,果然名不虚传。 余化收起化血神刀,施法操控戮魂幡,再次放出三道黑气。 黑气落到黑血上面,罩住黑血,将黑血吸入幡中。 袁洪看着暗暗心惊,戮魂幡竟然还有这种作用。 不等余化收起戮魂幡,叛军营中又飞出三人。 其中一人身体还在半空中,便全身喷出火焰。 炽热的烈焰化为两条火蛇,昂首摆尾,一条奔戮魂幡烧来,一条奔余化烧来。 袁洪心中一动,后脑飞出一根白色毫毛。 毫毛变为身长八尺,人身猴头的模样,握着黑黝黝一把火钳迎上两条火蛇,随手将两条火蛇砸的粉碎,化为星星火光吸入钳中。 身外化身落地,抬起手中压火钳,指着对面三名叛军喊道: “袁洪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第99章 上架感言 经过整整70天的奋斗,本书将在新年第一天上架。 截至目前,我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网络作家,只称自己是网络写手。 作为一个经验有限,文笔有限的网络写手,写这本书的时候,我定下的目标有三个。 一是克服惰性,不断更,并且保证每天的更新字数,这是作为写手的基本原则。 二是在实践中摸索写书规律,诸如如何设置爽点,安排剧情矛盾冲突,设置铺垫,最终写好故事。同时慢慢积累经验,提升文笔。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通过写书了解读者喜好,摸清大家通常所说的毒点是什么,规避雷区,尽量不让大家看着心里发堵。 以上三点,都需要经过读者与时间的双重考验才能做到。 除了自己给你设置要求外,写书面临的第一关是被责编关注,顺利签约。 而上架就是第二关。 上架后,每天保底两更,不定期三更。 第一更:14: 00。 第二更:21: 00。 订阅方面,我自然希望读者都来订阅,支持正版,但这是很理想化的想法。 对于盗版,我的态度是不支持不反对,毕竟我也看过盗版。 只是希望去看盗版的读者,临走前给个首订,或者投张票做个告别,友好分手。 最后,写书的第三关是要完本,且不烂尾,这个请大家放心,并监督。 感谢大家。 谢谢。 第100章 围点打援(一) 三名新出现的混血巫族,看到忽然现身的身外化身,都是神情凝重。 身外化身特意在众目睽睽之下,现出人身猴头形态,正是要对三名混血巫族表明自己的妖族身份。 巫妖二族乃是世仇。 先是有同伴惨死在化血神刀下,接着有妖族现身,又是在战场上当面叫阵,三名巫族必定压抑不住冲动想要出战。 袁洪做的正是这种打算。 身外化身亮出如意金箍棒,指着三名巫族嘲讽道:“你们三个要是怕了,干脆一起来吧,省的袁爷爷我一个一个超度你们。” 巫族的残暴好战,是渗透在血液中的。 见身外化身如此挑衅,三名混血巫族按捺不住,当即中了身外化身的激将法,转换目标,各持兵器冲上前来。 身外化身见状,摇身变成三头六臂,双臂挥舞金箍棒,一条手臂挥舞压火钳,一条手臂亮出断水剑正面迎战。 余化晃着方天画戟正要上前助战,却被一只手按到右肩膀上,当即动弹不得。 袁洪拦住余化,自信说道:“你帮他压阵即可,对付那三个巫族,他一个足矣。” 就在此时,蔚蓝色的天空忽然响起晴天霹雳,人腰粗的一道电光落下,激射向身外化身的头顶。 手持长戟的巫族则是凭空凝聚出一条蓝色水龙,贴地而行,扑向身外化身双腿。 之前放出火蛇的巫族,则大叫一声,周身火光缭绕,凝聚出十余只火鸦,带着一股热浪扑向身外化身四面。 三名混血巫族配合默契,电光击头,水龙缠腿,火鸦烧身,自上中下三路围攻身外化身。 身外化身扬手扔出金箍棒,正面迎上头顶电光,将电光凌空击碎,化为丝丝电光散溢到空中,随即湮灭。 一条手臂挥舞压火钳,随手一晃,周围的火鸦便变为火球,钻进压火钳中消失不见。 另一条手臂握着的断水剑上,飞出一道月牙状土黄色剑气,正劈到贴地而来的水龙上,将水龙从头到尾劈成两片。 随后,身外化身施展遁法,化为一道白光,自两名巫族中间空隙飞过,落到三名巫族身后十余丈远的地方,跟着俯身挥拳捶向地面,施展出撼山震地神通。 “隆······” 大地轰然作响,地面迸裂成蛛网状,三名巫族当即口吐鲜血,被自下而上的无上神力轰飞到空中。 身外化身跟着跃起,接住轰碎电光后落下的金箍棒,当头一棍砸到召唤雷电的巫族头顶。 那个巫族结结实实挨了一棍,头骨碎裂,死尸坠向地面。 手持长戟的巫族见状,不顾嘴里吐血,急忙施法在身前凝结出一面椭圆形冰盾,护住全身。 身外化身断水剑一剑落下,连冰盾带那个巫族,从头到胯下被劈为两片,如砍瓜切菜般轻松。 一瞬间,三个巫族两死一伤。 仅存的一个巫族匆忙扭转身体,施法向己方大营飞去。 身外化身食指伸展相接,指向那个巫族,其余手指紧扣,结出一个内八字印,嘴里还默念道:“临兵斗者······” 逃亡中的巫族惊恐发现,身体不听使唤,倒飞回去。 身外化身手中的压火钳张开钳嘴,钳住倒飞回来的巫族脖子,金箍棒跟着落下,正中敌人头顶,当场将那巫族砸的脑浆迸裂。 电光火石间,三名巫族惨死。 身外化身收起兵器,变回一头双臂模样落到地上,挥手放出一道妖风,卷起地上尸体扔到叛军营地前,随后背着手,施施然走回到余化身边。 余化眼中满是崇敬,对袁洪问道:“这位将军是?” 袁洪笑着答道:“他叫袁洪,是贫道的护法,那三个巫族境界太低,对他而言不值一提,是以贫道才拦住将军,不让你去助阵。” 余化不知身外化身底细,由衷赞叹道;“袁洪将军真神人也。” 袁洪听到赞叹很是受用,摆手指着身后城门说道:“今日已然挫动叛军锐气,收兵吧。” 余化惊讶问道:“收兵?” “是,收兵,来日再战。” 袁洪发话,余化虽然无奈,却也只能遵命。 五千大军有条不紊退回威城内,袁洪与余化负责压阵,走在最后。 鲁雄与苏护、吕防下城楼,都是双手抱拳,满面红光。 苏护道:“监军与余将军果然不凡,一出手便是雷霆之势,叛军必定胆寒。只是为何不趁势攻入叛军营中,一举击垮叛军?” 袁洪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回侯府再说。” 苏护见状不再追问。 众人回到威城候府大厅坐下,袁洪这才解释道:“贫道刚才不攻打叛军营地,是打算留着这个营地,吸引更多的巫族来支援,然后一一铲除。第二,贫道通过秘法,知道叛军的打算是围点打援。他们不攻打威城,是为了吸引更多的王师来增援,毕竟这里有国丈大人在。” 鲁雄与吕防看向苏护,苏护略有些不好意思,捻着胡须问道:“监军的意思是,叛军打算伏击你带来的五万大军?” “正是这个意思,已经有巫族绕过威城,在威城南面半路上设伏。幸好贫道察觉他们的阴谋,刚好可以将计就计,干掉他们的伏兵。干掉他们的伏兵后,等大军抵达,咱们顺势反攻,先荡平城外敌军军营,再反攻冀州城。” 鲁雄问道:“干掉叛军的伏兵,需要多少兵马?” “不用一兵一卒,贫道一个足矣。余化,你留守威城,务必保证威城安全。敌军今日损失四员大将,今夜会来报复也说不定,咱们还是要稳健为上。” 指着身外化身,袁洪又道:“贫道将护法也留在城中,诸位可以高枕无忧。” 袁洪与鲁雄苏护等人商议妥当,便告辞出城,施展土遁奔南方而来。 威城南方二百里外,袁洪在一座土丘上找到戴礼与高明高觉兄弟。 出发前,七天的等待时间中,袁洪并非只顾得练功,还让高明高觉兄弟施展神通,打探战场消息。 千里眼顺风耳神通窥探之下,冀州叛军一举一动,袁洪了如指掌。 见袁洪到来,高明左手搭在眉毛上方,右手指着西南方向说道: “这个方向四百多里外,有五名巫族藏在一处荒废的土地庙里,打算今夜动手,夜袭咱们的人。五个巫族里面,有四个只是巫人境界,战力不值一提。第五个是何境界,我看不出来,八成也强不到哪里去。” 顺风耳高觉说道:“带头那个叫巫炯,这家伙有空间祖巫帝江部落血脉,可能不好对付。” 袁洪问道:“他们还有什么谋划?” “他们不知道咱们军中有没有炼气士,打算先派三个巫族出面夜袭,另外两个做接应。那个叫巫炯的,就是负责接应的两个巫族之一,他们想的倒是周全。” 戴礼笑道:“想的周全又怎样?咱们在暗处,他们在明处。打人莫过于先下手,道长,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袁洪尚未回答,高觉在嘴唇前竖起食指。 “嘘,别吵,有要紧的情报,容我再听听。” 第101章 围点打援(二) 高明所说的土地庙很小,不过近两丈宽,三丈多长。 黄土夯制的墙壁干裂,神坛上的土地神像灰突突的满是尘垢,一看便知破败已久。 巫炯为首的五名巫人或坐或卧,将神坛下的空地占得满满当当。 土地庙的门朝南开,巫炯背靠东侧庙墙盘膝而坐,双臂抱在胸前闭目沉思。 一名巫人横躺在香案上,双手放在脑后当枕头,左膝支起,右腿架到左膝盖上晃来晃去。 这巫人原本仰望屋顶,一转头看到巫炯在那打坐,当即笑道: “巫炯大哥,又算账呢?” 巫炯眼也不睁,不理那个巫人。 另一个巫人跟着言道:“巫炯大哥,上次你说过,咱们这一路攒了有快三十万人头了。等这一战打完,少说也有三四万人头入账,人头数必定能破三十万,离五十万人头的赏格又近一步,可喜可贺。” 巫炯这才开口。 “巫横,话不能这么讲,等达到赏格,到时大家都有好处,是同喜。” 冷哼一声后,巫炯又道:“你有空还是好好琢磨琢磨,此次前来的五万大军,咱们怎么做才能一个不落的全都宰掉,好多几颗人头入账。别忘了,起大人可不是个好说话的。赏格不仅要完成,还不能太晚。现在距离起大人设置的期限,还有不到两个月,咱们还差二十一万四千九百八十一颗人头,你说该怎么办?” 巫横倒是满不在乎,揉着双颊说道:“等干掉这波五万商军,咱们再来个干脆的,直接去屠了威城,到时候少说也有三四十万人头入账,还怕达不到赏格?” “要是真这么容易,咱们来这里做什么?干的太过火了,说不定引得天庭动怒,派出天兵天将下界,到时候就算你能逃得性命,也逃不过起大人的军法。” 巫横没好气说道:“人族地盘办事真是麻烦,各种杂七杂八的规矩太多,不如老家那边活的痛快,真想早点回去。” 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天而降。 “巫横,你在这里呆的不耐烦,贫道送你回老家如何?” 巫炯霍然睁开双眼,身体跟着化为虚无。 土地庙内瞬间冲出四道人影,三名飞到门外,一名翻身上房,立于土地庙屋顶四处张望。 巫横率领两名巫人站在门前,看到对面十余丈远的地方,站着一名身穿青色道袍的道人。 巫横看向四周,刚好看到有数十个金色卦象符号钻入地下,覆盖了方圆数里空间。 道人翻手,左手托着的竹简便消失不见。 巫横身边倏地现出巫炯身形。 巫炯面色阴沉,低声对巫横说道:“空间被阵法禁锢,我出不去,是个高手。” 提醒过巫横,巫炯抱拳对道人问道:“我名巫炯,敢问道长道号?为何为难我等?” 道人笑着稽首道:“贫道道号深海,来此是有事找寻诸位。” 巫炯问道:“是何事?请道长明言。” “有两件事,一是诸位所说的人头赏格是何意?还请你告知贫道。” 巫炯脸色更差,眼内隐隐有凶光闪耀。 “深海道长,此事乃我们族中隐秘,不便诉说,还请道长见谅。” “贫道不会强人所难,既然你不方便说,贫道还有第二件事要与你们商量,诸君能否借点东西给贫道?” 巫炯见袁洪一副吃定自己模样,心中更加警惕,沉声问道:“道长想借何物?” 袁洪莞尔笑道:“贫道想借诸君大好头颅一用,还请诸君不要吝惜,送给贫道。” 听到袁洪用最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最狠的话,巫炯不再犹豫,高声喊道:“动手。” 巫横亮出两把亮银锤,对准袁洪猛然撞击。 “叮······” 两把亮银锤只撞出一声脆响,预想中的雷鸣声没有响起。 巫横略一发愣,随后怒容满面,挥舞双锤,当面向袁洪头顶砸来。 巫炯喊道:“他的阵法厉害,你们拖住他。” 巫横为首的三名巫族各持兵器,上前围攻袁洪。 站在屋顶的巫人连捏几个法诀,却是半点灵气也调动不起来,不得已也跳下屋顶,挥舞长枪围攻袁洪。 有同伴拖住袁洪,巫炯借机后退拉开距离,亮出一面灵丝编织而成,黑色底色,上面绣着一个血红色骷髅头的长幡来。 巫炯祭起黑幡,黑幡上红色骷髅头内冲出一股黑气,这黑气内有无数狰狞人脸,嘶吼,鸣叫,翻滚,汇聚成一个黑色骷髅头从天而降,当头咬向袁洪。 袁洪挥舞金箍棒一个横扫,逼退身周的四名巫人,施展缩地神通,一个踏步上了土地庙的屋顶,望着黑幡怒道:“万魂幡,你们竟然炼制这种邪物,难怪要收集人头。” 万魂幡上冲出黑色骷髅头,带着阴冷气息,发出鬼哭般的嘶鸣,转头扑向袁洪。 “哼。” 袁洪抬左手,刷出一道白色光芒,空中的万魂幡便消失不见。 片刻后,袁洪反手取出万魂幡放到身前,拦住黑色骷髅头。 黑色骷髅头一头扎进万魂幡,消失不见。 只是一个回合,万魂幡便被收走,巫炯大惊失色,正要有所反应,心中警兆忽现。 一条黑毛犬忽地现身窜出,一口咬到巫炯右腿肚子上,跟着转动脖子,硬生生在巫炯腿肚子上撕下一块肉来。 不等巫炯反应过来,黑毛犬转身背对巫炯,后腿齐出,正踹到巫炯后腰上。 巫炯身体不受控制,腾云驾雾般飞出,直奔屋顶袁洪飞来。 袁洪身后发出一道黑光,刷到巫炯身上,巫炯便消失不见。 居高临下,袁洪接连又刷出两白两黑四道光芒,落到巫横为首的四名巫人身上,四具身体便凭空消失。 战斗结束,有黑白二气隐隐升腾,旋转,在袁洪背后汇聚成一个太极图。 白光一闪,便扔出个人来,正是巫炯。 巫炯仰面朝天,昏迷不醒。 跳下屋顶,袁洪拍手说道:“贫道刷不动青牛,还刷不动你们?小戴,搜他。” 戴礼吐掉嘴里的血肉,化成人形上前搜身。 在巫炯身上上下其手一番后,戴礼搜出个土黄色的须弥袋来,拎着笑道:“道长,我猜里面会有好东西。” “打开看看。” 戴礼打开须弥袋,只是看了一眼,随即面目扭曲,别过头来,远离须弥袋袋口。 “啊,日了巫了,我的鼻子。” 袁洪小心翼翼放出神识,看向须弥袋中,也是五官紧缩,挤成一团。 须弥袋中,尸体堆积如山,积血成海,血腥味尸臭味扑鼻而来,竟装着不知道有多少万具尸体。 戴礼扎好袋口,接着连打几个喷嚏。 袁洪亮出缴获来的万魂幡,想起关于万魂幡的传说。 万魂幡制作方法很是简单,只需灵丝编织成幡,打上魂禁,再抓捕亡魂便可。 幡内亡魂越多,万魂幡便越恐怖,每一面成了气候的万魂幡,必然伴随着无边杀戮,乃是一等一的邪恶,也是一等一的魔兵。 袁洪皱眉看着万魂幡。 “巫族又是炼制万魂幡,又是积攒尸体,图谋不小。” 戴礼晃着脑袋,揉着鼻子说道:“这个巫炯境界不高,不过是个小巫而已,竟然随身携带万魂幡这种邪宝,巫族想干什么?” 袁洪蹲下身体,右掌心贴到巫炯脑门上,吸出一团白色光团握在手中。 “他们要干什么,搜过魂便知道了。” 第102章 围点打援(三) 戴礼听袁洪说要施展搜魂大法,不禁担心问道: “搜魂大法有伤天和,用后会增加自身业力,你想好了再用。” 袁洪笑道:“这些巫族炼制万魂幡,罪过不小,咱们干掉他们也算是替天行道,不用怕,你给我护法。” 袁洪托着白色光团走进土地庙,扔出个蒲团放到地上,盘膝坐在上面,放出神识侵入光团。 一幕幕画面涌入袁洪脑海。 袁洪紧闭双目,沉浸在巫炯的记忆中,用心搜寻有用的信息。 极北之地,深山老林中,万千巫族齐聚,肃立于一座雄伟的宫殿前。 宫殿由散发着黑色荧光的黑石制成,内里散发着无形的威压,袁洪只是代入巫炯的记忆,并未亲临现场,却也有一种要跪倒在地,顶礼膜拜的冲动。 通过巫炯的记忆,袁洪得知,这座宫殿名叫祖巫殿。 祖巫殿前台上,立着一名身形高大的巫族。 这巫族身体浑圆,皮肤呈土黄色,周身散发着火红光芒。 身下生有四条圆柱形的长腿,背后生有一对羽翼,没有头颈,没有面目。 雄浑的声音传遍祖巫殿前,殿前的群巫群情奋勇,斗志昂扬。 战争动员过后,群巫南下,冲出深山老林。 跳过一连串画面后,袁洪看到,一座名为归山的山脚下立着一座雄伟的宫殿。 宫殿由黑曜石筑成,深入山腹。 千丈高的殿门上方镌刻有三个血红大字。 穷奇殿。 穷奇殿前立着一只巨虎,巨虎身长百丈,背上生有赤色羽翼,虎头上长着一张人脸。 巨虎背靠大殿,张嘴咆哮,身体却是瑟瑟发抖,一步步后退,随后掉头便跑,冲入穷奇殿内。 然而下一刻,穷奇殿内便飞出一道红黄相间的身影。 巨虎口鼻喷血,倒飞出来,才一落地,便有一个身高千丈,遍体黑色鳞甲,人身蟒头的巨人冲上前来,双手抓住巨虎后脖颈与腰间皮毛,反手举过头顶,随后狠狠摔倒地上,跟着一脚踏了上去,正踏到巨虎脸上。 几颗尖利的獠牙带着鲜血飞出虎口,巨虎头颅被大脚踩在泥地中,奄奄一息。 一连串画面过后,穷奇殿前,巨虎伤势痊愈,完好无损,卧在殿门前,门边还有两排二十六名巫族士兵守卫。 一名巫族老者身穿黄色长袍,拄着拐杖,正接受一群人族的跪拜。 跪拜的人群中,为首一人身穿黑色帝服,头戴王冕。 看到这名王者,袁洪找寻巫炯记忆,搜出一个名字。 鬼方国国王,归鸣。 接受归鸣跪拜的巫族老者名叫巫咸,率领一干巫族降服凶兽穷奇后,占据穷奇殿,并在鬼方国创立巫教。 一干巫族皆称其为老祖。 袁洪默默记下,随后专注到另一幅画面上。 巫炯面向一名身穿白袍,面白无须,一身肃杀之气的大巫。 大巫将一面万鬼幡与一个须弥袋交予巫炯,随后说道:“万鬼幡吸魂,须弥袋装血肉,十万人记功一次,去吧。” “遵命,起大人。” 拜别起大人,巫炯率领十二名巫人离开穷奇殿,一路奔东南方向而来,加入北路叛军夷门伯武高奎麾下,对阵苏护率领的冀州兵马。 数场大战过后,战场上尸横遍野。 夜幕之中,巫炯亮出万鬼幡,将数以万记阵亡将士的魂魄吸入幡中,又施法祭起须弥袋收纳尸体。 收集足够的魂魄与血肉,巫炯再入穷奇殿,将万鬼幡与须弥袋交予起大人,随后领取新的万鬼幡、须弥袋与奖励。 当看到巫炯的记忆中现出自己的身影时,袁洪收回神识,对着掌心中的白色光团轻吹一口气,白色光团便轻飘飘飞出,落到巫炯眉心,消失不见。 戴礼见袁洪施法完毕,急忙凑上前来问道:“如何?看到些什么?” “巫族阵势不小,只是巫炯级别太低,也不知道太多秘辛。” 袁洪抬头看向东北方向。 东北方向飞来两道人影,正是高明高觉兄弟。 待高明高觉兄弟落地,袁洪拿出太阿剑,用剑尖在地上草草勾勒出一幅地图,给高家兄弟与戴礼说道: “在西北方向,有一个邻国名叫鬼方国。二十三年前,有万名巫族南下进入鬼方国,先是降服鬼方国的护国神兽穷奇,占据了穷奇殿,随后建立巫教,教主是一个叫巫咸的大巫。鬼方国王归鸣率领一干鬼方国显贵,也拜在巫咸门下,还奉巫教为国教。” 袁洪挥剑在地上划出一道弧线,连接鬼方国与冀州城。 “崇侯虎造反后,这些巫族隐藏身份加入叛军中,协助叛军对抗商军,在战场上大肆杀戮,随后分别用万魂幡与须弥袋收集阵亡将士的魂魄与血肉,每集齐十万便送回穷奇殿,交给一个叫起的大巫,这个叫起的大巫,也是巫教中负责北方战事的统领。” 高明问道:“他们拿走血肉魂魄做什么?” 袁洪道:“巫炯级别太低,他不知道。” 戴礼说道:“肯定是修炼不得了的邪术,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吓死妖的那种。” 高明问道:“这事咱们既然遇上了,该如何处置?” “现在四面八方到处都在打仗,他们游走在战场上,咱们就这么几个人,管不过来,只能先顾眼前,先······” 袁洪说到半截,目光忽然定格在戴礼身后。 戴礼与高明高觉兄弟察觉袁洪目光有异,先后回身看去,却只看到破败的土地庙。 高觉问道:“道长,你看什么呢?” 袁洪兴奋答道:“我在看土地庙啊。咱们之前可是听到了,那些巫族不敢屠城,只在战场上偷偷摸摸玩花样,是怕引起天庭关注。这个土地庙神像上没有神光,里面没有土地神居住,派不上用场。咱们换个地方,找个渠道将此事上报天庭。咱们人手不够,天庭人手总是够的,让天庭收拾他们。” 戴礼闻言笑着嚷道;“道长英明。” 高明竖起右手大拇指道;“高,实在是高。” 高觉也竖起右手大拇指道:“道长,兄弟佩服。” “你们继续暗中保护大军,我这就去向天庭举报。” 袁洪笑着施法,背后闪过太极图图案,白光一闪,扔出四名昏迷不醒的巫人来。 将五名巫人装进造化锦囊,袁洪收起两仪微尘阵,施法奔南方飞来,径直飞到老君居住的院落前,一把推开大门,迎着青牛与牧牛童子惊讶的目光,急匆匆走到茅屋前,对老君拜道:“老君,出大事了。” 老君放下手中竹简,疑惑抬头。 “何事惊慌?” 袁洪拿出缴获来的万魂幡举在手中。 “老君你看,这是什么?” 看到万魂幡,牧牛童子皱着小脸后退几步。 青牛腾地站起身来,咬着牙上下打量。 老君眉头轻皱,沉声问道:“这种邪物从何而来?” 袁洪见老君脸色不快,知道有戏,急忙掏出造化锦囊,扔出五个昏迷不醒的巫人来,随后又掏出装满尸骨的须弥袋来对老君晃晃。 “老君,还有这个。” 老君只是扫了眼须弥袋,双眼便眯了起来,追问道: “说吧,出了何事?” 袁洪将万魂幡扔到地上,须弥袋放到万魂幡边,一屁股坐到老君身边,讲起事情经过。 听袁洪讲完,老君面色恢复平静,赞许道: “兹事体大,不是你能解决的,你决意上报天庭是稳健之举。” 老君说完,拿出风火蒲团卷起地上五名巫人、万鬼幡与须弥袋,随后又拿出枚白色玉简,召唤道:“青牛。” “在,老爷。” “你拿着蒲团与玉简,将这些人证物证送到天庭。” 青牛化为人身牛头,接过风火蒲团与玉简,转身离去。 老君扭头对袁洪说道:“深海,你举报有功,等将来事情了结,吾再到天庭给你请功。” 第103章 杨戬 龙吉 袁洪道:“老君,请功的事情不急。我以为,巫族收集人族魂魄,恐怕不只是炼制万魂幡那么简单。” 老君点头道:“万魂幡若是成了气候,威力的确不可小觑,那是对寻常炼气士而言。巫族炼制万魂幡,不过是将他们当个装载魂魄的容器罢了,志不在此。你记得骷髅山因何而来吗?” “当然记得,骷髅山是上古时期妖族为了炼制斩巫剑,大肆杀戮人族抽取生魂,是死去人族的亿万尸骨堆积,怨气不散而成。老君,你的意思是,巫族在效法妖族,用人族生魂炼制兵器?” “大致如此。” “那些人族血肉呢?” “也是用来炼制法宝,是比万魂幡更强大的法宝,多半是十二都天神煞大阵。” 袁洪皱眉道:“若真是十二都天神煞大阵,还真是天大的麻烦。” “天大的麻烦,自有天庭去处置,你先安心应付巫族的报复。你举报有功,天庭的赏赐日后再领,吾先送你些奖励。” 老君说完提起毛笔,笔尖有紫气环绕,凌空写下一排紫色小字来。 《太上老君常清静经》。 老君笔不加点,飞快写完常清净经全篇经文,空中满是紫色字体,有无形的道韵隐藏其中,见之令人忘俗。 老君放下笔,左掌凌空推动,空中的紫色经文便化为紫色流光,钻进袁洪眉心泥丸宫内,没入元神中消失不见。 “深海,轮回紫玉莲台终究是你借来的,将来还要离你而去。贫道所书这篇经文,功效与轮回紫玉莲台相当,且可以终生护佑你。你要多多研习,日后自有大用,去吧。” 袁洪大喜,急忙谢过老君,告辞出来,才走到茅屋门口,袁洪忽然停下脚步,转身走回老君身边问道: “老君,你老人家是不是要走了?” “快了。” “你老人家还能停留多少日?” 老君指着院中黑山化成的坟堆答道: “六耳苏醒之日,便是贫道离去之时。” 袁洪扭头看看院内坟堆,又问道:“老君,日后若是我想你了,该到何处去寻你?” “天庭,兜率宫。” 羑里城边,茅屋内,袁洪与老君依依惜别。 青牛却是一路奔波,直奔天庭而来。 穿过肆虐的九天罡风带,青牛眼前豁然开朗,远远看到前方云端矗立着一座大门,门上有金光万道,霓虹闪耀,瑞气千条,紫气升腾。 门上篆刻有三个大字。 南天门 南天门乃是琉璃造就,宝玉妆成。 门两侧有天兵天将,手持刀枪剑戟肃立。 众天兵天将识得青牛,打了个招呼便放青牛入内。 青牛跨过数座长桥,一路经过五明宫、太阳宫、花乐宫等诸多宫殿,这才来到灵霄宝殿门前。 通禀过后,青牛入内,拜过玉皇大天尊。 礼毕,玉皇身边亲信太白金星问道:“青牛,老君差遣你来有何要事?” 青牛先是拿出风火蒲团,放出巫炯为首的五名巫人,又放出万魂幡与须弥袋,最后拿出玉简呈上。 太白金星接过玉简,注入法力,玉简中飞出一道金光,落地化为老君模样。 老君一缕分神现形,与玉皇大天尊见过礼,随后陈述万魂幡之事经过。 玉皇与诸多仙官听后,都是面带惊讶之色。 玉帝让人将五名巫人押送到天牢关押,万魂幡与须弥袋拿去存档,这才对老君问道:“此事非同小可,若是让巫族成功,必然又是一场大劫。老君,此事当如何处置?你有何建议?” 老君分神道:“贫道观巫族此举,乃是为了炼制法宝邪兵,若要制止,须得办两件事,一是查出他们在何处炼制法宝,二是阻止他们获得足够的人族魂魄与血肉。至于具体如何操办,还望大天尊与诸位仙官多费心。” 玉帝道:“老君所言极是,诸位爱卿,你们认为何人可以下界彻查此事?” 玉帝话音才落,东面仙班中走出符元仙翁。 符元仙翁道:“臣以为,派天兵天将下界声势太大,容易引起巫族警惕,应当从下界仙人中挑合适人选暗中彻查,然后再派天兵下界。大天尊以为如何?” 玉帝道:“爱卿之言有理,下界仙人中,何人可以当此重任?” “臣保举一人,乃是陛下之女龙吉公主。公主前番在蟠桃宴上不小心失了礼数,被贬在人间凤凰山青鸾斗阙闭门思过。公主在人间名声不显,不会引起巫族注意,刚好可以戴罪立功,暗中彻查此事。若是立下功劳,即可免去公主罪过,令公主重归天庭。” 玉帝问道:“诸位卿家以为如何?” 太白金星率先说道:“臣附议。” 符元仙翁说的有理,事情又是涉及玉帝女儿龙吉公主,诸位仙官皆是顺水推舟,纷纷附议。 玉帝从谏如流。 “来人,拟旨,令龙吉暗中彻查此事。” 老君分神见状言道;“陛下既有打算,贫道去也。” 辞别玉帝,老君分神化为一道金光飞回玉简。 青牛收回玉简,转身出天宫,直奔下界而来。 再次穿过九天罡风带,青牛没有回老君住处,略一辨认方向,奔玉泉山金霞洞而来。 金霞洞内住着一位炼气士,乃是阐教门人,号玉鼎真人。 听守门童子通报青牛来访,玉鼎真人便叫童子请青牛进洞。 礼毕,玉鼎真人问道:“道友不在老君身边,为何有空来贫道这里做客?” 青牛问道:“真人可是有个叫杨戬的门人?” “确有此人。” “烦请真人叫杨戬来。” 玉鼎真人便叫童子往后山寻杨戬来。 待杨戬来至金霞洞,青牛先是说起万魂幡与巫族之事,随后又道:“老爷让我来此,是告知真人,可让杨戬下山,与龙吉公主一并调查此事。” “此事非同小可,既然师伯有意,就依师伯的意思。” 青牛道:“老爷还交代过,杨戬下山后,可以先去凤凰山寻龙吉公主,与公主商议合力调查。” 杨戬问道:“凤凰山在何处?” 青牛给杨戬指明路线,杨戬谢过青牛,辞别老师,出洞施展土遁往南方凤凰山而来。 眼看着夕阳西下,杨戬被前方一处低洼水泽拦住去路。 杨戬正要改换水遁,只见泽中狂风大起,白雾迷蒙,水泽中冲出一道十余丈高水浪,上面立着一只黑皮水怪。 水怪张开血盆大口,舞弄着三股钢叉,大吼道:“哪里来的生人?刚好用来打牙祭。” 杨戬听水怪说要吃自己,气急反笑。 “好一个不长眼的孽畜。” 不等水怪靠近,杨戬施展五雷诀,晴天里响起一个霹雳,正劈到水怪头顶。 水怪被雷劈中,遍体生烟,惨叫一声转身就走。 杨戬随后赶来,追着水怪到山脚下,眼看着水怪钻进丈余宽的石穴,便跟进石穴中来。 石穴内里空间更大,光线昏暗不明,找不到水怪藏在何处,杨戬头顶第三只眼放出光芒,照耀的眼前如同白昼一般。 一路走到石穴尽头,杨戬也没找到怪物,却看到前面地上宝光闪耀,横放着一口三尖两刃刀,还有一个包袱扎在上面。 杨戬捡起刀来,把包袱打开一看,是一件淡黄色战袍。 杨戬将战袍抖开穿在身上,不长不短,正合身。 杨戬穿着战袍,提着三尖两刃刀回身便走,只听的后面有人嚷道:“你是何人?敢到我这里来盗宝。” 杨戬回头,见两个童子赶来。便停下脚步问道:“你说谁盗宝?” 童子道:“说的是你,你别狡辩。” 杨戬道:“吾乃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门下杨戬是也,若不是追杀水怪到此,哪会来此处?捡到宝刀盔甲也是凑巧,你们不要诬陷好人。” 两个童子听罢,急忙倒身下拜:“弟子不知老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杨戬曰:“你们是何人?” 童子曰:“我们乃五夷山金毛童子是也,避难来到此处。还请老师看在有缘相识的份上,收我们做个弟子。” 杨戬打量金毛童子,见两个童子目光正而不邪,知道两个童子心性不差,便应允道:“你们两个暂且留在此处,待我去凤凰山办完正事,再来寻你们。” 金毛童子满口答应。 杨戬出洞,辨认方向,施展遁法又往凤凰山去了。 杨戬才走,青牛便从洞外水泽中探出头来,欣喜说道:“好了,刀袍已然送到,不枉俺老牛当一次水怪,俺老牛去也。” 第104章 守株待巫(一) 凤凰山,青鸾斗阙。 大厅内,太白金星宣读过旨意,便坐在客座上与龙吉公主说道: “公主,大天尊的意思想必你也明白,是想通过调查万魂幡之事,让你积攒些功劳。陛下与娘娘对你都是十分想念,都盼着你早日归家。” 公主道:“父皇的意思我明白,我必定尽心尽力,不辜负他的一片苦心。” 太白金星叮嘱道:“公主,你只需要弄清巫族炼制邪宝的地点在何处即可,随后自有天兵天将出手,万不可与巫族高手争斗,免得伤了玉体,让大天尊与娘娘担心。” “巫族之名我早有耳闻,我量力而行。” “那就好。” “李老,我有个想法,如你所言,既然是女娲宫主祭深海道长率先举报,他身边必有巫族出没。我想先到他身边着手调查,你意下如何?” “公主此乃稳妥之举,老夫也有此意,他是在冀州附近担任商军监军,公主可往那里寻他。” 公主正待说话,就看到一个女童走进客厅。 “公主,外面来了位道人,自称是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门下,名叫杨戬,要求见娘娘。” 太白金星听到杨戬之名,面色骤变,对公主说道:“公主,你可知杨戬是谁?” 公主见太白金星神情有异,好奇问道:“是谁?” “他是你姑母云华仙子瑶姬所生,家中排行第二,人称杨二郎。” 龙吉公主想起姑母瑶姬私配凡人之事,惊叹道:“原来是他,他岂不是父皇的外甥,我的表弟?” “正是这个身份。” “我们虽是亲戚,却从未有过来往,他此次突然前来,莫非是来认亲的?” “他若真是来认亲的,公主打算如何应对?” “既然是姑母之子,我自是要认下这个表弟。” 太白金星赞叹道:“公主真是实在,此乃你的家事,我不便多言。只是老夫不便见他,公主先让他进来,看他有何话说。” 公主便让太白金星到后庭,随后让女童请杨戬进来。 杨戬进客厅躬身拜见公主。 公主见杨戬龙眉凤目,皓齿鲜唇,气宇轩昂,额头生有一只天眼,不仅心中赞叹。 不愧是姑母之子,父皇的外甥,果然是一表人才。 公主起身还礼,请杨戬坐下,自有女童奉上热茶。 公主问道:“杨道友来寻我有何事?” “公主,我是受老君差遣,特来寻公主,联手调查巫族万魂幡之事。” 龙吉公主道:“原来你是为此事而来,我得天庭旨意,正要出门往冀州寻深海道长,咱们可以同路前往。” “如此再好不过,公主打算何时动身?” “不忙,我有一事问你,你既然知道我是公主,可知我是哪一国的公主?” 杨戬早从青牛口中得知龙吉公主身份,当即实话实说。 “公主并非哪一国的公主,乃是玉帝之女。” 公主毕竟心善,知道杨戬一家曾受天兵追捕,怕杨戬心中有芥蒂,便主动相认。 “表弟,既是一家人,咱们又要并肩调查巫族,何必打哑谜?” 杨戬也是爽快人,见公主挑明关系,也不藏着掖着,躬身再拜。 “表姐在上,请受杨戬一拜。” 公主笑道:“表弟快坐,咱们是第一次见面,姐姐要送你件见面礼。” 公主起身,亲自往后堂去取来一把金弓与一囊银弹,交给杨戬。 杨戬拉拉金弓的弓弦,掂掂银弹的份量,再次起身拜谢公主。 公主笑道:“表弟不必如此客气,表妹可是与你在一起?” 杨戬和气的面孔瞬间凝固,沉声说道:“三妹不知去向,我此次出门,除了调查巫族,还想要找到杨婵。” 公主见杨戬面色不快,猜出杨婵多半是在被天兵追捕中走失,便安慰杨戬道:“既然表妹走失,我与你一起寻找。事不宜迟,你稍等我片刻。” 公主回后庭见过太白金星,请太白金星从后门出府。 送走太白金星,公主收拾法宝兵器,又嘱咐府内女童用心看护府邸。 姐弟两个施展土遁出凤凰山,直奔冀州来找袁洪。 ······ 袁洪施展土遁,回到之前的土地庙内,与戴礼和高家兄弟会面,笑着说道: “老君派青牛往天庭上报此事,巫族日后乐子大了,咱们等着看热闹即可。你们留在这里,如今可有什么新发现?” 高明道:“没有,一切平安。” “再探,再报。” 兄弟四个留在土地庙中,暗中保护胡升胡雷率领的五万大军。 一夜平安,第二日,大军早早起来开拔,继续往威城行军。 快到午时,高觉打了个招呼,袁洪出土地庙,纵身飞上屋顶,问道:“何事?” 高觉说道:“冀州城内留守的两个巫族坐不住了,打算派出一个往穷奇殿报信,招援军过来。” 袁洪笑道:“正合我意,他们尽管去······不,等等,这样未免有些消极,我得帮他们一把。高明,他们去报信的人出发没有?” “还没,那两个巫人商议,若是午时三刻还不见巫炯回去,便派一个飞的快的去穷奇殿。” 袁洪打定主意,率先离开土地庙,直奔北方冀州飞去,落到冀州城西面一处松林中,落地变为人身猴头模样。 身体一晃,青色道袍便化为一身银色铠甲。 袁洪变化模样,隐蔽待机。 直等到午时三刻,袁洪果然看到冀州城内传出法力波动,当即眯着眼睛往天空看去。 就见天空中有一股黑风飞过,直奔西北方向飞去。 袁洪施法飞出松林,追上前面的黑风。 黑风中裹着的巫人有所察觉,急回头看,就看到一个身穿银甲人身猴头的煞星,抡着一根包着金箍的铁棒,当头向自己砸来。 巫人大骇,御风急转,避开金箍棒,随后亮出一把大刀来,反手与袁洪站在一处。 两个在空中打了有八个回合,巫人虎口剧痛,右臂酸麻,又勉强支撑了两个回合,左手捏法诀招出一股龙卷风,卷起袁洪往东面扔飞出去,自己御风掉头便跑。 袁洪配合着龙卷风风势,打着转飞出三里多远,随后轻而易举突破束缚,驾云追杀前面的巫人。 巫人大骇,拼尽全力驾驭黑风逃窜。 袁洪声如巨雷,嚷嚷道:“有种给你袁爷爷站住。” 随着喊声,袁洪抬左手发出一记掌心雷,一道电光飞去,落到前方巫人身侧。 那个巫人被见有电光从身旁飞过,更是拼命飞翔,唯恐被袁洪追上。 两个一个逃,一个追,袁洪控制速度,故意慢慢被前面巫人拉远距离,当即运转法力喊道:“巫族崽子,算你跑的快,爷爷在冀州等着你,你最好永远别回来。” 放完狠话,袁洪停下云头,眼看着前面的巫族消失在天际。 袁洪打量四周,看准一处长满青松翠柏的小山头,化为一只白猿落到一株柏树上,守株待巫。 第105章 守株待巫(二) 鬼方国,归山山脚,穷奇殿。 穷奇殿内有一座宫室,名曰杀神宫。 杀神宫两扇大门紧闭。 桃木所制的大门上雕刻着一个怪物图案。 怪物人面鸟身,没有羽毛,而是生有遍体骨刺。 怪物的人面双耳下有长蛇悬挂,双足各踏一条长蛇。 一名白衣大巫背对大门立于宫内。 大巫一身白衣,面白无须,目光冰冷,似是不知喜怒哀乐为何物。 如果袁洪在场,看到这名大巫,一眼即可认出,这名大巫正是巫炯记忆中的顶头上司,起大人。 起大人抬起右掌,掌心向前,一点银紫色光芒钻出手掌,分明是锐利的剑尖。 修长的银紫色剑身跟着钻出手掌,足有三尺多长,剑脊上有双蛇缠绕的浮雕,两颗蛇头直抵剑尖,眼中凶光四射,意欲择人而噬。 宝剑护手形为一对左右张开的银白色羽翼,剑柄也呈银色,形为一对并排贴拢的鸟腿,一对鸟爪上八只脚趾形如钢钩。 四只脚趾一组,各自紧抓着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珠,两颗宝珠内都是有黑气翻腾。 起大人招出宝剑,刺骨的阴寒之气由宝剑上散发出来,杀神宫内墙壁立时爬上一层银霜。 起大人对面十余丈处,地上插着一面万鬼幡。 左手扣指弹出一缕黑气落到万鬼幡上,幡上红色骷髅头内便冲出万千鬼魂。 众多鬼魂凝聚为一丈大小的黑色骷髅头,张开大嘴,向起大人喷出一股浓重的黑气。 起大人不闪不避,任由黑气靠近自己,随后张嘴一吸,黑气便化为黑色气流,尽数被吸入他口中。 黑色骷髅头一击失效,张嘴发出一声鬼啸,身体喷射出十余道黑气,每道黑气中皆有一个黑色骷髅头,分别向起大人头颈、躯干、双腿扑来。 起大人依旧是不躲闪,任凭那些骷髅头咬到自己身上。 十余个骷髅头以饿鬼扑食之势扑到起大人身躯,却一一爆裂开来,化为团团黑气,罩到起大人身周,随后被他吸入体内。 起大人举起右手宝剑踏步上前,挥剑用剑脊拍到黑色骷髅头右脸颊上,骷髅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被抽飞出去。 起大人左手再次弹出一道黑气,黑气落到万魂幡上,万魂幡上伸出的黑色长索,形如狗链,拖住黑色骷髅头,将黑色骷髅头拽回到万魂幡前。 黑色骷髅头双眼放出绿光,正面扑向起大人,却是又被他随手一剑抽飞出去。 凶恶的黑色骷髅头竟似玩物一般,被起大人抽来抽去。 狰狞的黑色骷髅头内,万鬼嚎哭,悲戚之声撕心裂肺。 每被剑脊抽中一次,黑色骷髅头内的鬼魂便被宝剑吸去许多,体积跟着缩小一分。 被抽打了百余剑后,黑色骷髅头是剩下凡人头颅大小。 起大人这才停止抽打,抬手一剑,干净利落地刺入骷髅头额头。 骷髅头迸裂,化为一团黑烟,被吸入宝剑中。 银紫色光芒闪耀,宝剑消失在起大人手中。 起大人迈步,走到对面墙下石椅上坐下,面向宫门。 片刻后,宫门外传来声音。 “大人,巫风回来了,有重要的军情禀报大人。” “让他进来。” 大门被推开,一名巫人匆匆走进宫内,单膝跪地,右手抚胸,对起大人躬身行礼。 “大人,我有重要军情禀报。” “讲。” “我们按照大人提供的情报,得知有五万商军出发增援威城,巫炯大哥依计行事,率领四名兄弟出发伏击商军,不料却是一夜未归。” “此外,商军两名将领使用道术率先抵达威城,在我军大营外叫阵。留守大营的四名兄弟按捺不住出营迎战,先后被敌将斩杀。” “敌将是谁?” “敌将原本有两名,一名道士,没有通报姓名,另一个武将自称叫余化。那个道士召唤出一名猴妖,猴妖本领极高,一个便击杀我们三名兄弟。我等到今日午时三刻,还不见巫炯大哥回来,便动身回来报信。谁知回来的路上遭到那个猴妖埋伏,差点死在他手上。好在他飞的不快,我又擅长御风之法,这才侥幸逃脱。” “你们一队十三个兄弟,最先死在郑伦手下的有两个,昨日又被杀死四个,还失踪五个,现在只剩下你和巫毒,兵力法力都是不足,你来求援是明智之举。” 闭目沉思片刻后,起大人接着说道:“巫炯他们五个没死,想来应该是落于敌手。” “这该如何是好?要如何拯救他们?” 起大人答非所问。 “你们这队人当中,巫炯速度最快,他没能跑掉,你却成功逃脱,有些意思。” 巫风道:“大人,说不定我与巫炯大哥遇到的不是同一拨敌人。” “你能确定不是同一拨敌人?” “这······属下不能确定。” “如果你们遇到的是同一拨敌人,巫炯跑不掉,你却能跑掉,其中有何内涵?” 巫风怒道:“他们在耍我?” “正是,妖族诡诈,不似咱们巫族刚直,与他们打交道须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追杀你的那个猴妖可曾报名?” “他自称袁洪。” “嗯,袁洪。” 起大人闭上双眼,头颅微垂,静默了足有一盏茶时间,才霍然睁眼冷哼道:“这猴妖当真是胆大包天,还真以为我巫族没有高手。来呀,去把蚩无行叫来,他那一队都叫来。” 门外门卫唱了声“诺”。 过了有半刻时间,大门推开,一队十三名巫人走进杀神宫。 为首的一名巫族拜道:“大人唤我何事?” “蚩无行,你们的阵法演练的如何?” “已经演练纯熟,大人可是要我们上阵?” “正是,冀州那边有妖猴放肆,你们与巫风走一遭,去稳住冀州局势。只是那个妖猴奸诈,你们不可莽撞行事,你们可以这么办。” 起大人一番交代,蚩无行与身边同伴用心记住,随后抱拳说道:“大人放心,我们此去必定取那妖猴性命,告辞。” 蚩无行一队十三个随巫风辞别起大人,出穷奇殿,来到殿前广场上。 巫风摇身一变,现出巫身,是一只长有两颗人头,八十余丈长的虎身,身后拖着两条虎尾的怪兽。 依照起大人的交代,除蚩无行外的十二名巫人跳上虎背。 一名巫人对虎背上虎毛施法,黑黄色虎毛内自成空间,十二名巫人藏身其中,与虎毛融为一体。 蚩无行身形暴涨到三十余丈高度,翻身骑到巨虎背上。 巫风化身的巨虎周身风声大作,生出一股黑风,卷起庞大的虎身腾空而起,往东南方向飞去。 ······ 无名山头上,袁洪化身的白猿蹲在一株柏树上紧闭双眼,右手拨弄大拇指、食指与中指,将筷子大小的金箍棒在手上转了一圈又一圈。 看似闭目养神,袁洪却是在与身外化身以心声传音。 身外化身道:“你不在威城,可是错过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有援军到来,四个人,一条狗。那条狗可是黑毛细犬,有天狗血脉。” 袁洪手中转动的金箍棒停下,惊讶问道:“黑毛细犬,天狗血脉!该不会是哮天犬吧。” “你猜对了,正是哮天犬,还有他那个长三只眼的主人,杨戬杨二郎。” “其余三个人是谁?” “有两个金毛童子,是杨戬收的徒弟。只是这两个小子看我的眼神不对,目光闪烁,一副鬼头鬼脑的模样,摆明了是有鬼。杨戬刚下山,没什么江湖经验,该不会是被这两个金毛小子给忽悠了,带了两个雷在身边吧?” “你找机会探探那两个金毛的底。还有一个是谁?” “你肯定想不到,那个是杨戬的表姐,玉帝的女儿,龙吉公主。” “她怎么和杨戬到了一处?” “我不知道,他们说是来找你的,有一些话说是等你回来再说。你那边战况如何?” “我在这里守株待巫,想看看巫族来了多少援军?” “你慢慢等吧,我先和公主聊聊,培养培养感情,看看能不能培养成压寨夫人。” 袁洪:“······” 身外化身似是察觉到袁洪情绪,坏笑道:“道长,你当初可是说过的,我是梅山袁洪,你只是女娲宫深海道长。你可以不近女色,总不能让我梅山袁洪也一辈子打光棍吧。再说,梅山将来发展壮大,总要有后继有人。你有两个徒弟了,以后还会有第三个。常昊他们家老婆孩子都有了,老二那边徒弟加义子有四个,我这个做带头大哥的却还是单身,寂寞的很,你好歹有些同理心吧。” 袁洪怼道:“我明白,你思春了。” “说的没错,现在春暖花开,正是思春的季节。你是没看见公主的容貌,她是我看到的第一个可以媲美妲己的仙女,真仙女啊,换你看到,你也思春。” 袁洪揶揄道:“你不怕玉帝派十万天兵来找你麻烦?” 身外化身怼道:“怕什么?若是十万天兵天将真敢来,我只需祭出随身至宝深海道长,谈笑间,便可令其灰飞烟灭。” 袁洪默然,举头望苍天。 神识中忽然感应有异,袁洪转头看向西北方天空。 就见远处天空飞来一只巨虎。 巨虎身边有黑风环绕,背上还驮着个巨人。 巨虎模样看着眼生,身上散发的气息很熟悉,分明是之前放跑的巫人。 这巫人是混血巫人,虽说也修炼元神,却是境界太低,无法察觉自己的神识。 巨虎背上的巫族煞气十足,应该是个纯血大巫。 纯血大巫向来不修元神,更不必怕他感应到自己的神识。 袁洪有了判断,神识汇聚到巨虎与巨人身上,大胆窥探。 只有他们两个,再无其他巫族,杀之可也。 这个纯血大巫也不知道来自巫族哪个部落?最好是来自古老的十二部,不要是后起之秀九黎部。 袁洪眼看着巨虎飞过小山北面天空,左手亮出乾坤弓,右手一抖手上金箍棒,将金箍棒变为一只箭矢,弯弓搭箭,瞄准飞行的巨虎,松手射出。 箭矢带着刺耳的破空声,拖着金色尾迹,眨眼间便飞到巨虎头颅右侧。 骑在虎背上的巨人反应极快,扬起右手扔出一柄手斧,手斧旋转着飞出,正面劈到箭尖上。 “叮”地一声脆响,手斧与箭矢撞出明亮的火花,各自倒飞出去。 巨人才一扔出手斧,左手一按巨虎后背,跳下虎背,身体凌空暴涨到六千余丈高下,身体化为人身牛头,双肩长有六条手臂,各持刀、斧、矛、盾,还有两条手臂弯弓搭箭,反射袁洪。 袁洪一箭射出,跟着飞身而起,化为人身猴头模样,追上被弹飞出来的金箍棒,握在手中反手一棍,磕飞巨人射来的利箭。 摇身一变,袁洪变为巨人,与牛头巫族身高相近。 牛头巫族对身后巫风一挥手,巫风便躲到远处。 袁洪见牛头巫族一派与自己单挑的架势,当即笑道:“妖族袁洪在此,你报上名来。” “九黎,蚩无行。” “我会记住这个名字的。” 袁洪说话时,庞大的身体内飞出金色八卦符号。 乾兑离震巽坎艮坤。 八卦符号飞出,于半空中各自一分为八,化为六十四卦符号,将方圆千里之内笼罩其中。 布下两仪微尘阵,袁洪挥舞金箍棒欺身上前,当头一棍砸向蚩无行。 蚩无行挥舞大刀架住金箍棒,破口大骂。 “你这妖猴,果真奸诈,竟然用阵法阴人。” 袁洪笑道:“少废话,明年今日就是你这蛮牛的祭日。” 袁洪说着飞身拉开距离,脑后有阴阳二气汇聚成太极图,正要施法炮制蚩无行,目光却忽地看向天空。 就见身周大地地面冲出十二道血色光柱,直冲到蔚蓝天空。 红蓝二色相撞,蓝色天幕泛起水波状涟漪,血色光柱竟似要将天捅破一般。 十二道红色光柱冲上天空,瞬间扩散开来,连成一片。 眨眼间,蓝天消失,赤天取而代之。 肉眼所及之处,一片血红。 袁洪神识扫过,便看到四周有十二名巫人,各持一面黑旗,黑旗上分别绣着一名祖巫。 第一面旗上绣着祖巫帝江。 身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空间速度之祖巫。 第二面旗绣着祖巫句芒。 青若翠竹,鸟身人面,足乘两龙,东方木之祖巫。 第三面旗上绣着祖巫祝融。 兽头人身,身披红鳞,耳穿火蛇,脚踏火龙,南方火之祖巫。 ······ 袁洪神识瞬间扫过十二面黑旗,脑海中忽然涌出一个恐怖的念头。 十二都天神煞大阵。 第106章 两仪微尘阵vs十二都天神煞大阵 威城侯府内。 客厅中,身外化身与两个金毛童子六眼相对,撞出一道道火花,口头上却是客气的很。 “公主,杨道友,道长亲自去打探军情,用不了多久便会回来,还请你们耐心等待,要不······” 话说到一半,身外化身忽地起身,扭头看向客厅门外,皱眉呲牙说道:“糟了,道长有难。” 在场众人都是吃了一惊,苏护问道:“袁护法,道长出了何事?” “道长中了巫族奸计,被困到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中,不行,我得去救他。” 杨戬闻言起身道:“既然深海道长有难,我与你同去。” 龙吉公主跟着起身道:“我也去。” 余化也起身说道:“算我一个。” 身外化身与袁洪心意相通,知道事情紧急,匆忙说道:“余将军,你留守威城,公主与杨道友随我同去。十万火急,二位道友随我来。” 身外化身率先出客厅,向西北方向飞去。 杨戬留下两个金毛童子,只带着哮天犬,与龙吉公主先后施法,追着身外化身向西北方向飞去。 战场之上。 袁洪看到十二面黑色阵旗,又见到天空血红异相,想起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大吃了一惊。 只是确认十二名布阵的巫族境界后,袁洪心中旋即生出疑惑。 竟然是十二名大巫,巫族倒是看得起自己。 只是,什么时候大巫也能布下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了? 区区大巫,而且还不是大巫顶峰境界,妄想召唤盘古真身,这些大巫真是心比天高。 袁洪满腹疑惑,只是赤红天空的异相却是真的,威压也是真的,四周空间被禁锢,无法施展瞬移缩地等神通,这也是真的。 别无他法,只能正面对决,试试这些大巫的成色。 袁洪心念转动,脚下金光闪耀。 九品功德金莲现身,散发出璀璨的护体金光笼罩袁洪全身。 脑后太极图上阴阳鱼旋转不休,调动两仪微尘大阵内阴阳二气,全部汇聚到袁洪身上,对抗十二都天神煞大阵散发的威压。 十二面都天神煞旗上各自冲出一股黑气,黑气中包裹着十二祖巫虚化的身影。 十二股黑气于空中相聚,融合为一团翻滚不停的黑气。 血色天空中降下粗大的血色光柱,罩住黑云。 黑云翻滚着,膨胀着,生出头脸四肢,化为一个模糊的巨人身影。 巨人身躯顶天立地,满面虬髯,赤身露体,脸庞五官虽是模糊,却也能感觉出其中散发出的刚毅之气。 盘古真身来了。 不过是个样子货,黑气红光翻滚闪耀,看着威压十足,却是给人一种随时会当场扑街,烟消云散的感觉。 自己有九品功德金莲护体,还有两仪微尘阵加持,就凭眼前这个肾虚版的盘古真身,杀不死自己。 只是,自己要出去也难,竟然是个僵持局面。 再坚持片刻,等到援军到来,里应外合,可以破阵。 袁洪心中盘算,却是不敢大意,死死盯着远处盘古真身的举动。 下一步,对方应该是凝聚盘古斧虚影,发动雷霆一击。 扛过这一击,周围这些大巫必定支持不住,无法维持盘古真身······ 嗯? 袁洪正谋划着,忽然看到前方顶天立地的盘古真身倏地缩小身形,竟然与旁边的蚩无行并肩而立。 就在此时,远处人身牛头的蚩无行急转身,一头撞到盘古真身头上,随后是胸口对胸口,腹部贴腹部。与盘古真身面对面贴到一处,合二为一。 “嗷······” 蚩无行仰天长啸,身高翻倍增长。 袁洪目光慢慢抬高,下巴高昂,同时心中默念。 两万一,两万二,两万三······ 长到两万四千余丈,蚩无行的身体才停止长高。 居高临下,他俯视还不及自己膝盖高的袁洪,双臂高举战斧到头顶,一个踏步便冲到袁洪眼前,当头劈向袁洪。 蚩无行与盘古真身合体之际,袁洪便察觉出形势急转直下,急忙变为三头六臂形态。 双臂紧握金箍棒横在胸前。 侧面一个头颅念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念动九字真言咒时,袁洪一对手臂配合九字真言快速结出手印。 独钻印,大冲虚宝印,外圆玄印,内八字印······ 配合着九字真言,袁洪一连结出八个手印。 蚩无行冲到身前时,袁洪刚好结出最后一个手印。 双掌十指伸展,掌心向外,食指与拇指相接。 万物与我平齐,天地与我唯一。 日月印。 疾。 袁洪结出日月印,掌心对准蚩无行腹部轰去。 他脑后的太极图倏地化为阴阳鱼,白色阳鱼钻到他左臂,黑色阴鱼注入他右臂,随后又出现在他结成日月印的掌心,盘旋缠绕着正面轰向蚩无行腹部。 蚩无行六条手臂中,拿着盾牌的一条手臂前伸,护住自己腹部,想要拦住袁洪的手印之力。 轰地一声,盾牌碎裂。 蚩无行持盾的手掌跟着爆裂成一团血花。 阴阳鱼去势不减,正中蚩无行腹部。 蚩无行惨叫一声,只感觉一股巨力从腹部传遍全身,不由自主地双脚离地,倒飞出去。 蚩无行中招之时,十二名勉力维持阵法的大巫同时口喷鲜血,精气神立时萎靡下来,再也无法维持十二都天神煞大阵。 阵法失效,禁锢空间之力消失,蚩无行庞大的身躯带着散溢出的股股黑烟,消失在西方的天际。 蚩无行对面,袁洪见蚩无行一斧劈下,急忙挥舞金箍棒击向战斧左侧,棍斧相交,发出雷鸣般一声巨响。 袁洪就感觉到一股巨力涌来,手中金箍棒拿捏不住,脱手飞出。 巨斧刃部被金箍棒击中略偏了一些,却依然劈到九品功德金莲发出的护体金光上。 九品功德金莲连同上面站着的袁洪一同倒飞出去,护体金光承受不住蚩无行的惊天一击,立时湮灭。 巨斧刃部擦过袁洪右肩、前胸与腹部。 袁洪躯干立时是血肉横飞,化为灰灰。 仅存的头颅与左肩不受控制,跨过平原,撞断高山,越过河流,与九品金莲化为黑金两个光点,先后消失在东方。 十二名大巫见一场大战下来,竟然是两败俱伤,略一犹豫,十二名大巫招来躲在远处观战的巫风,跳到巫风背上,向西面飞去。 身外化身带着杨戬与龙吉公主,风驰电掣赶往战场,恰好看到战场上方天空赤红色一片,下面有牛头巨人挥舞战斧行凶,凶煞之气隔着数百里外之外也令人心惊胆颤。 隆隆的雷鸣声中,牛头巨人倒飞向西方。 另有袁洪残躯与九品功德金莲飞向东方。 身外化身一个急转,飞向北方,先是接住被蚩无行劈飞后从天而降的金箍棒,随后招呼一声,风风火火地向东方飞去。 龙吉公主与杨戬都是为之前的场面震慑,呆了片刻,二话不说,掉转云头,追着身外化身向东方飞去。 第107章 太清神符 柏鉴 袁洪一路向东飞去,只感觉到一身法力消耗大半,创口处阵阵剧痛直冲泥丸宫,连带着元神也跟着震荡起来。 不顾疼痛,袁洪凝聚剩余法力灌注到胸腹创口处,抵御创口处侵入的煞气。 一旦法力抵挡不住创口处的煞气,煞气传遍全身,肉身的头颈左肩,还有半条左臂,也会被煞气撕裂,化为灰灰。 袁洪与侵入体内的煞气斗法,危急关头,分出一缕神念,召唤九品功德金莲。 不知道飞了多远,袁洪剧痛之下,感觉到身周气息变得凉爽湿润起来,全无之前的干燥之感。 瞥了眼身下,袁洪看到陆地消失,有的竟是蔚蓝色的汪洋大海。 自己与蚩无行正面对扞一招,竟然从内陆被击飞到东海。 惊叹中,身体飞行之势减缓,袁洪身躯划出一道弧线,坠向海面。 湿气越来越大,眼看着身体就要坠入海面,一道金光划破长空,飞到袁洪身躯下方接住袁洪。 袁洪坠落到九品功德金莲上,这才放下心来。 忍受着剧痛,对抗着煞气的侵袭,袁洪先是吐出造化锦囊,随后将嗉囊中藏有的药品,宝物装进锦囊。 眉心泥丸宫中冲出一道白光,白光中裹着一只白猿。 白猿脚踏轮回紫玉莲台,身边还有一把桃木巨阙剑环绕,轻飘飘的落到九品功德金莲上。 元神才一出窍,残破的肉身失去法力支撑,再也抵挡不住煞气侵袭,无声无息地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袁洪略一打量周围,便驾驭九品功德金莲,向东面隐约显露的一座海岛飞去。 飞到海岛上方,袁洪看到这座海岛与寻常海岛大不相同,分明是一座露在海面的山头,山体大半被海水淹没。 即便是这样,露出海面的一小部分山头,也是峰高岭峻,直插云霄。 绕山转了半圈,袁洪与九品功德金莲便飞往山南靠近海边处,落到一株芭蕉树下。 才一落地,袁洪便警觉地看向周围海面,跟着心念一动,元神便从白猿形态变为人形。 打开造化锦囊,袁洪取出太阿剑拎在手中,又拿出《周易》托在左掌心。 《周易》上飞出六十四卦符号,罩住整座海岛。 布下两仪微尘阵,袁洪才放下心来,在九品功德金莲上盘膝而坐,身上紫气升腾,元神张开嘴,吐出一枚闪耀着清光,上面有紫气升腾的神符。 神符长有三寸,宽有一寸,通体透明如水晶,背面有密密麻麻的紫色文字,正面却只有一个紫色大字。 炁。 氤氲紫气正是从神符上的紫色字体上飞出。 神符上虽然没有标注名字,袁洪心底却自行跳出一个名字。 先天一气太清神符。 回想之前在战场上,自己独自一个施展两仪微尘阵,正面对抗十二名大巫布下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以及有盘古真身附体的蚩无行,原本是力有不逮,千钧一发之际,元神上异变突生。 老君亲笔写下的《太上老君常清静经》经文,原本附着在元神上,却忽然脱离元神,吸取识海中的灵气,再汇聚从两仪微尘阵中调来的阴阳二气,凝结为手上这枚太清神符。 得到太清神符相助,自己实力大增,还有九品功德金莲护体,自己才顶住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的致命一击。 纵使这样,自己还是被毁掉肉身。 若是没有老君提前留下的太清神符,今日必定凶多吉少。 袁洪正怀念老君,忽然面色一变,抬手将太清神符扔进元神口中,提剑站起身来。 有一种被人偷窥的感觉,而且很明显。 神识沉入海水中,略一搜寻,袁洪提剑指着东南方海面道:“出来吧,别躲了。” 袁洪话音未落,就见原本平静的海水翻起巨浪,云雾相连,阴云四合,从四面八方笼罩过来。 袁洪将太阿剑交到左手,右手抓住环绕己身飞行的桃木巨阙剑,指着海面笑道:“区区鬼物也敢在我明前卖弄,再不出来,我要动手了。” 就听巨浪下传出一个声音来。 “仙长,别误会,我没有恶意。我欲现身与仙长见面,奈何仙长手中那把木剑正是我的克星,我不敢露面。还请仙长收起木剑,我好现身拜见仙长。” 袁洪听这个声音音色清朗,韵调中正。 周围阴气虽重,却是阴而不邪,也无杀气。 略一犹豫,袁洪便将桃木巨阙剑塞进造化锦囊,只用太阿剑指着海面道:“你出来吧。” 海面左右分开,钻出一个游魂来,赤条条的站在水面大叫:“仙长!幽魂埋没千载,未得脱体。今日恰巧遇到仙长,还请仙长大展神威,普济游魂,助我脱离苦海,幽魂必定感激不尽。” “你虽是幽魂,总也得有个名字。你先报上名来,再说其他。” 幽魂抱拳说道;“我乃轩辕黄帝总兵官柏鉴是也,当年大破蚩尤时,混战中被火器打入海中。又被困海中,数千年未能出劫。还请仙长出手助我脱困,柏鉴感激不尽。” 原来是柏鉴。 想起女娲宫后殿供奉着的三皇,袁洪收起太阿剑,随后问道: “原来是你,说来也不是外人,我要如何才能救你脱困?” 柏鉴讶异问道:“仙长识得我?” “此事以后再说,你只说我要如何才能救你脱困即可。” 柏鉴听袁洪意思,竟然认得自己,还称自己不是外人,心中更有希望,急忙答道: “仙长,我的尸身被困在海面下的山体上,我不能离开尸身太远,只能山体附近海水中行动。而且这里有天然生成的迷阵,我不识路径,出不得阵。烦请仙长破开迷阵,再取出我的尸身毁掉,我便可以离开此处。” 袁洪心念微动,轮回紫玉莲台飞出,落到柏鉴身边。 叫柏鉴幽魂踏上轮回紫玉莲台,袁洪施法召回轮回紫玉莲台。 轮回紫玉莲台对元神魂魄拥有无与伦比的滋养之效,柏鉴方一踏上莲台,便感受到其中好处,急忙拜谢道:“多谢仙长相助。” 袁洪道:“咱们稍等片刻,待贫道护法到来,自可助你脱困。” 顿了顿,袁洪问道;“你是鬼仙?” “正是,我被困此处已过千年,海面下阴气重,我常住此处,采纳阴气入体,又吸收月华之精,日积月累,便成就了鬼仙。这才不畏太阳,敢在白日里现身。” 袁洪点点头,看向西面天空,就见一朵白云由小变大,眨眼间便飞到海岛上空,直奔自己而来。 来的正是身外化身。 待身外化身落地,袁洪给柏鉴介绍道:“这位是我护法,名叫袁洪,如你所见,乃是妖仙,你们日后可以多亲近。” 柏鉴与身外化身客气一番,袁洪便让身外化身下海寻找柏鉴尸身。 身外化身飞身跳入海中,奔柏鉴指出的方位而来,没过过久便在水下山体上找到柏鉴尸体。 柏鉴尸体背贴岩壁,头颅低垂,尸身上长满苔藓,心窝处插着一根手腕粗的长矛。 身外化身上前就要拔掉长矛,便看到长矛上有红光闪过,原本冰凉的长矛瞬间变得滚烫,一股热流钻入身外化身手心,直扑他的心房。 不得已只能松开手,身外化身拿出压火钳,钳住长矛向后猛拽,轻而易举拔出长矛,随后施法卷起柏鉴尸体飞出水面,落到袁洪与柏鉴幽魂身边,将长矛与尸体放到地上。 袁洪看到尸体惊讶问道;“尸体竟然未曾腐烂,真是难得。” 柏鉴幽魂道:“或许是水下阴寒之气重,才会这样。” “柏鉴将军,你的造化来了,看在轩辕黄帝面上,我送你一份大礼。” 袁洪说完,元神化为一道白光飞入柏鉴的尸体中,片刻后,柏鉴尸体心窝伤口处冲出一道青气,化为一朵白莲挡住伤口。 白莲一闪即逝。 待白莲消失,柏鉴幽魂惊讶发现,心口处的伤口已然愈合。 尸体稍有震动,遍体附着的苔藓海藻便震飞出去,露出面色红润,栩栩如生的面孔来。 一道白光飞出柏鉴尸身,落地化为袁洪。 袁洪指着柏鉴尸体道:“柏鉴,贫道已然修复你的尸体,你附体上去即可复活。” 柏鉴幽魂激动不已,匆忙谢过袁洪,随后俯身扑到尸体上,与尸体合二为一。 片刻后,柏鉴尸体微微抖动,双眼睁开,一挺腰坐起身来,欣喜地看向四周。 袁洪笑道:“恭喜柏将军重获新生。” 柏鉴跳起身来,对袁洪与身外化身激动拜道:“多谢二位相助,柏鉴感激不尽,日后但有驱使,万死不辞。” 第108章 抟土造人 重获新生 柏鉴重获肉身,喜不自胜,忽见袁洪转头眺望西方,便跟着看去。 就见西方天空现出三个身影,刹那间飞到近前,乃是两个人,一条狗。 身外化身道:“公主和杨二郎来了。” 龙吉公主与杨戬落到芭蕉树下,施礼拜道:“深海道长,龙吉(杨戬)有礼。” 袁洪回礼时,细看公主与杨戬姐弟。 龙吉公主身穿大红白鹤降绡衣,端的是天生丽质,肌肤胜雪,仪态万千,千娇百媚。 杨戬手持三尖两刃刀,方面阔口,虎目隆鼻,额头生有一只天眼,内里有精光闪耀,身后还跟着一只黑毛细犬。 袁洪目光闪烁,在黑毛细犬身上转了一圈,便收回目光。 龙吉公主目光掠过袁洪脚下的九品功德金莲,还有悬浮在一边的轮回紫玉莲台,随后问道:“道长肉身崩坏,只剩元神,这可如何是好?” 袁洪不以为然道:“公主不必担心,我与令弟一般,都是修炼八九玄功,只要元神在,随时可以重塑肉身。” 杨戬奇道:“道长如何知道我修炼的是八九玄功?” 袁洪有心要与这对姐弟交好,打定主意“语不惊人死不休”,靠着先知先觉之伟力,是以一上来便镇住杨戬。 见杨戬惊讶,袁洪知道目的达到,悠然说道:“贫道一望便知,杨道友不必惊奇。” 龙吉公主问道:“可惜我们来的迟了,没能帮上忙,才让道长与巫族孤军作战,落难至此。” 柏鉴忽然听到巫族之名,插话问道:“原来道长之前是与巫族争斗,这么多年过去了,巫族竟然还与我人族纠缠不休。巫族现今是哪个大巫当家?还是蚩尤?” 袁洪先是给公主、杨戬介绍柏鉴,随后答道:“蚩尤早已陨落,九黎族衰败已久,我们面对是巫族老家祖巫殿来的巫族精锐。公主,不是贫道轻视你与杨道友,你们当时幸好不在场,若是在场,恐怕不仅帮不上忙,贫道还要分心保护你们。” 袁洪说的客气,龙吉公主与杨戬却还是神情微动,摆明了是心中不快。 袁洪无视姐弟两个的反应,接着说道:“贫道遇到十二个大巫布下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凝聚出盘古真身,还有一个叫蚩无行的九黎部牛头。贫道不得已,使出看家本领两仪微尘阵。以阵法对阵法,才与他们打个平手。贫道没了肉身,那个叫蚩无行的也好不到哪去,多半也是九死一生。” 龙吉公主问道:“十二个大巫就能召唤盘古真身?道长莫非是看岔了?” “你们来的晚,没看到巫族阵法奥妙之处。贫道起初也认为区区十二个大巫无法凝聚盘古真身,不料却低估了巫族的智慧。他们凝聚出一个孱弱不堪的盘古真身虚影,随后让蚩无行与其合体,就如同民间神汉神婆请神上身一般,借以增强实力。” 袁洪嘴里说着,手上比划,给众人复盘战斗经过,众人这才明白过来。 柏鉴道:“原来如此,千年未见,巫族的手段是越来越多。” 袁洪道:“巫族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不仅有所创新,他们用兵之法也是需要大家警惕,我这次便是中了他们的计,才被动应对。” 柏鉴说道:“道长说的没错,巫族可不是只会猛打猛冲的蛮人,蚩尤就是精通兵法,我是领教过的。” 龙吉公主与杨戬面面相觑,这才知道厉害,再看袁洪又是一种眼光。 袁洪问道:“二位道友来寻我,是有何事?” 公主见只有柏鉴一个外人在,只是柏鉴却是与巫族作战的老手,昔日轩辕黄帝手下,将来对战巫族也能帮得上忙,便实话实说。 “实不相瞒,吾奉天庭之命,来调查巫族炼制万鬼幡与收集人族血肉之事。杨戬是受老君差遣,才下山与我同行,一并调查此事。” 这事闹的,原本以为举报到天庭即可,结果兜兜转转,又转回到自己身上。 袁洪心中感慨,却听到身外化身传来心声。 “道长,这是真正的天降大任。没有天降大任,怎能与公主相识?正好让公主看看我的手段,将来才好抱得美人归。” “你还是先做好苦其心志,饿其体肤,面对十万天兵天将的准备吧。” 袁洪怼完,目光转到柏鉴身上,忽然想起一事,便说道:“此事非同小可,咱们须得齐心合力。眼下时间还早,柏将军,你被困此地,不得已炼成鬼仙,如今你取回肉身,最好还是转修正道功法。贫道这里有九息服气神通的修炼之法,便赠予你吧。” 袁洪从造化锦囊中拿出枚玉简交给柏鉴,柏鉴接过。 待柏鉴谢过自己后,袁洪又道:“你转修正道功法必然耗时甚多,我这里有九字真言咒咒法,可以速成,也传与你。公主与杨道友都不是外人,你们也跟着学学。这套咒法是贫道创下的咒语,老君亲自设计的手印,之前对阵巫族也是靠此咒法。” 龙吉公主与杨戬听到袁洪竟然与老君合创咒法,都是肃然起敬。 龙吉公主心说,想不到深海道友竟能与老君合创咒法,真是小看了他,日后还需多多留意,免得小看天下英雄,被人耻笑,丢了天庭的脸面。 袁洪发话,身外化身便上前,给众人演示九字真言咒。 柏鉴与公主姐弟都是有境界的,看身外化身演示过一遍,后又上手亲自演练数遍,只花费约一盏茶时间,便已运用纯熟。 袁洪看看天色,这才叫众人启程。 海岛周围天然的迷阵难的住柏鉴,却难不住龙吉公主。 龙吉公主捏法诀放出一道掌心雷,一阵电闪雷鸣后,便以纯暴力手法震开迷阵。 五人施法出迷阵,分成两路。 身外化身与公主姐弟返回威城,袁洪与柏鉴却是奔朝歌城女娲宫而来。 一路上袁洪简明扼要,给柏鉴讲述他错过的历史,以及当今时局。 两个抵达女娲宫时,已然是后半夜的丑时。 袁洪引着柏鉴先是拜过女娲娘娘圣象,随后来到后殿,拜见三皇圣象。 柏鉴才拜倒在三皇圣象前,人皇轩辕圣象上便飞出一道神光,落地化成轩辕黄帝模样,弯腰扶起柏鉴。 轩辕黄帝激动问道:“柏鉴,竟然是你。” 柏鉴痛哭流涕,哽咽道:“帝君,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 “当初决战过后,吾清点兵马没看到你,询问身边将士,有人说你被火矛穿心而死,尸体落到东面远处。吾还派人去寻过你的尸体,却是遍寻不着,没有下落。这些年,你究竟去了何处?” 柏鉴控制情绪,说起尸体落到海中,陷入迷阵被困之事。 袁洪悄悄退出后殿,留下轩辕黄帝与柏鉴叙旧。 回转到大殿,袁洪对女娲娘娘圣象祈祷礼拜。 片刻后金宁仙子现身,看到袁洪元神吃了一惊。 “道长你为何这般模样?你的肉身呢?” “此事说来话长,待我拜过娘娘再说。” 金宁惊疑不定,转身引着袁洪进娲皇界。 袁洪进殿内尚未下拜,女娲便摆手制止道: “免礼,你怎地是这般模样?” 袁洪讲起对战巫族之事,女娲听后叹道:“巫族也是有能人的,到底是大族,底蕴深厚,竟然能创出这种杀伐之法。你独自一个对战十三名大巫,能保全元神也是不易。你的来意吾知道,彩凤,去库中拿三光神水与九天息壤来。” 彩凤仙子稍后回转,将九天息壤与三光神水放到女娲面前案上。 女娲娘娘拿出造化仙鼎放到桌上,先放入九天息壤,又倒入三光神水搅拌,左手随后从仙鼎内抄出一把九彩光芒的泥土来。 左手握着泥土,右手施法捏动,片刻后,女娲手上便多出一个闪耀着九彩光芒,栩栩如生的泥人来。 袁洪紧盯女娲娘娘手中泥人,满怀希冀。 女娲娘娘扔出泥人,泥人落地变为与袁洪一般大小,随后说道: “深海,你面向泥人站立。” 袁洪举步上前,面向泥人,背对女娲站立。 女娲娘娘张开樱唇,对袁洪元神后背吹出一口仙气。 袁洪就觉得一股暖暖香香的热气从背后吹来,元神不由自主飘向前方,撞入泥人之中合为一体。 泥人身上旋即生出氤氲的紫气,双目喷出金光,晃着身体摇动片刻后才稳住身形。 待紫气散去,泥人已然变为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道士,正是袁洪。 袁洪抬双手紧握成拳头,旋即松开,反复七八次,才适应自己的新身躯。 愣了片刻后,袁洪惊喜问道:“娘娘,这是五灵之体?” “正是五灵之体。” “多谢娘娘,此次回去,要是再遇到巫族,我必能让他们大吃一惊。” “这么多年,巫族必定练出多种新的杀伐之法,你遇到的只是其中一种,不可轻敌。与巫族争斗,斗智为上,斗力为下。” “多谢娘娘提点,我明白。” 辞别女娲,袁洪出娲皇界来到后殿,看到柏鉴正独自在殿中等待。 柏鉴看到袁洪大吃一惊。 “深海道长,你的肉身恢复了。” 袁洪笑道:“正是,你与人皇叙完旧了?” “嗯,只是帝君说让我往火云宫走一趟,还说要感谢你救我脱困,让我带一些谢礼回来给你。” 袁洪登时来了精神,急忙说道:“柏将军,你见到帝君后,一定要告诉他,如果有空,麻烦他一定要再造几支震天箭给我,对付巫族急需此箭。” 第109章 风起云涌 齐聚冀州 袁洪与柏鉴分道扬镳,一个往北,一个往南。 袁洪的云头落到威城西南方的土地庙前,才一落地,戴礼便出庙问道:“道长,战况如何,宰掉几个巫族蛮子?咦!” 戴礼话说到一半,上前绕着袁洪走了一圈,目光上下打量个不停,嘴里啧啧称奇。 最后停在袁洪面前,戴礼瞪圆一对狗眼,眼内喷出红色光芒,皱着鼻子问道:“道长,你是如何变成五灵之体的?” 高明高觉凑到跟前,也是艳羡问道:“道长,你是如何做到的,教教兄弟呗?” “此事容易,你们也和我一般,与巫族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对决一次,被轰杀成渣,也就可以了。” 高明苦笑道:“道长,你不想说可以不说,不要戏耍兄弟们。” “我为何要戏耍你们?我说的是真的。” 戴礼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问道:“昨天出了何事?我们只顾得暗中照顾大军,没留意你那边。” 袁洪说起昨日对战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之事,高家兄弟与戴礼听的都是呲牙咧嘴,大呼小叫。 高觉摸着脖子,脸上全是惊惧的神情。 “难怪道长你换了一副身躯,原来还真是被轰杀成渣,迫不得已,不,是因祸得福。” “正是因祸得福,重获新生。好了,先不说巫族,我有事与你们说。戴礼,你看这是何物?” 袁洪说着拿出造化锦囊,从中取出一只长矛来递给戴礼。 戴礼接过长矛,就见长矛通体是青色玉石打造,方一触碰,便通体生出红色光芒,一股热流顺着手掌冲入体内。 片刻后,戴礼与手中长矛都是罩上一层熊熊火光,高明高觉兄弟都是树木成精,颇有些怕火,急忙后退避开。 戴礼把玩着手中烈焰滚滚的长矛,丝毫不受影响,兴奋说道:“道长,这支长矛从何而来?正适合我用。” “这只长矛就是杀死柏鉴的火器,正合你用,我便从柏鉴那里要来送给你。” “我现在就去祭炼它,多谢道长。” 戴礼兴奋的转身就要走,袁洪上前一步抓住戴礼。 “先不忙着走,有件大事我要问你。” “何事?” “你看,现在已然是春暖花开,你思春了吗?” 戴礼当即被问住,一对圆溜溜的狗眼眨个不停,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作答。 高明高觉兄弟却是来了兴致,高明笑道:“道长,你莫不是要给戴老三说亲?” 袁洪笑道:“还是你高老大脑子灵活。” 戴礼惊讶问道:“道长,你怎么莫名其妙地就要给我说亲?” “遇到合适的了,自然要想着你。” “是谁家的姑娘?” “是杨家的姑娘,叫哮天犬,天狗血脉,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戴礼当即两眼喷火,上前一步问道:“真是天狗血脉?不对呀,道长你不是说过,结亲的时候,天狗不得好死嘛。现在为何又要将天狗介绍给我?” 袁洪气的一巴掌拍到戴礼狗头上。 “我说的是舔狗不得好死,不是天狗。唉,没学问,真可怕。既然你对天狗不感兴趣,那就算了。” 戴礼急忙陪着笑。 “道长,别急,天狗在哪?总得让我先看上一眼吧。” “离这里不远,就在威城。” 戴礼扭头看向威城方向。 高觉笑道:“戴老三怕是要思春了。” ······ 鬼方国,归山山脚下,穷奇殿前的广场上。 老祖巫咸带着一群同族,站在仰面朝天,昏迷不醒的蚩无行身边,看着一名巫师施法救助蚩无行,同时听巫风诉说蚩无行受伤经过。 说完后,巫风愤恨说道:“那个猴妖重创蚩无行大哥,自己也没落下好。我亲眼看到他被蚩无行大哥一斧头劈飞出去,当场分尸,死相凄惨无比。” 老祖沉声说道:“这还差不多,起,那猴妖已死,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起答道:“巫风说过,那个叫袁洪的猴妖是一个道士召唤出来的。猴妖死去,道士必定有所感应,定会震怒,想要寻机复仇。道士既然能召唤出猴妖,说不定法力境界比猴妖还要强大,若真是这样,不可力敌,只能智取。我决定,随巫风去冀州看看那道士,然后见机行事。” 老祖问道:“你要亲自去?” “我必须得去看看。那个道士召唤出来的猴妖,竟能独自一个对抗有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加持的蚩无行,而且还能重创蚩无行,我觉得其中颇有蹊跷。能够驾驭如此厉害妖物的道士,我想来想去只想到一个,就是那个女娲宫的主祭,深海。如果真的是他,我必须去冀州会一会他。” 老祖道:“你说的有理,深海妖道不可小觑,你随巫风走一遭吧。” 起拜别老祖巫咸,与巫风一并往冀州赶来。 两个抵达冀州城后,起对巫风吩咐一番,巫风便按照起的吩咐,独自一个来到城内叛军首领夷门伯武高奎府邸门前。 通报过后,巫风进府面见武高奎。 礼毕,武高奎问道;“巫风将军,此次前去招揽人手,可有喜讯?” 巫风道:“我请到一位族中长辈到此,必定能大破敌军,给我死去的兄弟报仇。” 武高奎满面红光,兴奋问道:“高人何在?” “他去威城打探敌情了,稍后自会前来拜见。” 武高奎点头赞叹。 “这位高人一看就是个干实事的,就如你一般。” “大人,我家长辈说,商军援军到来,还有会道术的高人在,要想破敌,咱们须得请援军来。” “请援军那是一定的,你家长辈说的不错。依你之见,需要多少援军才行?” “兵马不需多,只是一定要有会道术的将军,末将想来想去,暂时只想到曹州候崇黑虎大人,大人你意下如何?” “曹州候啊······” 巫风见武高奎沉吟不语,继续规劝道:“大人,曹州候曾经在蓬莱岛随仙人学道,必定认识很多高人,此为其一。其二,冀州是个要紧的地方,咱们占了冀州,断掉北海商军的粮道,商军必定要猛攻冀州,咱们要是独自抵挡,就算能成功,必定也会损兵折将。没了兵马,就算是推翻成汤江山,将来大人何以自处?” “你说的有理,硬仗不能咱们独自来打。我还记得有人说过,曹州候身边有两个通道术的干将。这样吧,我休书一封,你去送给北地王崇侯虎,请他派曹州候来支援冀州。” 武高奎打定主意,写好书信交给巫风。 巫风出来,先是与起会面,随后御风飞出冀州城,往西面崇城而来。 巫风抵达崇城,来到崇侯虎府门前,报上身份,随后被请入府中。 崇侯虎看过书信,便让人请崇黑虎来。 待崇黑虎到来看过书信,崇侯虎问道:“二弟,你要去吗?” 崇黑虎道:“冀州是个要紧的地方,苏护还是国丈,他女儿在昏君那里正得宠,给昏君吹吹风,昏君必定会派能人异士去助苏护夺回冀州。夷门伯抵挡不住来求援,也是情理之中。还有,苏护手下有个叫郑伦的,确实是有异术在身,常人抵挡不住,所幸我身边也有高人,说不定能与郑伦一战。” “你说的是吴龙?” “正是他。也罢,我便率军往冀州走一遭。” 第110章 连场战斗 羽翼仙至 崇黑虎与崇侯虎兄弟商议妥当,决定出兵冀州,只是见天色已晚,便让巫风先行回去报信。 巫风告辞离去。 崇黑虎出客厅,回到自己房中,令人叫来吴龙,说起翌日出兵冀州之事。 吴龙满口答应,随后问起冀州军情,崇黑虎一一告知。 吴龙问道:“侯爷,咱们去冀州,我妹子是留守还是同去?” 崇黑虎说道:“此次出兵冀州必有大战,听巫风的意思,商军派来不少能人异士,兵凶战危的,王玉便不要去了,让她回去留守曹州吧。” “好,听侯爷的。” 话风一转,崇黑虎问道:“吴兄,前日我与你说过的结亲之事,你可还记得?你们兄妹商议的如何?能不能给我一个准信?” 听崇黑虎对自己的称呼变为吴兄,吴龙心里一阵腻歪,身上生出一片鸡皮疙瘩。 见吴龙犹豫,崇黑虎耐心劝道:“吴兄,我家中之事你清楚,我原配病故多年,迎娶令妹是做曹州候夫人,并非是妾室,也不算辱没了令妹。到那时你便是我的大舅哥,咱们两家关系更近一步,岂不美哉?” 吴龙推辞道:“此事我与王玉说过,侯爷你原配虽说不在世多年,却是留下个大公子。我妹子要是嫁与你,便是大公子的后母,到时候恐怕不好与大公子相处。大公子又是个性子急的,若是一个不顺心,与我妹子起了争执,侯爷你站哪边?” “吴兄你说的有理,此事我也想过,我有个打算,我想把应鸾送往蓬莱岛他师祖那里学艺,顺带修心养性,你意下如何?” “侯爷真是深谋远虑,大公子去蓬莱岛,可以让他多学几年,待大局已定再回来,免的兵荒马乱的再有个什么闪失。” 崇黑虎点头。 “好,此事就这么定了。王玉那里,还望吴兄给我多美言几句。” 吴龙敷衍道:“好说,侯爷放心。” 回到自己住处,吴龙招来义妹王玉,张嘴吐出一股黑气罩住墙壁,设下禁制,随后心神微动,脑后发髻中便飞出一根白色长发。 白色长发落到吴龙王玉面前茶桌上,爆出一团白光,便化为一只一尺多高的白猿。 吴龙正是梅山七圣中的老六蜈蚣精。 王玉乃是轩辕坟三妖中的玉石琵琶精。 见白猿现身,吴龙与王玉纳头拜道:“大哥。” 白猿点点头,一张嘴正是袁洪的声音。 “崇黑虎要带你们去增援冀州,你们尽管去。我会让老三出面,你们只需配合,如此这般······” 袁洪一番交代,吴龙与王玉用心记下。 待袁洪交代完毕,吴龙问道:“大哥,还有一件事,这个崇黑虎盯上王玉妹子了,想要娶她做曹州候夫人,今日又提起此事,聒噪的很,你给拿个主意吧。” “他这是见你们有本事,王玉妹子长得又美,想要用联姻的方式笼络你们。你先说说,你对王玉妹子有没有意思?” “什么有没有意思?我和大哥一样不近女色。大哥,你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女妖精只会影响我出刀的速度,要远离。” 白猿看向王玉。 “你对崇黑虎可有情意?” 王玉红着脸答道:“全凭大哥做主,我听大哥的。” “既然是听我的,那就先吊着他。此次出兵冀州,他儿子崇应鸾去吗?” “要去的。他还说,他想送崇应鸾到蓬莱岛去修行,想来是想让崇应鸾避避风头。” 白猿问道:“这么多日子过去,你们有没有打探清楚,崇黑虎的师父究竟是蓬莱岛哪位仙人?” “打探清楚了,叫羽翼仙。” “果然是羽翼仙,我知道了,你们明日依计行事,先不说了。” 白猿说完腾空而起,变回白色长发,钻回到吴龙发髻中藏好。 翌日一早,吴龙顶盔掼甲,带着王玉早早来找崇黑虎。 见到崇黑虎,吴龙道:“侯爷,昨夜我与王玉说起出兵之事,王玉死活不肯去留守曹州,一定要与侯爷一起出征,我拗不过她,只好带着她一起来。” 王玉上前抱拳说道:“侯爷,打仗之事我何时落后过,出兵冀州怎能不带上我?” 崇黑虎见王玉态度坚决,英气勃发的模样不禁更加喜爱,便一口应允。 “好吧,咱们同去。” 王玉喜上眉梢,谢过崇黑虎。 吴龙又道:“侯爷,大队人马行军太慢,不如我先施法赶往冀州,看看军情究竟如何,然后咱们再见机行事。” “好,你先去吧。” 一番准备后,崇黑虎带上王玉与三千飞虎骑兵先行出发。 崇黑虎独子崇应鸾率领一万五千步兵跟在后面。 吴龙施展土遁先行赶到冀州,与守城士兵报上姓名身份后,便被引入城中夷门伯武高奎的府邸。 武高奎听说吴龙先行赶到,出府门亲自将吴龙接进府内客厅。 吴龙才进客厅,看到客厅内坐着的三人,眼睛立时眯了起来,左手下意识握紧腰间刀柄。 巫族,三个。 武高奎不知吴龙心思,亲自给吴龙介绍道:“吴将军,你来的正好,这位是巫风将军,昨日正是他往崇城送的信。这位是巫风将军的兄弟巫毒将军,这位是昨日才赶到冀州的巫起先生,他是巫风巫毒二位将军的家中长辈。咱们日后要并肩作战,还要多多亲近。” 吴龙松开刀柄,双手抱拳,皮笑肉不笑地言道:“我乃曹州候崇黑虎大人麾下副将吴龙,三位巫家的朋友好。” 巫起与巫风巫毒起身抱拳,敷衍着招呼道:“吴将军好。” 吴龙点点头,坐到三位巫族对面,随后问道:“武伯爷,咱们接下来有何打算?我要如何配合你?” 武高奎道:“吴将军来到正好,巫起先生昨夜去威城外打探了一番军情,今早才回来,他的意思是,他们三个先行赶往威城外我军军营中。” 巫起开口打断武高奎。 “既然吴龙将军赶到,不如与我们同去,多一人便多一分把握。” 武高奎问道:“吴将军,你意下如何?” “好啊,我正要去会会商军的高人。” 武高奎大喜,起身说道:“武某在此,预祝诸位将军成功。” 吴龙与三名巫族是面和心不和,与武高奎客气几句后,便出府率先施法往威城而来。 三名巫族出府后,巫风说道:“大人,那个吴龙一身妖气,摆明了是个妖族,咱们要与他合力对敌?” 巫起道;“面子上过的去即可,咱们走吧。” 吴龙与三名巫人先后赶到威城北面叛军军营。 营内叛军统帅左伯宗智明将四人接进帅帐坐下,一起商讨军情。 巫起问道:“我死去的四名同族子弟的尸体在何处?” 宗智明引着三名巫人出中军大帐,来到后营一座帐篷外,指着帐篷内并排摆放的三口棺材说道:“尸体都在这里了,巫行将军被敌将余化用邪刀砍伤,化为脓血,尸骨无存,诸位将军节哀。” 巫起谢过宗智明,拿出须弥袋装起三口棺材,随后说道:“我们要去挑战商军给族人报仇,大人留守营中即可。吴龙将军,你可要与我们同去?” 吴龙道:“我正要同去。” 三巫一妖步行出营,来到威城城下。 巫起一挥手,巫风上前,右手凌空挥动,凝结出一道一尺多长的青色风刃射向威城城头,正中城头上一名守城军士腰部。 那个军士当即被拦腰斩断,上半截身体摔到城头地面,却没有立即断气,颤抖哀嚎了四五声才气绝身亡。 巫风双手接连挥动,又发出四道风刃,分头向城头商军士兵袭来。 风刃转瞬即至,正中四名商军士兵咽喉。 眨眼间,四颗人头落地,殷红的鲜血冲天而起,喷射不停,将城头染上星星点点的猩红色。 巫风杀死五名商军士兵,巫起摆手,巫风才停手。 威城城门大开,冲出一群身影。 袁洪骑着獬豸冲在最前面,直到距离巫起一行四个有一箭之地才停下。 袁洪目光扫过三名巫族,最后停在巫起身上。 面白无须,一身白袍,目光冷冽。 这个巫族的长相,与搜取巫炯元神时,搜来的起大人的长相一模一样。 袁洪盯着巫起,巫起也盯着袁洪,四目相对,巫起问道:“我名巫起,尔等报上名来。” 巫起! 果然是那个起大人,想不到他竟然来了。 袁洪心中略有些惊讶,却还是报上名号。 “贫道道号深海,你们四个乱党可是活的不耐烦了,竟敢来此地叫嚣。” 巫起目光更冷。 果然是深海妖道,难怪会有那么厉害的猴妖做手下。 巫起见袁洪身后人群中没有人身猴头的妖族,便试探问道:“数日前,一名猴妖在这里杀死三名我的族人,他现在何处?” 袁洪带着戴礼进入威城,身外化身被他派去土地庙,配合高明高觉暗中守护赶来的五万援军。 袁洪见巫起询问猴妖,心念电转,实话实说道:“他不在城中,你别找了。” 巫起又问道:“谁是余化?” 余化正在袁洪身后,听巫起点出自己姓名,便提着方天画戟冲上前来。 “余化在此。” “巫风,取他头来祭奠巫行。” 巫风亮出大刀冲上前来,周身带着一股黑风,挥刀当头劈向余化。 巫风人没到,黑风卷起的尘土却劈头盖脸打向余化。 余化反应极快,眯着眼睛打起精神,不让巫风身上黑风吹到自己身上,施法横跳,跳出去有二十余丈远,随即拿出戮魂幡祭到空中。 戮魂幡幽蓝色幡面上冲出三道大腿粗的黑气,奔巫风卷来。 巫风周身黑风环绕,卷起自己身体腾空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避开三道黑气。 人在半空,巫风激射出一股黑色龙卷风,卷向半空中的戮魂幡扔向远处。 余化见戮魂幡被法术所破,抖手祭出化血神刀,化为一道电光斩向巫风。 巫风知道余化有化血神刀,暗中早已防备,见状拧身化为一股青风,飞回到巫起身边,避开化血神刀。 余化见一击落空,收回化血神刀与戮魂幡,持戟指着巫风问道:“你躲那么远,如何取我的性命?” 巫风道:“你法宝厉害,我不是对手,先容你多活片刻。” 余化见状,转头看向巫起。 “你叫巫起?敢不敢上来与我一战?” 巫起身形不动,对吴龙说道:“吴将军,你可能对付此人?” 吴龙也不说话,直接抽出双刀上前。 袁洪见吴龙出战,当即叫道:“余将军,你先回来歇息一阵,此阵让给我吧。” 余化听袁洪如此说,略一犹豫,便悻悻退回阵中。 袁洪假意要出战,身边戴礼却抢先一步。 “区区一个贼将,哪里用的到道长出马,让我来。” 戴礼手持袁洪送他的长矛,纵身跳到吴龙面前,也不搭话,抬手便向吴龙刺去。 吴龙挥舞双刀架住戴礼的长矛,跟着欺身上前,向戴礼手臂砍去。 戴礼闪身避开。 双方你来我往,叮叮当当打了有十余个回合,吴龙全身喷出黑色毒雾罩住战场,吞没双方身影。 黑雾才一贴到戴礼身上,戴礼手中长矛便喷出熊熊火光,火光瞬间烧爬遍戴礼全身,将逼近的黑雾烧的干干净净。 戴礼带着熊熊火焰,持矛扑向吴龙,所过之处黑雾尽皆消散。 吴龙大骇,转身便跑。 戴礼大吼道:“哪里走?” 随着吼声,戴礼扬手扔出缚妖索,将吴龙从双肩到膝盖捆的结结实实,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 戴礼上前,化为一股黑色妖风,卷起吴龙与地上双刀飞回到袁洪身边,志得意满地大笑道:“道长,活捉一个反贼。” 袁洪道:“押回城中严加看管,待我回去再行审问。” 戴礼拖着吴龙转身便走,片刻后便钻进城门消失不见。 袁洪对巫起喊道:“巫起,你们四个来此地叫阵,贫道还当你们有多大的本事,原来不过如此。还有谁要来送死?赶快出来。” 巫起见吴龙被活捉,眼神略有些波动,迈步向前。 “我想要领教道长你的高招,你可敢下场?” 袁洪见巫起上场,微微一笑,回头喊道;“哪位将军愿意出战。” “我愿往。” “我来。” 龙吉公主与杨戬不约而同喊道。 袁洪说道;“此战还是让杨道友上吧。” 杨戬听袁洪点自己姓名,欣喜出战,亮出三尖两刃刀指着巫起说道:“杨戬在此,亮兵器吧。” 巫起抬起空着的双手,掌心向天,不屑说道:“取你性命,不需要兵器。” 杨戬见巫起蔑视自己,大怒上前,抬手一刀刺向巫起胸口。 巫起抬左手伸出食指与小拇指,两个指尖便射出两根细长的圆锥形骨刺。 食指射出的骨刺尖端正撞到三尖两刃刀刀身侧面。 杨戬便觉得一股巨力从刀身传来,手中三尖两刃刀便被撞歪出去,身体也被带着失去平衡。 不等杨戬恢复平衡,巫起左手小拇指射出的骨刺便落到杨戬身上,刺穿杨戬右胸,自他背后穿出。 “轰”地一声雷鸣。 刺穿杨戬右胸的骨刺爆裂开来,化为灰色火焰,汹涌着烧向杨戬头颅。 一眨眼的功夫,杨戬头颅便被熊熊燃烧的灰色火焰包裹。 杨戬吃痛,惨叫着倒拖三尖两刃刀飞回袁洪身前,再也支持不住,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随后扔掉手中兵器,抱着脑袋倒地哀嚎。 杨戬才一倒地,一男一女两道身影便冲上前来。 女的身穿红色道袍,正是龙吉公主。 不等靠近杨戬,公主扬手祭出法宝雾露乾坤网,在杨戬头顶盘旋飞舞,降下乾坤真水,落到杨戬头上。 袁洪手持压火钳跟着冲上前来,将压火钳放到杨戬头顶,灰色火焰便被吸入压火钳中。 头上有真水落下,还有压火钳吸取火焰,灰色火焰倏地熄灭。 杨戬面色苍白,紧咬牙关,痛苦呻吟。 袁洪说道:“这是幽冥鬼火,专门烧灼灵魂与元神,公主你先送杨戬回去,我来对付此獠。” 龙吉公主见杨戬依旧是痛苦不堪,急忙用乾坤网罩住杨戬拎在手中,转身飞回到威城中。 袁洪从右耳中掏出金箍棒,抖手放大到丈二长短鹅蛋粗细拄在地上,对巫起说道: “好一手幽冥鬼火,好一手骨刺,你是祖巫玄冥部的后裔吧?” “道长好眼力,不过我不喜与将死之人废话,你来吧。” “好。” 袁洪说完,抡起金箍棒一棍砸到地上,顷刻间大地迸裂成蛛网状。 巫起被脚下传来的巨力弹飞到空中上百丈高。 收起金箍棒,袁洪拿出乾坤弓震天箭,抬手一箭射向巫起。 震天箭带着红色光晕射向巫起心窝。 巫起身在半空,后背忽然生出一对白色羽翼,身体灵巧地在空中反转,避开震天箭箭头,探手抓住震天箭箭身,手中旋即散发出灰色的幽冥鬼火。 震天箭闪耀着红色光晕,外面裹着幽冥鬼火,在巫起手中嗡嗡震动,似是要挣脱巫起的掌控,又似痛苦不堪。 袁洪见一招无效,跟着飞身而起,亮出金箍棒,当头向巫起身上砸去。 巫起左手握着震天箭,背后羽翼振动,转身面向袁洪,抬右手伸出五个指头射出五根晶莹的白色骨刺。 袁洪眼里闪过喜悦的光芒,身体刹那间缩小到一尺长短,自五根骨刺缝隙间飞过,逼近到巫起身前,反手撩动筷子大小的金箍棒,正砸到巫起下巴上。 叮地一声金属撞击声传来,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 巫起仰头倒翻出去,在空中一连翻出去十几圈,二百余丈远才停下,随后晃着脑袋,先是抬右手揉揉下巴,跟着面向袁洪,双手抓住失去红色光晕的震天箭,咔吧一声折断,随手扔出。 袁洪看着两截断箭坠落地面,叹息道;“大巫之身,恐怖如斯。” 巫起说道:“你的五灵之体也不差。” “你不是不与将死之人多说话吗?” “我改主意了,今日放你一马。我挨了你一棍,毁掉你一支震天箭,咱们算是认识了。改日等咱们大军到齐,再行决战,告辞。” 巫起说完,背后翅膀振动,身体急转飞向北方,眨眼间便落到叛军大营前。 地面上,巫风与巫毒也是转身施法,退回到大营营门前与巫起会合。 袁洪收起金箍棒,飞回威城城楼上,落到正在观战的苏护身边。 “咱们先回去审问那个俘虏,改日再与叛军决战。” 鲁雄与苏护跟在袁洪身后下城墙,叫戴礼押着吴龙,送到城内的练兵场。 苏护问道:“监军,这个俘虏如何处置?” 袁洪道:“先捆在外面柱子上抽五十鞭子,给那死去的五名军士报仇。” 鲁雄道:“好,就依监军的意思。” 吴龙眉心泥丸宫上贴着符箓,被戴礼反手捆到教场上的木柱上。 有军士上来扒掉吴龙上衣,露出上身。 一名精壮的士兵上前,挥舞蘸着冷水的皮鞭,抡圆了一鞭接着一鞭抽到吴龙身上,片刻后吴龙身上便被抽的鲜血淋漓,皮开肉绽。 吴龙做戏做全套,忍痛大叫道:“有种你们便杀了你吴爷爷,休想从我口中问出一点军情。” 戴礼退到袁洪身边,悄悄放出神识与袁洪说道:“老六有点意思啊,装的还挺像。” “不装的像一些,日后怎么坑人?” 兄弟两个暗中嘀咕着,看着那边军士行刑完毕。 戴礼上前,拖着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吴龙扔进大牢。 袁洪道:“杨戬受伤,咱们去看看吧。” 苏护道:“正要同去。” 一行回到威城候侯府,来到杨戬休息的房间,就见杨戬屈膝正坐在蒲团上,双手十指紧扣,食指伸出相接,结出个独钻印。 独钻印结合临字诀,表示身心稳定,不动不惑。 龙吉公主见袁洪进来,走过来悄声说道:“他元神被幽冥鬼火灼伤,正在施法修复。” 袁洪意念转动,眉心中飞出一道紫色光芒。 紫色光芒中裹着轮回紫玉莲台。 “杨戬,放开识海,让轮回紫玉莲台进去,助你修复元神。” 杨戬痛苦说道:“来吧。” 轮回紫玉莲台钻进杨戬泥丸宫识海内,落到杨戬元神身下,散发出氤氲紫气修补杨戬元神。 袁洪开导龙吉公主。 “幸好他修炼的是八九玄功,元神稳固远超寻常炼气士,否则今日面对幽冥鬼火,已然是元神崩坏,救无可救。” 公主道:“多谢道长相助,外面的敌人下场如何?” “我与巫起交战几个回合,未分胜负,约好了改日再战。” 公主愤恨说道:“你们约定的是哪一天?” “援军到来之后。” “道长,到时候定要让我出战,为杨戬报仇。” “好说,公主等着便是。” 杨戬得到轮回紫玉莲台相助,一个时辰后便睁开三只眼站起身来,谢过袁洪。 袁洪收回轮回紫玉莲台,嘱咐杨戬好生休养,便告辞出来。 一连四日,威城内外平安无事。 第五日快到午时,胡升胡雷率领大军抵达威城,在城西空地上安营扎寨。 胡升胡雷进城与苏护、鲁雄、袁洪等一番商议过后,约定先让大军休息两日,再行出战。 翌日下午,威城北方叛军营中。 左伯宗智明率领营内诸将,出营迎接崇黑虎与三千飞虎兵。 崇黑虎翻身跳下火眼金睛兽,与宗智明见礼过后,在人群中没看到吴龙身影,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 “左伯,我部下副将吴龙在何处?” 听崇黑虎问起吴龙,宗智明答非所问,伸手邀请道:“崇侯,咱们进帐篷再说。” 崇黑虎见状心知情况不妙,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发作,只能随宗智明进中军大帐。 双方分宾主落座,宗智明这才苦着脸说道:“崇侯,吴将军前几日出战商军,不幸被商军抓去了,现在生死不明。不过我派人去威城外看过,四个城门上都没有首级挂出来,吴将军多半还活着,只是少不得要吃些苦头。” 王玉站在崇黑虎身后,听到噩耗立时泪流满面,咬牙说道:“侯爷,咱们明日一定要出战,救我兄长出来。若是我兄长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血洗威城。” 崇黑虎早已将吴龙当做心腹对待,听说吴龙被捉,已然是心中不快,又见王玉发怒,更是心如刀绞。 听王玉放出狠话,崇黑虎急忙安慰佳人。 “你别慌,本候明日与你一同出战,必定能救回吴龙兄弟。” 宗智明说道:“侯爷,敌将颇有手段,咱们不可轻敌。巫起先生法力高强,尚且吃了小亏,侯爷切莫冲动。” “多谢左伯提醒,哪位是巫起先生?” 巫起拱手说道:“崇侯,我是巫起。” 崇黑虎颔首致意,随后问起前番交战的事情,巫起说起吴龙被抓,以及自己下巴被击伤的经过。 崇黑虎听后心中更是没有底气,又想起对面威城中有个郑伦,底气便泄了个一干二净。 苏护之前因为纣王索要妲己举旗反商,崇黑虎与兄长崇侯虎带兵讨伐,曾经与郑伦交过手,被郑伦施展异术活捉过,知道郑伦的厉害。 如今对面城中除了郑伦,还有诸多能人异士,崇黑虎心中满是忐忑。 巫起略一打量崇黑虎,循循善诱道:“崇侯,商军中高手众多,咱们兵马不差,缺的是会道术的高手。我有多名族人死在商军之手,吴龙将军又被活捉,生死未卜。若要救人报仇的话,须得请更多的高手来。侯爷,你若是认识什么能人异士,尽快多请几位来,咱们出战才更有把握,否则只是白白送死。” 宗智明哀叹说道:“崇侯,我是亲眼看到对面商军高人的厉害,咱们要是没有十分把握,还是别出战了。” 王玉咬着银牙道:“若是你们怕死,我独自一个去叫阵,不连累你们便是。” 王玉说完转身便走。 崇黑虎急忙上前拽住王玉。 “你别急,我有办法。” 王玉挣扎几下挣脱不开,这才停下脚步,转身问道:“侯爷,你有何办法尽快用出来,拖的久了,恐怕吴龙兄长性命不保。” “办法只有一个,我今晚走一趟蓬莱岛,请我师父来助阵。我师父神通广大,法力高强,必能助我等成功。” 宗智明道:“早就听说崇侯拜在仙人门下为徒,如今事态紧急,还请崇侯早日请仙师出手,扭转局势。” “我现在便动身,你们先招待我麾下将士。” “崇侯尽管放心便是。” 崇黑虎与宗智明约定妥当,又安抚王玉几句,便出中军大帐,施展土遁往蓬莱岛而来。 到达蓬莱仙岛时,已然是第二日傍晚。 崇黑虎辨认方向,来到蓬莱仙岛北面一株参天梧桐树下,仰望树顶拜倒在地。 “徒儿崇黑虎来访,还请老师现身一见。” 梧桐树上一株三叉树干上,摆着一个草黄色的鸟巢,鸟巢内跳下一个道人。 道人生的形容古怪,尖嘴缩腮,头挽双髻,正是崇黑虎老师羽翼仙。 羽翼仙落到地上,扶起崇黑虎。 “黑虎,这么多年未见,你可有了些老人气。” 崇黑虎道:“师父,多年未见,你可安好?” “为师我一向安好,只是最近不大好。” “师父,出了何事?” “掌教老爷传下法旨,让我等紧守洞府,不要出门。若是出门,说不定便有杀身之祸。” 崇黑虎闻言心中咯噔一声。 羽翼仙见崇黑虎脸色难看,好奇问道:“黑虎,你寻我有何事?” “我此次来,正是想请老师出岛。” “出岛做什么?” 崇黑虎心思转了个弯,设计出一套话术,实力挖坑。 “老师,我请你出岛有两件事,一是为我儿子,也是你徒孙崇应鸾。他长大了,我想让他跟着您学些道术。” 羽翼仙点头应允。 “原来是此事,你送他过来即可,何苦为师跑一趟。” “师父,我的道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独自一个来这里尚可,哪有本事带人上岛?” “嗯,为师知道了,第二件事是何事?” “第二件事有些棘手,我一个亲人被人抓了,生死不明,对方法力高强我不是对手,只得来请老师出手相助。” 羽翼仙问道:“敌人是谁?” 崇黑虎略一犹豫,心说总归是瞒不过去,咬牙说道:“老师,敌人是商军,里面能人异士颇多,有一个叫深海的道士更是神通广大,弟子应付不来。” 羽翼仙疑惑问道:“你们家世代都是殷商臣子,为何与商军对阵?” “老师,实不相瞒,我与兄长遭小人陷害,不得已举旗起义,现在正与商军大战。老师,被抓的那个人也不是常人,乃是我未来的舅哥,都是自家人,你老人家可不能见死不救。” 羽翼仙盯着崇黑虎问道:“你们真的举旗造反了?” “老师,我们不是造反,是起义。” “你说的对,确实是起义。大善啊!黑虎,你们兄弟当真是有大福缘的。” 崇黑虎一脸懵圈,本以为老师会大发雷霆,说自己不忠不义,没想到竟是这个结果。 羽翼仙笑道:“黑虎,你不知道,殷商气数已尽,倾覆在即。西岐有真命天子出世,改朝换代,指日可待。你们兄弟这个反,不,你们兄弟高举义旗反商,正是顺天应人之举。黑虎啊,你真是得了大造化。” 还有这事? 自己白担心半天。 崇黑虎略微放下心来,陪着小心问道:“老师,你看出岛之事······” “也罢,既然是顺天应人,我便随你走一趟吧。总归是你大舅哥,也不能见死不救,咱们快去快回。” 羽翼仙说完,转身飞回到梧桐树上,取出一个花篮拎在手中,复又跳到崇黑虎面前。 问清战场方向后,羽翼仙抓住崇黑虎塞进花篮,背后生出金色羽翼,振翅往威城飞去。 羽翼仙是金翅大鹏雕得道,速度非比寻常。 崇黑虎身处花篮中,只听到外面呼呼风响,不多时便听羽翼仙说道:“到了,你出来吧。” 崇黑虎就觉得一股清风卷起自己,飞出花篮落到地上。 再看眼前,正是威城外叛军大营。 此时天仍旧黑着,崇黑虎到营门前报上身份,军士急忙报入营中。 宗智明尚未入睡,急忙率领众将出营迎接。 当日夜里,宗智明设宴款待崇黑虎与羽翼仙,约定明日出战。 酒足饭饱后,崇黑虎休息一夜,翌日一早便早早起来,在亲兵的服侍下顶盔掼甲,收拾妥当。 用过早饭后,崇黑虎叫上王玉,请来羽翼仙,点起三千飞虎兵冲出营门。 宗智明点起五万大军紧随其后,于威城北门外列阵。 叛军营中才有动静,威城内外便跟着杀出两支兵马。 威城内冲出三万兵马。 胡升胡雷兄弟点起兵马也杀出营来,一同迎战叛军。 袁洪骑着神兽獬豸站在军阵前方,看向对面崇黑虎。 崇黑虎长得面如锅底,下巴留有赤色胡须,两道白眉,眼如金铃,头上戴着烈焰飞兽冠,身穿锁子连环甲,大红袍,腰系白玉带,胯下骑着火眼金睛兽,手拿两柄湛金斧,一眼看去,威风凛凛。 袁洪先是暗自赞叹,不愧是未来的南岳衡山大帝,卖相倒是不错。 感叹过后,袁洪对余化笑道:“余将军,此贼竟然与你一般,骑的都是火眼金睛兽。” 余化气恼说道:“此等异兽,他是从哪里弄来的?” 与你一样,都是从蓬莱岛弄来的,还能是哪里? 袁洪见余化不识得崇黑虎,放下心来。 崇黑虎上前对苏护喊道:“苏护,你们前几日抓走我的部下吴龙,他现在何处?” 苏护指着身后威城城墙答道:“他现在城中,本候马上送他来见你。” 崇黑虎好奇看向苏护身后,片刻后就见军阵中推出一辆囚车来。 囚车内吴龙额头贴着符印,双臂被反绑到身后。 精赤的上身鲜血淋漓,满是伤痕,脑袋靠在囚车木柱上一动不动。 崇黑虎看到吴龙惨状,一碰手中的湛金斧,对着苏护喊道:“苏护,你可敢出来与本候一战?” 苏护还没答话,袁洪身后便冲出一骑。 龙吉公主骑着匹白马,挥舞鸾飞剑高声喊道:“崇黑虎,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休要猖狂。” 崇黑虎见龙吉公主来势汹汹,来不及问姓名,挥舞双斧冲上前去,与龙吉公主大打出手。 崇黑虎想要活捉龙吉公主换回吴龙,又见公主剑法精妙,一抖手便是漫天剑影刺向自己,不敢拖久战事。 崇黑虎劈出几斧头,拦住龙吉公主宝剑,仗着火眼金睛兽速度快,与公主拉开距离,施法振动身后背着的红葫芦。 只见红葫芦里边有一道黑气冲出,放开如罗网大小,黑暗中有嘶哑的鸣叫之声。 有鸟群遮天映日飞来,乃是铁嘴神鹰,张开口劈面咬向龙吉公主与白马。 龙吉公主早早得到袁洪提醒,知道崇黑虎曾经拜在截教仙人门下,背着一葫芦铁嘴神鹰,心中早有准备。 见铁嘴神鹰成群结队扑来,龙吉公主左手扬手祭出雾露乾坤网。 雾露乾坤网闪耀着幽蓝色光芒,迎风而长,拦在龙吉公主与白马身前,正面罩向扑来的铁嘴神鹰,随后反手收回,将铁嘴神鹰群收去,一只不剩。 龙吉公主一击得手,不等崇黑虎反应过来,又祭出二龙剑来斩向崇黑虎。 崇黑虎毕竟也有道术在身,反应极快,见有寒光飞向自己,情急之下侧身向右滚去,一个嘴啃泥摔落到地上,当即摔的眼前发黑。 二龙剑擦着崇黑虎左侧肩头飞过,连盔甲带皮肉斩掉巴掌大一块,崇黑虎痛上加痛,惨叫出声。 不等龙吉公主再次出手,叛军阵中,羽翼仙招出一股狂风,卷起崇黑虎落回到自己身前,又从花篮中拿出丹药,分作两半,一半给崇黑虎服下,一半捏碎擦到伤口处,伤势立时痊愈。 龙吉公主见崇黑虎被人救回,便拎着网来的铁嘴神鹰回到阵前。 崇黑虎这时想起,陪伴自己多年的铁嘴神鹰被一网打尽,心痛不已。 只是想起龙吉公主法宝厉害,不敢上去叫阵,只能对羽翼仙说道:“还请老师出手相助。” 羽翼仙道:“你们给吾压阵,吾去会会他们。” 羽翼仙来到阵前叫阵。 “贫道蓬莱岛羽翼仙是也,谁是深海?” 第111章 战争升级 (一) 羽翼仙方一露面,袁洪便远远的打量他,心中暗笑。 崇黑虎在军营中与一干反贼密议出兵之事,宗智明与巫起一唱一和,极力渲染商军兵强马壮,高人众多。 王玉在一旁拱火,寻死觅活的非要救吴龙。 崇黑虎又是对王玉心中有想法,对吴龙不仅是视为左膀右臂,还以未来大舅哥看待,绝不会见死不救,更不能在佳人面前丢了面子。 重压加心,脑子一热,崇黑虎直奔蓬莱岛请羽翼仙出马。 高明高觉施展千里眼顺风耳神通,将事情过往看在眼里,听在耳中,随后原原本本地告诉袁洪。 袁洪见羽翼仙到来,止不住地心花怒放。 你这鸟人,竟然要死不死地跑去当反贼。 这鸟人必定没有东海龙族的朋友,若是有东海龙族的朋友,东海龙族必定会捏紧钱袋告诉你,在本将军面前当反贼下场是多么凄惨。 袁洪打定主意要好好套路羽翼仙一番,见羽翼仙出阵,点名要见自己,便策动獬豸上前,稽首问道:“贫道深海,道友从蓬莱岛远道而来,找贫道何事?” 羽翼仙指着囚车中的吴龙说道:“吴龙乃是贫道徒儿崇黑虎的亲眷,贫道想要救回他,特来知会道友。” 袁洪道:“道友切莫自误,吴龙乃是反贼,你若是救走他,便是反贼同党。贫道身为大商殿中将军,威城王师的监军,必定会将你绳之以法。贫道言尽于此,道友自行掂量后果,勿谓言之不预也。” 羽翼仙笑道:“如今天数有变,殷商气数已尽,神器更易,将归有德之人,此乃自然之理。我徒儿崇黑虎高举义旗,乃是顺天应人之举,贫道助他,何来反贼一说。倒是深海道友你不识天数,妄想逆天行事,身死道消之祸近在眼前,尚且不知醒悟。道友不如听贫道一句劝,早早弃官不做,归隐山林,保全性命,岂不美哉?” 袁洪怒道:“住口!你个无耻鸟人,竟敢在此大放厥词,妄称天数。岂不知天下有道之士,皆愿生啖你肉,安敢在此饶舌!当今陛下乃众臣推举,先王亲点,继承大统。我今奉陛下之旨,兴师讨贼,才是顺天应人。你一个尖嘴鸟人,无道妖仙,竟敢在贫道面前口出狂言,狺狺狂吠。” 顿了顿,袁洪运转法力,声如洪钟,当众痛斥道: “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羽翼仙被袁洪左一个无耻鸟人,右一个无道妖仙,骂的七窍生烟,无明业火上头,心念一动,背后便有金色光华闪过。 “咔嚓······哗······” 一阵噪音传来,袁洪眼前一花,就见羽翼仙举起左手,怀中多出个人来,正是昏迷不醒的吴龙。 羽翼仙左臂揽着吴龙道:“贫道救人成功,你能奈我何?” 袁洪坐着不动,神识扫过身后,就见囚车已然四分五裂,散落在地上。 细想之前的法力波动,袁洪心中暗赞,好强的御风之法。 羽翼仙挥左手,吴龙身体便被无形清风托住,飞回到王玉身边。 王玉急忙上前,揭掉吴龙眉心贴着的符箓,又从羽翼仙留下的花篮中摸出丹药喂给吴龙,片刻后,吴龙便睁开双眼,身体完好如初。 此时,战场上却是另一派模样。 袁洪见羽翼仙公然毁掉囚车,劫走吴龙,当即怒道:“你这鸟人,竟敢当众劫走囚犯,左右,给我拿下他。” 袁洪一声怒吼,身后便冲出一员战将。 战将名叫郑伦。 郑伦骑着金睛兽,手拿两根降魔杵冲上前来,直奔羽翼仙头上砸去。 羽翼仙亮出宝剑,步行对战郑伦。 两个你来我往打了七八个回合,郑伦调转金睛兽,拉开距离,哼地一声,对着羽翼仙自鼻孔中喷出两道白气。 羽翼仙背后又是金光一闪,平地生出一股狂风,将两道白气连同郑伦与金睛兽一并吹飞十余丈远,落到地上连滚了十七八圈才停下。 一击得手,羽翼仙剑指袁洪道:“深海,贫道今日不想伤及无辜,你可敢下场与贫道一战?” 袁洪想要保存法力对付巫起,还想着套路羽翼仙,哪里会亲自下场,笑着讥讽道:“凭你还不配做贫道的对手,哪位将军去擒拿此贼?” 他一声令下,背后便又冲出一人,正是杨戬。 杨戬数日前被巫起用幽冥鬼火烧伤,初战失利,正憋着一肚子气。 如今见羽翼仙叫阵袁洪,又想着袁洪曾助他修复元神,想要报答袁洪,便抢先出战,挥舞三尖两刃刀攻向羽翼仙。 羽翼仙持剑与杨戬战到一处,才打了有五六个回合,就听身后崇黑虎喊道:“老师小心。” 斜刺里冲出两道黑影,冲在前面的是一只黑毛细犬,正是哮天犬。 冲在后面的是一只黑色长毛犬,正是戴礼现出原形,变化而成的祸斗犬。 哮天犬瞅准机会,直奔羽翼仙右腿冲去,对准腿肚子张嘴便咬。 羽翼仙头也不回,只是身后有金光闪耀,金光中隐隐有金色羽翼扇动,哮天犬面前便多出一道有一丈多粗的龙卷风,内里还藏有无数风刃。 哮天犬速度太快,躲闪不及,眼看着一头就要撞到龙卷风上。 千钧一发之际,跟在哮天犬身后的戴礼施展出回风返火神通。 拦路的龙卷风倏地化为一缕青气,冲天而起,消失不见。 没有龙卷风拦路,哮天犬畅通无阻扑到羽翼仙腿边,一口咬到羽翼仙右腿肚子上,跟着一摆头,撕下一块血肉来。 戴礼跟着冲上前去,咬到羽翼仙左腿肚子上,也撕下一块血肉来。 羽翼仙双腿被咬,剧痛钻心,步履蹒跚,手上跟着一慢,被杨戬抓住破绽,一刀劈中左肩,当即惨叫一声,带着淋漓的鲜血,背后金光一闪,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袁洪见成功打跑羽翼仙,对鲁雄苏护打了个招呼。 鲁雄立刻传令擂鼓进军。 鼓点声骤起,商军发动冲锋。 郑伦早已爬起身来,捡回降魔杵,爬上金睛兽,带着三千乌鸦兵奋勇冲锋在最前面。 另一侧,胡升胡雷兄弟也是策马向前。 余化挥舞方天画戟,策动火眼金睛兽,陪着胡升胡雷兄弟一并发动冲锋。 袁洪一按獬豸后背,身体冲天而起,摸出金箍棒握在手中,飞向对面的巫起。 巫起见袁洪奔自己冲来,背后生出双翼腾空而起,奔西方飞去。 袁洪追了一阵,想起之前被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埋伏之事,便停住云头,遥望巫起身影消失在远方天际。 地面上,羽翼仙被打跑,巫起被袁洪追赶,都是派不上用处。 面对正面冲上来的商军,宗智明与崇黑虎只能硬着头皮指挥部下迎战。 两只大军十余万兵马正面相撞,当即喊杀震天,血流成河。 混战中,巫风巫毒按照巫起之前的嘱咐,挥舞兵器边打边撤,果断转进。 他们两个一走,叛军中其余将领只有崇黑虎略通道术,吴龙王玉兄妹两个却是出工不出力。 吴龙砍翻几个冲到近前的商军,便被化成人形的戴礼找上。 兄弟两个装模作样打斗五六个回合,吴龙对王玉喊道:“妹子,保护侯爷先走。” 王玉跟着高声喊道:“侯爷,你先走,我殿后。” 兄妹两个嗓门洪亮,一番喊话让周围叛军听到,登时军心涣散,各自逃命。 商军中杨戬、余化、郑伦带头冲锋,冲乱叛军阵型。 叛军兵败如山倒,纷纷逃往大营,商军一路追赶,趁势攻入叛军大营。 崇黑虎约束不住,只能带着飞虎亲兵向北逃窜。 吴龙与王玉都是驾着妖风各自转进,随后找准方向,追上崇黑虎。 崇黑虎与亲兵都是骑兵,背后还有叛军中的步兵作肉盾,顺利甩掉追兵,逃脱升天。 逃出五十余里之后,崇黑虎才停下来收拢部下,略作休息,后又奔冀州转进。 及至一更天,崇黑虎一行抵达冀州,叫开城门,被武高奎接进城中休息。 ······ 东海之滨,星空满天,夜深人静。 一只大鸟身影鬼魅般现出身形,张开双翅,遮住半个天空的星光,大地更加黑暗。 一股狂风袭来,一座座渔村便房倒屋塌。 熟睡中的村民自睡梦中惊醒,被狂风卷着,手舞足蹈地飞上天空,落入深不见底的巨大鸟嘴中。 巨鸟吞掉无数百姓后,化为人形,正是羽翼仙。 羽翼仙一对眼睛射出金光,遥望威城方向,摸着自己刚刚填饱的肚皮说道:“贫道白日里以慈悲为怀,不想伤及无辜,放不开手脚,反倒被你们当众折辱。今夜贫道要痛下杀手,全是你们自找的。” 羽翼仙放完狠话,振作精神,复又现出金翅大鹏雕的真身飞到东海深处,张开翅膀猛扇海水。 顷刻间狂风大作,波浪滔天。 无尽的海水被狂风卷起冲上天空,银河一般汹涌奔腾,往西面大地上飞去。 羽翼仙一连扇出有三十余扇才停下动作,看着远去的“天河”狂笑不已。 “我要让你们化为泽国,人马俱成鱼鳖。” 随着狂笑声,羽翼仙化为人形,随着“天河”往西飞去。 羽翼仙才走,海面上便露出夜叉李良的头颅来。 李良遥望西方,一副心有余悸的神情。 “这煞星终于走了,我得赶快去禀报大王。” 第112章 战争升级(二) 威城,威城侯府内。 商军白日里打跑羽翼仙,攻破叛军营地,大胜一场。 众将士得胜归来后,在城内小小地庆祝了一番。 庆祝之时,忽然有威城候府门卫来报,一名将军从天而降,落到府门外,自称柏鉴。 听说是柏鉴归来,袁洪急忙迎出府来,看到柏鉴内穿红袍,外罩银甲,腰间插着一口宝剑,威风凛凛站在门口。 袁洪将柏鉴请入府中,介绍给鲁雄、苏护与威城候吕防等人认识。 宴会上众人听说柏鉴竟然是轩辕黄帝总兵官,最近才死而复生,又是刚刚觐见过火云宫三皇回来,都是好生相敬。 柏鉴听袁洪说起日间取得的大捷,不禁扼腕叹息。 “可惜我来迟一步。” 袁洪请柏鉴入席与众人吃了一回酒,随后与鲁雄和苏护约定好明日出兵进军冀州,便回到自己住处,还请来龙吉公主、柏鉴与杨戬,四个一起商讨对付巫族之事。 柏鉴拿出一个黑色箭囊递给袁洪。 “道长,我此去火云宫,说起道长你需要震天箭之事,帝君花费时间收集材料,与地皇合力造出十支震天箭,让我带给你。正是因为要造震天箭,我才耽搁了回来的时间,错过今日的大战。” 袁洪接过箭囊,将自己身上仅存的一支震天箭也放进去。 柏鉴又拿出一枚玉简交到袁洪手上。 “帝君说玉简里装着一套功法,名叫轩辕诀,是感谢你救我脱困的谢礼,让你有空的时候练练,种种妙用,日后自知。” 轩辕黄帝给的功法,而且还是以他的名字命名,想来应该不错。 只是不知道比起八九玄功如何? 袁洪收起玉简,旋即与三人议论白日里战场上发生的蹊跷事。 杨戬道:“我今日在战场上盯准了那个叫巫风的巫族,没想到他远远看到我掉头便跑,完全不理周围叛军死活,一如那个叫巫起的大巫遇到道长一般,颇为不合常理。” 龙吉公主道:“的确是不合常理,其中必有阴谋。” 袁洪道:“这个巫起是巫族北路统领,不能当做寻常巫人对待。那种一上来便喊打喊杀的巫族好对付,这种狡猾的才是难缠。咱们现在有人在城外面守着,不给他们回来偷取魂魄与血肉的机会,此为其一。此外,我大致能猜到巫起是何想法?” 龙吉公主问道:“道长以为他有何想法?” “他肯定打的是借刀杀人的主意,羽翼仙是截教弟子,截教号称万仙来朝,咱们今日打伤羽翼仙,羽翼仙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准会回蓬莱岛请来同门报仇。截教和咱们对上,巫族便可以坐山观虎斗。” 柏鉴道:“道长真是人情练达,巫起定是做的这个打算。” 杨戬问道:“截教人多势众,咱们要如何破解此法?” 袁洪道:“此事易尔,羽翼仙是截教门徒,余化将军也是截教门徒,我还认识他师父余元道长······” “笃笃笃。” 敲门声传来打断袁洪的话。 “请进。” 余化推门进来,看到龙吉公主、柏鉴与杨戬,先是抱拳行礼,随后坐到杨戬身边。 “监军找我来有何事?” 袁洪问道:“余将军,今日羽翼仙说的话你都听到了,他说他来自蓬莱岛,你之前可识得他?” 余化摇头辩解道:“监军不要怀疑我,当初我师父云游天下至我家附近时,偶遇到我,说我与他有师徒之缘,这才教授我道术。我并未去过蓬莱岛,也不认得羽翼仙。” 袁洪道:“羽翼仙与你师父一般,都是住在蓬莱岛,又都是截教弟子,必然认识,算起来可能还是你门中长辈。你亲眼所见,他可是公然造反,劫走囚犯,日后你要是遇到他,打算如何处置?” 余化起身抱拳躬身道:“监军放心,余化乃是大商之臣,怎会与他一个贼鸟人为伍?日后不遇到还好,要是遇到,我必定让他尝尝化血神刀的厉害。” “嗯,贫道相信余将军是忠臣,只是······咦!” 袁洪话说到半截,悚然变色。 龙吉公主也是花容失色。 “不好。” 袁洪叫了一声,身形一闪便消失在房中,再出现时,已然出现在威城上空。 一股香风袭来,龙吉公主跟着现身。 两个一起看向东方天空。 就见满天星斗照耀下,黑漆漆的夜幕中,一条白色长河贴着天幕汹涌而来。 长河还没抵达威城,暴烈的狂风与水气却已扑面而来。 袁洪察觉到扑面而来的狂风中蕴藏着法力,皱眉说道;“是有人施法搬来的这条河,他是要水淹威城。” 龙吉公主道:“道长莫慌,吾有四海瓶可解此难。” 公主拿出白底蓝花的四海瓶祭到空中。 四海瓶上蓝光闪耀,瓶口对准奔腾而来的长河放出一道蓝光。 天河被蓝光罩住,便化为一寸多宽的白色水带落入四海瓶中。 袁洪见有四海瓶护住威城,心中安稳下来,放出神识往东面扫去。 他才放出神识,就见东面夜幕中隐约现出一个庞大的巨鸟黑影。 巨鸟黑影张开双翼,振动双翅,便有狂风袭来。 羽翼仙的声音随风飘来。 “深海,你们还敢拦我,我把你们与威城一并扇到西方去。” 袁洪放出九品功德金莲,托住自己与龙吉公主,左手拿出三卷竹简,放出金色的六十四卦卦象符号。 六十四枚卦象符号落地,化为两仪微尘阵护住威城与周边乡村。 阴阳二气汇聚到袁洪后脑处,凝聚为太极图。 阴阳二气在威城周围周流不息,将狂风拦在外面,没有一丝一毫侵入威城地界。 袁洪拿出乾坤弓,弯弓搭箭瞄准羽翼仙。 “鸟人,看箭。” 一只箭矢飞出,直奔远处的羽翼仙心窝飞去。 半空中一道青色风刃袭来,击中箭矢,箭矢便被斩为两段,被狂风卷着掉头射向袁洪,先后撞到金色护体神光上化为灰烬。 袁洪接二连三射出箭矢,却都是一如第一支箭,被狂风倒卷回身边。 羽翼仙扇出的狂风,则被两仪微尘阵与九品功德金莲挡住。 双方谁都奈何不了谁。 羽翼仙翅膀一连扇出五十余扇未能成功,感觉法力亏虚,有心转进却又心有不甘,犹豫间见袁洪又掏出一支箭搭到弓上瞄准自己,怒极反笑。 这深海道人也是失了智,明知无用却还白费······啊! 羽翼仙看到袁洪射出第八支箭上带着夺目的红光飞向自己,半路上撞飞拦路的风刃,却只是略偏了些方向,没有折断,更没有被狂风吹飞回去,一往无前地带着杀气飞来,措手不及之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箭射中左翼。 袁洪射出的前七支箭是普通箭矢,第八支箭却是震天箭。 震天箭轻而易举洞穿羽翼仙左翼,带飞出一篷血雨,还有十数片染血的金色羽毛。 羽翼仙发出一声惨叫,变回人身,掉头便跑。 袁洪一击得手,踏着九品金莲追上前来,却只看到飘飞的金色鸟羽。 羽翼仙早已跑的无影无踪。 本着出手不能落空,勤俭持家的原则,袁洪施法招来一股妖风,卷起半空飞舞的金色鸟羽收进造化锦囊。 一眼扫过,金色羽毛竟有十四片之多。 袁洪找回震天箭,遥望东方说道:“羽翼仙出手竟然如此狠毒,真是不当人子。” 龙吉公主也是面色不快。 “他竟然想要全城人的命,如此心性,真是枉费了多年的修行。” 袁洪驾驭九品金莲飞回威城,落进威城候府中。 方一落地,苏护与鲁雄等人便围上前来询问。 袁洪道:“羽翼仙去而复返,想要水淹威城,幸好有公主出手化解。他又施展风法招出飓风,想要将威城吹飞到西方去,贫道这才布下两仪微尘阵护卫百姓。只是他跑的快,贫道只是射伤了他,没能抓住他。” 众人都是相顾惊叹,余化更是气恼问道:“此贼还会不会回来?” “难说。不过贫道已然布下大阵,纵使他回来偷袭,也伤不到大家,大家放心。” 众人闻言又是声讨一番羽翼仙,这才散去。 后半夜平安无事。 及至天亮,袁洪找上鲁雄与苏护,约定暂缓出兵冀州,让将士们再修整一日,随后请来龙吉公主与杨戬,驾云奔东方飞来。 杨戬不解问道:“道长,此时去追羽翼仙,会不会太晚了?” “咱们不是去找羽翼仙,是去找羽翼仙的同党。二位道友务必配合贫道,定要将羽翼仙的同党拿下。” 龙吉公主问道:“道长莫非要去蓬莱岛?” “不是。咱们快要到了,到时候你们自会知道他的同党是谁,绝不能放他跑了。” 一行三个飞到东海上空,袁洪停下云头,拔出断水剑,对准东海海面一剑劈下。 土黄色剑光落下,波及上千里海面,碧蓝的海水带着雷鸣般的啸声左右分开,露出下面的湿漉漉海床来。 袁洪忽然出手,龙吉公主与杨戬没有防备,都是吃了一惊。 杨戬握紧三尖两刃刀,龙吉公主握紧鸾飞剑,等着羽翼仙同党现身,准备厮杀。 袁洪看着裸露的海床,提着断水剑目露凶光,在海面上扫来扫去。 五六息时间后,海水分开的距离更远,海床上便现出一座珠光宝气的水晶宫来。 水晶宫内,敖广先是感受到剑气凛冽,擦着水晶宫落下,跟着又听到隆隆的轰鸣声,急忙放出神识查看,就看到海水被人斩断分开至两边,原本在海下藏的严严实实的水晶宫,此时与裸--奔无异,登时火冒三丈。 昨日夜里,蓬莱岛的那只金翅大鹏雕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一言不发,上来就是狂扇翅膀搬运海水,还捎带着吹走无数东海水族,至今生死不明。 天刚亮没多久,龙宫正要清点水族的损失,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狂徒,又来东海撒泼,真是拿龙族不当龙族,东海不当东海。 敖广一拍王座扶手,怒吼道:“李良,出去看看是哪里来的暴徒,竟敢来我东海闹事。” 不等李良答话,天空中旋即传来雷鸣般的吼声。 “敖广,你这个反贼给我出来,别以为躲在龙宫就会没事,今日贫道定要抓你回朝歌问罪。” 反贼! 贫道! 回朝歌问罪!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词汇,迅速在敖广君臣脑海中拼出一张人脸来。 龟丞相道:“大王,这貌似是深海道长的声音。” 李良跟着说道:“没错,大王,正是深海道长。” 听到深海之名,敖广勃发的怒气硬生生被憋回胸膛,一颗龙头上肌肉抽搐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 “这才几年功夫,咱们又成反贼了?” 龟丞相与李良听到反贼二字,立时想起在陈塘关与深海道长初次见面时,深海道长雄姿英发,大笔捞钱时的英姿,心里跟着揪成一团。 龟丞相道:“听他语气,他此行来意不善,莫不是对咱们有什么误会?” 敖广摆手道:“李良,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请道长进来?” 李良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出水晶宫来找袁洪。 李良才一出宫,就见宫门前广场上落下三人,为首的一人正是袁洪。 李良急忙快步上前,点头哈腰道:“道长,今日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东海龙族犯下谋逆大罪,贫道特来缉拿。” 李良叫起撞天屈来。 “道长你这是怎么说的,我们东海哪里又谋反了?谋谁的反?” “谋天庭的反,也谋大商的反。别拦路,带我去见敖广。” 李良无奈,只能陪着袁洪一行三个进宫。 袁洪识得路径,直入大殿中,剑指敖广说道:“龙王何故谋反?莫非以为我大商的剑不利,屠不得龙?” 敖广被袁洪剑指,才压下去的怒气又冲了上来,砰地拍案起身,正要发作,忽地看到袁洪身后的龙吉公主,便觉的有些眼熟,再看一眼,立时认出龙吉公主玉帝之女的身份,登时一腔怒气化为乌有,转怒为喜,拱手说道: “原来是道长与公主殿下大驾光临,吾有失远迎,失礼了。” 第113章 战争升级(完) 见龙王问好,龙吉公主道:“昔日蟠桃会一别,龙王别来无恙。” 敖广笑道:“本王安好,安好。这位将军看着眼生,请问如何称呼?” 敖广前倨后恭,变脸比翻书还快,袁洪还没什么,龙吉公主与杨戬却是有些适应不能。 袁洪阴着脸道:“他是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门下,名叫杨戬。敖广,你别转移话题,先老实交代,为何谋反?” 龟丞相急忙出来打圆场,上前一步说道:“道长,这定是有误会,我们东海一向忠于天庭,忠于玉帝,何时谋反了,又谋谁的反?” 袁洪转头盯着龟丞相道:“你说误会?好,本官今日给你们自辨的机会。敖广,我问你,昨日夜里,东海可是有大批海水飞上天空,往西面去了。” 敖广倒吸一口凉气,立刻想起昨夜蓬莱岛金翅大鹏雕神秘发疯事件。 金翅大鹏雕住在蓬莱岛,总的来说也算是安分,只是偶尔也会抓几个水族打牙祭,却从未如昨夜一般肆虐东海,莫非是与深海道长有关? 敖广没敢撒谎,实话实说道:“确有此事,道长,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承认就好,我问你,你可知那些海水去了何处?” 敖广见袁洪脸色越来越黑,心中更是不安,试探着问道:“莫非是去了朝歌?” “不是朝歌,是威城。” 龟丞相问道:“威城是何地?” 袁洪冷笑说道:“贫道率领王师在威城与叛军大战,叛军不敌。叛军首脑人物有个叫崇黑虎的,乃是蓬莱岛羽翼仙门下弟子。崇黑虎请来羽翼仙抵挡王师,两军阵前公然劫走我们活捉的叛贼吴龙。幸好有杨戬在,一番大战击伤羽翼仙,才赶走他。谁知这贼鸟人昨夜自东海搬来海水,妄想水淹威城泄愤。幸好又有龙吉公主在,以法宝四海瓶收去那些海水,不然贫道麾下将士与威城百姓早已尽数化为鱼鳖。” 敖广听完,心中是又惊又怒。 蓬莱仙岛上好端端一个羽翼仙,怎地忽然想不开,放着好日子不过,竟然跑去做反贼。 你做反贼也好,偏偏还是跑去与深海道长作对,最后被逼的得了失心疯,要水淹人间城池,好死不死的还拖累东海龙族。 敖广一对鼻孔喷出一股恶气,耐心解释道:“道长,你自己都说了,搬走海水之事是羽翼仙干的,为何跑到水晶宫来说我们龙族是反贼?你这是冤枉好龙?” 袁洪问道:“贫道怎会冤枉你?我问你,羽翼仙昨夜搞出那么大动静,你必定是知道的。你身为东海龙王,有鸟人在东海闹事,为何不阻拦?” 龙王立刻明白袁洪心思,感情这是误会自己与羽翼仙是一伙的,难怪这么大火气。 就在此时,龟丞相悄悄以神识传音过来。 “大王,别忘了,道长是个生意人,八成又是有大生意要谈,咱们别被他给吓唬住,我先和他谈,你先观望一阵。” 摸清袁洪心思,又得到龟丞相提醒,龙王眼前豁然开朗。 是呀,自己怎么忘了道长是个生意人,还真的差点被他唬住。 且看看他有何生意要谈,价码如何? 就听龟丞相解释道:“道长,你别误会,我们龙宫不是不想管,一是事情发生的太快,二是不敢管。羽翼仙是蓬莱仙岛上居住的截教仙人,身边同门众多,又讲义气,打了他一个,说不定会引来一群截教门徒,我们哪里惹得起?再者说,我们也不知道他是要对付道长你,若是知道,我们昨夜必定倾尽全力阻拦他。” 袁洪摆手说道:“编,接着编,你们别来这一套,你们怎么想的,贫道心里清楚。你们定然还记得当年陈塘关之事,想要借羽翼仙之手泄私愤,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糊涂。贫道问你们,那么多海水被搬走,里面还有无数水族,你们水晶宫就没想着派人去看看,这些水族都去了哪里?” 龟丞相解释道:“道长,我们正打算派人去找,谁知你就找上门来。” “贫道告诉你们,那些水族还有海水,现在都在公主的四海瓶中,这些就是人证物证。你们为了泄私愤,一来放任羽翼仙水淹我大商城池,二来对那些水族生死不管不顾,分明是辜负了天庭对尔等的信任。你们是既反大商,又犯了天条,说你们谋反,有错吗?” 龟丞相喜道:“原来那些水族都在公主手中,多谢公主与道长援手之恩,还请公主与道长放出那些水族,随后定有谢礼奉上。” 龙吉公主不理会龟丞相,袁洪道:“龟丞相,本官才说过,那些水族是你们与羽翼仙联手的人证,你就要当众贿赂本官与公主,你把我们当什么人?本官不想与你们多说,敖广,你随本官往朝歌走一趟,咱们到陛下面前当面对质。” 龟丞相道:“道长,都是误会,何必如此伤感情呢?” “本官有人证与物证在手,你说是误会,你说没有与羽翼仙联手,你有证据吗?” 龟丞相一颗乌龟脑袋上,一双黑豆眼一瞬间转了十七八圈。 这还真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洗不清了。 本来就是没有的事,我们要如何找证据自证清白? 龟丞相见袁洪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悄悄给敖广传音道:“大王,道长方才以‘本官’自称,想来是真怒了,也是真误会了,这次应该不是来谈生意的。” 敖广无言以对,憋着一肚子气,只是有龙吉公主与杨戬在,又不好发作。 君臣两个正发愁,一道神识从水晶宫深处传来,给敖广传音道:“笨,这个道士此次前来还是来谈生意的。他此次想要的不是财物,你和他如此说,保管能把他打发走······” 那道神识细细给敖广交代一番,敖广立刻心领神会,面色一正,轻咳一声说道:“道长,本王有证据。” 袁洪问道:“证据何在?” 敖广道:“羽翼仙不当人子,祸害东海水族,又意图水淹威城,人证物证都在,他罪在不赦。咱们两家应该联起手来将其捉拿归案,我们龙族派出高手,配合道长你将他捉到朝歌审判,可能自证清白?” 袁洪沉吟片刻后说道:“这倒是个办法。” 敖广一看事情有门,接着问道;“道长,你与本王的黄龙叔父有交情,黄龙叔父本领高强,请他出面捉拿羽翼仙正合适,本王随你走一趟二仙山,请黄龙叔父出山相助,你意下如何?” 袁洪心花怒放。 这笔生意终于谈妥了,贫道终于摇来人了,敖广倒是蛮善解人意的。 袁洪心情大好,欣然允诺。 “若是黄龙道友出山,自然是极好的。” 敖广见袁洪同意,心说还是应龙叔父睿智,一眼便看穿深海道长谈的是何种生意。 闹了半天是怕截教上门群殴,拐了个弯来找阐教诸仙出面挡雷。 本王差点被他唬住。 本王还是年轻啊! 照应龙叔父这样的老龙差远了。 ······ 东海,蓬莱岛北,梧桐树上。 金光一闪,羽翼仙现出身形,落到树上鸟巢中,怒容满面。 自己本打算水淹威城商军后,再去与徒弟会面,没想到又被深海贼道射伤左翼,落得如此狼狈下场,不好与徒弟见面,必定得想个办法找回面子,日后才好与徒弟再相会。 一番琢磨后,羽翼仙飞出鸟巢,强忍疼痛,往西飞出千余里,落到到深山中一处洞府前,探头叫道:“马遂师兄在吗?” 一个童子走出洞来,看到羽翼仙左臂血流如注,染红了道袍,先是吃了一惊,急忙邀请羽翼仙进洞。 马遂起身相迎,看到羽翼仙模样关心道:“师弟,你为何这般模样?可是与人发生争斗?” “说来话长,师兄,先给我些丹药。” 马遂急忙拿出丹药给羽翼仙涂抹伤口,立时痊愈。 羽翼仙这才坐下,与马遂说起受伤之事的经过。 诉说完毕,羽翼仙愤恨道:“师兄,师弟我此次前来,一来是为了疗伤,二来是请师兄你出岛,与我一同去找深海贼道,还有他的帮凶报仇雪恨。” 马遂摇头道:“师父有法旨,大劫已至,本教门人不得出洞府,出洞府者难免榜上有名。” “这个我知道,可是师父也说过,殷商气数已尽,咱们是去帮扶反商的义军,乃是顺天而行,不必多虑。” “不可,还是要听师父的,稳妥为上。” 羽翼仙好说歹说也说不动马遂,气的拂袖离去。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蓬莱岛西,羽翼仙气恼走出师兄毗芦仙洞府,又奔一气仙余元洞府飞去。 见羽翼仙来访,看守洞门的童子说道:“老爷吩咐过,他要炼制法宝,法宝炼成前,不见客。” 羽翼仙无奈,只得转向蓬莱岛中部,来寻师兄乌云仙,却被守洞的童子告知,乌云仙去金鳌岛了。 羽翼仙不得已,又转到师兄虬首仙洞府前,这才被童子请入洞中。 扑到虬首仙面前,羽翼仙悲愤说道:“师兄,你再不出手相助,师弟我要无颜面对世人了。” 虬首仙关切问道“师弟,出了何事?为何如此大的戾气?” 羽翼仙说起威城之战过往,虬首仙听后连连摇头。 “你为何如此不识时务?金灵师姐的弟子闻仲,现今正在殷商朝廷里当太师,你怎地跑去反商?分明是与他作对。” “师兄,殷商气数已尽,此事你也知道。再者说,我不是反商,我是去帮我徒弟救人。师兄,咱们此次出岛,不是去反商,只是去痛殴深海和他的帮凶,帮师弟我出口恶气。” 虬首仙道:“如你所说,深海也是有些道行的,不会早早死掉。你等个几十年,待大劫过后,再去也不迟。” “师兄,你不知道,用不了几日,不仅是我徒弟崇黑虎,就连我徒孙都要一命呜呼。再者说,咱们帮着我徒弟反商,也是顺天应人之举,若是成功,必能让咱们截教气运大涨。况且闻仲又不在威城,咱们不与他对上,不会伤了和气的。” 虬首仙还是犹豫不决,羽翼仙见虬首仙不答应,气愤说道;“师兄,你们都不以同门为念,我便自己去,好歹让我徒弟知道,他没有白拜我这个师父。你们将来若是听到师弟我惨遭不幸,记得将我尸骨挪回蓬莱岛葬了,告辞。” 虬首仙听羽翼仙说的悲壮,急忙起身拦住他,无奈说道:“师弟,你这话说的太过绝情,我岂能让你独去?” 羽翼仙闻言大喜。 “师兄,你要随我出岛?” “正是,不过如你所言,对方高手众多,还有法宝,光咱们两个去不行,还得再请几位师兄弟同去。” 虬首仙带着羽翼仙在蓬莱岛寻了一遍,身后又多出灵牙仙与、金光仙与长耳定光仙······ 第114章 阐教 截教 群殴(一) 敖广亲自带路,陪着袁洪一行三个来到二仙山麻姑洞来寻黄龙真人。 黄龙真人听敖广说起请他出山的缘由,当即气冲冲说道: “这个羽翼仙我也曾有过数面之缘,竟没看出他出手如此歹毒。” 敖广言道:“叔父,他不光枉顾百姓性命,还居心不良,恶意挑拨咱们龙族与深海道长的关系,必须严惩。” “嗯,的确是要严惩,只是其中有些难处。羽翼仙是金翅大鹏雕得道,又是天生擅长御风之法,双翅一振便飞出去不知道多少万里。吾自信在腾云驾雾的本事上不比他差,论法力境界也不弱于他,要打败他容易,活捉却是难得很。” 袁洪心道,黄龙真人不愧是十二金仙中出名的热心肠,性格外向,爱出头爱说话,每逢大战,必定奋勇争先,从不落后。 只是悲剧的是,黄龙真人还是十二金仙中有名的三无真人。 无法宝,无弟子,无胜绩。 每战必败,又屡败屡战,从不气馁。 自己正需要这样敢打敢上乐天派的战友。 袁洪笑着拿出缚妖索来。 “黄龙道兄不必忧虑,此事易尔,贫道这里有一件法宝,名叫缚妖索,可以先借给你用,你用他擒拿羽翼仙后,再还给贫道便是。” 黄龙真人看到缚妖索大喜,伸手接过,自信说道:“有了此宝,擒拿羽翼仙不过是小事一桩。只是,他现在何处?” 袁洪道:“他现在何处贫道也不知道,不过他定会回来找贫道的麻烦,道友只要跟着我,早晚会遇到他。” “好,就依深海道友的意思,贫道下山走一趟。” 众人出洞,分道扬镳,敖广回转东海,袁洪一行四个驾云飞往威城,在威城候府外落下云头。 安排好黄龙真人住处,袁洪施展土遁出威城,在城西南土地庙中找到高明高觉兄弟。 千里眼高明看到袁洪,忧心提醒道:“道长,冀州那边来了四个高手,都是羽翼仙请来的。” “都是谁?” 高觉说道:“我听到他们自报名号,叫什么虬首仙、金光仙与灵牙仙,还有一个长耳定光仙,他们一到冀州就对崇黑虎大包大揽,说是一定要给你点苦头尝尝。” 高明道:“我看到他们现在正在冀州城外布阵。” 高觉补充道:“虬首仙还说,这个阵是阵法中套着阵法,以太极、两仪、四象三阵合为一阵的复合阵,威力无穷,你可得小心。” “我知道了,幸好有你们兄弟提醒。大军明日开拔,你们待明日大军开拔后,搬到城里住,切记不要暴露神通。” “好说,我们晓得利害。” 袁洪回返威城,与鲁雄、苏护商议了一番军情,便回房休息,谋划日后的冀州之战。 翌日一早,商军兵发冀州。 袁洪骑着獬豸,请出黄龙真人、杨戬与龙吉公主,与先锋官郑伦同行。 第二日午时刚过,先锋骑兵便看到冀州城墙。 袁洪遥望冀州,就见冀州城头上有迷雾笼罩,只见城墙,不见人影。 黄龙真人也看出诡异。 “深海道友,这是阵法发出的迷雾。待大阵启动,迷雾散去,咱们才能看出阵法是何模样。” 袁洪道;“道友,对面加上羽翼仙,可是有五名截教仙人。道友你只需保留精力,专心对付羽翼仙即可,其余的交给贫道。” 先锋骑兵抵达冀州城南,郑伦指挥骑兵安营扎寨。 袁洪陪着杨戬、龙吉公主与黄龙真人来到冀州南门外观阵。 就见冀州城上弥漫着淡淡的白色迷雾,内里有阵阵寒风吹过,隐隐有五色彩霞闪耀。 一行四个才停住脚步,就见冀州城头闪过一道电光,晴天跟着响起一道霹雳。 “隆······” 漫天白雾被电光驱赶的干干净净,露出城墙上叛军将士与城下三个营垒出来。 袁洪看到冀州城南门上头,站着个黑脸红胡子的战将,正是崇黑虎。 崇黑虎左手边站着羽翼仙,右手边站着一名身穿白衣,秃顶白须的道人。 这个道人一对耳垂奇长,直坠到肩膀,想来应当是长耳定光仙。 南门前三座营垒中,各自走出一名道人。 为首的道人做歌而出。 “大道非凡道,玄中玄更玄;谁能参悟透,咫尺见先天。黄龙道兄,虬首仙有礼了。道友身边的道人,想必是深海道友,你与他在一处,可是要与贫道师弟羽翼仙为难?” 黄龙真人稽首还礼,问道:“虬首仙,前日夜里,羽翼仙于东海施法,搬走无数海水与水族,意图水淹威城,实属丧心病狂,此事你知道还是不知道?” “贫道知道此事,只是两军阵前各逞手段,总不能为了些许顾忌,放着神通不用。倒是道兄你,应当知道殷商气数已尽,倾覆在即,为何还要与朝廷官员厮混到一处?” “贫道来此地,是为了擒拿祸害东海水族的羽翼仙,不管人族王朝之事。羽翼仙,你敢不敢下来给贫道个说法?” 羽翼仙见黄龙真人叫阵,身形一动便下了城墙,落到虬首仙身前,亮剑指着黄龙真人道:“贫道在此,黄龙道兄,请吧。” 黄龙真人也不废话,持剑上前,与羽翼仙战到一处。 两个打了有七八个回合,羽翼仙身形忽地消失,随后于天上现身,俯视黄龙真人喊道: “黄龙道兄,地上施展不开,可敢与我到天上一战?” “贫道来也。” 黄龙真人驾云升空。 袁洪见状急忙放神识提醒道:“真人不可轻敌,早用法宝。” 片刻后,袁洪就见天空中风云变色,一只金翅大鹏雕与一条黄龙一路斗法,奔东面去了。 虬首仙见羽翼仙与黄龙真人消失,对袁洪问道:“深海,你可识得贫道身后的大阵?” 袁洪假意观望一阵,哂笑道:“贫道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阵法,原来是太极两仪四象阵。” 虬首仙道:“既然识得,可敢来破阵?” “有何不敢?” 袁洪正要上前,杨戬却是抢先出战。 “道长,此阵让给我吧。” 杨戬说着,一挥三尖两刃刀指向虬首仙。 冀州城头上,崇黑虎看到是杨戬出战,大声喊道:“师伯,就是他打伤我师父的。” 虬首仙闻言持剑上前,不屑说道:“区区一个娃娃,也敢在贫道面前卖弄精神。” 杨戬抬手一刀刺向虬首仙胸口,虬首仙持剑架住,跟着一晃头颅,头上生出一个一丈大小的青狮头影,张开大嘴,将杨戬连人带刀吞进口中。 青狮头影消失,虬首仙舔舔嘴唇。 袁洪看着虬首仙当众吃人,还一副颇为享受的模样,心中暗笑。 你敢吃修炼八九玄功的杨戬,当真是想不开。 袁洪心中暗笑,脸上却是暴怒,顿足喊道: “你们这些吃人的妖怪,本官定要将你们绳之以法。” 龙吉公主见杨戬被虬首仙一口吞下,立时红了眼,持鸾飞剑冲上前来,虬首仙正要上前,城头上飘下一团白云,现出长耳定光仙身影,拦在公主面前。 长耳定光仙一对桃花眼眯成两条线,死命打量公主的窈窕身影,眼泛红光。 “贫道长耳定光仙,道友你一介女流,何苦要喊打喊杀?不如与贫道结为道侣,共参欢喜神功,得享大道,岂不美哉?” 龙吉公主听长耳定光仙口出不逊,气的脸色更红,二话不说,祭起二龙剑向长耳定光仙斩来。 长耳定光仙纹丝未动,任凭二龙剑斩到他脖子上,却是在他的身体上一穿而过,转头飞回公主手中。 公主收起二龙剑,银牙紧咬,切齿说道:“正立无影?” 长耳定光仙说道:“道友好眼力,正是正立无影神通。” 袁洪趁机放出神识,提醒公主杨戬没死,随后喊道:“公主,此战让贫道来,你给贫道压阵。” 公主半信半疑退后,袁洪走上前来,与长耳定光仙隔着有十丈多远,变为三头六臂模样。 一对手臂握着金箍棒横在胸前,嘴里默念九字真言咒,右侧两条手臂双手紧扣,食指前伸相接,结出个独钻印对准长耳定光仙。 独钻印,乃结合天地灵力,降魔除妖大威力之手印。 长耳定光仙见袁洪结出手印对准自己,立刻感受到四面八方有灵气挤压而来,身体似乎要被撕裂。 正立无影神通,不畏惧兵器攻击,却挡不住咒法。 面色一变,长耳定光仙祭起一颗黑色宝珠,亮出宝剑,直奔袁洪而来。 黑色宝珠悬在空中,袁洪便觉得周围光线变的灰蒙蒙的,阳光明媚的天色,碧绿的草地,以及高大的冀州城墙,与周围一切人物景象尽皆消失,只剩下一望无际的灰色。 泥丸宫中,轮回紫玉莲台光芒大作,莲台上袁洪元神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袁洪身体跟着颤抖起来,再看周围已然恢复正常,长耳定光仙正站在自己眼前,一剑刺向自己脖颈。 袁洪闪身避开宝剑,跟着反手一棍架住长耳定光仙手中宝剑,身体左侧两条手臂结出个内八字印,左侧头颅同时默念九字真言咒。 内八字印,万物之灵力,任我接洽,圆融无涯。 己身之躯,他人之躯,任由驱使。 中了袁洪一记内八字印,长耳定光仙便感觉自己身躯不听使唤,周身法力运转不灵,正立无影神通跟着失去效用。 虽然只是一瞬间,却也足够袁洪出棍。 金箍棒带着恶风一记横扫,正中长耳定光仙右肋。 长耳定光仙一声惨叫,身体被击飞出去,半空中口吐鲜血,化为一只长耳红眼的白兔。 袁洪一击得手,跟着摸出落宝金钱祭到空中。 落宝金钱上白色羽翼振动,带着金钱贴到黑色宝珠上。 黑色宝珠上神光消散,与落宝金钱一并落到地上。 袁洪化为一道白色遁光飞上前去,捡起两件宝物飞回到龙吉公主身前,对长耳定光仙笑道:“多谢兔爷道友赠宝。” 长耳定光仙落地,打了个滚复又变为人形,见法宝被夺走,又听袁洪开口讥讽,顿时热血上涌,忍耐不住,张嘴又吐出一口血来。 袁洪见长耳定光仙吐血,心情大好,忽然心有所感,扭头看向东面天空。 就见黄龙真人飘然落下,手里还拎着被缚妖索五花大绑的羽翼仙。 黄龙真人先是瞟了眼吐血的长耳定光仙,随后皱眉问道:“深海道友,杨戬呢?” 袁洪望着虬首仙道:“杨戬被虬首仙吃了。” 黄龙真人大怒,扔下手中的羽翼仙,持剑上前,奔虬首仙而去。 第115章 阐教 截教 群殴(二) 阐教十二金仙中,黄龙真人与师弟玉鼎真人关系最近,他自己没有弟子,看玉鼎真人弟子杨戬如同看自己弟子。 听说杨戬被虬首仙一口吞进肚里,黄龙真人哪里还能淡定,气冲冲奔虬首仙而来。 虬首仙先是看到长耳定光仙被打伤,还被抢走法宝定光珠,又见黄龙真人活捉羽翼仙,也是怒气上头。 见黄龙真人冲向自己,虬首仙先是让金光仙与灵牙仙回去主持四象阵与两仪阵,自己提剑迎上前去,与黄龙真人斗了几个回合,转身便走,退回到太极阵中。 黄龙真人追到太极阵前,正要入阵,一道白色遁光落到他身边。 袁洪现身拉住黄龙真人,劝阻道: “真人不要操切行事,你给我压阵,我先进去试试太极阵的厉害。” “深海,你法力境界不如我,我岂能让你先进去冒险?” 袁洪道:“我有法宝护身,真人不必担心。你给我压阵,盯住长耳定光仙即可,提防他偷袭。” 听袁洪说有法宝护体,黄龙真人这才后退,持剑观望局势。 袁洪运转法力,声如巨雷,对着太极阵内吼道:“虬首仙,你这个反贼竟敢当众吃人,贫道与你势不两立,定要抓你归案,给杨戬报仇。” 放完狠话,提醒过虬首仙肚内的杨戬,袁洪挥舞如意金箍棒闯入太极阵中。 虬首仙见袁洪进阵,大喜之下急忙祭起太极阵阵眼太极符印。 两仪阵中,灵牙仙祭起阵眼两仪符印。 四象阵中,金光仙祭起阵眼四象符印。 两仪阵与四象阵源源不断将灵气注入太极阵中。 太极阵才一发动,刹那间白雾四起,晦暗无光,虬首仙与周围景象一并消失。 阴阳二气盘旋缠绕,如同磨盘一般将袁洪挤在中间,意欲磨成碎片。 袁洪脚下金光闪耀,现出九品功德金莲来护住全身,随后运转隔垣洞见神通,双眼放光找寻虬首仙。 虬首仙见袁洪有法宝护体,冷笑一声催到太极符印转换杀招。 旋转的阴阳二气内,立刻现出无数透明刀刃,绞杀到九品功德金莲散发的护体金光上。 随着阴阳二气旋转,无数刀锋斩下,护体金光层层被削弱,刀锋与阴阳二气稳步逼近袁洪身躯。 千钧一发之际,虬首仙肚中,原本横躺在他胃中装死的杨戬,忽地跳起身来,抓住身边的三尖两刃刀,对准身边胃壁一刀劈下,划开长长的一道伤口,当即鲜血如注,四散喷射。 血腥味与胃中的酸臭味扑鼻而来,杨戬皱眉,转手又是一刀刺到胃壁上。 袁洪正与虬首仙斗法,忽然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身边阴阳二气顷刻间消散的无影无踪,眼前现出太极阵与虬首仙来。 虬首仙不复之前耀武扬威自信满满的模样,捂着腹部趴在地上满地打滚,呻吟嚎叫,剧痛之下,现出青毛狮子的本相来。 袁洪心知肚明,这必定是杨戬动手的结果,急忙上前摸出符印拍到虬首仙泥丸宫上,镇住他的元神,随后拎起青狮后脖颈皮毛扔到九品莲台上,抓住太极符印转头便走,化为一道金光飞回到黄龙真人身边。 不过是几息时间,太极阵被破,阵主虬首仙被擒,太极符印被缴获。 灵牙仙、金光仙与长耳定光仙都是一脸懵圈,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都是愣在原地遥望袁洪。 袁洪与黄龙真人退到龙吉公主身边,再看虬首仙,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躺在莲台上翻白眼了。 龙吉公主早得到袁洪提醒,祭出法宝捆龙索捆住虬首仙。 袁洪说道:“杨戬,出来吧,留他一条性命。” 片刻后,就见虬首仙大嘴中伸出三尖两刃刀的刀头,刀头上翘,撬开虬首仙牙关,跟着飞出一个小人来。 小人落地长大,变为正常身高,正是杨戬。 杨戬自虬首仙嘴巴中抽出三尖两刃刀,对着奄奄一息的虬首仙冷哼一声。 黄龙真人与龙吉公主见杨戬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袁洪摸出一枚丹药捏碎了扔进虬首仙嘴里,让他吞下,片刻后虬首仙悠悠醒转,眼神中略有了些神采。 看到杨戬从虬首仙嘴里钻出来,长耳定光仙、灵牙仙与金光仙这才醒悟。 长耳定光仙急忙飞到灵牙仙身边问道:“师兄,如何是好?” 金光仙也凑到近前问道:“师兄,咱们还要不要去叫阵?” 灵牙仙怒道:“不去叫阵又如何救回他们,金光师弟,你去叫阵。” 金光仙提剑上前,指着袁洪与黄龙真人道:“金光仙在此,你们谁来破我的四象阵?” 袁洪抬头看看天色,捂着肚子说道:“金光道友,真是不巧,贫道腹中有些饥饿,咱们先停战一日,明日再来破阵,告辞。” 金光仙:“······” 灵牙仙与长耳定光仙见袁洪要走,都是焦急上前,走到金光仙身边,只是见虬首仙与羽翼仙在袁洪手中,又不敢贸然出手,只能眼睁睁看着袁洪施法招出黑风,卷走羽翼仙与虬首仙。 袁洪一行四个回到营中。 黄龙真人用符印镇住羽翼仙泥丸宫,换上别的绳索捆绑,解下缚妖索还给袁洪。 龙吉公主也是依法换绳索捆住虬首仙。 袁洪将虬首仙与羽翼仙扔进造化锦囊,与黄龙真人、杨戬和龙吉公主说出一个计策。 龙吉公主美目绽放异彩,由衷赞道:“深海道友真是智计百出,此计定能成功,就依道长的意思办。” 龙吉公主说完,祭出法宝雾露乾坤网。 雾露乾坤网呈蛛网状,上面挂满黑蓝两色宝珠,张开后悬浮在商军大营上空盘旋转动,降下白色迷雾,罩住整座营盘。 黄龙真人跟着施法,张嘴吐出黑色雾气,混在白色迷雾中一并护卫大营,隔绝视线与神识,不让外界窥视。 袁洪趁机拿出《周易》,放出六十四卦符号,布下两仪微尘阵罩住营地。 布好阵法后,袁洪摇身一变,变为虬首仙模样。 黄龙真人摸出一枚符印,贴到袁洪泥丸宫上。 杨戬拿来绳索反绑住袁洪四肢,先锋官郑伦安排士兵,在营地边面向冀州城一侧架起吊杆,将袁洪变化成的虬首仙吊在杆上。 设置好陷阱,龙吉公主与黄龙真人便撤掉黑白迷雾。 龙吉公主祭出雾露乾坤网时,灵牙仙、金光仙与长耳定光仙便注意到,只是商军大营有黑白两层迷雾隔绝视线神识,三仙只能看着迷雾猜测商军举动。 迷雾才一散去,三仙便看到被吊在旗杆上的“虬首仙”。 “深海贼道,竟敢侮我师兄,拿命来。” 金光仙当场暴走,吼叫着挥舞宝剑,就要冲往商军大营。 长耳定光仙急忙上前拦住,劝阻道:“师兄,小心有诈。” 灵牙仙也是一把拽住他胳膊,不让他上前。 金光仙怒道:“难道看着师兄受辱,无动于衷?” 灵牙仙道:“师弟别急,我有办法,你只管守好四象阵,我来救师兄。” 金光仙听灵牙仙有办法,这才收敛怒气,回四象阵内看灵牙仙施法。 灵牙仙身体拔地而起,轻飘飘飞到城头上,眺望远处商军大营,张嘴发出一声嘹亮的鸣叫。 天空中现出一个庞大的白象头影。 白象头影甩动长鼻,灵蛇般卷向“虬首仙”。 商军大营中飞出一柄飞剑,斩向落下的象鼻,却是慢了一步。 象鼻卷住“虬首仙”与吊杆,倏地消失不见。 飞剑落空,在空中转了个方向,飞回到商军营中。 灵牙仙一击得手,飞下城头,落到金光仙身边,头顶闪过白色象头,放出吊杆与“虬首仙”。 长耳定光仙道:“金光师兄你看,果然是有埋伏,就等着你上钩呢。” 金光仙道:“幸好灵牙师兄神通广大,没让他们诡计得逞。” 灵牙仙却是一言不发,解下“虬首仙”身上绳索,揭掉他眉心泥丸宫上的符印。 “虬首仙”睁开双眼,哆嗦着说道:“痛杀我也。” 灵牙仙扶起“虬首仙”,安慰道:“师兄,醒来,你没事了。” “虬首仙”站起身来,晃着脑袋看了看三仙,摸摸身上,随后满面狰狞怒吼道:“我的太极符印被抢走了。杨戬小儿,深海贼道,我与你们势不两立,不共戴天。” “虬首仙”说完,从灵牙仙手中抢过一柄宝剑,拽着长耳定光仙气冲冲说道:“二位师弟,你们守好大阵,长耳师弟,你随我同去叫阵,将法宝夺回来。” 长耳定光仙吃了大亏,哪肯再去,却被“虬首仙”拽住,脱不开身,苦着脸说道:“师兄,不可莽撞行事,他们法宝厉害,咱们两个去了要吃大亏的。” “虬首仙”道:“师兄我方才一时不察,上了他们的当,现在是有备而去。你别慌,咱们两个上去,只是将他们喊出营来,设法引入到两仪阵和四象阵中,然后慢慢炮制,出口恶气。” 这还差不多。 长耳定光仙略微放下心来,随“虬首仙”奔商军大营而来。 距离商军大营有一箭之地,“虬首仙”道;“师弟,你随便扔座山进去,逼他们出来。” “好说。” 长耳定光仙见冀州西面有座小山,就要施法搬山。 就在此时,“虬首仙”站在他背后,抖手扔出缚妖索,将长耳定光仙捆的结结实实,上前拽住后脖颈,不顾长耳定光仙骂声,拖死狗一般拖进商军营地。 灵牙仙与金光仙看的是目瞪口呆,一脸懵圈。 金光仙飞到灵牙仙身边,莫名问道:“师兄,这是何故?虬首师兄怎地对自己兄弟下手,莫非是叛变了?” 第116章 阐教 截教 群殴(完) “虬首仙”拖着长耳定光仙走进商军大营,黄龙真人、杨戬与龙吉公主迎上前来。 袁洪现出真身,长耳定光仙才停住叫骂,惶恐地看着袁洪。 袁洪道:“这个兔爷之前对公主口出不逊,应当严惩。” 龙吉公主美目含煞,冷冷说道:“掌嘴吧。” 袁洪跟着说道:“最好是一刀骟了,免得他整日里琢磨着修炼什么欢喜神功。” 杨戬之前被虬首仙吞到肚中,黄龙真人忙着追赶羽翼仙,都没听到长耳定光仙话语,此时听袁洪说到欢喜神功,立时脑补出长耳定光仙对龙吉公主口出不逊的画面。 杨戬听说表姐受辱,提刀上前就要动手。 袁洪拦住杨戬,用符印封住长耳定光仙泥丸宫内元神,换上绳索绑缚的结结实实,随后叫上十名军士,拖着动弹不得的长耳定光仙出商军营地,来到冀州城南门下。 “给我掌嘴。” 两名军士上前,一名军士脱下鞋,抡圆了鞋底对准长耳定光仙腮帮子抽去,抽的噼啪作响。 龙吉公主站在一旁,看的是神清气爽,念头通达。 杨戬要给表姐出气,叫退士兵,挥舞着三尖两刃刀,用刀身侧面抽打长耳定光仙脸颊。 他力气大,又是有法力,才抽打几下,长耳定光仙便鼻青脸肿,口吐血沫,满地找牙。 袁洪对金光仙与灵牙仙喊道:“你们两个反贼给我看好了,这就是做反贼的下场。” 金光仙见长耳定光仙受辱,焦急问道;“师兄,如何是好?” 灵牙仙却是淡定说道:“师弟,你还没想明白吗?方才定是对面有人变作虬首师兄模样,诓骗我等,这才抓去长耳师弟。他们现在又换了花招,还来欺骗咱们,妄想骗咱们出阵,让咱们的阵法做摆设,咱们万万不能上第二次当。” 金光仙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师兄睿智,师弟我也是关心则乱,好险又上了他们的当。” 崇黑虎在城头上看长耳定光仙被打的鼻青脸肿,分外凄惨,城下金光仙与灵牙仙却是无动于衷,城头上叛军士兵都是士气低落,忍不住喊道:“二位师伯,咱们要不要出手救人?” 灵牙仙淡定说道:“黑虎,莫急,挨打的不是你师伯定光仙,那是个假的。他们这是计,想要诱骗咱们出去。你不要添乱,只管看着便是。” 崇黑虎闻言略放宽心,不再担心挨打的长耳定光仙,转而只惦记自己师傅羽翼仙。 袁洪见长耳定光仙被打的脸颊青紫,对面金光仙与灵牙仙却是淡定如鸡,当即喊道:“你们两个反贼真是不讲义气,见自己同门被打竟然无动于衷,真是心冷如铁。” 灵牙仙冷笑道:“深海贼道你听着,同样的招数在贫道面前只能用一次。你手中的长耳师弟定是你的同党变的,休想骗过贫道。你若真是想与贫道交手,尽管进阵来。” 听到灵牙仙的睿智之语,杨戬停下手中动作,与袁洪、龙吉公主与黄龙真人,都是看着长耳定光仙默默无语。 长耳定光仙说不出话来,更是无处话凄凉。 袁洪被灵牙仙“怼”的无言以对。 原来你们是这么想的,难怪龟缩不出。 袁洪转了转眼睛,计上心来,指着灵牙仙道:“你这反贼给贫道等着,稍后贫道定会去破你的两仪阵。” 袁洪放出神识,与龙吉公主密议几句。 公主拿出捆龙索,祭起缠到长耳定光仙身上。 袁洪揭掉长耳定光仙泥丸宫上的符印,随后召出九品功德金莲踏在脚下,拎着长耳定光仙脖颈浮到半空,拦在身前当盾牌,慢慢飞到两仪阵前。 “你这反贼好好看看,他是不是真的?” 长耳定光仙恢复说话能力,晃着肿胀如猪头的脑袋痛呼道:“师兄,我是真的。” 灵牙仙见袁洪拎着长耳定光仙慢慢靠近两仪阵,便扬起手中两仪符印,就要启动阵法。 长耳定光仙见灵牙仙要动手,立时急眼,仓皇喊道:“师兄,别忘了当初的约定。我真是真的,别动手。” 灵牙仙听到约定二字,手上动作一慢。 就在此时,袁洪大笑道:“你上当了。” 随着笑声,袁洪闯入两仪阵中,左臂挥动,扔出长耳定光仙砸向灵牙仙。 灵牙仙心神慌乱,见袁洪闯进阵中,又听袁洪说自己上当了,手一抖,祭出两仪符印。 另一边四象阵内,金光仙也祭起四象符印,催动四象阵,将灵气注入两仪阵中。 两仪阵中,雷声大作。 阴阳二气盘旋缠绕汇聚于空中,化为灰色云雾,形如炼气士渡劫时的劫云。 劫云中电光闪过,雷霆倾泻而下,直奔长耳定光仙与袁洪而来。 袁洪有九品功德金莲护体,不惧天雷。 长耳定光仙被捆龙索捆着,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天雷轰顶。 “我是真的······啊······” 电闪雷鸣过后,长耳定光仙身体焦黑一片,呻吟几声,化为一只遍体焦糊的兔子,身上还散发着烤肉香气。 袁洪头顶飞出一缕白光,化为一枚晶莹剔透,散发着氤氲紫气的神符。 正是老君给的先天一气太清神符。 先天一气太清神符镇住两仪阵,两仪阵中的劫云便烟消云散。 灵牙仙的两仪符印失去灵性,落回灵牙仙手中。 袁洪趁两仪阵被破,灵牙仙失神之机,祭出缚妖索捆住灵牙仙,跟着招出妖风,卷起便走,还不忘带走两仪符印与奄奄一息的长耳定光仙。 将灵牙仙与长耳定光仙两个难兄难弟扔到杨戬面前,袁洪一声召唤,与黄龙真人和龙吉公主一起奔四象阵而来。 先天一气太清神符悬在袁洪头顶,镇住四象符印,四象阵便运转不灵。 金光仙见只剩自己一个,对面人多势众,不敢对阵,掉头便跑,不料龙吉公主祭出雾露乾坤网,遮天蔽日,当头罩了下来。 金光仙见势不妙,急转落地施展土遁消失不见。 袁洪施展隔垣洞见神通看准他去向,抬手一记撼山震地神通轰到地上。 大地轰鸣,烟尘四起,金光仙霍然现身,被弹飞到空中,正撞到落下的雾露乾坤网上,被当头罩住。 黄龙真人吐出一股黑色水气,落到金光仙身上化为冰块,封住金光仙。 金光仙惨遭群殴,被封在冰块中,又被雾露乾坤网裹住,落到龙吉公主手中。 冀州城南,截教五仙全军覆没。 城头上,崇黑虎看的是心里拔凉。 西边远处天际,巫起藏身于一朵白色祥云中,脸上难得有了微笑。 这一战过后,你是彻底得罪了截教。 深海,你死定了。 巫起见谋划落实,振动翅膀,转身冲出云朵,向西北飞去。 第117章 通天教主的作风 袁洪一行带着战俘返回商军大营,来到大帐内。 片刻后,四名道人与一只遍体焦黑的兔子并排躺在地上。 袁洪指着气若游丝奄奄一息的兔子问道:“公主,这狂徒如此下场,你可解气?” 公主满面不屑,瞥了兔子一眼,对袁洪谢道:“多谢道友为吾出气。” 黄龙真人道:“深海道友,咱们该如何处置他们?” “他们尚有大用,不能死。” 袁洪说着摸出一枚青色药丸,捏碎了弯腰塞到兔子口中。 兔子服下药丸,身体抖了一阵,进气多,出气少,没了性命之忧,却还是虚弱不堪。 袁洪救活长耳定光仙,随即说道:“黄龙道兄,你来的晚,不知其中隐情。咱们此次与截教对上,乃是一个叫巫起的大巫从中设计,他想要挑起咱们与截教的争斗,他好坐山观虎斗,咱们不能上他的当。” 黄龙真人好奇问道:“巫起是谁?为何又扯上巫族?” 杨戬道:“师伯,确有此事,不过此事说来话长,你等深海道长与你慢慢讲。” 袁洪道:“此事的确说来话长,咱们须得换个地方说。巫起居心不良,设计坑害咱们,贫道定要将计就计,给他些颜色看看。” 黄龙真人问道:“深海,你打算去哪里说?” “金鳌岛,碧游宫,我不知路径,黄龙道兄,你可知道金鳌岛在何处?” “我知道金鳌岛在何处,只是通天师叔若是见到他们几个这般模样,指不定会如何对待咱们,你当真要去?” “你们放心,贫道既然敢去,自然能全身而退。圣人也要讲理,你不必忧虑过多。” “你都不怕,我更不怕,咱们何时动身?” “现在就动身,公主,杨戬,你们留守大营。” 袁洪安排妥当,将截教五仙装进造化锦囊,与黄龙真人出营,直奔东海金鳌岛而来。 金鳌岛在东海深远之处,飞至第二日凌晨,袁洪才看到东方现出一座大岛。 岛上松柏常青,香烟缥缈,鸟兽成群,方一靠近,袁洪便觉得浓郁灵气扑面而来,远胜别处。 黄龙真人带路,一行两个落到碧游宫前。 袁洪听到里面正在讲经。 黄龙真人正要叩门,门却自行打开。 黄龙真人见开门的是水火童子,便请童子入宫禀报。 片刻后,水火童子回来,请袁洪与黄龙真人入内。 袁洪一行进碧游宫,来到玄坛下拜见通天教主。 玄坛上,通天教主身穿黑色道袍,面如冠玉,没有胡须,只看相貌是二十余岁青年人模样。 玄坛下左右分别立着两名弟子,一男三女。 袁洪暗暗猜测,莫非是多宝道人、金灵圣母、龟灵圣母和无当圣母? 袁洪与黄龙真人上前拜过通天教主,礼毕,教主问道:“黄龙,尔等今日来碧游宫,有何事见我?” 黄龙真人按照与袁洪之前的商议,如实说道:“师叔,因为遭人算计,我和女娲宫深海道长,还有龙吉公主,与蓬莱岛诸位师兄弟起了误会,今日特来师叔面前,请师叔斡旋,解除误会。” 袁洪拿出造化锦囊,将虬首仙、灵牙仙、金光仙、羽翼仙与长耳定光仙一一取出,并排放到地上。 看到蓬莱岛五仙都是被五花大绑,头上泥丸宫处还贴着符印,通天教主身边四大弟子无不动容。 袁洪放出蓬莱岛五仙,解开绳索,揭掉符印,五仙中四仙一一起身,唯有兔子躺在地上。 多宝道人看长耳定光仙不仅现出原形,身体还虚弱不堪,忍不住上前质问道:“他身上的伤是尔等所为?尔等好大的胆子。” 见多宝道人发怒,又见通天教主在上,虬首仙为首的四仙都是胆气一壮,怒视袁洪与黄龙真人,跃跃欲试,想要动手。 袁洪昂然不惧,悠悠说道:“诸位道友,教主在上,尔等还是先拜过教主再说,免得失了礼数。” 袁洪说的有理,虬首仙等只得先回头给老师通天教主请安。 虬首仙道:“老师圣寿无疆,我等被深海贼道与其党羽欺侮,还请老师做主。” “尔等起来,先退到一边。无当,你去看看长耳的伤势如何。” 无当圣母上去抱起兔子,走到玄坛下照看不提。 通天教主问道:“今日之事,你们谁来讲?” 袁洪道:“圣人容禀。贫道乃大商殿中将军,也是讨伐北地叛军的监军,在威城俘虏过叛军中一名名叫巫炯的巫人,从他身上搜出万魂幡与装满人族血肉的须弥袋。贫道深感其中蹊跷,便施展搜魂之法,这才知晓他受一名叫巫起的大巫统领,专职协助叛军作战,然后借机收取阵亡将士的魂魄与血肉送给巫起。 贫道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便将此事通过老君上报给天庭,天庭传下旨意,令龙吉公主调查此事,老君还令阐教玉鼎真人弟子杨戬下山协助龙吉公主。他们下山后,来到威城与贫道会合,准备与贫道合力擒拿叛军中的巫族,找寻线索。不料巫起现身,加入叛军。叛军首领崇侯虎亲弟崇黑虎,乃是贵教羽翼仙门下。 巫起挑拨崇黑虎至蓬莱岛请出羽翼仙,来到两军阵前公然对抗王师,随后被杨戬打伤赶走。他气不过,便跑到东海施法搬运海水,想要水淹威城,为了一己私恨,全然不顾城中百姓死活。幸好龙吉公主与贫道在城中,公主以四海瓶收走羽翼仙搬来的海水,才让全城百姓幸免于难。 羽翼仙见一招未能奏效,又施展法术,想要将威城吹到西方。贫道不得已,便用弓箭射伤他翅膀,将他赶走。谁知他不思悔改,又请来虬首仙等四位道友为他助阵,在冀州城下摆下阵法,公然对抗王师。长耳定光仙更是对公主言语轻浮,口出不逊,贫道虽然知道他们是中了巫起的奸计,为巫族做了挡箭牌,只是两军阵前,于公于私,都不能放任他们的恶行,这才出手将他们一一擒拿,送来交还给圣人。” 顿了顿,袁洪目视多宝道人问道:“道兄如何称呼?” “贫道多宝,你找吾有何话说?” 袁洪没理会多宝道人,接着问道:“哪位是金灵道友?” 多宝身边站着的女修说道:“贫道金灵。” 袁洪道:“多宝道兄,贫道麾下有一员大将,名叫胡雷,乃是道兄弟子火灵圣母的弟子,也是道兄的徒孙。贫道麾下还有一员大将,乃是蓬莱岛一气仙余元弟子,名叫余化,他是金灵道友的徒孙。羽翼道友,虬首道友,你们来与贫道作对,公然造反,可曾想过余化与胡雷是何感受?若是贫道让胡雷与余化上阵与尔等对敌,你们岂不是同门相斗,自相残杀?” 羽翼仙与虬首仙等顿时慌了神,多宝道人与金灵圣母都是面色难看。 截教众仙气势登时泄掉大半。 虬首仙仓皇说道:“贫道不知胡雷与余化在你手下,这才起了误会,若是知道他们两个在,岂会与他们两个小辈为难?” “所以贫道才说,你们是中了巫起奸计。贫道一是知道你们是中人奸计,二是看在胡雷、余化与赵公明道兄的面子上,不想让他们为难,这才手下留情。” 多宝道人奇道;“你还认识赵公明师弟?” “贫道与赵道兄在老君处相识,彼此一见如故。贫道前些日子还给他介绍了一名五灵之体的徒弟,赵道兄可是喜欢的不得了。” 多宝道人面色又好看了些,扭头对黄龙真人问道:“黄龙师弟,你为何与深海道友在一起?” 黄龙真人气愤说道:“还不是因为羽翼仙师弟?他到东海搬运海水,连带着搬走了不知多少水族,结果让深海道长误会,以为东海龙族与他是一伙的,上东海龙宫兴师问罪。我侄儿敖广那叫一个委屈。敖广为了自证清白,还要为那些无辜被搬走的水族出头,不得已上门寻我,请我出面找羽翼仙。我只能随深海道长一并来巡羽翼仙,谁知在冀州城找到他,才知道他又请来了蓬莱岛的四位同门,大家一言不合动起手来。好在我与深海道长出手有分寸,没下狠手,才没有伤了和气。” 截教众仙都是瞩目羽翼仙,羽翼仙毕竟心虚,目光四处游走,不敢与众同门对视。 无当圣母质问道:“黄龙,你还说没下狠手,为何长耳师弟伤的如此重?” 黄龙真人道:“你别冤枉好人,他的伤是灵牙仙打的,不干我事。” 截教众仙都是一脸懵圈,放过羽翼仙,转而看向灵牙仙。 灵牙仙惶恐万分,大声辩解道:“我是被深海贼······道长蒙蔽,误认为长耳师弟是他同伙变的,这才对他出手的。” 黄龙真人也不再多说,直接怼道:“你承认是你干的便好,也算敢作敢当。” 通天教主忽然发话。 “黄龙,你们军中可有人受伤?” “没有,多谢师叔关心。” 通天教主目如电光,一一扫过羽翼仙等脸上,沉吟片刻后一锤定音。 “此事因羽翼仙而起,的确是他们五个做的岔了,错在他们,倒是麻烦你们辛苦一趟,送他们回来。” 袁洪拿出缴获来的太极、两仪、四象符印以及定光珠,捧在手上道:“他们也是受小人蒙蔽,一时不查才走上歧途,还请圣人不要苛责。如今既已澄清误会,贫道还有军务在身,便不久留了。宝物奉还,告辞。” “且慢。” 通天教主叫住袁洪,先令多宝道人收回宝物,随后接着说道:“既然有错,便要受罚,此为其一。其二,你与他们有不杀之恩,他们须得报恩。金灵,你去宝库,取绝仙剑与补天丹来。” 金灵圣母去宝库内取来绝仙剑与补天丹。 通天教主先让金灵圣母将补天丹给长耳定光仙服下。 长耳定光仙服下补天丹,身体一抖,跳到地上,重又化为人形。 通天教主道:“你们五个过来。皆因那个叫巫起的大巫算计,尔等才险遭不测,此事不能就此揭过。吾罚你们跟随在深海身边随军听用,以巫族之血洗刷今日之耻,待斩掉那个叫巫起的大巫,尔等再回来见吾。” 截教五仙面面相觑,并无人接法旨。 袁洪也是一时接受不能。 这五仙刚在自己手上吃了苦头,一转头便要到自己手下做事,难免不会背刺自己,万万收不得。 袁洪正要开口拒绝,虬首仙却是抢先说道:“老师容禀,若要报复巫族,弟子五个自行打上门去即可,到深海道长身边听用大可不必,还请老师体谅。” 袁洪见虬首仙不愿意,略微放下心来。 通天教主道:“你们五个与人大战一场,尽皆被擒拿,长耳更是差点被自己师兄打死,对方却连一个伤的都没有,此等战绩当真是羞煞人也。那个叫巫起的大巫,心计本事不在深海与黄龙之下,你们对上他,确定能有胜算?” 虬首仙道:“老师,我等经历此劫,日后对敌必定不会大意。” 长耳定光仙在袁洪手上吃的苦头最多,对袁洪满腹恨意,更是不肯到袁洪手下听用,跟着说道:“老师,若是让人知道我等在深海道长身边听用,传扬出去,岂不是弱了咱们截教的名头?” 羽翼仙也道:“老师,我等齐心合力,别说一个大巫,再来三五个也不是我等的对手,请老师放心。” 通天教主冷笑道:“也罢,吾意让你们在深海身边听用,报答他不杀之恩,尔等既然不愿意,吾也不勉强。多宝,将定光珠给深海,权当谢过他不杀之恩。长耳,你不必舍不得,你们若是能够击杀巫起,为师再给你新的法宝,以作奖励。” 长耳定光仙这才依依不舍自定光珠上收回目光。 袁洪接过定光珠,谢过通天教主。 教主又让金灵圣母将绝仙剑交给袁洪。 “深海,此剑可破大巫真身,贫道将它借与你用,日后若是遇到巫起,可用此剑斩之。若是他们五个日后找你寻仇,你也可凭此剑斩之。” 虬首仙为首的五仙,闻听教主之言,看着绝仙剑都是惊骇不已。 袁洪接过绝仙剑问道:“贫道也曾听说过诛仙四剑之名,敢问圣人,绝仙剑有何妙用?比起其他三剑有何不同之处?” 通天教主吟诵道:“非铜非铁亦非钢,曾在须弥山下藏;不用阴阳颠倒炼,岂无水火淬锋芒?诛仙利,戮仙亡,陷仙到处起红光,绝仙变化无穷妙,大罗神仙血染裳。你可听明白了?” 袁洪拜谢:“多谢圣人指点,贫道明白了。” “贫道话已至此,尔等自便。” 通天教主下了逐客令,袁洪、黄龙真人与截教五仙退出碧游宫。 虬首仙上前拦住袁洪,咬牙谢道:“多谢深海道友与黄龙师兄不杀之恩,敢问道友,可知巫起在何处?” 袁洪见虬首仙道谢时咬牙切齿,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也懒得多说,冷冷说道:“大商西北处有一国,名叫鬼方,鬼方国内有一山名叫归山,归山山脚有一座穷奇殿,诸位道友可往那里去寻巫起。” “多谢道友。” 虬首仙匆匆一个稽首,便带着四位师弟驾云离去。 黄龙真人道:“如今事情已了,吾打算去水晶宫告知敖广,深海你不如随我到龙宫坐坐。” “也好,我正有事要寻敖广,咱们同去。” 袁洪与黄龙真人一路东行,飞到水晶宫上空,分开海波,直奔龙宫而来。 听说叔父黄龙真人与袁洪联袂前来,敖广急忙率领一干龙子龙孙,亲自出宫来迎接。 双方在水晶宫内分宾主落座,黄龙真人说起冀州城与碧游宫发生之事,敖广这才松了口气,对袁洪说道;“道长,本王也是受害者,如今咱们误会解除,真是可喜可贺。你当初在这宫里剑指本王,着实是伤透了本王的心。” 袁洪道:“是啊,误会解除,的确是可喜可贺。只是你不知道贫道之前火冒三丈的真实原因。换做你是我,知道你与他人勾结对付我,也会大闹龙宫。” 听话听音,敖广立刻问道:“莫非还有其他缘由?” “正是,贫道本打算剿灭叛军后,来给你们龙族送上一份大礼,谁知中间出了羽翼仙之事,贫道怎能不怒?” 黄龙真人道:“原来如此,贫道倒是有些明白道友火气为何如此之大,只是道友你怎地忽然想起来给龙族送礼?” 袁洪摸出一枚玉简,施法注入法力,玉简内便飞出无数金色文字与卦象符号,悬浮在空中。 “你们自己看吧。” 黄龙真人与敖广细细看去,空中的文字竟是一本书。 黄龙真人看着书名道:“《周易》,姬昌、深海着。吾只听说过《连山易》《归藏易》,《周易》还是第一次见。唔,大哉乾元·······” 黄龙真人看下去,看到乾卦六爻爻辞时,登时愣住。 初九:潜龙勿用。 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 九三: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九四:或跃在渊,无咎。 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 上九:亢龙有悔。 愣了一阵,黄龙真人忽然问道:“深海道友,此书何时着成的?” “今年年初,清明过后。” 黄龙真人闻言,与敖广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叔侄两个都是如坐针毡,先后起身。 黄龙真人对袁洪拜道:“道友,今年年初,贫道感觉龙族气运忽然上涨,却不知是何缘故,原来竟然应在此书身上。” 敖广道:“本王也是今日才明白我族气运上涨的缘由,原来是道长出手相助,真是后知后觉。” “龙王,你如今总该知道贫道为何大怒吧。贫道想着将《周易》给你们送来,谁知你们却恩将仇报,伙同羽翼仙算计贫道,贫道如何不怒?幸好如今误会澄清,不然贫道绝不善罢甘休。” 敖广擦着满头冷汗道:“都是误会,道长息怒。道长如此厚意,我们谢还来不及,哪能恩将仇报?” 袁洪收回空中金色文字,将玉简放到身旁桌上,起身道:“好了,误会解除,贫道的礼物也送到龙宫,贫道告辞。” 敖广与黄龙真人哪里肯放袁洪走,敖广急忙上前拦住。 “道长好不容易来一次,又有大恩于我族,总要吃杯水酒再走。” 黄龙真人也是上前劝阻。 袁洪本就是做个样子,见状便趁势留下,留在水晶宫吃起酒来。 酒过三巡,袁洪对黄龙真人道:“前日冀州一战,我与黄龙道兄搭档颇为默契。经过那一战,我在阵法之道上又有领悟,尚需黄龙道兄助我一臂之力,咱们共同完善一个阵法。” 黄龙真人问道:“吾自是愿意,是何阵法?” “两仪微尘阵,贫道意欲将其升级为两仪微尘大阵,还需道兄相助。” 第118章 准提在此 虬首仙与四个师弟出金鳌岛,一路向西飞来,越过东海,落到冀州城东五十余里外一座小山上。 “羽翼师弟,巫起是何长相?咱们先确保不要认错仇家,再说其他。” “巫起面白无须,一身白衣。” 羽翼仙说着张嘴吐出一股黑气,黑气于空中飘舞,变形,化为巫起的头颅模样。 虬首仙道:“深海说巫起在鬼方国归山脚下穷奇殿内。听他在碧游宫内的诉说,穷奇殿似乎是巫族的巢穴,此等巢穴必有护山大阵,咱们不可硬闯,须得小心行事。” 长耳定光仙深恨袁洪,切齿说道:“咱们被巫起算计的仇要报,被深海羞辱的仇也要报。” 虬首仙道:“师弟说的是,只是须得一个一个来。更何况深海有绝仙剑在手,又是异常狡猾,咱们须得从长计议。” 灵牙仙道:“师兄说的是,咱们之前败在深海手中,皆因他诡计多端,不似咱们这般直爽。他身上有一枚神符可以破解咱们的符印,让阵法运转不灵。巫族必定没有此等法宝,咱们若要斩杀巫起,可以放心施展阵法,只是须得先引他出来。我有一计,可以大败巫族,也可以算计深海,两个仇一并报了。” “师弟你有何妙计?” “此事容易,巫起谋划着让咱们与深海结仇,他从中得利。咱们跟着学便是,设法让他们双方血拼一场,咱们躲在一边看热闹便是。” 灵牙仙连说带比划,说出心中谋划,虬首仙听得连连点头。 “好,就依师弟的意思,咱们走,先去鬼方国探探路。” 师兄弟五个杀气腾腾直奔西北方向鬼方国而来。 三日后丑时,星斗满天。 晦暗的天色下,鬼方国国都归城东北方飘来一朵白云,上面立着五道身影。 白云停在归城东北方两千余里外一座高山上空,五道身影中的四道率先落地,消失在山脚下。 过了有一盏茶时间,一缕清风飞回到白云上,现出长耳定光仙模样。 长耳定光仙对立于白云上的羽翼仙道:“三位师兄已然布置妥当,咱们可以动手了。” 羽翼仙闻言摇身一变,化为一只麻雀大小的金翅大鹏雕,绕着长耳定光仙盘旋飞舞。 长耳定光仙对金翅大鹏雕点点头,便驾云离去,直奔归城而来。 飞抵归城上空,定光仙停住云头,云下黑暗中忽地现出一条山岭般大小的兔腿虚影。 兔腿跺到归城南门外地上,发出隆地一声闷响。 霎时间,大地崩裂,房倒屋塌。 归城南侧城墙连同小半个城区的房屋荡然无存,尽数化为残垣断壁。 “找死。” “放肆。” 归城内发出一连串怒吼,跟着飞出七八道身影。 随着这些守卫归城的巫族飞到长耳定光仙身边,又有十余只箭矢飞出城池,带着法力波动射向他。 满天星斗的天空随之变色,风起云涌,电闪雷鸣。 长耳定光仙依靠正立无影神通,任凭箭矢飞来,在自己身躯上一穿而过,随后驾云落到地面。 同一时间,天空中现出一只庞大的金翅大鹏雕。 金翅大鹏雕一头撞进归城上空的云团,翅膀半张,身体猛然旋转,带起一股狂风,将乌云连同酝酿中的雷电扫荡的干干净净。 驱散乌云与雷电,金翅大鹏雕复又张开翅膀,对准地面猛扇。 飓风呼啸从天而降,半空中的巫族便身不由己,被飓风卷着撞向地面,刹那间地动山摇,暴土扬长,惨叫声连连。 飓风撞到地上,强大的气流四散开来,涌入归城中,归城内残余的半城房屋,噼里啪啦又倒了大半。 碎石木板随风起舞,暗器般砸向城北仅存的房屋。 “嗷······” “呜······” 随着愤怒的吼叫声,尘土弥漫的大地上,冲出十余个高达数百丈甚至千丈的巨人。 只是这些巨人看似高大威猛,却是个个带伤。 长耳定光仙不受飓风影响,抬左脚对准地面又是一脚剁下,地面上的巨人便被弹飞至空中。 四个生有翅膀的巨人被弹飞至半空,身体转动,振动翅膀,转身向空中的金翅大鹏雕扑去。 金翅大鹏雕只是扇动翅膀,发出万千风刃,如凌迟般裹住半空中的现出真身的巫族,顿时血肉横飞,爆出漫天血雨。 四名生有翅膀的巫族运气稍好,只是被风刃切碎翅膀,斩断四肢,惨叫着坠向地面。 师兄弟两个,一个在天,一个在地,联手之下,电光火石间便摧毁了大半个归城,杀死驻守归城的大半巫族,空气中充斥着血腥气息。 不等四名巫族落地,羽翼仙施法唤出四股黑色龙卷风,卷起四名巫族掉头向东北方向飞去。 长耳定光仙施展土遁,身体跟着消失在归城外。 “巫巫巫。” “还我兄弟命来。” 伴随着怒吼,归城西北方向,有数十个高大的身影飞来,追着金翅大鹏雕往东北方向赶去。 金翅大鹏雕带着四名重伤被俘的巫族,一路吊着身后追来的巫族,飞到东北方向之前停留过的山头上空,化为人形落到白雪皑皑的山顶。 四道黑色龙卷风悬浮在他身边。 白光一闪,长耳定光仙跟着现出身形,师兄弟两个面向归城方向,看着数十个高大的巫族追到山前。 那些巫族很有默契地左右分开,自四面八方围住高山,山顶高空也有生有羽翼的巫族悬空警戒。 大片乌云随之汇集,内里隐隐有电光闪耀,蓄势待发。 只是顾忌着四名被俘的巫族,一干巫族没有贸然动手。 一名大巫扇动着白色羽翼从天而降。 他一身白衣,面白无须,目光冰冷,看羽翼仙与长耳定光仙形同死人。 羽翼仙看到这名大巫精神一振,高声喊道:“巫起,你这贼子终于现身了,今日定要让你后悔算计贫道。” 巫起面色平静,心内却是十分顾忌,不只是顾忌四名被俘的巫族,更顾忌羽翼仙截教弟子的身份。 冀州城外,自己亲眼看到截教五名仙人被深海俘虏,以为深海与截教之间必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谁知才数日时光,这些截教弟子竟然识破自己谋划,打上门来找自己复仇。 深海妖道究竟用了何种手段? 这么轻易便扭转局势。 巫起正左右为难,羽翼仙大笑道:“巫起,你看好了,这就是算计贫道的下场。” 羽翼仙说完一招手,空中便现出一个硕大的金色大鹏雕头颅虚影,张嘴吸动。 一股黑色龙卷风卷着里面的巫族俘虏,飞入金色大鹏雕头颅虚影口中消失不见。 头颅虚影消失,羽翼仙舔舔嘴唇。 “巫起,你看到没有,这就是招惹贫道的下场。” 同族当众被吃,周围的巫族再也按捺不住,先后出手。 空中电闪雷鸣,刺破夜空。 周遭水火无情,有无数火龙冰箭射向山顶。 有巫族震怒之下,从远处搬来山岳,当头砸向羽翼仙与长耳定光仙。 更有巫族持刀斧长戈,飞身而上,直扑山顶。 羽翼仙与长耳定光仙被巫族围攻,寡不敌众,却是怡然不惧。 就见他们立足的山脚下,正北、东南与西南三个方向,分别飞出太极、两仪与四象符印。 符印升空,大阵启动。 太极、两仪与四象阵三阵交汇处,正是羽翼仙立足的山峰。 攻到羽翼仙近前与空中盘旋的巫族,足有近二十名被圈进阵中。 顷刻间,羽翼仙周遭雷电冰火化为乌有。 灵牙仙催动两仪符印,天空中乌云形态骤变,化为十七朵螺旋状劫云,内里凝聚电光,分别轰向被困进阵法中的巫族。 虬首仙催动太极符印,黑白阴阳二气盘旋缠绕到十七名被困巫族身上,让他们行动迟缓,只能硬抗两仪阵降下的劫雷。 金光仙催动四象阵,源源不断为太极阵与两仪阵注入灵气。 只是一轮天雷击顶过后,便有四名巫族化为灰灰。 其余十三名巫族个个带伤。 太极阵中飞出一颗硕大的青狮头影,张嘴一吸,便有三名重伤流血的巫族飞入他口中。 两仪阵中飞出一颗白象头影,头影伸出长鼻,卷起两名巫族飞进两仪阵内消失不见,显然是凶多吉少。 巫起见敌人猖狂,又有同族身陨,抬左手拿出一杆都天神煞旗。 黑旗上绣着人面鸟身,遍体骨刺的祖巫玄冥。 黑旗方一亮相,上面边冲出一道血色光柱,直击天空。 血色光柱如同一个信号,拉开杀戮之门。 不过三息功夫,又有十一道血色光柱冲上天空。 血色光柱于天空中扩散,连成一片,漆黑的夜空瞬间变为血色。 十二面都天神煞旗上,各自飞出一个祖巫身影,与战场上空相聚,融合为一团黑气。 血色天空降下血色光柱,罩住黑气。 黑气旋即生出四肢头颅,化为一个顶天立地的虬髯大汉身影。 巫起高声喊道:“蚩无极何在?” 他身后传来一个吼声。 “蚩无极在此。” 随着吼声,一个人身牛头,身高八千余丈的巨人飞身而起,向天空中的盘古真身撞去。 天空中盘古真身身形陡然缩小为八千余丈高,与蚩无极撞到一处,合二为一。 蚩无极仰天长啸,身高倍增。 一万、两万、三万、四万······ 身高暴涨到五万四千余丈,蚩无极一晃牛头,四只眼睛盯上浮在半空的羽翼仙与长耳定光仙。 师兄弟两个脚下的山岳早在之前战斗中崩塌。 被蚩无极四只血色牛眼盯上,羽翼仙与长耳定光仙都是打心底生出一种恐怖。 巫族竟然还有这种杀招。 太极两仪四象阵被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压制,运转缓慢,不复之前威力。 蚩无极晃动八条手臂,扬手先扔出一柄巨斧,巨斧旋转着飞上天空,击破两仪阵凝聚的劫云。 飞身而上,蚩无极挥舞刀矛长戈等兵器,分别斩向羽翼仙与长耳定光仙。 空间被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禁锢,师兄弟两个不敢与蚩无极正面对抗,只能各凭神通,分头躲避。 虬首仙见势不妙,催动太极符印,运转太极阵,召唤阴阳二气束缚蚩无极,却只是拖慢蚩无极片刻而已。 羽翼仙背后生出金色羽翼,急转身向金光仙身边飞去,险险避开蚩无极的长矛。 长耳定光仙却是没有羽翼仙善飞行的天赋神通,驾云转向,却觉得无形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身体转动不灵,眼睁睁看着一柄大刀当头落下。 散发着黑气与血色光芒的巨刀从空中划过,长耳定光仙消失不见,化为灰灰,形神俱灭。 蚩无极一击得手,两条手臂一分,取出金弓,搭上巨箭,瞄准羽翼仙一箭射出。 羽翼仙顿时吓得元神震荡,拍打翅膀,左冲右突,想要避开杀招。 只是巨箭上射出红色光束,罩住羽翼仙,如同生有眼睛一般,追着他射来。 眼看巨箭就要落到自己身上,煞气先一步冲入体内,羽翼仙心中惊叹。 “吾命休矣!” 羽翼仙命在顷刻,血色天空忽然落下一道金光刷到巨箭上,巨箭便消失在他身前。 一个道人跟着现身于羽翼仙身边,左手持七宝妙树,右手攥着一枚箭矢,朗声道:“准提在此,诸位可否听我一言?” 第119章 目标 黄飞虎 蚩无极原以为大功告成,羽翼仙必死,却被一个面色苦黄的道士搅黄好事,登时大怒,也不问准提是何人,抬手一矛刺向准提。 长矛带着黑气与血光正面刺来,准提道人只是抖了抖左手的七宝妙树,刷出一道金光落到长矛上,长矛便化为灰灰,一如之前的长耳定光仙。 巫起却是听说过准提道人之名,急忙大吼道:“无极,住手。” 蚩无极这才停下手中动作。 巫起颔首道:“原来是准提圣人当面,失敬了,巫族巫起有礼。敢问圣人有何话说?” 准提道人环顾周围,右手持箭扫过羽翼仙等截教四仙,为他们求情道:“巫起,可否看在贫道面上,放过他们四个?” 巫起道:“圣人有所不知,他们杀死我同族子弟二十七名,如此大仇,怎能轻易放过他们?” 羽翼仙怒道:“若不是你居心不良,率先算计贫道,贫道怎会与同门来找你算账?” 准提道人言道:“巫起,你若杀光他们,不怕截教上下来找你寻仇?你们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阵,能挡得住通天教主的诛仙剑阵?” 巫起皱眉。 准提道人说的有理。 截教号称万仙来朝,自己要真是一次杀光五个截教弟子,必定惹的截教震怒,到时候可是不好善后。 巫起倒是不纠结,转而痛快说道:“圣人言之有理,若要放他们走,须得有个条件。他们不能再来鬼方国闹事,也不能召唤同门来鬼方国闹事。鬼方国之外的地方,我们若是遇到,各凭本事争斗,死活无论。” 准提道人问道:“截教诸位道友,你们意下如何?” 虬首仙见长耳定光仙已死,羽翼仙得准提道人相救才险死还生,又见识了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的威力,自是巴不得罢战,当即说道:“好,就依巫起的意思办。请准提圣人作证,贫道以道心起誓,贫道师兄弟走后不会再来鬼方国复仇,也不会邀请同门来鬼方国复仇。” 巫起道:“事已至此,你们走吧。他日相见,再决胜负。” 准提道人颔首道;“多谢巫起大巫给贫道这个面子,告辞。” 虬首仙一行四个撤掉阵法,跟着准提道人向东南一路疾飞。 直至千里之外,准提道人才停下云头。 羽翼仙上前稽首道:“多谢圣人出手相助,救命之恩,永世难忘。” 虬首仙、灵牙仙与金光仙纷纷上前致谢。 准提道人笑道:“贫道路过此地,观尔等与我西方有缘,这才出手相助。诸位道友,你们何不随我上西方八宝功德池边,谈讲三乘大法,做个逍遥自在客?总好过在此红尘之地打打杀杀。” 虬首仙稽首再拜。 “圣人相助之恩,我等铭记在心。我等还有重任在身,待完成重任,自会再往须弥山拜谢圣人。” 准提道人心中有数,也不多劝,干脆说道:“诸位道友自便,咱们日后自有再见之日,贫道告辞。” 拜别准提道人后,虬首仙带着三个师弟又往东南冀州方向飞去。 眼看着东方天际现出鱼肚白,虬首仙忽然停下云头,放声大哭。 羽翼仙、灵牙仙与金光仙都是慌了神,急忙围拢上来。 金光仙道:“师兄,你大可不必如此。长耳师弟身陨,咱们更要打起精神为他报仇,不可做此小儿女之态,弱了自己志气。” 虬首仙哭诉道:“我至此才明白那日师父为何要将定光珠送给深海,他定是算出我等讨伐巫起不利,还会葬送长耳师弟,这才事先将定光珠送与深海,免得落入巫族之手。” 金光仙道:“师父的脾性我了解,他一向不喜口头教导弟子,更喜欢让咱们自行碰壁,然后自行领悟。那一日,他将定光珠送与深海,还借绝仙剑给他,我也觉得蹊跷。现在想来,师父多半是预料到今日之事,提前做出准备。要不,咱们依照师父说的,现在去找深海,一同商议报仇之事?” 灵牙仙却说道:“咱们去鬼方国之前,不正是谋划好先狠狠杀上一批巫人,激怒巫族,惹的他们大举出兵来追咱们,咱们再将巫族引到深海那里吗?巫族之前停手,那是碍不过准提圣人的面子,不得已才放过咱们。此时必定是心中琢磨着待圣人走后,找到咱们为同族报仇。咱们依计行事,去投靠深海,让他出面替咱们对抗巫族,让他也知道知道巫族的厉害。” 金光仙道:“灵牙师兄说的有理,咱们先去深海身边求助,到时候把住口风,别告诉他巫族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可以请出盘古真身附体到巫族身上之事,让他也吃点苦头。” 灵牙仙道:“是啊,咱们到时候只说咱们遇到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盘古真身附体巫族之事不要告诉他,保管让他被巫族坑的吐血。” 虬首仙道:“二位师弟此计甚妙,就依你们的主意办。咱们走,去找深海。” 羽翼仙为难说道:“三位师兄,咱们这么去找深海,到底是去帮他,还是去报复他?” 灵牙仙道:“师弟你动动脑子,咱们去找他,既是与他合力对抗巫族,给长耳师弟报仇,也是利用巫族对付他,让他吃点苦头,咱们好出口恶气。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羽翼仙苦着脸道:“我好似有些明白了,还不是太明白。” 灵牙仙道:“师弟你一向脑筋不大灵光,不要难为自己,到时候听我吩咐便是。” “好说,我听师兄的。” 师兄弟四个计议妥当,直奔冀州而来,飞到冀州城上空却看到冀州城南商军大营消失不见,冀州城头有商军旗帜高高飘扬。 原来崇黑虎见自己请来的截教五仙尽皆被擒,心知不妙,便果断弃城转进,兵返曹州。 见崇黑虎转进,其余叛军更是无心恋战,都是跟着连夜逃走。 商军兵不血刃收复冀州。 见冀州被商军收复,师兄弟四个不得已,只能到冀州城内寻找袁洪。 袁洪此时已然出东海回到冀州,正与黄龙真人在冀州城内住处推演阵法,听守门军士来报,急忙出门将截教四仙请进府内坐下。 方一坐下,袁洪便问道:“四位道友找我何事?为何不见长耳道友?” 听袁洪说起长耳定光仙,虬首仙又是悲从心头起,忍不住落下泪来。 见虬首仙落泪,灵牙仙、羽翼仙与金光仙也是伤心不已。 袁洪疑惑问道:“长耳道友莫非是出事了?” 虬首仙道:“师弟他被巫族所害,形神俱灭,我等无力复仇,这才厚颜来投靠深海道友。” 长耳定光仙死了! 死得好。 依照原有轨迹,这家伙可是两军阵前主动投敌,将通天教主卖的彻底。 这种人物,留在身边早晚是祸害。 不仅如此,还口没遮拦,一见面便调戏龙吉公主。 龙吉公主也是你个兔爷能调戏的? 真是不知死活。 袁洪心中暗爽,口头上却是叹气问道:“此事决不能与巫族善罢甘休,诸位道友来寻我,可是要我助你们为长耳道友报仇?” 虬首仙道:“正是,还望深海道友不计较我等过去之事,收留我等。我等在道友麾下,定会改过自新,加倍努力。” 袁洪道:“你们要弃暗投明贫道自是欢迎,只是两军阵前贫道须得谨慎。你们要加入王师,必须得交个投名状,证明你们是真心悔过。” 虬首仙问道:“我们要如何证明?” 袁洪道:“此事易尔,冀州叛军逃走,贫道打算去支援武成王黄飞虎,助他攻克叛军大本营崇城。贫道一走,冀州须得有人留守,防止叛军与巫族卷土重来。四位道友来的正好,虬首、灵牙与金光三位道友,你们在冀州布下阵法,协助城内大军防御冀州。羽翼道友,你随我去崇城。” 金光仙问道:“为何是我们三个留守?我不想留在冀州,我要去崇城杀巫族。” 袁洪皱眉说道;“怎么,你们来冀州的第一天就要违抗军令?这里是军营,不是蓬莱岛,由不得你讨价还价。若是四位道友不愿意听贫道的话,便请回吧,不要留在贫道身边拖后腿。” 灵牙仙急忙打圆场。 “深海道友不要误会,我们听你的。” 袁洪笑道:“既然如此,三位道友还请去城外布下护城大阵,待大阵布成,贫道便要出发。” 虬首仙无奈,只能率领灵牙仙与金光仙出城布阵。 待大阵布好,当日下午,袁洪辞别鲁雄苏护,便骑上獬豸,与黄龙真人、戴礼、杨戬、龙吉公主、余化和羽翼仙一并出城,奔西南方向黄飞虎军营而来。 第120章 五色神牛 袁洪一行或是腾云,或是施展土遁,或是御风而行,没过多久便赶到崇城南方,齐聚于黄飞虎的中军大营门外。 黄飞虎听闻袁洪到来,亲自迎出门外请袁洪一行进营。 袁洪与黄飞虎说了几句客气话,没有急着进大营,转身看向北方的崇城。 就见崇城南侧城墙东西两个转角处,各自插着一个旗杆。 旗杆上挂着一黑一白两面长幡。 袁洪问道:“武成王,城墙上的黑白幡有何诡异之处?” “城墙四角旗杆上都挂着黑白两面长幡。长幡的诡异之处是,城上城下,城里城外,叛军活动时隐时现,令人琢磨不透。你看城墙下现在空荡荡的,说不定正有叛军大队兵马集结,等天黑之后,忽地冲到咱们营外大打出手。” 袁洪施展隔垣洞见神通,看到城墙墙垛旁有叛军军士肃立,城墙下却是空荡荡的。 只是城上城下都有淡淡的黑气悬浮在空中。 看黑气来源,正是城墙墙角的黑白二幡。 隔垣洞见神通扫视下,原本空荡荡的旗杆下,忽然现出两名军士身影。 袁洪细看这两名军士,认出他们身份,都是混血巫人。 黄飞虎道:“靠着怪幡遮蔽视线,城中的穷奇怪兽神出鬼没,时常偷袭出营樵采的军士。军士出门想砍个树弄些木柴,都要成群结队,武装整齐出去。幸好前段日子,木吒藏在军士中间等来穷奇抓人吃,祭出吴钩剑一剑斩掉他左翼,才打掉他的狂妄气焰,只是还是让他给跑掉了。” 袁洪笑道:“原来是施展障眼法的邪物,不足为惧,你们给贫道压阵,看我给叛军些颜色看看。” 袁洪翻身骑上獬豸,直奔崇城城墙下跑去,拿出乾坤弓,搭上一支普通箭矢,抬手向城墙西南角立着的旗杆射去。 旗杆下隐藏着的巫族军士早看到袁洪。 见袁洪箭射旗杆,一名巫人扬手射出一支长矛,正中半空的箭矢。 另一名巫人则弯弓搭箭连发两箭反射袁洪。 箭矢被黑风卷着,直奔袁洪右眼飞来。 袁洪抬右手,伸出食指与中指夹住飞来的利箭,反手搭到乾坤弓上,瞄准那名巫人射来的第二支箭,松手射出。 两支箭凌空相撞,撞了个粉碎,落到地上。 袁洪微笑,策动獬豸仰身而起。 獬豸一双前蹄高高扬起,猛地跺到地上。 “隆······” 地动之声震耳欲聋。 肉眼可见的波动掀起无数灰尘,一路传到城墙脚下,就见城墙上闪耀过一道土黄色光芒,波动撞到上面,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崇城城墙有法力护卫。 袁洪一击失效,众目睽睽之下大为尴尬,心中猛地生出一股邪火。 城墙上空忽然现出两只虚幻的白色巨爪,一把捞起旗杆与下方的两名巫人,转手拍到獬豸身前地面上。 两名巫人当即全身骨骼尽碎,口吐鲜血惨叫出声。 不等两名巫人起身,獬豸抬起双蹄人立而起,狠狠落下,踏到两名巫人头上。 两颗大好头颅便化为两堆肉泥,猩红惨白的液体流淌满地。 袁洪见城墙西南角上黑雾消散,一招手,地上的旗杆便飞到他手中。 獬豸转身,驮着手举长幡的袁洪跑到黄飞虎面前。 袁洪将黑白长幡扔到黄飞虎脚下,笑道:“贫道初来此地,总要送些见面礼,这份礼物还请武成王收下。” 武成王笑道:“监军的这份大礼本王收下,定会给你记上一功。” 袁洪复又翻身下地,随黄飞虎进大营。 黄飞虎打量跟在袁洪身边的獬豸,好奇问道:“监军,你的坐骑莫非是传说中的神兽獬豸?” “正是獬豸,武成王好眼力。今日时候不早,不宜大举出兵。明日一早,咱们出营叫阵,定要斩杀几个叛军大将,涨涨我方士气,然后设法一举攻克崇城。” 黄飞虎客气道:“有监军与诸多高人前来,叛军覆灭,指日可待。” 袁洪与黄飞虎进中军大帐议了一阵军情,又与李靖父子,魔家四将寒暄一番,便回到黄飞虎安排的帐篷内居住。 及至午夜,袁洪帐篷内悄悄飞出一缕神识。 神识在营中扫了一圈,便落到后营一处牛棚上。 牛棚里一只长着满身晶莹通透的白毛,鲜红的眉毛,身上隐隐有五色毫光闪耀的白牛卧在地上,脑袋搭在前腿上睡的正香。 冷不防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牛夫人,贫道深海有礼了。” 五色神牛猛地张开眼睛,抬起牛头,警惕地四处张望,心中默念。 “你是谁?为何以神识扰我?” “贫道深海,朝歌城南女娲宫主祭,也是青牛兄的好友,牛辛的师父。牛辛是你与青牛兄的儿子,小名牛大力,贫道可有说错?” 五色神牛闻言便信了八分。 “深海道长你找我有何事?” “青牛兄对你惦记的紧,只是不便脱身,才让我来接你出去,使你与牛辛母子团圆。明日一早大军要出战叛军,你照我所说,只需如此如此即可,用不了半月,你便可与牛辛团聚。” 五色神牛记下袁洪吩咐,欣喜地谢过袁洪。 袁洪收回神识,继续打坐,直至天亮。 东方才现出鱼肚白,商军大营中便忙碌起来,后营升起袅袅炊烟,众多将士饱餐一顿,都是摩拳擦掌,准备出营厮杀。 黄飞虎也是顶盔掼甲站在帐篷门前,却没看到亲兵牵来坐骑五色神牛。 看管牛棚的亲兵小跑而来,苦着脸道:“王爷,神牛一大早的不吃不喝,也不起身,只是昏睡,恐怕是病了。” 黄飞虎斥道:“胡说,神牛乃是异种,伴我多年,从未生过病。” “王爷,小的也没见过神牛这样,又不能打骂,只能来禀报王爷。” 黄飞虎正气恼,袁洪带着羽翼仙、戴礼与黄龙真人走来,好奇问道: “武成王何事烦恼?为何还不出营?” “本王的坐骑五色神牛突发疾病,起不来身,本王得找一个新的坐骑才能出战。” “我当是何事,原来是此等小事。戴礼,你去把我的獬豸牵来给王爷。” 黄飞虎这才察觉獬豸不在袁洪身边。 “监军,你为何不骑神兽上阵?” “贫道通常只是赶路时骑骑獬豸,与人斗法时都是步行上阵。贫道先将獬豸借给王爷骑,王爷不必客气。” 两人正说着,戴礼已然牵着獬豸赶来。 袁洪道:“神兽有灵,不认生,王爷放心骑便是,不必担忧他发脾气。” 黄飞虎见獬豸神骏,又是出战在即,耽搁不得,便翻身骑上獬豸。 獬豸果然如袁洪所说,不耍不闹。 袁洪拍拍獬豸脑袋,步行跟在獬豸身边,与黄飞虎一并出营叫阵。 第121章 崇城首战 余化阵亡 商军大举出动,声势浩大。 大军列阵之时,袁洪站在黄飞虎身边,望向北面的崇城。 就见崇城上城墙西南角,又插上新的黑白两色长幡,淡淡黑气冲出长幡,弥漫在崇城上下。 袁洪施展隔垣洞见神通,再看静悄悄没有反应的崇城,却是另一番模样。 崇城南门大开,叛军大队人马鱼贯而出,背靠城墙列阵。 城头上城门楼前,多出二十余名战将的身影。 袁洪目光一一扫过那些身影,认出其中有十四名是巫族。 叛军大队人马列好阵势,城头上一名巫族一跃而下,落到两军阵前,现出身形。 巫人身长九尺,古铜色的肤色,头上挽着发髻,下巴上留着三绺黑须,满面刚毅神色。 穿着黑色麻布衣衫的身上,左右肩头分别露出一个剑柄来。 巫人抬右手拔出右侧宝剑,剑指袁洪道: “深海贼道,你昨日杀死我族两名族人,今日我要为他们报仇,你可敢出来与我一战?” 袁洪被那人用剑指着,便觉得剑上传来一股凛冽的金精之气,直冲自己心房。 此剑非同一般,定是一把难得的宝剑。 袁洪目光在宝剑上转了一圈,正要开口。 就听身边黄飞虎插话问道:“你是何人?” “我名巫翦。” 黄飞虎道:“本王此前没见过你,你是新来崇城的巫族?” “我昨日刚到,今日来取尔等性命,明日回去。” 听巫翦言语狂妄,黄飞虎怒道:“你不配做深海道长的对手,左右,谁给本王拿下此贼?” 一人越众而出,纵马舞枪,高声喊道:“王余在此,吃我一枪。” 巫翦站立不动,看着王余一人一马冲到自己身前约三丈远,右手剑轻微抖动,传出嗡地一声鸣动。 王余连人带马彭地一声,碎裂成漫天血雨,淅淅沥沥地落到地上,染红巫翦身前地面。 一眨眼的功夫,王余连人带马尸骨无存,只留下一杆长枪在地,宣告世上曾经有此人存在。 巫翦无视地面淋漓的鲜血,眯着眼睛遥望黄飞虎问道: “还有谁?” 商军营中又冲出一人,挥舞方天画戟上前,直奔巫翦而去。 袁洪瞥了一眼,认出那人是余化。 余化前冲几步,抬手祭出戮魂幡。 戮魂幡幽蓝色燕尾幡面迎风飞舞,放出三条大腿粗的黑气缠向对面的巫翦。 巫翦眉头微皱瞥了眼戮魂幡,却是一抖左肩,祭起左肩上的宝剑。 那柄宝剑化为一道电光,迎上空中的三道黑气。 三道黑气被宝剑逼近,有如凡人触电般猛地一抖,倒飞进戮魂幡内消失不见。 宝剑去势不减,刺向浮在空中的戮魂幡。 戮魂幡亦如之前放出的三道黑气,被宝剑逼近,顿时失去神采,倒飞回余化手中。 余化不得已伸手接住戮魂幡,就见半空中的宝剑一扭头飞向自己。 转手将戮魂幡塞进百宝囊,余化挥舞长戟反手刺向敌剑。 叮地一声脆响,飞剑被磕飞出去。 余化一击得手,眼前一花,就看到巫翦不知何时已然逼近自己身前。 巫翦扬起右手宝剑斩向余化头顶,余化迅速变招,举起方天画戟横在自己头顶。 就见一道寒光落下,自余化左肩划到右肋。 余化面孔瞬间变得狰狞,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 方天画戟左右一分,断成两截。 握着断成两截的方天画戟,余化左肩到右肋鲜血汩汩涌出,画出一道血线。 雄壮的身躯沿着流血之处断成两截,摔落地面。 巫翦仗着手中宝剑锋利一击得手,斩断余化手中方天画戟,跟着将余化斩为两截。 来不及欣赏自己的战功,巫翦面色突变,身体忽地被一股黑色龙卷风卷住,不由自主地腾空飞起。 黑色龙卷风风内隐藏无数风刃,围着巫翦身躯旋转切割,眨眼间便将巫翦身躯切的遍体血痕。 “巫······” 巫翦一声怒吼,身体陡然变大,现出巫族真身,竟是一只六头六尾的黑纹猛虎。 猛虎凌空转动身体,六颗头颅上六张人脸齐声喊道: “风!” 黑色龙卷风随之消散,猛虎落地化为人形,怒视羽翼仙。 之前正是羽翼仙施法招出两股飓风,一股卷起巫翦,另一股卷起余化尸体飞回商军阵前。 羽翼仙却没空理巫翦,满脸悲切,看着刚刚被黑风卷回到身边的余化尸体。 袁洪身形一闪,瞬移到羽翼仙身边,就见余化死不瞑目,怒张的双眼中满是惊讶。 “对方仗着宝剑锋利,打了余化一个措手不及,余将军着实死的冤枉。” 听到袁洪的解释,羽翼仙抬头与巫翦对视,亮出宝剑,背后金光一闪,飞身扑向巫翦。 巫翦见羽翼仙来的凶猛,摇身变为人身六首,身后拖着六条花纹虎尾,双脚离地窜上高空。 羽翼仙跟着飞上天空,嘴里嚷道:“原来是风之祖巫天吴后裔,只是你还不够看。” 巫翦见羽翼仙追上前来,心知不妙,摇身现出数千丈长的猛虎身躯,对羽翼仙吼道: “这里地方太小,施展不开,你敢不敢随我到别处去打?” 羽翼仙摇身变为金翅大鹏雕,一展双翼便遮住半个天空,与巫翦化身的猛虎一路斗法,一路往北方飞去。 袁洪皱眉看着羽翼仙与巫翦远去,扭头对黄飞虎道:“贫道先去安置余将军尸体,稍后再来。” 黄飞虎道:“监军节哀,请自便。” 袁洪招出一股黑风,卷起余化尸体奔后营飞去。 后营自有陈放阵亡将士尸体之处。 袁洪掀开一口棺材的棺盖,不顾鲜血染红道袍,将余化两截尸体放入其中,细心拼接整齐,随后解下余化的百宝囊拿在手里。 打开百宝囊,袁洪看到囊中有化血神刀、戮魂幡等宝物,还有一些药瓶。 沉着脸掂了掂百宝囊,袁洪打个呼哨招来戴礼,拿出一枚玉简,与百宝囊一并递给他。 “玉简里是蓬莱岛的方位,你去走一遭,告知余元道友余化阵亡之事,再将余化的遗物交给余元道长。” 戴礼道:“我修炼过起死回生神通,说不定能复活他。” “你试试看。” 戴礼走到棺材前,施展起死回生神通,好半晌也不见奏效,当即摇着脑袋懊恼说道: “我修炼神通的时间太短,救不活他。” “杀他的不是寻常的剑,有大量金精之气注入他尸身中,阻断了他的一切生机。要是黑山在,或许还有可能,你就别想了。” 戴礼道:“黑山正在复活悟范,也脱不开身······不说了,我先去蓬莱岛报信。” 戴礼说完,化为一股黑色妖风往东面飞去。 袁洪盖好棺盖,将棺材收进造化锦囊,转身飞出大营落到黄飞虎身边,看到杨戬正在场上与一名巫人争斗。 双方你来我往,打了有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 巫翦的身影忽然从天而降,一声叫唤,与杨戬争斗的巫族便倒飞会巫翦身边。 袁洪惊讶地看向天空,却迟迟没见羽翼仙回来,心中登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巫翦笑道:“深海,别找了,羽翼仙已经被我生擒,下面轮到你了。” 袁洪沉着脸幽幽说道:“此战还请黄龙道友出战。” 黄龙真人持剑出阵,遥指巫翦道:“贫道黄龙真人,巫翦,还不上来受死?” 巫翦笑道:“如你所愿。” 随着话音,巫翦直扑黄龙真人,两人你来我往斗了有十余个回合。 黄龙真人手中剑再次撞上巫翦手中宝剑,咔嚓一声断为两截。 巫翦遍体生风,束缚住黄龙真人,跟着上前一步,挥剑刺向黄龙真人咽喉。 就听一声龙吟响彻战场,一道金光飞上天空,巫翦便刺了个空。 巫翦抬头,看到天空有一条黄龙盘旋游走,张嘴吐出一道电光。 巫翦复又现出猛虎形态的大巫真身,御风而行,避开电光,身体暴涨到数千丈大小,与黄龙斗到一处。 袁洪看到一龙一虎一路厮打着,又是奔北方飞去,嘴角现出一丝冷笑。 心念转动,袁洪施展出拿千山、缩日月、乾坤摩弄的神通。 崇城城墙上忽然现出两只白色巨爪虚影,抓起西南角与东南角的黑白幡,倏地消失。 没有黑白二色长幡遮蔽,崇城城墙下集结的叛军尽数现出身形。 袁洪对黄飞虎道:“王爷,让魔家四将出手,让大军与他们混战,贫道去对付巫翦。” 黄飞虎一声令下,魔家四将中有三名便动起手来。 魔礼青把青云剑一晃,往来三次,黑风卷起,内里藏有万千戈矛,往叛军大队中落去。 魔礼红见兄长用青云剑,也把珍珠伞撑开,连转三四次,咫尺间黑暗了宇宙,崩塌了乾坤。 魔礼海跟着拨动了地水火风琵琶。 三兄弟一同施法,只见烈烟黑雾,火发无情,半空火光,飞腾满地。 城头上群巫见魔家兄弟施法,都是飞身而起,现出巫族真身,或是操蛇,或是踏龙,施展天赋神通,召唤出雷电水火,轰向商军头顶。 黄飞虎一晃金攥提芦枪,催动獬豸,挥动人马往前冲杀。 叛军大队人马由群巫领着,也是卷地而来。 双方人马撞到一处,战场上顿时喊杀震天,刀光剑影。 袁洪无暇观战,放出神识提醒杨戬护住黄飞虎,转身驾云往北飞去,追赶黄龙真人与巫翦。 一路疾飞,袁洪远远看到前方天际现出赤色血光,血光下困着一条黄龙,当即眉毛挑动。 我就猜到巫翦不是光明正大打嬴羽翼仙,其中果然有诈。 袁洪运转法力加速飞行,一头扎入到血光之中,身体跟着放出《周易》六十四卦卦象金符,布下两仪微尘大阵。 第122章 龙凤呈祥 扫荡群巫(一) 袁洪布下两仪微尘大阵,罩住方圆数千余里范围空间,源源不断调动阴阳二气灌注到黄龙体内。 黄龙真人原本被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压制,分心二用,既要对付巫翦,还要抗衡阵法的禁锢之力,早已经是力有不逮。 此时有两仪微尘大阵相助,空间禁锢之力锐减,又有阴阳二气注入己身,黄龙真人龙躯瞬间变得灵活起来,抖擞精神,摇头摆尾,接连喷吐出三道闪电正面攻向六首猛虎。 六首猛虎御风飞行,左冲右突,灵活地躲过三道闪电,却没提防身后天空忽然降下一条硕大的龙尾。 龙尾上鳞片闪耀着璀璨金光,带着一股恶风扫到六首猛虎的护体罡风上,跟着拍到猛虎后腰上。 六首猛虎惨叫一声坠向地面,摔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接连又打了七八个滚,轰地一声撞塌一座山岳,这才停下,随后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怒视袁洪与黄龙真人。 黄龙真人一击得手,飞到袁洪身边变成人形,心有余悸道: “你再晚来一刻,我定要折在他手中。这些巫族好**诈,竟然在这里提前布下阵法坑人。” 袁洪目光扫视四周。 四面八方远处,清晰可见十二个身形各异的巨兽,各举都天神煞旗,旗上冲出血色光柱,染红了天空。 黄龙真人跟着扫了眼周围,沉着脸说道:“对方有十三个大巫,咱们只有两个。咱们有两仪微尘大阵,对方也有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咱们人数境界都不占优势,不利久战,须得速战速决。” 袁洪不说话,放出神识给黄龙真人传音。 “放心,援军正在路上,咱们只要坚持片刻,即可里应外合干掉他们。” 黄龙真人也放出神识。 “援军有几个?” “两个,都是有大神通的,你放心好了。” 黄龙真人眉头这才略有松动,只是心中忽有所感,抬头看向西方远处天空。 就见西方天际现出一个黑点,朦胧看去,似乎是一只白色巨鸟。 黄龙真人喜道:“援军竟然这么快就到了,此战必胜。” 袁洪也望向西方,淡定说道:“今日出门不利,又一个仇家到了。” 黄龙真人:“······” 白色巨鸟鸟头上生有一张人脸,尚未飞近,声音却已传到袁洪与黄龙真人耳中。 “不愧是你,这么快就察觉我布下的陷阱,只是你不该来。” 黄龙真人好奇问道:“这个大巫你认识?” 袁洪看清鸟头上人脸的模样,冷哼道:“他叫巫起,老仇家了。” 目光转向下方,袁洪看向西方地面,就见地面上有一个巨人正飞奔而来。 这个巨人身高八千余丈,人身牛头,抬腿一跃便跨过三座高山两条河流,速度比之飞行的巫起丝毫不慢。 巫起与这个牛头巨人先后抵达,于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外停下脚步,遥望袁洪。 黄龙真人喃喃自语。 “援军两名及时赶到,都是敌人那边的,现在是二对十五。” 袁洪默然。 地面上,巫翦所化的六首猛虎飞奔而去,远离袁洪与黄龙真人,几个起落便跑到一名人身蟒头的大巫身边,擦肩而过,退出阵外。 “阵起,蚩无极,动手。” 随着巫起一声吼叫,十二面都天神煞旗上飞出十二祖巫身影,于空中汇聚成一团黑气,开始凝聚盘古真身。 人身牛头大巫蚩无极一跃入阵。 袁洪见状沉声道:“黄龙道兄,飞龙在天。” 听到袁洪提醒,黄龙真人发出一声龙吟,化为一道金光飞上天空,复又变为黄龙,摇首摆尾,盘旋在袁洪头顶。 袁洪泥丸宫内,元神脚踏轮回紫玉莲台,头顶有先天一气太清神符悬浮。 袁洪缓缓念道:“初九,潜龙勿用。” 元神头顶太清神符紫光大作,袁洪肉身头顶跟着升起氤氲的紫气。 “九二,见龙在田······” 随着袁洪话音,西北乾卦方向地面金光闪耀,飞出一条金龙。 金龙飞过血红色天空,所过之处,血红色天空便被撕开长长的裂口,露出蔚蓝的天空。 金龙飞抵东方天空,仰头冲入蓝色天幕,与蓝色天幕融为一体。 刹那间,蔚蓝色天空便化为漆黑的夜空,上面有群星闪耀。 群星分化为苍龙七宿。 龙之角,角木蛟; 龙之咽喉,亢金龙。 龙之前足,氐土貉。 龙之胸房,房日兔。 龙之心,心月狐。 龙之尾,尾火虎。 龙之尾箕,箕水豹。 见苍龙七宿现身天际,袁洪跟着念出。 “利见大人。” 天空中,苍龙七宿群星振动,龙吟之声惊动四方。 苍龙七宿分化出一条苍龙虚影,从天而降,直奔袁洪头顶的黄龙飞来。 龙头相撞,龙尾相对。 苍龙黄龙,融为一体。 黄龙原本金光闪耀遍体生辉的金鳞,转瞬间罩上一层青光,化为青金之色。 粗长的青金色龙身于天空螺旋盘绕,龙头居中,身边有黑色云气相伴,形如劫云。 龙嘴大张,发出一道金色雷光,直奔蚩无极头顶落来。 蚩无极才与盘古真身融为一体,身形暴涨到五万余丈高,抬起牛头仰天咆哮。 “巫。” 眼看着就要落到他头顶的雷光,顷刻间凌空爆裂,化为无数金色光点四散飞溅。 见蚩无极毫发无伤,袁洪跟着念道: “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 黄龙又是一声咆哮,身上青金色光芒大作,驱散身边大片血色天空,张嘴吐出一道青金色雷光,直奔蚩无极而来。 蚩无极察觉不妙,晃动八条手臂,扬手扔出长矛与巨斧。 两件兵器散发着黑气血光,长矛在前,率先撞上青金色雷光。 长矛无声无息地湮灭成灰。 巨斧旋转着飞来,跟着击中雷光,砰地炸裂成碎片。 雷光击毁长矛与飞斧,却也是威力锐减。 蚩无极没有再行阻拦,任凭雷光落到自己眼前,张嘴又是一声咆哮。 “巫。” 伴随着咆哮,蚩无极周身空间忽地生出水波纹理,空间被无上威能扭曲。 青金色雷光撞上扭曲的空间,变换方向,转而奔袁洪袭来。 袁洪也不慌乱,抬右手拔出金箍棒,抖手投掷向地面,嘴里跟着喊道: “长长长······” 金箍棒陡然间变为一根擎天巨柱,接连天地,拦在袁洪面前。 青金色雷光撞上金箍棒棒身,分散为无数青色流光包裹住金箍棒,先后注入地下。 蚩无极分出两条手臂弯弓搭箭,仰天连射三箭,两箭射向第二道青金色雷光,第三箭射向黄龙真人,随后身体一晃,右臂挥出一条长戈,勾向悬浮在天空的袁洪。 袁洪身体一闪,施展出法天象地神通,身体暴涨到五万余丈高,现出三头六臂形态。 一双手臂握住金箍棒竖在身后,挡住长戈,护住身体。 金箍棒与长戈相撞,袁洪就觉得一股巨力涌来,身体不由自主地被勾着向蚩无极飞去。 袁洪经验丰富,不与盘古真身附体的蚩无极角力,反而借助长戈勾动之力向他扑去,逼近蚩无极身边。 蚩无极又分出一条手臂,挥舞着大刀斩向袁洪。 袁洪经验老到,身体倏地缩小到八尺身高,灵巧地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避开刀锋,继续飞向蚩无极。 就在此时,蚩无极头顶,黄龙真人又喷出一道青金色雷光。 蚩无极不得已,继续箭射雷光,护住头顶。 袁洪趁蚩无极分心二用,直飞向前,擦着蚩无极肩头飞到他身后,旋即凌空变为五万余丈身高,一条手臂探进造化锦囊,摸出绝仙剑来。 绝仙剑一出,煞气冲击全身,袁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强忍着遍体针扎般的刺痛感,袁洪挥剑反手斩向蚩无极右肩。 绝仙剑劈到蚩无极右肩上,竟然发出金铁交击之声。 火光四溅,强有力的阻滞感自绝仙剑传来。 蚩无极咬牙切齿,强忍疼痛,扭头对袁洪咆哮道:“巫。” 袁洪脚下金光闪耀,现出一朵九品功德金莲来护住全身,也是紧咬牙关,右手猛一发力。 绝仙剑向下滑落,斩断蚩无极右肩连接的四条手臂。 “啊······” 蚩无极大声惨叫,挥舞左臂的盾牌与大刀,反身斩向袁洪,却是情急之下,忘记头顶的黄龙真人。 一道青金色雷光落下,正中蚩无极头顶。 蚩无极遍体生出黑烟,体颤手抖,握不住手中兵器,兵器先后掉落在地。 袁洪转身,挥舞绝仙剑横着斩向蚩无行脖颈。 以此同时,袁洪三个头颅中,左右两侧头颅眼前一花,身前便多出两个身影来。 左侧那人一身白衣,面白无须,背后生有一双白色羽翼,正是巫起。 右侧现身的却是巫翦。 巫起方一现身,身体胸腹处便生出十余根骨刺,上面带着灰色的幽冥鬼火刺向袁洪。 每一根骨刺连同幽冥鬼火刺到九品莲台发出的护体金光上,金光便削弱一分。 鬼火随之熄灭,骨刺崩碎。 十余根骨刺先后崩碎,袁洪的护体金光便只剩下薄薄的一层。 巫起抬起右手,掌心内闪过一点银紫色光芒,手里便多出一把银紫色宝剑。 宝剑剑脊上有双蛇缠绕的浮雕,两颗蛇头直抵剑尖。 宝剑护手形为一对左右张开的银白色羽翼。 剑柄尾端镶嵌着两颗晶莹剔透的宝珠,两颗宝珠内都是有黑气翻腾。 巫起亮出邪兵杀神剑,左臂抬起,挥拳硬抗袁洪砸来的金箍棒,跟着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鲜血落到杀神剑上,抬手一剑刺向袁洪。 杀神剑出,残余的金光破碎,剑尖直奔袁洪后腰处而来。 巫翦见杀神剑奏效,跟着出剑,奔袁洪脖子斩来。 杀神剑才一亮相,袁洪便感觉到心惊,转身挥舞绝仙剑拦向杀神剑,千钧一发之际挑到杀神剑上,荡开剑尖。 他空出的手臂亮出断水剑,架住巫翦手中宝剑,跟着反手出招,攻向巫起与巫翦。 巫翦巫起闪身后退。 就在此时,黄龙真人巨大的龙躯从天而降,绕着蚩无极庞大的身躯盘旋游走,将他从双膝到肩头缠了个结结实实,随后扬起一颗龙头,居高临下,对着蚩无极的牛头喷出一口雷光。 蚩无极又是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土黄色的牛头长毛尽数被烧焦,高大威猛的身躯复又喷出火光与黑烟,摇晃不已。 黄龙卷着蚩无极高大的身躯飞上天空。 袁洪跟着倒飞出去,拉开与巫起巫翦的距离,空着的一双手摸出乾坤弓与震天箭,瞄向蚩无极焦黑的牛头,蓄势待发。 巫起与巫翦都是脸色难看。 巫翦左手探入囊中,抓住一个人来,抬右手剑架到那人脖子上。 “深海,羽翼仙在我手中,咱们一个换一个如何?” 袁洪道:“换人可以,只是你们这对兄弟太过奸诈,我信不过你们。你们要是真想换人,须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巫起道:“你讲。” “咱们都停下阵法,免得有人使诈。换完人后,再打也不迟。” “你信不过我,我又何尝信得过你?” 袁洪冷笑。 “既然咱们都信不过对方,干脆杀了人质再决胜负,你意下如何?先是长耳定光仙死在你手里,今日又是羽翼仙,将来截教上下上门找你麻烦,希望你也有今日的狠辣。贫道提醒你,这位黄龙道兄是阐教门徒,你最好连他一起杀了,到时候阐教与截教联手打上穷奇殿,我等着看你如何应对。” 巫起正要说话,眉头一皱,看向被吊在空中的蚩无极。 就见蚩无极身上散出滚滚黑烟,原本五万余丈的身高随之缩小,缩到只剩下八千余丈才停下。 黄龙真人笑道:“借来的力量终究不是自己的,盘古真身神力散去,这牛头现原形了。你们最强的战力没有了,我看你们接下来如何应对贫道?” 巫起巫翦都是脸色发黑。 袁洪也是面现疾苦之色,高大的身躯倏地缩小,匆忙拿出一瓶丹药,仰头倒进自己嘴里。 随着袁洪身体缩小,天空中璀璨生辉的苍龙七宿失去光彩,漆黑的夜幕旋即被血色覆盖。 黄龙真人身躯上的青色神光消散,身体立时生出一种身体被掏空的虚弱感。 巫起看出袁洪与黄龙真人身体的异变,冷冷说道:“深海,你也撑不住了,别勉强自己。” 袁洪飞身而起,对黄龙真人喊道:“道兄,将那牛头给我。” 黄龙真人松开龙身,袁洪亮出缚妖索将蚩无极捆了个结结实实,复又祭起造化锦囊,将蚩无极撞入囊中。 转身看着疑惑懵圈的巫起巫翦,袁洪道:“贫道改主意了,要与你们战斗到底。今天,你们谁都别想走。” 巫起沉着脸道:“既然如此,不死不休。” 巫翦反手将昏迷的羽翼仙塞进宝囊,亮出宝剑就要动手。 就见袁洪转身,对准东北方向一名手持黑旗的大巫连发两箭。 两支震天箭带着红光飞去,一支射向咽喉,一支射向心窝。 那名大巫人身兽头,遍体生有红色鳞片,身上有烈焰燃烧,正勉力维持阵法。 见到两支震天箭上有红光闪耀,兽头大巫知道厉害,猛一咬牙,双耳耳垂悬挂的火蛇先后飞出,正面迎向两支震天箭。 两条火蛇张嘴扑向震天箭,任凭震天箭穿入自己喉咙,随后遍体喷出火光,陪着震天箭一并炸为碎片。 牺牲两条火蛇截住震天箭,大巫心痛不已,怒视袁洪,只是不等他叫嚣,身后忽然飞来一道黑色光华,将他连人带旗罩住,倏地消失不见。 少了一名大巫与一面都天神煞旗,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告破,天空中的血色随之退去。 巫起、巫翦与黄龙真人齐齐望向东北方向。 黄龙真人回想那道黑色光华,心中先是生出恐怖的回忆,跟着又是狂喜。 孔宣。 必定是孔宣来了。 援军竟然是他! 第123章 龙凤呈祥 扫荡群巫(二) 巫起见十二都天神煞大阵被破,一名大巫连同都天神煞旗被擒拿,恼羞成怒,张嘴发出一声咆哮。 周围布阵的大巫听到招呼,纷纷收起手中阵旗,各自施展神通,聚拢到巫起身后。 巫起遥望东北方向,朗声问道:“尊驾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何不现身一见?” 一朵白云自东北方向飞来,身外化身纵身跳下云头,在半空翻了个跟头落到袁洪身边,兴冲冲说道:“道长,我没来晚吧?” 袁洪道:“你来的正是时候。” 身外化身对巫起拱手道:“我名袁洪,乃是深海道长的护法。我奉道长之命去请援军,这才来迟一步,还望各位巫族的朋友海涵。” 巫起见身外化身人身猴头,一身银甲,气势昂扬,眉头更是紧皱,一言不发,扭头望向东北方向。 就见东北方向飞来一员战将,身长九尺,面如冠玉,气度沉稳。 那名战将与身外化身一般,都是身穿银甲,轻飘飘落到袁洪身边。 看清这人长相,巫起道:“孔宣,原来是你。” 孔宣下巴微扬,好奇问道:“尊驾看着面生,咱们应当是第一次见面。你是何人,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我名巫起,听同族说起过你。” 袁洪跟着说道:“孔兄,巫起是巫族负责北方战事的统领,无论是崇城叛军中,还是北海叛军中的巫族,都是他的手下,他识得你也不是什么怪事。他手上那把剑有古怪,孔兄定要小心。” 孔宣瞟了眼巫起手中的杀神剑,赞叹说道:“是把好剑,只是邪气太重,此剑何名?” 巫起道:“我自小立志,要杀尽天下妖神,故此给自己起了个绰号,名叫杀神。此剑与我同名,名曰杀神剑。” “多谢相告。” 孔宣说完,背后黑色光华闪耀,扔出个人身兽头,身高数千丈的大巫出来。 大巫沉重的身躯砸到远处地上,轰然作响。 挺腰一跃,那名大巫站起身来,怒视孔宣。 孔宣道:“之前我是在你背后下手,你心中定是不服,这回咱们面对面来做过一场,孔某定要让你心服口服。” 孔宣说完伸出左手,递给袁洪一面一尺多长的黑色小旗。 “这面都天神煞旗你收着吧,对面还有十一面都天神煞旗,咱们今天争取全拿过来,一次凑齐。” 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出最扎心的话。 贫道不服别人,就服你! 袁洪心中暗赞,却是跟着在一干巫族心头插刀。 “等凑齐十二面都天神煞旗,咱们也布个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玩玩。” 巫起摆手拦住那名人身兽头的大巫,不让他与孔宣对阵,却是亲自上前。 “深海,咱们都有人质在手,不如赌斗一场,谁输谁放人质,你意下如何?” 袁洪此前独自一个,不仅催动两仪微尘大阵对抗十二都天神煞大阵,还借助大阵之力移星换斗,于白日里召唤出苍龙七宿,为黄龙真人降下星辰之力。 期间又与黄龙真人一并对抗蚩无极,还对抗巫起与巫翦的联手夹击,此时已然是法力消耗殆尽,正借助丹药之力与九息服气神通恢复法力。 见巫起提出要赌斗人质,袁洪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刚好可以利用这个时机恢复法力,然后再行运转两仪微尘大阵对付群巫。 袁洪打定主意,果断说道:“既然是两名人质,须得斗两场。” 巫起一挥手中杀神剑,发出清亮的剑鸣之声,朗声问道: “两场便两场,你们谁先来?” 孔宣上前言道:“你的对手自然是我。” 袁洪与黄龙真人、身外化身退到远处观战,暗自背手,将三卷竹简与定天簪交到身外化身手上。 待身后的大巫退到远处,巫起道一声得罪,便飞身上前,挥杀神剑刺向孔宣。 孔宣背后飞出一道红色光华刷向巫起。 巫起手中银紫色杀神剑剑柄处忽地黑光大作,剑身随之生出股股黑气,空气中隐隐传出鬼啸之声。 杀神剑凌空舞出个剑花,孔宣放出的红色光华便被切的支离破碎,化为红色流光消失于空中。 抬左手,巫起五指指向孔宣,射出五根白色骨刺,骨刺上有灰色的幽冥鬼火熊熊燃烧。 孔宣嘴角微扬,身上忽地一声燃起白色火焰,滚滚热浪立时充斥天地。 白色火焰触到骨刺与幽冥鬼火。 幽冥鬼火被吞噬,骨刺如同蜡烛般融化,白色火焰一路沿着五根骨刺烧向巫起手臂。 巫起抖手,五根骨刺便自手指尖脱落。 五道白色火焰烧尽五根骨刺,却是去势不改,凌空撞到一处,融为一体,继续飞向巫起胸口。 巫起知道厉害,急忙挥剑斩向逼近己身的白色火焰,灵巧地舞出个剑花,将白色火焰挑飞到天空, “南明离火!有些意思。” 巫起说着,身上忽地喷出滚滚黑气,直冲天空,化为乌云,遮蔽住好大一片蔚蓝的天空。 光线瞬间变的晦暗不明。 倾盆暴雨夹着拇指肚大的冰雹落下,覆盖了战场。 巫起再次飞身上前,嘴里高声喊道:“再来。” 随着喊声,他身体胸腹处伸出十余根白色骨刺,均是带着熊熊燃烧的幽冥鬼火刺向孔宣。 孔宣接连发出黄色与黑色光华刷向巫起。 巫起抬手挥剑,空中便多出银紫色剑影,将黄黑两道光华凌空斩断,随后切割为流光。 暴雨倾盆,落到孔宣身上,触碰到白色的南明离火,旋即被蒸发一空。 雨水落到白色骨刺附带的幽冥鬼火上,却如同火上浇油。 幽冥鬼火火光大作,随着骨刺再次撞上南明离火。 灰白两色火焰撞到一处,滋滋作响,此次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孔宣身上南明离火奔流不息,涌动到他右手掌心化为一柄银白色宝剑。 宝剑带着南明离火,划过孔宣身前,锐利的骨刺便尽数被斩断。 孔宣一跃而起,纵身飞到天空,掷出手中宝剑。 宝剑钻进乌云,片刻后,乌云中便有炽烈的白色火光透出,伴随着一声高亢的凤鸣, 一只身体由南明离火幻化而成,形如凤凰的巨鸟现身于天空。 巨鸟振翅飞舞,只是一个盘旋,便将乌云暴雨冰雹烧了个干干净净,重又现出明朗的晴天。 热浪从天而降,蒸烤着大地。 孔宣俯视巫起。 “你这巫人当真狡猾,竟然想用九幽冥篁气送我去异界,真是痴心妄想。” 孔宣说着对空招手,天空中翱翔的凤鸟便复又变回宝剑,飞回到他手中。 巫起见招数被破,也不惊慌,身上继续喷出黑色的九幽冥篁气,仰头对孔宣言道: “送不走你,送走你身后其他人也算大功告成。” 孔宣面色微变,扭头看向身后,就见远处观战的袁洪等人消失不见,地面上空荡荡的。 再看巫起身后,群巫仍在。 巫起笑道:“孔宣,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纳命来。” 随着巫起的叫嚣,群巫飞身而上,围拢上来。 一名大巫挥舞都天神煞旗,旗上绣着一名祖巫。 旗上祖巫形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正是空间速度之祖巫帝江。 大巫挥舞旗帜,旗上幻化出帝江虚影,孔宣立时觉得身旁空间泛起水波状纹理,周遭一切尽皆扭曲变形,身体如陷泥淖,转动不灵。 巫起飞身而上,化为身人头鸟身怪物,挥舞杀神剑,当头向孔宣斩来。 孔宣身陷扭曲的空间,动弹不得,却是怡然不惧,眼睁睁看着杀神剑落向自己头顶。 千钧一发之际,巫起忽地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定。” 方一听到这个声音,巫起便惊恐发现,自己身体凝滞,悬浮在空中动弹不得,一如孔宣。 远处空旷的地面上方,忽地现出一枚黑色的定光珠。 定光珠黑色的珠身上散发出幽幽黑光,黑光下现出三道身影。 正是袁洪、身外化身与黄龙真人。 定光珠可以定住光线,也可以扭曲挪移折射光线,打造种种幻境。 巫起之前身上喷出大股九幽冥篁气,化为乌云遮蔽战场。 袁洪想起当初被人算计,用九幽冥篁气扔进异界的过往。 为了防备巫起施展同样的手段,身外化身用《周易》布下两仪微尘大阵,袁洪跟着祭出定光珠制造幻境,隐去三人身形。 原本是以防万一之举,没想到意外生效。 身外化身周身有《周易》六十四卦卦象金符环绕,将袁洪与黄龙真人一并护卫其中,右手高举定天簪,施法定住空间。 此时,只有他与袁洪两个能动。 袁洪拿出绝仙剑,飞身上前,瞬间飞到巫起身边,抬手斩到巫起脖颈上。 一阵轻微的阻滞感沿着绝仙剑传来,巫起脖颈上剑砍之处,便多出一道断头痕。 只是因为空间被定住,才没有鲜血喷出。 巫起满含惊恐的双眼瞬间失去神采,变得黯淡无光。 袁洪一击得手,转身向远处手持都天神煞旗,施法困住孔宣的大巫飞去。 那名大巫站位较远,亲眼看到巫起身死,却是动弹不得,救援不能。 眼看着袁洪提剑飞来,自己就要步巫起后尘,大巫身上遍体毛孔忽地喷出浓重的血雾,饱满的肉身旋即变得干瘪。 血雾尽皆钻入大巫手持的都天神煞旗上。 都天神煞旗上,祖巫帝江原本平静的虚影忽地挣扎跳动起来,似乎要挣脱空间的束缚。 手拿定天簪的身外化身,忽地感觉手中定天簪上生出一股无穷吸力,体内法力如洪水般灌入定天簪。 定天簪似乎在与某种神秘力量斗法,需要法力支持。 身外化身当机立断,咬破舌尖,张嘴吐出一滴本命精血落到定天簪上。 定天簪上金光大作,隐隐还有紫气升腾,压制住那股神秘力量。 只是这一瞬间的功夫,袁洪便飞至这名大巫身前,抬手一剑,将这名大巫从头到胯下劈为两半。 就在此时,身外化身神情萎靡,体内法力耗费一空,手上的定天簪没有法力注入,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他身上环绕的《周易》六十四卦符号也随之消散。 被定住的空间恢复正常。 下一刻,就见一名遍体赤红,人身龙头的大巫,一晃手中都天神煞旗。 都天神煞旗上绣着的人首龙身、全身赤红的时间之祖巫烛九阴上,便生出一道虚影,翻滚咆哮,意欲破旗而出。 时光,倒流。 几乎是同一时刻,袁洪眉心泥丸宫内冲出一道白紫色光芒。 光内袁洪元神脚踏轮回紫玉莲台,头顶悬着先天一气太清神符,不理倒流的时间长河,变为三头六臂模样。 一双手臂自肉身中取出乾坤弓震天箭,一条手臂夺过绝仙剑,袁洪飞身扑向那名施法中的大巫,转手一剑,将他拦腰斩为两截。 龙头大巫身陨,时光倒流停止。 袁洪身形腾空,转手接连射出两箭。 两支震天箭带着红光,直奔被时光倒流复活的大巫与巫起飞去。 复活的空间大巫反应极快,一抖手中都天神煞旗,旗上祖巫帝江的虚影发出一声咆哮,整座空间便震荡起来。 一瞬间,巫起连同其余众巫的身影,连带地上的大巫尸体,倏地消失在战场,不知道去了哪里。 眼看着大巫与都天神煞旗也化为虚无,身外化身复又祭起定天簪,因为时光倒流恢复的法力源源不绝注入簪内。 “定。” 空间再次被定住。 袁洪趁机施展隔垣洞见神通,略一打量四周,探出两条空着的手臂凌空抓向西北方向。 遥远的西北,虚空中忽地现出两只巨大的手掌虚影。 双掌掌心向内,快速合拢,掌心内生出的半透明光球罩住一个身影,将那身影握于掌中,旋即消失在原地。 那个身影再出现时,便出现在袁洪双掌中。 一记拿千山、缩日月、乾坤摩弄神通,袁洪抓回那名施展空间神通的大巫。 身外化身收回定天簪。 袁洪扬手,将手中抓来的大巫扔给孔宣,跟着喊道: “孔兄,接住。” 孔宣身后飞出一道白色光华,罩住那名大巫。 大巫连同手中的都天神煞旗,一并消失。 第124章 谋划 鬼方国,归山脚下,穷奇殿前。 广阔平静的广场上空,忽地现出一歌小儿拳头大小的黑色斑点。 黑色斑点转瞬扩散,直至扩大为千丈直径大小的黑洞才停止扩张。 十三道身影鱼贯而出,先后落到广场上。 巫起最后一个钻出黑洞。 待黑洞闭合,巫起扫视身边众多同族,皱眉问道:“帝进在何处?他没有撤出来吗?” 巫翦道:“他将我们送出战场,自己走在最后面,此时还不现身,想必是凶多吉少。” 穷奇殿前的台阶上,倏地现出老祖巫咸为首的三道身影。 巫咸拄着拐杖,迈步走下台阶,来到巫起为首的众巫身前。 饱含沧桑的目光扫了眼巫起,巫咸走到地上断为两截的尸体旁,对身后一名大巫道: “烛铭,你看看烛精是如何死的?” 烛铭上前一步,走到烛精尸体旁,单膝跪地,自烛精尸体上取出一滴鲜血,托在右掌掌心。 广场旁瀑布下的水潭中飞出来一个水球 水球飞到烛铭面前,于空中平铺开来,化为一面椭圆形水镜。 烛铭掌心生出一片血色气体,包裹住掌心烛精的鲜血,直飞出去撞到椭圆形水镜上,染红了水镜的镜面。 水镜上跟着现出一幕幕画面。 巫起回与袁洪争斗的全过程,起初还是面色平静。 当看到身外化身拿出定天簪定住空间,令自己动弹不得,袁洪跟着上前,挥舞绝仙剑将自己一剑斩首时,巫起再也无法淡定,左手捏紧拳头,与周围众多同族兄弟一般,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水镜上画面变换不停,巫起看到袁洪接连杀死自己与帝进后,空间恢复正常,烛精旋即施展时光倒流神通,复活自己与帝进,却被元神出窍的袁洪冲到近前,用绝仙剑拦腰斩为两段。 画面至此,戛然而止。 水镜化为白色水气,消散于空中。 老祖巫咸道:“你们都看到了,若不是烛精拼死复活巫起与帝进,又有帝进施展神通送你们回来。你们当中,还不知道会有几人阵亡,几人被俘。” 巫起咬牙憋住火气,低声说道:“可是帝进没能脱身,落入敌手,凶多吉少。都是我谋划不当,才让族人遭受如此惨重的损失。” 巫咸道:“此战失利并非你的过错,你不必太过自责。深海手中那柄剑非同一般,大巫真身在他面前形同凡躯。还有他的护法猴妖手中,那枚发簪形的法宝竟然有封锁空间之神力。还有他元神出窍时头顶悬浮的神符与脚下踏着的紫色莲台,竟能护住他的元神不受时光倒流神通的影响。 这些法宝兵器,我们之前闻所未闻。更何况他匆忙之中,还能想着请来孔宣助阵。这一战,换做是我在场,恐怕也是要吃大亏的。你们出去十五个,能活着回来十二个,已然是不幸中的万幸。” 巫起知道,士气可鼓不可泄。 巫咸当众如此说,是不想继续打击自己与众多兄弟的信心。 巫咸接着说道:“你们各自散去休养,总结此战得失。巫起,巫翦,你们两个随我来。” 众多大巫散去,巫咸一顿手中拐杖,巫起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清醒时,已然是身处巫咸居住的修身宫中。 巫咸坐到座椅上,以杖击地。 “巫起,深海暴露出诸多法宝神兵,你的杀神剑却也暴露了。神剑尚未炼至大成,此次是事出有因,才仓促上阵使用,我不怪你。你身为北方统领,如今战况不利,你觉得应当如何处置?” 巫起低头沉默良久,神情慢慢恢复平静,这才答道: “黄龙真人是阐教门徒,截教早已与咱们大打出手,深海又是女娲宫主祭身份。咱们的敌人背后有三位圣人坐阵,若是仇恨继续加深,惹出圣人出手,才是真的无可挽回。我以为咱们应该退避一时,放弃北方,将人手撤出来等待时机。” “你说的北方,是指北海袁福通与北地王崇侯虎?” “正是。” “放弃之后,若是深海穷追猛打,率领商军打到鬼方国,咱们如何应对?” “鬼方国并没有参与叛乱,与殷商并非敌对关系,黄飞虎恐怕不敢擅自攻打。咱们可以令鬼方国派出使者,借道西伯侯领地往朝歌进贡称臣,还可以让归鸣将其第四女归清浅献给殷受。归清浅此女有宜男之相,嫁与殷受后必定能生个王子出来。有王子在,归清浅地位稳固,便可暗中行事,祸乱殷商朝纲,逼反更多诸侯。到时咱们里应外合,一举颠覆殷商江山。” 巫咸叹道:“巫起,你的行事风格越来越像人族了,我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老祖,人族为当今的气运之族,若要分润人族气运壮大我族,学着人族的风格办事,当是好事。” 巫咸不置可否,转而对巫翦问道:“你对巫起的谋划有何看法?” 巫翦道;“老祖,鬼方才是咱们在人族的根基,崇侯虎不过是咱们临时起意,利用他削弱殷商国力罢了,不必太过在意。只是既是利用,便要利用到底。我有一计,可与巫起大哥的谋划合并施行,让巫起大哥的谋划效用更佳。” 巫咸道:“你说来听听。” 巫翦一番诉说,巫咸听的连连点头,随后问道:“巫起,你意下如何?” “我觉得可以。” 巫咸点头道:“好,就依你们的意思办。你们两个越来越像人了,日后,复兴我族的大业,恐怕要落在你们身上。巫起,你去归城说服归鸣,然后去安排崇侯虎。巫翦,羽翼仙在你手上?” “是,老祖。” “咱们两个走一趟崇城,我要去会会深海。” 巫起惊讶道:“老祖,你只与巫翦同去?” “我去和深海谈判换人,又不是争斗,我们两个足矣。” ······ 战场之上,袁洪见群巫逃走,元神化为一道白紫色光芒回到肉身中,随后坐起身来摸出一瓶丹药倒入嘴中。 身外化身与黄龙真人飞来,落到袁洪身边,孔宣跟着落下。 袁洪起身对孔宣谢道:“孔兄,若不是你收走他们一杆都天神煞旗,破掉他们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今日之战当真结局难料。” “你不必谢我,都是你的护法来的及时。他若不来请我,我哪知道你在这里与人斗法?说起来,今日之战我并没有帮上大忙,那把杀神剑竟能斩破我的五色神光,确实出乎我的预料。” 袁洪道:“也出乎我的预料。孔兄,你来的晚没有看到,杀神剑不仅能破掉你的五色神光,还能与我手上的绝仙剑对砍而不断裂,当真是一把邪兵。” “你手上拿的是诛仙四剑中的绝仙剑!难怪煞气如此之重。杀神剑与绝仙剑能正面交锋,威力比之当日蚩尤手中的虎魄刀,只在其上,不在其下。” 袁洪给身外化身心灵传音,身外化身飞向远处,片刻后捡回四条巨大的手臂来,正是从蚩无极右肩上斩下来的。 孔宣见袁洪小心地收起四条血淋淋的手臂,好奇问道:“你收这个做什么?” “我请蓬莱岛的余元道友帮我炼制一件法宝,需要十二种纯正的大巫血液,我得慢慢收集才行。” 孔宣见身外化身走到一旁,施法将地面上流淌的巫血吸入白色瓷瓶中,又问道:“你手上现有几种大巫血液?” 袁洪从身外化身手中接过白色瓷瓶,对孔宣晃了晃。 “之前那个是九黎族的血液,派不上用场,我留着有其他用处。这个是烛九阴部后裔的血液,炼法宝能用得上,我有的只有这一种。孔兄,你把那个大巫放出来,我好取他的血。” 孔宣背后白光闪过,扔出一个昏迷不醒的大巫来。 袁洪提绝仙剑上前,刺破大巫食指尖,挤出巫血收进瓷瓶。 孔宣复又放出神光收起那名大巫,望着西北方向,目光炯炯有神,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袁洪问道:“孔兄,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孔宣笑道:“与巫起动手之前,我故意放出被我擒获的那个大巫。放他之前,我悄悄在他身上留下一点元神烙印,日后等待合适的时机,咱们再找上门去,将他们各个击破。” 袁洪惊讶道:“原来如此,孔兄真是深谋远虑。孔兄,我这里有个阵法,叫两仪微尘大阵,如今正与黄龙道兄推演完善,只是还未尽全功,孔兄你既然来了,何不与我们一并推演?” “好说。” “此地不是说话之地,咱们先回军营再说其他。” 一行四个施法飞往南方崇城,远远地便望见崇城南门外地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大战已然停止,双方各有医官率领部下,于战场上收拢伤兵,搬运尸体。 袁洪一行四个落到营门前,先进中军大帐拜见黄飞虎。 黄飞虎正忙着与各部军官统计伤亡与战果。 待袁洪介绍过孔宣与身外化身,黄飞虎问道:“监军,你与黄龙仙长平安归来,想来是大胜而归。” 袁洪道:“得孔宣将军与贫道护法相助,此战胜是胜了,还抓了两个俘虏回来,只是却没能救回羽翼仙。将来少不得还得与巫族谈判一场,用俘虏换回羽翼仙,等换回羽翼仙后,我定要巫族好看。” 黄飞虎看出门道,关切问道:“道长说的如此笃定,可有妙计?” “已有了些打算,待我谋划完再说。” 黄飞虎见大帐中人多眼杂,也不追问。 袁洪告辞出来,在营中找到龙吉公主与杨戬。 寒暄过后,袁洪请公主与杨戬出营,向南飞到一处山谷中落下,说起之前的战斗中,巫起手中的杀神剑之事。 龙吉公主听完,又详细问过杀神剑模样,忧心说道:“我曾听说上古妖族天庭时,妖神曾经大肆屠戮人族,以人族生魂炼制斩巫剑。听道长所说,莫非巫族也用同样方法,炼制出这口杀神剑来?” “想来应当是如此,我们活捉了两名大巫,一名我留着与巫族换回羽翼仙。另一名还请公主送往天庭审问,应当能问出些秘密。” “如此甚好,此事交给我来办吧。” 袁洪又道:“公主,咱们如今已然知道巫族在炼制杀神剑,也知道他们的巢穴在鬼方国归山山脚下穷奇殿。你此次上天,可否请天庭出兵归山,一举剿灭穷奇殿内群巫?” “我会将道长的意思转告天庭,至于出兵之事,我会尽量促成。只是成与不成,我无法保证。” “公主尽力即可,天庭若是决定出兵,我等也可出手相助。” 袁洪说完请孔宣放出那名大巫。 龙吉公主祭起雾露乾坤网,网住昏迷不醒的大巫提在手中,便告辞离去。 孔宣道:“原来你打的是天庭的主意。” “此等降魔卫道大业,怎能少得了天庭?穷奇殿是巫族巢穴,必定是守卫严密,高手众多,咱们也不好贸然打上门去。请天庭出手,再合适不过。” “你倒是会借力打力,不过这么做倒也稳妥。” 几个人又议了一阵对付巫族之事,见天色不早,便动身飞回大营。 帐篷中,袁洪与孔宣、黄龙真人推演了一夜两仪微尘大阵,直至天明,没见龙吉公主回来,也没见戴礼从蓬莱岛归来,却等来一位不速之客。 听说一位叫巫咸的老者要见自己,袁洪急匆匆出大营营门,看到营门前站着的老者身穿黄色丝绸长袍,右手拄着土黄色的咫尺杖,当即笑道:“老先生竟然亲自来了,真是出乎贫道的预料。” “老夫不得不来。” “巫老先生,羽翼仙在你手里?” “在我手里,深海道长放心。” “既然在你手中,咱们换个地方说话。这里是军营,你一个外人,贫道不便请你进去。” 袁洪放出神识知会孔宣与黄龙真人,待他们两个赶到营门,便带着巫咸往南飞来,落到昨日来过的山谷内。 袁洪也不废话,自造化锦囊中掏出蚩无极扔到地上。 巫咸放出羽翼仙。 人质交换完毕,巫咸道:“我族还有一名人质帝进在你手上,你要如何才肯放回他?” 袁洪心说,帝进早被送往天庭审问,放无可放。 只是此事须得保密,不能明言。 略一思忖,袁洪开出价码。 “若要我放帝进也可以,你把崇侯虎的人头给贫道送来,这个条件老先生可能答应?” 巫咸道:“道长,老夫在与你谈正经事,你为何戏耍老夫?” “老先生不要误会,贫道说的正是正经事,何来戏耍一说?” 巫咸“老夫定会记住道长的提议,也请你记住今日之言,老夫告辞。” 第125章 狠辣登场的鬼方 崇城南城,一座大宅院中。 巫翦坐于正堂主位上,手拿竹简正在读书,眼角忽地有光影闪过,再抬头时,就看到巫咸拄着拐杖立于面前。 巫翦急忙放下竹简,起身问候。 巫咸点点头算是回礼,随后坐到椅子上。 “蚩无极已然被我送回穷奇殿,性命没有大碍。那个深海开出价码,要我们送上崇侯虎的头颅,才肯释放帝进。” “那岂不是正合我们心意?” 顿了顿,巫翦问道:“他的话有几成是真?” “一成都没有。我回到穷奇殿,请烛铭施展时光神通推演了一番,结果是帝进怕是回不来了。我来这里是要告诉你,你的谋划今天即可动手。鬼方国那边,巫起也在推进此事。” 巫翦气恼说道:“帝进若是回不来,这笔血债定要算到深海贼道头上。” “报仇之事,日后再说,大局为重。你有何需要?我配合你。” “还请老祖施展神通,将崇城与外界隔绝开来,免得被商军偷窥到咱们的举动。” 巫咸笑道:“我已然施法将崇城纳入异度空间,可以隔绝神识与诸多瞳术神通,也能隔绝他人偷听,你尽管放手去干。” 巫翦放下心来,叫上两名巫人,出府奔城北崇侯虎府邸而来。 通报过后,巫翦一行三个随管家走进府内大厅,与北地王崇侯虎见礼后,分宾主落座。 崇侯虎问道:“巫先生,你此时来访,可是有要紧的军情与本王商议?” “我来正是有要紧事,如今商军势大,战况不利,族内传来命令,让我率领崇城的族人尽数撤退,我特来告知北地王。” 崇侯虎腾地一下自椅子上弹了起来,迈大步走到巫翦面前,仓皇问道: “先生,你莫不是搞错了?咱们昨日还与商军打了个不分胜负,你还亲手斩杀两名商军大将,今日怎地说走便走?” 巫翦轻皱眉头,抹掉脸上崇侯虎喷出来的唾沫星子,压着火气说道:“北地王,你不要焦躁,先听我把话说完。昨日咱们是与商军打了个不分胜负,只是我族又有三名族人阵亡,在别地还有两人被俘,一人阵亡。这些都是我族花费多年,精心培养出来的精英。这种伤亡我族承受不起,族里这才下达命令,让我与族人撤出崇城。” “城外商军能人异士众多,还有法宝。你们一走,本王与全城军士必将死无葬身之地。先生,你们不能走啊!你们不能扔下我们不管啊!” “北地王,我自是不会扔下你们不管。你既然知道,我与族人一走,崇城必定失守,何不与我们一起走?咱们暂避商军锋芒,待风头过去,再找机会杀回来。” 崇侯虎问道:“咱们要去哪里?” “北方偏远之地,殷商国土之外的地方。” 崇侯虎懊恼说道;“先生,非走不可吗?” “非走不可。要么我与族人走,要么咱们一起走,崇城是必定不能留了,你考虑考虑。” “你们何时走?” “今夜动身。” “这么快!城内十余万大军,哪能说走就走?” “你若是与我们一起走,我可以等你一日,容你收拾细软,集合军士,明日夜里,我会施展神通带上你与全城军士一起走。时间不多,北地王你须得早做决断。咱们得赶在城外商军发动总攻前撤走,免得到时脱不了身。” 崇侯虎万分懊恼,见巫翦去意已定,惊恐之下,气恼说道: “好,本王与你们一起走,我这就派人去通知下属。还有,咱们既要远行,本王总得派人前往曹州,告诉我弟弟一声,让他也早作准备。” “王爷不必担忧,我自会派人去接应曹州候。” “好,好,本王这就派人去通告全城。” “好,我在府内等候消息,明日子夜动身。” 巫翦起身告辞离去。 巫翦才走,崇侯虎便抄起桌上茶碗砸到地上,随后对着门口的家丁喊道: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动手收拾?” 崇侯虎一声令下,府邸内外,崇城上下尽皆忙碌起来。 翌日子夜,崇侯虎全身披挂,带着儿子崇应彪站在府邸大厅前。 他们身后是府内妇孺,仆人与家丁。 略等了片刻,崇侯虎看到管家引着巫翦与一名老者走来。 老者走到崇侯虎身前道:“老夫巫咸,特来送北地王上路,尔等稍等片刻,老夫这便施法。尔等若是害怕,可以闭上双眼。” 崇侯虎分外紧张,闻言急忙闭上双眼。 片刻后,崇侯虎就听到耳边失去全部声音,脚下坚实的地面倏地消失,自己身体似乎悬在半空中。 身后惊叫声此起彼伏,崇侯虎的一颗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好在身体悬空的感觉只是片刻而已,坚实的地面复又出现,托住崇侯虎悬空的身体。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崇侯虎暗自松了口气,就听耳边传来巫翦的声音。 “大家睁开眼吧,咱们到了。” 崇侯虎急忙睁开眼四处张望,就见身边站在儿子崇应彪,身后站在夫人与全府老幼,眼前站着巫咸与巫翦,更远的身后,还站着成群结队全身披挂整齐的士兵,细看装束与旗号,正是崇城内自己的部下。 人没变,周围景色却是大变。 前方立着一座大殿,大殿殿门奇高,通体黑黝黝的。 殿门前有宽大的台阶。 周围立着巨大的石柱,石柱上顶着巨大的火盆,通明的灯火驱走黑暗,赶走夜色。 崇侯虎发现,自己与部下似乎正身处一处广场上。 眼前一花,崇侯虎看到巫咸与巫翦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出现在远处台阶上,居高临下望着自己。 巫咸道:“人已到齐,送他们上路。” 听到巫咸的话,崇侯虎立时生出不祥的预感,正要开口询问,却惊恐发现自己说不出话,身体也动弹不得。 巫咸身后走出一人,一身白衣,面白无须,正是巫起。 巫起走到巫咸身边,左手杀神剑挥动,广场上空便多出数以万计的银紫色剑影。 顷刻间,广场上人头滚滚,崇城叛军十余万颗人头落地,鲜血自断颈处喷出,一如广场上多出十余万个喷泉。 巫起一剑斩杀十余万崇城叛军,广场上血流成河。 他面不改色,待尸体倒地,右手一扬,亮出一面万魂幡祭到空中。 万魂幡黑色底色,上面绣着血红色骷髅头。 骷髅头内飞出滚滚黑气,变为一个黑漆漆足有百丈大小的骷髅头。 黑色骷髅头对准广场上十余万尸体发出一声鬼啸,广场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便尽皆抖动,飘出一个个虚幻的人影,正是死去的十余万叛军的魂魄。 这些魂魄才一现形,便不由自主地腾空而起,化为黑气飞向空中的黑色骷髅头,尽皆落入黑色骷髅头嘴中。 吞掉十余万鬼魂,黑色骷髅头体型以肉眼可及的速度涨大,旋即钻进万魂幡,飞回到巫起手中。 巫起收起万魂幡,巫翦对广场上吹去一口黑气,黑气化为狂风肆虐广场。 广场尸堆中数以万计染血的兵器随风飞起,落到广场南侧空地上,堆积如山。 巫起拿出两个须弥袋祭到空中,袋口向下,将十余万尸体与兵器分别吸入袋中。 片刻后,广场上便只剩下崇侯虎一家。 有巫人推来囚车。 巫翦施法放出黑风,卷起崇侯虎一家,分头扔进囚车中关押。 又有巫人从容上前,收拾起地上留下的财物,扔到囚车旁空着的马车上。 巫翦辞别巫咸,带着下属巫人押送囚车,载着财物,一路往东南方向归城赶来。 ······ 崇城南门外,商军大营中。 自打与巫咸交换过俘虏后,一连两日,袁洪都没有等来龙吉公主与戴礼,只能耐着性子与黄飞虎一并安葬亡者,抚慰伤员,夜间还要与黄龙真人、孔宣一并推演阵法,倒也忙的不亦乐乎。 这一日天刚放亮,袁洪就听到杨戬声音。 “道长,崇城有些不对劲,你来看看。” 袁洪急忙随杨戬出营,来到崇城南门外眺望城池。 只是看过一眼,袁洪便看出蹊跷。 城墙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叛军士兵身影。 杨戬道;“前两日,崇城被人以大神通隔绝到异度空间,看起来介于虚实之间。今日一早,我行至营门前扫了一眼,就看到整座城池清晰可见,城头上的叛军也消失不见,与前两日大不相同,这才请道长你来看看。” “的确是有蹊跷。” 袁洪施展隔垣洞见神通,视线穿透城墙看往城内,旋即又放出神识扫过整座崇城,面色骤变,怒道:“这些乱党竟然跑了。你去禀报武成王,让他马上出兵进城,我去开城门。” 杨戬飞身进营禀报黄飞虎去了。 袁洪施法腾空而起,越过城门落入南门内,施展法天象地神通变为六丈余高,踢开拦路的鹿砦、拒马等器械,跑到城门后卸掉门栓,拉开城门,随后转身往崇城北面跑去。 沿途有百姓打开院门探头探脑,见一个巨人飞奔而过,急忙缩回脑袋,砰地关上院门不敢露头。 袁洪一路飞奔,跑到崇侯虎府邸前,居高临下,越过院墙,看到府内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望着空无一人的院落,袁洪鼻子里喷出一股恶气。 “竟然跑了!” 转身行至城西军营,袁洪看到军营内只有满地伤兵哀嚎求救,一个完好的士兵都没有。 袁洪不理那些伤兵,转身一跃,便跳到南门城楼上,就见黄飞虎骑着獬豸,亲率大队骑兵赶到城下。 商军骑兵进城,分头行动接管城池。 黄飞虎却是骑着獬豸跑上城头,来到袁洪身边。 “监军,叛军走的无声无息,真是太过蹊跷。” “贫道还打算再等几日,待两仪微尘大阵阵法推演完全,拿崇城试试阵法的威力,没想到竟然晚了一步。他们走的没有动静,定是巫族施展空间神通,将他们给带到他处,不然不会一丝动静也没有。” “你说他们能往何处去?” “不好说,我先去周围打探一番,你先带人接管城池,抚慰百姓。” 计议已定,袁洪驾云往曹州而来,踏云停在空中,俯视城池片刻便驾云离去,落到城南一处松林中挑了块干净地席地而坐 曹州城内,吴龙一夜打坐,才睁开眼不久,张嘴吐出一股黑气,罩住四周墙壁门窗。 设下禁制后,吴龙脑后飞出一根白色毫毛,落到他眼前桌上变为一只一尺多高的白猿。 “大哥,何事?” “崇城的叛军跑了,不知去向,五日内我会带着商军大队人马来攻打曹州,你尽快通知崇黑虎与王玉,赶快弃城逃走。” 吴龙惊讶问道:“崇侯虎跑了?连他兄弟都不要了,真是心性薄凉。大哥,我还要护着崇黑虎?不拿下他?” “拿下他他必死无疑,他日后还有大用,现在不能死。你护着他与他的家人,务必尽快逃走。你们往西跑,去西岐附近找找有没有山贼巢穴,然后夺下来占山为王,等我消息。” 吴龙挠挠头发,瘪着嘴说道:“做卧底真是麻烦。” “老六,考验你头脑的时候到了,你务必把事情办的漂亮些。” “听大哥的,我再给他当几年保镖。” 袁洪与吴龙计议妥当,起身出松林往崇城飞来,在城北崇侯虎府内找到黄飞虎。 “王爷,贫道在周围转了一圈,没看到崇城叛军的踪影。蹊跷的是,曹州的叛军还在,没有逃走。咱们是不是尽快出兵,直扑曹州?” “监军说的有理。咱们如此办,我派李靖父子与道长同去曹州,你们把骑兵都带走,务必抓住曹州叛军,别让他们跑了。” “他们走的太慢,贫道等不及。我先行一步去盯着曹州叛军动向,你让李靖到曹州来与我会合。” “这样更稳妥些,辛苦监军了。” 袁洪与黄飞虎商议完毕,出府施展土遁往城南的商军大营而来。 在后营现身后,袁洪看到前营内人马奔流而出,列着队列赶往崇城。 袁洪请来黄龙真人、孔宣与羽翼仙,合议崇城巫族逃走之事。 孔宣听后皱眉说道:“崇城巫族会跑,北海的巫族说不定也会逃跑,不行,我得回北海将此事告知闻太师,我先走一步,改日再聚。” 送走孔宣后,羽翼仙问道:“深海道友,巫族逃走,贫道可能帮你做些什么?” “这正是我要说的,黄龙道兄你留在这里,等候戴礼与公主回来。羽翼道友,你飞的快,可往蓬莱岛走一遭,看看戴礼与余元为何还不回来?” “好,贫道这就去。” 袁洪安排妥当,施法往曹州飞去,查看曹州叛军动向。 在曹州上空停下云头,袁洪俯视城内,就见城内生活依旧是平静。 及至夕阳西下,曹州候府内便乱成一团,各色人等步履匆匆,丫鬟仆人都是忙着收拾行囊,想来是吴龙劝说崇黑虎成功。 等到天黑,袁洪没有等到巫族出现。 一夜过去,巫族依然没有出现。 翌日凌晨,东方才放出鱼肚白。 袁洪看到,崇黑虎骑着火眼金睛兽,率领飞虎骑兵率先冲出曹州,沿着道路往西南方向逃去,身边还有吴龙与王玉骑马跟随。 骑兵走后,便是大队的步兵涌出曹州西门,追着骑兵而去。 袁洪看准叛军逃走的方向,又等了约有一炷香时间,就见南方有大队骑兵飞奔而来,冲在最前面的正是李靖父子。 袁洪降低云头,给李靖指引方向。 “叛军出城往西跑了,好在走的不远,快追。” 李靖见状毫不迟疑,率领骑兵转向西方,一路追赶。 袁洪给李靖指引过方向,拉高云头向西望去,查看远处叛军动向,随后一愣。 就见叛军骑兵与步兵乱成一团,漫山遍野溃不成军,正掉头往回跑来。 再看叛军身后正有大队骑兵追赶。 袁洪细看那些骑兵的旗号。 鬼方。 鬼方国出兵了,正在追杀叛军。 这很不玄学! 第126章 添堵(一) 曹州城内,吴龙得到袁洪警示,先是招来玉石琵琶精王玉密议一阵,随后出城转了一个时辰,这才匆匆往崇黑虎府邸赶来。 崇黑虎早将吴龙视为心腹,吴龙畅通无阻直入府中,张嘴便祭出一个噩耗。 “侯爷,大事不妙,崇城陷落,北地王下落不明,咱们须得早作打算。” 崇黑虎登时被噩耗砸的晕头转向,大惊问道:“你如何得知崇城陷落?” 吴龙道:“侯爷,我今早例行往崇城打探消息,亲眼看到崇城城头上插上商军旗帜,站岗巡逻的也都是商军士兵,路上正有大队骑兵往曹州赶来。侯爷若是不信,亲自往崇城去看一眼便知真假。” 崇黑虎问道:“那些骑兵何时能够赶到曹州?” “最快明天早上便到,咱们时间不多,侯爷得早作决断。” 崇黑虎六神无主,皱眉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 “不可能,那么多巫族高人在崇城,崇城怎可能会陷落?” 失神一阵,崇黑虎忽地起身道:“不行,我得去崇城看看我兄长一家下落,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去便回。” 崇黑虎出大厅,施展土遁往南方崇城而去。 吴龙面急心不急,留在厅内耐心等待,等了有半炷香时间,忽然看到厅外人影晃动。 崇黑虎现出身形,迈步进大厅,一张黑脸更是黑的发亮。 吴龙问道;“侯爷,如何,可有好消息?” “崇城城池内外到处都是商军,我没法打探。只是好生奇怪,崇城外竟然一个溃兵都没有,我想找人打探消息都无从下手。” “侯爷,商军定然是有高人施展神通将城池拿下,不然怎会一个溃兵都没有?崇城丢了,下一个便是咱们,北地王兵多将广都顶不住,咱们曹州兵微将寡更是顶不住,咱们还是跑吧。” “往何处跑?东面冀州和南面崇城都被占了,北面是群山,纵使能翻过群山,更远的北面还有荒原。西面是鬼方国,你说咱们往何处跑?” “东面和南面都去不得,北面荒无人烟,说来说去,咱们只能往西跑,去投靠鬼方国吧。” “鬼方国!对,去鬼方国。本候听说鬼方国上下都信巫教,巫族老巢定在那里,咱们去投靠鬼方,投靠巫族,说不定还有一条生路。” 吴龙趁机怂恿道:“是啊,投靠鬼方或许有生路,留在曹州必死无疑。” 崇黑虎强行镇定下来,对吴龙嘱咐道:“你去传令,让军士整理行装,准备出城。只说是出战,万万不可说是逃亡,免得军心动荡。” “我晓得利害,侯爷放心。” 吴龙出去传达军令,崇黑虎率府内亲兵收拾细软,忙碌之中便到了四更天。 大军摸着黑吃过早饭,飞虎骑兵在前,步兵在后。 大队人马匆匆出曹州西门,沿着大路往西面鬼方国逃窜。 崇黑虎骑着火眼金睛兽,吴龙王玉骑马,走在大队最前面,不知不觉穿过一大片宽广的白桦林,眼前现出无际的草原。 大队骑兵走了有一盏茶时间,吴龙与崇黑虎不约而同勒住坐骑缰绳,抬头看向西方。 就见西方草地上,绿草花鸟忽地扭曲变形从中裂开一条黑色缝隙。 黑色缝隙左右分开,裂开成一个巨大无比的方形黑门。 黑色大门宽足有数里地,一闪即逝。 待黑色巨门消失,翠绿的草地上便多出一只列阵整齐的骑兵,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足有上万之多。 这支骑兵来的突然,崇侯虎与吴龙都是大吃一惊。 吴龙细看一阵,指着远处骑兵旗号道:“侯爷,他们打的是鬼方国旗,是鬼方国骑兵。” “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来的又是如此诡异。” 崇黑虎正疑惑着,就听对面骑兵群中吹响号角。 “呜······” 骑兵方阵刀出鞘,弓上弦,转眼间刀枪如林,万马奔腾,直奔曹州叛军杀来。 大地颤动,杀气冲天,崇黑虎来不及多想,匆忙让麾下骑兵列阵迎敌。 然而不等飞虎骑兵列好阵势,箭雨便铺天盖地飞来。 吴龙见形势危急,急忙施展五行大遁神通,放出一道青光罩住崇黑虎、王玉与大半飞虎骑兵,遁往西南方向。 箭雨落下,残余的飞虎骑兵遍体插着箭矢,连人带马倒毙当场。 吴龙与叛军才一落地,鬼方骑兵便分出大部骑兵,转而追杀过来。 箭如飞蝗,簌簌射来,飞虎骑兵立时倒下大半。 吴龙不再使用遁法,只是挥舞双刀拨打箭矢,护住自己与身旁的崇黑虎,一路往西南方向杀去。 鬼方骑兵旋即围上前来,刀枪并举,将残存的飞虎亲兵淹没。 吴龙战马一声哀鸣,马失前蹄,一头栽到在地上,将吴龙甩飞出去。 吴龙身体在空中一拧身,轻飘飘落到地上,避开一支刺来的枪头,转手将那名鬼方骑兵的马腿斩断,随后掉头便走,紧跟在崇黑虎左侧身后。 王玉战马脖颈中箭。 王玉翻身飘落地面,跟着崇黑虎右侧身后。 崇黑虎挥舞一对湛金斧,砍翻十余个拦路的鬼方骑兵,仗着火眼金睛兽跑得快,成功冲出重围。 吴龙回身晃头吐出一口毒气,化为长长毒气墙拦住身后,毒翻了追踪而来的鬼方国骑兵,吓住了更多的鬼方骑兵,随后反身追上崇黑虎,一并往西南方向逃去。 三个一路飞奔,直至日上中天才停下脚步,进入一片柳树林内树荫下休息。 崇黑虎怒道:“无冤无仇的,鬼方人为何下此毒手?” 吴龙道:“侯爷,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照此形势,鬼方国咱们是去不成了,须得做新的打算。” 崇黑虎哀叹道:“鬼方国去不得,哪里还能去得?这是天要亡我崇家满门。” 王玉道:“侯爷不可说丧气话,咱们往前面找找,看看有没有山贼土匪藏身的山寨,打下来一个做落脚地,然后再徐徐图之。” “妹子这个办法好,侯爷你意下如何?” 崇黑虎思忖片刻,点头说道;“好,就依你们的意思,咱们先找个地方落脚。嗯!小心。” 吴龙听到崇黑虎惊呼,跳起身来,警惕的望向四周,就见周遭黑气弥漫,滚滚升腾,遮天蔽日。 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 “尔等哪也去不成,曹州才是尔等的家。” 崇黑虎闻言色变,怒吼道:“谁?” 那个声音沉默不语,崇黑虎与吴龙王玉眼前一花,就见周围柳树齐齐被黑气吞没,脚下草地倏地化为一片血色汪洋。 血腥气扑鼻而来,崇黑虎当即眼前发黑,一头扑倒,坠入血河之中。 吴龙王玉问到血腥气也是头脑昏沉,摇摇欲坠。 血河中忽然冲出两条血蟒,缠住两人身躯,转身坠入河中。 第127章 添堵(二) 曹州城西。 袁洪来不及琢磨鬼方国骑兵为何会出现在战场,又为何会与逃亡中的曹州叛军大打出手,急忙放出神识扫过战场,霎时间便找到吴龙与王玉所在。 吴龙手拿双刀,王玉手拿太阳刀,两个都是下马步行,护卫在崇黑虎左右,早离开大道奔西南方向狂奔。 崇黑虎武艺出众,又有道术在身。 吴龙与王玉都是千年老妖,武力更非凡人能比。 三个齐心合力,一路上刀砍斧劈,于乱军中杀出一条血路,沿途留下无数残破的鬼方骑兵尸体。 有不长眼的鬼方国骑兵追赶上来,吴龙转身,对准身后便是一口黑气喷出。 黑气扩散开来,化为一堵长有百丈,高有两丈,厚也有一丈的毒气墙,拦在鬼方国骑兵面前。 鬼方国骑兵毫无防备,控不住战马,一头撞进毒气墙内。 再冲出来时,鬼方骑兵人与马都是七窍流血,双眼翻白,步伐踉跄,跟着一头倒毙在地上。 三个身影一路狂奔,在西南方的旷野中越跑越远。 袁洪神识盯着吴龙、王玉与崇黑虎成功逃脱,才转而关注眼前的叛军。 曹州溃败的步兵一路飞奔,被鬼方骑兵追赶着往曹州奔逃,袁洪放出神识告知李靖父子前方异变,让他尽早转换队形,随后运转法力,施展法天象地神通,变为十余丈高的巨人落到地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 袁洪亮出金箍棒拄在地上,对着蜂拥逃窜的叛军喊道:“降者免死,跪地,抱头。” 叛军逃亡中看到一个巨人从天而降,手持巨棍,声如雷鸣,登时被震的头晕眼花,神魂出窍,骨软筋麻,双膝一软,身不由己地跪倒在地,依照袁洪所说双手抱头,不敢仰视。 袁洪迈着大步,接连咆哮,几步便穿过叛军人群,正面对上追杀而来的鬼方国骑兵,横过金箍棒拍到地上。 金箍棒瞬间长为百余丈长短,两丈粗细,横在鬼方骑兵面前,逼迫的鬼方骑兵不得不勒紧缰绳,叫停战马。 “我乃大商殿中将军深海,你们这些鬼方国骑兵为何在此现身,可是要与我大商为敌?” “深海将军,不要误会,我等是来助大商剿灭叛军的。” 随着喊声,一名身穿金甲的鬼方骑兵将领越众而出,飞驰到袁洪面前,仰视袁洪拱手说道: “深海将军,我乃鬼方国镇东将军归行书,奉我家大王之命,特来助大商剿灭叛逆。不料在行军途中遭遇叛军,这才动起手来。” 巫族巢穴就在鬼方国境内,巫教更是鬼方国国教,鬼方国乃是最大的叛逆,你们来助大商平叛? 袁洪心中暗笑,神情却是一本正经,弯腰拾起金箍棒抗在肩上,蹲下身子问道: “归将军,你们怎地忽然想到出兵讨逆?” “因为路途遥远,崇侯虎叛乱之事传到我国时已然是寒冬,不利于出动大军。我国地处西北,冬季过去的晚,春季又是大雪开化,春雨连绵,道路泥泞,不利行军,无奈只能等待夏季到来才出兵。所幸才一出兵,便正面遭遇到叛军大队人马,也算是没白跑一趟。” 忽悠,接着忽悠。 这分明是见战况不利,转手卖掉叛军当贺礼,给大商交投名状表忠心来了。 袁洪心中有数,也不戳破归行书的忽悠,站起身来,指着身后道:“本将军要收容俘虏,稍后再说其他。归将军,你先收拢部下,咱们稍后在曹州城下见面,到时再详谈。” “好说。” 归行书转身吆喝起来,召集部下打扫战场,救助伤兵。 李靖率领骑兵赶到,收容投降的叛军,让叛军让开道路,这才与归行书见面。 与归行书寒暄一阵后,李靖分出人手看管俘虏,随后令大军掉头,重返曹州。 袁洪依旧是保持十余丈高的巨人身材,扛着金箍棒跟在李靖骑兵身后。 及至午时,袁洪与李靖重返曹州。 袁洪上前逼近曹州西门,身体一晃,长到二十余丈高,居高临下对着城头叛军喊道: “不想死的赶快开门投降,否则城破之时,鸡犬不留。” 曹州城内留守的都是老弱残兵,本就没有斗志,此时见袁洪身高棍粗,来势汹汹,早吓的胆寒,连滚带爬跑到城门,放下门栓,开门投降。 李靖率兵直入曹州城,接管全城防务。 及至傍晚,归行书率领鬼方骑兵,带着伤兵,驱赶着俘虏赶到曹州城下,于西门外安营扎寨。 城内诸多事务自有李靖去操心,袁洪查找俘虏,在俘虏中找到崇黑虎之子崇应鸾,随后命人将其打入囚牢单独看押。 袁洪暗自放出神识窥视鬼方骑兵,骑兵内并没有巫族隐藏,只是自归行书以下,有十余名将领身上煞气稍重,似乎是修炼过巫术。 至于巫术的境界,粗浅的很,不值一提。 当夜,袁洪与李靖皆入住城内侯府。 一夜平安,城外鬼方骑兵并无异动。 翌日一早,袁洪打坐完毕,出房间来到大厅,正与李靖商讨公事,就见有李靖亲兵来报。 “禀将军,监军大人,城外来了个道长,自称赤云子,说是监军大人故交,要见监军大人。” 李靖看向袁洪。 袁洪暗暗纳罕。 自己认识的赤云子只有一个,是来自阿修罗道的赤云子。 他来曹州做什么? 略一思忖,袁洪道:“请他进来。” 待亲兵离去,袁洪悄悄放出神识对李靖道:“此人来自阿修罗道,他于非常之时来曹州,必有非常之事。” 李靖闻言,默不作声拿起放在桌上的黄金玲珑塔托在左掌心。 没过多久,一名黑袍道人随亲兵走进大厅。 袁洪见此人面白无须,相貌俊美,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正是之前见过的赤云子。 赤云子稽首,袁洪与李靖起身回礼。 礼毕,袁洪请赤云子坐下,开门见山问道:“道友许久未见,今日为何有雅兴来曹州寻贫道?” 赤云子道:“贫道那一日与道友分手后,回去处理些俗事。后来便听说道友你出战北方,讨伐叛逆。当日道友仗义,帮了贫道大忙,如今道友出征北方,正是用人之际,贫道怎能坐视不管。贫道来的晚,恰逢道友兵发曹州,便一路赶来,幸而看到王师与鬼方骑兵合力荡平曹州叛军,便出手相助,抓了三个叛军的首脑回来送给道友。” 叛军首脑,还是三个! 莫非是······ 袁洪心中升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赤云子动作甚快,说话间便从右腰百宝囊中掏出两男一女三个人来扔到地上。 三人都是被五花大绑,泥丸宫上贴有符印,双目紧闭。 赤云子笑看袁洪。 “深海道友,贼首崇侯虎之弟崇黑虎,还有他的左膀右臂吴龙王玉,贫道给你抓回来了,还请道友验明正身。” 李靖欣喜起身,走到三人身边俯身查看。 袁洪却是面无表情。 赤云子。 你不愧是魔道出身。 果然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你这是和鬼方国约好了,一起给贫道添堵来了。 第128章 添堵(完) 崇黑虎、吴龙与王玉虽是昏迷不醒,不能说话,身上的气息却是不会作假。 袁洪闭着眼睛,都能验明三人是真身。 自己派出的两名卧底,还有打算悉心培养,留着日后有大用的崇黑虎,竟然被赤云子这多事精给抓了回来,还被李靖与外面看门的亲兵看到,毫无转圜余地,自己想要偷放人犯都不好下手。 这个赤云子久不露面,一露面便大帮倒忙,给自己添堵,真是让人火大。 一见魔道,准没好事。 自己与赤云子是不是天生命中相克? 只是这里人多,心中纵有万丈火气,表面功夫却还得做。 袁洪无奈,起身上前与李靖肩并肩,低头打量地上昏迷不醒的三人,点头道: “是真身无疑,先将他们关起来吧。” 李靖闻言急忙召唤亲兵,将崇黑虎三人押解下去关入大牢,与崇应鸾做狱友。 袁洪心中憋闷,却还是压制火气,调整表情,对赤云子拱手道: “道友不来则已,一来便给贫道与李将军送来一份大礼,吾等感激不尽,待回到朝歌,定要到大王面前给道友请功。” 赤云子奉魔王波旬之令与袁洪交好,如今成功向目标前进一小步,心情大好。 贫道轻易不出手,出手必惊人。 略施手段,便让深海道友感激不尽,留下个大好的印象,日后继续拉拉关系,定能与他结成莫逆之交,然后回去面见波旬大魔王领赏。 只是远望归远望,现下在深海道友面前,还是要低调,万万不可居功自傲。 赤云子打定主意要低调,起身稽首谦逊言道:“深海道兄不必客气,当日道兄不计前嫌,仗义出手,帮贫道度过难关,贫道一直记在心上。如今能给道兄与李将军帮上些小忙,贫道怎敢居功?既然已经验明三名叛逆是真身,贫道便不久留了,免得打扰二位处理军务,告辞。” 袁洪见赤云子要走,心中更是火大。 给我添完堵就想走,天下间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袁洪恶意满满,对赤云子道:“道友,请留步。” 李靖也道:“赤云子道友,且慢。” 赤云子留步,不等袁洪发话,一拍脑门说道:“二位,贫道几乎忘了,贫道手上还有一个俘虏,也要留给你们。” 赤云子说着,又从百宝囊中掏出一匹火眼金睛兽扔在地上。 “此兽也是异种,虽说根脚并非上品,却也比凡马强上许多,留下做个脚力也好。” 袁洪笑道:“多谢道友想的周到,只是贫道有要事要与道友和李将军商议,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袁洪请李靖与赤云子走到后宅一间空房内坐下,随后施展禁制隔绝外界偷窥。 赤云子与李靖见袁洪神情严肃,都是端身正坐,坐等袁洪开口。 袁洪压低声音道:“逆贼崇侯虎与崇城内的巫族,还有叛军主力不知去向,只留下崇城内百姓与伤兵,王师才顺利占领崇城。叛军主力有巫族相助,来去无影,今日可以神秘消失,日后待王师撤离,说不定又会突然杀个回马枪,重占崇城,乃是日后北疆的心腹大患。” 赤云子与李靖听得连连点头。 “巫族巢穴在鬼方国,那里路途遥远,况且巫族巢穴守卫定是异常森严,咱们不可盲目找上门去,只能想办法引他们出来各个击破。贫道正忧心如何掌握巫族与叛军动向,没想到今日赤云子道友送来一份大礼。有那三个俘虏在,此事便好解决了。” 赤云子问道:“深海道兄有何妙计?” 袁洪倾情忽悠道:“二位都不是外人,贫道也不瞒着你们,我的谋划是放他们走。” 赤云子闻言心中大喜。 深海道友竟然让自己听闻紧要军情,分明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兴奋之下,赤云子拍手说道:“道兄可是要以他们为饵,钓崇侯虎上钩?” 袁洪开口祭出一顶高帽,扣到赤云子头顶。 “正是,道友果然睿智,一猜便中。崇黑虎是崇侯虎亲弟,他走之后,崇侯虎必定会派人联络他,咱们只要在崇黑虎身上略作手脚,便能找到崇侯虎,然后待机而动,你们意下如何?” 赤云子道:“贫道并非朝廷命官,不好乱讲,二位拿主意便可。” 李靖沉吟片刻后道:“此事不是小事,咱们不能私放人犯,须得与武成王通通气。” “兹事体大,自然是要与武成王打个招呼。” “若是武成王赞同,我自无不可。” “此事便这么定了,贫道这便往崇城走一趟,找武成王商议此事。” 赤云子道:“既然大事已定,贫道便不久留了。” 袁洪道:“道友,请留步,莫要急着走,我还有一事请道友帮忙。” 赤云子有心与袁洪交好,巴不得袁洪求助自己,当即大包大揽道: “道兄有事尽管说,只要贫道能做到的,在所不辞。” “实不相瞒,贫道要炼制法宝,需要巫族十二部落纯血大巫精血。贫道手头上已然有帝江部与烛九阴部后裔大巫的血液,尚缺十个部落的大巫血液。道友你可有办法助贫道搞到大巫血液?若是能搞到,贫道必有重谢。” 赤云子沉吟道:“此事不易,道兄容我想想办法,稍后再给你答复如何?” “此事不急,道友有空闲时帮忙想想办法即可。” “深海道兄的事便是我的事,我这便去想办法,告辞了。” 赤云子第三次告辞,袁洪才放他离去。 袁洪与李靖一并将赤云子送到门口,随后施展土遁往南方崇城而来见黄飞虎。 依照袁洪提议,黄飞虎屏退左右,听袁洪说起鬼方国出兵曹州,以及释放崇黑虎与吴龙王玉充当诱饵之事。 袁洪见黄飞虎听完后沉默不语,规劝道:“崇侯虎不死,北疆永无宁日。崇侯虎不知去向,要找到他,别无他法。更何况鬼方国忽然出兵讨贼,事出反常,他们定有大阴谋,咱们也得早作打算,留个后手,以防不测。” 黄飞虎这才果断说道:“监军,巫族巢穴虽说在鬼方国,可鬼方国毕竟没有对大商宣战,如今又是出兵助咱们讨伐叛逆,纵使知道他们有阴谋,咱们也没有与他们开战的理由,只能静观其变。就依监军的意思,咱们在崇黑虎身上做做手脚,让崇黑虎给咱们当诱饵,引崇侯虎出来。我稍后会给你写一道手令,你拿去与李靖依计行事。” 袁洪与黄飞虎又议了一阵军务,随后拿着黄飞虎写的手令,施展土遁回返曹州。 李靖看到黄飞虎手令,这才放下心来。 当天夜里子时,袁洪亲自施法,将昏迷不醒的崇黑虎与吴龙王玉提出大牢,带到曹州北郊一处偏僻的山沟内。 李靖与木吒父子正等在这里。 袁洪拔下一根头发托在右掌心轻轻一吹,头发便飘落到崇黑虎头上,钻入发髻之中。 “这根头发有贫道一缕分神在内,日后他一举一动,贫道都会清清楚楚,他跑不掉的。” “监军神通,李某佩服。” 李靖说完,与木吒施展土遁躲到远处山丘之上。 袁洪施法招出一股清风,吹落三人与头顶贴着的符印,随后施展隐身术,转身飞到山丘上李靖父子身边,远远地观望。 片刻后,就见吴龙率先跳起身来,王玉跟着起身。 吴龙扶起崇黑虎,又施法唤醒一旁昏迷不醒的火眼金睛兽。 三人摸不清头脑,凑到一起密议一阵后,崇黑虎便翻身上火眼金睛兽,带着吴龙与王玉,奔西南方向而去。 袁洪这才放下心来。 幸好自己机智,将这三个倒霉蛋成功洗成诱饵身份。 有了诱饵的身份,他们三个不会再被赤云子下黑手擒拿,安全算是多了一分保障。 赤云子那边也给他安排上寻找大巫血液的重任,足够他忙上一阵。 免得他精力旺盛,又出来帮倒忙。 袁洪与李靖父子施展土遁,回到曹州。 接下来,袁洪都是住在曹州,就近监视城外的鬼方骑兵。 这些鬼方骑兵倒也老实,没有接到商军让他们出战的命令,每日里只是在军营内歇息,偶尔出营在曹州城附近跑马。 鬼方骑兵统帅归行书隔三差五便会邀请李靖父子与袁洪到军营中赴宴。 李靖与袁洪偶尔也会设宴回请,双方虚情假意,倒也书写出大写的和谐二字。 商军陆续讨伐叛军余孽,没有巫族撑腰,魔家四将统领的商军所过之处,夷门伯武高奎、左伯宗智明等零星叛军轻则土崩瓦解,重则灰飞烟灭。 捷报一封接着一封传到崇城内黄飞虎手中。 自打赤云子来访后,时间一晃过去一月有余。 这一日,有崇城来的快马飞报,黄飞虎请袁洪往崇城商议军务。 袁洪施展土遁往崇城而来,直入城内黄飞虎帅府。 帅府大厅内,袁洪惊讶看到费仲竟然坐在客座首位。 见袁洪进来,费仲急忙起身相迎,一张白胖白胖的圆脸上堆满笑容,肥肉将双眼挤成缝隙。 袁洪惊讶问道:“费大人,你为何会在此处?” “我奉大王之令,来这里传达班师旨意。” 袁洪更是惊讶。 “崇侯虎一家与叛军主力下落不明,说不定何时会杀回北方,这时班师回朝,会不会太过草率?” 费仲笑眯眯道:“道长你有所不知,八日前鬼方国使者取道西岐,过五关抵达朝歌,说是来纳贡的。你猜他们纳的是何贡品?呵呵,你必定猜不到。” “是什么稀罕物?” “他们纳的贡品是崇侯虎一家老少,活的。” 袁洪疑惑问道:“崇侯虎一家如今在朝歌?” 费仲见袁洪不信,脸上笑意更浓。 “正是。崇侯虎弃城逃走,跑到鬼方国去,想要求助鬼方出兵反商。鬼方国王深明大义,将他们一家就地拿下,还派出骑兵助王师平叛,击溃曹州叛军,立有大功。鬼方国王派出使者押送崇侯虎一家送到朝歌,说是以此为贡品,他们还送来鬼方国王第四女,要与大商联姻。大王已然将鬼方王女纳入宫内玉香宫居住,与妲己娘娘做邻居。战事已定,大军自然可以班师回朝。” 原来巫族打的是这个主意,施展的是这种套路,还真是与他们战斗种族的身份不符。 这一代的巫族不一般啊! 袁洪与黄飞虎交换个眼神,笑着对费仲道:“鬼方国送来崇侯虎一家,还送来一位公主,当真是有诚意。费大人,你说那位公主被安排到玉香宫居住,与妲己娘娘做了邻居?” “正是。” “哦,那位公主能被鬼方国送来联姻,想必是一等一的相貌。” “那是自然,只是比起妲己娘娘来,还是稍有不如。” 费仲一番话说的漂亮,袁洪不再追问,转而说道:“既然大局已定,咱们便班师回朝。” 费仲道:“班师之事务必要抓紧,我还要往冀州去传旨。” “去冀州传何旨意?” “我也不瞒武成王与道长,大王封冀州候为新任的北伯候,此等好事,我自然要走一遭冀州,亲自告诉国丈。” 袁洪笑道:“难怪费大人车马劳顿,亲自来崇城,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哪里,哪里。还有一事,南方三山关也传来捷报,邓九公与洪锦大败叛军,南方的叛军也没几日好活了。依我看,今年年底,大商必定能平息战火,过个好年。” 三人又议了一阵军国大事,费仲便被黄飞虎安排去城内驿馆休息。 费仲走后,黄飞虎将袁洪请入后宅无人房间坐下。 “监军,崇侯虎一家既然已被送到朝歌,咱们之前的谋划是不是可以停下,还请监军出手,将崇黑虎为首的三个逆贼抓回来,咱们带回朝歌也是大功一件。” 袁洪闻言又是心里发堵,更是痛恨赤云子。 要没有你多管闲事,哪会如此麻烦? 袁洪急中生智,低头抬手在脸上一抹,随后抬头问道;“武成王,看看我是谁?” 黄飞虎登时吃了一惊,就见袁洪面孔已然变为崇侯虎的模样。 “道长,你······” 袁洪复又在脸上一抹,变回本来模样,起身指着身旁桌上茶壶说道:“武成王,请看这里。” 黄飞虎起身走到近前。 袁洪拿起桌上茶壶灌了口水,放下茶壶后,对着茶壶一口喷出。 茶壶倏地变为一颗头颅,看五官相貌正是崇侯虎模样。 袁洪指着“崇侯虎头颅”说道:“武成王,咱们带着崇侯虎头颅回去,功劳岂不是更大?” 黄飞虎成功被袁洪拐到坑里,恍然大悟道:“监军,你的意思是,朝歌城里鬼方国送来的崇侯虎一家,是假的?” 这便对了。 正是要你自行脑补。 袁洪板着脸点头言道:“此等江湖小术,贫道用脚后跟都能猜的出来。鬼方国送来的必定是假的,武成王你若不信,咱们去城内牢房找几个死囚,我施法将他们变为崇侯虎一家,咱们也押去朝歌请功。” “这如何是好?咱们得尽快回去,提醒大王。” 袁洪倾情忽悠道:“咱们是得尽快回去,一是提醒大王,二是将计就计。咱们假装不知道他们的阴谋,待敌人麻痹大意,卷土重来时,咱们再出手,定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王爷,事到如今,你还没看明白吗? 那一日,鬼方骑兵忽然出现曹州西面,半路拦截逃跑中的曹州叛军,为何就这么巧?此为其一。其二,鬼方骑兵数量众多,击溃曹州叛军步兵骑兵,为何偏偏放走崇黑虎,还有吴龙王玉?要不是贫道与李靖去的及时,恐怕崇黑虎之子崇应鸾也抓不到,统统被他们给放走了。他们自相残杀,分明用的是壮士断腕的狠劲来蒙蔽咱们,让咱们信任他们。 随后,再由使者绕开咱们,取道西岐直达朝歌,献上假的崇侯虎一家,还有那个公主取悦大王。你看着吧,用不了多久,那个鬼方国公主在后宫立住脚后,必定会在后宫给大王吹枕头风坑害咱们,咱们的苦日子不远了。咱们班师之后,等待咱们的,是一场没有刀枪的战争,王爷你不可大意。” 袁洪说着抬手抚胸,幽幽说道:“一想到这些,贫道心里便觉得堵得慌。” 黄飞虎成功被袁洪转移注意力,不屑道:“她区区一个女子,还能反了天不成?” “王爷不可轻敌,贫道说的对是不对,咱们班师回去,一看便知。” 第129章 敌退我进 兵行险招 袁洪与黄飞虎商议完毕,告辞出来,施展土遁回返曹州。 才走到城内李靖府邸大厅门前,袁洪就看到龙吉公主与杨戬坐在客座上,正与李靖叙话。 袁洪喜出望外,快步走进客厅。 礼毕,不等袁洪发问,龙吉公主率先说道:“我前往天庭,禀明巫族用人族魂魄炼制杀神剑之事,母后又留我叙话,这才耽搁了时间,让道友久等了。”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算起来,公主在天庭停留不过一个时辰而已,万万说不上耽搁。天庭可否答应出兵讨伐巫族?” 公主颔首。 “大天尊与众仙卿合议,决意派天兵天将讨伐巫族。只是大军不能仓促行动,须得花费时间准备,最快也得二十日后方能出兵。” 袁洪问道:“公主,你所言之二十日,是天庭时间的二十日?” “正是。” 袁洪颇感为难。 “天上二十日,便是人间的二十年。二十年后再出兵,人间又有不知道多少百姓要被巫族所害。” “深海道友,我听大天尊说天庭要二十年后再出兵,也是与你一般想法,只是事出有因。巫族已然撤离鬼方国,还在归山穷奇殿门前留下一块石碑,说是二十年后再会。故此天庭才决意,最快也得二十年后才出兵。” 袁洪闻言更是惊讶。 “巫族撤走了?” “正是,道友一看便知。” 袁洪急忙放出神识,一路往西,奔归山而去。 袁洪曾经让高明高觉兄弟施展千里眼顺风耳神通,窥探穷奇殿内巫族举动。 只是归山被巫族布下护山大阵,高明高觉兄弟只能看到归山与穷奇殿,看不到任何巫族身影,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袁洪自己也用神识窥探过,同样是无功而返,这才死心。 此次与以往不同,袁洪神识畅通无阻,直入穷奇殿内转了一圈,只看到殿内各个宫室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地上还算干净,没有太多灰尘。 一望便知,巫族撤走的时间不会很久。 袁洪神识转出穷奇殿,停留在殿门前立着的石碑上。 石碑高有十丈,宽也有两丈。 上面刻着两排大字。 “我等先行告辞,二十年后再会。” 袁洪见事已至此,也不留恋,收回神识与龙吉公主说道:“巫族定是见我军势大,暂行撤退,避免更大的伤亡。至于二十年后再会之语,不可信。” 龙吉公主也是面色沉重。 “我也觉得不可信,他们随时会重回穷奇殿,道友不可大意。此外,天庭审问过抓去的那个大巫,审出些秘辛。巫族不只是用人族生魂炼制杀神剑,还打算用人族血肉配合巫族秘法复活十二祖巫,道友也要早作准备。” 袁洪忧心说道:“贫道知道了,多谢公主提醒。” 龙吉公主站起身稽首道: “我话已带到,即刻要回凤凰山隐修。日后若是巫族归来,道友可往凤凰山寻我。” 袁洪问道:“公主要回凤凰山,杨戬你有何打算?” 杨戬道:“老君让我下山协助表姐调查巫族动向,如今巫族隐匿不出,我打算先与黄龙师伯往二仙山麻姑洞小住。日后巫族若是重来,道长可令人来二仙山寻我。” 袁洪点头道:“这样也好。” 送走龙吉公主,袁洪才与李靖说起费仲自朝歌带来的消息。 李靖听后起身言道:“管他们有何阴谋诡计,咱们不过是见招拆招罢了,我这就传令,让鬼方骑兵出境。” “贫道请阐教与截教诸位道友来此,共商大事。” 袁洪放出神识往冀州与威城招人。 片刻后,虬首仙、灵牙仙、金光仙与柏鉴自冀州赶来。 身外化身从威城赶来。 袁洪从后宅请出黄龙真人、余元、戴礼与羽翼仙。 待众仙坐下,袁洪说起巫族撤出归山穷奇殿,去向不明之事。 余元是因为要炼制新的化血神刀刀胚,耽搁了时间,六日前才与戴礼和羽翼仙从蓬莱岛赶来。 因为徒弟余化之死,余元正憋着一肚子火气,如今听说天庭延迟发兵,巫族撤离后不知去向,心中火气更大,抬右手一掌拍到身边茶桌上,怒道:“既然巫族逃走,贫道便搬到归山穷奇殿去居住,除非他们不回来,若要回来,先尝尝贫道化血神刀的厉害。” 虬首仙愤恨说道:“可惜我曾经发过誓,与灵牙师弟、金光师弟和羽翼师弟,不得再往鬼方国与巫族争斗,否则定要与你同去。” 袁洪劝说道:“二位道友不必心焦,巫族说是二十年后再见,不过是说说而已。用不了几年,他们定会偷偷回到鬼方国。到时候,咱们再上门寻仇也不晚。依贫道的意思,诸位道友不如先回蓬莱岛,炼制法宝,修炼神通,打磨阵法。待巫族回来······” 黄龙真人摆手说道:“深海道友,且慢。贫道倒是有个大胆的想法,可以给巫族找些麻烦,顺带出口恶气。” 袁洪问道:“是何办法?” “贫道以为余元道友的话有理,既然巫族撤离穷奇殿,咱们何不上前一步,率先占据穷奇殿。然后布下两仪微尘大阵,罩住整座归山。巫族不回来还好,若是回来,先要试试完善后的两仪微尘大阵的威力。只是两仪微尘大阵若要发挥全部威力,除去布阵之人外,还得有四人配合才行。” 袁洪与身外化身对视一眼,身外化身道:“算我一个,我负责布阵。加上余元道长,尚缺三人。” 黄龙真人道:“贫道出的主意,自然要算贫道一个。杨戬,你既然不打算回玉泉山,不如也来。” 杨戬道:“我听师伯的。” 袁洪道:“这样就有四个人了,还缺一个。” 戴礼瞥了眼杨戬身边哮天犬,举手道:“加上我刚好五个。” 袁洪拍手道:“就这么定了。咱们分头行动,虬首、灵牙、金光三位道兄,你们先回蓬莱岛,充当援军。羽翼道友与柏鉴将军留在我身边,咱们居中策应。其余人去占领穷奇殿,如无异议,即刻动身。” 羽翼仙不解问道:“为何又是贫道留在你身边?” 袁洪笑道:“谁让你飞得快呢?当传令兵正合适。” 众仙计议已定,虬首仙、灵牙仙与金光仙率先告辞,回转蓬莱岛。 羽翼仙与柏鉴留守曹州,袁洪陪着黄龙真人等出门,驾云往西北方向飞来,远远地便看到西北方向立着一座绵延万里的山脉,正是归山。 众仙在山脉主峰归峰下穷奇殿前落地。 余元上前,抬右手发出一道掌心雷,击中殿门前石碑。 金光闪过,石碑顿成齑粉。 袁洪拿出《周易》、定光珠与绝仙剑交给身外化身。 脑门上跟着飞出一道白紫色光芒,先天一气太清神符一闪即逝,钻入身外化身泥丸宫内。 身外化身收起法宝,左手托着《周易》,飞身跳上归峰峰顶。 竹简上飞出《周易》六十四卦卦象金符,升空,放大,落地,布下两仪微尘大阵,罩住整座归山。 待身外化身布好阵法归来,袁洪将众仙聚到身边,讲起两仪微尘大阵的玄妙之处。 “此阵由一台四门组成。一台指的是幻灭之台,四门分别指生死明晦四门,方才贫道护法布下的阵法便是用以承载四门的幻灭之台。四位道友,你们要各自把守一门。黄龙道兄把守东方震位的生门,戴礼把守南方离位的明门,余道友把守西方兑位的死门,杨戬把守北方坎位的晦门。大阵种种妙用,日后自有贫道护法与黄龙道友为你们讲解。巫族不来还好,若是入阵,生死便由不得他们。” 袁洪说完,众仙步入穷奇殿深处,依照方位,杨戬带着金毛童子与哮天犬在北、余元在西,戴礼在南,黄龙真人在东,身外化身居中,各自寻找宫室住下。 待阵法布置妥当,袁洪与众仙依依惜别,独身返回曹州。 第130章 五色神牛与青牛 李靖父子暂时留守曹州,监督鬼方骑兵撤离。 魔家四将则被留下来驻守崇城。 安排好留守事宜,翌日一早,袁洪与黄飞虎率军出崇城,班师回朝。 袁洪骑着匹白马,黄飞虎骑着獬豸,一路并行于道上。 袁洪与獬豸交换个眼神,对黄飞虎笑道:“武成王,神兽獬豸可还合用?” 黄飞虎笑道:“獬豸不愧是神兽,颇通人性,还不畏刀枪,不惧巫术,多谢监军将它借给我骑。待回到朝歌之后,我便将獬豸还给道长。” 袁洪道:“王爷不必着急,既然獬豸与你颇为投缘,你便先骑着吧。话说五色神牛到底得了何种疾病?如今可有起色?” 黄飞虎忧心言道:“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了,它都是只喝水,少吃草,如今身体瘦弱的不行,连走路都费劲。你看,此次回朝歌,我还是找了辆牛车拉着她走才能启程。” 袁洪回头看去,果然看到后面队伍中有辆黄牛车,车上载着的正是五色神牛。 五色神牛瘦骨嶙峋,毛发无光,脑袋趴在前腿上,一副病态。 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更无法治好一只装病的神牛。 袁洪心中暗笑,却是收回目光叹道;“好好的一个异兽,竟然病成这副模样,莫非是中了巫族的巫术?回去之后,我带她去杨大夫那里看看。” 黄飞虎惊讶问道:“监军,你说的是女娲宫里那个杨大夫?他还会给牛看病?” “他是一法通,万法通,既是大夫,也是兽医,你放心吧。” “如此便麻烦监军了,到时还请杨神医多费心,治好五色神牛之病,我定有重谢。” “谢礼就免了吧,杨大夫给人看病从来不要钱。只是我看五色神牛病的不轻,若是坚持不到朝歌就麻烦了,不如我带着她先行一步回朝歌,早看好病,早放心。” 黄飞虎回头看向牛车上的五色神牛,叹道:“的确是不太好,那便麻烦监军了。” “王爷不必客气,贫道告辞。” 袁洪拨转马头,跑到载着五色神牛的牛车旁,拿出造化锦囊将五色神牛装进囊中,随后手按马背,腾空而起,奔西南方朝歌城飞去,消失在黄飞虎视线中。 袁洪一路飞到朝歌,半空拐了个弯,转向羑里城,在羑里城东北方向老君隐居的村庄南侧村口外落地。 从锦囊中放出五色神牛,袁洪一拍五色神牛脑门,注入一股灵气,五色神牛打了个激灵,便觉得精神百倍,只是身体依旧是瘦削。 袁洪走在前面,引着五色神牛走到老君隐居的宅院外面,隔着篱笆便看到院内牧牛童子正在打拳,青牛卧在柳树树荫下打瞌睡。 五色神牛也看到青牛,心急之下叫唤出声。 “哞······” 牧牛童子闻声停下动作。 青牛却是猛地跳起身来,看向院外,与五色神牛四目相对,四道目光立时粘到一处。 袁洪推开院门走进院中,亲昵地摸摸牧牛童子的脑袋。 青牛放出神识责怪道:“你怎地把她带来了?若是让老爷看到,我必定要吃排头。” 袁洪怼道;“你没看她瘦的皮包骨头,全都是因为你才害了相思病,又想你又想儿子。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这事我站在嫂夫人一边,你还是坦白从宽的好。” 五色神牛走进院中,直奔青牛走去。 青牛收回神识,上前探出牛头蹭上五色神牛的脸颊。 袁洪走到房门前,对向门而坐的老君稽首拜道:“老君,我回来了。” 老君略一打量袁洪,悠然说道:“和巫族打的肉身都换成五灵之体了,你此行真是大不易,坐吧。” 袁洪上前,坐到老君右手边蒲团上。 青牛化为人身牛头模样,引着五色神牛走到门口,拜倒在地。 “老爷,我错了。” “错在何处?” “我不该瞒着老爷与俺浑家有了私情,还有了娃,此事早该禀明老爷的。”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与她情意相投,娶了她便是,何必偷偷摸摸?你看你浑家为了你和孩儿,身体瘦成这般模样,你早该给她个说法。” 老君说着,抬右手扣指弹出一缕紫气,飞入五色神牛额头正中。 五色神牛遍体痉挛,哆嗦着变为一名身穿五彩霓裳,看起来二十七八岁模样的妇人,跪于青牛身边。 青牛见状大喜道:“多谢老爷点化之恩。” 五色神牛也是连声拜谢。 袁洪笑道:“老君,俗话说好事成双,既然今日青牛夫妻团聚,你老人家干脆好事做到底,再给她赐个名吧。” 老君道:“你今日带她来与青牛团聚,也是有德之举,贫道自然也要成人之美。五色神牛出身于黄飞虎府上,便姓黄吧。辈分与黄飞虎平齐,皆为飞字辈,就叫黄飞钰好了。” 青牛与黄飞钰夫妻又是连声拜谢老君。 “多谢老爷赐名。” “不必多礼,起来吧。” 待青牛夫妇起身,老君道:“青牛,三日后,黑山便会令孙悟范死而复生,到时咱们要打道回府。吾给你放三日假,让你们一家三口团聚,去吧。” “多谢老爷体谅,道长,我儿牛辛现在何处?” “他在梅山,我带你们去。” 袁洪起身辞别老君,带着青牛夫妇踏云腾空,往南方梅山飞来。 袁洪才在梅山主峰下洞门前落地,便有守门的猴精进洞禀报,片刻后,牛辛与金大升匆匆出洞来迎。 牛辛看到父亲青牛自是欢喜,看到化为人形的母亲黄飞钰却是不识得。 黄飞钰晃晃脑袋,变为人身牛头模样,泪眼婆娑,上前揽住牛辛道:“我的儿,娘终于又见到你了。” 牛辛这才认出是母亲到来,反抱着母亲也哭了起来。 青牛站在一边也是抬手抹眼泪。 袁洪走到金大升身边说道:“老二,你的坐骑独角兽,我拿去送给了武成王,这才换回牛辛的母亲,让他们一家团聚。我这里还有些好处带给你,你来看看这四条手臂。” 袁洪拿出造化锦囊,敞开袋口给金大升看。 金大升放出神识入口袋内查看,随后惊讶说道:“这么大的手臂,怕不是有上千丈长短,你打哪里弄来的?” “这是我从一个九黎族大巫身上剁下来的胳膊,血脉非常纯正,你和方弼方相文化他们一人一只,提取血液后服下,保管可以功力大进。” “多谢大哥,我这就安排。” 金大升拿出个须弥袋,敞开袋口。 袁洪施法将从蚩无极身上剁下来的四条手臂,转入须弥袋中。 收起造化锦囊,袁洪对青牛一家道:“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不要总是哭哭啼啼的,来,咱们进洞说话。” 第131章 大升渡劫 老君离去 听说袁洪回来,常昊一家三口,老四朱子真都是匆匆赶来。 袁洪将青牛夫妻介绍给众兄弟认识,随后在洞内摆酒,款待青牛夫妇。 当天夜里,袁洪将洞府留给青牛一家居住,自己则住到四弟朱子真洞府内。 来到朱子真洞内,袁洪依旧走到洞内深处,与朱子真一并观看昔日留在墙上的八个大字。 大劫已至,劫气迷心。 看过这八个字,袁洪感叹道:“每每看到这八个字,都是提神醒脑啊。” 转过身,袁洪与朱子真坐到洞内石椅上,询问道:“老四,我之前给你的幽冥鬼火,你练的如何了?” “正练着呢,只是时间太短,效果不大。” 袁洪拿出一枚玉简递给朱子真。 “我此次回来,拿回来四条从九黎族大巫身上剁下来的手臂,分你一条。玉简里装着的是我从马元身上捡来的功法,炼成后,脑后可以生出一条手臂抓人。你按照玉简里的修炼之法,将大巫手臂炼化,藏于脑后,将来可以多出一个对敌的手段。此法修炼起来,比幽冥鬼火容易的多。” 朱子真收起玉简,袁洪道:“手臂明日再给你。” 兄弟两个聊了一阵,便分头休息。 翌日,待日上三竿,袁洪才与朱子真出洞,飞往梅山主峰下自己洞府,与青牛一家会面。 寒暄几句后,袁洪见金大升带着方相方弼与邬文化到来,询问道:“大升,事情办的如何?” 金大升道:“四条大巫手臂上的血液我全取出来了,绝对是大补之药,给几个小辈服下后,定能让他们功力大涨。” 金大升喜滋滋地拿出须弥袋,走到袁洪身边,打开袋口给袁洪看。 袁洪放出神识,看到袋内装着二十二个黄皮葫芦,还有四条长有数千丈,瘦的皮包骨的大巫手臂。 “这是提炼过后的血液精华?” “正是。” 袁洪拿出两个黄皮葫芦与三条大巫手臂放进造化锦囊,随后分出一条大巫手臂给朱子真。 待朱子真将大巫手臂装进须弥袋,袁洪问道:“大升,你的境界卡在玄仙顶峰有些年头了,现今有补药在手,不如由我和牛兄给你护法,你试着冲击金仙境界,正好也给小辈们开开眼。” “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你也知道,我身上有八分之一九黎血脉。若是喝的巫血多了,必定会显露异相,变得越来越像九黎族牛头人。” 袁洪笑道:“能变强即可,外表不重要。” 青牛跟着说道:“道长此言有理,境界才是根本,不必介意外貌。” 金大升爽快说道:“好,择日不如撞日,我今日便渡劫。” 众妖出山洞,施法飞到梅山主峰峰顶观看。 金大升则飞到南方远处无人之地,自须弥袋中拿出一个黄皮葫芦,一仰头将葫芦内巫血灌入嘴里,随后扔掉手里葫芦,拿出第二个葫芦。 一连灌入四葫芦大巫精血,金大升全身肌肉抽动,面目扭曲,一对牛眼瞪出血丝。 “哞······” 一声牛吼响彻天空,金大升身体陡然暴涨到三千余丈高,两个腋窝下鼓起四个肉瘤,肉瘤涨大到他头颅大小,爬满蛛网状的血丝,随后破裂,冲出四条血淋淋的手臂。 不顾四条滴血的新生手臂,金大升捂着自己额头,额头处浓黑的眉毛脱落,破开两条血痕,皮肤跟着开裂,张大,露出两只精光四射的眼睛来。 借助大巫精血的血脉之力,不多时,金大升便化出四眼六臂的异相来。 仰望天空,金大升看到天空现出螺旋状黑色劫云。 劫云中金色电光流动,凝聚,跟着当头劈下,直奔金大升头顶而来。 金大升张嘴吐出一颗牛黄。 牛黄带着熊熊火焰,正面迎向劫雷,轰地一声,将劫雷击个粉碎,随后倒飞回主人口中。 劫雷接二连三落下,却被牛黄火一一击碎。 一连击破六道劫雷后,牛黄表皮皲裂,大有碎裂之势。 金大升急忙摸出一个黄皮葫芦,仰头灌进一葫芦大巫精血,身上萎靡的气势旋即恢复如初,仰天长啸,再次吐出牛黄火击向空中,击破第七道劫雷。 牛黄上裂痕更重,倒飞回金大升口中。 眼看着第八道劫雷落下,金大升不闪不避,任凭劫雷劈到自己头顶,巨大的身躯立时被电光包裹,遍体生出黑烟。 周遭地面被劫雷波及,爆出一个半球形深坑。 金大升身体摇晃一阵,晃晃硕大的牛头,继续仰观劫云。 劫云酝酿出第九道劫雷,金色劫雷中隐隐带有一丝红芒。 眼看着第九道劫雷酝酿成形,一道紫光飞来,内里包裹着轮回紫玉莲台,钻入金大升泥丸宫内,护住他的元神。 第九道劫雷落下,正中金大升头顶。 金大升身体巨震,身体前倾,几乎要摔倒在地,手腕一翻,亮出一把三尖两刃刀撑住身体,晃了三晃,随后站稳身体。 劫云散去,仙灵之气落下,灌顶而入,修补金大升肉身与元神。 金大升的肉身以肉眼可及的速度飞长,一直长到四千七百余丈才停下。 黑灰散去,露出精装强悍的身躯,金大升额头泥丸宫内飞出轮回紫玉莲台,身躯旋即缩小到一丈六尺多,转身飞向梅山主峰。 袁洪收回轮回紫玉莲台,看金大升飞到身边,笑问道:“大升,你如今是妖是巫?” 金大升道:“我身上一半是妖族中水牛精血脉,自然是妖。区区一点九黎血脉,还变不了我的身份。” 金大升目光一一扫过方弼方相、邬文化与牛辛。 “你们四个小家伙,可曾看的清楚?渡劫就是这个样子,你软它就硬,你硬它就软,遇到天劫千万不能怂。” 青牛道:“金老弟说的是,说起来还有恭贺金老弟渡劫成功,境界提升。” 袁洪与朱子真、常昊都是纷纷道贺。 众妖吵闹一阵,转身施法下山,到山下洞府内摆酒为金大升庆贺。 青牛一家团聚,金大升渡劫成功,梅山上下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 欢喜之中,三日时间一晃过去。 第三日夜间,袁洪带着依依不舍的青牛动身回羑里。 天光放亮,鸡鸣之时。 袁洪与青牛落到宅院外,隔着篱笆看到,院内一高两矮三个身影站成一排,正在打太极。 站在中间,个子高的是黑山。 两个个子矮的,左侧的是牧牛童子,右侧的是孙悟范。 等他们三个打完太极,袁洪才与青牛推门进去。 黑山与孙悟范上来,纳头便拜。 “老师。” “老爷。” 袁洪拍拍黑山的肩膀,低头看向孙悟范。 “悟范,你当真是活了,只是还有些瘦。” 孙悟范笑道:“自杀那日,我将本命精血全给了老爷,身体亏虚的很,自然胖不起来。吃点好的,用不了几日便能胖回来。” 袁洪抬手屈指,在孙悟范头顶敲了一下。 “你这猴头,当真狡猾。那一日嘴里说着将本命精血全部给我,是打着让我替你保管,今日再送还给你的主意吧?” 孙悟范讪笑道:“老爷慧眼,被你看穿了。” 袁洪拿出一个白色瓷瓶交到孙悟范手上。 “你的本命精血在此,拿去服用吧,赶快胖起来,这皮包骨的着实是不好看。” “多谢老爷挂念。” 孙悟范忙不迭地接过瓷瓶,拔掉瓶塞,将本命精血倒进口中,吞进肚里,运功炼化吸收精血中的精华。 片刻后,孙悟范干瘪的肉身,吹气般饱满起来,青色毛发在阳光下也是熠熠生辉。 袁洪与青牛来到老君面前,礼拜过后,坐到老君右手边。 老君道:“青牛,家事可都安排妥当?” “安排妥当了。” “既已妥当,咱们稍后启程。深海,临走前,吾有些话要交代给你。” 袁洪道:“老君请讲。” “其一,是关于孙悟范的,悟范,你过来。” 孙悟范正站在门口,闻言急忙上前几步。 “你前生罪孽深重,可知为何诸多大能给你留一线生机,不对你痛下杀手吗?” 孙悟范摇头道:“不知。” “你乃混世四猴中的六耳猕猴,天地间仅有你这一只,杀了你六耳猕猴一族便要绝种,故此诸多大能才对你手下留情。只是你自己须得悔改,将来若是不悔改,遇到你命中克星,早晚也难逃身陨之祸。吾曾说过,你脑子灵,学好快,学恶更快。你师父是个有大福缘的,你今日能洗刷业力,重获新生,都仰仗你师父之力。日后跟着你师父努力用功,勤于做事,自会有大福缘加诸尔身,万万不可懈怠。” 孙悟范道:“老君放心,我从来都不是个喜好偷懒的,日后必定努力。老君,我今日可以拜师了吗?” “不可,须得再考验你百年。” 孙悟范的笑脸立时垮了下去。 老君转而说道:“拜师之事不可,传功之事可。你师父手上有三门神通,是饿鬼道阴鬼帝送你的结亲之礼,你拿去学吧。百年之后,若你没有大过,自可拜到你师父门下。” 袁洪拿出三枚玉简交给孙悟范,叮嘱道: “这是花开顷刻、召唤五雷与胎化易形神通,你拿去好生修炼,稍后我还会请高人指点你修行。” 孙悟范收起玉简,谢过老君与袁洪,喜滋滋地退到屋外。 老君目光深邃,陷入回忆之中,悠然说道;“昔日夏朝末年,夏桀在位时,吾曾化名终古,担任夏之太史令一职,保护人族律、史、祭祀图文等典籍归于殷商,完好无损。五百余年光阴一晃而过,吾本打算再行昔日之事,只是被你认出身份,不得已提前告老隐居。吾走之后,你可去寻新任太史令李玄机,与他一并保全人族典籍,免受战火毁坏。” 袁洪肃容道:“我在,典籍便在,你老人家放心。老君,除此之外,你老人家还有没有别的嘱托?” “隐士有大隐、中隐与小隐之分,你可知其中有何异同?” 袁洪略一琢磨,开口答道:“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 “吾走后,要去天庭兜率宫做大隐。你也是大隐之命,再不济也要做中隐,万万不可做小隐,免得将路走窄了。” 袁洪连连点头。 “多谢老君点拨,我必定牢记在心。” “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黑山是你徒弟,你是他师父,有一桩天大的功德等着你们去做。你这个做师傅的何时懂得知常,才能引导黑山去找到他的道。总而言之,你多多积德,方能不误自己,亦不误人子弟。” 袁洪:“······” 久违的“积德”二字。 虽迟但到。 老君摸出一卷竹简放到桌上,问道:“咱们分手在即,吾与你讲了许多,你总得给吾留下几句话,以作纪念,也让吾看看你的胸襟。” 袁洪猝不及防,一时想不起来说什么,好半晌没有开口。 老君道:“慢慢想,想好了再说。” 袁洪见老君左手按着竹简,右手提着毛笔,一副要写字的架势,心说必须得让老君留下些墨宝,留作传家之用。 琢磨半晌,袁洪沉声言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诸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老君提笔于竹简上写下这四句话,随后停笔问道: “此言大善,可能做到?” “难。” “难在何处?” 难在境界不足,法宝太少,神通太弱。 可惜,此话不能说出口。 袁洪只能转而说道:“难在积德不足。” 老君自竹简上抽出才写下字的四枚,注入紫气,随手掷出。 四枚竹简凌空放大到一尺多宽,五尺多长,镶嵌于西墙墙壁上。 “吾走之后,这座宅院便留给你与玄机。这四句话你时常看看,自会澄清心境。澄清心境后自会有大福缘加身,有大福缘加身,则境界、法宝、神通必将滚滚而来,而后可去经世济民,为万世开太平。” 老君到底还是走了。 袁洪带着黑山与孙悟范送到村头路边,看着老君、青牛与牧牛童子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才转身回到宅院中。 仰观墙上嵌着的竹简,袁洪心说,老君之言颇有道理。 只是,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 第132章 誓与商周争天下 袁洪在茅屋内略等了片刻,心中忽有所感,转身走出房门,就见一个道人从天而降。 道人尖嘴缩腮,头上挽着双发髻,身上穿着青色道袍,正是接到袁洪神识召唤,匆匆赶来的羽翼仙。 羽翼仙落地看向黑山与孙悟范,好奇问道:“深海道友,你唤贫道来此地有何事?这两位小友是谁?” 袁洪笑着给羽翼仙介绍道:“黑山,悟范,这位是蓬莱岛来的羽翼仙,截教通天圣人门下的高徒。来,叫前辈。” 黑山与悟范上前,口称前辈。 袁洪道:“道兄,黑山是我开山大弟子,孙悟范是我的长随,也是我预定好的弟子。说起来着实惭愧,我这个长随孙悟范乃是木灵之体,天赋神通是御风。贫道不善御风之法,这才请道兄来教教他。道兄此前不是好奇,为何我独独要将你留下,不让你回蓬莱岛吗?这便是原因。” 羽翼仙晃着脑袋说道:“原来如此,他的确是木灵之体。八卦之中,震巽二卦五行属木,震为雷,巽为风。五行之中,木能生火,说起来,他这个木灵之体,适合修炼雷火风之类的道术,既然他的天赋神通是御风,贫道看在道友你的面子上,便教教他。” “多谢道友,来,随我到屋里坐。” 羽翼仙跟随袁洪,才走到茅屋门口便愣在当场,随后加快脚步走进屋内,站在西墙之下,仰观墙壁上镶嵌着的竹简,小声念道: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诸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好大的气魄,好深奥的道韵。深海道友,此文是何人所书?” 深海见羽翼仙被镇住,暗道谋划成功,开始拉大旗扯虎皮,笑着给羽翼仙洗脑。 “此文乃贫道所言,老君笔录,乃是我们合力之作。道友不问,我几乎忘记,这处宅院是老君之前隐居之地。老君今日离去之时,将这座宅院留给贫道与太史令李玄机。老君走时还说,让贫道时常看看竹简上文字,可以澄清心境。” 羽翼仙情不自禁瞪圆一对圆滚滚的雕眼,惊讶说道;“原来是老君所书,难怪竹简上文字道韵如此之深奥,直追本教掌教老师。李玄机又是何人?老君为何将这处宅院留给你们?” 袁洪继续套路羽翼仙,实话实说道:“道兄,说实话,贫道尚未见过这位太史令,不过却听老君亲口说过,李玄机是他徒弟。此人的身份,呼之欲出啊!” 羽翼仙更是震惊,喃喃自语道: “原来是玄都师兄······” 袁洪道;“道兄,此事事关隐秘,一般人我不告诉他。我是拿你当自己人,才请你来此处居住,此事万万不要泄露,免得引人觊觎。” 羽翼仙心中对袁洪大生好感,急忙允诺道:“道友放心,贫道定会把住口风。你说让我在此处居住,可是长住?” 袁洪循循善诱道:“正是,我与道友不打不相识,认识时日虽短,却甚为投缘。我身为女娲宫主祭,要常住女娲宫,此处不能无人打理。我打算请道友与我这个未来弟子孙悟范留在此处,打理宅院之事让悟范去做,道兄有空时,指点指点他御风之法即可。我有空闲,必定请太史令来此地与道友论道。” 羽翼仙欣然允诺:“就依道友的意思,我听你安排。” 袁洪见羽翼仙上钩,摆手招来孙悟范。 “悟范,羽翼前辈同意教你修习道术,你的造化来了。你之前说过,你要修炼什么三昧神风来着,还不向羽翼前辈请教?” 孙悟范早得袁洪提醒过,急忙上前唱起双簧,一并套路羽翼仙。 “还请师伯教我三昧神风。” 羽翼仙登时被难住。 “我修炼的是太阴罡风,三昧神风着实不会。不过你这猴儿倒是个有悟性的,我的太阴罡风须得肉身强悍才能学至大成。你虽是木灵之体,肉身却远远称不上强悍,不适合修习太阴罡风,三昧神风正适合你。不过也不打紧,我教中函芝仙与董天君都会三昧神风,我去找他们要,只是不好空手去。” 袁洪笑道:“此事好说,我这里有幽冥鬼火的修炼之法,便送给道友,道友自己修行也可,拿去与人换三昧神风的修炼之法也可。” 羽翼仙大喜,急忙接过袁洪递来的玉简,大包大揽道: “深海道友,你放心,三昧神风之事包在贫道身上。” “道兄,我还有一件小事烦请你帮忙。道兄你曾经给过崇黑虎一葫芦铁嘴神鹰,装着铁嘴神鹰的红葫芦内自成空间,这个红葫芦可是你炼制的?” “铁嘴神鹰是贫道抓的,红葫芦是贫道在蓬莱岛采的,红葫芦内里的空间却是余元帮忙炼成的,道友你可是想要一个红葫芦?” “正是。” “此事好办,我顺路去蓬莱岛采一个红葫芦回来给你,你找余元帮忙炼制即可。” “如此便麻烦道兄了。” 羽翼仙得了幽冥鬼火的修炼之法,心情大好,笑着摆手说道: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羽翼仙告辞,背后金光一闪,身影便消失在原地。 袁洪让黑山与孙悟范在院中等待,独自一人留在茅屋内,面向西墙上的四枚竹简,目光转来转去,最后停留在第四枚竹简上。 “为万世开太平,为万世开太平······” 袁洪嘴上念叨,内心却是在反复权衡。 自己若是不插手相助,不去力挽狂澜,殷商必定活不过三十年,便会被周取代,国祚不超过六百年,压根说不上什么万世太平。 周朝取代殷商后,若是发展的轨迹不变,国祚也不过是数百年而已,其中还有春秋战国这样的乱世,也说不上为万世开太平。 更何况,自己无论是保商,还是兴周,官做得再大,也还是打工,有违自己自创势力的初心。 要自创势力,还要为万世开太平,两个目的合并为一,若要达成,办法只有一个。 自创势力,不必非得封神大劫过后。 我自己称王,与商周争天下。 而后,为万世开太平。 创建一个万世不灭的王朝。 大胆的想法在袁洪脑海中转了一圈又一圈,随后破成碎片,重新汇聚成形,组成八个大字。 大劫已至,劫气迷心。 袁洪抬右手摸摸额头,果然有些发烫。 幸好我早有准备,留下治失心疯的药方。 之前的想法一定是劫气迷心,失智后的臆想,万万不能当真。 如今人族是六道中的气运之族,自己一个妖族要做人王,必定会惹的各方势力震怒,后果极其严重。 十有八九是崆峒印先在自己头顶敲一下,轩辕剑接踵而至,将自己大卸八块。 自己眼花缭乱间,便化为灰灰,形神俱灭。 那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袁洪冷静下来,沉默不语,再摸额头,已然不烫了。 右手自额头落下,落到一半,转了个弯,停在眼前。 袁洪不停地翻转右手,眼睛一眨不眨。 自己这具肉身是女娲娘娘用九天息壤与三光神水为材质,亲手造出来的,纯正的人族之躯。 至于元神是人是妖,那不重要。 毕竟有伏羲这个先例在。 伏羲乃是先天神圣,不是人族,曾经在妖族天庭担任过羲皇。 伏羲身陨后,投胎到人族重获新生,一路打拼,成功博得一个天皇称号,稳坐人族三皇之首的宝座。 既然有这个先例在,自己如今是不是也可视自己为人族? 如果自己真是人族,做人王又有何不可? 与商周争天下又有何不可? 袁洪默然片刻,自造化锦囊中拿出一枚竹简来。 竹简上写着八个大字。 大劫已至,劫气迷心。 再摸额头,并不烫。 自己现今的想法是劫气迷心引来的头脑发热? 还是灵光乍现,大福缘加身? 性命攸关,稳健为上。 自己还是应该找位大能认证一下,自己现如今究竟是人是妖? 如果是妖。 之前所想,休要再提。 如果是人。 誓与商周争天下! 第133章 玄都 谋划 袁洪走出茅屋,站在门前,看到孙悟范正蹲在院内柳树枝杈上挠痒痒。 黑山坐在树荫下,捧着挂在胸口的晶石,猛吸孔窍内散溢出的九幽冥篁气。 看到袁洪出来,黑山与孙悟范先后停下手上动作。 孙悟范跳下柳树,快步走到袁洪面前,仰头打量袁洪,犹豫着说道: “老爷,一时不见,你怎地变化如此之大?出了何事?” 黑山停下“吞云吐雾”的动作,起身走上前来,盯着袁洪,满脸的疑惑。 “老师,你身上的气变了。” 袁洪问道:“是何种变化?” 黑山轻皱眉头,琢磨了半晌才说道: “不似以往那般随和,多出一点威严,不过还好,不让人讨厌。” 孙悟范点头如捣蒜。 “正是,正是,我也是这种感觉,还是黑山师兄看得准。” “你们两个别盯着我看,进屋面壁去。” 黑山与孙悟范一前一后走进茅屋。 袁洪拎着个小木凳,坐到柳树树荫下闭目养神。 才坐了有一炷香时间,袁洪听到耳边传来叩门声,便睁眼看向院门,恰好看到一名男子推门走进院内。 这男子黑发黑须,看起来三十多岁模样,容貌甚伟。 气质飘逸出尘,颇似老君。 九尺有余的身高,身穿一身深蓝色长袍。 男子见袁洪看向他,踱着方步径直走来,稽首道: “吾名李玄机,道号玄都,见过深海道友。” 袁洪站起身,与男子稽首道:“原来是玄都道兄,久仰大名。” 玄都道:“老师走了?” “是,老君走了,将这处宅院留给咱们,我打算让我的长随孙悟范与蓬莱岛的羽翼仙留守这里,道兄意下如何?” “甚好。” 黑山与孙悟范听到声音,自茅屋内探出头来。 袁洪让他们出来与玄都见礼,随后请玄都走进屋内。 玄都进茅屋,与羽翼仙一般,一眼看到西墙上镶嵌着的四枚竹简,便背着手走到墙壁前,开口问道:“字是老师写下的,话是何人所讲?” “话是贫道所言。” “你可能做到?” “实不相瞒,道兄你来之前,我正琢磨着如何去做。” 玄都转身抬手示意,与袁洪分坐于两个蒲团上,随后抬右手向前伸去,手腕前的手掌径直插入虚空,再缩回时,手中已然端着一个棕色托盘。 玄都放下托盘,拿起托盘上酒壶斟下两杯酒,递给袁洪一杯。 “深海,这是上次开蟠桃会时,玉帝送我的玉液酒,你尝尝。” 袁洪微微一笑,端起酒杯道:“正要尝尝这宫廷玉液酒。” 与玄都碰杯后,袁洪一饮而尽,脸上泛起红晕,赞叹道: “好酒。” 待玄都饮下杯中酒,袁洪问道:“道兄乃是五灵之体,可是女娲娘娘当年抟土所造之人?” “正是。” “如此说来,道兄在人族的辈分,可是比火云宫三皇还要资深。” 玄都笑道:“吾的确是比神农、轩辕老上许多,至于天皇伏羲,不好比。” 袁洪听后,泥丸宫内识海中,轮回紫玉莲台上,端坐着的白猿元神长身而起,上前一跃,跳下莲台,脱离紫玉莲台的庇护,悬浮于识海内。 袁洪问道:“道兄眼中,看我是何族?” “深海你为何有此一问?你身上的血脉之力我熟悉,与我一般,都是女娲娘娘亲手所造,自然是人族。” 玄都说的轻巧。 袁洪闻言,识海内白猿元神身上金光闪耀,倏地变为身穿青色道袍的道士模样。 袁洪不理会识海内元神的变化,肃容道: “道兄来的正是时候,我有一事正要找道兄商议。老君临走前嘱咐过,若是时局有变,让咱们两个务必保全人族典籍,勿令其遭战火损坏。” 玄都点头。 袁洪接着言道:“道兄,我的意思是,你在朝歌安心做你的太史令。我去偏远之地,与你一内一外,静观时变。若时局有变,我希望道兄将那些典籍送到我这里来,而非他处,道兄意下如何?” 玄都默不作声,只是拎起酒壶,给两个杯中斟满酒。 待放下酒壶,玄都才开口问道:“可有他法?” “有,若是时局有变,道兄不愿将典籍送到我手上,我会赶在他人之前,亲自前往朝歌,彼时道兄将典籍交给我亦可。” 玄都扭头看向西墙上的竹简。 “深海,你说我来之前,你正在思索为万世开太平之法。这就是你想到的办法?” “典籍交给他人保管,我不放心。人族江山交给他人,我同样不放心。” “你要对抗天意?” “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有朝一日,若是民意在我,天意亦要追随民意,在我!” 玄都端起酒杯。 “有朝一日,若真是民意在你,我助你一臂之力又何妨?我等着那一日。” 袁洪端起酒杯与玄都碰杯,随后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袁洪伸手欲拿酒杯,却被玄都抢了先。 玄都斟满酒,端起酒杯道:“咱们满饮此杯,预祝你成功。” “道兄可否给我些建议。” “三皇五帝之时,人族领袖既圣且神,乃是圣神一体。你若要成功,可从此处下手。” “内圣外神,可乎?” “可。” “道兄很看好我?” 玄都放下酒杯,沉声说道:“时不我待,人族必需找回自我,否则拖延的久了,人将不人。” 袁洪跟着放下酒杯,疑惑问道:“道兄此言何解?” 玄都苦笑道:“我问你,现今人族魂魄从何而来?” “幽冥地府,六道众生,转世投胎而来。” “我问你,昔日女娲娘娘抟土造人,彼时祖巫后土尚未身化六道轮回,我等人族的魂魄又从何而来? 更久远的远古时期,那时亦没有六道轮回,那些先天生灵,他们的魂魄元神从何而来? 如你所说,现今的人族魂魄,皆为六道众生之魂魄由幽冥地府投胎而来。你所见之人,肉身为人,内里之魂魄,前世可能是阿修罗,可能是饿鬼,可能是畜牲。他们是人面兽心,人面鬼心,或是人面魔心,表里不一,乱了,一切都乱了。 若没有人族大圣出面拨乱反正,长此以往,如我一般人面人心者少,人面异心者多,人族必将人将不人。 我很多年未曾见过与我一般的原种人,今日想不到竟能见到你,真是意外之喜。你若有意拨乱反正,阻住人族劣化之势,我自是要助你一臂之力。” 听玄都连珠炮般的一席话,袁洪脑海中轰然作响, 玄都看似飘逸出尘,内里隐藏的大人族主义气息,却是扑面而来。 袁洪按捺心中波动,沉吟道:“道兄,莫非在你眼里,只有人面人心算人?” “非也。生来即是人面人心者,可称为真人。现今的人族魂魄为异族转世而来的魂魄所污,天生的真人越来越少。只是天无绝人之路,道门传下真人的修炼之法,让人面异心的人族可通过后天修行化为真人,无奈收效甚微。人族劣化之势愈演愈烈,现今还不明显,再过个千余年,怕是大势已成,难以挽回。” 玄都说着复又端起酒杯。 “我今日之言,你回去慢慢体悟,将来自会找到大机缘。来,干杯。” 袁洪端起酒杯与玄都碰杯。 玄都放下酒杯,言道:“羽翼仙要回来了,我暂且不见他。你说你能令民意在你,不妨先从他身上努力,让我看看你的本事,不要让我失望。” “道兄放心,我正有此意。” “我等着看。” 玄都说完,告辞离去。 袁洪起身送出院门,回到房内细细回味玄都之言。 一道金光从天而降,落到院中,现出羽翼仙身形。 羽翼仙大步进屋,右手晃着一枚白色玉简,对袁洪兴奋说道:“幸不辱命,三昧神风修炼之法在此,道友拿去吧。” 袁洪接过玉简,问道:“你与谁换的功法?” “函芝仙。” 袁洪点点头,拿出枚空白玉简,刻录一份三昧神风修炼之法留作备用,随后将羽翼仙拿回的玉简交给孙悟范。 “悟范,日后务必勤加修行三昧神风。有了此种功法,日后嗉囊中万万不可再藏骨灰阴人,那种阴招用起来晦气。” 孙悟范攥着玉简连连点头。 袁洪请羽翼仙坐下,在桌上托盘中拿出个新酒杯,斟满酒递给羽翼仙。 羽翼仙拿出个红色葫芦,闻到酒香,抽抽鼻子。 “哪里来的好酒?” “你回来晚了一步,玄都道兄才走不久,这壶酒是他留下的。” “玄都师兄方才来过?错过了当真可惜。他定是知道我爱喝酒,才留下这壶酒。” 羽翼仙接过酒杯,仰头喝干杯中酒,嘶地发出一声感叹。 “好酒。这是你要的红葫芦,去年才长成的。” 袁洪收起红葫芦,拿起酒壶,又给羽翼仙斟满一杯酒。 “道兄,我要回去了,过几日再来,悟范就拜托给你了。” “好说,你尽管去吧。” 袁洪辞别羽翼仙,与黑山一并返回女娲宫,歇了四日。 第五日傍晚,袁洪施展土遁往朝歌而来,直奔武成王府而来。 黄飞虎上午才领兵回返朝歌,正在府中后宅休息,听说袁洪来访,急忙往大厅而来。 寒暄过后,两人分宾主落座。 袁洪道:“武成王,你可算回来了,让贫道等的辛苦。” “路途遥远,大队人马走得又慢,今日能到朝歌,已然是算快的了。” “我今日来是有喜讯,五色神牛的病杨大夫能治,王爷你尽管放心好了。” “如此真是太好了,杨大夫真是神医。” “王爷你有所不知,此事还是双喜临门。五色神牛被一位大神通者看中,点化成人,还赐了个名,叫黄飞钰,如今已然前往山中修行,将来必定能得成仙道。” 黄飞虎一脸懵圈,莫名问道: “道长,你的意思是,五色神牛变成人了?那岂不是妖怪?” “不是妖怪,是妖仙,也是仙人的一种,真是得了大造化。” “她名叫黄飞钰?” “正是黄飞钰。五色神牛变身成人,总得有个名字,她出自你府上,便以黄为姓,双名飞钰,表示不忘本。只是她既然走上仙途,日后不可能再给王爷你当坐骑。此事既然是因贫道而起,贫道决意将神兽獬豸赠予王爷,以作弥补。” 黄飞虎迟疑道:“这······” “王爷,咱们好歹也是同袍,一起浴血杀过敌的,此等小事,无须多虑。贫道还有公事要与你商量,是天大的事。” 听说有公事,黄飞虎神情立时严肃起来。 “可是关于鬼方国?道长请讲。” 袁洪颔首,沉声说道: “正是关于鬼方国。巫族神出鬼没,鬼方国又是处心积虑安排了一位公主到大王身边,将来有朝一日,若是这位鬼方公主生下一位王子,又与鬼方国内外勾连,图谋王位,我大商江山恐怕要拱手让人。” 黄飞虎倒吸一口冷气,急忙抬头看向门外。 袁洪道:“王爷不必多虑,外面人听不到咱们说话。” “道长,大王后宫只有两位王子,皆为王后所生。杨妃,黄妃,还有寿仙宫妲己娘娘,都是未有身孕,你为何如此笃定鬼方公主会生出王子?” “王爷你不知巫术之神奇,自然想不到这一层。我觉得咱们须得防患于未然,绝不能令太子有任何闪失。太子虽说在广成仙师身边修行,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贫道只怕巫族下黑手暗算太子。想来想去,贫道想到一个万全之策,想与王爷商议。” “你讲。” “咱们身为外臣,无法阻止大王临幸鬼方公主,也无法阻止她为大王孕育后代。王爷,宫中的黄娘娘是你的妹妹,你可让娘娘多多关注鬼方公主。贫道有预感,年底之前,那位鬼方公主便会怀有身孕。若真是如此,咱们只能在外面想办法。” 黄飞虎虎目微转,随后问道:“是何办法?” “办法只有一个,趁巫族不在,鬼方国没有大能坐镇,战力锐减。咱们主动出击,攻灭鬼方国,让鬼方公主没有助力,拔掉巫族的落脚之地,也为我大商开疆拓土。武成王,你意下如何?” 第134章 鬼方国的覆灭(一) 攻灭鬼方国! 黄飞虎见惯腥风血雨,闻听此言,却还是大吃一惊,急忙劝阻道: “道长,万万不可莽撞行事。昔日本朝武丁先王在位时,曾经派兵讨伐鬼方,因其山高路远,地处偏僻,大战三年才将其击败,逼得他们纳贡称臣。如今大商虽说国库充盈,兵强马壮,但若是劳师远征,必然大损国力。 鬼方那种荒蛮之地,打下来后要如何守住?你打算留多少兵马?留谁合适?将士们有谁愿意在那荒蛮之地常驻?对众将士而言,留守鬼方无异于流放,弄不好会逼得大军哗变。 最难的是师出无名,鬼方国才出兵助咱们平叛,又献上公主与崇侯虎一家给大王,大王不会同意出兵的,出兵之事万万不可。” 袁洪笑道:“武成王,你多虑了。若是攻灭鬼方不需一兵一卒,你干是不干?打下来后,不需一兵一卒便能守得住,让其并入我大商领土,永绝后患,你干是不干?” 黄飞虎颇为心动,好奇问道:“你有办法?你若是真有办法,此事可行,只是大王那里不好说话。” “咱们不让大王知道,先行灭掉鬼方,等大王知道,鬼方国已灭,大王难道还会怪罪咱们不成?” 黄飞虎张口结舌好办天,才反应过来。 “道长,你真是胆大,竟然要瞒着大王攻灭属国,大王若是怪罪下来,恐怕后果难料。” 袁洪笑道:“武成王,贫道正是知道后果难料,才来与你商量。说实话,余化将军乃是贫道一位故交的徒弟。他将余化托付给贫道,贫道没照看好,余化被巫族杀害,为国尽忠。贫道总要给我那位故交一个交代。如今巫族销声匿迹,这笔账就要记在鬼方国头上。 贫道的意思是,你来做好人,我来做恶人。我出手去灭掉鬼方国,出口恶气。然后将鬼方并入大商领土,于公于私,都是好事一件。大王若是怪罪下来,还请你帮忙美言几句,安抚住大王。” 黄飞虎左右为难,看看外面天色,转而说道:“道长,天色已晚,不若你留在我府内吃晚饭。稍后咱们去丞相府上,与丞相商议一番,看看他老人家的意思。” 老丞相商容。 把他拖下水也好。 袁洪点头叹道:“也好,只是闻太师不在朝歌,若是他在,此事便容易多了。” 袁洪与黄飞虎商议妥当,共进晚餐后,便踏着夜色往丞相府而来。 听说黄飞虎与袁洪夜间来访,商容便出后宅赶到前厅。 礼毕,商容问道;“武成王,殿中将军,你们此时来访,有何公干?” 黄飞虎看向袁洪。 袁洪抬手挥动袍袖,设下禁制,隔绝旁人偷听,随后说起自己心中所想,与计划攻灭鬼方国之事。 商容一如黄飞虎,听得是额头冒汗,猛抬头看向厅外是否被人听到。 黄飞虎急忙安抚商容。 “老丞相放心,道长施了法术,旁人听不到咱们说话。” 商容这才略微放心,质问道:“深海道长,这是你的主意?” “正是贫道的意思。丞相,实话与你说,鬼方国送来的崇侯虎一家,是障眼法造就的假货。你若是不信,贫道随时可以给你造个十个八个崇侯虎出来,此为其一。其二,武成王是知道的,昔日崇城内,崇侯虎一家是与全城兵马一同失踪。现如今,鬼方国献上崇侯虎一家,那些兵马去了何处?数以万计的兵马,总不会平白消失,定是被鬼方国吞并。” 黄飞虎跟着说道;“丞相,崇侯虎一家确实是与全城兵马一并失踪,算起来至少十万兵马,咱们不可不防。” 商容犹豫着说道:“瞒着大王要攻灭属国,还是才立下大功的属国,你们如此做与造反无异。你们想想,若是其他属国知道,为我大商立功,不仅没有封赏,反而被灭国,会何等心寒?” 袁洪道:“所以贫道才说,恶人由贫道来做,请丞相与武成王做好人。” 商容一番沉思,沉声说道:“你们所说之事,不得不防。只是不可操切行事,我以为,咱们不如等上一段时日。一来等闻太师班师,听听他的意思。二来看看那位鬼方公主,是否如深海所言怀有身孕。” 袁洪道:“丞相,贫道断言,年底之前,宫内必定会有消息传出,到时咱们该如何处置?” 商容道:“大王成婚多年,只有王后诞下殷郊殷洪两位王子,杨妃、黄妃和寿仙宫的妲己娘娘皆无所出。一个鬼方公主,入宫不到半年就能怀有身孕,大为反常,咱们是得早作安排,免得她于宫中兴风作浪,掀起夺嫡之争。总之,咱们先等宫中的消息,也等闻太师归来。” 商容一番话说的四平八稳,不漏口风。 袁洪心中暗笑。 哪里还用等到年底。 玉香宫内的鬼方公主,此时已然怀有身孕,只是日子太短,还没有显露罢了。 不出两个月,便能得到确切消息。 袁洪此次前来,也没想过一次便能说服商容与黄飞虎,只是埋下个伏笔而已。 见商容不明确表态,袁洪也不追问,转而问道:“丞相,闻太师何时回来?” “快则两月之内,慢则三月。” “好,咱们等着便是。贫道告退,明日早朝再见。” “且慢。” 商容叫住袁洪,嘱托道:“你们两个今日来此,只是来询问我明日早朝封赏之事。” “丞相放心,我等明白利害。” 袁洪撤掉禁制,与黄飞虎出丞相府,分道扬镳。 翌日一早,袁洪换上黑色官袍,早早赶往朝歌城,来到王宫门外,于宫外等着上朝的人群中,找到李玄机。 与李玄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袁洪便入队列,随文武百官入宫上朝。 待朝会结束,袁洪殿中将军身份之外,多出一个护国仙师的头衔。 护国仙师头衔,是袁洪与宫中九尾狐妲己打过招呼,帮忙运作而来。 地位与东西南北四大伯候等同,只是没有实权罢了。 袁洪出朝歌城,走到无人之地,施法腾空,俯视朝歌。 就见一只通体黝黑,形如凤凰,身体轻巧的巨大玄鸟,正盘旋在朝歌城上空。 玄鸟周身散发着耀眼的金光,四面八方更是有金色香火之力滚滚而来,注入玄鸟体内。 隔着有百里之远,袁洪也能感觉到玄鸟身上散发的北方壬癸水气。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大商以玄鸟为图腾,以水德兴,尚黑色。 朝歌城上空的玄鸟,正是大商气运与北方壬癸水气融合后化生。 殷商乃是人族正统王朝,玄鸟周身闪耀的金光,乃是亿万人族信仰之力显化。 袁洪目光停留在玄鸟那与凤头有九分相似的头颅上,心说殷商崛起,必定与凤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应当是孔宣死保殷商江山的缘由。 袁洪看了一阵,默默运转轩辕诀。 轩辕诀乃是轩辕黄帝托付柏鉴送来的功法,又名轩辕剑诀。 修炼此功,可以调动人族气运加身,无中生有,显化气运之剑,用以临阵对敌。 大商为人族正统王朝,袁洪身为朝廷官员,修炼轩辕诀后,便可调动人族气运。 官职越高,所能调动的气运越多。 随着剑诀运转,片刻后,朝歌城上空玄鸟停止盘旋,面向袁洪,张嘴吐出一团黑气。 黑气一路飞来,凌空变形,化为一只小号的玄鸟,约有玄鸟本体五分之一大小,带着遍体闪耀的气运金光,一头扎到袁洪身上,消失不见。 袁洪伸出食指与中指,并指成剑,凌空斩向东方天空。 天空中隐隐现出一柄无形巨剑,不知其有几千里长大,一路斩向东方,几乎撕裂长空。 看着无形巨剑一路远去,消失于天际,袁洪满意地收功,转身飞回女娲宫闭门谢客,一心潜修。 才过了两个月,这一日傍晚,黄飞虎的管家找上女娲宫,请袁洪连夜入朝歌。 袁洪心中有数,欣然前往。 黄飞虎见袁洪到来,没有多说,与袁洪一并往丞相府而来,与后宅书房中见到商容。 待袁洪放出禁制,黄飞虎道:“仙师,你所言之事应验了。今日上午宫中传出消息,玉香宫的那位娘娘有了身孕。” 袁洪问道:“闻太师的大军现在何处?” 商容道:“已经过了冀州,算算时间,再过个十日,应当能抵达朝歌。” “丞相是何意思?是等闻太师回来再做决断,还是有其他打算?” 商容道:“这些日子,我也静心思考过此事,越想越觉得仙师你有先见之明。玉香宫归妃有了身孕,实属反常,咱们兵贵神速,不可贻误战机,还请仙师即刻动手,攻灭鬼方国。事后我与武成王、闻太师必定稳住大王,不令大王怪罪你。” “丞相何出此言?贫道一心只为江山社稷,若是怕大王怪罪,又何必强要出头。” 商容没留意,袁洪所言之江山社稷,究竟是谁的的江山社稷,只是激动说道: “仙师果然是个为国为民,不畏艰险的忠义之士。只是仙师动手之时务必记得,不要害了鬼方国王一家性命,如有可能,将他们押解进朝歌,咱们将来见了大王也好分说。” “丞相放心,贫道只要鬼方国灭国,不想多造杀戮。” “如此甚好。” 袁洪与商容黄飞虎又密议一阵,定好计划细节,随后散去。 袁洪出朝歌城,施展土遁径直往梅山而去。 于梅山主峰下现身,袁洪与住在洞内的黄飞钰牛辛母子打过招呼,随后令洞内猴精去请金大升与方弼方相、邬文化。 待金大升师徒四个赶来,袁洪直截了当说道:“你们收拾家伙,跟我走。” 金大升问道:“去哪里?要做什么?” “鬼方国,灭人。” “灭谁?” “灭国。” 第135章 鬼方国的覆灭(二) 鬼方国东部边境,清涧城。 鬼方国镇东将军归行书一大早便带人出城,先行巡视清涧城外的军营,随后骑着骏马,在一百多亲兵的簇拥下冲进西门,穿过城区来到城东,纷纷跳下马匹,步行走上城头,遥望东方。 归行书一双三角眼精光四射,越过广袤的草地,宽广的河流与茂盛的丛林,穿透起伏的丘陵,似乎又看到曹州城池。 自打在曹州城外住过一个多月,见识过曹州城的繁华,归行书再看自己驻扎的清涧城,总也不顺眼。 城墙矮小人口稀少不说,与曹州城内的百姓相比,清涧城内鬼方百姓大多破衣烂衫,不如商国人衣着光鲜。 个子也矮,一个个灰头土脸的看起来面貌猥琐,怎么看都比曹州人差上好大一截,尤其是女子。 想起当初在曹州城内赴宴时,路上偶遇的年轻女子,归行书便觉得心中火热。 可惜李靖与深海那两个带兵看管的紧,要不然依照自己的脾气,遇到相中的美人,早就动手抢人了。 好不容易去商人的地盘走上一遭,却不能干一票买卖,真是窝火。 下次再去,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归行书带着满腹牢骚,在城墙上匆匆视察一圈,便带着亲兵下城头,翻身上马,打道回府。 回到府内后宅,归行书在侍女服侍下脱掉金甲,换上白色长袍,坐到一边的藤椅上。 自有侍女端着水盆上前放到地上,给归行书泡脚。 归行书一双汗涔涔的脚才放到水中,就看到管家一路疾走进来。 “老爷,外面来了五个商国人,为首的自称深海道长,说是与老爷你在曹州相识,是老朋友。” 归行书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瞪着眼问道:“你再说一遍他叫何名?” “为首的道士自称深海。” “竟然是他,他来做什么?” 归行书匆匆洗完脚,穿戴整齐,随管家往府门而来,远远地便看到府门外站着五个人,五匹马,正中站着的那人身穿黑色道袍,看长相正是在曹州见过的深海道长。 他快走几步,满面堆笑,拱手说道:“道长,真的是你,两个多月没见,我可是时常想念你。” 袁洪笑道:“贫道也是时常念着你,你看,贫道才来贵国,就想着来见你。” 归行书热情地伸手请袁洪进府,袁洪一行五个将马匹留在府门外,跟着归行书进府。 归行书于路上问道:“找我有何事?” “我来鬼方国是有公干,要去归城拜访你家大王,想请你随我同去。” 归行书为难说道:“道长,我领兵驻守清涧城,不能擅自离开。你若是路径不熟,我派几个亲信给你们带路。” “说起来,贫道还真是路径不熟,当真要麻烦将军带路。” 袁洪让方弼方相与邬文化留在厅外院中,只与金大升走进大厅,与归行书分宾主落座。 归行书问道:“道长,你去归城有何公干?我可能帮得上忙?” 袁洪微微一笑。 “实不相瞒,我去归城是要办一件天大的事。我记得你曾说过,贵国国王是你亲伯父,你是宗室子弟。” 归行书笑道:“难为道长还记得。” “那就好办了,贫道有一事问你,你想没想过取而代之?” 归行书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取而代之?” “就是你起兵造你伯父的反,打下归城,替他做主,这回你听明白了?” 归行书眼睛一连眨了有十几次,随后面色巨变,砰地一声拍到桌上站起身来。 “来人,给我,啊······” 归行书话喊道一半,就见原本赤手空拳的金大升手中寒光一闪,多出一柄三尖两刃刀,抖手架到他肩头。 大厅外面,方弼方相兄弟与邬文化亮出长戟与狼牙棒,转手间放翻站岗的亲兵,随后拎着染血的兵器,把住大厅屋门。 大厅内,归行书感受到刀锋的冰冷与沉重,又被人高马大的金大升盯住,这时才想起,眼前的深海道长曾经在曹州城外化身巨人,手持巨棍,所向披靡,压根不是自己能招惹的,急忙求饶。 “道长,别误会,有事好商量。” 袁洪背着手走到归行书面前,笑道:“贫道的手段你是见识过的,你直说吧,干还是不干?” 归行书见袁洪神色不善,哪敢说半个不字,急忙表态。 “我干,我干。” “现在时间尚早,你马上出城调遣兵马,随我去归城。你需要多长时间准备?” 归行书哆嗦着说道:“我去后宅穿盔甲,道长稍等片刻。” “贫道提醒你,你修行的那点巫术,别说与我争斗,跑都跑不掉,不要自误,去吧。” 金大升放下三尖两刃刀,归行书匆匆回到后宅更衣,随后顶盔掼甲。 穿好盔甲,归行书并没有急着去见袁洪,而是在卧室榻下拿出一个棕色漆盒,掀开盒盖,拿出一枚血色的玉简,咬破左手食指尖,挤出一滴鲜血滴到手中玉佩上。 玉佩上绽放出血色光芒,归行书急忙将玉佩塞到怀中藏好,这才匆匆与家人交代几句,随后转身回到前厅。 才走进前厅,归行书便楞在当场。 就见袁洪坐在椅子上,左手托着一块血色玉佩,正在仔细端详。 归行书打了个激灵,下意识抬手摸向自己怀中,脑子跟着一片空白。 血色玉佩,没了。 袁洪抬头对着归行书晃晃手中玉佩。 “这块玉品相不错,贫道先替你收着。” 归行书登时眼睛发酸,几乎掉下泪来。 “道长,我······我······” “无妨,你别紧张,不就是给你住在归城的老爹通风报信吗?算不得什么大事,咱们走吧。” 归行书无奈,只能战战兢兢跟在袁洪身后走出前厅。 袁洪仰望太阳笑道:“归将军,造反是一门很有前途的行业,你要像天上的太阳那般,朝气蓬勃,带着十二分的热情去造反,别一副死了亲爹的神情,打起精神来。” 归行书闻言,勉强挤出丝笑容,召集亲兵,骑马跟在袁洪身后出西门,往城西的大营而来。 大营很快热闹起来,一个时辰后,骑兵蜂拥出营,一路奔西北方向归城而来。 大军所过之处,沿途的行人牧民纷纷退让,及至傍晚,忽然看到对面地平线现出十余个骑士的身影。 袁洪对归行书笑道:“这些是接到你报信,来打探消息的骑兵。” 归行书无言以对。 袁洪打了个响指。 邬文化飞身跳到地上,飞奔上前,身体陡然变大到十余丈高,冲到那些骑士眼前。 不等那些骑士拨转马头逃走,邬文化抡起手中狼牙棒一个横扫,便将这些骑士连人带马砸成肉泥,随后掉头回来。 归行书看的心中拔凉。 “天色已晚,今夜在此地安营,明早出发。” 归行书急忙让部下吹响号角,安营扎寨。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大军开拔。 约一个半时辰后,大军逼近归城。 归行书远远地听到归城方向传来号角声,凑到袁洪身边言道:“道长,归城守军看到咱们了,那是报警的号角声。咱们都是骑兵,不利于攻城,你看······” “无妨,你让骑兵发动冲锋即可,自会有人帮你们打开城门。” 袁洪说着放出神识,一声令下。 方弼方相与邬文化便跳下马背,一路奔向归城。 邬文化在中间,方弼方相分开在两边,都是摇身一变变为巨人。 邬文化身披重甲,顶着守军射来的弓箭,冲到城门边,挥起狼牙棒一棍砸去。 才关上的城门砰地一声碎裂开来,砸碎城门,邬文化跟着一头扎入城内。 方弼方相兄弟挥舞长戟横扫过城头,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残肢断臂横飞城头。 冲锋中的骑兵一鼓作气冲进归城,喊杀声旋即充斥于城内。 袁洪对金大升道;“大升,你也去,要抓活的。” 第136章 雍州 起家之本 临近午时,归城内的喊杀声渐渐平息。 方弼纵身一跃,巨大的身体便飞出归城,凌空缩小,翻了个跟头,轻飘飘地落在袁洪与归行书面前。 “道长,城池拿下,鬼方国王归鸣全家被俘,正被监押在王宫中,请道长定夺。” “干的不错,归将军的父亲现况如何?” “安然无恙,现今一家老小都在府中,府内还有归将军派出的亲兵守卫。” 袁洪转身对归行书笑道:“归将军,大局已定,咱们进城,先去你家看看。” “好,听道长的。” 归行书不敢违逆袁洪,策马前进,与袁洪一并入城,踏着一片狼藉的街道,来到城东自家府门前。 袁洪下马,与归行书走进院内,来到大厅上,令人请来归行书父亲。 归行书父亲归容惊魂未定,战战兢兢哆哆嗦嗦地来到大厅,看到自己儿子归行书,身体才不抖了。 归行书急忙上前搀扶。 归容坐到椅子上,惊疑不定地打量袁洪,疑惑问道:“行书,你为何举兵造反?这位道长又是何人?” 袁洪道:“归容,贫道道号深海。我问你,你们一家想死?想活?若是想死,今日便是你们一家的死期,若是想活,便少说废话,按照贫道说的做。” 归容与归行书对视一眼。 归行书见识过袁洪的手段,怕归容触怒袁洪,急忙说道:“道长,我们自是想活,你有何吩咐?” 袁洪道:“归鸣勾结巫族,图谋不轨,贫道特来灭国,以作惩戒。从今日起,鬼方国便不复存在。归容,从今日起,由你担任归城城主,统领城内文武大臣,处理政务。归行书,你担任大将军职务,统领所有兵马,但凡有敢对抗王师,意图恢复鬼方国者,杀无赦。你们两个,可听明白了?” 归容呆板地点点头。 “我听明白了。道长,我兄长一家现状如何?” “这正是贫道要讲的。你兄长一家没死,现在正被羁押在王宫内。你马上带人去接管王宫,然后召集百官,安抚百姓,此为其一。归行书,你率领麾下将士打扫战场,稳定治安,然后将这些旗帜插到归城城头。” 袁洪说着,自造化锦囊中取出五十面旗帜,随后吩咐道:“你们不要看我,马上去办事,日落之前,我要看到归城内外插满大商王旗。鬼方国旗帜尽皆烧掉,一面不留,留者以谋逆大罪论处,杀无赦。” 归行书不敢聒噪,急忙叫亲兵进来拿起旗帜,随后与父亲归容告辞出府。 待归容父子离去,袁洪身形跟着消失于大厅内,再现身时,已然出现在王宫中。 王宫的议政大殿内。 归鸣一家老小五十余口挤成一团。 金大升坐于王座之上,右手拄着三尖两刃刀。 方相与邬文化两个巨人,一左一右站在殿门外。 袁洪走到殿门外,轻咳一声,殿内归鸣一家便双眼翻白,齐齐晕死过去。 袁洪步入殿内,亮出造化锦囊装起归鸣一家,对金大升点点头,随后瞬移到归城上方天空,盘膝坐在一朵白色云团上,放出神识查看城内军民举动。 烈焰滚滚,黑烟升腾,一面面鬼方国旗帜被扔进火堆,烧成灰烬。 城墙上只剩下一面面黑色的大商王旗高高飘扬。 偶有地痞流氓散兵游勇趁火打劫,都被归行书率兵一一抓捕,当街斩首, 及至傍晚,城内秩序越发稳定。 袁洪放下心来,瞬移回归容府邸,复又坐于大厅内。 没过多久,归行书先行回府,对袁洪禀报道: “道长,城头已然插上大商王旗,城内秩序已然恢复。” 袁洪点点头,抬手示意。 归行书坐到袁洪右手边椅子上。 又等了一时,归容自王宫内归来。 “道长,城内文武官员我已然安抚住,只是不见我王兄一家。” “你王兄一家在贫道手上,你不必多虑。” 归容道:“道长,我王兄长女与女婿住在南方严州城内,他们手下兵强马壮,若是听到风声,必定会起兵勤王,咱们得早作准备。” 袁洪笑道:“不仅是严州,归城城内的文武官员,也多有不服气者,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将来等勤王的兵马一到,必定有人会在城内闹事,你说是也不是?” 归容连连点头。 “道长说的极是。” “贫道与手下在城内会停留十日,帮你们父子压阵,你们利用这十日时间整军备武,稳定局势。你们自己想想,若是打嬴,你们便能坐稳归城城主的位子。若是打不赢勤王的兵马,会是何下场?” 归容听袁洪话风不对,急忙问道:“道长,你们十日后要走?” “正是,不过贫道不会走远,我会暗中观察你们父子是不是可用之才。若是可用之才,我会向大王举荐,封你们为一方诸侯,若是不堪大用,贫道便送你们一家与你兄长一家团聚,另选贤能之人接替你们,你们好自为之。这十日内,贫道会住在你府上,你们若是有事,随时可来找我。贫道乏了,先行去休息,你们父子两个商量商量,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袁洪说完,令归容于后宅腾出一间空房间,入住其中。 及至子夜时分,夜深人静之时,袁洪心念转动,千里之外的羑里城东北方向,老君旧宅内,孙悟范便打了个激灵,差点从栖身的柳树树杈上掉下来。 孙悟范举目四望,见星斗满天,正是深夜,迷糊中脑后飘出一根白色毫毛,落到他眼前,化为一个一尺多高的小道士,看五官正是袁洪长相。 孙悟范蹲下身子道:“老爷,你这时现身,可是事情有了眉目?” “正是。” 袁洪分身说着向茅屋走去,孙悟范急忙跟上。 不等他们走进茅屋,茅屋内便走出四道身影。 四道身影都是身穿道袍,为首是虬首仙,身后跟着的是灵牙仙、金光仙与羽翼仙。 师兄弟四个看到袁洪的化身,虬首仙兴奋问道:“深海道友,贫道师兄弟可以动身了?” 袁洪分身道:“鬼方国已灭,咱们依计行事,诸位道友出发吧。” 虬首仙笑道:“好说,我们这便动身,咱们归山再见。” 虬首仙说完,叫上灵牙仙与金光仙,施法腾空而起,驾云往归山而来。 他们三个才走,袁洪分身复又化为白色毫毛,落到孙悟范后脑。 归城内,袁洪知道蓬莱岛三仙已然启程,便瞬移出归府,来到王宫内与金大升会合,随后带着方弼方相与邬文化出王宫,施展土遁奔西北方向归山脚下穷奇殿而来。 戴礼正等在殿门外,兄弟三个相会,转身步入穷奇殿。 穷奇殿内有巫族居住时设下的牢房,袁洪自造化锦囊中放出归鸣一家。 归鸣一家老幼依旧是昏迷不醒。 袁洪留下方弼方相与邬文化看守牢房,转身走到远处,心念一动,归鸣一家身体齐齐振动,随后幽幽醒转。 袁洪在穷奇殿内,与留守这里的黄龙真人、杨戬、身外化身和余元会面。 一干人通过气后,便耐心等待蓬莱岛三仙到来。 不多时,负责看守殿门的戴礼便带着蓬莱岛三仙进来。 袁洪起身相迎。 “三位道兄,贫道这次请你们出岛,可曾叫你们失望?” 虬首仙道:“巫族跑了,灭掉鬼方国也算是出口恶气,多谢深海道友相助。” 灵牙仙道:“灭掉鬼方国,我等当初的誓言便不作数,日后行事快活多了。下面咱们要如何做?” 袁洪道:“三位道兄,你们留在此处,听黄龙道兄讲解,将你们的太极两仪四象阵融入到贫道的两仪微尘大阵中。此次攻灭鬼方国,也是贫道下的一个鱼饵,看看能否钓来巫族。巫族若是上钩,咱们便给他们些颜色看看。巫族若是不上钩,咱们便彻底捣毁鬼方国,毁掉他们的这个巢穴,让他们另寻落脚之地。” 虬首仙痛快说道:“好说,听深海道友的。” 袁洪对金大升嘱咐道:“大升,你也留守穷奇殿,等我回来找你。” 袁洪安排妥当,转身出穷奇殿,连夜返回归城。 一连十日时间,袁洪放手让归容父子去处置善后事宜。 归容父子忙着整顿朝局,安抚四方,每日里还要分出时间来给袁洪请安,忙的是脚不沾地。 十日过去,巫族没有现身,也没有兵马来归城勤王救驾。 这日傍晚,袁洪找到归容与归行书父子,三人在大厅内坐下。 袁洪道:“十日时间已到,贫道今日便要离去,你们日后好自为之。安心等待贫道回来。” 归容心中忐忑,急忙问道:“道长,你何时回来?” “贫道去朝歌给你们讨封赏,让你名正言顺地坐稳城主之位,再给归行书套个诸侯的封赏来,来去最多五日。” 归容略微放下心来,又问道:“道长,这十日间,我们将改旗易帜之事传檄四方。国内各个部落城池都是表面拥护,真实想法未知。局势颇为诡异,还请道长早去早回,好主持大局。” “严州那边可有动静?” 归行书道:“有,不过是好事,我派去的探子看到,严州也升起大商王旗,也不知道是何缘故。” 袁洪笑着摸出造化锦囊,拿出两个人扔到大厅地上。 归容细看地上昏迷不醒的男女,认出两人正是鬼方国王归鸣的长女与女婿,立时大吃一惊。 袁洪冷冷说道:“你们现在明白了?” 归容擦擦额头渗出的汗水,忙不迭地点头道:“明白了,道长神通盖世,归某服气。” 袁洪复又将地上的男女装入造化锦囊,随后起身道:“贫道去也,你们好生等着便是。” 随着话音,袁洪身体倏地消失在大厅中。 袁洪出归城,施展土遁连夜往朝歌而来,当夜抵达女娲宫,在宫内留宿一夜。 翌日一早,袁洪便踩着时间,往朝歌城内王宫而来。 此时正是早朝时间。 王宫议政殿内,纣王正与文武百官议事,就见门外匆匆走进一名卫士,躬身说道:“启奏大王,护国仙师深海道长正在午门外候旨,说是有要事禀报。” 商容与黄飞虎听说袁洪到来,都是精神一振。 闻太师额头上竖眼精光四射,微微侧身,眼角余光看向殿门。 纣王道:“请护国仙师进来。” 卫士转身离去,片刻后,袁洪步入议政殿。 礼毕,纣王笑道:“仙师可是难得上朝,有何要事竟能惊动你?” “大王,贫道前日心血来潮,便推演了一卦,算出西北方向将有兵革之祸,乃是大吉之兆。” 纣王闻言皱眉问道:“既是兵戈之祸,为何又是大吉之兆?” 袁洪道:“贫道起初也是与大王一般,大为不解,便动身往西北方向查看,行至鬼方国,才知道兵革之祸应在此地。十日前,鬼方国王归鸣之弟归容,与其长子归行书举兵攻入归城。囚禁了鬼方国王归鸣一家,做了归城之主。” 袁洪话说半截便停下,立等纣王发怒。 纣王果然大怒。 “这等反贼,竟敢对国丈下手,真是胆大包天,寡人不能不管。黄飞虎,你马上调遣兵马,挑选良将,兴兵讨伐。” 黄飞虎出班,拱手说道:“大王,仙师说此事乃是大吉之兆,咱们不妨听仙师把话说完,再出兵也不迟。” 纣王闻言回过神来,好奇问道:“仙师,谋逆大事,吉兆在何处?” 袁洪笑道:“大王莫急,归容与归行书父子两个,是反鬼方不反大商。贫道起初与大王一般,也是怒不可遏,只是见归城城头插满我大商王旗,才没有出手惩治。贫道入城暗中打探,才知道归容与归鸣政见不同,这才起了冲突。 归容想要将鬼方国并入我大商领土,归鸣不肯,归容这才举兵起义,囚禁归鸣一家,随后废除鬼方国号与王号,改旗易帜,一心要并入大商。贫道回来前,不仅是归城,还有鬼方东部的清涧城,南方的严州等地,也改用我大商王旗,只等着我大商王师前去接管。贫道见状,才没有贸然行事,匆匆赶回朝歌,请大王定夺。” 纣王与文武百官这才明白过来,听说鬼方国自请并入大商,都是喜上眉梢。 黄飞虎率先表态道:“大王,既然归容父子要归于王化,咱们正好派兵接管,无需流血即可开疆拓土,实属大商之福,陛下之福。” 商容出班言道:“大王,武成王言之有理,老臣附议。归容父子赤诚之心,一心归商,咱们若是派兵讨伐归容父子,恐怕日后再无人敢归降大商。况且鬼方国王归鸣一家被囚禁,若是咱们兴兵讨伐,归容父子情急之下,恐怕会对他们不利,到时玉香宫归娘娘面上恐怕不好看。 崇侯虎之乱,寿仙宫妲己娘娘的母亲不幸身陨,已然是一场悲剧。咱们不能再让玉香宫归娘娘失去亲友,务必要设法救出归鸣一家老小。” 纣王想起前些日子妲己因为母亲去世,泪眼婆娑花容憔悴的模样,不由得心痛不已,听到商容的谋划,不由得连连点头,由衷地赞叹道: “老丞相果然是思虑周全,太师,你有何高见?” 闻太师转而问道;“深海道长,你有何高见?” 袁洪道:“大王,太师,贫道也细细思量过此事。贫道打算再往鬼方国走一趟,先行救出归鸣一家,将他们带到朝歌。到时还请大王下旨,赐归鸣个爵位,将他养在朝歌,此为其一。其二,贫道提议,大王正式下旨,废除鬼方国号与王号,再给鬼方国之地起个新名字。此外,还要派几位能人去接管,看看他们究竟是真心归化,还是惺惺作态?” 闻太师道:“大王,深海此言有理。臣以为,大王可传下旨意,封归容为一方诸侯,只是不能将鬼方故地全部交给他,只给他一城即可,须得另派高人前往接管鬼方,大兴王化之道。” 纣王道:“二位卿家说的有理,就依仙师之言,先给鬼方旧地起个新名,诸位爱卿可有良策?” 文官队列中,李玄机言道:“大王,昔日大禹曾划分天下为九州,鬼方国地处昔日雍州境内北部,臣以为可改称雍州。” 纣王道:“太史令提议甚合寡人之意,便依太史令陈奏,鬼方国改称雍州。” 商容道:“雍州之名甚好,臣以为应当派一人往雍州担任伯候。只是雍州那里路途遥远,地处荒蛮,归容父子是否真心臣服,尚不好说,须得派一个能征善战之人前去。” 袁洪道:“丞相说的极是,鬼方国内有一凶兽名为穷奇,甚是凶恶,此外该国国内还有巫族出没。巫族一向残暴好斗,若是法力弱的去了,必定九死一生,是得好好挑一个人。贫道以为,孔宣将军能当此重任。” 黄飞虎道:“仙师,你不常上朝,有所不知,孔宣自北海归来后,被大王封为曹州候,以防叛乱再起,暂时不便调往雍州。” 袁洪又道:“曹州也是地处要冲,孔宣坐镇曹州,倒是个合适的人选。要不派李靖去?” 闻太师道:“深海,你之前曾说,你欲往雍州先行救出归鸣一家。总归都是要走一遭,不如就由你担任雍伯候,统领雍州。” 商容依照预定的谋划,推波助澜。 “仙师法力高强,定能镇得住雍州土着,的确是个合适的人选,臣附议。” 纣王见闻太师与商容两位老臣联名举荐袁洪,便从谏如流。 “说起来,仙师的确合适当此重任,你可愿意去雍州?” 袁洪犹豫说道:“为国出力我再所不辞,只是贫道虽然有些法力,却不擅长处理政务。若要我去,须得派几个通政务的干才随我同去,此外,雍州地处荒蛮,贫道此去,人情地理都不熟悉,还得请大王给我一道旨意,让我便宜行事,免得束手束脚,误了公事。” 纣王道:“仙师既然肯去雍州,此事便容易了。你需要何人与你同去,兵马几何,尽管说。” 袁洪反问道;“大王可以问问,朝中有哪位大臣,愿意随贫道去雍州施行王化?” 纣王一对虎目扫过众臣,被纣王看到的文武官员目光闪烁,不敢与纣王对视,唯恐被纣王盯上。 纣王心中气结,知道众多官员是因为雍州地处荒蛮,去那里与流放无异,都不愿去。 对比之下,还是护国仙师公忠体国,何处需要便去何处,从不退缩。 真忠义之士也! 纣王面色不快,正要再行询问,文官中一人出班奏道:“臣愿往雍州一行。” 纣王看向那人,见是上大夫梅伯,大喜说道:“爱卿若去,寡人无忧也.” 袁洪道:“贫道有上大夫随行足矣,大王,贫道先行赶往雍州,救出归鸣一家老小。合并雍州的诸多细节,烦请大王与诸位同僚细细商议,贫道告辞。” 纣王赞叹道:“仙师办事总是如此利落,仙师快去快回,待救出归鸣一家,寡人还有封赏。” 纣王与众卿商议合并雍州的细节不提。 袁洪告辞出宫,出午门仰望蓝天。 此去雍州,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雍州此地,地处偏远,被众人视为荒蛮之地,不惹人注意,用来做起家之本正合适。 接下来,便是深挖洞,广积粮,缓称王。 坐看商周鹬蚌相争。 而后,渔翁得利。 第137章 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 归山脚下,穷奇洞深处,监牢中。 归鸣有气无力地靠在手臂粗的栏杆上,透过栏杆间的间隙,看着远处走来的两名壮汉。 两名壮汉都是左手拎着木桶,右手拿着长杆木瓢,一瓢瓢地给各个牢房放饭。 眼看着靠自己一侧的壮汉就要走到牢房门前,归鸣急忙拿起身边的两个木质托盘捧在手中。 很快,壮汉走到栏杆边,用手中的木瓢舀出一瓢稀饭,穿过栏杆空隙,倒入归鸣手上的木盘。 归鸣转手将装满稀饭的木盘递给身后妻子,双手捧起自己的木盘。 壮汉又舀出一瓢稀饭,装满第二个木盘,诱人地香气扑鼻而来,归鸣肚子不由自主地发出咕噜咕噜地响声。 两个壮汉分过食物,转身向监牢门口走去,归鸣就看到眼前一花,平地上凭空现出一道人影。 不等监牢内的囚犯发出惊叫,那人迈步上前,抬右手一连挥出两记手刀,斩到两名壮汉后脑勺上,两名壮汉闷哼一声,便软倒在地。 “咣当,咣当。” 两个木桶先后掉到地上,发出两声声响。 归鸣捂着自己嘴巴,看清打倒两名壮汉的是一名年轻的道士。 道士竖起右手食指,对过道两侧监牢关着的归鸣家人示意。 归鸣越发捂紧嘴巴,心中满怀希望,随后回头看向自己妻子,猛地瞪了一眼。 归鸣妻子也是吓得扔下手中木盘,学着归鸣的模样,抬手捂住嘴巴。 归鸣脸颊紧紧贴在栏杆上,看到那个道士轻飘飘地飞到监牢门口,躲在门后。 门外跟着传来一个粗豪的声音。 “你们两个搞什么鬼,咣当咣当的吵死人。” 随着声音,一个皮肤黝黑的大汉推开门,闯进牢房。 躲在门后的道士闪身出来,又是一记手刀斩在大汉后脑,大汉双眼翻白,软绵绵地倒向地上。 道士上前搀扶住大汉,拖着他的身体拽到墙边,随后走到一间间牢房门前,抓住门锁,随手拧断,扔到一边地上,跟着打开牢房,对牢房内的囚犯勾勾手。 道士最后走到归鸣牢房门前,扯断门锁,放出归鸣夫妻。 归鸣眼里满是惊喜,也不见道士张嘴,就听到脑海中直接响起一个声音。 “贫道乃是大商护国仙师,道号深海,奉大王之命前来救尔等出去。尔等不要说话,闭上眼睛。” 归鸣急忙闭上眼睛,眼前一黑,便失去意识。 袁洪施法震晕归鸣一家老少,拿出造化锦囊,抖手将他们装入锦囊中,随后说道:“起来吧,别装了。” 地上装昏的方弼方相与邬文化闻言爬起身来,方弼摸着自己后脑说道:“道长,意思下就行了,何必下这么大力气?我头上疙瘩都起来了。” 方相跟着说道:“我眼前冒金星了。” 袁洪道:“有疙瘩自己揉揉,化开淤血便好了。你们打扫一下这里,我先走了。” 袁洪说着,拎着造化锦囊出穷奇殿,往东南羑里城方向飞去。 及至半夜,袁洪落到羑里城东北老君旧宅院内,抖手从锦囊中放出归鸣一家。 归鸣一家尽皆昏迷,倒地不起。 袁洪放出神识,侵入归鸣一家老幼脑海中,片刻后,归鸣一家五十余口,额头处先后飞出点点黑色光点,那是被截取的部分记忆。 剥除这部分记忆,归鸣一家便记不起之前见过的方弼方相、邬文化与金大升的长相,只能回忆起一个模糊的身影。 袁洪之前将归鸣一家送进穷奇殿内监牢,是施法提前弄晕才下手,没有被归鸣一家看到,倒是不怕被他们留下记忆。 今日在牢房中,双方才是第一次见面。 留下一个大好的印象。 抹掉归鸣一家部分记忆,袁洪复又将归鸣一家装入造化锦囊,随后飞身离去,落入女娲宫内。 才一落地,黑山便迎上前来说道:“师父,饭堂那边准备好了。” 袁洪点点头,再次放出归鸣一家,轻咳一声,归鸣一家老幼都是身体一震,悠悠醒转。 归鸣迷迷糊糊醒来,颇有些晕头转向,看到袁洪站在自己面前,心脏猛跳,立时想起监牢中发生之事,急忙挺腰坐起身来,惊恐地打量四周。 袁洪弯腰扶起归鸣,轻声说道:“不要怕,这里是朝歌城南女娲宫,你们安全了。” 归鸣结结巴巴说道;“朝歌······女娲宫······” “正是,朝歌就在北面三十余里外,天亮之后,贫道便送你们去朝歌面见大王,再见见归妃娘娘。” 归鸣迷茫地点点头。 袁洪抬手示意。 “来,你们随我到饭堂来,先吃口饭填饱肚子。” 袁洪引着归鸣一家进饭堂,饭堂内的杂役弟子,便忙碌起来,给归鸣一家送上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 袁洪坐在归鸣夫妻对面,看着归鸣用饭。 归鸣吃着饭,含糊着问道:“道长,你为何要来救本王?” 袁洪一本正经忽悠道:“此事说来话长,贫道数日前心血来潮,算了一卦,西北方向有兵革之祸,一时好奇,便一路寻去,想看看是何灾祸。找来找去便找到归城,看到城头变换大王旗,才知道你们一家落难。贫道急忙返回朝歌禀报大王,大王便命我营救你们出来。别急,慢慢吃。” “原来如此,多谢道长,道长辛苦。” 归鸣妻子跟着说道;“道长救命之恩,我们一家必定记在心上,日后一定会重谢道长。” 袁洪有一搭无一搭地与归鸣聊着,待他们一家用过饭,便将他们安排到腾出来的房舍住下。 雄鸡报晓,黎明到来。 武成王黄飞虎亲率一支车队赶到女娲宫前,接上归鸣一家与袁洪,掉头往朝歌城赶来,直入王宫,来到九间殿前。 归鸣一家下车,跟在黄飞虎与袁洪身后走进九间殿。 九间殿内,纣王、闻太师、商容与梅伯正在议事,见归鸣一家进来,都是转头看去。 袁洪轻声提醒,归鸣急忙率领全家上前拜见纣王。 礼毕,纣王抚慰归鸣一家几句,便让宫内侍者带走其他人,只留下归鸣夫妻一人。 归鸣放声哭诉道:“大王,归容父子举兵造反,抢占了鬼方国,还将我全家打入囚牢,若不是深海道长相救,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见到大王,请大王看在我女儿的份上,给我做主啊。” 纣王闻言,与身边众臣交换个眼神。 商容出言安慰道:“鬼方王,你稍安勿躁,先听大王说。” 归鸣这才闭嘴,满怀希冀地看着纣王。 纣王早已与众臣商议妥当,要趁机吞并鬼方国,今日见归鸣求助,便依照之前与众臣的谋划,安抚归鸣道:“你来的正是时候,归妃有了身孕,如今正在玉香宫养胎,若是有你们这些至亲之人陪伴,定会喜出望外。寡人赐你一座府邸,你们先安心居住,稍后,寡人会令归妃去探望你们。” 归鸣惊讶问道:“清浅有了身孕?” 纣王笑道:“是啊,有三个月了。” 归鸣道:“恭喜大王,但愿清浅能为大王诞下一位王子。” “但愿如此。” “大王,谋逆之事要如何处置?归容父子狼心狗肺,一定要严惩?” 纣王道:“至于谋逆之事,你尽管放心,寡人已然决定,派深海道长带兵前往归城处置此事。日后若是有了喜讯,定会派人知会你。” 归鸣不知真相,满面堆笑,连声道谢。 “多谢大王,王师一到,归容父子必定授首。” 归鸣说着看向袁洪,拱手道;“烦劳道长又要跑一趟归城,待道长功成归来,本王必定重谢。” 袁洪按捺心中笑意,微微颔首,算是回礼。 黄飞虎此时肃容言道:“鬼方王,我问你,巫咸、巫起、巫翦这三名巫族,你见过几个?” 归鸣脸上笑容瞬间凝固,犹豫着说道:“这······本王······本王都见过。” 黄飞虎接着问道:“这三名巫族皆为支持反贼崇侯虎的叛逆,你与他们是何关系?” 归鸣见众人目光都是瞩目自己,黄飞虎更是神色不善,顿时有种被看穿的感觉,急忙说道:“他们都是巫教首脑,曾经降服鬼方境内害人的恶兽穷奇,我便拜入巫教,做了巫教信徒。崇侯虎一家是我令人送往朝歌的,我心向大商,绝无叛逆心思。大王,你万万不要误会。” 商容问道:“鬼方王,你曾经派使者来朝歌,献上崇侯虎一家,我且问你,崇侯虎一家真是你派人擒拿的?” 归鸣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黄飞虎质问道:“鬼方王,崇侯虎一家分明是巫族送到你手上的,你为何要诈称是你派人擒拿?你居心何在?” 归鸣再也坐不住,急忙起身坦白道:“我说,我全说,是巫族将崇侯虎一家送给我,让我送到朝歌,还让我派兵助大商平叛。他们交代过这些便撤离鬼方,不知去向,究竟有何居心我也不知。” 商容问道:“鬼方王,你送女儿来朝歌,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巫族的意思?” 归鸣目光满是惊恐,咬牙说道:“是我自己的意思。” 商容扭头看向纣王。 纣王面沉似水,沉声说道:“归鸣,你可知罪?” 归鸣急忙拜倒在地,连连叩首。 “我知罪,还请大王开恩。” 纣王道:“单凭你勾结巫族叛逆这一条,便是死罪。只是看在归妃的面子上,饶你们一家不死。只是死罪难免,活罪难饶,你写一封悔过书,写明自己勾结巫族的罪过,再写一道退位诏书,自行退去王位,留在朝歌居住,此生不准回鬼方,以作惩戒。还是看在归妃面上,寡人封你做个安乐侯,让你永享富贵。来人,带安乐侯出去。” 归鸣敢怒不敢言,打落牙齿往肚里咽,哽咽着谢过纣王,便随侍者出门悔过去了。 黄飞虎道:“大王,深海仙师曾言,崇侯虎是巫族用了障眼法,弄出来蒙蔽咱们的假货。如今看来,仙师之言大为有理,崇侯虎多半还活着。” 纣王懊恼说道:“可惜,寡人深恨崇侯虎,没等到仙师与太师回来,便将他们一家处死。早知如此,留着让仙师与太师看上一眼,明辨真假,再杀也不迟。” 闻太师道;“无妨,现在知道也不晚。崇侯虎与巫族在外,不管他们有何谋划,咱们静观其变即可。鬼方国改为雍州,由深海与梅伯驻守,应无大碍。宫中那个归妃才是心腹大患,留她不得。待她产后,大王还是将她赶出宫的好。” 纣王起初听得是连连点头,听到最后一句,抬头说道:“太师,归妃一介女流,不必与她计较。寡人子嗣不旺,归妃有了身孕,甚是难得,若是能生下个王子,也是喜事,算他们一家将功赎罪。鬼方国已灭,归鸣一家被软禁于朝歌,给他们胆子他们也不敢放肆,太师便不要与一个女子计较了。” 闻太师不知,归妃曾修习巫术,有内媚之法,迷得纣王神魂颠倒,如今又是有孕在身,纣王更是舍不得。 闻太师见纣王不知轻重,正要再劝谏,却见到一个卫士匆匆跑进殿内,奏道:“大王,宫外来了西岐使者,说是给大王送捷报。” 纣王见状,急忙说道:“让他们进来。” 闻太师也不好再说。 袁洪只是心中冷笑,也不插话,等着看西岐使者有何话说。 西岐使者被引入九间殿,拜过纣王后,拿出一卷竹简托在手上。 “托历代先王洪福,王师攻克虞城,叛贼首脑虞城候陆谦授首,西方叛乱已然平定,这是捷报,请大王过目。” 侍者将竹简送到纣王手上,纣王匆匆看过,脸上红光满面,转手将竹简递给闻太师,随后说道:“伯邑考写的捷报上说,他要亲自送陆谦的首级来朝歌,还要以西岐三宝为贺礼,为寡人庆贺北方与西方的大捷。” 袁洪心中一动,明知故问道:“大王,西岐三宝是哪三宝?” 纣王心情大好,给袁洪解释道:“是七香车,醒酒毡与白面猿猴。七香车乃轩辕皇帝破蚩尤时,于北海遗下此车。若人坐上面,不用推引,欲东则东,欲西则西,乃世传之宝也。醒酒毡,顾名思义,倘有人喝醉酒,人事不省,卧此毡上不消多少时刻即能醒来。白面猿猴虽是畜类,善会三千小曲,八百大曲,还善为掌上之舞,是难得的异兽。寡人早就听闻西岐三宝大名,想不到伯邑考竟然能舍得献上三宝,真是难得。” 袁洪谢过纣王,双手藏于袍袖中,暗暗起了一卦,却是一个天地否卦。 否卦,大凶之兆! 袁洪暗暗纳罕。 有自己在,妲己必定不会难为伯邑考,为何他还有血光之灾? 第138章 流放(一) 袁洪这边正琢磨着,闻太师那边看完捷报,询问西岐使者。 “伯邑考何时来朝歌?” “公子令我先行来朝歌报喜,他随后出发,快则三日,慢则五日,公子便能到达朝歌。” 袁洪闻言笑着插话。 “大王,贫道与梅上大夫调遣人手准备辎重,正经也得用上几日。如今恰好赶上这桩大喜事,贫道也想着见见西岐三宝,跟着大王沾点喜气,还请大王恩准。” 接连有喜事上门,纣王心情大好,笑道;“些许小事,自无不可,到时候众位爱卿都要来,一起沾沾喜气。待伯邑考献宝过后,你与梅伯再动身。” 闻太师道:“大王,西岐方向叛军覆灭,如今西北两路战火平息,东南两路王师也是节节胜利,叛军覆灭之日可待。臣打算趁此空档,随深海梅伯往雍州一行,看看那里的局势。” 纣王道:“太师你才回朝歌不久,不如先休息些时日。” “鬼方国曾是巫族巢穴,鬼方国改为雍州之事非同小可,恐怕会引得巫族去而复返。臣亲自去看上一眼,才能放心。” 纣王见闻太师态度坚决,这才允诺。 “太师辛苦,快去快回。” 君臣又议了一阵军国大事,纣王乏了,君臣便各自散去。 袁洪出朝歌城,回到女娲宫,才走到后门门前,就见千里眼高明迎上前来。 “道长,宫里来了外客,是赵公明道长,正在客厅喝茶。” 袁洪点点头,进女娲宫来到自己住处,隔着门便看到赵公明正坐在椅子上,左手捋着胡须,右手放于身边茶桌上,拨打着茶桌上的算盘。 袁洪见赵公明只是无意识地拨着算珠,一张黑脸面沉似水,隐隐猜到赵公明来意,便加快脚步走进客厅。 赵公明听到脚步声,扭头看来,跟着起身稽首道:“深海,你总算回来了,让我好等。” 袁洪问道:“道兄不在西岐城教授伯邑考道法,为何跑来这里发呆?” “伯邑考带人进朝歌献宝,贫道便跟着来了。” “贫道也是才于王宫内知道伯邑考要进朝歌献宝,此等俗事,道兄也要跟着走一遭?” “深海你有所不知,贫道算出伯邑考此行有杀身之祸,不放心才跟来。” 果然是为了此事。 袁洪问道:“道兄可曾算出,究竟是何缘故,令伯邑考有杀身之祸?” “贫道只算出与妇人有关,应是遭妇人陷害。” 妇人陷害? 有自己在,妲己必定不会陷害伯邑考。 那么,会是谁? 袁洪脑海中隐隐现出一个名字。 归妃,归清浅。 袁洪不由得来了兴致。 如果当真是她,她会以何种手段陷害伯邑考? 赵公明察言观色,直接问道:“深海,你莫非知道是何人要对伯邑考不利?” “只是有些猜测而已,没有证据,贫道不好冤枉人。咱们见机行事,伯邑考必定死不了,道兄不必太过忧虑。” 赵公明叹道:“也罢,咱们看看再说。” 两人商议妥当,袁洪令宫中弟子准备空房间。 赵公明当夜便在女娲宫内住下。 忙碌中,四日时间一晃而过。 第五日上午,朝歌城内,梅伯府上。 袁洪正与梅伯最后核算钱粮辎重随行人数,忽然有宫内传奉官来宣旨。 伯邑考与从人已然抵达朝歌,正在驿馆中休息,下午未时三刻,纣王将于摘星楼接见伯邑考,传袁洪与梅伯前往摘星楼一并观赏宝物。 袁洪与梅伯接旨,送走传奉官,继续处置公务。 梅伯皱眉说道:“西岐三宝虽妙,却皆为游戏之物。伯邑考以游戏之物进贡,分明是荧惑圣聪,反加朝廷之乱。” 袁洪笑道:“梅大人,西伯侯还关在羑里,伯邑考此次献宝,分明是无奈之举。伯邑考行其仁孝,一点真心,只是为了能令大王高兴,早日放西伯侯出来。” 梅伯道:“我也是知道其中道理,才没有劝谏大王,只是终究是心有不甘。” “梅大人还是难得糊涂的好。” 及至未时二刻,两人便骑马赶往摘星楼。 行至摘星楼下,袁洪见楼下有军士分列两旁,披甲持戈。 楼前空地上,还停着一辆三个轮子的七香车。 七香车主体为木制,车厢为长方形,长约六尺,宽约四尺。 车厢围栏上方有木制的扶手,车体前方左右两侧,各自向前斜着伸出一根车辕,两根车辕于车身前五尺处汇聚,下面装有第三个车轮。 七香车上面镶金嵌玉,阳光照耀下闪耀着富贵之气。 袁洪与梅伯下马,走近细看,就见车厢上雕刻着细密的花纹,隐隐有法力自花纹与玉石上散发出来。 袁洪看出这些花纹内隐含阵法,玉石内隐藏有灵力,想来这是七香车能自行跑动的奥秘。 车厢里卷着一条通体黑色,上面绣有金色丝线的毡毯。 车厢旁边,正有两名内侍抬着一个高有五尺的红色笼子往台阶走去。 红笼内,一只白猿蹲坐于底盘上,晃着脑袋打量四周。 感受到白猿身上隐隐散发出的金精之气,袁洪立时心中有数。 正如自己所料,这只白猿不一般,乃是金灵之体。 袁洪目光落到白猿双腿上,就见白猿双腿脚踝处毛发变为红色,裸露的双脚也是赤红色,心中不由得现出一段典故。 西方有兽焉,其状如猿,而白首赤足,名曰朱厌,见则大兵起。 这白猿莫非是传说中的朱厌? 只是朱厌是有名的凶兽,不现身则罢,一旦现身,天下便要刀兵四起,生灵涂炭。 为何它坐在这里,看上去乖巧可爱,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这白猿还会唱歌跳舞,陪人玩耍,后来貌似被纣王一拳打死了。 纣王酒色过度,这白猿连纣王一拳都顶不住,身体亏虚,想来应该不是朱厌。 不管怎样,好歹是个金灵之体,实属难得,理应想办法救它一命,免得死的太过不值。 袁洪正暗自琢磨,就见白猿扭过头来与袁洪对视,一对滚圆的瞳孔内,隐隐有金光闪耀。 四目相对,袁洪便觉得这只白猿异常淡定,毫不怯场,也不认生,像是个见过大场面的。 袁洪与梅伯快步上前,绕过红笼,拾阶而上,先行上摘星楼见过纣王。 商容、黄飞虎与伯邑考也在楼上,只有闻太师没来。 人多眼杂,袁洪只是与伯邑考颔首一礼,没有说话,随后坐到纣王右手边空位上。 两名侍者抬着红笼来到楼上,将红笼放到角落。 没过多久,袁洪便问到空气中传来一阵香风。 一群宫女的簇拥下,妲己摇曳生姿地走到楼上,给纣王行了个万福礼,便上前坐到纣王身边。 妲己身边跟着身穿金色宫装的归妃归清浅。 归妃身材高挑,生者一张瓜子脸,姿容秀丽,仅仅比妲己略逊一筹,小腹处微微隆起。 她对纣王屈膝行礼,随后跟着坐到妲己身边,目不斜视。 纣王笑道:“你们两个总算来了,让寡人等的心焦。” 妲己笑道:“妾身去玉香宫请来清浅妹妹,又去请王后,王后身体不适,不能来观宝,这才耽误了时间,让大王久等了。” 纣王道:“无妨,寡人也是才到不久。” 归妃问道:“大王,何时开始观宝?待看完宝物,我与妲己姐姐还要去侍候王后娘娘呢。” 纣王也是迫不及待,便让伯邑考展示宝物。 伯邑考令人打开红笼,放出白猿,亲手将檀板递与白猿。 白猿轻敲檀板,口吐人言,宛转歌喉,音若笙,满楼亮。 高一声如凤鸣之音,低一声似鸾啼之美。 愁人听而眉皱,欢人听而抚掌,泣人听而止泪。 纣王听之,颠倒情怀,妲己闻之,芳心如醉; 白猿一展歌喉,就把妲己唱得神荡意迷,如醉如痴,心神激荡下,不能约束心境法力,隐隐显出一张狐狸脸来。 白猿乃是得道之猿,早已经炼化横骨,故此善能歌唱,又为金灵之体,目光闪耀间,内含金精之气,能刺破虚妄。 妲己原形现出,白猿看见上面坐着个狐狸,还是满身妖气,以为遇到对手,转手将檀板掷于地下,纵身向九龙侍席上一撺,亮出利爪劈面抓向妲己。 妲己感觉到杀气,反应极快,身体躲向纣王身后。 妲己身边,归妃也是满面惊慌,尖叫着身体向后仰去,摔倒在地上。 白猿见妲己往纣王背后躲闪,跟着转身扑来,纣王抬手一拳将白猿打飞出去。 白猿滚落到地板上,吐了几口鲜血,便一动不动。 归妃被宫女搀扶着站起身子,哭诉道:“大王,伯邑考明为献宝,实为行刺,若非大王相救,妲己姐姐恐怕就要糟其毒手,一定要治他的罪。” 纣王闻言更是火大,怒道:“来呀,将伯邑考拿下,推出宫门斩首。” 第139章 流放(二) 楼上卫士上前,将伯邑考反剪双臂,拖往楼下。 伯邑考大声叫嚷。 “大王,臣冤枉,臣冤枉······” 老丞相商容上前言道:“大王暂息怒气,伯邑考再狂妄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刺,更不会派个手无寸铁的猿猴行刺,他着实是冤枉。” 妲己稳住心神,在宫女搀扶下站起身来,跟着劝道:“大王,此事当属意外,不能冤枉功臣。” 纣王闻言压住怒气,嚷道:“押伯邑考回来。” 卫士将伯邑考押回到纣王面前。 纣王道:“白猿当众行刺,众人都是亲眼所见,你为何喊冤?” 伯邑考奏道:“大王,臣伯邑考世受朝廷恩典,焉敢谋逆?白猿是山中之畜牲,虽能口吐人言,终究是野性未退;况猿猴性喜果品,不喜吃熟食。想来是他看到妲己娘娘面前的九龙侍席之上摆有诸般果品,心急之下想要拿来食用,这才惊动大王与娘娘。猿猴手无寸铁,如何能够行刺?若真是驱使白猿行刺,臣唯恐避之不及,哪会亲临现场?还请大王明鉴。” 纣王听到伯邑考自辨之语,琢磨片刻,和蔼言道:“你言之有理,属实是冤枉,起来吧。” 伯邑考大喜,正要起身,就听人群中传来痛苦呻吟之声。 “大王,臣妾腹痛。妲己姐姐······” 众人闻声望去,袁洪也不例外,就见归妃捂着自己隆起的小腹,面色苍白,面目扭曲,躬起身体,痛的站不直腰。 纣王急忙上前关切问道:“清浅,你······来人,传御医。” 归妃又是连声痛呼,额头冒汗,大喘粗气。 纣王见状,怒气复起,指着伯邑考道:“来人,将伯邑考打入大牢,严加看管。” 自有卫士如狼似虎般上前,连拖带拽,将伯邑考押下摘星楼。 袁洪不动声色,目光在归妃身上略一打量,便知内情。 她是要给自己弄出个小产的症状来,分明是要下死手要弄死伯邑考,当真够狠。 商容此时道:“大王,既然归妃娘娘身体不适,御医要给娘娘看病,外臣不便在场,我等先行告退。” 纣王准奏,商容与黄飞虎转身下摘星楼。 袁洪俯身拾起地上白猿尸体,对侍御官说道;“这尸体留在这里有碍观瞻,贫道拿出去找地方埋了。” 侍御官道:“有劳仙师了。” 袁洪转身正要下楼,就听身后归妃痛呼道;“大王,臣妾好疼,御医不在,能否叫仙师先给臣妾看看?” 袁洪闻言心中冷笑。 你坑一个伯邑考还不够,还想把我也捎带上? 袁洪将白猿尸首塞进造化锦囊,停下脚步,恰好听到纣王嚷道: “仙师且慢。” 袁洪转身。 纣王道:“仙师,你法力高强,先给归妃看看。” 袁洪上前说道:“大王,你将外套脱下来铺到地上,先让娘娘躺倒地上,这样可以缓解疼痛。” 纣王急忙脱下外套铺到地板上,宫女急忙扶着归妃躺上去。 袁洪抓住一个宫女道:“快去倒一盏温水来给娘娘服下。” 待宫女端来温水给归妃服下,袁洪这才伸手给归妃把脉。 片刻后,袁洪皱眉说道:“糟了,娘娘这是要小产,当真棘手,一个处置不好,弄不好要一尸两命。” 纣王闻言更是惊恐言道:“仙师务必帮忙,一定要保住归妃。” 袁洪道:“我先给娘娘度一股真气,护住娘娘身体。” 此时,两名御医匆匆上楼。 纣王见御医到来,忍不住催促道:“免礼,快来给归妃诊脉。” 御医上前,问过事情经过,把过脉后,脸色立时比归妃还要难看。 “大王,归娘娘受到惊吓,恐怕是要小产。” 纣王吼道:“寡人知道,你们赶快开药,保胎。” 两名御医急忙提笔开药方。 就在此时,袁洪看到归妃双眼翻白,竟似要昏厥过去。 宫女惊呼道:“娘娘的眼睛,大王,快看娘娘的眼睛。” 装的还挺像······ 袁洪暗自腹诽,抬手一指头点到归妃额头上。 “娘娘,醒来。” 归妃身体巨震,眼睛不由自主地恢复正常,眼底一道凶光一闪而逝。 袁洪只当看不见,放出神识给归妃传音道:“你若再敢翻白眼,信不信贫道让你当真一尸两命?别嚷,他人听不到这些话。” 归妃目光闪烁,喘着粗气说道:“大王,臣妾好些了,仙师真是神功盖世。” 纣王闻言大喜,抚着袁洪肩膀说道:“幸好有仙师在,不然当真不知如何收场。” 袁洪对归妃沉声说道:“娘娘放心,有贫道在,定能助你保住王子。” 归妃道:“大王放心,臣妾挺得住,只是臣妾今日之难,都是被伯邑考害的,大王一定要严惩他。” “爱妃说的是,寡人稍后就治他的罪。” 袁洪跟着说道:“大王,伯邑考罪孽深重,虽是无心之失,却也不能放过。如今雍州新立,正缺人手,干脆将他流放到雍州来,让他戴罪立功。大王,娘娘,这样做你们可满意?” 纣王沉吟不语。 归妃被袁洪目光盯住,手腕还被袁洪扣住,身体如堕冰窖,知道若是一言不合,自己恐怕就要落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急忙应声答道:“流放好,大王,你一定要流放他。” 归妃发话,纣王连声应道:“好好好,听你的。” 归妃被袁洪制住,这才知道厉害,后悔莫及,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病。 御医一番忙碌,开出药方熬好汤药送到摘星楼,给归妃服下,归妃才慢慢恢复平静,随后被送往玉香宫。 纣王谢过袁洪,跟着去玉香宫嘘寒问暖。 袁洪告辞出宫,施法往羑里城飞来,落到老君旧宅,自造化锦囊中摸出白猿的尸身。 孙悟范与羽翼仙凑上前来,好奇地打量尸体。 羽翼仙问道:“竟然是金灵之体,可惜是个死的,你拿这具尸体回来做什么?” 袁洪笑道:“当然是剥皮抽筋炖了吃肉,这可是金灵之体,吃下去必定是大补。” 孙悟范惊恐地向后退去,结结巴巴问道;“老爷,你真要吃猴子?” “是啊。” 袁洪松手,白猿尸体掉到地上。 袁洪掏出太阿剑,比划着就要下手。 眼看着太阿剑就要落到白猿肚皮上,白猿身体化为一道白色遁光,倏地飞向天空。 羽翼仙脸色一变,身后有金光闪过,顷刻间便追上白猿,伸手抓向白猿脖颈。 袁洪动作更快,抖手扔出缚妖索,捆到白猿身上。 白猿被缚妖索捆住,接着被羽翼仙抓住脖子,拎回到院中。 袁洪对孙悟范笑道;“你看,我若不说吃他,他怎会死而复生?” 孙悟范上前问道:“你这白毛猴子,没事装什么死?害我虚惊一场。” 白猿被羽翼仙掐住脖子,说不出话来,只能凌空蹬腿。 羽翼仙打量一阵白猿赤红色的双脚,疑惑说道:“白首赤足,形如猿猴,这小家伙好像是朱厌?” 第140章 朱厌 姜尚 申公豹 话说昆仑山玉虚宫元始天尊,因门下十二弟子犯了红尘之厄,杀罚临身,故而敕令弟子紧守门户,少往人间行走。 大劫已至,元始天尊也是深居简出,起初也是平安无事。 只是近半月来,天尊渐感心神不宁,察觉门下有多名弟子命数有变,少不得推演卦象,一一查看门下弟子命数究竟有何变化。 一番推演下来,天尊心中有数,顺势而为,于封神大计略作调整。 天尊坐于八卦台上,令白鹤童子唤姜子牙来。 白鹤童子于宫内桃园找到姜子牙,与姜子牙回返八卦台前。 姜子牙拜道:“弟子姜尚拜见师尊,师尊唤我有何事?” 天尊问道:“子牙,你上昆仑山有几年了?” “回师尊,弟子三十二岁上昆仑山,今年整七十岁,上山已然三十八年了。” 天尊言道:“子牙,你生来命薄,仙道难成,只可享受人间之富贵,此处亦非汝久居之地,可早早收拾下山。” 子牙闻言大惊,哀告道:“弟子乃真心修行,情愿在昆仑山苦行,不敢贪恋红尘富贵,望师尊大发慈悲,不要赶我下山。” 天尊道:“子牙,你命数如此,必听乎天,岂得违拗?” 子牙依依不舍,见元始天尊态度坚决,知道留不得昆仑,只得问道:“弟子领师尊法旨下山,将来是何命数?请师尊指点。” “你下山可扶助明主,与我代劳封神。吾本想再过两年令你下山,只是你命数大势未变,小势有变,这才提前让你下山寻找机缘。” 姜子牙问道:“机缘在何处寻?” “遇海而明,遇龙而兴。” 元始天尊说着,令一旁侍立的南极仙翁拿出一张宝琴给姜子牙,接着说道: “子牙,此琴名曰忽雷琴,你带在身上,下山后若是遇到你师兄黄龙,可将此琴给他。” 姜子牙正琢磨元始天尊所说的海是哪片海,龙是哪条龙,此时豁然明白。 师尊的意思,分明是说黄龙师兄。 姜子牙收起忽雷琴,拜别元始天尊,回住处收拾宝剑衣囊,随后又一一与宫内师兄弟告别。 与师弟申公豹告别时,申公豹问道:“师兄,好端端的,你为何忽然想要下山?” 姜子牙被问到伤心处,抑郁说道:“师父说我没有仙缘,只能得享人间富贵,这才让我下山。” 申公豹又问道:“师兄,你下山后打算去何处安身?日后我要找你,该往何处寻?” 姜子牙唉声说道:“我家中父母双亡,又没有叔伯兄弟,只有一个结义兄长叫宋异人,住在朝歌城南。我打算先去二仙山麻姑洞寻到黄龙师兄,再往朝歌投奔我这个结义兄长。” 申公豹又道:“师兄,你可曾记得深海道友?” “自是记得。” “深海道友住在朝歌城南女娲宫,身居大商殿中将军之职,你若要享人间富贵,何不求他将你引荐给殷商朝廷。你那个兄弟宋异人也住在朝歌城南,恰好是顺路,不如先去朝歌。” 姜子牙猛然醒悟。 “师弟,师父说我遇海而明,遇龙而兴。这个海莫非是应在深海道友身上?” 申公豹道:“师父的意思,想来是你遇到深海道友,会有所明悟。算算时间,深海道友也该从西方讨债归来了,咱们尽早去,免得他又外出,让咱们白跑一趟。” “师弟你也要去朝歌?” “正是,我正打算去寻你,请你与我一并去朝歌寻深海道友论道,没想到师兄你先行找上门来,倒是省事。” 姜子牙道:“师弟,朝歌那里人口稠密,百姓众多,你还是不要骑虎,免得惊扰百姓。” 申公豹点头应允,起身与姜子牙出玉虚宫,施展土遁往朝歌而来。 羑里城东北,老君旧宅中。 羽翼仙松开手,白猿掉到地上。 袁洪听羽翼仙说白猿是朱厌,当即对白猿笑道:“贫道是个好说话的,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朱厌?” 白猿环顾袁洪、羽翼仙与孙悟范,低头看看身上的缚妖索,目光最后落到袁洪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太阿剑,眨巴眨巴眼,仰头问道:“深海道长,你既然自称好说话,可否先把剑放下?” 袁洪见白猿并不惊慌,放下剑赞叹道:“你倒是个处变不惊的,真是难得,这回可以说了吧?” 白猿这才答道:“没错,我正是朱厌。” “你好歹也是有名的凶兽,为何跑到西岐城内藏身?究竟有何目的?最好说实话,免得受苦。” “诸位,你们既然知道我是朱厌,应当听说过我现身之处,当有兵戈之祸。” 袁洪道:“朱厌现身,有大兵起,是有这个说法。” 朱厌一脸无奈,苦笑说道:“其实是世人搞错了,是何处有大兵起,我才会现身在何处。我乃金灵之体,可以吸取兵戈之气修行。世人不知内情,才以为我一现身,便会给人间带来兵祸。 四十六年前,我被仇家打伤,流落到西岐城附近,恰逢西伯侯姬昌出巡遇到我,大发善心,将我捡回西岐城中,还令医生给我看病。 我伤好之后,为了报答西伯侯,便留在西岐城中。本来想着以歌舞娱乐他三十年,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谁知三十年满,我忽然预感到西岐城会刀兵四起,大战连连,便想着多留几年,一来可以暗中相助西岐,继续报恩。二来可以借助兵戈之气修行,一举两得。 谁知西伯侯被囚禁,伯邑考想要救他出狱,打算将我与七香车、醒酒毡一并送到朝歌。我哪里想来朝歌?一再犹豫是不是要半路逃走。只是想着伯邑考也是为了救西伯侯,我不忍心坑他,便没有半路逃走。之前在摘星楼上,我也是见到那个狐狸精现了原形,临时起意,才决定出手捣乱,然后诈死脱身。” 袁洪道:“你不怕拖累伯邑考?” “你去过西岐城,还为伯邑考请来赵公明做师父,我认得你。此前摘星楼上有你在场,赵公明又驾云浮在天上。有你们两个保护伯邑考,我还怕他死了不成?” 袁洪笑道:“你这猴头,倒是大胆,不怕把伯邑考坑死。你怎知赵公明道兄驾云浮在天上?” “我天生目光锐利,向天上一望便知。更何况今日有风,别的白云都是随风飘动,只有那朵云一动不动浮在朝歌上空,明眼人一看便知有问题。” 袁洪笑着对天上说道:“赵道兄,你被看穿了,下来吧。” 须臾之间,赵公明便现身院中,对袁洪稽首拜道:“多谢深海你帮伯邑考转圜,否则他被那妇人陷害,必遭毒手。” 羽翼仙道:“赵师兄,深海道友,咱们如何处置这个朱厌?” 袁洪道:“朱厌也是难得一见,她与我女娲宫有缘,贫道打算留下她在身边。” 赵公明问道:“道友莫非是想收她做弟子?” “非也,贫道身边有个护法,也是白猿得道,且是土灵之体,与朱厌这个金灵之体大有缘分,贫道想将朱厌送给他做弟子。” 朱厌道:“深海道长,你没问过我愿意是不愿意,就要将我送人做弟子?未免太过霸道。” 袁洪正要说话,就见孙悟范忽然指着朱厌惊讶说道:“我想起来了,难怪看你眼熟,你是不二吧?” 朱厌惊讶问道:“你是谁?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孙悟范不理朱厌,笑着对袁洪说道:“老爷,这个朱厌叫不二,她当初被万岁狐王看上,想要收为小妾,百般追求,却是理都不理。万岁狐王正室胡夫人吃醋,去找她的麻烦,结果一言不合动起手来,不小心被她给弄死了。万岁狐王面上不好看,要抓捕她为夫人报仇,算起来,正是四十多年前的事,难怪我一见她便觉得眼熟。” 朱厌被孙悟范说破身份,更是惊讶,又问道:“你究竟是谁?也是从西方来的?” 孙悟范道:“我之前在万岁狐王手下当差,你识相的话便听老爷的话;不识相的话,便送你去见万岁狐王,你自己选吧。” 袁洪见孙悟范扮红脸,自己便唱起白脸。 “悟范,不得放肆,好好说话。你既然知道她的过往之事,可知道她擅长用何种兵器,又有何神通?” “她有何神通我不知道,只知道她以剑为兵器。” 袁洪闻言拿出断水剑,对着朱厌晃了晃,笑道:“既然是用剑,事情便好办了。此剑名叫断水剑,乃是昆吾八剑之一,可以斩断流水,乃是土灵之精打造,你佩戴在身上,可以借助此剑散发的精气滋养肉身。你若答应做我护法的徒弟,我便将此剑送与你做见面礼,你意下如何?” 袁洪一拿出断水剑,朱厌便挪不开眼。 见朱厌犹豫,袁洪又道:“二者,蠢也。不二便是不蠢,相信以你的智慧,必定知道如何选择。” 袁洪说完,招手收回缚妖索。 朱厌晃晃身体,抬抬胳膊,对袁洪说道:“我需要借助兵戈之气修炼,日后要经常外出走动,拜师之后,不得约束我外出。” “教徒弟讲究因材施教,你既能借助兵戈之气修炼,日后哪里有战事,自会让你去。” “好,我愿意拜师。”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如此选,才不负你不二之名。” 袁洪说着将断水剑交到朱厌手中,跟着又摸出一枚玉简。 “这是九息服气神通,你先拿去练吧。” 赵公明与羽翼仙都是连声道贺,袁洪谦逊几句,便让朱厌留在老君旧宅暂住,随后与赵公明返回女娲宫。 袁洪与赵公明才走进女娲宫,黑山便迎上前来。 “老师,宫里来了两位道人,自称是玉虚宫来的,一个叫姜子牙,一个叫申公豹。” 袁洪惊讶之下,与赵公明快步往自己住处走来,走到客厅门前,就看到姜子牙与申公豹正坐于厅中。 姜子牙与申公豹见袁洪回来,急忙起身上前见礼。 姜子牙道:“深海道长,久违了。” 申公豹笑道:“原来赵道兄也在,幸会幸会。” 袁洪笑道:“想不到二位联袂来访,贫道顿感蓬荜生辉,快坐。” 四人分宾主落座,袁洪问道;“二位道友来此,有何贵干?” 姜子牙道:“道友,实不相瞒,申师弟是想念道友,我却是有事请教,这才来冒昧打扰。” 姜子牙向我请教? 莫非是下山来求人间富贵,要走我的门路? 袁洪心中猜测,心念电转,直接问道: “子牙你此次下山,莫非是来寻求人间富贵?” 袁洪一语中的。 姜子牙与申公豹闻言相顾骇然。 姜子牙问道:“我正有此意,道友如何知道的?” 袁洪仗着先知先觉神通,倾情忽悠道:“我上次在玉虚宫见你,便知你没有仙缘,只能享受人间富贵,只是当时不便说出口。若是求取人间富贵,你自然是要到朝歌来。故此,你一说有事请教,我便知道你的来意。” 申公豹笑道:“师兄你看,咱们找对人了,师尊的偈语说的正是深海道友。” 姜子牙点头道:“没错。” 袁洪问道:“是何偈语?与贫道有何关系?” 姜子牙起身拜道:“我下山前,师父说我遇海而明,遇龙而兴。这个海,想来是应在道友你身上,还望道友不吝指教。” 袁洪道:“子牙你不必客气,玉清圣人所言之海,指的是不是贫道,我亦不知。只是求取人间富贵之事,贫道倒是可以给你些建议。要取人间富贵,无非是做官嘛。贫道之前因为平叛有功,被封为护国仙师。 近日来因为鬼方国要自废国号与王号,归附于大商。朝廷决议将鬼方国旧地改称雍州,并任命贫道担任雍伯候,那里地处偏远,实属荒蛮之地,朝廷中人大多不愿去。贫道不通政务,正愁人手紧缺,你来的正好,你随我去雍州做官如何?” 申公豹击掌笑道:“师兄,咱们当真是找对人了,难怪师父忽然要你下山,还说你遇海而明,这分明是应在深海道友的雍州之行上。” 姜子牙点头道:“必定是如此,既然深海道友不嫌弃,我自是愿意随深海道友去雍州。” 袁洪笑道:“子牙若是肯来,真真是雪中送炭。此外,你有所不知,贵教的黄龙道友,现在正在雍州,玉清圣人说你遇龙而兴,多半应在黄龙道兄身上。” 姜子牙与申公豹都是惊喜万分,申公豹笑道:“深海道友,子牙师兄也是如此想的,他还打算稍后往二仙山去寻黄龙师兄,若不是你提醒,必定白跑一趟。” 袁洪笑道:“既然如此,子牙你······呃,你在朝歌可有亲友?” “我有一个结拜兄长叫宋异人,住在朝歌城南宋家庄。” “原来是宋异人,他来我宫中找杨大夫看过病,还捐赠了不少香火钱,你们既是结拜兄弟,理应去看看。去的时候,记得帮他家中看看风水,他家中正闹妖,你去捉了来,我有用处。贫道明日便要启程赶往雍州,现今时候不早,你最好现在便去,明日一早再回来。” 申公豹道:“既然是师兄结拜兄长家闹妖,我与师兄同去降妖,稍后再来。” 姜子牙闻言也不多说,与申公豹一并辞别袁洪,往宋家庄去了。 第141章 财神 五路神 袁洪与赵公明送走姜子牙与申公豹,回到厅内坐下。 袁洪问道:“道兄,伯邑考被流放到雍州,你是打算随他同去,还是回峨眉山?” “修炼之法我已然传给他,他不愧是五灵之体,一点就透,不需我太过操心,我打算回峨眉山。” 发展势力须得有才又有财。 财神爷当面,袁洪哪里肯放财神爷走,笑道:“道兄,我记得你还有两个弟子来着,那日来回匆忙,我忘记问他们的名字,他们如何称呼?” “我大弟子叫陈九公,二弟子叫姚少司。” 陈九公,招财使者。 姚少司,利市仙官。 加上武夷山两大死鬼萧升曹宝,正好凑齐赵财神属下四大副手。 自己当初亲手造的天下第一算盘不能白送,趁此机会,得将他们师徒三个一锅烩了,全拉到雍州去。 袁洪道:“赵道兄,你若是有急事,我不留你;你若是没有急事,不妨先回峨眉山,将你那两个弟子带来,随我到鬼方国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些机缘。” “深海,不瞒你说,我正要与你说此事。我之前听你说,你此去雍州手下人手紧缺,正打算回峨眉山,让他们两个出山到雍州助你一臂之力。” 袁洪大喜,循循善诱道:“道兄,他们都走了,你独自一个人留守罗浮洞必定无趣的很。不妨随我到雍州去,如今阐教的黄龙道友,蓬莱岛的虬首仙、灵牙仙与金光仙俱在,还有余元杨戬,大家凑到一起品茗论道,岂不美哉?” 赵公明想起之前姜子牙与申公豹的反应,心说元始师伯算出深海道友要往雍州上任,紧赶着派遣姜子牙下山相助。 深海道友此次雍州之行必定大不简单,自己跟着去看看,说不定也能为门下弟子找到些机缘。 赵公明打定主意,起身说道:“道友说的有理,你告诉我穷奇殿的方位,我回峨眉山叫上陈九公与姚少司,先行赶往穷奇殿。” 袁洪大喜,急忙拿出一枚玉简,施法于内刻录上穷奇殿方位,交到赵公明手上。 赵公明接过玉简,告辞离去。 袁洪送走赵公明,便叫来黑山,细细嘱咐一番,安排他日后留守女娲宫。 及至夜间,才过子时,夜深人静之际,一股清风刮入女娲宫内袁洪房门前,落地现出七道人影。 为首的正是姜子牙与申公豹。 师兄弟两个带着身后五个身影走进大厅。 袁洪正坐在大厅中等待,见状起身迎上前来。 姜子牙指着身后五个身影道:“深海道兄你说的没错,我那结拜兄长家中果然有邪祟作乱,纵火烧毁楼房数次。我与师弟略施手段将其降服,带来送给道兄。” 袁洪见须发皆白的姜子牙改口称自己为道兄,心中暗爽,略微点点头便看向他身后那五个邪祟。 就见五个邪祟都是精赤着上身,下身只穿粗布短裙遮盖,身体皮肤分青黄赤白黑五种颜色,或是全黑,或是全红,看五官倒是与东海的巡海夜叉李良颇有些相似。 申公豹道:“这是五个地行夜叉,只是境界太低,不成气候,深海道兄你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五个夜叉急忙拜倒在地,苦苦哀求。 “上仙!小畜不知深浅,冒犯了上仙,,请上仙开恩,放我等一条生路。” 袁洪面色一正,痛斥道:“尔等孽畜!在宋家庄纵火烧毁楼房数次,凶心不改,今日合该恶贯满盈,当受诛戮。” 五怪闻言,头磕的更勤了,哀告道:“上仙!道心无处不慈悲,小畜五个得道多年,一时冒渎天威,望乞怜救;今日一旦诛戮,可怜我等多年功行,付于流水。上仙,万望开恩。” 袁洪道:“贫道早早察觉你们在宋家庄作恶,只是看你们不伤人命,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不理会尔等,谁知尔等一而再再而三纵火烧楼,罪不可恕。看在尔等修行不易的份上,今日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你们五个日后改称五路鬼,跟在这位姜道长身边做事,不得懈怠偷懒。若是敢懈怠,二罪归一,定斩不饶。” 五鬼鬼门关前走过一遭,连连叩头道谢。 袁洪道:“子牙,这五个小鬼与你有缘,你可将他们带在身边做个帮手。” “我正有此意,道兄与我想到一处了。” 申公豹插话问道:“赵道兄何处去了?” “赵道兄回转峨眉山,打算叫上他两个徒弟先行赶往雍州。申道友,贫道再过几个时辰便要动身前往雍州,你有何打算?可愿随贫道往雍州一行?” 申公豹捋着胡须道:“我自是要与师兄同去雍州,师兄助你一臂之力,我助师兄一臂之力。” 袁洪拿出一枚白色玉简交给申公豹。 “申道友,玉简中是雍州地图,你与五路鬼先行一步,先去归山主峰下的穷奇殿,与那里的诸位道友见面。我与子牙天亮之后,先行上殿面君,为他讨个官职,稍后咱们穷奇殿内再会。” 申公豹接过玉简,点头道:“好说,就依道友的意思。” 申公豹带着五路鬼,先行赶往归山。 袁洪与姜子牙送走他们,随后出女娲宫,往轩辕坟旁仙人洞而来。 广成子见师弟姜子牙来访,甚是惊喜,先让徒弟殷郊拜过师叔姜子牙,随后问道:“子牙你为何会来女娲宫?” 子牙解释道:“师父说我没有仙缘,只能享受人间富贵,我听申师弟劝告,来朝歌寻深海道兄。适逢深海道兄要往雍州上任,便答应与他同去。” 袁洪道:“广成道兄,我与子牙打算天亮之后进宫面见大王,想请太子写一封荐书,向大王举荐子牙,到时贫道也好说话。” 广成子便叫殷郊写举荐书给姜子牙。 姜子牙谢过殷郊,又与广成子说了会话,便拿着举荐书与袁洪回到女娲宫。 袁洪自姜子牙手中要来举荐书,收好后问道:“子牙,你可知我为何要找太子要举荐书?” “请道兄指教。”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子牙你为太子师叔,今日又是太子亲自举荐你为官,待日后太子登基,你便是新君身边的亲信。将来你若是位极人臣,务必记得要兼济天下,多办几件利国利民之事。”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姜子牙闻言心头巨震,深海道友出口成章,发人深省,难怪师父指点自己下山寻他。 子牙心中一热,当即表态。 “道兄你放心,此去雍州,我自当尽心尽力。日后若是太子登基,我必定与你一并辅佐他做个一代英主。” 有你这句承诺,我便放心了。 日后必定督促你说到做到。 袁洪心中打定主意,当即抑扬顿挫说道:“以天下苍生为念,咱们勠力同心,共襄义举。” 第142章 七香车到手 闻太师震惊 袁洪与姜子牙正聊着,不知不觉天光放亮,雄鸡报晓。 时候不早,袁洪叫上姜子牙,出女娲宫进朝歌来到王宫门前。 袁洪在人群中将梅伯叫到一边,先是给梅伯介绍姜子牙,随后压低声音与梅伯嘀咕道: “上大夫,贫道昨夜回去考量一夜,想到个主意。西岐三宝中白猿已死,只余下七香车与醒酒毡。醒酒毡可助人醒酒,可以防备大王酒醉误事,倒也有些好处,唯有七香车是件玩物。稍后朝会之上,大王必定会勉励咱们,倒时咱们找个机会,将七香车要来带走,免得大王玩物丧志,你看如何?” 梅伯听得连连点头,由衷地赞叹道:“仙师果然是智计百出,此事听你的。” 姜子牙在一边听着,不由得对袁洪更是高看一眼。 深海道友果然是个忧国忧民的······ 略等了片刻,袁洪随文武百官列队入宫,只留下姜子牙在宫门外等待。 待众臣礼毕,纣王率先说道:“今日闻太师、护国仙师与梅伯便要远行雍州,寡人要亲率文武百官为你们践行。临行前,寡人有几句话要说。来人,带伯邑考上殿。” 片刻后,伯邑考走入大殿,拜见纣王。 纣王沉着脸道:“伯邑考,昨日你献上的白猿大闹摘星楼,惊吓到归妃。若不是有仙师维护,几乎闹出一尸两命惨案。此事虽说非你指使,你却也逃不脱干系。寡人听仙师建议,免你死罪,发配你到雍州,于仙师身边听用,你还不谢过仙师?” 伯邑考面色苍白憔悴,躬身拜道:“臣领旨谢恩。” 转过身,伯邑考复又拜向袁洪。 “多谢仙师救命之恩。” 袁洪道:“好男儿志在四方,伯邑考你不必太过忧虑,日后到了雍州,用心办事,戴罪立功。贫道自会再到大王面前为你求情,让你早日回归西岐。” 伯邑考再拜称谢,随后被纣王勒令退下。 待伯邑考离去,袁洪道:“大王,也是我大商洪福齐天。昨日下午,太子师门昆仑山玉虚宫来了位高人,此人姓姜名尚,字子牙,道号飞熊,乃是玉清圣人门徒,广成子仙师的师弟,太子的师叔。 姜子牙听说臣欲往雍州上任,也要报效朝廷,为大王分忧,要与臣一并前往雍州,为我大商开疆拓土。臣这里有太子写的举荐书一封,还请大王招姜尚上殿,封他个官职,以全他报国之心。” 传奉官自袁洪手中拿过竹简交给纣王,纣王看过大笑道: “果然是我大商有福,既是殷郊的师叔,还不快请。还有,叫他进殿后免礼。” 姜子牙领旨进殿,稽首道:“姜子牙见过大王。” 纣王见姜子牙须发皆白,气质出众,自带仙风道骨气场,不由得更是欢喜,赞叹道:“果然是仙家气派,与众不同。传旨,封姜子牙为下大夫,留在仙师身边听用,日后立下大功,另行封赏。” 姜子牙谢过纣王。 纣王复又问道:“仙师,你昨日保住归妃,立下大功,如今又要远行,为我大商开疆扩土,寡人定要重重赏你。” 纣王身边走出三名传奉官。 第一名传奉官捧着雍伯候大印。 第二名传奉官捧着圣旨。 第三名传奉官手持节钺。 “仙师,雍州新立,形势多变,寡人给你旨意,准你便宜行事,再赐你节钺,得专征伐。你尽可放开手脚,不必拘束。” 袁洪收起大印与圣旨,手持节钺谢过纣王。 纣王转而对梅伯问道:“上大夫,你与仙师不同,家有老小,还要为国远行。你有何需要,尽管对寡人讲,寡人必定满足你,让你心无挂碍。” 梅伯依照之前与袁洪的约定,奏道:“大王,此去山高路远,臣一心为国,只想着快些到达雍州。臣听说西岐进贡的七香车车速颇快,还不需借助马力,臣请大王将七香车赐给臣,助臣与仙师早日到达雍州。” 纣王:“······” 文武百官闻言,不约而同瞄向梅伯。 袁洪轻咳一声,强势为梅伯助拳。 “大王,贫道懂道术,千里万里转瞬即至,上大夫却是不懂,难免拖慢贫道行程。再说雍州地界广阔,日后到了雍州,上大夫东奔西走,有七香车相助,处置公事必定更为快捷,臣请大王将七香车赐予上大夫。” 纣王之前话已出口,此时众目睽睽之下不好收回,纵使百般不舍,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爱卿为国离家远去,寡人何惜一车?来人,将七香车开出府库,送与梅伯。” 梅伯拜道:“多谢大王。” 自有宫内侍者去开七香车,纣王亲率文武百官出王宫,将袁洪、闻太师与梅伯送到朝歌西门外,才把酒话别。 袁洪令姜子牙与梅伯乘坐七香车,梅伯府上家丁奴仆三百余人,或是乘车,或是骑马,在后面慢慢赶路。 自己却是施法驾云,与骑着墨麒麟的闻太师先行往西北方向飞来。 及至飞到清涧城上空,袁洪停下云头,指着城池道:“太师请看,那里便是鬼方国东部边境城池,清涧城。” 闻太师下望清涧城,见清涧城上插满大商旗帜,微微点头。 两个继续往西飞去,瞬间便抵达归城上空。 闻太师停住云头俯瞰城池,见归城城头上也是插满大商玄鸟旗,更是放心,随后策动墨麒麟,与袁洪往西北方向归山飞来。 两人在穷奇殿门前方一落地,守在门前的金大升便迎上前来,戴礼却是入宫内报信。 袁洪等闻太师翻身下了墨麒麟,引着闻太师往殿内深处走去。 “太师,此处来自三山五岳的道友众多,你见到后必定大吃一惊。” 闻太师于路上听袁洪说起过,请来不少道友入住穷奇殿,以防巫族归来,只是袁洪语焉不详,没有明说究竟都请了何人。 心中正好奇,闻太师就见前方现出两扇黑色大门。 袁洪推开大门,闻太师看清门内坐着的黑压压一群人,不由得震惊当场。 就见黄龙真人与赵公明一左一右,并肩坐于正中间蒲团上。 两侧蒲团上,右边坐着虬首仙、灵牙仙、金光仙与羽翼仙四位师叔。 还有玉虚宫来的申公豹。 申公豹身边坐着一位不认识的将军。 左边坐着自己的师弟一气仙余元,与峨眉山罗浮洞的陈九公姚少司两位师弟。 还有一位与自己一般,额头生有一只竖眼的青年道士。 道士身后坐着两名金毛童子。 道士身边坐着一名人身猴头,身穿银甲的猴妖。 猴妖身后还坐着一青一白两只猴妖,细看那两只猴妖,竟然一个是木灵之体,一个是金灵之体。 赵公明见闻仲进来,笑道:“闻仲,你可是来迟了。” 闻仲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一一与众多道门长辈见礼。 “赵师叔,闻仲有礼。” “黄龙师叔,闻仲有礼。” ······ 闻太师拜了一圈,拜到那名不认识的将军身前才停下动作。 袁洪给闻太师一一介绍道:“太师,这位是轩辕黄帝身边总兵官柏鉴。那位是玉泉山玉鼎真人弟子杨戬,这三位妖族的朋友是袁洪、金大升与戴礼,他们是女娲娘娘亲点,来协助贫道办事的护法。” 闻仲又是寒暄一番,正要松口气,就见赵公明指着一侧墙壁说道:“闻仲,你来的正好,看看这是何物?” 闻太师扭头看向一侧墙壁,就见墙壁上嵌着四枚大号的竹简。 竹简上隐隐有氤氲紫气笼罩,字迹中隐藏无上道韵。 再看文字,闻仲更是心惊。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为诸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此等气魄,此等道韵······这四句话是何人所书?” 袁洪答道:“字是老君所书,话是贫道所言。” 老君所书······ 深海道长所言······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深海仙师究竟是何等人物? 闻太师呆立当场。 第143章 攻略闻仲 雍州规划 闻太师正发呆时,殿门外走进三名大汉。 三名大汉都是身高过丈,肌肉隆起,孔武有力。 走在前面的两名大汉看到闻太师,快步上前,纳头便拜。 “末将方弼(方相),拜见太师。” 闻太师这才回过神来,惊疑不定地打量方弼方相。 方弼方相兄弟过去是身高四丈,脸上长有四只眼睛的巨人。 跟着金大升修习过道术后,兄弟两个身高可以大小如意,脸上的四只眼睛也可以收发由心。 多年不见,方家兄弟两个又是变化太大,闻太师一时没认出来,惊讶问道:“你们是方弼方相?” 方弼笑道:“太师,正是末将兄弟。我们跟着师傅修习道术,个子变矮了,四只眼睛也变成两只眼睛,倒叫太师你看着眼生了。” 闻太师这才点头道:“果然是你们兄弟,我回朝歌后,听说你们两个拜在高人门下修行,为何会在此处?” 方弼指着金大升道:“太师,我们的师父在这,他是深海道长的护法,特来为道长助拳,对抗巫族,我们便跟着师父一起来了。这是邬文化,我们的师弟。” 邬文化闻言,急忙上前拜见闻太师。 袁洪见闻太师与众人见礼已毕,便请闻太师坐下。 闻太师坐到羽翼仙身边蒲团上,好奇问道:“诸位今日在此,都是为深海仙师助拳而来?” 赵公明叹气道:“闻仲,你过去出征北海,很多事情你不知道,请深海道友讲给你听吧。” 袁洪目光自虬首仙、灵牙仙、金光仙与羽翼仙师兄弟四个身上掠过,师兄弟四个都是羞惭满面。 袁洪酝酿好情绪,施展春秋笔法,将事情经过大而化之讲给闻太师。 “太师,贫道长话短说,截教弟子中,在朝廷任职的不止你一个。余元道友的弟子余化,曾在汜水关任职,后来贫道特意调遣他随贫道出征,谁知却在攻打崇城时,不幸以身殉国。杀死他的是一个叫巫翦的巫族,故此余元道友才出岛来此,与贫道一起对抗巫族,要给余化报仇。” 闻仲看向坐在对面的师弟余元。 余元默不作声,只是沉痛地点点头。 闻仲轻声道:“原来如此。” 袁洪又道:“有个叫巫起的巫族,阴险狡诈,意图挑拨截教与贫道关系,试图利用蓬莱岛你五位师叔为难贫道,好在诸位道友醒悟的快,才没有铸成大错。后来你五位师叔去找巫族算账,却寡不敌众,打了败仗。你长耳定光仙师叔更是死在巫族手里,尸骨无存,化为灰灰。 幸存的四位道友侥幸逃脱性命,这才来找贫道联手对抗巫族,为死去的同门报仇雪恨。” 听袁洪说的隐晦,当众给自己留面子,虬首仙为首的蓬莱岛四仙脸色略好了些。 长耳定光仙是通天教主随侍七仙之一,在截教中地位颇高。 听闻长耳定光仙身死,闻仲大惊问道:“长耳师叔身陨了?” 赵公明道:“正是,也有些日子了。” 闻太师道:“赵师叔,你下山也是为给长耳师叔报仇而来?” “我下山是为两件事,一是给你长耳师叔报仇,二是为了你师弟伯邑考。” 闻太师更是惊讶。 “师叔,伯邑考是你徒弟?” “有师徒之实,无师徒之名,日后待西伯侯姬昌出狱,再行拜师礼。” 闻太师愁眉不展,抑郁说道;“师叔,实不相瞒,我此次来雍州,一是为了公事,二是见伯邑考是五灵之体,动了爱才之心,想要收他做个徒弟,没想到被师叔抢了先。” 赵公明笑道:“伯邑考是深海道友介绍给我的,我这才占了先机。” 闻太师看向袁洪,赞叹道;“原来师叔与深海仙师间,还有这种渊源。” 虬首仙道:“何止咱们与深海道友有渊源,掌教老师得知你长耳师叔身陨后,将你师叔的遗物定光珠赠给了深海道友,还将诛仙四剑之一的绝仙剑借给他,用以对付大巫真身。深海道友与咱们截教乃是同袍之情,你与他同朝为官,日后也要多加礼敬。” 定光珠与绝仙剑在深海道友手上,还是掌教老爷亲自赠予! 闻太师听话听音,知道其中另有隐情,只是人多,不好多问,应了一声便转而看向申公豹。 “申道友,你为何会在此处?可是来此处等你师兄姜尚?” 申公豹捋着胡须笑道:“姜师兄受老师点拨,下山至红尘俗世中历练,求助到深海道友身上。适逢深海道友来雍州上任,便跟着一并来雍州为朝廷效力。我左右也是无事,便跟着来雍州看看,能不能给师兄与深海道友帮上忙?没想到在雍州这偏远之地,竟能遇到诸多道友,真是意外之喜。” 闻太师心中更是惊讶的无以复加。 姜子牙下山,原来是受师伯元始天尊点拨,似乎是专程去求助于深海道友。 如此说来,深海道友为老君看重,赠予墨宝。 被自家掌教老师借予绝仙剑。 还被元始师伯看重,让姜子牙下山专程寻他求助。 再加上他女娲宫主祭身份。 深海道友竟能被四位圣人同时看重,此等殊荣,世所罕见。 袁洪见闻太师再次走神,便轻声言道:“闻太师,有一件大事贫道须得告知你。” 闻太师回过神来,好奇问道:“是何要事?” “鬼方国并非是归容父子造反夺权才要并入我大商的,乃是贫道率领方弼方相与邬文化,威逼归容父子造反,才将鬼方国国王归鸣一家拿下,随后改旗易帜并入我大商。此事只有在场众人知道,就连归鸣一家也不知晓,还请太师保密。” 闻仲惊叹道:“我只觉得鬼方国忽然改旗易帜要并入我大商,其中颇多蹊跷,这才决定要亲自来看看,没想到果真有隐情。” “巫族撤离,不知去向。贫道这样做,不过是想彻底铲除鬼方国这个巫族巢穴,给众位道友出口恶气。顺带给大商开疆拓土,公私兼顾。” “此事于国无损,我自是要为仙师保密,仙师放心。” 袁洪微微一笑,悠然说道:“实不相瞒,我此次来雍州,除了要铲除这个巫族巢穴,还存着变法图强之意。雍州新近归附,贫道打算以雍州为试点施行新政,先行在雍州采用郡县制。” 袁洪拿出一枚白色玉简捏在手中,注入法力,玉简中飞出一道清光,凌空化为一张地图。 “诸位道友请看,这是雍州地图。说到雍州,须得先从黄河说起,黄河流经雍州,河道呈现一个巨大的‘几’字型,雍州刚好在这个‘几’字之内。雍州东面毗邻大商北伯候领地,却是被黄河河道阻隔。南面可通往西伯侯领地,此处没有黄河阻隔,却是有连绵的群山碍事。北面与西面不仅有黄河河道阻隔,还有归山拦路。更远的地方,皆为少有人烟的草原。” 袁洪苦笑道;“雍州此地是名副其实的穷乡僻壤,偌大一片地界,估计连一百万人都没有,实打实的地广人稀。若要让雍州百姓真心归附,须得让他们尝到甜头,得帮他们安居乐业,过上好日子。 贫道打算将雍州划分为南北两个郡,南方郡名归郡,北方叫朔方郡。如今已是秋收时节,我打算待秋收过后扩建两条道路。一条道路是自归城往东,通到雍州东部边境清涧城,然后直达黄河边,再修一座跨河大桥,最后通到曹州。 另一条路自归城出发,通往雍州南部的严州,然后翻山越岭,最后通往西岐。俗话说得好,要想富,先修路。这两条路修好,雍州日后便可以与我大商西北二路诸侯领地通商。若是雍州有变,我大商的军队也可快速抵达雍州平叛。” 袁洪扭头看向申公豹,笑道:“申道友,昨日你与子牙降服了五路鬼。那五个小鬼境界颇低,与巫族斗法派不上用处,用来搬运泥土,修桥补路却是可以。子牙如今不在,日后修路之事,就要麻烦你带着五路鬼辛苦一遭。” 申公豹苦笑道:“难怪你给他们起名叫五路鬼,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正是,不光是你们六个,我再将方弼方相派给你。方弼方相,你们两个跟在申道长身边,助他扩建道路,待立下功劳,自有封赏。” 方弼对申公豹笑道:“申道长,俺们兄弟日后要跟着你干活,还要多多亲近。” 申公豹也是热心之人,笑道:“好说,好说,理应多加亲近。” 袁洪转头看向余元。 “余道友,待道路扩建完毕,日后还要请你多帮忙。” 余元道:“需要我做什么,你只管说,我必定尽力。” “你知道七香车吗?” “七香车,自然知道,我师父就有一辆。哦,我明白了,你是想要我打造七香车?” “道友睿智,一猜便中。贫道扩建道路,正是用来跑车的。七香车不需要牛马拉动,也不需要为牛马准备草料,用来跑商再合适不过。” 余元笑道:“七香车在凡人眼里颇有神异,于咱们来讲压根不算什么,连下品后天灵宝都算不上,最多算法器,打造起来工艺上毫无难度。唯一麻烦的是材料,若是材料足够,贫道随随便便给你打造个千八百辆出来。” 袁洪一拍巴掌笑道:“有道友这句话便足够了。至于材料,好说,黄龙道兄。” 黄龙真人正听的入迷,冷不防被袁洪点名,愣了一下,旋即问道:“道友唤我何事?” 袁洪笑的一对眼睛眯成两条缝。 “黄龙道兄,方才余道友之言你都听到了?咱们要大批量打造七香车,正缺材料呢。” 黄龙真人这才反应过来,当即问道:“余元你说,都需要何种材料,哪里出产,我去帮你采办。” 袁洪:“······” 余元正要说话,杨戬插话道;“黄龙师伯,我猜道长的意思是,龙宫能否帮忙提供材料。若是让你去采,恐怕耽搁时间,误了正事。” 黄龙真人闹了个乌龙,尴尬笑道:“深海你直说便是,何必这么婉转?你只管说需要何种材料,我去找敖广要。” 袁洪看向余元,余元拿出一枚玉简交给黄龙真人。 黄龙真人接过玉简,看过内容后问道:“深海道友,这里装的是打造一辆七香车的材料用量,你打算造多少辆七香车?” “先造个三千辆,若是不够,日后再加。” 黄龙真人收起玉简,忽然想起一事,复又问道:“你说在清涧城东面,要造一座跨过黄河的大桥来着,需要何种材料,我干脆一并要来。” 袁洪笑道:“黄龙道兄,你去东海水晶宫,将打造七香车与大桥之事说给龙王听,他自会告诉你打造大桥需要多少材料。” “好,我稍后便启程去东海。” 闻仲见袁洪做事井井有条,不由得心说,深海道友此前说他不懂政务,如今看来,定是自谦之语。 心念一转,闻仲问道:“仙师,待道路扩建完毕,七香车打造好,你打算买卖何物?” 袁洪道:“此事我还没想好,正要集思广益。赵道兄,说起发家致富,你可有何良策?” 赵公明猝不及防,立时被问住了,皱眉说道:“此等俗事,我亦不知。” 见袁洪神色失望,又想起黄龙真人大包大揽,赵公明颇觉面上无光,转而问道;“九公,少司,你们可以良策助雍州百姓发家致富?” 陈九公道:“若要发家致富,无非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们稍后去周围勘探一番,看看此处可有什么矿产,然后发掘出来卖往朝歌与西岐,也能赚到些财物。” 姚少司道:“最好是将矿物冶炼成器皿,虽说会多出许多工序,却比直接卖矿物要赚的多。” 赵公明道:“有些道理,深海道友以为如何?” “不错,令徒此计上佳。” 此时,坐在身外化身身后的朱厌忽然插话道:“道长,我有一法,可以不需如此费事,即可令雍州府库充盈。” “哦,你有何办法?” 朱厌傲然道:“我乃金灵之体,天赋神通是点石成金。只要给我石头,我略施神通,便可将石头点化成金属,金银铜铁锡皆可。” 朱厌此言一出,袁洪不由得刮目相看,当即笑问道:“你说的莫非是天罡三十六神通中的点石成金?” “正是此种神通。我蒙道长不弃,介绍给我师父做徒弟,还赐我宝剑。道长如今为雍州百姓致富发愁,我自是要为道长分忧,聊表谢意。” “你既有此心,我自是不能辜负你的心意,发家致富之事,便议到此处,下面咱们商议一件大事。要让雍州土着信服大商,光有财物还不行,还得收服他们的心。他们此前信奉巫教,咱们得新打造两尊神只出来替代巫教,让他们信服。 这两尊神只须得是一文一武。武神之位,我认为我身边大护法袁洪最为合适,他长得人身猴头,我的意思是,便让他以十二元辰中的申猴之名受雍州百姓供奉。文神之位,须得请赵道兄出马担任。” 赵公明惊问道:“我?” “正是,我意请赵道兄以财神之名现身雍州,享用百姓香火,道兄意下如何?” 第144章 雍州成立 各方反应(一) 听袁洪说要让自己以财神之名行走人间,赵公明心血来潮,冥冥之中感到似乎有大福缘降临到自己身上。 稳了稳心神,赵公明问道:“为何是财神?” “赵道兄,当初咱们第一次见面,是因为我造出天地间第一把算盘。此宝专门为方便天下人算账而造,你拿去此宝,自是要为天下间财物流通做些贡献,做个财神正合适。” 赵公明道:“要贫道助你自是应当的,只是擅自称神,总归是不大妥当。” 袁洪笑道:“你在世上本不是财神,认你做财神的人多了,便也成了财神。民意即是天意,道兄便不要推辞了。” “哈哈,好一个民意即是天意,深海你既如此说,我便做一回财神,看看天意民意,究竟属谁?” 袁洪点头赞道:“道兄有此豪气就对了,财神之事便这么定了。你身为财神,身边总得有个副手才像样。贫道的意思是,道兄你的两位爱徒,陈九公可称招财天尊,姚少司称利市仙官。他们做你这个财神爷的副手,一并接受雍州百姓供奉。” 赵公明心中那种大福缘加身的感觉越来越强,哪里还会反对,当即点头道:“好,就听道友安排。” “好,大计已定,诸位道友可有异议?” 袁洪目光在众仙身上扫过,见众仙没有异议,便起身说道:“时间尚早,诸位道友自便。我与闻太师去归城传旨,告辞。” 申公豹带上五路鬼。 金大升带上三位徒弟。 袁洪又叫上柏鉴、孙悟范与闻仲,浩浩荡荡出穷奇殿。 袁洪拿出事先备好的大商玄鸟旗,让方弼方相与邬文化举在手中,又让孙悟范变成人形,随后动身赶往归城。 及至归城南门外,归容父子听闻袁洪归来,急忙率领城内鬼方国旧臣出城迎接。 看到袁洪身后浩浩荡荡的人群中,闻太师额头生有竖眼,胯下骑墨麒麟,威风凛凛的模样,归容惊问道:“道长,这位可是闻太师?” 袁洪笑道:“归容,你倒是有眼力,这位正是闻太师。” 归容急忙上前拱手说道:“我虽远在鬼方国,也是久闻闻太师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闻太师,请受归容一拜。” 闻太师很给面子地翻身落地,拱手回礼。 “归太守,闻仲有礼。” 归容不知归太守为何意,楞在当场。 袁洪看出归容窘态,笑道:“归大人,咱们进城再说。” 归容闻言,便转身带路,引着袁洪一行入城来到城内王宫议政殿内。 方弼方相手持长戟守住殿门两侧。 邬文化亮出镔铁狼牙棒,柏鉴手按腰间宝剑,孙悟范手指镔铁棍,鱼贯而入,跟随在袁洪身后。 袁洪走到上首,面对归容为首的众多官员,笑问道:“归容,贫道离开的这些时日,可有人图谋造反?” “没有,一切安好。” 袁洪点点头,展开圣旨朗声读道:“诏曰:鬼方国新附于我大商,寡人之心甚慰,特沿用古法,赐名雍州。擢护国仙师、殿中将军深海为雍伯候,于雍州推行王化,准许便宜行事。赐符节黄钺,得专征伐,以讨不臣。归行书居功至伟,列土封疆,封清涧候,世袭罔替,与国同休。归容与鬼方旧臣,留于雍伯候身边听用。钦此。” 归容与鬼方文武众臣领旨谢恩。 待众人起身,袁洪收起圣旨,对归行书道:“归候,恭喜你得封清涧候爵位。清涧城乃是雍州东部边境重镇,不能无人主持大局。明日一早,你率三千骑兵返回清涧城,不得有误。我身后这位将军名叫柏鉴,乃是昔日轩辕黄帝下属总兵官,你将大将军之职交付与他,现在便带他去接管军务。” 归行书面色难看,只是见袁洪身后,柏鉴、邬文化与孙悟范都是手持兵器,目如电光,神色不善,虽有不满,却也不敢多言,只能躬身抱拳道:“遵命。” 袁洪又道:“清涧候,这位是申公豹道长,明日一早,你回清涧城时,申道长会与方弼方相二位镇殿将军与你同去清涧城,你不许怠慢。” 归行书与申公豹对视一眼,不敢多看,躬身再拜,随后带柏鉴出殿交接军务去了。 袁洪拿出一枚白色玉简,注入法力,玉简内冲出一道白光,凌空化为雍州地图。 袁洪指着地图说道;“诸位,本伯候意欲将雍州暂时划分为归郡与朔方郡两部分,每个郡下辖十个县。归容担任归郡太守,之前在城门处,闻太师称你为归太守,便是由此而来。” 归容这才恍然大悟。 袁洪接着拿出块牌匾放到地上,对归容吩咐道:“归太守,你马上去办三件事。其一,将此牌匾挂到王宫正门上方,从今往后,这里便是雍伯候府。其二,你马上拟定名单,任命朔方郡太守与下属各县县令,名单拟定后交到我手上。其三,你安排人手,去城内供奉巫族的庙宇内,拆掉庙内巫族雕像,另立新神。” 归容听到最后抬头问道;“伯候,你打算新立何神?” 袁洪拿出两块白色丝绸卷轴,卷轴上空白一片,并没有图像字迹。 袁洪张嘴吐出一口青气,分别落到两张卷轴上。 一张卷轴上画的是人身猴头,身披甲胄,手提铁棍的身外化身。 另一张卷轴上画的是赵公明与陈九公、姚少司师徒三个。 袁洪道:“雍州地处西北,归属十二元辰中的申猴护佑,这位手拿铁棍的猴头战将便是申猴。那张卷轴上画的是财神与招财天尊、利市仙官师徒,名字我已写在卷轴上,你让人依照图形,打造塑像,供奉在庙宇中,庙宇名字也要更名,就叫雍神庙好了。” 归容一一记下,陪着小心说道:“我马上安排人去办理此事。” 袁洪卷起卷轴,交到归容手中,随后沉声问道:“诸位,近日来,巫族可有与你们联络?” 殿内众人纷纷摇头。 袁洪道:“若是巫族与你们暗中联系,今日日落之前,老实坦白,本伯候会既往不咎。过了今日,若是隐瞒不报者,一经发现,以谋反罪论处,尔等好自为之。” 袁洪随后安排金大升接管归城城防,孙悟范接管雍伯候府卫士,这才让众多鬼方旧臣散去。 归容出雍伯候府,捂着被汗水阴湿的衣衫,叹气道:“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第145章 雍州成立 各方反应(二) 穷奇殿内,袁洪与闻太师离去不久,黄龙真人便与众多道友告辞,出穷奇殿驾云往东飞去。 一路疾飞,直至东海上空,黄龙真人才调转云头扎向海面,分开海水,直奔水晶宫而来。 东海龙王敖广听说叔父黄龙到来,急忙率众多龙子龙孙出来,将黄龙真人接进后宫坐下,又令宫内侍者请来龟丞相。 敖广道:“叔父别来无恙,风采依旧,今日忽然来小侄家中,可是有要紧事?” “我来还真是有要紧事,你知道七香车吗?” “知道。” 黄龙真人拿出玉简放到茶桌上。 “这里装的是打造一辆七香车需要的材料,你马上派下属去府库中,准备三千份,我要带回去给深海道友。” 敖广好奇问道:“深海道长要打造七香车?他要这么多七香车有何用处?” 黄龙真人说起袁洪就职雍伯候一事,随后说道:“他让我告诉你建造黄河大桥之事,还说你知道后,自会准备造桥的材料。” 敖广一对黑溜溜的龙眼转了几转,看向龟丞相,君臣两个都是惊讶不已。 “叔父,深海道长灭掉鬼方国,还高升为雍伯候?还打算靠七香车跑商,让雍州百姓发家致富?” 黄龙真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点头道:“正是这个意思。” “他只说是要打造七香车的材料,没说要用何种财物来换?” “没有,咱们龙族因为他与西伯侯写出《周易》,气运大涨,给他些造车的材料作为谢礼,也不算什么。我留在他身边,助他对抗巫族,也是为了报答他。你们闲话少说,赶快准备材料,我还得赶着回去将材料给余元,让他打造七香车呢。三千辆七香车,造出来正经也得花费些时日。” 敖广命龟丞相去府库准备材料,龟丞相转身正要走,却听到一个雄浑的声音传来。 “且慢。” 龟丞相止住脚步,转过身来,就见厅内多出一个身高丈二的黑袍男子。 黑袍男子头上扎着发髻,虎目隆鼻,容貌刚毅。 看到黑袍男子,敖广急忙起身拜道:“应龙叔父,你怎地有闲心出来?” 应龙坐到黄龙真人身边,对龟丞相吩咐道:“龟丞相,你去府库领取打造五千辆七香车的材料,随后召集工匠,彻夜赶工,造出五千辆七香车来备用。七香车有五轮与三轮两种,其中三个轮子的打造一千辆,五个轮子的打造四千辆。深海道长高升为雍伯候,咱们总得送上些贺礼给他,干脆好事做到底,直接送他成品的七香车。” 敖广闻言略一琢磨,旋即双眼发亮。 “还是应龙叔父处事周到,那座跨河大桥,他说咱们自会知道材料多少,又是何意?” “还能是何意?他分明是不把咱们当外人,暗示咱们派能工巧匠去雍州帮他造桥。” 敖广连连点头。 “也罢,待黄龙叔父回去时,小侄便调拨一批工匠随黄龙叔父同去雍州,承办造桥之事。” 应龙道:“这还差不多。二哥,我问你,你说深海道长意欲在雍州立两位神只,一位是他身边的护法猴妖,要立为十二元辰中的申猴。还有截教的赵公明,要立为财神?” “正是。” “你们阐教也出力不少,为何没有你们的神位?” “神位只有两个,一文一武,他自是要先紧着关系亲近的来。” “不对,此事其中大有蹊跷。他能立两位神只,便能立三位四位,及至更多。深海道友是心思缜密的生意人,他身边除去护法的亲信,还有截教与阐教两方势力,怎会厚此薄彼?他不似过去那般与咱们有来有往,而是直接索要造车造桥的材料,在神位之事上,却又如此偏袒截教,明显不寻常。” 应龙深邃的目光扫过敖广与黄龙真人,又道:“此外,七香车这东西,当年征讨蚩尤时,轩辕黄帝军中配备不少,其真正用途乃是载人运辎重的兵车。深海需要七香车的数量如此之多,怕不只是要跑商那么简单。” 敖广思忖片刻,随后言道:“叔父,如此说来,他消灭鬼方国出任雍伯候一事,内里大有隐情,怕不只是要对抗巫族那么简单。” “正是。如今大劫已至,西岐当兴,殷商气数已尽,二哥你们阐教与截教上下皆知。你们不妨想想,深海他知不知道此事?” 黄龙真人道:“深海道友是女娲娘娘亲信,又得老君看重,必定知道。” 敖广一拍脑门,笑道:“二位叔父,小侄我明白了。方才黄龙叔父曾言,赵公明新收了个徒弟叫伯邑考,乃是西伯侯姬昌长子,还是深海道长给介绍的,这分明是深海道长提前布下的局。雍州位于西岐北面,日后若是西岐扯旗反商,他一声令下,雍州随之起义,即可与西岐联手反商。他提前交好赵公明,又接纳伯邑考,定是打着提前交好西岐的主意。” 应龙点头道:“他的心思,大抵如此。阐教广成子担任殷商太子师父,阐教对殷商与西岐的态度不明,他对阐教或许是心有顾虑。” 黄龙真人道:“大劫已至,阐教必定是顺天而行,站在西岐一边,他哪来的诸多顾虑?” “大劫已至,他顾虑多实属应当。倒是咱们龙族应当奋发图强,借助大劫加速我族复兴大业。” 敖广问道;“叔父,计将安出?” “我有个仇家叫冰夷,乃是黄河的河伯。咱们要助深海道友在黄河上造桥,少不得要惊动冰夷,倒是可以趁此机会想个办法,将黄河河伯之位夺过来。二哥,此事便由你来出面,你回去之后······” 应龙给黄龙真人交代一番,黄龙真人连连点头。 敖广听后却是惊讶问道:“叔父,黄河河伯乃是天庭册封的正神,咱们算计他,怕是会惹来天庭震怒。” 应龙笑道:“我还没有说完。二哥,你回雍州之后,将咱们龙族谋取黄河河伯之事,直接了当说给深海道友听,看看他是帮是不帮?” “就依你的意思,我定会告知深海道友。” 敖广问道:“叔父,若是冰夷真被拿下,咱们要派谁担任黄河河伯一职?” 应龙道:“找个深海道长认识的龙族,我看敖丙比较合适。” 第146章 雍州成立 各方反应(完) 十月二十日傍晚,西岐城内,秋雨连绵,城内弥漫着寒湿之气。 城中心十字大街东南角,和记杂货铺的伙计听着屋外秋雨落下的声音,期盼着关门回家的时刻早些到来。 天空阴云密布,眼看着光线越发晦暗不明,一个道士推开店门走入店中,来到柜台前问道:“伙计,你们掌柜的在吗?” 伙计抬眼一看,尚未来得及说话,前堂管事率先说道:“道长如何称呼?” “贫道赤云子,打朝歌来。” “原来是赤云子道长,和掌柜正在等你,请随我来。” 管事抬手邀请,带着赤云子上楼梯来到二楼,走到立在窗户旁的方桌边,对和掌柜言道:“掌柜的,赤云子道长来了。” 和掌柜背对楼梯口,正在看窗外的街景,闻言转过头来,现出圆润白嫩的脸庞,对管事言道:“告诉伙计,他们可以回家了。” 管事应了一声,请赤云子坐到桌边,给赤云子斟上热茶,便下楼离去。 没过多久,杂货铺一楼便人去屋空。 和掌柜问道:“赤云子,你寻我有何事?” “先生,我是为女娲宫深海道友之事而来。我最近得到消息,鬼方国王归鸣亲弟归容与归行书父子率兵发动政变,抓捕了归鸣一家,随后举旗归顺大商,鬼方国亡了。殷商朝廷将鬼方国改名雍州,还派遣深海道长担任雍伯候,统领雍州鬼方旧部。 此外,还有上大夫梅伯与下大夫姜子牙随同前往。前番伯邑考前往朝歌献宝,谁知那白猿歌舞之时,于摘星楼上冲撞了殷受与观礼的妃子。殷受新纳的归妃更是几乎小产,殷受一怒之下将伯邑考发配到雍州,到深海道友身边听用。算算时间,伯邑考与梅伯一行,后日上午便要抵达西岐。” 和掌柜闭着眼睛听赤云子讲完,蓦地睁开双眼问道: “你有何打算?” “雍州地处西北,南与西岐有群山阻隔,东面与殷商北伯候领地间有黄河阻隔。地广人稀,物产贫瘠,是实打实的荒蛮之地。大劫已至,西岐当兴,殷商当灭,日后必有大战。深海道长出任雍伯候,明面上看起来是为了拔掉鬼方国这个巫族巢穴,暗地里想必是想勾连西岐,为日后的大战做准备。雍州新立,百废待兴,深海道长新到雍州,处理政事必定是费心费力,咱们何不趁此机会助他一臂之力,与他进一步交好?” 和掌柜连连点头,又问道:“你打算具体如何做?” “贫道的意思是,掌柜的亲自出马往归城走一遭,与深海道长见上一面,在那里开家分店。” “有道理,吾是得往归城走一趟,见一见那个深海。那个下大夫姜子牙是阐教门徒,阐教已然出手,咱们阿修罗道不能落在人后。” “好,一切听先生安排。他要的那些巫族大巫的精血,我要何时交给他?” “你先行去归城,在归城见到他之后送给他,权当他荣升雍伯候的贺礼。我准备一下,稍后出发。咱们到了归城不要见面,依旧是老规矩,你在明,我在暗。” 和掌柜说完,拿出十个白瓷瓶放于桌上。 “这是他要的大巫精血,你拿去吧。” 赤云子袍袖一挥,卷起瓷瓶起身告辞,身形一晃,化为一股清风吹出窗外。 清风吹出西岐城,随后化为一道血色光芒向北飞去,越过连绵的群山,须臾之间便到达归城上空,现出赤云子身形。 赤云子略一打量,便看到昔日鬼方国王宫宫门前挂着硕大的匾额,黑底之上,撰写着四个大字。 雍伯候府。 赤云子驾云落到府门外。 门外站岗的卫士见赤云子从天而降,都是吃了一惊。 赤云子道:“贫道赤云子,乃是雍伯候旧识,烦请通报一声。” 一名卫士匆匆进府禀报,没过多久,袁洪便带着孙悟范迎出府门。 看到赤云子,袁洪笑道:“道友真是消息灵通,我这个雍伯候上任不到十日,道友便找上门来,又是满面红光,想必是有喜讯给贫道。” 赤云子笑着稽首道:“道友荣升雍伯候,贫道特来道贺,自是不能空手而来。道友昔日委托我所办之事,我已办妥。” 袁洪大喜,急忙抬手请赤云子进府,于议政殿内分宾主落座。 赤云子自百宝囊中拿出十个白色瓷瓶,放于身边茶桌上,对袁洪道:“道友,你要的大巫精血我已寻到,都在这里了,请道友查看。” 孙悟范上前,拿起十个瓷瓶放到袁洪身边桌上,袁洪一一拔开瓶塞,放到鼻头轻嗅一番。 查验过大巫精血,袁洪笑道:“道友寻找这些大巫精血,定是十分辛苦,道友你可有何急需之物,贫道定会想方设法给你弄来,以作交换。” 赤云子笑着摆手道:“深海道友,你如此说真是太过见外。这些大巫精血,权当是送与道友荣升雍伯候的贺礼,道友收下便是。” “道友能够弄来这些大巫精血,想必大费心血,贫道受之有愧,一定要给道友些谢意,否则当真是过意不去。” 赤云子道:“道友,你若真是要谢贫道,不妨答应贫道一件事。” “道友请讲,贫道必定极力办到。” “贫道见道友初到雍州,正要大展拳脚,身边定然缺少人手。贫道打算在雍州停留一些时日,助道友一臂之力,道友可愿收留贫道?” 这魔道士竟然要留在我身边! 果然,那些大巫精血不是那么容易拿的。 袁洪心中警惕,嘴上却是言道:“道友若是肯留下,贫道自是求之不得,只是道友若是真的留下,恐怕要被俗事缠身,不得自在。” “无妨,有何俗事道友尽管安排便是,贫道极尽所能,必定不叫道友失望。” “道友可懂医术?” “略知一二,道友莫非是打算安排贫道开设医馆,给百姓治病?” “贫道正有此意。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如今天气转冷,正是疫病多发之时,烦请道友多多费心。” 赤云子自信满满道:“好说,贫道身上带有仙药,捏碎了融入水中,凡人喝了包治百病,无病亦可祛病强身。” “好,此事便麻烦道友了,道友请随我来,我介绍几位朋友给你认识。” 袁洪令孙悟范留守侯府,自己带着赤云子出府,施法腾空,往西北方向归山而来。 赤云子跟在袁洪身边,落到穷奇殿门前。 袁洪带着赤云子来到殿内深处,推开黑色大门,就见赵公明坐在蒲团上,正与虬首仙等论道。 见袁洪与赤云子走进来,赵公明等闭口不言,一起看向赤云子。 赤云子目光率先落在赵公明身上,心中惊诧。 此间还有这种高手? 不等赤云子回过神来,余元跳起身来怒道:“赤云子,你还敢找到这里来?” 赤云子立时想起之前在阴山与余元爆发的冲突,尴尬解释道:“余道友,阴山之事是贫道孟浪行事引起,都怪贫道,还请道友不计前嫌,化戾气为祥和。” 袁洪劝道:“赤云子道友与众位一般,也是来此地相助贫道共同发展雍州,贫道这才引他来见各位道友。余道友,昔日之事就此揭过的好,休要再提。” 余元冷哼道:“若不是看在深海道友份上,今日定不与你善罢甘休。” 袁洪这才上前,一一给赤云子介绍赵公明、虬首仙、金光仙、灵牙仙与羽翼仙,以及杨戬等人。 赤云子一一看去,登时头大。 高手,全是高手。 一个余元已然是难对付,想不到这里还有他五位师叔在。 这些截教高徒为何会在此处? 赤云子心中惊讶,急忙问道;“诸位道友在此处,莫非也是为了助深海道友对抗巫族?” 赵公明道:“我等正有此意,此外还与道友一般,要助深海道友发展雍州。道友既然也有此意,日后还有多多亲近。” 深海道友人脉如此之广,此行真是来对了。 赤云子应邀方一坐下,目光便被对面墙壁上镶嵌的四枚大号竹简吸引。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诸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赤云子阅毕,顿感振聋发聩,又见竹简上有紫气旋绕,当即惊讶问道:“这些字内藏无上道韵,可是老君所书?” 袁洪道:“正是老君所书,道友感兴趣的话可以慢慢参悟。我有事要与余道友商谈,失陪了。” “道友自便。” 袁洪请出余元,来到一旁余元的居室内坐下,拿出十二个白色瓷瓶摆在桌上。 “道友,巫族十二部的大巫精血已然集齐,请道友查看。” 余元一一查验,随后点头说道:“不错,正是炼制化血神刀所需要的大巫精血。这些精血从何而来?” “是赤云子刚刚送与贫道的。” “原来是他,阿修罗道果然底蕴深厚,这么快便能弄到如此多的大巫精血,也算是办了些正事。贫道早已炼制好化血神刀的刀胚,有了这些精血,选个黄道吉日即可开炉炼刀。” “多谢道友,化血神刀之事,日后便要麻烦道友了。” “贫道闲着也是无事,炼制法宝权当是消遣了。” 余元说着拿出个红葫芦递给袁洪。 “这是你要的红葫芦,贫道炼制已毕,内里自成空间,活物死物都能装得。” 袁洪大喜,接过红葫芦转手塞进造化锦囊,稽首谢道:“道友辛苦,日后贫道定有重谢。” 袁洪与余元正客气着,戴礼敲门进来,笑着说道:“道长,黄龙道友回来了,还带来三十名水族工匠。” 袁洪闻言与余元一并出门,奔大殿而来,远远地便闻到一股生猛海鲜的味道。 走进大厅,袁洪就见黄龙真人正与赤云子寒暄,一旁还站着三十名水族工匠。 见袁洪到来,黄龙真人撇下赤云子,转身迎上前来。 袁洪笑道:“道兄,你这一去足足八日,可是急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半路被巫族打劫了。” 黄龙真人笑道:“深海你有所不知,我到了东海,说起打造七香车所需的材料之事。敖广听说道友荣升雍伯候,当即召集工匠,日夜赶工,打造了五千辆七香车,让我送给道友你充当贺礼,他还派出三十名工匠随我同来,助你造黄河大桥。都是因为打造七香车,才耽搁了回来的时间,让你们久等了。” “五千辆七香车,还是成品,龙王真是大手笔,这让贫道情何以堪。” 黄龙真人拿出一个须弥袋塞到袁洪手中。 “你尽管收着便是,客气什么?” 袁洪收起须弥袋,暗自感慨。 果然,发家致富靠龙族,承恩大神诚不欺我。 袁洪又与黄龙真人客气几句,随后便让戴礼带着三十名工匠去安排住处。 赤云子在一旁看的是暗暗心惊。 阐教,龙族,与深海道友交情竟然也是如此之深,不在截教之下,一出手便是如此大的手笔。 今日幸好送出去大巫精血,要是双手空空而来,在龙族衬托之下,当真是羞死个人。 来对了,真是来对了。 不然哪能结识如此多的高手? 黄龙真人听不到赤云子心声,拉着袁洪向外走去,来到他在穷奇殿内的住处。 袁洪好奇问道:“道兄找我有何事?” “实不相瞒,我是有事要向道友求助。” 袁洪见黄龙真人面色严肃,心中暗自警惕,不敢大包大揽,谨慎问道:“道兄说来听听” “道友你要造一座跨越黄河的大桥,贫道所说之事,正与黄河有关。黄河的河伯名叫冰夷,与我龙族有些恩怨,此次咱们要在黄河上动工建桥,恐怕会引来冰夷。贫道打算,他不来则罢,若是来了,与他好好算一算旧账,到时还请道友助贫道一臂之力。” 袁洪心念电转,细细回忆一番,随后问道:“道兄,我隐约听说过,冰夷曾与应龙大战过,莫非是从那时结下的恩怨?” “正是从那时结下的恩怨,道友你果然见多识广。” 袁洪目光闪烁,寒光隐现,沉声问道:“若是冰夷来此,道兄你是想要活的,还是死的?” “贫道也不瞒你,我与敖广商议过后,意欲将河伯之位从他手中夺过来。” “哦,那就是要死的。他身为河伯,也是天庭册封的正神,杀他容易,善后难,此事容我想想。” “此事不急,深海你可以慢慢谋划,务必想个万全之策。” 袁洪琢磨了片刻,忽然说道:“有了,咱们先去大厅,你等我消息。” 袁洪与黄龙真人回到大厅,袁洪单独请出赤云子,与穷奇殿内众仙告别,随后与赤云子回返归城雍伯候府,在府内大厅里坐下。 袁洪施法设下禁制,问道:“道友,今日见过穷奇殿内诸位道友,有何感触?” 赤云子见袁洪设下禁制,又问的暧昧,心中便隐隐有些猜测,当即笑道:“道友今日将这么多高人介绍给贫道认识,贫道荣幸之至。贫道与诸多道友一般,都是来助道友成功的,道友你若是有事,尽管说。” “道友仗义,阿修罗族是出了名的战斗种族,只是雍州太平,无仗可打。贫道不得已,只能安排道友去做医生,属实是大材小用了。如今要开建跨河大桥,说不定会引来些麻烦,到时还请道友出手相助。” “是何麻烦?还请道友明言。” “此次修建大桥是龙族工匠施工,黄河河伯冰夷与龙族素有过节,若是知道龙族工匠在他的地头上施工,恐怕不能善了。若是与他人争斗,贫道自是不惧,直接出手超度即可。冰夷则不然,他是天庭册封的正神,贫道若是与他争斗,恐怕会惹来天庭插手,故此才想请道友出手。” 赤云子沉吟片刻才答道:“原来是此事,道友顾虑的极是。区区一个河伯好对付,难得是他背后的天庭。好在我阿修罗道被天庭喊打喊杀惯了,又是地处偏僻,天庭有心无力。一句话,若是冰夷到来,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第147章 真假河伯 袁洪与赤云子谋划妥当,翌日便重返穷奇殿内与黄龙真人定计,随后令水族工匠着手筹备“祭奠”河伯所需的祭品。 五日后夜间子时,黄龙真人与众多水族工匠亲自将所需祭品送到归城,交予袁洪。 袁洪请出赤云子,与黄龙真人率领水族工匠,施法连夜往东南方向清涧城而来。 飞抵清涧城上空停住云头,袁洪指着下方地面说道: “诸位请看,清涧城往东有两条路通往黄河河边,一条是出东门往东,一条是出南门往东南方向,这两条路都是要走过大约百里长的山路,才能抵达黄河渡口。这一南一北两处渡口相距大约十里左右,咱们就在这两处渡口处建桥,诸位可以先去勘探地形,规划桥梁大小尺寸。” 黄龙真人神识扫过,便知路径,随后令手下工匠分为两拨。 黄龙真人自带一拨前往北侧渡口。 袁洪则与赤云子一路,率领工匠前往南侧渡口。 抵达渡口,水族工匠们自行去渡口东西两岸勘察地形。 袁洪与赤云子落到渡口西岸,寻到一处地势较高,地面平坦之处,随后自造化锦囊中拿出一座小巧的庙宇形状法器抖手祭到空中。 庙宇飞到半空,迎风而长,变为二十余丈长,十余丈宽,稳稳地落到地上。 待庙宇落地,袁洪仰望庙宇大门上的匾额。 匾额金框红底,上书三个大字。 河伯庙。 袁洪袍袖一挥,大门自行敞开。 袁洪与赤云子走进河伯庙,穿过庭院,走进正殿,就见正殿内神坛上端坐着一位神只的塑像。 神像人身龙头,身穿红袍,外披金甲,手持方天画戟,看相貌正是敖广之子敖丙的模样。 袁洪目光下落,见供桌上立着的神牌上写着。 河伯灵源王之神位。 袁洪自造化锦囊中拿出猪牛羊三牲的头颅摆到桌上,又摆上四个果盘,接着拿出一束香,抽出三支点燃,插到桌上香炉内。 烟气升腾,屋内立时多出香火之气。 袁洪转身对赤云子笑道:“日后还要劳烦道友当庙祝,道友费心了。” 赤云子默运玄功收敛气息,眼底的精光消散,气质也随之改变,看上去平平无奇,随后对袁洪笑道: “从今日起,贫道便是河伯庙庙祝,坐等河伯上门。” 袁洪与赤云子在河伯庙中议事,东面的黄河两岸,水族工匠勘探过渡口两侧地势高低,接着便有三名工匠扎入黄河,勘探河床土质,查验水流深浅。 诸多工匠在这里勘验,弄出许多动静,早惊动了黄河土着水族。 渡口下游百余里外,河底深处,矗立着一座三进三出的官邸,官邸正门上挂着牌匾,上书巡河将军府五个大字。 府内后宅中,一个一丈长短的鳖壳肚皮向上躺在榻上,鳖壳内传出有韵律的打鼾声。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鳖壳内打鼾声戛然而止,传出一个慵懒的声音。 “谁?” “将军,是我,黄头,上游渡口那边出事了,有外来的水族出没。” 鳖壳内探出四肢头颅,鳖将军起身,化为人身鳖头模样,身披青色甲胄,快步推门出去,质问等候在门外的黄头鱼精。 “黄头,你哪来的消息?可靠吗?” “将军,是上游小李子送来的消息。” “小李子在哪?” “正在外面大厅等候将军。” 鳖将军带着黄头,出后宅来到前院大厅内,看到一只鲤鱼精正等在厅内。 鳖将军大马金刀坐到厅内主位上,问道:“小李子,说,怎么回事?” 小李子道:“将军,上游渡口处来了十多个水族,鬼鬼祟祟地在那边不知道寻找何物。我远远地看到,里面有两个八爪水族,像是传说中的章鱼精。” “章鱼精?你确定?” 小李子道:“将军,我打小长在这里,没见过章鱼精,只听别的水族说起过,不过我看的分明,有两个外来的水族,确实是长着八条爪子,咱们黄河水族没有这种长相的。” 按照天条,黄河每五百里设一名巡河将军,所有巡河将军归河伯统领。 鳖将军正是这一河段的巡河将军。 听闻疑似有海中水族在辖区出没,鳖将军不敢怠慢,疑惑说道:“难道是海里来的水族?他们到这里来做什么?黄头,点兵,咱们去上游渡口看看。” 黄头鱼精急忙出去,点起五百水兵,在府外列队整齐。 鳖将军抄起一对亮银锤,叫上小李子,带着水兵一路往上游渡口处而来。 不等赶到渡口,鳖将军便看到有土着水族迎面游来。 看到鳖将军,众多水族都是迎上前来,嚷嚷道:“将军,上游有外来的水族出没,你快去看看。” 鳖将军见状,急忙加快速度,片刻后便游到渡口处河底,左右张望,不见有外人身影。 鳖将军放松身体,浮到水面,探出鳖头,遥望东西河岸,也是空荡荡的空无一人。 抽抽鼻子,风中隐隐散发着一股腥味,鳖将军皱皱鼻子,对身边的副将黄头说道: “你闻到没有?这股腥味不一般,与咱们黄河水族的味道大不相同,确实是有外面的水族来过。” 黄头左右张望一阵,忽然指着西面河岸上说道:“将军,你看,那里多出一座宅院,今日白天,我带手下兄弟巡河时,此处还没有这处宅院。” “那些外来的水族,来这里莫非是建房子的?走,咱们上去看看。” 鳖将军拎着双锤,带着手下水兵摸着夜色上岸,直奔岸边宅院而来。 一路走近宅院,鳖将军接连抽动鼻子,察觉到风中传来的腥味越来越浓,扭头对黄头道:“那些水族八成就藏在里面,上,给本将军围了。” 黄头一摆手,五百水兵左右分开,冲向前方的宅院。 鳖将军也是快步上前,来到宅院前,看清宅院模样,大吃一惊。 黄头也看出宅院的奥秘,悄声说道;“将军你看,这不是普通的宅院,像是法器。” 鳖将军点点头,仰望宅院正门上悬挂的门匾。 “河伯庙······” 黄头也看清门匾上的字,当即笑道:“将军,这些水族来此,莫非是给河伯大人建庙而来?” 似乎是听到黄头的话,庙内忽地传来整齐洪亮的声音。 “拜河伯。” 黄头抬手示意。 “将军,你听,里面拜河伯大人呢。” 鳖将军也听到庙内的声音,正要上前推门,就听到院内有个清朗的声音说道: “河伯庙成,祭礼已毕,咱们走吧。” 鳖将军听到粗重的脚步声奔正门而来,急忙后退几步,目视庙门。 庙门打开,两名道士率先走出门外,迎面看到鳖将军与黄头鱼精,当即停下脚步。 这两名道士正是袁洪与黄龙真人。 袁洪早知鳖将军到来,也不吃惊,只是扫了一眼围住河伯庙的众多水兵,质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水族?竟敢在河伯庙前放肆,不怕河伯大人发怒吗?” 鳖将军见对面两名道士身后站着数十名水族,其中有数名水族,正如小李子所言,乃是生有八爪的章鱼精,当即心中暗暗纳罕。 海中的水族为何来此处为河伯大人建庙? 见袁洪发问,鳖将军道:“道长不要误会,我等乃是河伯大人麾下将士。我乃清涧城这一段河面的巡河将军鳖将军是也,这座河伯庙是诸位立下的?” 袁洪道:“原来是鳖将军,真是幸会。贫道深海,这座庙正是我等立下的,打算用来祭拜河伯。将军来的正是时候,还请将军进来看看,庙中可有什么需要改进之处。” 鳖将军没有冒昧上前,询问道:“道长,你们从何处来?” 袁洪实话说话。 “贫道来自朝歌,这些水族的工匠来自东海。” “你们东海水族不拜龙王,为何远道而来,到此处为河伯大人建庙?” 袁洪笑道:“将军何出此言?河伯大人出身于东海龙族,东海水族工匠来此为河伯大人建庙,理所应当。” 鳖将军一脸懵圈,一对黑豆眼几乎瞪出眼眶,随即一言不发,抬腿往庙门走去。 袁洪心中暗笑,陪着鳖将军走进河伯庙,穿过庭院,来到殿内。 鳖将军看到神坛上供奉着的敖丙塑像,立时气的结巴起来。 “这这这······这哪里是河伯大人?河伯大人何时成龙族了?” 袁洪闻言上前质问道:“鳖将军,你既然是河伯手下,为何出此大逆不道之言。龙族掌管天下江河湖海,河伯自然是龙族,这还用说?咦?” 袁洪轻咦一声,脸色骤变,目光上下审视鳖将军,质问道:“你自称是河伯手下,却连河伯都不认得,该不会是假冒的吧?” 鳖将军立时气的火冒三丈,一碰手中亮银锤,撞出一道火光。 “你们这些东海水族,原来是来抢地盘的。你们冒犯河伯大人,今日一个都别想走。” 随着鳖将军的叫嚷声,黄河水兵纷纷涌入庭院。 鳖将军身边,黄头也是抽出腰刀,就要上前动手。 黄龙真人冷哼一声,散出一丝龙威,罩住众多黄河水族。 碰触到龙威,自鳖将军以下,众多黄河水族打心底里生出大恐怖,当即骨软筋麻,全身无力,手中兵器落到地上,叮当作响。 鳖将军站立不住,软倒在地,现出原形,是一只一丈余长的黑壳大鳖。 袁洪俯视鳖将军,怒道:“你是哪里来的鳖精,敢在河伯庙里冒充河伯手下,还不老实交代?” 鳖将军被龙威压制,硬不起来,丧气说道:“道长,别误会,我真是河伯大人麾下巡河将军,啊······” 不等鳖将军说完,袁洪亮出太阿剑架到鳖将军脖子上,怒斥道:“你这鳖精,河伯庙内还敢放肆,贫道今日便替河伯斩了你。” 赤云子站在香案边,原本是一言不发,此时忽然插话劝阻。 “道长,今日是河伯庙立庙之日,不宜见血。” 袁洪停下动作,冷冷道:“好,贫道便拖他出去,到门外再杀。” 鳖将军被袁洪发出的杀气笼罩,趴在地上哆嗦不已,闻言急忙说道:“道长慢动手,我有证据可以证明我之清白。” “你有何证据?” “你先放我起来,我给你看我的将军令牌。” 黄龙真人收起压在鳖将军身上的龙威,鳖将军化成人形,解下腰牌递给袁洪。 袁洪接过腰牌看了一眼,转手塞进自己口袋,斥道:“一块破牌子就想蒙蔽贫道,真是不知死活,今日贫道非得把你宰了炖汤喝不可。” 鳖将军闻言大惊,正要辩白,就见袁洪抖手扔出一条缚妖索。 缚妖索落到鳖将军身上,将鳖将军从双肩到脚捆了个结结实实。 袁洪上前,一掌击到鳖将军头顶,鳖将军身体哆嗦着缩小为一尺多长,复又现出原形。 袁洪掐着鳖将军脖子,将他拎在手中,对倒在地上满面惊慌的黄头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今日又是河伯庙建成的大喜之日,贫道只诛首恶,留尔等从犯一条性命。日后若是再敢来冒犯河伯,贫道对尔等也如这只老鳖一般,抓回去炖汤打牙祭。” 袁洪说完一挥手,平地刮起一股飓风,卷起黄头与众多黄河水族飞出河伯庙,噼里啪啦落入黄河中。 袁洪拎着鳖将军,与黄龙真人道:“道兄,咱们走吧。” 黄龙真人对赤云子道:“后续之事,便麻烦道友了。” “小事一桩,道友放心。” 送走袁洪与黄龙真人一行,赤云子关好庙门,独自留守河伯庙。 河伯庙外,黄河中,黄头与众多水兵逃脱升天。 众多水兵围拢到黄头身边问计。 “黄头,将军被道士抓走炖汤喝,咱们如何是好?” 黄头道:“别嚷,你们先回府,我去上游找虾将军,再去找河伯大人。这些东海水族竟敢来黄河抢地盘,还假冒河伯大人,真是不知死活,一定要让他们好看。” 黄头支走众多水兵,逆流而上,来到上游巡河将军虾将军府门前叩门。 一个虾兵打开门,惊问道:“这不是黄头嘛?大晚上的来砸门,有何急事?” 黄头哭诉道:“快去请将军来,鳖将军被道士抓走了,说是要熬汤喝,还有,东海水族来抢地盘了,快。” 虾兵吃了一惊,急忙请黄头入府内大厅坐下。 片刻后,虾将军来到前厅。 黄头匆匆说起之前发生之事,虾将军对侍立的虾兵一挥手。 “你去下游渡口旁看看那座庙。” 虾兵匆匆离去,虾将军问起黄头细节。 问答之间,时间匆匆过去,虾兵打探消息回来。 “将军,下游渡口西岸,确实多出一座河伯庙。” 虾将军起身道:“黄头,跟我来。” 黄头起身跟在虾将军身后,来到将军府后宅一间房舍内,迎面看到房内神坛上供奉着河伯塑像。 虾将军走到河伯塑像前,拿出腰间悬挂的将军腰牌,注入法力,腰牌上发出一道金色神光落到河伯塑像上,河伯塑像旋即传出声音。 “虾将军,你有何事找本座?” “大人,出大事了,有东海水族来抢地盘,他们抓走了黑鳖要炖汤喝,还要另立龙族为河伯。” “东海水族······你们等着,我马上便到。” 第148章 雍州增兵 祭奠河伯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封神:从抱女娲娘娘金大腿开始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49章 再见老君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封神:从抱女娲娘娘金大腿开始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50章 老君的谋划 听闻老君发出诛心之语,袁洪心说,幸好自己了解老君的风格,不然非伤感情不可。 袁洪斟酌好词汇,酝酿好情绪,调整好表情,忧郁说道: “老君,多日不见,甚是想念,你老人家为何一见面便发此扎心之语?” 老君不答,转而对牧牛童子问道:“多日不见,那是对你而言。牧牛,你想念深海吗?” 牧牛童子摇头。 袁洪色变,对牧牛童子佯怒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竟然一点都不想贫道,亏我还百般惦记你。” 牧牛童子为难说道:“道长,你忘了,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多日不见那是人间的说法,按照天上的时间,咱们满打满算也就四个时辰没见,你要我如何想念你?” 袁洪语塞。 我竟然把这茬忘了。 好吧,这没毛病。 眼睛一转,袁洪问道:“老君,方才牧牛说你要找我,是有何事?” “吾确实有事要寻你,没想到你自己来了。只是你来的突然,必有大事发生,说吧,你又做了何种德行有亏之事?” 袁洪笑道:“老君,你老人家当真是慧眼如炬。你离开的这段日子,我一不小心把鬼方国给灭了,随后将其更名为雍州。我如今官封雍伯侯,统领雍州此地,乃是殷商第五位伯侯,妥妥的封疆大员。在治国平天下之道上,正在积极进取,努力积德,争取日后能做到为万世开太平。” 老君闭着双眼,微微点头。 袁洪继续言道:“老君,过去我是闲职,现今则不然。做一方伯侯,要想励精图治,手下急缺人才,不得已将牛辛也招到雍州,任命他担任副将,统领雍州骑兵。只是不见他也就罢了,见到他,我忽然想起,他年龄也不小了,该定亲事了。想来想去,我觉得阿修罗道罗刹公主与牛辛有缘,这才来寻青牛,让他出面,与我一同去阿修罗道提亲。” 老君对牧牛童子言道“你去寻青牛来。” 牧牛童子起身出门,片刻后,便带着青牛一并回到厅内。 青牛见袁洪到来,急忙笑着上前打招呼,又问起黄飞钰牛辛母子。 袁洪道:“牛兄放心,他们母子一切安好,我来正是有件大喜事要与你商议,关于牛辛的。” 青牛坐于一边蒲团上,听袁洪说完要与阿修罗道联姻之事,转了转一对滚圆的牛眼,扭头对老君问道:“阿修罗道与天道人道一般,皆为上三道。罗刹公主是魔王波旬的女儿,阿修罗道的公主,与牛辛倒也般配。老爷,你看这门亲事如何?” “此事易尔,你去月老那里看看,牛辛与罗刹公主的人偶脚下是否有红线相连,便知成与不成。” 青牛喜道:“这倒是个办法,我这就去。” 青牛一溜烟出兜率宫,找月老给儿子问姻缘去了。 青牛离去,袁洪见场面又安静下来,再次问道:“老君,你寻我有何事?” 老君这才说道:“吾寻你有两件事,一是吾搬到兜率宫内,闲来要为天庭众神练些丹药,打算增设金银两个炼丹炉,丹炉须得有看炉的童子,你若有空可以帮吾物色一番,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要两个。” 袁洪问道:“要何种资质,何种种族?” “种族不限,性子要稳重的。” “我知道了,第二件事是何事?” “第二件事是吾听闻你做了雍伯候后临时起意。牧牛如今长大了,他资质上佳,只是用来养牛未免可惜,吾打算让他下界去历练一番。你说你出任雍伯候,身边人手紧缺,就将他带在身旁,给他安排个差事吧。” 袁洪大喜,看着牧牛童子一脸笑意。 “原来是这事,包在我身上。嗯,只是你下界之后,我不能再叫你牧牛童子,你可有道号?” 牧牛童子摇头道:“我没有道号。” 老君道:“他是贫道捡来的孤儿,贫道只知道他俗家姓刘,没有名字。既然日后要跟随在你身边做事,你给他起个名字吧。” 袁洪琢磨一番,才对牧牛童子说道:“既然是人族,做人不能忘本。我便从你牧牛童子称呼中,取第一与第四字,你就叫刘牧子吧,这个名字你可满意?” 牧牛童子白净的小脸没有表情,呆了一呆,旋即摇头道: “老爷才说过我长大了,名字里有子字,我会觉得自己永远是童子,长不大,可否换个字?” 袁洪略一思忖,又问道:“在发音上略加变化,将子改成之,刘牧之如何?” 牧牛童子这才点头。 “这个名字好,听着像是大人的名字。” 袁洪看着刘牧之带着婴儿肥的白净小脸,笑道:“你今日盼着长大,日后恐怕又要怀念自己没有长大的日子。” “不会的。” 刘牧之斩钉截铁言道。 老君道:“名字已定,就叫刘牧之。牧之,吾这里有皂雕旗一面赠与你。此旗又名遮天旗,祭出来可以施展移星换斗与回天返日神通,你拿去吧。” 刘牧之那边拜谢老君,袁洪这边却是心潮澎湃。 皂雕旗,又名遮天旗。 莫非是日后的真武皂雕旗? 若真是这样,这个一脸婴儿肥的刘牧之,难道是日后的真武大帝? 念及此处,袁洪问道:“牧之,你喜欢用何兵器?” “我喜欢用剑。” 袁洪拿出太阿剑,倒转剑柄递给刘牧之。 “这把太阿剑品质尚可,你拿去用吧。” 刘牧之也不客气,谢过袁洪,收起太阿剑。 老君道:“牧之随你下界,吾身边牧牛童子空缺,你须得再帮我找一个来,不拘种族。” 疑似收了个真武大帝在身边,袁洪心情大好,急忙应允。 就在此时,青牛去而复返,一屁股坐到袁洪身边,咧嘴大笑。 “老爷,深海,我看过了,牛辛与罗刹公主脚后有红线捆绑,天定的姻缘。” 老君道:“既是天定的姻缘,你们便往阿修罗道走一遭吧。” 青牛道:“多谢老爷,咦?牧牛,你手上的剑从何而来?” 牧牛童子道:“我叫刘牧之,日后要跟在深海道长身边做事。” 青牛疑惑地看向袁洪。 袁洪说起老君委托之事,青牛这才明白过来。 老君道:“青牛,上次吾在羑里城外见到你儿牛辛,事出仓促,没来得及送他见面礼,今日适逢深海来此,正好补上。我这里有门神通,名叫三昧五行真烟火,深海,你拿去吧,可以先行修炼,日后再传给牛辛。” 袁洪知道,老君这是因为委托自己办事,不想欠自己人情,提前给出谢礼。 老君打的是给牛辛见面礼的旗号,没法拒绝,袁洪只能接过老君递来的玉简与木匣。 待袁洪收起法宝,老君言道:“青牛,牧之,你们随深海下界去吧。青牛,你办完正事,不必回兜率宫,去首阳山八景宫候着。深海,你若找到新的牧牛童子,直接送到八景宫即可。” 袁洪辞别老君,与青牛、牧牛童子出兜率宫,往南天门而来。 袁洪一行三个才走不久,就有仙官来到兜率宫拜见老君。 “老君,大天尊请你去上朝。” 老君称善,起身随仙官出兜率宫,一并往灵霄宝殿而来。 凌霄宝殿内,老君见过玉皇与众多仙官,随后立于文官队列上首。 玉皇言道:“吾今日召众卿家前来,乃是因为下界黄河河伯冰卿之事。河伯冰卿留在天宫的神牌碎裂,形神俱灭,须得有人去查明冰卿因何身陨。此外,还得另寻他人继承河伯之位。众卿有何良策?” 符元仙翁道:“此前巫族猖獗,乃是龙吉公主奉命调查,颇有成效。臣以为,此次河伯身陨之事,还是请公主出面的好。” 玉皇道:“爱卿此言甚善,此事就让龙吉去彻查。” 老君提议道:“黄河乃是江河淮渎四大水系之一,河伯人选至关重要。大天尊可令龙族派出人手协助公主调查,再允诺他们,若是调查有功,便令龙族派出得力人手,接任河伯之职。” 太白金星言道;“大天尊,老君之言臣以为有理,臣附议。此外,前番调查巫族,下界女娲宫主祭深海道长出力不少,他实属消息灵通人士,不如也请上他一并协助调查。” 玉皇道:“善,就依老君与爱卿之意,拟旨吧。” 玉皇定计,与众多仙官又议了一阵政务,便下旨散朝。 ······ 袁洪一行三个才出天宫,青牛回头看了南天门一眼,眉开眼笑,压低声音贼兮兮地说道: “道长,我之前在月老那里好奇地多看了一眼,竟然看到道长你和那个叫苏妲己的美人脚上有红线相连。殷受身边那个苏妲己是个狐狸精冒充的,我还以为真妲己凶多吉少了,没想到被你给藏了起来。我可是记得,你说过你不近女色,还说什么女妖精会影响你出棍的速度云云,没想到也是说一套做一套。” 袁洪:“牛兄,你该不会是老眼昏花,看错了吧?” “哪能呢?我特意多看了几眼,确认无误。” 袁洪坦荡言道:“既然没看错,我就放心了,多谢牛兄帮忙。” “呦,你这是招认了。” 袁洪顾左右而言他。 “牧之,前面是罡风带,你要小心。” 青牛见袁洪转移话题,也不追问,笑着调侃刘牧之道:“牧之,我也帮你看了一眼,你将来也有媳妇,不过你媳妇的名字有些怪,叫不二。” 袁洪:“······” 刘牧之道:“这称呼听起来既不像道号,又不像名字,我一听就知道,你肯定是在唬人,你别想骗过我。” 青牛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为何要唬你?” 袁洪接过话来。 “牛兄,那个不二是何种族?” “我匆忙看了一眼,长相倒是不错,至于是何种族,都在月老的姻缘簿上记着呢,我没来得及问。” 袁洪也不答话,施法与青牛、刘牧之穿过九天罡风带,往雍州而来。 不多时,一行三个便到达归城,落入雍伯候府内院中。 孙悟范认得刘牧之与青牛,急忙上前来打招呼。 袁洪让孙悟范请来黄飞钰与牛辛,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随后让孙悟范带刘牧之熟悉雍伯候府。 青牛一家在一边叙话,袁洪拿出老君给的玉简与木匣放到桌上,打开木匣,看到木匣里装有十辆小车。 十辆小车分青黄赤白黑五种颜色,每种颜色两辆。 袁洪放出神识查看,发觉每辆小车都是一件下品后天灵宝,每五辆合并为一套,竟是两套中品后天灵宝。 袁洪放出神识探入老君给的玉简,查看三昧五行真烟火神通的修炼之法。 原来这门神通,乃是以三昧真火为基础,升级而来。 炼成之后,修炼者可以口中喷火,鼻中喷烟。 一组五辆小车祭出后,按照五行方位摆放,可以助长火势与烟势。 袁洪查看一番十辆小车后,心里有了计较,便关上木匣,起身叫上青牛。 “牛兄,咱们不忙着去阿修罗道,你可以多住几日,有什么话日后再讲,咱们先办正事。” 青牛不解问道:“除了去阿修罗道之外,还有何正事?” “你随我来,我带你去见个人。” 袁洪叫上青牛,又叫上刘牧之。 一行三个施法出归城,往西北方向归山而来,于穷奇殿门前落下云头。 青牛与刘牧之跟在袁洪身后,一路好奇地打量着穷奇殿,步入殿内深处。 一行三个来到一处宫室门前,袁洪敲敲门,随后便推门进去,就见朱厌不二起身迎上前来,稽首拜道: “道长,这两位是?” 袁洪还没回答,青牛却是看着不二的脸打量个不停。 原来不二早就依照袁洪吩咐,与孙悟范一般,也化为人形,分明是身长玉立,面容娇俏,气质清冷的美娇娥一名。 青牛看清不二长相,满面疑惑。 袁洪看出青牛目光中的惊疑,主动问道:“牛兄,你看她眼熟吗?” “眼熟,她长得和我在月老那里见到的那个木偶小人一模一样。” 袁洪笑着对不二说道:“这位是你青牛前辈,这位是你刘牧之道友,你打个招呼吧。” 不二稽首拜道:“不二见过青牛前辈,刘道友。” 青牛与刘牧之听到不二的自称,一个目瞪,一个口呆,呆立当场。 青牛张口结舌好半天,才惊讶问道:“你叫不二?” 不二点头答道。 “晚辈正是叫不二。” 青牛回头看看瞪着眼睛,盯着不二猛看,满面通红的刘牧之,扭头对袁洪说道:“深海,我算知道老爷为何要让牧之下界跟你历练了,原来是成就姻缘来了。” 袁洪看到刘牧之的脸更红了,当即笑道:“大抵如此。” 第151章 缔结婚约 妖师宫来人 不二听话听音,轻皱眉头问道“道长,什么姻缘?与我何干?” 袁洪不答,回头看向身后,就见身外化身转过弯来,步入宫内。 身外化身请青牛与刘牧之坐下,也问起姻缘之事。 “牛兄,不二是我唯一徒弟,此事万万不能搞错。” 青牛拍着自己胸口保证道: “我在月老宫中,亲眼看到代表牧之与不二的木偶小人脚下有红线相连,那个叫不二的木偶小人,与你身边的这个不二五官相貌一模一样,真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应当是同一个。” 不二清冷的目光又看向刘牧之,刘牧之不好意思与不二对视,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 袁洪道:“牛兄,你看到的木偶小人的长相,你可没与我说起过,况且事发仓促,我可没有时间作假。” 青牛道:“那是自然,我不会多心,你也不必多想。必定是老爷查看出牧之红鸾星动,这才让他跟你下界历练,成就姻缘。” 不二言道:“师傅,道长,牛前辈,我才拜到师傅门下,正打算用心修行,暂不考虑成亲之事。” 刘牧之板着满是婴儿肥的小脸说道:“我下界来是来随深海道长历练的,不考虑儿女之情。” 身外化身看他们两个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跟着说道: “不二说的有理,你们两个修行要紧,其他事先放一放,免得分心。” 袁洪道:“如此也好。” 青牛笑道:“好事不怕晚,他们两个先认识一番,姻缘之事,日后再说” 不二与刘牧之的脸色这才柔和下来。 袁洪道:“此事便议到此处,我还有事。牛兄,牧之,你们随我来。” 袁洪带着青牛与刘牧之来到大殿内,与赵公明和虬首仙等众仙见面。 青牛与众仙大都相识,很快便打成一片,跟着又将刘牧之介绍给众仙。 袁洪却是请出黄龙真人,来到东海水族工匠的住处,找到工头。 工头是一位名叫海福的海豚精,海福带黄龙真人与袁洪走到自己住处。 袁洪拿出老君给的木匣,取出青黄赤白黑一套五辆五行烟火车摆到桌上,开口询问: “海福,这套法宝每个单拿出来是下品后天灵宝,一整套是中品后天灵宝。你看看工艺难度如何?能否炼制个三五套出来。” 海福一一拿起五辆烟火车查看一番,随后点头说道:“有成品在,仿造起来工艺难度尚可,只是材料上有些麻烦。” 黄龙真人道:“需要何种材料,需要多少,你尽管说,我去找敖广筹备。” 海福道:“真人,道长,你们须得等待几日,我要与手下仔细研究一番法宝内里的阵法与材质,才能告诉你所需材料几何。” “不忙,你们慢慢研究。” 袁洪将五行烟火车留在海福住处,来到大殿内找到青牛与刘牧之,出穷奇殿返回归城。 一番筹备过后,袁洪让刘牧之留在府内,叫上青牛,带上牛辛,连夜往东面黄河边河伯庙而来。 河伯庙内,赤云子正等的心焦,见袁洪一行三个到来,大喜之下急忙将袁洪一行接进庙内。 一番寒暄过后,赤云子便放出九幽冥篁气,罩住整座河伯庙。 待九幽冥篁气散去,袁洪再看周围,已然见不到河伯庙,只有头顶阴云密布不见星斗的天空,与下方连绵的群山。 赤云子带路,袁洪与青牛踏云,牛辛骑辟水金睛兽,飞跃阴山,径直来到幽冥血海边的阿修罗城。 来到魔天宫外,自有守门的阿修罗入内通报,片刻后,魔王波旬与天妃乌摩率领诸多公主侍者,亲自出门迎接。 寒暄之时,袁洪见魔王波旬与天妃乌摩都是身穿白色内衬,外罩红袍,身姿挺拔。 看长相都是三十余岁青年人模样,相貌俊美,站在那里,分明是珠联璧合的一对璧人,毫无邪恶之感。 袁洪一行跟在波旬与乌摩身后,步入魔天宫,于魔心殿内分宾主落座。 波旬再次打量牛辛,转而对青牛问道:“牛道兄,令郎今年年龄几何?” “快十八岁了。” “果真是青年才俊,本王一看便心生欢喜,与小女罗刹正般配。” 青牛笑道:“魔王有所不知,我来之前,特意往天庭月下老人宫中看过一眼,小儿牛辛与公主脚下有红线相连,姻缘簿上名字成双,乃是天定的姻缘。” 袁洪跟着言道:“缘属天定,份乃人为。公主如今正在女娲娘娘身边历练,我与牛兄此次前来,是想先与魔王定下这门亲事。待公主历练归来,再给他们成婚。” 天妃乌摩笑道:“这门亲事能成,多亏有深海道长你与赤云子做媒人。按照人间规矩,当如何办理定亲之事?” 青牛答道:“公主此次乃是远嫁人间,我与深海道友的意思是,先听听阿修罗道的规矩,尽量按照阿修罗道的规矩办婚事。” 波旬言道;“按照阿修罗道的规矩,定亲之事须得交换新人的生辰八字,再留下定亲信物以及婚书一封。” 青牛闻言拿出一个长方形棕色错金木盒放到身旁桌上,笑道:“这与人间的规矩相仿佛,牛辛生辰八字与定亲之礼在此,还请魔王收下。” 自有宫廷侍者上前拿起木盒,转交到波旬手上。 波旬打开木盒,拿起写有牛辛生辰八字的竹简,看过后转手交到天妃乌摩手上。 乌摩看过竹简后,将竹简放回到木盒内。 青牛见波旬拿起木盒中的五行烟火车把玩,主动介绍道:“五件车型法宝是五行烟火车,玉简内装的是三昧五行真烟火的修炼之法,这套宝贝与功法,皆为老君所赠。我拿出来做定亲之礼,以表结亲之诚意。” 波旬看过法宝与玉简内的功法,随后放入盒中,点头说道: “果然是好宝贝,二位如此有诚意,本王也不能小气。” 波旬摆手,身边自有侍者上前,将一个木匣放到青牛身边桌上。 青牛打开木匣,率先拿起竹简,查看上面罗刹公主的生辰八字,随后笑道: “魔王,天妃,公主的八字与牛辛八字相合,他们两个果然是天作之合。” 波旬笑道:“若非绝配,月老岂肯牵线?定亲之礼乃是花开六品的业火红莲一朵,乃是本道冥河老祖所赠,还望二位不吝收下。” 青牛看过六品业火红莲,又拿起婚书展开浏览一番,满意地收起放回木匣中。 乌摩问道:“牛道友,深海道友,贵方的婚书在何处,可否让吾开开眼界?” 青牛早有准备,对牛辛说道:“辛儿,你去。” 牛辛起身,双手捧着一卷扎着红绳的竹简,走到魔王面前,双手呈给波旬。 波旬笑着点点头,拿起竹简,解开红绳,看完后脸上笑意更浓。 乌摩接过波旬递来的婚书,只是扫过一眼,目光便停留在婚书末尾。 就见婚书末尾写着一首《我侬词》。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 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 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 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乌摩阅后由衷赞叹道:“文采斐然,情真意切,罗刹能得此夫婿,夫复何求?” 婚书与《我侬词》皆为袁洪所书,袁洪见波旬与乌摩满意,这才放下心来。 乌摩收起婚书,笑道:“定亲之礼已成,须得谢过两位媒人。赤云子,你此番立下大功,须得重重赏你。” 赤云子急忙躬身拜道:“此乃天降姻缘,属下不敢居功。” 乌摩道:“姻缘自是天降,媒人之功也不能忘记,将你的三品业火红莲交出来。” 赤云子闻言大喜,急忙拿出一朵三品业火红莲托在手上。 乌摩收回三品业火红莲,转而拿出一朵六品业火红莲交给赤云子。 “赤云子,这朵六品业火红莲为谢媒之礼,你收好。” 待赤云子收起红莲,乌摩又道: “深海道长,前番咱们之间起了些误会,我族留下白灵师太在阿修罗城做客。如今误会解除,我将师太送归道长。” 袁洪道:“多谢天妃。” “道长,赤云子说起过,你意欲收集大巫精血炼制法宝,不知祖巫精血可用得上?” 袁洪眼睛一亮,连忙点头。 “用的上,不知天妃手中有哪几位祖巫的精血?” “十二祖巫身陨已久,我们阿修罗族也是因缘际会,才收集到祖巫帝江、祝融、玄冥、天吴、共工与句芒的精血。只是所剩无几,可以赠与道友两种,以做谢媒之礼。” 袁洪道:“贫道正急需此物,便不客气了,请给我祖巫帝江与祝融的精血。” 乌摩拿出两个白色瓷瓶,令侍者交予袁洪。 袁洪才收好祖巫精血,就看到一名宫廷女侍带着白灵师太走进殿内,急忙起身相迎。 “师太,久违了。” 乌摩道:“师太,此前得罪了,请坐。” 白灵师太一言不发,回礼后坐到袁洪身边。 波旬传下命令。 “定亲之礼已成,摆酒,庆贺。” ······ 大地极北之处有北海,北海海眼之北万里之外,幽深的海底,坐落着一座金碧辉煌、珠光宝气的宫殿。 富丽堂皇的宫殿覆盖千里,有着令天下万妖闻之色变的名字。 妖师宫。 妖师宫内正殿之之中,相貌英武的鲲鹏祖师端坐于蒲团之上,双目紧闭,一呼一吸之间,鼻孔中有白色气龙出没。 一名留着白色短发的中年男子匆匆走进殿内,对鲲鹏祖师拜道: “老师,你唤弟子来有何吩咐?” 鲲鹏祖师睁开双眼,眼底隐隐有星云闪耀,聚散不定。 清亮的声音响起。 “熊杰,你师弟冰卿的魂牌碎裂,死于非命,你辛苦一遭,去查查他的死因。” 熊杰惊讶问道:“冰卿师弟死了?他是天庭册封的河伯,何人敢杀他?不怕天庭追查吗?” “不管如何,你去他府上看看,究竟是何缘故?若是找到仇家,先回来告知与我,不要擅自行动。” “弟子尊法旨。” 熊杰辞别鲲鹏,出妖师宫,一路往南方而来。 一路辨认方向,熊杰径直飞往黄河上游,于黄河源头大雪山山脚下落下云头,随后施法往黄河河底的河伯府而来,旋即被河伯府门前看门的四名虾兵拦住去路。 一名虾兵上前,陪着笑脸问道:“原来是熊道长,真是稀客。” 熊杰故做不知冰卿死讯,问道:“我有要事要找冰卿,他可在府中?” “道长,真是不巧,河伯大人出门了,尚未回来。” “他去往何处?” “我听管家说,有东海水族在清涧城一段河道闹事,大人听到奏报,这才出府去巡河,走的时间不长。” 熊杰记下清涧城名字,转身便走,施法冲出水面,一路往东飞来,及至飞到清涧城上空才停住云头,皱着眉头俯视城池。 “幸好以前来过,咦?这里不是鬼方国的地盘吗,何时成了殷商的领土?” 熊杰看着城投殷商旗帜不明所以,晃晃脑袋,目光落到清涧城东渡口矗立的河伯庙上。 神识扫过,熊杰鼻子里喷出一股粗气。 庙是法器,非比一般。 只是庙是空的,院中无人,殿内没人,神坛上竟也是空的。 此庙有问题。 熊杰落下云头,沉入黄河河底,顺流而下,不多时,便看到前方现出一座巡河将军府邸。 府邸内,“黄头”正坐在主位上,陪着一位道姑与一位年轻将军说话。 道姑头戴鱼尾金霞冠,身穿白鹤绛绡衣,花容月貌,仪态万千,正是奉天庭之命来调查冰卿死因的龙吉公主。 年轻的将军人身龙头,身披银甲,乃是东海龙族三太子敖丙。 “黄头”道:“二位仙长,正如我之前所言,大人是被阿修罗所杀,身首异处,死的老惨了。” 龙吉公主点点头,起身说道: “原来是阿修罗所为,我知道了,多谢相告,我等告辞。” 就在此时,一名虾兵跑进府中,对黄头拱手说道:“大人,外面来了一位熊杰道长,自称是河伯大人的师兄,想要找大人询问河伯大人下落。” 第152章 道友 请留步 黄头闻报,激动说道:“既是河伯大人的师兄,快请进来。” 虾兵急忙掉头出府,请进熊杰。 熊杰进府,龙吉公主与敖丙出府,双方擦肩而过。 看到人身龙头的敖丙,熊杰想起之前在河伯府门前,虾兵所说的东海龙族捣乱之事,心说果然有龙族出没,还是条真龙。 熊杰没有造次行事,走入将军府大厅,对黄头报上身份。 “贫道熊杰,乃是河伯冰卿的师兄,冰卿何在?” 黄头当即哭诉道:“熊道长,你来的正好,河伯大人身陨了,你可要为他报仇啊。” “仇人是谁?” “小的亲眼所见,杀害大人的是阿修罗。” 熊杰奇道:“他因何事与阿修罗发生冲突?你细细讲来。” “道长,起因是东海龙族工匠在黄河岸边立下一座河伯庙,只是庙里供奉的不是河伯大人,而是一个龙族。河伯大人知道此事后勃然大怒,亲自带着小的们前往河伯庙,砸了龙族的塑像,还要讨个说法。 只是庙中的龙族早已撤离,只留下个凡人庙祝。河伯大人询问庙祝龙族去向,没想到一群阿修罗突然现身,施法将我等打晕。我等醒来时,河伯大人已然是身首异处,尸身都被阿修罗拿走了。” 熊杰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座空荡荡的河伯庙,思忖片刻后问道: “龙族与阿修罗走后,那个庙祝何在?” “当时,庙祝也是与我等一般被吓个半死。后来我等撤回河中,没有再上岸,我也不知他现在何处。” “那些阿修罗为何不杀你们?” “他们要我们带话,说是冤有头债有主。若是有人问起河伯大人之死,就告诉他们,河伯大人是阿修罗杀的,不要冤枉好人。方才你见到的那二位仙长,一位自称是东海龙王三太子敖丙,一位自称龙吉公主,说是奉天庭之命,来查问河伯大人死因的,你们也算是一路人。” 熊杰满腹猜疑,既然是事情是因东海龙族而起,为何东海龙族又来调查冰卿死因,还是奉天庭之令而来? 心念转动,熊杰匆匆告辞,出府追寻龙吉公主与敖丙。 分开流水,冲出水面,熊杰放出神识查看四周,早已找不到龙吉公主与敖丙踪影。 眼看着天色越发的黑了,熊杰一路逆流而上,飞出去有二百余里,眯着眼睛紧盯河面,忽然抬起右手对河面凌空一指,河面上便飞出一个水球。 水球内裹着一个黑鱼精,飞落到黄河东岸的松树林中。 熊杰从天而降,一声冷哼,水球化为冰球,黑鱼精自脖子以下被冰封住,只有头颅露在外面。 黑鱼精动弹不得,连连求饶。 “上仙饶命,上仙饶命。” “近日来,你可见过冰卿?” “见过。” “他现在何处?” “河伯大人前几日来过此地,只是不幸遭遇阿修罗,被阿修罗所杀,头都被砍下来了,我和许多兄弟亲眼所见。” 熊杰接连问出几个问题,黑鱼精的回答与黄头大致相同,这才冷哼一声,震碎黑鱼精身上的冰块。 不等黑鱼精冻得僵硬的身体落到地上,熊杰头顶忽地现出一颗巨大的白色熊头虚影,居高临下,一口将黑鱼精吞进口中,旋即消散。 熊杰吃掉黑鱼精,心满意足地摸摸肚子,驾云腾空,正打算回妖师宫,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 “道友,请留步。” 熊杰转身看去,就见一朵白云飞来,云上立着一名道人。 这个道人看起来四十余岁,头挽发髻,颌下留着黑色长须,目光清正。 熊杰一眼看去,便觉得这个道人仙风道骨,一派高人风范。 道人停住云头,从容地稽首拜道:“贫道申公豹,道友如何称呼?” 熊杰还礼。 “贫道熊杰,申道友唤我何事?” “贫道察觉有人在此地施法,好奇之下过来看看,不成想偶遇道友。之前可是道友在此地施法?” 此前为何没有发觉这个道人? 自己吞掉黑鱼精之事,莫非被他察觉? 熊杰暗暗提高警惕。 “之前正是贫道施法,申道友打何处来?” “贫道乃是昆仑山玉虚宫弟子,最近在帮雍伯候深海道友修路。我观道友颇有境界,敢问道友在哪处福地修行?” 熊杰略微放下心来,笑道: “原来申道友是阐教门徒,失敬失敬,贫道来自北冥妖师宫。” “莫非是妖师弟子?” “正是。申道友名门高徒,为何被雍伯候差遣在此修路,岂不是大材小用?” “贫道此举乃是道友之间相互帮忙,说不上是被人差遣。” “申道友,你既然在此公干,想必有些时日了。你可曾在此地见过河伯冰卿?” “未曾见过。” “阿修罗呢?” 申公豹摇头道:“亦未曾见过。” “近日来,道友可曾察觉清涧城附近有人斗法?” 申公豹道:“数日来的夜间,贫道率领手下,都是在清涧城附近修路,并没有察觉有人斗法。” 赤云子击杀冰卿,乃是先释放九幽冥篁气,将整座河伯庙与冰卿挪进阴山,随后才下的狠手。 凶案现场不在人界,袁洪也没有告知申公豹,故此申公豹是真不知道冰卿被杀之事。 诚于中,形于外。 申公豹实话实说,没有忽悠熊杰,却胜似忽悠熊杰。 熊杰察言观色,见申公豹说的真诚,不似作伪,又想起申公豹阐教门徒身份,应当不会无端欺骗自己。 莫非冰卿被杀之事,其中还有隐情? 自己应当再暗中调查几日,不可草率回去。 申公豹看出蹊跷,热心问道:“道友若是有事,不妨说与贫道。咱们相逢即是有缘,说不定贫道能帮上些忙。” “实不相瞒,黄河河伯冰卿乃是贫道师弟,他被奸人所害,贫道来此查询他的死因。” 申公豹惊讶道:“河伯乃是天庭册封的正神,又是妖师宫弟子,何人敢下此毒手?道友调查可有眉目?若是没有眉目,贫道与雍伯候深海道长相识,他神通广大,人脉也广,道友不如随贫道前往归城,请他帮忙调查。” 熊杰摇头道:“道友好意贫道心领,贫道还有事要暂且离开,过几日再回来。申道友闲时在何处休息,贫道改日再来拜访。” “道友若是有空,可往归城雍伯候府寻找贫道。” “贫道记下了,改日再会。” 熊杰辞别申公豹,拨转云头往北方飞去,飞出有千里之遥,却是兜了个圈子,复又向南飞来,落入之前审问黑鱼精的青松林中,销声匿迹。 ······ 巡河将军府中。 黄头将熊杰送出将军府,见熊杰走远,匆匆回到府内后宅,拿出一枚鹅蛋形血色玉石注入法力。 玉石上飞出一道血色光芒,凌空化为赤云子模样。 “黄头,何事找我?” 黄头说起之前龙吉公主、敖丙与熊杰先后来访之事。 赤云子道:“此事我已知晓,你继续潜伏,不要露底。” “遵命,大人。” 赤云子化为一道血光,钻进血色玉石内。 幽冥血海边,阿修罗城,魔天宫内,宴席之上。 赤云子起身,从一旁的侍者手中要过酒壶,来到魔王波旬身边给波旬斟酒,借机与波旬耳语一番,随后又提着酒壶,来到袁洪身边,给袁洪倒酒。 又是一番耳语,袁洪略一点头,与青牛打了个招呼,起身离席,随赤云子往后面偏殿而来。 偏殿内,魔王波旬正等在这里。 “深海,河伯冰卿竟然还是妖师鲲鹏的弟子,如今天庭与妖师宫两拨人马到雍州调查冰卿死因,你打算如何应对?” 袁洪道:“魔王放心,贫道早有准备。对天庭要文斗,对妖师宫则要见机行事。” “咱们两家如今乃是一家人,正要精诚团结。诛杀冰卿之事,也是咱们一起做下的,善后之事无论文斗还是武斗,如有需要,你只管与赤云子商议即可,咱们两家一同面对。” 袁洪笑道“魔王高义,贫道铭记在心。如今雍州有变,贫道便不久留了。日后有空,自会再来与魔王把酒叙话。” 波旬笑道:“好说,待你有空,咱们再聚。” 波旬说完,与袁洪、赤云子一同回到前厅。 袁洪举杯劝了最后一轮酒,便叫上白灵师太、青牛与牛辛,起身告辞。 在魔天宫宫门前,袁洪一行与送行的波旬夫妇分手,驾云飞过幽冥血海,来到阴山上空。 赤云子放出九幽冥篁气,罩住袁洪一行。 待九幽冥篁气散去,袁洪看到,自己已然回到河伯庙中。 袁洪看向白灵师太。 “师太,这段时间你受苦了。” 赤云子道:“师太,此事皆因贫道而起,都是贫道的不是,贫道给你赔礼了。” 白灵师太神情冷漠,淡淡言道:“既是误会,贫尼不会挂在心上,诸位道友也不必挂怀。” 袁洪正要再问白灵师太是去是留,白灵师太却抢先言道: “之前在宴席上,贫尼听闻深海道友荣升雍州牧一职,可喜可贺。道友你身边急缺人手,贫尼愿意暂留雍州,助道友一臂之力。” 嘶······ 袁洪心中暗道不妙。 自己不想与西方教有太多纠葛,巴不得她早些回西方。 偏偏这师太话说的客气,当着这么多人面,自己总不好直接开口赶人走。 想起妖师宫来的熊杰,袁洪念头一转,计上心来。 “师太若是留下,贫道可要给师太委以重任,师太万万不要推辞。” “道长尽管安排便是,贫尼不怕辛苦。” 袁洪自怀中摸出一块巡河将军令牌交给白灵师太。 “师太,黄河每五百里设一名巡河将军,这是巡河将军令牌,从今日起,你便是清涧城东面,掌管五百里河道的巡河将军。赤云子道长留守河伯庙,你与他做个邻居,一明一暗,共同守卫清涧城。” 白灵师太与赤云子碰了个眼神,倒也不啰嗦,接过令牌,干脆说道:“我听道长吩咐。” 袁洪对青牛父子道:“牛兄,你们稍等片刻,我送师太去将军府上任。” 打过招呼,袁洪与白灵师太出河伯庙,跳入黄河,往下游而来,没过多久,便看到前方河底立着一座水府。 把门的两名虾兵在河伯庙内,曾经吃过袁洪的苦头,故此认得袁洪长相,看到袁洪到来大吃一惊,连滚带爬跑进府中,对黄头拜道:“黄头,大事不好了,抓走鳖将军炖汤去的那位道长来了,身边还带着个帮手,这次指不定又要抓谁去熬汤呢?” 黄头怡然不惧,起身斥道:“你这没头脑的家伙,道长若是要抓你熬汤,哪会亲自来。他派人来打个招呼,你不得自己跳进锅里自己把自己煮了?起来,跟我去迎接道长。” 黄头带着战战兢兢的虾兵出府,满面笑容地将袁洪与白灵师太请进府内坐下。 “道长,你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袁洪道:“我身边这位是白灵师太,自今日起,由他担任这五百里河段的巡河将军,贫道特来送她上任。” 白灵师太亮出自己手中的令牌,黄头看了一眼,点头笑道:“将军好,小的名叫黄头,日后一定听从将军指挥。” “白灵师太初来乍到,对这里的风土人情不是很熟悉。你是本地土着,要协助她尽早熟悉此地情形。” “小的明白,道长尽管放心。” 袁洪起身道:“师太,你便留在这里吧,日后若是有事,可以往西面的归城雍伯候府来巡贫道。” “有我在,你尽管放心。” 袁洪告辞出来,冲出水面飞回河伯庙,叫上青牛父子,辞别赤云子,返回归城。 袁洪与青牛父子才走,黄河东岸一座与河伯庙隔河相望的山丘之巅,便现出熊杰的身影。 熊杰隐藏于暗处,悄悄监视河伯庙,将河伯庙内的变化尽收眼底。 先是有浓郁的黑气充斥于河伯庙内,散去后,原本空荡荡了无生机的河伯庙内,便多出许多人来。 熊杰目光转向黄河下游。 一名道士与一名女修离开河伯庙进入黄河,却只有道士独自一人回来。 从道士出水的方位看,他们应该是去了巡河将军府。 冰卿之死,果然不似那些水族说的那般简单。 其中必有蹊跷。 熊杰的目光在黄河河面与河伯庙之间转了转,犹豫片刻,转身下山,隐于黑暗中。 足足过去两日两夜。 这一日凌晨,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 熊杰复又现身,纵身越过黄河,落到河伯庙门前,抬手扣动门环。 片刻后,赤云子打开庙门,问道:“道友有何贵干?” 熊杰稽首拜道:“贫道熊杰,云游至此,甚是疲乏,想在此歇歇脚,还请道友行个方便。” 赤云子闪身让开,抬手示意。 “道友请进。” 熊杰迈步进门。 赤云子关上庙门,引着熊杰往正殿走去。 熊杰走在赤云子身后,摸出一颗黑色的龙珠,对着走在前面的赤云子吹出一口黑风。 黑风眼看着就要撞上赤云子,赤云子周身红光闪耀,脚下现出一朵六品业火红莲来。 红莲业火自莲台上升起,挡住黑风,跟着烧向熊杰。 熊杰反应极快,头顶现出一颗人头大小的金球。 金球放出璀璨金光,罩住熊杰全身,红莲业火尽数被金光挡住。 熊杰纵身后退,亮出宝刀遥指赤云子。 “六品业火红莲,原来道友来自阿修罗道,我师弟冰卿是死在你手上吧?” 赤云子脚踏红莲,离地三尺,亮出宝剑。 “熊道友,你不该来。” 第153章 师太被妖怪抓走了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封神:从抱女娲娘娘金大腿开始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54章 伏兵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封神:从抱女娲娘娘金大腿开始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55章 给你体面 帮你体面(一) 埋伏在此地的七名妖物排列为北斗七星形状,布下阵法。 熊杰退入阵中。 袁洪遥望熊杰喊道:“贫道乃是大商雍伯候深海,诸位道友从何而来,为何要为难贫道手下?” 熊杰笑道:“深海,黄河河底巡河将军府内那名黄头鱼精,想必早已告知你贫道的来历与称呼,你何必明知故问?” “熊道友,你背后诸位道友埋伏在此处,想来你是处心积虑想要为难贫道。实不相瞒,贫道还有一个身份,乃是朝歌城南女娲宫主祭。说起来,女娲宫与妖师宫也是大有渊源,诸位道友千万不要干出同室操戈之事,免得后悔终身。” 熊杰面色微变,旋即笑道:“原来深海道友还是女娲宫主祭,贫道失敬。正如道友所言,咱们两家大有渊源。我有一事要烦请道友帮忙,想必道友看在妖师的面子上,定会帮忙。” “熊道友请讲。” 熊杰道:“黄河河伯冰卿乃是妖师宫弟子,也是贫道的师弟,他被阿修罗所杀。你身旁的那位道友来自阿修罗道,嫌疑颇大,烦请道友将他交给贫道带回妖师宫审问,这样才不伤和气,你意下如何?” 袁洪道:“熊道友,这位是来自阿修罗道的赤云子道长,你说他是杀害河伯冰卿的嫌犯,可有证据?” “并无证据,正因没有证据,贫道才要带他回去询问。” “此事好说,只是你们若要带他回去,须得答应贫道一个条件。” “是何条件?” “你们随贫道去女娲宫,亲自向娘娘赔罪。” “深海道友,你何出此言?我等何罪之有?” “算起来是四年前,娘娘曾经亮出招妖幡,召集天下群妖至娲皇宫训话。尔等不听娘娘号令,未曾往娲皇宫一行,实属对娘娘大不敬。妖师辈分高,不去也就罢了,尔等小妖莫非以为可以与妖师比肩,竟敢不停娘娘号令?你们说,该不该治尔等的大不敬之罪?” 熊杰怒道:“深海,你莫要乱讲,我等北冥妖族自成一派,对女娲娘娘的号令是听调不听宣,你不要搬弄是非。” 袁洪不再言语,周身飞出《周易》六十四卦金色卦符,罩住方圆千里之地,随后怒斥道: “熊杰,贫道不是在与尔等商议,是命令尔等随贫道回去。” 熊杰见袁洪布下阵法,不知其中厉害,不屑说道: “就凭你也想在贫道师兄弟面前发号施令?” 熊杰话音未落,就听一个声音从天而降。 “熊杰需要猖狂,黄龙真人在此。” 随着声音,袁洪身边倏地现出一道身影,正是黄龙真人。 袁洪对黄龙真人笑道:“道兄回来的正好。” 黄龙真人笑道:“如你所言,贫道从东海回来的正是时候,正要拿这几个妖物试试完整版两仪微尘大阵的威力。” 数道身影接连飞来停在袁洪身后,现出虬首仙、金光仙、灵牙仙、身外化身、杨戬与戴礼身影。 袁洪与身外化身心意相通,追击熊杰之时,身外化身便已知晓,旋即告知穷奇殿内众仙。 众仙一番商议后,留下赵公明与羽翼仙守卫穷奇殿。 余元正在帮袁洪炼制化血神刀,实在脱不开身,一同留守。 袁洪之前与熊杰东拉西扯,正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候援军到来。 虬首仙方一停下云头,便祭起太极符印。 灵牙仙祭起两仪符印。 金光仙祭起四象符印。 袁洪头顶早已祭出先天一气太清神符,神符紫光大作,旋即融入虚空,消失不见。 太极符印、两仪符印与四象符印上,也是有青赤白黑等各色神光闪耀,直冲天际。 先天一气源源不断的注入太极符印,随后按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之顺序,由四象符印将灵气分化四方。 黄龙真人往东。 戴礼往南。 袁洪拿出都天神煞旗交给身外化身,身外化身持旗往西而去。 杨戬往北。 袁洪叫上青牛、申公豹与赤云子,落下云头至地面,随后自造化锦囊中拿出一个黑色挂架立于身前,挂架高一丈有余,乃是玄铁所制,上面挂着一柄绝仙剑。 霎时间,袁洪搭建好幻灭之台,设置好生死明晦四门,左手托着定光珠仰望天空,质问熊杰。 “妖师宫来的诸位道友,贫道告诉尔等,贫道请尔等去女娲宫,是给尔等体面。尔等若是不要体面,贫道只好帮尔等体面了。是战是和,一言可决。” 熊杰面色难看,这时才知道厉害。 之前在袁洪布阵时,他与七名同门想要施法破开空间,挣脱两仪微尘大阵的束缚,却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袁洪从容设下大阵。 袁洪亮出绝仙剑的瞬间,熊杰与身后七位同门不约而同感觉遍体生寒,有大恐怖涌上心头。 一道神识飞来,悄悄与熊杰耳语几句。 熊杰闻言,叫上七位同门落到地上,一抖袍袖,将封着白灵师太的冰晶扔到雪地上,随后对袁洪说道: “你的人在贫道手上,你可敢与贫道做个赌约?” “是何赌约?” “咱们两个单打独斗一场,若是你赢了,贫道放人。你若输了,撤掉大阵,放贫道与诸位同门走。” 袁洪摇头叹气道:“贫道要给诸位道友体面,诸位道友不要,真是让贫道失望。好吧,就依道友之言,咱们赌斗一场,好让尔等死心。熊道友,请吧。” 熊杰闻言大喜,越众而出,挥舞宝刀直奔袁洪而来。 袁洪转手从挂架上摘下绝仙剑,正面迎上熊杰,当头一剑劈下。 随着绝仙剑落下,刺骨的阴寒煞气灌体而入。 熊杰便感觉周身汗毛竖立,大骇之下急忙祭出日金轮。 日金轮放出璀璨的护体神光,罩住熊杰全身。 熊杰提刀横在头顶,抵挡绝仙剑。 刀剑相撞,发出叮地一声脆响。 熊杰手中宝刀便被绝仙剑砍出一个寸许长的缺口。 来不及心痛,熊杰挥刀转手横着斩向袁洪腰部。 就见袁洪施展法天象地神通,倏地将身体缩小为一尺长短,身体悬于空中,任凭熊杰手中的刀锋在脚下划过。 袁洪凌空变为三头六臂模样,身前一双手臂紧握金箍棒,其余四条手臂分别握着绝仙剑、缚妖索、定光珠与落宝金钱。 定光珠飞到空中散发出灰色光芒,熊杰眼前景色骤变,周围雪山、松林,观战的诸妖、仙尽皆消失,眼前的袁洪也是不知去向。 自己悬浮在灰蒙蒙一片虚空中,分不清东南西北上下左右。 熊杰惊慌之下唯恐袁洪偷袭,极力向悬浮于头顶的日金轮中注入法力。 耀眼的护体神光大作,将熊杰身体与周遭一丈方圆空间尽皆笼罩进去,护卫的严严实实。 然而生有白色双翼的落宝金钱无声无息落下,无视日金轮发出的护体神光,振动着翅膀落到日金轮上。 日金轮方一触碰落宝金钱,瞬间变得暗淡无光。 熊杰察觉自身与日金轮失去感应,身旁的护体神光消散一空,大骇之下尚未反应过来,虚空中便飞来一条缚妖索,落到他身上,将他自双肩到双膝捆了个结结实实。 一条手臂自熊杰背后虚空中伸来,绕到熊杰脑前,将手中的符印拍到熊杰脑门上,镇住熊杰泥丸宫内元神。 熊杰手中宝刀落地,昏迷倒地。 袁洪现出身形,从容拾起地上的日金轮与落宝金钱,随后捡起熊杰的宝刀扔进造化锦囊。 复又捡走熊杰身上的须弥袋,袁洪才心满意足地收回定光珠,撤去幻境。 观战众人眼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他们只看到袁洪与熊杰交手只两个回合,便抬手祭出定光珠,两人便消失在观战的众妖与仙面前,只留下空荡荡的地面。 片刻之后,袁洪与熊杰再次现身时,熊杰已然是昏迷倒地。 见此情形,青牛呵呵大笑。 妖师宫诸妖都是大惊失色。 申公豹则是满面狐疑。 熊杰的护体神光颇为了得。 深海道友是如何破解的? 赤云子也是惊疑不定,他与熊杰交过手,知道熊杰境界法宝皆为上乘,谁知竟被袁洪轻而易举拿下。 短短数月不见,深海道友比起当初与自己交手时,更加深不可测。 幸好深海道友与自己是同一阵营,幸好自己当初见识到深海道友的不凡,果断化敌为友,一心交好。 睿智啊,睿智! 袁洪听不到赤云子心声,面向妖师宫诸妖背手而立。 “诸位道友,熊杰已然败在贫道手中,贫道愿用熊杰换回白灵师太,可乎?” 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妖说道:“愿赌服输,我等释放人质给你。” 女妖说着,抬起长腿一脚踢出,将封有白灵师太的冰晶踢飞到袁洪面前。 袁洪招手,缚妖索便飞回到手中,随后挥出一股狂风,卷起熊杰飞到女妖身旁。 女妖扯下熊杰额头的符印,熊杰悠悠醒来。 女妖悄声问道:“师兄,你还好吧?” “嗯······嗯?” 熊杰恢复清醒,摸摸身上,面色瞬间狰狞起来,对袁洪怒吼道: “深海,你还我法宝。” 袁洪笑道:“贫道给你体面你不要,无非是仗着法宝才敢为所欲为。贫道无奈,只好收走你的法宝,化解你的戾气,帮你找回体面。” “你······” 熊杰怒极,却是丢了法宝兵器,又尝试过袁洪的厉害,不敢再对袁洪出手。 他正要放出几句狠话,就见袁洪举起手中绝仙剑,惊骇之下,明智地闭嘴不言。 袁洪见熊杰敢怒不敢动手,立时念头通达,举起手中绝仙剑舞出一连串剑光,便斩碎封印着白灵师太的冰晶。 白灵师太被冻得身体僵硬,面色青紫,摇晃着站起身,运转法力驱散寒气。 袁洪正要安抚师太,面色忽变,怒斥道: “你找死。” 北方远处雪山之巅,杨戬正立于雪峰上,遥望妖师宫诸妖,不料空中倏地现出一道月牙状虚影,抵在他的喉咙上。 月牙虚影由虚转实,变为一把三尺多长,银光闪闪的月牙刃。 一名人身虎头妖物现出身形,立于杨戬身后,对着袁洪冷笑不已。 杨戬想要挣扎,却被月牙刃上散发着银色光辉罩住全身,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夜空中北斗七星星芒大作,投下的星光落于袁洪对面妖师宫七妖身上,七妖腾空而起,带着熊杰一并飞往虎妖与杨戬身边。 待诸妖落地,虎妖声如雷鸣,得意说道:“深海道长,我也给你个体面,咱们就此停手,罢兵言和如何?” 袁洪冷冷说道:“我拒绝。今日我定要将你等带回女娲宫去审判,一个不留。” 虎妖道:“哼,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手段,竟敢出此狂言。” 虎妖话音未落,就看到袁洪身边金光仙催动四象符印,召唤无穷星力投射而下。 抬头望天,虎妖便看到天空中北方玄武七宿投下的星力,于半空中凝结为一只黑色巨龟,巨龟身上还有玄蛇缠绕,分明是北方圣兽玄武模样。 圣兽玄武虚影眨眼间便冲入杨戬头顶,杨戬全身颤抖,怒目圆睁,扬天发出一声长鸣,周身汗毛孔喷出无穷黑气。 月牙刃嗡嗡颤抖,发出的银辉被黑气冲击,光芒锐减。 虎妖见状,疯狂向月牙刃中注入法力,继续施法压制杨戬。 就在此时,虎妖忽有所感,抬头望天,就见东面天空青龙七宿光芒大作,降下圣兽青龙虚影,落入一条全身闪耀着金色鳞片的黄龙身上。 顷刻间,黄龙长大的身躯便化为青金色。 南方天空,朱雀七宿降下的星力凝结为圣兽朱雀模样,落到人身狗头的戴礼身上。 戴礼得朱雀神力相助,全身喷出白炽色的火焰,火焰在他身后变换为一对一丈多长的白色火翼。 西方天空,白虎七宿投下星芒之力,凝结为昂首摆尾的圣兽白虎。 白虎神力落入身外化身身上,身外化身摇身一变,变为一只通体雪白,身长数百里的白色巨虎,带着周身雪白剔透的金精之气,对着一干妖族怒目而视。 青龙、朱雀、与白虎三大圣兽现世,虎妖哪里还不知道,一旦自己克制不住杨戬,杨戬便会化为圣兽玄武。 慌乱之中,虎妖头脑一热,心念转动,手上月牙刃放出一道月牙状光华,穿过杨戬脖颈,杨戬颤抖的身体便停止颤抖,立于原地,脖子上旋即现出一条血线,殷红的鲜血汩汩流淌,沿着脖子奔流而下。 杨戬头颅滚落在地,无头尸体失去控制,仰面栽倒。 虎妖扔下杨戬尸体,怒吼道:“结阵,先抓深海。” 七名妖族转动七星北斗阵,凝聚北斗七星星力,源源不断汇入虎妖身躯。 虎妖腾身而起,飞到空中,祭起月牙刃,放出银色光辉罩住自身,身体与月牙刃倏地消失在半空。 虎妖与月牙刃才消失,地上杨戬的无头尸体断颈处便冲出一道青气,青气化为一朵白色莲花,花瓣张开,钻出一颗新的头颅来。 杨戬复活,抖动身体,运转玄功,施展变化之法,山巅便多出一只有玄蛇缠绕的巨龟。 正是北方圣兽玄武。 察觉到杨戬的变化,熊杰反应极快,扑倒在地现出原形,分明是一只白熊。 白熊身躯庞大无比,一掌拍碎玄武脚下山峰。 玄武与碎石一并跌落大地,然而背上的玄蛇飞出,缠住白熊,张嘴咬向白熊后脖颈。 群山中忽然冲出一条黑毛细犬。 细犬一路疾驰,身体迅疾放大,跟着一口咬向白熊左后腿。 “嗷呜······” 白熊后脖颈与左后腿同时被咬,剧痛之下发出一声嚎叫。 天空之中,黄龙真人所化的青龙居高临下,对准白熊张开龙口,喷出一道青金色雷光。 雷光正中白熊熊头,白熊的嚎叫戛然而止。 全身电光游走,生出股股黑烟,一身白毛瞬间变得焦黑一片。 白熊摇晃着一头扑倒在地。 第156章 给你体面 帮你体面(二) 虎妖名叫白猛,乃是一只青眼白光虎得道,手中法宝名叫月金轮,与熊杰手中法宝日金轮乃是一对,皆为上品先天灵宝。 日金轮主防御,月金轮主杀伐。 月金轮散发的银辉,于夜间可以遮蔽法宝主人身形。 白猛藏于银辉中,驭使月金轮直奔袁洪而去,打算先行斩杀袁洪这个阵主,进而破掉两仪微尘大阵。 月金轮才飞出去不远,白猛就看到眼前忽然现出一团灰黑色云雾,月金轮去势太急,来不及转向,一头撞入到云雾中。 白猛就觉得云雾说不出的厚密,举目望去,上下四方皆为灰黑色,心头说不出的压抑。 月金轮飞了一阵,白猛心中愈发不安,便停止飞行。 这一段时间虽短,却也足够自己飞出数百里之多,早该冲出云层,到达阵眼所在,不该是还在云雾中。 白猛向四周放出神识,意图寻找方向,却意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变得头下脚上,倒悬在空中。 布下七星北斗阵的七位同门,正在自己头顶正对着的雪地上。 白猛运转月金轮,绕着自己身体快速飞行,周身便生出一道黑色旋风。 黑旋风以白猛为中心猛烈旋转,将周围云雾尽数吸入进来,随后搅得粉碎。 没过多久,周遭云雾尽数被驱散。 白猛散去黑风,调转身体,俯视大地上七位同门,问道:“瑶光,为何只有你们七个在?熊杰呢?” 瑶光正是之前与袁洪对话的女妖,也是布阵七妖中唯一的女妖。 “白师兄,你才走,被你斩杀的那人便复活了,还化为圣兽玄武,大发神威。熊杰师兄主动迎战,只是方才那团云雾忽然出现,将我等与熊杰师兄隔绝开来······啊,小心。” 白猛也是心有所感,急忙落到地面,与七名同门转而看向身后天空。 就见身后天空忽地现出一根粗长的旗杆,旗杆上卷着一面黑旗。 旗杆转动,旗帜展开,现出旗面。 旗面之大,遮天闭月。 一只形如黄囊,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的怪物正在旗面上跳跃挣扎。 白猛也是见多识广,惊呼道:“祖巫帝江,这莫非是都天神煞旗?” 眼前一花,白猛就觉得眼前光线尽皆扭曲变形,人不像人,山不是山,眼前只剩下数不尽的青黄赤白黑五彩线条。 那种不辨东西,难分上下的感觉再次降临。 白猛紧守灵台清明,提醒道:“是空间道术,大家小心。” 话音刚起,白猛就看到眼前的五彩线条尽数化为黑白两色。 黑光上升,复又化为夜空。 白光下降,化为白茫茫一片大地,大地上还站立着一个人身虎头的巨人。 虎头巨人通体雪白,从头到脚散发着晶莹剔透,白玉一般的光泽。 巨人左手抓着一面巨大的黑色大旗拄在地上,旗上有祖巫帝江的身影踊跃跳动。 这虎头巨人正是身外化身吸纳西方白虎七宿星力变化而成。 身外化身驻守两仪微尘大阵中的西方死门,之前借助都天神煞旗施展空间道术,将原本陷在北方晦门中的妖师宫诸妖挪移到自己驻守的死门,正要借助妖师宫诸妖,继续试验大阵的威力。 白猛不知道自己与诸位同门被当做试验品,见到白虎先是一惊,旋即转为喜色。 “瑶光,起阵,祝我一臂之力,先斩掉这个假白虎。” 白猛说完,拿出一面黑底红纹,上面绣着北斗七星与北极星的阵旗抓在左手,随后施法。 月金轮喷出银辉遮蔽住他的身形,于空中兜了个圈子,直奔巨人右侧脖颈而来。 瑶光为首的七妖,各自拿出一面黑底红纹的阵旗,抖手放大。 天空中北斗七星星光闪耀,投下星力,落到七妖与阵旗上。 七面阵旗上各自现出一点红色光芒,红芒中还带着滚滚热浪。 七点红芒放大,汇聚,融为一体,化为一股赤红色犹如沸血的紫薇天火,罩住七妖全身。 南斗主生,北斗主死。 北斗七星是由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七星组成的。 北斗七星所指的北极星,凝聚七星之力形成的紫薇天火,拥有着至阳至刚的杀伐之力。 七星北斗阵的真正奥义正是施展紫薇天火。 五行之中,火能克金。 白猛与七位同门不惧白虎,正是因为有紫薇天火可以仰仗。 七妖默契地挥舞阵旗,将紫薇天火注入到瑶光身上。 瑶光飞身而上,带着熊熊燃烧的紫薇天火,正面扑向白虎。 所过之处,充斥于空气中的金精之气,被紫薇天火散发的热浪烧灼一空。 瑶光飞至半空,就见对面的白虎左手挥了挥都天神煞旗,身形便消失在原地,旋即又出现在自己身前,右手中还多出一把黑黝黝的火钳。 双方距离近在咫尺,瑶光清楚看到,都天神煞旗上的帝江虚影对准自己发出一声咆哮,自己身体便如同被万千看不见的丝线捆绑,静止在半空,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巨大的黑色火钳迎面飞来。 炽热赤红的紫薇天火遇到黑色火钳,便化为一道红色流光钻进火钳,没剩下一星半点。 火钳畅通无阻地落到瑶光身上,钳头分开,夹住她的身体跟着向身后一抛,瑶光便化为流星飞往南方,消失在诸妖眼前。 见作为依仗的紫薇天火轻而易举被破解,剩余六妖都是心神巨震,志气被夺。 另一边,白猛原本想要偷袭白虎,不料白虎借助都天神煞旗瞬息之间离开原地。 白猛跟着变招,调转方向祭出月金轮。 月金轮带着寒光凌空放大,斩向白虎后脖颈。 白猛挥舞左手黑红色阵旗,月金轮上便升起血红色的紫薇天火。 白虎扔飞摇光,左手继续挥舞都天神煞旗,身体跟着回转,挥舞压火钳砸向身后,正中飞来的月金轮。 月金轮撞上压火钳,发出叮地一声刺耳的撞击声。 紫薇天火被吸入压火钳中,月金轮被砸飞出去,斜着飞向天空。 白猛见月金轮飞向天空,心念转动,想要召回法宝,却看到身体周围再次出现青黄赤白黑五彩线条,空间扭曲变形,自己竟感受不到与月金轮之间的联系。 白虎施法扭曲空间,隔绝白猛与月金轮之间的感应,收起压火钳,右手伸出中指与食指,并指成剑,凌空向白猛斩下。 无尽的金精之气于空中汇聚,凝聚为一柄白色巨刃,当头斩向白猛。 与上次一般,白猛周围空间扭曲来得快,去的也快。 只是几息时间,白猛便看到周围景色恢复正常,随之看到一柄白色巨刃,以雷霆万钧之势从天而降,落向自己头颅。 白猛躲闪不及,被白色巨刃从头到脚,自他身躯上斩落,带着他的血肉之躯一并湮灭无踪。 白虎斩杀白猛,挥舞都天神煞旗,瞬移到失去主人的月金轮旁,探出右手将月金轮抓在手上,随后瞬移回剩余的六名妖族面前,俯视六妖,压根不给六妖开口的机会。 都天神煞旗上,祖巫帝江发出一声咆哮,六妖便觉得头脑浑浑噩噩,身体飘飘忽忽,不由自主地进入一个黑红色空间。 此处空间内,黑色的是火山高大的山体,红色的是奔流的岩浆。 灼热的气浪打到脸上,六妖急忙施法腾空,不让岩浆沾到自己身上。 “六位道友,既然来了,可要出手?” 六妖看到火山脚下,一根高有百丈,粗也有四五十丈的石柱上,站着一名人身狗头,背后生有白色火焰双翼的怪人。 怪人脚下躺着一名女修,正是瑶光。 怪人手持长矛,顶着瑶光咽喉处,对六妖说道:“我名戴礼,乃是两仪微尘大阵南方明门的守卫,欢迎诸位道友光临。” 戴礼说着收起长矛,倒退几步。 瑶光趁机起身,拉开与戴礼的距离。 六妖急忙落到瑶光身边。 戴礼将长矛抗在肩上,对瑶光为首的七妖说道:“你们方才施展出一门火行神通,真是不巧,我也擅长用火。咱们不如以火对火,比试一番,看看谁的火更厉害。你们若是赢了,我放你们出阵,绝不食言。” 瑶光问道:“当真?” 戴礼肃容说道:“我对女娲娘娘起誓,此言当真。” 瑶光原本以为必死无疑,如今见到有一线生机,不敢大意,急忙招呼同门再次布下七星北斗阵,亮出阵旗,凝聚出紫薇天火。 瑶光操控紫薇天火,化为一只火凤扑向戴礼。 戴礼早将右手长矛插在地上,摸出一面一尺多长的黑色旗帜,迎风一抖,变为一丈多长。 旗帜展开,瑶光便看到旗帜上也有一名祖巫身影跳跃挣扎。 这名祖巫兽头人身,身披红鳞,耳穿火蛇,脚踏火龙,正是祖巫祝融。 瑶光大骇,心说为何又有一面都天神煞旗? 看清旗上活跃的祖巫祝融,瑶光立时明白,自己与一干同门辛苦修炼的紫薇天火,恐怕又要徒劳无功。 果然,紫薇天火凝聚的火凤飞到戴礼面前,戴礼只是振动左手都天神煞旗,旗上祖巫祝融便探出一个巨大的兽头虚影拦在戴礼身前,一口咬住火凤头颅,随后仰头猛吸,火凤便化为一道赤红色流光,钻进祝融口中消失不见。 瑶光见状,愣了一阵后收起阵旗,切齿说道:“道友,我等认输,要杀要剐随你。” 戴礼收起都天神煞旗与长矛,也不言语,振动身后白色火翼飞入身后火山口内消失不见。 瑶光见戴礼走掉,正纳闷时,就见火山口喷出一道红光,红光冲上夜空四散开,竟然将整个天空染为红色。 红色的天空塌落下来,落向诸妖头顶。 七妖就觉得天旋地转,七窍闭塞,头晕脚麻,眼前一黑,齐齐晕死过去。 半空中现出一面黑色大旗,旗帜迎风抖动,七妖身体便从南方的明门被挪移到大阵中心,落到袁洪眼前,与第一个被挪到此处的熊杰并排躺在地上。 青牛抑郁道:“我等没能帮上什么忙,真是白跑一遭。” 申公豹问道:“这是何阵法,竟有如此神威?” 袁洪道:“此阵名为两仪微尘大阵,今日还是阵法大成后第一次对敌。可惜对手太弱,阵法威力未能全部展现,当真是可惜。” 赤云子记下阵法名字,随后问道;“这几个妖物你打算如何处置?” 袁洪笑道:“自然是先收缴战利品。” 身外化身与戴礼上前,自昏迷的诸妖身上捡到四个须弥袋、两个储物戒与一个储物手镯。 青牛问道:“你杀了那个虎妖,又抓走他八个弟子,日后鲲鹏必然要找你的麻烦。” 虬首仙说道:“牛兄,恐怕等不到日后,我有种感觉,有人正在施展神通窥视咱们,说不定就是妖师。” 灵牙仙也道:“我也有此感觉。” 青牛收敛心神,片刻后点头说道:“还真是有人在窥视,而且不止一个。” 袁洪道:“不必理会他们,咱们走。” 身外化身拿出八张符印,贴到昏迷不醒的八妖眉心,封住他们泥丸宫。 袁洪将八妖装进造化锦囊,收回先天一气太清神符,忽然听到青牛嚷道: “小心。” 袁洪也是心有警兆,扭头看向一边,就见空中现出一丈多高的螺旋状纹理。 空间打着螺旋被撕扯开,现出一道圆形的门户,门中走出一名身穿黄裙的女仙。 袁洪摆手说道:“诸位道友莫慌,这是女娲娘娘身边的金宁仙子。仙子,可是娘娘有事寻我?” “道长,正是娘娘要找你,请随我来。” 青牛见状说道:“既是如此,深海你先去女娲宫,我等回雍州等你。” 袁洪应了一声,与众仙分手,随金宁仙子穿过门户,来到娲皇宫门前。 袁洪走进大殿,就见女娲娘娘坐在八珍云光床上,右手边客座首位上坐着一位道人。 道人身穿黑色道袍,相貌英武,看向袁洪的双眼中,隐隐有星云转动。 看清这道人长相,袁洪当即心中苦笑。 拜过女娲娘娘后,袁洪对那道人稽首道:“妖师在上,贫道深海有礼。” 在座的道人,正是妖师鲲鹏。 鲲鹏冷笑道:“罢了,你的礼我可不敢受。” 第157章 消灾解厄 袁洪之死 袁洪听鲲鹏用言语挤兑自己,也不理会他,直接对女娲问道: “娘娘,我正有要事要向你禀报,妖师弟子熊杰来雍州捣乱,抓走白灵师太,还在雍州北方设下埋伏,若不是我反应迅速,身边还有阐教、截教与阿修罗道诸多道友相助,今日多半要遭毒手。妖师你刚好在此,咱们双方当面对质,好好理论一番,请娘娘仲裁,究竟谁是谁非?” 女娲道:“深海,正是因为你与妖师宫起了误会,吾才寻你来此处。你先将俘获的妖师弟子放出来,咱们再行理论。” 袁洪闻言拿出造化锦囊,从中拿出被俘获的八名妖族,并排放于地上。 鲲鹏看到被俘的八名弟子,目光如刀,狠狠地剜了袁洪一眼,一挥袍袖,八名弟子眉心处贴的符印便化为灰烬。 八名妖族悠悠醒转。 熊杰睁开眼,先是看到袁洪,猛地跳起身来,正要发作,转而又看到鲲鹏与女娲娘娘,便停下动作,叫上七位同门,躬身拜见女娲娘娘与鲲鹏。 礼毕,女娲道:“深海,你坐下说话。” 袁洪闻言,心中暗笑。 原来殿内只摆放了两张桃木椅。 鲲鹏坐在女娲右手的椅子上,女娲左手边的椅子尚且空着。 袁洪坐上去,正与妖师鲲鹏四目相对。 熊杰为首的八妖没有这种待遇,只能走到鲲鹏身边罚站。 鲲鹏面色更冷。 女娲表面看起来只是让袁洪坐下,只是按座次来看,女娲娘娘明显是在暗示自己,袁洪在她心目中,乃是与自己这个妖师平起平坐的身份。 待袁洪坐下,鲲鹏道:“娘娘,我门下弟子白猛死在深海手上,形神俱灭。我还有一个弟子名叫冰卿,乃是天庭册封的黄河河伯,数日前也身陨了,多半也与深海有关。深海,当着娘娘的面,你可敢说冰卿之死与你无关?” 袁洪冷笑道:“有何不敢?冰卿触怒阿修罗,被阿修罗所杀,贫道与杀死冰卿的阿修罗有些交情,这才替他隐瞒实情,还请娘娘明鉴。” 女娲问道:“冰卿为正神,又是妖师弟子,你为何要回护杀死他的阿修罗?” “娘娘容禀,我门下二弟子名叫牛辛,乃是老君身边的脚力板角青牛之子。我算出牛辛与阿修罗道的罗刹公主有夫妻之缘,便将此事说给老君与青牛,青牛亲自往天庭月下老人宫中查过,他们两个确有姻缘。得老君首肯,我与青牛一并前往阿修罗道面见魔王波旬,为牛辛与罗刹公主缔结婚约。” 袁洪说到此处,对鲲鹏问道:“妖师,我门下弟子乃是魔王波旬女婿,我自是要维护阿修罗,你可能理解?” 鲲鹏道:“原来如此,贫道能理解你的用意,看在你是娘娘宫中主祭的身份,冰卿之死,我便不追究你的过错······” 袁洪打断鲲鹏道:“妖师,话不能这么讲,冰卿非是我所杀,何来过错一说?你若要给冰卿报仇,自去阿修罗道寻仇便是,何苦在这里与我喋喋不休?” “好你个深海,当真是伶牙俐齿。我不与你废话,白猛死在你手上,你总得给我一个交代。” 袁洪眼角余光扫过鲲鹏身边站着的诸妖,莞尔一笑。 “妖师,贫道与一干道友借助阵法,前脚才杀死白猛,你后脚便现身女娲宫,来得也太快了,似是早知白猛会死。此外,白猛身陨时,以你的境界必定能救他逃脱,为何却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他身陨?” 鲲鹏冷哼道:“深海,你莫要挑拨离间,直说如何给白猛偿命吧?” 袁洪起身慷慨陈词道: “妖师,你既已说出偿命之语,贫道便随你的意,一命换一命。贫道站在这里,你动手杀死贫道为白猛抵命,贫道绝不退缩,来,动手吧。” 袁洪背手而立,直面鲲鹏,要从容赴死,反倒出乎鲲鹏预料。 你应当东拉西扯,百般狡辩,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给我留下拿捏你的机会。 为何要直截了当求死,不按常理办事? 鲲鹏腹诽不已,嘴上却是不落下风。 “深海,此处是女娲宫,你若死在此处,难免污了娘娘的宝殿。更何况,冤有头,债有主,白猛虽是死在你设下的阵法内,下杀手的却是另有其人,你只是从犯。你将下手之人交给我,此事我便不再追究你的过错。” 袁洪道:“妖师此言差矣,我才是主谋,动手之人乃是听令而行。偿命之事,自然是由贫道来。你若怕脏了娘娘的宝殿,咱们大可换个地方动手。哦,我明白了,妖师你定是怕此事传扬出去,让世人说你以大欺小,面子上不好看。” 袁洪目光转向鲲鹏身边站立的妖师宫诸妖,最后停在熊杰身上,激昂言道:“熊杰道友,你同门白猛身陨,我意欲以命相抵,妖师不愿动手,你可敢动手取我性命?” 熊杰怒视袁洪,却没有贸然答应,转而询问鲲鹏。 “老师,既然他要为白猛师兄偿命,咱们便取他性命又如何?” 鲲鹏心说,事情若真是如此简单,我又何须来娲皇宫? 鲲鹏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深海,既然你要偿命,贫道便依着你。你死之后,妖师宫与你之间的恩怨从此两清,贫道与门下弟子日后不会再寻你身边人的麻烦。” 袁洪道:“如此甚好,一命抵一命,再公平不过。” 鲲鹏话锋一转。 “只是你死之前,须得先将从吾门下弟子手中抢去的法宝与兵器还回来。” 袁洪沉默片刻,点头说道: “此事好说。” 袁洪自造化锦囊中摸出一把有缺口的宝刀,扬手扔给熊杰,随后收起锦囊,复又坐到桃木椅上。 熊杰接过宝刀,质问道:“我的日金轮与龙珠呢?” 袁洪板着脸冷冷问道:“你说日金轮是你的?敢不敢大声再说一遍?” 熊杰道:“日金轮是师傅赐给我的,便是我的,为何不敢说?” 袁洪按座椅扶手长身而起,手指熊杰怒斥道: “你们也是有些境界的妖族,还是妖师宫弟子,名门高徒。难道不知日金轮乃是昔日妖皇的伴生法宝?如今当着娘娘与妖师的面,竟敢大言不惭说日金轮是你的,置妖皇于何地?” 熊杰道:“妖皇身陨已久,宝物自是有德者居之。你分明是想赖着不还,不要搬出妖皇的名头吓唬人。” “哼,天下之事抬不过一个理字,你莫非没听说过父死子继之说?” 听到父死子继四字,鲲鹏目光一动,复又剜了袁洪一眼。 就听袁洪道:“世间妖族皆知,妖皇膝下有十位金乌太子,后来不幸被大巫后羿射杀九位,尚有一位在世,只是不知去向。日金轮暂时留在贫道手上,日后若是有幸遇到金乌太子,贫道自会将日金轮物归原主,熊道友就不要惦记了。同理,月金轮乃是皇后的伴生法宝,论理也该由太子继承,贫道也暂时代为保管,日后若是有机会,定会还给太子。” 袁洪一番话说的义正词严,理直气壮,熊杰辩无可辩,瞪着一对大眼紧盯袁洪。 女娲娘娘之前只是默默听着,此时忽然开口插话。 “深海,你此言大有道理,只是你要为白猛偿命,恐怕没有日后之说。你将日月金轮交给吾保管,日后遇到金乌太子,吾自会将法宝还给他,你意下如何?” 袁洪心中狂喜,却是肃容说道:“娘娘不说,我几乎忘记要为白猛偿命之事,就依娘娘的意思办。只是月金轮在我的护法手上,请娘娘唤他来此处,好将法宝交给娘娘。” 女娲点点头,转而问道:“妖师,吾暂时保管日月金轮,你可有异议?” 鲲鹏叹道:“娘娘要将法宝归还金乌太子,吾自是没有异议。只是些许小事,何须麻烦娘娘?不如这样,暂且留深海一条性命,让他暂时保管日月金轮,找寻金乌太子。待他将法宝交还给金乌太子之后,再来妖师宫偿命,娘娘意下如何?” 女娲不置可否,转而问袁洪。 “深海,你有何话说?” 袁洪摇头道:“娘娘,我今日若是不死,日后便是欠妖师宫一条命,行起事来,必定是心有挂碍,不得自在。岂不闻,生命诚可贵,情义价更高,若为自在故,二者皆可抛。总归都是要偿命,不如就在今日,早死早得自在,只是偿还日月金轮之事,就烦劳娘娘费心了。” 鲲鹏闻言大为不解,又是一番腹诽。 贫道给你台阶,你借坡下驴即可,为何心急火燎,急于赴死? 你真以命抵命,我日后如何借此事拿捏你? 鲲鹏正焦虑着,就听女娲道:“也罢,就依你的意思。金宁,你去唤深海的大护法来。” 金宁仙子领命出殿。 袁洪目送她离开,就听熊杰言道:“深海,日月金轮可以不还,那颗龙珠与我随身的百宝囊,你得还我。” 袁洪早查看过熊杰的百宝囊,里面只有些丹药与炼器炼丹的材料,他看不上眼,干脆地摸出百宝囊扔给熊杰,随后说道: “百宝囊还你可以,只是龙珠却是不行。那颗龙珠乃是出自真龙身上,我与东海龙王敖广,还有他叔父黄龙真人相与为友,不能让真龙的龙珠流落在外,稍后我会让我的护法将龙珠还给龙族,你死心吧。” 熊杰接过百宝囊翻看一番,见物品没有缺少,才放心地收起来,正打算继续索要龙珠,就听瑶光说道: “我们随身之物也被搜刮一空,你也得还给我们?” 袁洪摊手说道:“抱歉,搜你们身的不是贫道,那些物品不在我手上。” 袁洪说完扭头看向殿门外,清楚地感觉到身外化身的气息,便对女娲说道: “娘娘,我的护法来了。我如今死到临头,有些遗言要给我的护法交代,先行告退。” 女娲道:“去吧。” 袁洪出宝殿,与身外化身在庭院中心灵传音。 一番谋划后,他拿出造化锦囊托在左手,又抬右手从耳中掏出金箍棒塞进锦囊,旋即又放出识海中的轮回紫玉莲台与太清神符等法宝,藏入身外化身泥丸宫内识海中。 安排妥当,袁洪才与身外化身走进宝殿。 身外化身拿出日月金轮托在手上,拜道: “娘娘,日月金轮在此。” 女娲道:“金宁,将日月金轮挂到西面墙上。” 金宁上前拿起起日月金轮,挂到西面空荡荡的墙壁上。 袁洪道:“妖师,我现在便偿命给你,你说吧,要在何处动手?” 鲲鹏盘算片刻,心中又有定计,当即说道: “你是女娲宫主祭,若是死的太难看,娘娘面子上也不好看。吾给你留些体面,你转世投胎去吧,日后回转人间,再来侍奉娘娘。” “妖师何出此言?我若是不死,只是用转世投胎之法应付了事,如何对得住死去的白猛?不成,我必须得死。” 鲲鹏被袁洪怼的气极反笑。 “好,你既然执意要死,吾也不拦你。只是你要死的体面一些,不要污了娘娘的宝殿,你自裁吧。” 袁洪道:“妖师不必多虑,我不是你门下弟子。我给他们体面他们不要,我只好出手帮他们体面,才有今日之事。奉劝妖师宫诸位道友,日后办事务必给自己留下少许体面。” 袁洪说完拜别女娲,出娲皇殿,来到庭院角落,拿出一个瓷瓶来,咬破舌尖,挤出本命精血滴到瓶中。 一连滴出八滴本命精血,袁洪原本红润的脸庞变得面如金纸,身体也是羸弱不堪,站立不稳,扑倒在地。 趴在地上,对准瓶口挤出最后一滴本命精血,袁洪脑袋一歪,气绝身亡。 身外化身捡起瓷瓶,塞好瓶塞,转身入宝殿。 “娘娘,妖师,深海道长已死,请妖师验尸,妖师若是没有异议,我便要去安葬道长。” 门外庭院内发生之事,鲲鹏自是知晓,不必多看也知袁洪真的身陨,当即起身道: “娘娘,深海已死,此事已然了结,吾等先行告退。” 女娲道:“妖师满意便好,走好,不送。” 待鲲鹏一行离去,身外化身也来告辞。 女娲道:“不忙着走,金宁,你去叫黑山来。” 金宁仙子离去,没过多久便领着黑山走进宝殿。 礼毕,女娲问道:“黑山,看到你师傅的尸体了?” “看到了。” “你去把你师傅葬了吧。” 黑山出殿,来到袁洪尸体边,摇身一变现出原形,分明是一座闪耀着九彩光芒的金黄色坟头,坟前还立着一块天娲妖教碑。 棺材盖带着坟头的上半边飞起,露出里面空荡荡的棺材,身外化身抱起袁洪尸体放入棺材,棺材盖落下,将袁洪埋葬。 黑山复又化为人形,好奇问道:“师傅的死法与悟范一模一样,莫非也是要消灾解厄?” “不止如此。” 第158章 陆压道人 身外化身与黑山走进娲皇殿,向女娲复命。 身外化身道:“娘娘,道长的遗体我们已然安葬妥当,娘娘还有何吩咐?” 女娲问道:“你们打算过几日将深海复活?” 身外化身与黑山对视一眼,黑山答道: “依照旧例,最好是七七四十九日。” 女娲道:“黑山,你去外面女娲宫安排一下,让杨显代理主祭之职,主持女娲宫中日常事宜。稍后回来,在你师父殒命之地现形,安心将他复活。” “遵命。” 黑山转身出殿。 女娲对身外化身问道:“你名叫袁洪?” “正是。” “你叫袁洪,深海俗家名字也叫袁洪,你们两个究竟谁是袁洪?” 身外化身道:“如娘娘所见,我是梅山七怪之首的妖族袁洪。深海道长得蒙娘娘照顾,为他抟土造人,重塑人躯,自那日起他便是人族袁洪。” “你们两个当真想好了,一个做妖,一个做人,日后不会反悔?” 身外化身直视女娲,昂然答道:“回娘娘,我等绝不反悔。” “就依你所言,你是妖族袁洪,他是人族袁洪。” 女娲说完,拿出一枚玉简放到面前桌案上。 “袁洪,你持此玉简去西方寻金乌太子来。既是答应要将日月金轮物归原主,咱们总得说话算话,不能食言。” 身外化身上前拿起玉简,放出神识查看玉简内信息,片刻后便知金乌太子道场所在与相貌、姓名,心中暗道,果然是陆压。 辞别女娲娘娘,身外化身出娲皇殿来到庭院,张嘴从嗉囊空间中吐出一面都天神煞旗。 他抖手展开旗帜,现出旗面上祖巫帝江身影,随后灌注法力到旗内,旗上帝江便吐出一道白色光柱,撕开前方空间,现出一道一丈大小的圆形门户来。 身外化身穿门而过,来到一座高山东侧的山脚下。 施法驾云绕着高山飞了小半圈,身外化身落在山南一株高大的香桧树下,仰望树上,就见三根粗大的枝杈上架着一个柴草窝。 身外化身方一落地,柴草窝内便飞出一道长虹,落地变为一个红面虬髯的矮道人。 这道人头戴鱼尾冠,身穿大红袍,双目开合间,瞳孔中隐隐有金红色光芒闪耀。 身外化身拱手道:“吾乃梅山袁洪,可是陆压道兄当面?” “贫道正是陆压,吾观你眼生,你怎知我的名字与住处?” “陆道兄,我奉女娲娘娘之命,请你去娲皇殿见她。” 陆压不假思索,直接拒绝。 “贫道不得闲,你请回吧。” 身外化身见陆压拒绝的干脆,略吃了一惊,心说不愧是金乌太子,果然是个有脾气的。 见陆压转身要回巢,身外化身急忙挽留。 “太子,且慢。” 陆压道人身体瞬间僵直,随后缓缓转过身来,沉着脸问道: “你叫我太子?” “我奉女娲娘娘之命,来请金乌太子往娲皇殿走一遭。娘娘新得了日月金轮,说是要物归原主。太子,请随我来吧。” 陆压道人听到日月金轮之名,面色大为缓和,双目内红光大作,急忙说道: “烦请道友带路。” 身外化身复又自嗉囊空间中吐出都天神煞旗。 陆压道人看到旗面上跳跃挣扎的帝江,惊讶问道: “都天神煞旗?此旗从何而来?” “我宰了个祖巫帝江部的后裔,从他尸体上捡来的。” 陆压点头赞叹道;“捡的恰到好处。” 身外化身挥动都天神煞旗,再次撕裂空间,凭空打开圆形门户,与陆压穿门而过,步入娲皇界,来到娲皇殿前的庭院内。 陆压道人才走进庭院,便看到左手边庭院角落立着一座坟头,坟头乃是金黄色息壤堆成,上面绽放着九彩霞光。 坟头上放着一串黑色念珠,上面穿着的一块玉石开有窍穴,窍穴内有灰色的幽冥鬼火火蛇般钻进钻出。 坟前立着块高有六尺,宽有一尺五寸的玉石碑。 玉石碑通体翠绿,上面刻着一个硕大的妖文。 妖。 陆压道人心中暗暗纳罕。 竟然是天娲妖教碑! 此碑为何立在这座坟前? 娲皇殿前为何多出一座坟头,还是息壤堆积而成? 坟头前站着两名女子,都是身穿白裙,身形窈窕。 见身外化身与陆压道人进来,两名女子转过身来。 身外化身认出两名女子身份。 个子矮的是苏妲己,个子高的是罗刹公主。 身外化身对两女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与陆压步入娲皇殿内。 陆压才走进殿内,便看到挂在西侧殿墙上悬挂的日月金轮。 虽说心中早有准备,只是亲眼目睹父母留下的遗物,陆压心中还是大起波澜。 目光紧盯着日月金轮看了半晌,他才按捺住心中激动,上前与女娲见礼。 “娘娘圣寿无疆,陆压有礼。” 女娲示意,她身边金宁仙子走到西墙边摘下日月金轮,交到陆压手上。 陆压接过日月金轮。 月金轮触手冰凉,日金轮触手温热,二宝都是流光溢彩,光可鉴人。 陆压这才确认不是出现幻觉,心神激荡之下,双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住法宝,生怕得而复失。 收起法宝,陆压再拜。 “多谢娘娘,娘娘大恩,陆压永不敢忘。” “日月金轮乃是女娲宫主祭深海和你身边的袁洪,以及数位阐教截教的道友联手,与妖师鲲鹏门下九位弟子大战一场方才得来,当真是得来不易。” 陆压闻言眼中金红色光芒大作,怒道: “原来又是鲲鹏那个贼子,他夺走我父皇的河图洛书不说,还巧取日月金轮,难怪我多年找寻都是没有线索。日后若是遇到这贼子,定斩不饶。” 女娲问道:“陆压,多年不见,你对鲲鹏的怨气还是如此之重。如今收回日月金轮,可能化解你心中少许怨气?” 陆压稳住心神,眼中金红色光芒隐去,铿锵说道: “鲲鹏一日不死,我对他的怨气一日不消。至于其他事,我早已看淡。” 身外化身闻言问道:“陆道兄,别的事你看淡也就罢了,莫非妖族振兴之事,你也不闻不问,只让娘娘操心费力?” 陆压不慌不忙,转身对身外化身拜道: “我今日能收回父母遗物,还要多谢道友相助。道友大恩,贫道定不敢忘。” 身外化身道“陆道兄,你不必谢我,要谢先去谢过深海道长吧。” “袁道友你言之有理,深海道友在何处,还请帮我引荐,我得当面谢他。” 身外化身循循善诱道:“道兄,娘娘方才说日月金轮得来不易,非是虚言,乃是深海道长赔上自己性命才争到手的。也是深海道长临终前,率先提起要将法宝物归原主,才打消妖师索要此宝的念头,最终托娘娘之手,将法宝归还于你。” 陆压不解问道:“道友能否将事情前因后果说与我听?” 身外化身将事情过往一五一十说给陆压,随后说道:“道兄,门外庭院中那座坟头内,葬着的便是深海道长,你若要谢,就去那里谢他吧。” 陆压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那座坟内葬着的是深海道友,我还道是谁有此殊荣,能葬在娲皇殿前。深海道长于我有大恩,我自当去拜祭一番。娘娘,我先行去祭拜深海道友,稍后再来聆听娘娘教诲。” “去吧。” 身外化身与陆压出殿回到庭院,看到妲己与罗刹已然离开。 陆压走到坟前,对坟头言道:“深海道友,你我素未谋面,你却以死相争,助我重得父母遗物,如此大恩,永不敢忘。贫道来的匆忙,没有准备祭奠之物,日后定然补上,道友请先受我三拜。” 陆压说完,右手于胸前竖起,对着坟头躬身拜了三拜,随后转身与身外化身回到娲皇殿内坐下。 陆压问道;“娘娘,我收回父母遗物,多赖深海道友之力,只是深海道友身陨,贫道意欲回报他却不可得。他除弟子之外可有家人?贫道打算找他的家人与弟子回报一二。” 女娲道:“深海有弟子,却是没有家人。你身边的袁洪乃是深海至交,你如要回报深海弟子,可与他商议。” 陆压转身看向身外化身。 身外化身言道;“陆道兄,实不相瞒,深海道长虽死,却是还有秘法可将他复活,只是须得等待七七四十九日。” 陆压闻言喜道:“如此真是再好不过,贫道就在他坟前等上个七七四十九日,待他复活后,再当面谢他。” 身外化身道:“道兄果然实诚,只是先听我一言。这里毕竟是娘娘的居处,宝殿正门外庭院中立坟头,终究是不妥,道兄以为然否?” 陆压点头道:“确实是不妥,袁道友有何想法?” “依我之意,我要将道长的坟挪到雍州去。一来道长身陨,雍州无主,我得去代道长暂时掌管雍州。二来道长此前先是得罪巫族,近日又得罪妖师宫。他不在,我怕巫族或是妖师宫来雍州寻仇,须得尽早回去,以防不测。道兄可愿随我回雍州,代深海道长守护雍州一时?” 陆压听闻身外化身提起妖师宫与巫族,心中隐隐又有火气升腾,果断答道: “袁道友你言之有理,贫道愿意随你同去雍州,必能护得雍州平安。” 身外化身勾兑陆压成功,心情大好,起身对女娲道: “娘娘,我与陆道兄打算将道长的坟迁到雍州去,娘娘意下如何?” “自无不可,待深海醒来,你们两个一并来我这里,我有要事要与你们商议。” “得令。” 身外化身说完,与陆压辞别女娲,出娲皇殿来到坟前。 “黑山,起来吧,咱们给你师傅挪坟了。” “挪去哪里?” “去雍州。” “好嘞。” 黑山应了一声,坟头上九彩光芒大作,眨眼间重新化为人形。 身外化身介绍道:“陆道兄,他是深海道长门下大弟子黑山,乃是女娲娘娘点化而成。” 陆压颇有眼力,好奇问道:“黑山,你是棺材得道?” “正是,陆前辈好眼力。” 身外化身摇动头颅,一颗白毛猴头便变为人头,身上披着的银甲也变为青色道袍。 黑山惊呼道:“咦,你为何变成师傅模样?” “雍州新立,不能无人主持大局,我变为他的模样,要代他掌管雍州几日。” 黑山明了,不复多言。 身外化身拿出都天神煞旗,晃动间撕裂空间,打开门户,随后与陆压、黑山穿门而过,径直来到归城内雍伯候府后院中。 三人才一现身,五道身影便飞至后院。 来的是青牛、常昊、孙悟范、白灵师太与赤云子。 常昊道:“道长,你总算回来了,黑山也来了,这位道长是?” 陆压道:“贫道陆压,乃是一介散人。” 待陆压与青牛等打过招呼,身外化身转身走进后宅大厅坐下,目光在周围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扣指弹出一道清光,设下禁制,随后变为人身猴头模样。 “大家都在,有件事我要说给大家听。之前在在女娲宫,妖师鲲鹏因为门下弟子之死,跑到女娲娘娘面前告状,道长不得已,只能自尽身亡,以命抵命。” 青牛等面色骤变。 孙悟范曾经死而复生,闻言面色不变,扭头看向黑山。 不等他们发问,身外化身摆手道:“大家莫慌,道长虽死,却是有秘法可以复活,只是须得等上一段时日。这段日子由我代理道长管理雍州,诸位各守本分,助我处置政务,等道长复活。” 青牛此时也想起孙悟范死而复生之事,心中有底,第一个表态。 “我负责守灵。” 陆压道“也算贫道一个。” 身外化身道:“好,就烦请牛兄与陆压道兄一并为道长守灵。” 身外化身说着拿出造化锦囊,从中取出一枚黑色龙珠。 “常昊,这是从熊杰手上缴获来的龙珠,你拿去用吧。” 常昊急忙上前接过龙珠,道谢后问道:“我要做些什么?” 身外化身答道:“道长曾给过你一面巡河将军令牌,如今时机已到,你可以去上任了。你与白灵师太各自掌管五百里黄河河段,加起来便是一千里。你上任后,务必要与白灵师太,还有岸上河伯庙中的赤云子道长多多联系,护住雍州东部边境,走的时候记得将那黑鳖带上,让他给你做副手。” 常昊应了一声,回去叫上妻儿与鳖将军,与赤云子和白灵师太一起辞别身外化身,驾云出城,往东面黄河而去。 送走常昊一行后,身外化身变为人形,让黑山在府内西南侧墙角现出原形,随后对青牛与陆压道:“这些日子,便麻烦二位护卫道长。” 安排好守灵事宜,身外化身腾空而起,飞往东面清涧城,来寻申公豹。 第159章 云中子 镇元子 时值傍晚,清涧城内。 申公豹看着日落西山,天色擦黑,便叫上方弼方相兄弟,一路往清涧城东门而来。 申公豹道:“咱们再忙这最后一夜,修完东门至黄河边的山路,修路任务便算是完成一半。日后再修完南方去西岐城的道路,便可以回归城过冬了。” 方弼笑道:“申道长,城中百姓都是议论纷纷,说是有神人修路,惠及百姓,还说要给神人立庙祭祀呢。咱们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神人,你说咱们要不要亮明身份,让百姓给咱们立庙,享受百姓香火?我可听师傅说过,享用人间香火也是一种修行。” 申公豹道:“香火不是让你白白享用的,你享用一方百姓香火,就要护卫一方百姓。享用一国百姓香火,便要护卫一国百姓,辛苦的很。” 方相笑道:“道长,你忘了,我们兄弟本就是大商的将军,不管享不享用香火,都要护卫大商百姓,保百姓平安。” 申公豹道:“说的也是,既是如此,等修完路,你们不妨与深海道长商议一番,让百姓给你们立座庙,借助香火修行,早日提升境界。” 方弼问道:“道长,修路之事你也出力不少,庙成之后,一定要将你也供起来,不能埋没你的功劳。” 一行三个一路叙话,不知不觉便出了东门,此时天色越发的黑了。 城外无人处,申公豹停下脚步,念咒施法,片刻后,就见阴风四起,东面松林中刮来一股黑风落到他面前,化为五路鬼模样。 五路鬼纷纷拜道:“申道长,今日这么早便开工?” “是啊,今夜努努力,力争完工。来的路上,我与方弼方相正合计着,等修完路后,去与深海道长说,让百姓给你们立座庙。你们五个好好干,日后庙立起来,也将你们五个放进去,一并享用百姓香火。” 五路鬼闻言,大喜之下连连拜谢申公豹。 就在此时,申公豹忽有所感,抬头望天,就见一人从天而降。 来的正是袁洪化身。 袁洪化身此时已然变回人身猴头模样,落地后对五路鬼道: “立庙之事我替深海道长答应了,日后定会将你们五个供奉进去,再给你们改个名字,叫五路神,你们可满意?” 五路鬼又是一番拜谢。 “多谢大护法。” “多谢袁护法,有袁护法此言,我等干劲更足了。” 袁洪化身道:“既然往后的日子有了奔头,你们还不去干活?早干完,早得奖赏。” 方弼是个有眼力的,见袁洪化身突然到来,知道他定是有事与申公豹商议,当即嚷嚷道: “走,走,干活去,早干完早收工。” 待方家兄弟与五路鬼走远,申公豹扭头问道:“袁道友此时来,可是有事?” “出大事了,正要请申道长往归城走一遭,共商大计。” 申公豹闻言不再多言,与袁洪化身驾云往归城飞来,落入雍伯候府后宅庭院中。 申公豹方一落地,便看到西南墙角立着一座坟。 金色坟头上有九彩毫光闪耀,坟前还立着一块翠绿色玉碑。 申公豹好奇心起,当即问道: “此坟颇有神异,为何立在此处?” 袁洪化身此时变为人形,带着申公豹走进后宅一间卧室,施法放出禁制,这才答道: “申道长,那座坟是今日才立下的,里面葬着的是深海道长。” 申公豹大惊失色,急忙问道:“深海道友不是去女娲宫了吗?为何会殒命,又为何会葬在此处?” “申道长你有所不知,他此去女娲宫,乃是妖师因为弟子身陨之事,到女娲娘娘面前告状。道长何等性情,岂会让女娲娘娘左右为难?当即决定自尽身亡,以命抵命,这才打发走妖师。” 袁洪化身大而化之,将女娲宫发生之事说给申公豹。 申公豹闻言捋着胡须皱眉道:“深海道友死得光荣,也死得憋屈啊。” “正如你所言,道长死得憋屈。不过幸好道长门下大弟子黑山,天生通晓起死回生神通,还能将道长复活,我这才将道长葬于此处,等待道长复活。” 申公豹笑道:“我说嘛,此坟颇有神异,莫名出现在这里,原来是有这个打算。你请贫道来有何事,需要贫道做些什么?” “我忧虑的是,妖师也是神通广大,手下能人众多。道长复活之后,必定瞒不过妖师。妖师若是知道道长复活,必定会认为自己受到欺骗,恼羞成怒之下,说不定会上门寻仇,咱们须得早做准备。” 申公豹道:“袁道友,妖师法力极高,乃是准圣境界的高手,若要与他斗法,贫道当真帮不上大忙。好在贫道交游广阔,除了门中师兄弟,三山五岳间也有些朋友,道友可是希望贫道请几位道友出来助阵?” “申道友,妖师境界高,手下门人也多,若是寻常的炼气士来此,恐怕是白白送了性命,咱们须得请高手出马才能镇的住他。我的意思是,咱们一并往终南山玉柱洞走一遭,请云中子道兄出面,才能镇得住妖师。” 申公豹疑惑问道:“云中子师兄境界颇高,与深海道长也是颇有交情,听闻深海道友身陨,定能出山相助,只是他恐怕也非妖师对手。” 袁洪化身说道:“云中子,乃是云中诞生之意。申道长,你莫非忘记云中子道兄的来历?” 申公豹停下捻着胡须的动作,惊问道:“你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只是云中子师兄虽是上古之时的大神通者红云老祖转世重生,今世也有些境界,却依旧不是妖师对手。你莫非想通过他,请几位大神通者出面对付鲲鹏?” 袁洪化身闻言放下心来。 有一种传闻,云中子乃是洪荒有名的老好人红云老祖转世而来,今日终于从申公豹口中得到证实,后面的事情便好办了。 他盯着申公豹,压低声音问道:“道友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申公豹见袁洪化身目光古怪,紧盯着自己,登时摸不到头脑,疑惑问道: “你此言何意?” “申道友,昔日红云老祖因何身陨,你可知道?” “听说是与人争斗,不幸身陨。” “申道友你果然不清楚,我告诉你吧,昔日红云老祖身陨,乃是有人要杀他夺宝,最后下杀手的正是妖师鲲鹏。” 申公豹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难怪道友你邀请云中子师兄出面对付鲲鹏,原来他们乃是仇家。” “正是如此,红云老祖昔日有个至交,乃是五庄观的镇元大仙。云中子道兄不是妖师对手,镇元大仙则不然,他也是准圣境界,又因当年红云老祖身陨之事深恨妖师。咱们请云中子道兄出面,将镇元大仙请出山,此事便好办了。” 申公豹点头道:“深海道长与妖师是新仇,云中子师兄与妖师乃是旧账,咱们刚好联起手来,与他新仇旧账一起算。” “正是此理。” 申公豹道:“此事宜早不宜晚,咱们动身吧,去请云中子师兄出山。” 袁洪化身撤去禁制,与申公豹出门,驾云往南方终南山而来。 云头落在玉柱洞外时,已然是星斗满天。 申公豹熟不拘礼,对着洞口嚷道:“师兄,申公豹来访。” 片刻后,云中子亲自迎出洞来,将申公豹与袁洪化身请进洞内,坐于蒲团之上。 申公豹见洞内坐着个三四岁模样的童子,略一打量后问道:“师兄,这个童子看着眼生,是你新收的徒弟?” “他是西伯侯姬昌路过燕山时收下的义子,出生时霹雳交加,电闪雷鸣,故名雷震子。我算出他与我有缘,便收他做了个徒弟。” 袁洪化身听闻雷震子之名,忍不住多打量几眼。 云中子好奇问道:“申师弟,你与袁道友连夜来此,是有何事?” 申公豹道:“师兄,大事不好,深海道长身陨了。” 云中子惊问道:“他好端端的因何身陨,可是与人争斗之故?” 袁洪化身切齿说道:“道长是被人逼死的,死得当真是憋屈。” 云中子更是惊讶。 “深海道友是个有大福缘的,何人竟能逼死他?” 袁洪化身道:“还能是谁?妖师鲲鹏。” 云中子听到鲲鹏之名,不由得又惊又怒。 “竟是鲲鹏此贼,深海道友缘何得罪此贼?又为何会自尽?” 袁洪化身将之前与妖师宫弟子斗法,鲲鹏到女娲宫告状之事讲给云中子听。 云中子听后这才明了,连连叹息。 申公豹接着说道;“我们来此,是想请师兄出山联手对付鲲鹏。” 云中子很是为难。 “鲲鹏此贼法力高强,我境界差他颇多,亦不是他的对手。” “师兄,你不是他的对手,不妨请镇元大仙出手相助,他与鲲鹏境界相当,咱们再请上燃灯老师,两个对他一个,鲲鹏必定不是对手。” 云中子道:“鲲鹏此贼不仅法力高强,还极其擅长空间神术,他若是一心逃遁,除非圣人出手,否则咱们定然追不上他。” 袁洪化身道:“道兄,不瞒你说,此次请镇元大仙出手,不仅是为了对抗鲲鹏,也是给镇远大仙送去一桩大机缘。” “哦,是何机缘?” “此事事关隐秘,恕我先卖个关子。深海道长是个有大福缘的,道兄你也是有名的福缘之仙,镇远大仙若是出手相助,日后自会有大福报。” 云中子冷静下来,默默盘算一阵,才下定决心。 “好吧,我便与你们往五庄观走一遭。” 申公豹与袁洪化身大喜,急忙起身,随云中子出玉柱洞,往西方万寿山而来。 一行三个才过昆仑山,远远地便看到万寿山上有松篁一簇,楼阁数层,分明是五庄观。 三个在五庄观山门外落下云头,过山门往二门走来。 二门内匆匆走出两个小道童,正是清风明月。 清风明月迎上前来拜道:“原来是申道长光临,这两位仙长是······” 申公豹道;“你去回禀镇元大仙,就说云中子道长与深海道长身边大护法袁洪来访。” 清风明月四道目光在袁洪化身与云中子身上转了个来回,不约而同停在云中子身上,惊喜问道;“你是云中子道长?真是稀客。师傅有过交代,若是云中子道长来访,不必通报,快请进来。” 云中子闻言,目光隐隐有水纹波动。 申公豹赞叹道:“师兄你看,镇元大仙与你还真是交情莫逆。” 明月引着一行三个往里走,清风却是先行一步,小跑进观中嚷嚷道:“师父,云中子道长来访。” 清风稚嫩的童音回荡在观中,片刻后,就见镇元子带着一群弟子,步履匆匆迎上前来。 云中子远远看到镇远子,也是快步上前,正要行礼,却被镇元子一把抓住胳膊。 “红云,你终于肯来五庄观了。” 云中子道:“道兄,红云之名,休要再提,唤我云中子即可。” “好,不管如何,你肯来见我即可,快随我进来坐。” 镇元子转身,亲自引路。 众仙来到观内正殿分宾主落座,自有道童奉上热茶鲜果。 镇元子笑着对袁洪化身问道:“这位道友看着眼生,想来就是深海道友身边大护法袁洪袁道友了?” “我正是深海道长身边大护法,深海道长被鲲鹏老贼逼迫,自尽身亡。我有心杀贼,奈何法力不足,这才请云中子道友出面,来请大仙出山相助。” 镇元子原本热切的面孔瞬间冷却,疑惑问道;“深海道友乃是女娲宫主祭,鲲鹏为何要逼死他?不怕惹怒女娲娘娘吗?” 袁洪化身说起过往发生之事,镇元子这才明白过来。 云中子道;“道兄,我昔日身陨之后,随身法宝九九红云散魄葫芦不知去向,想来极有可能落入鲲鹏手中。我境界不足,又不想麻烦道兄,一直隐忍不发。如今深海道友也为鲲鹏所害,我想着与他联起手来,共对鲲鹏。只是鲲鹏法力境界极高,我等需要高手坐镇,这才来请道兄出山相助。” 镇元子道:“鲲鹏住在北冥,手下爪牙众多。咱们若是到北冥找他寻仇,难免会杀伤他手下的群妖。若是杀戮妖族太重,一来有伤天和,二来恐怕会引得女娲娘娘不快。况且女娲娘娘必定不会眼看他身陨,若是出手救他,咱们恐怕会徒劳无功?” 袁洪化身道:“大仙不必多虑,若真是动起手来,我自有办法稳住女娲娘娘。” “你若是有办法稳住女娲娘娘,贫道自是愿意相助。只是要对付鲲鹏,还得留意一件事。” 袁洪化身问道:“何事?” “要提防周天星斗大阵。” 第160章 众人齐聚 等待深海 听镇元子提起周天星斗大阵,申公豹与云中子都是面带忧虑。 云中子道:“我虽未见过周天星斗大阵,却也听说过,此阵与巫族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阵齐名。十二都天神煞大阵能够凝聚盘古真身,周天星斗大阵能够与其正面抗衡,威力非同小可,万万不可忽视。” 袁洪化身却是面色不变,笑道:“诸位道友不必担心,袁某曾经见识过周天星斗大阵。此阵威力虽大,却也有弱点,就是布置起来需要的人手众多,极为繁琐。我自有谋划,可让鲲鹏无法布成此阵。” 镇元子道:“除了周天星斗大阵,鲲鹏手上还有河图洛书,可以布成混元河洛大阵,此阵乃是上古妖族天庭的护界大阵,当年······” 镇元子话说到一半,转头看向云中子。 云中子替镇元子说道:“当年鲲鹏伙同帝俊、东皇太一围攻我,便是帝俊出手,先布下混元河洛大阵困住我,最终才让鲲鹏得逞。” 袁洪化身不说话,眉心泥丸宫内飞出一道紫色光华,内里裹着晶莹剔透的先天一气太清神符。 太清神符悬浮在他头顶一尺多高处,散发着氤氲紫气。 “诸位道友,这是老君赠予我的先天一气太清神符,我以此符为阵眼,可以布下两仪微尘大阵。此阵已然推演完善,威力足以对抗混元河洛大阵。申道友见识过此阵威力,当知我所言不虚。” 申公豹道:“贫道见识过此阵威力,轻而易举便压制妖师弟子布下的七星北斗阵,的确十分了得。” 镇元子欣然说道:“既是如此,咱们更多一分胜算。七七四十九日后,待深海道友复活,贫道定会前往雍州,与诸位道友会合,共商大计。” 袁洪化身见镇元子同意加入,欣喜说道:“有大仙加入,我等无忧也。云中子道兄,前番与妖师宫弟子争斗,我缴获到七星北斗阵阵旗以及修炼之法。此阵布下后,可以凝聚紫薇天火对敌,威力也是了得。道兄你不如随我往雍州,我组上七名道友,由道兄出面操练七星北斗阵,也算是多出一个对敌的手段,道兄你看如何?” 云中子道:“如此甚好,贫道先回终南山安排一番,随后便赶往雍州与诸位道友会面。” 镇元子见云中子要走,十分惋惜。 “可惜诸位道友来的早了些,贫道观内菜园中人参果树的果实尚未成熟,不然倒是可以请诸位道友品尝一番。” 袁洪化身道:“早听说大仙的人参果树乃是罕见的先天灵根,日后若有机会,定来叨扰一番,讨几个果子吃。” 众仙又议了一阵,袁洪化身与申公豹、云中子便告辞出来,分道扬镳。 袁洪化身与申公豹径回雍州,云中子驾云回终南山。 及至终南山,天光已然大亮。 云中子将云头落到玉柱洞前,步入洞内。 看到云中子回来,金霞童儿与雷震子急忙迎上前来,口称: “师父。” 云中子道:“雷震子,为师要带你出门,去雍州见你的兄长伯邑考。只是先得传你些武艺,你去虎儿崖下面,看看有何趁手的兵器,取一件过来。” 雷震子闻言,迈着一对小短腿,转身出洞,穿过后洞的桃园,来到虎儿崖下面。 就见草地枯黄,树木光秃,一派深秋的荒凉景象,哪里有什么兵器? 雷震子寻了一阵徒劳无功,懊恼之下正打算回玉柱洞找云中子问清详细,忽然闻到一股钻心透肺的清香,不由得流出口水来。 循着香味,雷震子找到虎儿崖下的溪涧边,就见瀑布从悬崖上落下,轰鸣声震耳欲聋。 抽着鼻子一番搜寻,雷震子便看到溪涧东侧悬崖上生有一大片绿叶,绿色中隐隐有红光闪耀。 一路走到悬崖边,雷震子就觉得香气更浓,食欲大开,顾不得危险,一路拽着枯藤爬上去两丈多高,伸出白嫩的小短手,摘下藏在绿叶中的两枚红杏。 吃掉第一个红杏,他便觉得一股甘美之味上头沁心,一时没忍住,将第二枚红杏也吞下肚内,这才顺着葛藤溜到地上,转身往玉柱洞走去。 才走出十几步远,雷震子就听到全身传出哔哔啵啵爆豆般声响,四肢百骸传来刺痛,双眼发痒,牙齿发酸。 片刻后,雷震子身体吹气一般长到两丈余高,一口细白小牙长成满口獠牙,翻在唇外。 随着嗤嗤两声闷响,雷震子左右两胁下各自长出一只翅膀来拖在地上。 雷震子毕竟年幼,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面无人色,惊慌中恰巧看到溪涧水面上自己的倒影。 就见水面上映着一张面色发青,头顶红发,眼睛暴突在外,满口尖利獠牙的怪脸来。 “鬼呀。” 雷震子吓得掉头便跑,拖着翅膀一路跌跌撞撞,跑到玉柱洞前,恰好遇到金霞童子走出洞来。 金霞童子见了雷震子,惊讶问道:“你是何方妖孽,敢在此放肆?” “师弟,我是你师兄雷震子,快带我去见师父。” 金霞童子见雷震子身材高大,面相凶恶,急忙让开路,放雷震子进洞。 玉柱洞内,云中子看到模样大变的雷震子,赞道:“妙哉,妙哉。” 云中子咬破右手食指指尖,以鲜血为墨,凌空于雷震子左翼写下一个风字,右翼写下一个雷字,随后念动咒语。 雷震子便觉得两只羽翼不再沉重,心念一动,双翼振动,身体便发出风雷之声,带着身体飞离地面。 云中子道:“你先去外面练习飞行,稍后为师再传你武艺。” 雷震子见状,明白自己模样大变,乃是师父给的造化,便转身出洞,练习运用风雷双翅去了。 不过一日时间,雷震子便熟悉运用风雷双翅,如同小儿得到心爱的玩具般,一路欢呼着,绕着终南山飞来飞去。 傍晚时,雷震子才落到洞前。 云中子让他歇息一夜,第二日一早,不等天亮,便叫起雷震子,拿出一根黄金棍交给他,复又传他棍法。 雷震子年纪小,心思单纯,有过目不忘之能,学起道法武艺都极为快捷,只用了五日,便将黄金棍舞得虎虎生风,无论天上地下,都是进退有度。 云中子又拿出一枚玉简交给雷震子。 “这里装的是召唤五雷神通,你拿去修炼,若是有不明白之处,来找为师询问。” 如此又过了五日,云中子才叫上雷震子上路,只令金霞童子看守洞府,一路往北方归城飞来。 归城内,雍伯候府前院议政大殿中,袁洪的身外化身变为人形,满面欣喜,正与上大夫梅伯,下大夫姜子牙叙话。 伯邑考与和记杂货铺的和掌柜也在座。 袁洪化身道:“贫道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将诸位盼到雍州。雍州初立,诸位恐怕没有多少时日休息,须得尽早上任,为吾分担一二。” 梅伯道:“此为应有之意,何来辛苦一说?不知雍伯候打算如何安排我等的职务?” 袁洪化身说道:“上大夫,你担任本侯副手,全面协助本侯处理政务。本侯与闻太师商议过后,将雍州暂时划分为南北两个郡,每个郡下辖十个县。南方郡名为归郡,太守是归容,北方郡名为朔方郡。子牙已到,我打算任命你担任朔方郡太守之职。至于伯邑考,你先留在我身边,给我做个主簿,整理文书,管理档案。” 梅伯与姜子牙、伯邑考都是起身拜道:“下官遵命。” 袁洪化身笑着摆摆手,让三人坐下,随后看向和掌柜,好奇问道:“和掌柜,朝歌城中有你的店铺,北方崇城内有你的店铺,冀州也有你的店铺,对了,还有西岐城,嗯,南方三山关内也有和记杂货铺的分店,你可真是做大生意的。你为何会与上大夫他们同路而行?” 和掌柜圆润白嫩的面庞上,露出和气的微笑。 “侯爷,和某原本正在西岐城内打理生意,忽然听到传闻,鬼方国发生政变,并入我大商领土,改名雍州,由侯爷镇守。我听到此消息,便打算带人来雍州看看,想要在雍州也开上几家分店。恰逢上大夫一行途经西岐城,大家都是同路人,和某与伯邑考公子也有些交情,便大胆请求与上大夫一行同行,这才一起抵达归城。” 袁洪化身笑道:“和掌柜来的正是时候,雍州地处偏僻,民风彪悍,物产不丰,本侯正打算与雍州上下齐心合力改善民生,和掌柜若是在此开设分店,无异于天干物燥之时,给本侯下了场及时雨,我看和掌柜日后便改名叫及时雨吧。” 和掌柜也是场面人,闻言大笑道:“及时雨这个外号好,和某日后便叫做及时雨,多谢侯爷。” 袁洪化身叫道:“悟范,你带和掌柜出去,暂且安排他与随从到城内驿馆住下。和掌柜,傍晚时本侯要设宴款待你们,申时三刻,还请和掌柜务必准时来赴宴。” 和掌柜笑道:“侯爷客气,和某一定准时赴宴,告辞。” 待孙悟范与和掌柜离去,袁洪起身,请梅伯、姜子牙与伯邑考来到后宅西南墙角。 看到墙角处的坟头,梅伯好奇问道:“侯爷,为何在宅院中立下一座坟堆?太不吉利了。” 袁洪化身道:“此事说来话长,你们随我来。” 一行四个走进后宅大厅内坐下,袁洪化身道:“三位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瞒诸位,那座坟中葬着的乃是雍伯候深海道长。” 梅伯、姜子牙与伯邑考都是悚然变色,梅伯霍地起身,皱眉怒目,质问道:“坟中葬着的若是深海道长,你又是何人?” 姜子牙与伯邑考也是站起身来,看着袁洪化身神色不善,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之意。 就在此时,大厅门口施施然转进个人来,此人须发皆白,方面阔口,额头生有一只竖眼。 看到此人,梅伯与姜子牙、伯邑考齐齐拜道: “太师。” 来的正是闻太师。 闻太师之前前往北方朔方郡勘察地理,不在归城,回来后便得知袁洪被逼自尽之事,便留在侯府中,等待袁洪复活。 闻太师让梅伯、姜子牙与伯邑考坐下,说起袁洪被逼自尽,须得七七四十九日方能复活之事。 “你们看到的这位,乃是深海道长身边大护法变化而成。深海自尽前,曾经有过交代,让他暂代雍伯候一职,你们尽管放心听他安排即可。” 有闻太师作保,梅伯才略略放下心来,惊叹道:“仙家手段果然出神入化,竟能令人死而复生。雍伯候过世几日了?” 闻太师答道:“已然有十日了,尚需等待三十九日。” 梅伯正要再问,袁洪化身摆手道:“有人来了。” 梅伯知机不语。 就见一名仆人匆匆走进大厅。 “侯爷,府门外来了两名道人,自称云中子与雷震子,说是老爷的故交。” 袁洪化身笑着起身。 “太师、上大夫、子牙,咱们去接云中子道兄,也见见伯邑考的弟弟雷震子。” 伯邑考疑惑问道:“大人何出此言?我并没有弟弟叫雷震子,也不识得云中子道长。” 袁洪化身笑道:“雷震子乃是西伯侯去朝歌的路上,途径燕山时收下的义子。这个娃娃乃是秉雷霆而生,故此西伯侯给他起名叫雷震子。云中子道长算出雷震子与他有缘,便将雷震子收为徒弟。雷震子年龄尚小,不到五岁,你这个做长兄的务必要对他相亲相爱,不要吓到孩童。” 伯邑考点头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大人放心。” 一行人出侯府门,才一见到云中子师徒,目光齐齐落到身高两丈有余的雷震子身上。 伯邑考仰望膀大腰圆,凶神恶煞般的雷震子,心说这是不到五岁的孩童? 看起来一副不好招惹,一言不合便要动手的架势,如何才能相亲相爱? 袁洪化身只是愣了一下,便回过神来,心说不过十日时间,雷震子便吃下仙杏,变成雷公模样。 雷震子模样变化太大,他担心伯邑考恐怕一时不能接受,急忙抬手邀请道:“道兄,这里不是说话之处,请随我来。” 云中子师徒步入大厅,众人分宾主落座。 袁洪化身介绍起众人身份,云中子一一见礼,随后解释起雷震子相貌大变之事,最后指着伯邑考道: “雷震子,他是你大哥伯邑考,还不上前拜见?” 雷震子上前拜道:“雷震子拜见兄长。” 伯邑考急忙起身搀扶起雷震子,和气说道:“不意你竟长得如此雄壮,将来定是一员虎将。” 袁洪化身说道:“道兄,你与雷震子来的正好,加上你们两个,我这里刚好人手齐备,可以操练七星北斗阵了。” 云中子道:“贫道此处无大碍,操练阵法之事,包在贫道身上。” 袁洪化身拿出八面缴获来的阵旗,又拿出一枚玉简,交到云中子手上。 “道兄,玉简内装的是操练之法,日后还请多多费心。” 第161章 谛听反正 冲突升级(一) 话说妖师鲲鹏带着一干弟子离开娲皇殿,驾云返回妖师宫。 熊杰凑到鲲鹏身边:“老师······” “回去再说。” 熊杰见鲲鹏面色不善,便闭嘴不言。 及至回到妖师宫,鲲鹏坐于宝殿正中莲花宝座上,才问道:“熊杰,你有何话说?” “老师,深海之死其中必然有诈,咱们不可被他蒙蔽。” 瑶光跟着说道:“世间起死回生之法甚多,说不定过个几日,待此事风头过去,他便悄无声息地活转过来,继续逍遥快活。” 鲲鹏道:“你们想到的,为师岂会不知?只是在女娲宫内,女娲娘娘对他颇为回护,为师我也是并不想真的置他于死地,这才难得糊涂,放他一马。” 瑶光急道:“老师,那白猛师兄岂不是白死了?还有日月金轮以及我与众位师弟的随身物品,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他?” 鲲鹏道:“深海当时借助女娲娘娘之势压我,为师迫不得已,只能如此。尔等先行回去休息,为师要为尔等重新炼制一些法宝出来,尔等各回洞府,安心修行,不得擅自出门。” 鲲鹏发话,熊杰与瑶光等无奈,只得拜别鲲鹏,回转洞府。 熊杰等妖走后,鲲鹏便合上双目,入定去了。 过了一日,鲲鹏忽然心血来潮,霍地睁开双眼,眼中满是戾气。 掐指推算一番,鲲鹏便感觉心惊肉跳。 竟然是血光之灾。 合上双目,细心推算两日后,鲲鹏便放出神识召唤弟子,须臾间便有两妖走进殿内。 为首的一妖身高丈六,身穿黄袍,人身双肩之上,顶着一大八小九个狮子头。 九头狮妖左脚边,跟着一只白毛犬。 九头狮妖对鲲鹏拜道:“老师唤徒儿有何吩咐?” 鲲鹏道:“元圣,你与谛听上前来。” 九头狮妖乃是鲲鹏座下亲传弟子之一,号称九灵元圣。 九灵元圣闻言上前,走到鲲鹏莲花宝座边。 鲲鹏道:“元圣,你白猛师弟已死,形神俱灭。” 九灵元圣大惊,急忙问道:“老师,白师弟死于何人之手?” “仇人乃是女娲宫主祭深海,他已然自尽谢罪,只是为师掐指一算,便知道他用不了多少日子便能复活。” “那白猛师弟岂不是白死了,师傅叫徒儿来,可是要徒儿去阻止他复活?” “非也,他身边高手众多,复活之时,身边必定有高手护卫,不可贸然动手。你们两个去雍州,在清涧城东面黄河岸边找到河伯庙。庙内有个叫赤云子的庙祝,他若是在,你们便暗中监视他的动向,他若是不在,你们便回来。这个赤云子来自阿修罗道,有些境界,身上也有业火红莲护体,你们不可大意,免得走漏风声。” 九灵元圣道:“老师放心,此事包在徒儿身上。” 鲲鹏拿出一个柳木雕制而成的小人,吩咐道:“为师还有一事需要你们去做。为师提早掐算出白猛有血光之灾,施展血魂之法为他保住一点真灵,你此番出北冥,先往朝歌城走一遭,送白猛的真灵去夺舍重生。” 鲲鹏将寄托着白猛真灵的柳木小人交到九灵元圣手中,细细交代一番,九灵元圣用心记住,随后辞别鲲鹏,带着谛听出妖师宫,往南方朝歌城而来。 九灵元圣与谛听抵达朝歌城时,正是午时,不便行事,便落在城北一处山丘上等待日落。 谛听遥望朝歌城,惊讶说道:“怪哉,怪哉,元圣师兄,朝歌城王宫内,为何会藏着一只狐狸精?” “我早看到了,此妖境界不低,估计也有千年道行。咱们今晚入宫须得小心,不要被她察觉到。” “不如先行弄晕她再去行事。” “也好。” 师兄弟两个谋划着,不知不觉日落西山,天色转暗。 及至子时,月黑风高。 九灵元圣留下谛听,化为一股妖风刮入朝歌城,来到王宫外,随后施法隐去身形,穿墙而过进入王宫,直奔妲己住的寿仙宫而来。 九灵元圣一路穿墙来到卧室,就见卧榻之上,纣王鼾声如雷,妲己背对纣王睡得正香。 九灵元圣九个头颅吐出九道黑气,于空中汇成一个大写的妖文。 眠! “眠”字妖文落到妲己头上,熟睡中的妲己呼吸便变得沉重。 九灵元圣见催眠咒生效,转身穿墙离去。 他才走,妲己满头乌发中,便飞出一根白色毫毛。 毫毛落到床头衣架上,化为一只尺许高的白毛小猴,盯着九灵元圣消失的方位,目光警惕中带着疑惑。 九灵元圣不知自己行迹暴露,转身一路往玉香宫而来,穿墙而过,来到归妃归清浅卧榻边,拿出鲲鹏给的柳木雕刻,施法激活。 柳木刻人上飞出一道乌光,乌光裹着一只青眼白光虎虚影。 白光虎穿过锦被,一头扎入归妃隆起的腹部。 九灵元圣收起柳木刻人,转身离去,安然出宫,叫上谛听往西方雍州飞来。 抵达雍州后,九灵元圣与谛听先行找到清涧城,随后与清涧城东南黄河西岸找到河伯庙。 师兄弟两个悄悄落到黄河东岸,隐藏于黑暗中。 谛听摇身一变现出真身,乃是一只虎头、独角、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的瑞兽。 谛听伏在地上,以耳贴地,片刻后抬起头来,对九灵元圣道:“河对岸庙里住的正是赤云子,此獠正在打坐入定,内心没什么杂音,我稍后再听。” 谛听说完,复又将耳朵贴到地上,听了一阵后抬头笑道:“师兄,旁边千里河段每五百里有一名巡河将军。上游那段的巡河将军是一条青龙,名叫常昊,从梅山来,乃是梅山七怪中老五。下游那段的巡河将军名叫白灵师太,乃是西方教弟子,只是她的身份颇有些古怪,竟似是西方教派到深海身边的细作?” 九灵元圣起初听得是面不改色,听至最后一句,愕然问道:“她是西方教派来的细作?你莫非是听错了?” 谛听道:“我的神通岂会出错?她的确是西方教派到深海身边的细作,只是没有歹意。西方教的二位教主看中深海,意欲渡他入西方教,这才派白灵师太来到深海身边,与深海拉关系。” 九灵元圣叹道:“这深海是何许人也?为何会被诸多大神通者看中?” “莫急莫急,心声总要一句一句听。” 谛听说着,又将耳朵贴到地上,窥探他人心声。 两日时间匆匆过去,第三日傍晚,谛听窥听完毕,抬头说道:“没错,就是这个叫赤云子的魔道炼气士,施法将冰卿师弟送到阴山地区,施展血河大阵杀死的,深海也是知情者,龙族也有参与谋划。” 九灵元圣拿出一枚玉简,将谛听听到的心声整理成文,录入玉简内保存。 谛听又听了一阵,抬头说道:“他又入定去了,听不到心声。白灵师太与常昊那里虽有心声,却是听不到什么新鲜的。” “你继续施展神通,我先给师父报个信。” 九灵元圣左手拿着玉简,右手凌空画出大大小小的绿色妖文符咒注入玉简,片刻后,玉简上闪耀出绿光,绿光化为鲲鹏头颅光影,对九灵元圣说道: “你们办的不错,再探,再报,若有重要情报,随时报给为师,待你们归来,为师定有重赏。” 九灵元圣与谛听闻言,都是精神大振。 待鲲鹏头颅光影消散,谛听道:“既然这里听不到新鲜的,我专注于归城,听听那里深海同党的心声。” “也好,只是那里有大神通者坐镇,你须得小心,不要被他们察觉。” “师兄放心,我小心着呢。” 谛听说完,将耳朵贴到地上,专注于归城。 谛听一一窥听城内金大升、刘牧之、孙悟范等,随后转到他人身上。 听了一阵,谛听虎头上一对虎眼绽放出精光。 小主人竟然在归城! 原来归城内以陆压与青牛境界最高,谛听听不出陆压心声,却听到袁洪化身心声。 得知陆压竟然是上古妖族仅存的金乌太子,谛听立时兴奋不已。 他本是陆压的母亲妖族皇后羲和身边养的宠物,自然识得十位金乌太子。 后来十位金乌太子被后羿射杀九位,进而引得巫妖二族爆发决战。 一场大战下来,妖皇帝俊夫妇与东皇太一纷纷身陨,天庭易主,谛听不得已,只能逃出天庭。 仅存的金乌太子不知去向,谛听找寻不到主人,便想要投靠女娲。 却因为女娲宫内不留雄性,他不得已只能前往北冥,托庇在妖师鲲鹏身边,凭着多年努力,在妖师宫博得个记名弟子的身份。 谛听本性忠诚不二,一直对失散的小主人金乌太子念念不忘。 如今忽然得知小主人现身归城,谛听心神巨震,多年来的夙愿达成,不由得露出微笑。 九灵元圣看到谛听一脸的喜色,好奇问道:“师弟,你又听到何种隐秘?为何笑的如此开心?” 谛听抬头道:“你猜归城内还住着哪路大神?” “是谁?” 谛听抬起前爪,竖在嘴前,嘘声说道:“圣人的脚力,青牛,他没有走,还在归城。” 九灵元圣惊叹道:“这个深海究竟是何等人物?身为女娲娘娘道场主祭,又被西方二圣看中,想要渡他入西方教,还与太清圣人的脚力关系莫逆,还有那个叫申公豹的阐教弟子也与他交好,他的人缘为何如此之好?” “师兄,你想啊,他要是没有些本事,又如何会被女娲娘娘看中?” “你说的也是。” 谛听晃着前蹄说道:“我要继续窥听,你别打扰我。” 谛听敷衍过九灵元圣,转过头去用后闹勺对着九灵元圣,原本喜笑颜开的虎脸上,笑容瞬间消失。 小主人现身原本是好事,只是小主人站在深海一边,与妖师对上了。 妖师这些年对自己也不薄,他们两边对上,自己该站哪一边? 谛听左右为难,黯然伤神。 归城内,雍伯候府西南角。 夜深人静之时,陆压走到院中,来到坟前,看着坟前翠绿的天娲妖教碑陷入沉思。 多亏有深海道友相助,自己苦寻多年未果的日月金轮竟然得来全不费功夫。 有日月金轮随身,自己的战力大有提升。 待深海道友复活,召集阐教、截教与阿修罗道的诸位道友相助,讨伐逆贼鲲鹏,夺回河图洛书,收编北冥妖族······ 想到未来的无限可能,陆压不由得心情激荡,目光中又泛起金红色光芒。 察觉到自己情绪上的波动,陆压急忙小声念诵经文,收敛心神。 “······心无挂碍,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 一篇《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才念完,陆压便听到坟中传来黑山的声音。 “陆前辈,你念的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吧。” 陆压奇道:“你怎知这篇经文的名字?” 黑山反问道:“这篇经文是我师父写下的,当时老君与西方教的准提圣人,还有我祖父燃灯道人都在场。你从哪里得来的这篇经文?是我师父告诉你的,还是我祖父或是准提圣人告诉你的?” 陆压惊愕万分,愣了片刻后问道:“这篇经文是你师父写的?” “是啊,他写下经文后,上天还降下功德给他,我亲眼所见,岂会有假?” 这篇足以传世的经文,竟是深海道友所创。 难怪女娲娘娘如此看重他。 有此人相助,妖族复兴大业,必能事半功倍。 陆压按捺住兴奋之情,言道“这篇经文我是从准提圣人那里听来的。” “原来是准提圣人啊,呵呵。” 陆压听出黑山的笑声颇有内涵,好奇问道:“黑山,你为何发笑?” “说起这篇经文,还有些故事在里面,等我师父复活,让他讲给你听吧。” 陆压这边与黑山聊天,却没防备隔墙有耳。 此前,陆压心神平稳,没有破绽,谛听听不到他的心声。 陆压心神激荡之时,露出破绽,被谛听听到一丝心声。 讨伐逆贼鲲鹏。 夺回河图洛书。 收编北冥妖族······ 陆压的宏图远志,震得谛听是热血上涌,身躯巨震。 不愧是太子,多年不见,也练就出皇者气派。 是了,自己缘何忘记,河图洛书原本是老主人随身的法宝,为何会落到妖师手中? 自己最初还以为是老主人身亡,妖师得了大机缘,继承河图洛书。 如今听小主人的意思,妖师手中的河图洛书,似乎是来路不正。 谛听心念电转,忽然对九灵元圣问道:“师兄,归城那边高手众多,不好对付。若真是动起手来,还得是老师出手才行,话说老师自打继承了妖皇的河图洛书,我还没看他使用过,昔日的混元河洛大阵,也不知道老师能不能用的出来?” 九灵元圣不知是计,一五一十答道:“老师法力通天,不在昔日妖皇之下,必能施展混元河洛大阵,你不必担忧。” 谛听闻言笑道:“能布阵便一切好办。” 一问一答之间,谛听听到九灵元圣心声。 河图洛书果然不是妖师继承来的。 是昔日巫妖决战之时,两军阵前,鲲鹏下黑手夺来的。 河图洛书乃是周天星斗大阵阵眼。 阵眼被夺,周天星斗大阵瞬间消垮,无数的妖族大军失去大阵的保护,损失殆尽,而妖皇、东皇也因此最终和众多祖巫同归于尽。 可恨!可恶! 自己早该偷听亲传弟子的心声,弄清妖师手上河图洛书的来历。 自己做妖,当真是太过实诚。 竟然被骗过这么多年。 第162章 谛听反正 冲突升级(二) 九灵元圣在鲲鹏亲传弟子中排行第十七,资历老,见识广,知道鲲鹏手中河图洛书来历不正,嘴上没说,心中却是暗自嘀咕,被谛听听个清清楚楚,将鲲鹏卖的彻底。 谛听弄清事情真相,心中泛起波澜,隐隐有了些大胆的想法,只是想起眼前这位师兄法力高强,远胜于自己,不得已,只能强行按捺自己的想法,笑道:“师兄,我又听到一些心声,要紧的。” “哦,快讲。” “师兄,你听说过云中子吗?” “云中子!听说过,乃是阐教有名的福缘之仙,你问他做什么?” “元圣师兄,深海的同党打算邀请云中子来雍州助阵,与老师作对,咱们不得不防。” 九灵元圣赞道:“此事至关紧要,他何时到雍州?” “具体日期不知,不过很快,就在未来几日。待云中子到雍州,我听听他的心声,看他要如何对付老师?咱们再耐心等待几日。” “嗯,好说,左右不过数日光景,咱们等着便是。” 谛听起身,复又变为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白毛犬,遥望西方归城方向,暗自谋划弃暗投明之事。 九灵元圣喜滋滋地给鲲鹏传信,却不知道,在之前的对话中,谛听刻意隐瞒镇元子也会前来雍州助阵,以及云中子乃是鲲鹏的老仇家红云老祖转世之事。 师兄弟两个潜伏在黄河东岸,耐心等待云中子到来。 数日时间一晃而过,这一日午时,谛听现出瑞兽原形,以耳贴地,再次窥听他人心声,片刻后便惊喜抬头说道:“师兄,云中子到了,还带着个叫雷震子的弟子。” 九灵元圣急忙问道:“再探,看看云中子有何想法,打算如何对付师父?” “嗯。” 谛听趴到地上,装模作样又听了一阵,再次抬头,满面惶恐。 “师兄,大事不好。” 九灵元圣急忙问道:“出了何事?可是你暴露了?” “非也,我听到云中子与深海同党谋划着,想要请出先皇仅存的金乌太子来对付老师。金乌太子乃是先皇正统的继承人,他要是与老师对上,咱们该如何是好?究竟该站哪边?” 九灵元圣惊讶问道:“他们竟能找到金乌太子,还要让太子与老师作对,心思竟然如此歹毒。” 谛听假意说道:“说的就是这个理,太子和老师对上,谁胜谁赢都是咱们妖族内讧,死的都是咱们妖族。我听他们的意思,似乎是老师做出对不起先皇的事,才惹得太子对老师有成见,他们才算定能请出太子与老师作对。唉,要是太子真的来了,成为深海的同党,咱们兄弟该如何是好?” 九灵元圣不知谛听心思,痛快答道:“太子不来最好,若是来了,还站在外人一边与老师作对,咱们自然是要站在老师一边。你放心,太子毕竟年轻,境界与法力都比不过老师,真要是动起手来,轮不到咱们出手,自有老师对付他。” 谛听闻言,心中对九灵元圣最后一丝期望消散一空。 师兄弟两个毕竟相处多年,也是有感情的。 只是私下的交情不能凌驾于妖族大义之上。 元圣师兄,你明知是妖师对不起先皇在先,太子回来找他复仇,你还不分是非,执意站在妖师一边,真是藐视太子,不分正邪,莫怪兄弟我心狠,拿你做个投名状。 谛听打定主意,背对九灵元圣,将耳朵贴到地上。 归城内,雍伯候府中。 云中子收起袁洪化身交来的七星北斗阵旗,问道:“道友派来布阵的人手在何处,可否请出来与贫道相见?” 袁洪化身正要说话,脸上笑容忽地凝固,抬手说道:“噤声。” 云中子也是面色剧变,默不作声掐指推算。 在座的闻太师与姜子牙等人见状,心知有异,都是屏气凝神,默不作声。 两道身影倏地在大厅中现身,站在袁洪化身身边,正是青牛与陆压。 青牛放出神识给袁洪化身传音。 “有人在施展神通窥探咱们。” 袁洪化身以神识回复道:“我也感觉到了。” 陆压道:“那人在东南方,距此不远,随我来。” 云中子起身道:“贫道也去。” 袁洪化身道:“须得堤防他们调虎离山,牛兄,你与闻太师留守,我与陆道兄和云中子道兄同去足矣。” 他话音刚落,陆压便化为一道虹光飞出大厅,往东南面飞去。 云中子与袁洪化身紧随其后,追着虹光往东南方向飞去。 黄河东岸,谛听故意卖出破绽,让归城内众仙察觉到自己的存在,随后便是焦急等待。 九灵元圣站在一边,正等谛听的消息,眼前一花,身前便多出一个身穿大红道袍,头戴鱼尾冠的矮道人。 九灵元圣不识得陆压,大惊之下倒退几步,拉开与陆压距离,随后问道: “尊驾何人?” 话音未落,又是两道人影从天而降,袁洪化身与云中子接踵而至,分立两面,与陆压成三角阵势,将九灵元圣与谛听围在中间。 黄河中飞出一白一青两道身影,青色的是常昊,白色的是白灵师太。 黄河西岸河伯庙中,赤云子纵身飞出,眨眼间便越过黄河,落到袁洪化身身边。 谛听见自己与九灵元圣被包围,不惊反喜,转身面向陆压拜倒在地。 “太子,我是谛听啊,你还识得我吗?” 陆压原本就看谛听眼熟,闻言想起谛听身份,淡淡说道:“原来是你这犬儿,之前是你发出警兆?” 谛听晃着脑袋道:“正是小犬,他是妖师鲲鹏亲传弟子九灵元圣,奉鲲鹏之命来监视······” 九灵元圣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怒道:“谛听,你这叛徒,受死!” 九灵元圣一晃脑袋,天空中凭空现出九个狮头,张开血盆大口,往陆压、袁洪化身与谛听等身上咬来。 云中子运转神通,念咒施法,天空中便落下九道雷光。 九道雷光落到九个狮头上。 轰鸣声中,九个狮头虚影上电光闪耀,霎时间消散一空。 九灵元圣见神通被破,又惊又怕,摇首摆尾化为一只九头雄狮,正要再斗,就见陆压拿出一个红葫芦,随手拔掉葫芦塞。 红葫芦内一道白光如线,起在空中。 一物长有七寸五分,横在白光顶上,有眉眼双翅,眼中射出两道白光,盯住九灵元圣泥丸宫,九灵元圣便动弹不得。 就在此时,袁洪化身与云中子先后嚷道: “且慢动手。” “刀下留人。” 随着话音,袁洪化身祭出缚妖索,云中子却是祭出一根玄天绫,先后落到九灵元圣身上,将他捆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陆压见状,收回斩仙飞刀,放九灵元圣一条生路。 九灵元圣恢复神智,对着谛听破口大骂。 “谛听,你个叛徒,不得好死。” 谛听闻言怒道:“太子现身,我自当追随太子,奉太子为正朔,尔等才是叛逆。” 陆压言道:“谛听,退下。” 谛听闭口不言,退到一边。 陆压问道:“二位道友,你们为何要贫道留手?” 袁洪化身道:“我有话问他。你叫九灵元圣?” 九灵道:“正是,你有何话说?” “你在妖师宫是何身份?” “我乃妖师门下亲传弟子,恩师待我不薄,你休想从我口中套话。” 袁洪化身使了个眼色,常昊上前,对着九灵元圣上下其手,遍体抚摸,拿走他随身携带的百宝囊,翻检一番后不屑说道:“也是个穷鬼,连一件像样的法宝兵器都没有,也配称亲传弟子?” 九灵元圣九个头颅涨的面色发紫,怒道:“我的神通都在肉身上,你这长虫有种放开我,咱们斗上几个回合看看。” 常昊哪里会理他,拿着捡来的百宝囊施施然走到一边。 袁洪化身扭头对云中子问道:“道兄,你为何要留他性命?” 云中子笑道:“贫道一是见他为洪荒异种,颇为罕见,不忍伤他性命;二来他与贫道有缘,贫道正缺一个脚力,他正合适。” 九灵元圣闻言道:“贼道,你休想骑我。” 袁洪化身道:“此妖如此冥顽不化,正要多听听道兄的训斥,化解戾气。陆道兄,你意下如何?” 陆压道:“既然云中子道友与他有缘,便送与道友吧。” 云中子闻言走到九灵元圣身边,拿出一个项圈,项圈上挂着一面玉牌。 云中子取出九灵元圣一滴额头血注入玉牌,写下九灵元圣的名讳,随后将项圈挂到九灵元圣脖子上,接着念咒施法。 九灵元圣就觉得全身有如针扎,心头如同有万蚁钻爬,奇痒难耐,当即忍不住满地打滚,大声嚎叫。 “仙长,莫念了,莫要再念了,我愿意追随主人,莫要再念了。” 云中子这才停止念咒。 “你既然愿意追随贫道,日后自可得享正果。” 云中子说完,收起玄天绫,袁洪化身跟着收回缚妖索。 袁洪化身见云中子降服九灵元圣,便对谛听问道: “你叫谛听?” “我正是谛听。” “你为何发出警兆提醒我等?” 谛听道:“诸位仙长,我与九灵元圣奉鲲鹏之命,来雍州查看深海何时复活,又有何对鲲鹏不利的举动。小犬本是羲和娘娘养的宠物,后来天庭易主,我找不到太子,不得已只能托庇在鲲鹏身边。不成想竟能在这里见到太子,太子乃是小犬的旧主,鲲鹏意欲对太子不利,小犬自是要维护太子。” 袁洪化身看向陆压,陆压知道他的意思,为谛听开脱道: “谛听的确是我母后养的宠物,想不到多年过去,尚能如此忠心,我不能寒了他的心。谛听,往后你便跟在我身边吧,只是日后不得再擅自偷听他人心声,免得听到不该听的,惹来杀身之祸。” 谛听大喜,身体一晃,变为白毛犬的模样。 “主人放心,我晓得分寸。” 袁洪化身拱手道;“陆道兄收回老部下,云中子道兄喜得脚力,可喜可贺。此间之事了结,咱们不如先回归城,再说其他。” 陆压点头道:“也好。” 赤云子、白灵师太与常昊各回府邸。 袁洪化身与陆压云中子驾云腾空,往西面归城飞去,重入雍伯候府大厅内与闻太师会面,说起谛听反正与降服九灵元圣之事。 闻太师道:“鲲鹏若是发现他们两个失踪,说不定会亲自来雍州寻找他们,咱们须得早做准备。” 袁洪化身笑道:“就怕他不来。” 就在此时,孙悟范引着不二、陈九公、姚少司与刘牧之走进大厅。 “老爷,人到齐了。” 袁洪化身上前为云中子介绍五人身份,随后言道:“道兄,他们五个加上雷震子与伯邑考,刚好是七个,日后便烦请你操练他们,共同演练七星北斗阵。” 云中子笑道:“这里果真是人才济济······” 就在此时,庭院中忽然传来一声哀鸣。 庭院一脚,九灵元圣见云中子袁洪化身等在大厅议事,便躲在墙角,避开众仙目光,抬起右前爪子抓向脖颈上的项圈,意图扯断。 不料他才起了歹意,那种遍体刺痛,万蚁钻心的痛楚便再次降临,当即承受不住,惨呼着倒在地上滚来滚去。 云中子摇头叹息,对雷震子道:“你去在那九头狮子屁股上抽上三十棍子,让他长长记性。” 雷震子转身出去,片刻后大厅外九灵元圣的痛呼声猛然拔高。 袁洪化身见状,心道云中子还真是恨透了前世的仇家鲲鹏,连鲲鹏手下弟子也不放过。 只是,话又说回来。 九灵元圣乃是传说中太乙救苦天尊的坐骑。 今日,九灵元圣成为云中子的脚力。 莫非他就是日后的太乙救苦天尊,玉帝的左膀右臂之一? 云中子不知袁洪化身心中所想,接着说道;“方才被那畜牲打岔,贫道话未说完。雷震子乃是贫道弟子,自不必多说。你们六个日后既是跟着贫道练习阵法,须得听从号令,令行禁止,不得骄纵。” 孙悟范与刘牧之等稽首道:“我等定当听从前辈安排。” 云中子道:“既是听我安排,咱们现在即刻前往城北,开始演练。” 第163章 战起(一) 袁洪化身听闻云中子即刻就要出城演练阵法,知道他要立威,当下也不阻拦。 云中子出大厅,翻身骑上九灵元圣,带着孙悟范等出了雍伯候府。 袁洪对梅伯与姜子牙道;“府内空房间甚多,上大夫与随从就住在府内,与我做个伴。子牙你先休息几日,听听闻太师教诲,再去朔方上任不迟。” 梅伯道;“我等自当听伯侯的安排。” 自有府内管事去安排梅伯与随从入住雍伯候府。 闻太师与姜子牙讲解朔方郡风土人情。 袁洪化身与陆压带着谛听转入后宅,于陆压卧室内坐下。 袁洪化身问道:“谛听,你与九灵元圣离开妖师宫后,都干过些什么勾当?细细说来。” 谛听老实言道;“鲲鹏让我们两个先行赶往朝歌城,送白猛留下的一点真灵去夺舍重生。” 陆压问道:“夺谁的舍?” “王宫内玉香宫归妃怀有身孕,白猛师兄夺舍的是归妃腹中的胎儿。” 陆压惊讶道:“夺舍殷商的王子?鲲鹏又要搞什么阴谋?” 谛听摇头道:“我亦不知。” 袁洪化身问道:“你们两个去了朝歌,只有九灵元圣独自一个入宫。他入宫后,先是去了寿仙宫施法迷晕妲己,随后才去的玉香宫,我说的可对?” 谛听眨着一对圆溜溜的狗眼,惊恐问道;“你怎知道?哦,是了,我听过你的心声,你在王宫内安排有细作,他是······” 谛听见袁洪化身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急忙止住话头,摇着头讪笑说道: “袁大护法,我以后听你的,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 袁洪化身笑道:“我认识一只猴妖,他有着与你相似的神通,可以听到很多不该听到的声音,后来在我的劝说下,他自尽了。” 谛听:“······” 袁洪化身道;“放心,我自有分寸,不会轻易逼你自尽的。” 谛听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抑郁言道:“太子,袁大护法,我知道你们信不过我,你们尽管说,我要如何做,你们才肯相信我?” 陆压问道:“袁道友,你说该如何考验他?” “此事易尔,谛听,你为我们办两件事。第一件事,你偷听到我等的心声后,多久向鲲鹏报上一次?” “鲲鹏并未给我们规定时间,只要听到要紧之事,便上报一次。” “你现在便上报鲲鹏,就说五日之后,深海道长便会复活,诈他一诈。还有,云中子道长已然到达雍州之事,你也上报给鲲鹏。此外再告知鲲鹏,就说再过月余,深海道长与云中子道长两个,会带着大队人马往北冥讨伐他。” “可是我已然告知鲲鹏,说深海道长要四十九,不,现在算来,应当是三十九日后复活。” “你就说计划有变,深海道长得云中子道长相助,要提前复活了。” “好,听袁大护法的。第二件事是何事?” “第二件事简单,你向女娲娘娘起个誓言,说你乃是真心投奔旧主陆压道兄。” 谛听闻言松了口气,急忙人立而起,两个前爪合拢抱在胸前。 “女娲娘娘在上,谛听对您起誓,我乃是真心效忠金乌太子,若有虚假,便叫我天雷击顶,形神俱灭。” 谛听发过誓言,安然无恙,袁洪化身与陆压这才放心。 陆压道:“既已发过誓,下面办正事。” 谛听闻言,拿出一枚传信用的青色玉简,施法将袁洪化身交代之语录入其中,随后交给陆压。 陆压检验过玉简,确认内容无误,便还给谛听。 谛听抬起右前爪,凌空写下妖文咒语注入玉简,随后捏碎玉简。 谛听捏碎玉简瞬间,北冥妖师宫内。 入定中的鲲鹏霍然睁开双眼,拿出一枚闪耀着绿光的玉简,放出神识细细查看一番,复又闭目入定去了。 一个时辰后,鲲鹏睁开双眼,对身边侍立的黑蛟童子道: “蛟儿,去叫你子闳与黑煞师兄来见为师。” 黑蛟童子转身出殿,没过多久,便领着两名黑袍道人走进殿内。 子闳生有三头四臂,身后闪耀着红光与紫气,脑后披着长发。 黑煞面色黝黑,额头生有一只竖眼。 师兄弟两个对鲲鹏纳头便拜。 礼毕,子闳问道:“老师召唤我们前来,有何吩咐?” “我有一件大事须得你们去办。大劫已至,兵凶战危,凶险异常。待大劫过后,天庭一统三界,威势无两,此乃大势所趋。为师想着,咱们妖师宫上下须得顺势而为,提前向天庭表明态度,有两件事须得你们去做。” 鲲鹏耐心给两名弟子细细嘱咐一番。 子闳听后说道:“老师尽管放心,我等日后不管身处何处,都是您的弟子,必定不敢忘本。” 黑煞道:“老师尽管放心,所托之事包在我等身上,必定不叫冰卿师弟与白猛师兄白白死去。” 鲲鹏道:“你们回去叫上你们的弟子,随我上天庭走一趟。” 子闳与黑煞出殿,各自叫上弟子,合计十名,转回到鲲鹏面前。 鲲鹏下莲台,带着十二名门人出妖师宫,冲出水面,驾云往天庭而来。 天庭,灵霄宝殿内。 玉帝坐于宝座之上,众多仙官立于两旁,正听龙吉公主诉说冰卿死因。 待龙吉公主诉说完毕,玉帝道:“原来是阿修罗杀害河伯冰卿,阿修罗数量众多,杀害冰卿的阿修罗姓甚名谁?现居何处?” 此前正是太白金星传旨,令龙吉公主与龙族一并调查冰卿之死。 太白金星传旨时,曾暗示龙吉公主要难得糊涂,走个过场即可。 龙吉公主便依照太白金星的提示,敷衍说道:“目睹阿修罗作恶的水族,未尝听闻作案的那些阿修罗报出姓名。他们只知道河伯庙内那个道士道号赤云子,孩儿与敖丙搜寻过雍州地界,没有发现阿修罗活动的迹象。河伯庙内也是人去庙空,想来是赤云子与那些阿修罗作案之后,知道罪孽深重,害怕天庭讨伐,逃回阿修罗道藏匿不出。” 太白金星问道:“公主,你们去寻雍伯候深海没有?他可否知道赤云子去向?” “我们去归城找寻深海道长,适逢深海道长外出未归,又不知道他何时回来,不想耽搁时间,便先行来天庭复命。” 天庭众神尚未归位,人手不足,玉帝早与心腹太白金星商议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待众神归位后,再来个秋后算账。 玉帝打定主意,便传下旨意。 “发下海捕文书,让下界各地土地、城隍、山神,细细探查赤云子,一经发现,立刻上奏。河伯乃是个要紧的职务,不能无人担任。敖丙,你去东海走一遭,传你父亲敖广来。” 敖丙急忙拜别玉帝,转身出天庭,急匆匆回到东海水晶宫,叫上敖广,再上天庭。 父子两条龙入灵霄宝殿,拜过玉帝。 玉帝道:“敖广,如今河伯冰卿之死已然调查清楚,乃是阿修罗所杀,只是那些阿修罗藏匿不出,追捕须得花费些时日。河伯之位不能空缺,你从龙族中挑选一名才俊接任河伯之位,掌管黄河水系。” 敖广闻言大喜,急忙说道:“多谢玉皇大天尊,臣以为我第三子敖丙可担此任。” 玉帝看了眼敖丙,笑道:“敖丙的确称得上是青年才俊,来人,拟旨,册封敖丙为新任河伯。” 仙官早已备好圣旨,闻言拿出圣旨,在圣旨空白处填上敖丙名字,宣读过后便将圣旨交予敖丙。 敖丙接过旨意,与敖广拜谢过玉帝,便告辞出灵霄宝殿。 父子两个转身,就见一名神将迎面走来,闯入灵霄宝殿,对玉帝拱手拜道: “启奏大天尊,外面来了十三名妖族想要拜见大天尊,为首的自称妖师鲲鹏。” 玉帝十分惊愕,目光匆匆与立于右手边的太白金星碰了个眼神。 玉帝略一思忖,言道:“传他们进殿,来人,去兜率宫请老君来。” 没过多久,老君踱着方步,率先走入灵霄宝殿。 鲲鹏与众多门人,进来之时正遇到敖广父子出去,少不得寒暄几句,耽搁了时间,比老君晚了一步。 鲲鹏与众弟子进殿,稽首行礼,口称玉皇大天尊。 玉帝见鲲鹏礼数周全,心中暗暗有些猜测,欣然说道: “妖师客气,来呀,给妖师赐座。” 侍者在老君右手边摆下座椅,鲲鹏对老君点点头,便坐于老君身边。 玉帝问道:“妖师不在北冥清修,为何有空来天庭做客?” 鲲鹏道:“大天尊,自打你接掌天庭以来,励精图治,三界称颂,吾在北冥也是有所耳闻。天庭掌管三界六道,政务繁忙,琐事甚多。贫道想着与大天尊也是有些交情,便想着为大天尊分担一二。我有两名得意门生,一名子闳,一名黑煞,贫道想着让他们率门下弟子留在天庭,为大天尊效力,还望大天尊收留。” 玉帝与众仙官目光汇聚到妖师十二名门人身上。 玉帝见十二名门人都是气宇非凡,容貌甚伟,笑道:“不愧是妖师门下,果然都是俊杰。妖师亲自举荐,朕心甚慰。你们两个谁是师兄?谁是师弟?” 子闳道:“回大天尊,我是师兄。” “你们擅长文事还是武事?” “我等希望可在大天尊麾下为将帅,降鬼除魔,护得三界平安。” 玉帝笑道:“子闳,朕册封你为天佑元帅。黑煞,朕册封你为翊圣元帅。另赐尔等金甲两副,金花二十朵,御酒二百壶。尔等的弟子俱为副将,各赐银甲一副,留在尔等身边听用。” 子闳与黑煞拜道:“臣等谢大天尊赏赐。” “二位元帅率领麾下十员副将,并三十万天兵,镇守极北之地的酆都罗山,制约幽冥,以防有恶鬼作孽。” “臣等遵旨。” 妖师见状,跟着起身稽首道:“大天尊如此看重他们,吾也替他们谢过大天尊。他们镇守北极,与北冥相距不远,日后北极若是有事,贫道自当出手相助,定要护得一方平安。” 玉帝笑道:“妖师客气,有妖师这句话,朕心甚安。妖师可还有其他事?” “吾只有此事,如今公事已了,贫道告退。” 老君见鲲鹏要走,起身挽留道:“妖师请留步。” 鲲鹏问道:“老君有何事?” 老君起身笑道:“大天尊,妖师与贫道多年未见,贫道对他甚是想念。妖师此次前来,又是为大天尊送来十二名得力弟子,于情于理,总得款待妖师一番,一来叙旧,二来论道。” 玉帝笑道:“朕正有此意,妖师莫要急着走,暂且留下赴宴,与朕把酒言欢。” 妖师见老君与玉帝联袂邀请,知道推辞不得,笑道:“既是大天尊与老君厚意,贫道正要叨扰一番。” 玉帝便传下旨意,令侍者设宴。 话说敖广父子出南天门,穿过九天罡风带,直奔黄河上游飞来,找到河伯府邸,与府内一干留守的水族传下旨意。 敖丙就职后,敖广放心离去,找准方向,直奔雍州飞来。 及至傍晚,敖广化为一个白衣秀士,于归城雍伯候府门前现身。 敖广报上身份,自有守门军士入内禀报。 没过多久,孙悟范走出门来,请敖广入府内后宅大厅。 袁洪化身早已等在厅中,看到敖广进来,笑着迎上前来,拱手道: “龙王此来,可是有喜事告我?” 敖广道:“两件事,一喜一忧。喜事是小儿敖丙顺利坐上河伯之位,忧的是我看到鲲鹏带人上了天庭,不知是有何事?” 袁洪化身收敛笑容,旋即又笑道:“鲲鹏上天庭,八成是受了我等刺激,去寻求天庭庇护,又或者是要施展诡计,借助天庭之手对付我等。玉帝不傻,不会平白给他当枪用。此外,他在天庭议事,必然要议上一阵。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待他议完事,地上又不知道过去多少日,刚好为道长复活争取时间,此乃好事。” 敖广早从黄龙真人处得知袁洪死讯,闻言点头道:“我只是来报个信,你们早做准备。如今敖丙顺利就职,我刚好以此为借口,去天庭再行拜谢玉帝,顺带打探打探消息。” “好,如此便麻烦龙王了。” 第164章 战起(二) 敖广转身正要离去,就听袁洪化身叫道:“龙王且慢。” 敖广停步转身,就见袁洪化身上前几步。 “龙王,你且坐片刻,我请上一位朋友,与你同上天庭。” 敖广闻言坐回座位上,片刻后,就见青牛走进大厅。 袁洪化身请青牛坐到敖广身边,随后说道:“牛兄,鲲鹏上天庭了,不知要行使何种阴谋,我想请你与龙王往天庭走一遭,探探鲲鹏的路数。” 青牛为难道:“老爷说让我办完正事,直接去首阳山八景宫。” 袁洪化身笑道:“你去自是有要事,当初老君说过,让我帮他寻一个新的的牧牛童子,如今人找到了,自是要请他掌掌眼,看看行是不行。” 青牛恍然大悟。 “是得请老君看看,资质太差的可不行。” “我这里有个合适的人选,你们随我来。” 袁洪化身请青牛与敖广出大厅,驾云腾空,往东面的黄河而来。 及至黄河上空,三个分开水波,往河底的巡河将军府邸而来。 听闻袁洪化身一行三个来访,常昊急忙出府,将一行三个接进将军府正厅坐下。 常昊笑道:“三位真是稀客,今日为何有空来此处做客?” 袁洪化身问道:“你浑家与九头虫在何处?” 常昊一愣,随后答道:“他们两个都在后宅,你寻他们有事?” “九头虫侄儿的造化来了,赶快叫他出来,我有安排。” 常昊见状急忙去后宅,叫出九头雉鸡精与儿子九头虫。 此时的九头虫不再是九头鸡冠蛇模样,分明是一个看起来三四岁模样,长着巴掌大的白嫩小脸,粉雕玉琢的美童子。 满意地点点头,袁洪化身对常昊夫妻说起老君要寻找新的牧牛童子之事,随后笑道: “常昊啊,好事自然要留给自己人,这桩造化我要送给常狡侄子。他随牛兄到了八景宫,有牛兄常伴他左右,你不必担心他会受苦。他若是表现的好,能得太清圣人指点几招,他更是终生受用不尽,你可舍得?” 常昊看看坐在一边的青牛,惊喜之下起身说道:“舍得,当然舍得?能到圣人道场去常住,又是给牛兄当伴当,我自是舍得。牛兄,日后小儿常伴你左右,还请多多指教,若是犯了错,该打打,该骂骂,不必客气。” 青牛起身笑道:“常老弟你不必客气,日后常狡在我身边,你尽管放心便是。不过今日我带他走,是要去见老君,若是得老君首肯,日后方能带他去八景宫。” 常昊道:“好说,好说,此事听牛兄安排。” 袁洪化身起身说道:“既然你没有异议,就让牛兄带常狡侄子去天庭,稍后再给你送回来。” 青牛与敖广带着常狡告辞出来,出黄河驾云腾空,穿过九天罡风,来到南天门外,却被守门的神将拦住。 “老牛,龙王,这娃娃看着眼生,是何来历?” 青牛答道:“老君之前的牧牛童子下界历练去了,这是我新找来的牧牛童子,要带到兜率宫给老君过目。” 神将这才放行,还好心提醒。 “我听说大天尊正在瑶池宴请妖师,龙王你要复旨,可以往瑶池去。” 敖广谢过神将,与青牛带着常狡径直往瑶池而来,却又被瑶池入口处巡逻的天兵天将拦住。 敖广道:“我奉玉帝旨意,送我儿敖丙就任河伯之位,此番是来复旨。” 青牛道“我奉老君之命外出办事,特来寻老君复命。” 守门的天兵入内禀报,片刻后,就见老君踱着方步,与天兵一道出来。 老君对敖广道:“敖广,大天尊叫你进去赴宴。” 敖广拜过老君,进瑶池赴宴去了。 老君与青牛走到僻静无人处,问道:“定亲之事办妥了?” “回老爷,办妥了。这是常狡,乃是梅山龙族常昊之子。我带来给老爷看看,可否由他接任牧牛童子之职。” 常狡倒是不怕生,上前一步,小大人一般对老君拱手拜道: “常狡拜见老君,祝老君圣寿无疆。” 老君莞尔一笑,对青牛道:“这娃娃可以,就让他做牧牛童子吧。” 青牛放下心来,问道:“老爷,妖师为何事而来,大天尊竟如此高兴?” “妖师送上十二名门人来天庭效力,为首的两个一个叫子闳,一个叫黑煞。大天尊已然封他们做天佑元帅与翊圣元帅,帅三十万天兵镇守极北之地的酆都罗山。他们两个还带着十名弟子,俱被大天尊封为副将,随军听用。” “哦,妖师弟子必定都是高手,难怪大天尊如此高兴。老爷,还有一件要事须得禀报你。深海死了,是被妖师逼死的。” 青牛说起袁洪自尽之事内幕,老君闻言说道: “此事吾知道了,吾还要回去赴宴,你下界去吧。记得待深海消灾解厄圆满后,让他尽快帮吾寻到看守金银二炉的童子。” 青牛闻言不再多说,与常狡辞别老君,出南天门回到人界,返回巡河将军府。 将军府内,常昊夫妻与袁洪化身正等的心焦,见青牛与常狡满面笑容地走进来,急忙迎上前去。 袁洪化身道:“牛兄满面红光,想来是大功告成。” 青牛笑道:“都是常昊老弟与弟妹养的好儿子,老君一眼相中,这孩子将来也是个有大福缘的。” 常昊夫妻闻言放下心来。 袁洪化身道:“常昊,牛兄要等道长复活才回八景宫,这些日子,你们夫妻好好教教常狡规矩,也多陪陪他,他此去八景宫,日后与你们恐怕不好见面。” 常昊道:“兄长放心。” 常昊一向是个有眼力的,摆手让九头雉鸡精带着九头虫回转后宅。 青牛这才说起鲲鹏送弟子入天庭为官之事。 袁洪化身闻言面色古怪,强忍笑意,复又问道:“牛兄,你没听错?鲲鹏的两个弟子被封为天佑元帅与翊圣元帅,帅兵驻守极北之地?” 青牛道:“我还没到耳背的年龄,老君亲口所说,岂能有错?你表情为何如此古怪,可是脸上抽筋了?” 袁洪化身闻言笑意更浓,摆手说道: “没事,我只是笑鲲鹏。他分明是想借助天庭的威势对付咱们,此计看似稳妥,却说不定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咱们日后走着瞧便是。” 青牛见袁洪化身笑的更加开心,不禁与常昊面面相觑。 袁洪化身心说,天佑元帅、翊圣元帅与天蓬元帅、真武元帅合称北极四圣,四圣中又是以天蓬元帅为首。 按照天庭编制,北极四圣还有一个顶头上司,乃是天庭四御之一的北帝。 北帝全称是中天紫薇大帝,负责协助玉皇执掌天经地纬、星辰运转、四时气候,能呼风唤雨,役使鬼神,为万象之宗师、万星之教主。 只是中天紫薇大帝伯邑考尚未归位,还在雍伯候府中担任主簿一职,闲时跟着云中子操练七星北斗阵。 北极四圣中排名第四的真武元帅,日后会后来居上,成为名头响彻三界的真武大帝。 如果自己猜测的没错,手持皂雕旗的刘牧之,应当就是日后的真武大帝。 至于天蓬元帅二师兄,也是老君亲手造就的神只,妥妥的老君嫡系。 待日后伯邑考上天就职,知道麾下天佑与翊圣元帅乃是妖师弟子后,随便扔几双小鞋过去,这两位元帅乐子就大了。 再有天蓬与真武这两位老君嫡系倾情配合,保管爽的天佑与翊圣元帅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自己现在要做的,乃是帮着伯邑考与妖师之间,制造些麻烦。 袁洪化身谋划着,按捺心中笑意,对常昊说道: “既然事情办理妥当,我与牛兄先行回归城,你与弟妹多陪陪孩子吧。” 常昊道:“过几日我请牛兄吃酒,还请牛兄到时不要推辞。” 青牛笑道:“我不与你客气,等你消息。” 常昊将青牛与袁洪化身送到府门外,见他们两个分开水面离去,这才转身回府。 接下来两日,常昊在后宅时,与九头雉鸡精忙着教育常狡。 在前宅时,与手下副将黑鳖一并筹备宴请之事。 第三日,常昊依照规矩,率领百余水兵出府巡视河道,才走出府门,身后常狡便跑了出来。 常昊问道:“你不在你娘那里学规矩,跑出来作甚?” “爹,我两日未出门了,憋闷的要死,想到河伯庙里去透透气。” 常昊知道岸上河伯庙中有赤云子坐镇,倒也不怕常狡出事,不假思索便同意了。 “你随我来,到时让你上岸。” 常狡闻言便跟在常昊身边,带着水族士兵,一路往下游巡视。 及至与白灵师太负责的河段交界之地,常昊对常狡示意道: “去吧,记得早些回来。” “知道了,爹。” 常狡应了一声,破开河面飞到岸上,踏着雪地一路小跑,进了河伯庙。 常昊确认儿子进了河伯庙,这才带着手下回转将军府。 时值冬季,天寒地冻,河边没有百姓活动,河伯庙中也是异常的冷清。 常狡推门进庙,穿过庭院直入神殿,来到赤云子面前拜道:“道长,我又来了。” “坐吧。” 常狡正要坐下,忽然抬头看向神坛上方,惊讶问道: “咦,这里怎地有了神像?” “新任河伯敖丙到任,穷奇殿内东海龙族工匠送来他的神像,供百姓祭拜。神像是昨日才送来的,你自然不知道。” 常狡道:“哦,这神像看着不一般,像是要活过来一般。” “昨日神像送来之后,河伯自有感应,便降下一缕分神在神像上,自然是看起来有生气。” 常狡点点小脑袋,对赤云子道: “道长,再过几日我要走了,日后恐怕不好再见你了。” “你要去何处?回梅山吗?” “不是回梅山,我要去八景宫做牧牛童子,专门照顾青牛伯伯,再过上一段日子,就要动身了。” 赤云子满脸艳羡,赞道:“八景宫可是太清圣人的道场,你能去那里常住,真是大造化,你去了之后,可要好好表现。” “我爹娘也是这么说的,道长,我想吃果子。” “供桌上有,你自己拿。论起辈分,你与河伯是平辈,吃他几个果子打个招呼即可。” “哦,河伯哥哥,我拿你个果子吃。” 常狡上前,踮脚伸手,拿下个苹果用袖子擦了擦,放到嘴边吧唧吧唧啃了起来。 赤云子与常狡又聊了一阵,眼瞅着日上正午,便说道:“时候不早了,你爹娘恐怕要等急了,你先回去吧,日后有空再来。” 常狡倒是听话,拜别赤云子,又对神坛上敖丙神像拜道:“河伯哥哥,我走了,谢谢你的果子。” 常狡拜完,转身才走到神殿门前,眼前一花,就看到身前多出个人来。 那人身穿黑色道袍,头挽发髻,一张和善的圆脸上留着三绺胡须。 常狡抬头望去,就见那名道人一晃袍袖,眼前一黑便失去意识。 道人挥动袍袖收走常狡,举步迎上赤云子。 赤云子反应极快,腾空而起,脚下红光闪耀,召唤出六品业火红莲,带着全身的红莲业火,仗剑刺向那个道人。 圆脸道人怡然不惧,身上飞出一连串拳头大小的黑白两色光点,悬浮在自己身边空中,随后对赤云子吐出一口黑气。 赤云子便觉得那个道人虽然近在咫尺,却又好似远在天边,手中宝剑总也刺不到他的身上。 黑气迎面撞上赤云子,将赤云子与手上宝剑,以及脚下的业火红莲尽皆笼罩进去。 汹涌的红莲业火撞上黑气,瞬间熄灭,业火红莲上旋即结上一层透明的薄冰。 待黑气散去,赤云子连同手中宝剑,与脚下的业火红莲尽皆被冰封住,动弹不得。 圆脸道人一挥袍袖收走赤云子,对着神坛上的敖丙神像微微一笑,倏地消失在原地。 电光火石间,圆脸道人便掳走赤云子与常狡。 敖丙分神这才反应过来。 神像上金光一闪,敖丙分神冲下神坛,纵身穿过屋顶,飞到高空,四处张望,哪里还有圆脸道人的身影。 敖丙分神寻找圆脸道人无果,急忙放出神识发出警兆。 片刻后,东面黄河中,常昊与白灵师太破开水面,飞到他身边。 西面,袁洪化身与青牛匆匆赶到。 袁洪化身问道:“是何人掳走赤云子与常狡的?” “那人境界极高,来无影去无踪,也没报姓名,一上来便动手。赤云子道长连一个回合都没撑住,便被他连人带法宝一并抓走。” 敖丙分神说着,施法于空中凝聚出一个水球,凌空变为圆脸道人的模样。 袁洪化身道:“看着面生,不认得。” 青牛也道:“我看着也面生。” 常昊焦躁说道:“多半是妖师宫来的高手,报复咱们来了。” 第165章 战起(完) 北冥,妖师宫。 圆脸道人走进大殿,黑蛟童子迎上前来拜道: “二老爷回来了。” “黑蛟,去,叫你瑶光师姐来。” 黑蛟童子转身出殿。 圆脸道人上八卦台,坐到莲花宝座旁的蒲团上,反手拿出一朵巴掌大小,被冰晶封着的六品业火红莲托在掌心。 业火红莲的冰晶化为一团黑气,钻入圆脸道人掌心。 业火红莲上升起红色氤氲之气,圆脸道人抬手在业火红莲上一抹,便抹掉赤云子留在其中的分神,红色氤氲之气跟着消失。 圆脸道人一抖右手袍袖,扔出被冰封的赤云子与常狡。 常狡落地,晕头转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仰头看着八卦台上的圆脸道人,惊恐问道: “你是谁?” “哼!” 圆脸道人只是冷哼一声,常狡矮小的身体便抖若筛糠,软倒在地,抽搐片刻后现出原形,乃是一只身长一丈有余,长有遍体白色鳞片,头上生有鲜红色鸡冠的九头鸡冠蛇。 圆脸道人言道:“贫道乃是北冥真人,你叫常狡?” 常狡道:“是。” 北冥真人上下打量常狡蛇身,赞道:“不错,真是难得的异种,我问你,你可有意加入妖师宫?” 常狡为北冥道人气势压迫,却是硬挺着说道: “你不是好人,我不与你说话。” 北冥道人笑道:“可是贫道想与你说话,你老实回答,你可想变强?” “想。” “若想变强便加入妖师宫,拜贫道为师。” 常狡道:“我不要拜你为师。” “不拜师,就去死。是生是死,你自己决定。” 北冥真人说的直接,毫不掩饰杀意,常狡楞在当场。 片刻后,常狡呼吸变粗,九颗蛇头咧开嘴来,哭嚷道: “娘啊,有人欺负孩儿,救命啊······” 常狡哭叫着,白色的蛇身匍匐在地上,满地打滚,撒泼耍赖,哭的是九把鼻涕九把泪。 北冥真人:“······” 就在此时,黑蛟童子引着瑶光走进殿内,来到八卦台下。 瑶光疑惑地看了眼常狡,躬身对北冥真人拜道: “二老爷,你找我?” 北冥真人抬起左手,手中的业火红莲便飞到瑶光面前。 “此宝名叫六品业火红莲,来自阿修罗道,乃是中品先天灵宝,你拿去用吧。” 瑶光大喜,急忙接住业火红莲。 “多谢二老爷赐宝。二老爷,这个小九头蛇是从何而来,为何在此撒泼?” “他是我自雍州抓来的,名叫常狡,我看他资质不错,想要收他做个徒弟,他不肯,就在这里撒泼,意欲蒙混过关。常狡,别闹了,贫道说过,你不想拜师就要去死,现在起来受死吧。” 常狡闻言,倏地抬起五颗蛇头,对着北冥道人张开大嘴,吐出五口杏黄色毒液。 另有四颗蛇头,分别对准瑶光与黑蛟童子口喷毒液。 北冥真人端坐不动,瑶光心念转动,空中闪过九点血红色火光,拦在九道毒液前。 九道毒液撞到火光上,发出嗤嗤声响,转瞬间被烧灼一空。 常狡喷完毒液,转头便跑,却发现身体似是被许多看不见的绳索捆绑,转动不灵,只能原地晃动。 北冥真人拿出一粒黑色丹药,扣指弹出,射入常狡正中间最大的一颗蛇头口中,顺着咽喉钻进他肚内。 北冥真人道:“常狡,你喷出九口毒液,吾还你一粒毒丹。如今毒丹下肚,你死在顷刻,现在改主意还来得及。” 常狡道:“我······啊······” 常狡感觉到腹部隐隐作痛,一波强过一波,知道北冥真人所言非虚。 他毕竟年幼,还是孩童心性,立时软了下来,忍着疼痛道: “我愿意拜师,你快给我解毒。” 北冥真人笑道:“嗯,这还差不多。来,磕三个头,叫声师父,我便给你解药。” 常狡感觉腹中越来越痛,刺骨钻心,连带着全身也跟着颤抖起来,哆嗦着俯首叩头。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常狡叩过三个头,痛的泪流满面,嚷嚷着说道: “师父,我痛,给我解毒。” 北冥真人道:“你拖拖拉拉,拜师太慢,毒丹之力此时已然深入骨髓,来不及了,忍一忍吧,很快便过去了。” 常狡听得心头冒火,脱口骂道:“你个大恶人,啊······” 剧痛之力倍增,常狡痛的脑子空白,只知道满地打滚,意图缓解疼痛。 随着翻滚,他身上的白色鳞片层层脱落,洒落满地,露出鲜红的血肉来。 腹部与蛇身两侧,分别撑起两个肉囊来。 肉囊越涨越大,内里有不明之物摇动。 蛇身腹部的两个肉囊率先被撑破,生出两只血淋淋的利爪来。 蛇身两侧的肉囊跟着被撑破,露出一对羽翼,上面生有湿漉漉的赤色羽毛。 掉光鳞片的蛇身与蛇头上肌肉蠕动,变形,蛇身竟慢慢变为鸟躯,九颗蛇头也慢慢变为形如凤头的鸟头,赤红色的羽毛生遍常狡全身。 常狡感觉痛苦慢慢弱化,全身似乎被抽干力气,趴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喘气之时,九颗鸟头上,鸟喙中有鲜红的蛇须出来进去,时隐时现。 瑶光乃是老妖,见多识广,盯着常狡道: “二老爷,他莫非是鬼车后裔。” “正是,他母族血脉中,有昔日十大妖圣中鬼车妖圣的血脉。方才那枚归元丹中,也有鬼车的血,可以祝他激发鬼车血脉。” 瑶光道:“他如今的资质,可比初来时好得多。” “那是自然,常狡,起来。” 北冥真人说着,扣指弹出一缕青光,落到常狡身上,常狡哆嗦一阵,复又变回三四岁模样的男童。 两手撑地,常狡站起身来,鼓着腮帮子,怒视北冥真人。 北冥真人道:“你若是不满意你现在的模样,我再给你一颗毒丹,让你再变回去,如何?” 常狡撅着小嘴,五官挤成一团,摇头道:“不要。我这个样子长得像我娘,比过去俊多了。” 北冥真人收敛笑容,肃容道:“常狡,你既然已经拜贫道为师,便要守礼,要是再敢出言不逊,为师下次便要赐你真正的毒丹,让你烂破肚肠而死。” 常狡见北冥真人说的严肃,急忙点头道:“常狡知错,以后不会了。” 北冥真人不置可否,心念转动,封印赤云子身体的冰块便化为一道黑气,悬浮在赤云子头顶,凝结,扭曲,变形,化为一把冰剑,斩落到赤云子右肩上,硬生生斩落他的右臂。 赤云子吃痛,惨叫一声清醒过来,皱眉呲牙,挣扎着站起身来,抬左手在身上戳了几下,右肩伤口处便停止流血。 北冥真人冷哼一声,冰剑带着寒光在空中闪过,斩到赤云子左肩上。 赤云子左臂落地,鲜血自伤口处喷出。 赤云子闷哼一声,强忍疼痛,抬头怒视北冥真人。 北冥真人笑道:“不愧是修魔道的,有些硬气。昔日你杀死冰卿之时,可曾想过有今日?” “未曾想过,你还有何招数,尽管用出来。” “哼,你尽管硬气,待贫道将你交给天庭,希望你面对天庭的拷问,也能如此硬气。” 赤云子闻言,面色更加难看。 北冥真人道:“常狡,你现在可清楚为师的规矩了?” 常狡看着遍地流淌的鲜血与两条血淋淋的断臂,一张小脸吓得面无人色,对着北冥真人点头道:“知道了,师父,我以后一定听师父的话。” “嗯,知道听话就好。瑶光,你带常狡出去,带他在妖师宫内观光一番。” 瑶光拜别北冥真人,带着常狡出大殿观光去了。 北冥真人心念一动,地上两条断臂便飞到半空,复又接到赤云子左右双肩伤口处,赤云子急忙运转法力,伤口处闪耀出血色光芒,片刻后,双臂便接到伤口处,恢复如初。 冰剑凌空划动,劈开空间,一股风吹来,赤云子不由自主撞入破开的空间裂缝,进入一间牢房。 ······ 河伯庙上空,袁洪化身与青牛、常昊遍寻不到北冥真人,常昊担心常狡,咬牙切齿道: “这可如何是好?” 袁洪化身道:“别慌,你随我来。敖丙,你先回河伯庙等候消息。” 敖丙分神闻言拜别,返回河伯庙中。 袁洪化身与青牛、常昊飞到归城,落入雍伯候府后宅内。 片刻后,云中子带着九灵元圣,陆压带着谛听闻讯赶到大厅。 袁洪化身说起赤云子与常狡被抓之事,旋即施法凝结出一个水球,让水球凌空化为北冥真人模样,随后问道: “九灵,谛听,就是此人在我雍州地界行凶,你们可识得他?” 谛听抢先答道:“这是妖师宫二老爷北冥真人。” 常昊愤愤说道:“果然是妖师宫来寻仇的。” 陆压道:“原来他就是北冥真人,我听说过他,他是鲲鹏的善尸化身。鲲鹏还有个恶尸化身,名叫禺强,乃是北海海神。” 袁洪化身道:“既然知道是谁干的,事情便好办了。云中子道兄,你与陆道兄留守此处。常昊,牛兄,你们随我去归山搬救兵。” 安排妥当后,袁洪化身与青牛常昊出府,飞向西北方向归山,入穷奇殿内与殿内留守的诸仙见面,说起赤云子与常狡被抓之事。 黄龙真人问道:“既然知道是北冥真人抓走的,咱们去妖师宫要人即可。” 赵公明道:“北冥是鲲鹏老巢,定然是守备森严,咱们如此冒失上门,恐怕不妥。” 袁洪化身皱眉言道:“昔日妖族的周天星斗大阵,据传就是鲲鹏夜观星象参悟出来的。他有河图洛书在手,还能布下混元河洛大阵,此二阵都是凶名在外的阵法。咱们此去,说不定就要遇上这两个阵法,所以我才来请诸位道兄与我一同去。” 虬首仙道:“他手上还有人质,若是拿人质威胁咱们,咱们动手还是不动手?” 袁洪化身道:“他若是只抓走赤云子,事情反倒是难办。可是常狡既是常昊儿子,也是老君新点的牧牛童子,说起来也是八景宫的人,牛兄可以光明正大上门问罪,咱们跟着去,先礼后兵。” 黄龙真人道:“常狡既是有八景宫大师伯的背景,咱们哪还用与他啰嗦?走吧,直接去北冥。” 袁洪化身一番安排,让羽翼仙与陈九公姚少司留守,便与诸仙出穷奇殿,浩浩荡荡赶往北冥。 飞至北冥上空,诸仙停下云头,袁洪化身祭出先天一气太清神符,周身飞出《周易》六十四卦卦象金符。 虬首仙祭出太极符。 灵牙仙祭出两仪符。 金光仙祭出四象符,共同搭建幻灭之台。 黄龙真人飞往东方,镇守生门。 杨戬与哮天犬前往北方镇守晦门。 戴礼前往南方镇守明门。 赵公明转往西面,镇守死门。 见阵势布置妥当,袁洪化身对青牛与常昊点点头。 常昊摇身一变,化为一条青色巨龙,身长千里,一记神龙摆尾,拍到北冥的水面上。 龙尾扫过之处,巨浪滔天,冰面破碎,冰川崩裂。 青牛运转法力,扯着嗓子喊道:“北冥真人,八景宫青牛在此,还请现身一见。” 不多时,海面上浮出一只巨大的黑色龟背,方圆足有数百里广阔。 北冥真人立于龟背上,仰望天空问道;“青牛,你来北冥闹事,太清圣人知道吗?” 青牛落到龟背上,常昊化为人形跟着落下。 青牛对北冥真人拱手道: “真人,是你先不将八景宫放在眼里,强行掳掠八景宫的牧牛童子,为何反倒说俺老牛闹事?” 北冥真人面色微变,旋即笑道:“你说的牧牛童子,可是那个叫常狡的娃娃?” “正是常狡,还请真人将他送还与我,免得日后没人给俺老牛喂草。” “此事好说,贫道这就还常狡给你,你稍等片刻,我叫门人将常狡送来。” 过了有三十余息时间,瑶光分开水面,带着常狡飞到龟背上,落在北冥真人身边。 常狡看到青牛与常昊,惊呼道:“爹,牛伯伯,救我。” 青牛与常昊却是紧盯着常狡。 常狡虽是人形,他们两个却也能看出常狡本来面目,分明是一只长着九颗鸟头,遍体红毛的大鸟,与九头鸡冠蛇的模样大不相同。 青牛问道:“真人,何必拿一个假货来应付俺老牛,莫非真要与八景宫作对到底?” 北冥真人道:“常狡与贫道一见投缘,已然拜在贫道门下,做了贫道的亲传弟子,咱们日后也算是一家人了。他吃了贫道给的归元丹,激活了体内来自母族的鬼车血脉,才模样大变,资质也是大涨。” 常狡哭诉道:“爹,他给我喂了药,我变成鸟了。” 常昊依旧是半信半疑。 青牛境界更高,看的分明,言道:“真人,既然你说咱们是一家人,你还不放人?” 北冥真人轻轻一推常狡肩膀。 “去吧。” 常狡迈开一对短腿,跑到常昊身边,常昊抱起常狡,飞到空中袁洪化身身边。 北冥真人对青牛道:“人贫道已然归还给你,青牛,贫道便不留你做客了,告辞。” 北冥真人作势要走,袁洪化身道:“道友,请留步。” “你有何事?” “赤云子在道友手上?” “正是在贫道手上,你意欲何为?” “真人可否放了他?” 北冥真人道:“他是杀死河伯冰卿的凶手,乃是天庭要擒拿的凶犯,你确认要放了他?” “你说他是凶犯,可有证据?” “他已然招供,贫道正要送他去天庭归案,你在这里摆下阵势,可是要劫持凶犯?” 袁洪化身笑道:“真人,请带赤云子来,若是他亲口承认自己是凶犯,我自会与真人一并送他去天庭归案。若是他被屈打成招,我也要为他讨还公道。” “这里不是雍州,你说的不算。” 袁洪化身亮出一把宝剑提在手中。 “真人,此剑名曰绝仙剑。我说的不算,此剑说的可算?” 第166章 斗阵 北冥真人闻听绝仙剑之名,不由得来了兴致,多打量袁洪化身手上的绝仙剑两眼,随后笑道: “想不到绝仙剑竟在你手上,贫道久闻诛仙四剑大名,今日得见其一,也算开了眼界,多谢袁道友。” 北冥真人看向对面的青牛。 “青牛,贫道误抓八景宫门下牧牛童子,如今已然归还给你。你此时不走,莫非还要代表八景宫参与妖师宫与雍州之间的争斗?” 青牛飞身而起,来到袁洪化身身边,俯瞰北冥真人。 “真人有所不知,多亏赤云子道长与深海道长做媒,我家孩儿才得以与阿修罗族公主定亲。如今赤云子道长这个媒人有难,俺老牛若是置之不理,日后传扬出去,岂不让阐教、截教的诸位道友耻笑?真人放心,救援赤云子道长之事,俺老牛不代表八景宫,只代表俺老牛自己。” 北冥真人自行忘记青牛最后一句话,目光扫过天空,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转了一圈,最后落回到袁洪化身身上。 “你要贫道放走赤云子也不是不可,妖师宫门下弟子九灵元圣与谛听下落不明,想来是落入你手中,你将他们两个放了,我自会放掉赤云子。” 袁洪化身道:“真人,此事贫道说了不算。谛听与陆压道君一见投缘,被陆压道君收为长随。九灵元圣与阐教的云中子道长有缘,给他做了脚力,我可做不了陆压道君与云中子道长的主。你若要带回九灵元圣与谛听,须得去与陆压道君与云中子道长商议。此外,我好意提醒你一句,你若是执意要将赤云子送往天庭,将来消息若是传到阿修罗道,冥河老祖面上恐怕不好看。” 北冥真人道:“袁洪,你身为妖族,与诸多大教弟子来围攻妖师宫,实属妖族内讧。传扬出去,就不怕女娲娘娘面上不好看?” “真人既然还顾及女娲娘娘颜面,还请真人识时务,早日放还赤云子,大家不伤和气,免得惹娘娘不快。” 北冥真人道:“你今日敢在北冥呱噪,无非是仰仗阵法。贫道今日倒要看看,你这阵法有何奥妙?” 北冥真人说完,周身飞出无数黑白二色光球,分布四方。 袁洪化身粗略扫过一眼,便看出黑白二色光球是按照九宫格排列。 就听北冥真人念道:“九宫之义,法以灵龟,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 黑白色光球落到浮在海面的龟背上,眨眼之间,龟背连同四周的海水,以及海面上漂浮的浮冰,冰山,尽皆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广袤的大地。 大地之上,有巍峨高山耸立,大河奔流不息,广袤的森林染绿大片地面,鸟兽鱼虫时隐时现。 诸多幻象,一生千万。 平原变雪山,沧海变桑田,一刹那间的生灭消长,好似过了亿万年之久。 茫茫幻境中,群山之间飞出一人,正是北冥真人。 北冥真人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贫道特意布下混元河洛大阵,以做待客之礼。” 袁洪化身就觉得两仪微尘大阵的运转滞涩不灵,注入成倍的法力才重新运转如意。 北冥真人腾空而起,先是飞到天空东侧,来到两仪微尘大阵东面生门外。 就在此时,天色变换,蓝天白云瞬间变为星斗满天。 黄龙真人立于云头。 苍龙七宿降下星力,落到黄龙真人身上,将黄龙真人一身道袍染上青色。 北冥道人拿出一件法宝提在手中,乃是两个套起的金色圆环,下面连着一个金色鸡心形挂坠。 挂坠与金色圆环皆为人头大小,挂坠上生有玄奥的道纹,散发着古朴的大道气息。 北冥道人提着法宝入东门问道:“道友是龙族哪一位?” “贫道黄龙真人。” “原来是祖龙之子,阐教高徒,贫道失敬。道友有何手段,尽管用出来吧,贫道接着。” 黄龙真人盘膝而坐,不慌不忙拿出一张琴来,拨动琴弦。 此琴正是元始天尊托姜子牙带给他的忽雷琴,那是上品先天灵宝,可以召唤雷电。 琴声悠扬,雷光漫天,从天而降,直奔北冥真人而去。 北冥真人抡起手中法宝,以鸡心形挂坠迎上金色雷光,挥动间将诸多雷光击飞出去,落入下方混元河洛大阵中消失不见。 迎着漫天雷光,北冥真人向黄龙真人飞去,却是见黄龙真人近在眼前,却总也飞不到近前,知道有幻阵掩护,便不再前行,转而往南方而来。 转入南方明门前,北冥真人看到戴礼人身狗头,手持都天神煞旗立在云端,头顶有朱雀七宿投下星力。 见北冥真人到来,戴礼挥动都天神煞旗,旗面上祖巫祝融跳跃挣扎,兽头上大嘴圆张,对着北冥真人喷出熊熊烈火。 “哼,敢在贫道面前玩火,不自量力。” 北冥真人张嘴吐出一口黑气拦在身前。 熊熊烈焰撞到黑气上,顷刻熄灭。 戴礼也不恼怒,脸上反而生出笑意,再次振动都天神煞旗,施法放火。 赤红的火焰转而变色。 白炽色的火焰再次撞到黑气上,顷刻间将黑气烧干大半,向北冥真人逼去。 北冥真人左手袍袖一挥,放出一道黑色龙卷风,卷起残余的黑气与南明离火,向下方混元河洛大阵中飞去,撞入一片汪洋。 顷刻间,汪洋大海被蒸干大半,露出崎岖不平的海床。 北冥真人笑道:“南明离火!有些意思。” 随着话音,北冥真人转身往西而去。 戴礼也不阻拦,任凭北冥真人转入西方死门。 北冥真人见云头上立着位虬髯道人,手提神鞭,头顶星空有白虎七宿降下星力,全身上下罩着一层晶莹乳白的金精之气。 北冥真人问道:“道友如何称呼?” “截教赵公明有礼。” “道友尽管出手,贫道全都接着。” 赵公明上前,提神鞭当头向北冥真人砸来,竟是直接近身肉搏。 北冥真人左手提法宝,右手亮出一柄宝剑,与赵公明斗在一处。 两人斗了有七八个回合,赵公明扬手祭起二十四颗定海珠,闪耀着五色毫光,当头砸向北冥真人头顶。 北冥真人祭起左手法宝,正面迎上定海珠。 鸡心坠撞上定海珠,发出轰地一声巨响,倒飞回北冥真人手中。 定海珠也是飞回赵公明手中。 北冥真人笑道:“原来定海珠在你手中,很好,很好。” 赵公明一击无功,目光落在北冥真人左手提着的法宝上。 北冥真人拨转云头,往北面晦门而来。 杨戬立于云头,手持三尖两刃刀,见北冥真人到来,借助头顶玄武七宿投下的星光之力,摇身变为黑色巨龟,身上的玄蛇缠绕。 北冥真人见杨戬变为圣兽玄武模样,摇头笑道:“你这娃娃假借玄武之形,也敢来此北冥放肆。你还不报上姓名?贫道手下不杀无名之辈。” “阐教杨戬。” 北冥真人摇摇头,驾云后退,拉开与杨戬的距离,朗声说道:“袁洪,贫道观阵已毕,你出来说话。” 杨戬化身的玄武上空,忽然现出一颗巨大的白猿头颅光影。 “真人,既然观阵已毕,可敢来破我的两仪微尘大阵?” “你这阵法无非是以移星换斗神通,借助四大圣兽神力加持到守阵之人身上,还有幻阵惑乱破阵之人心神。总体而言,走的是无极生有极,有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的路数,没有什么稀奇之处。” 袁洪化身道:“真人既然看穿此阵路数,可敢来破?” “你稍待片刻,看我破你此阵。” “好,袁某拭目以待。” 天空中白猿头颅消散。 北冥真人跟着落下身形,身体隐入混元河洛大阵中消失不见。 下一刻,袁洪化身眼前景色忽变,原本悬浮于高空中的两仪微尘大阵,遭受无上神力拉扯,竟身不由己落入混元河洛大阵中。 举目四望,就见东面有茫茫群山直指天空。 一只通体雪白的猛虎脚踏大地,背顶云霄,向黄龙真人把守的生门而来。 南方万里碧波中,有玄蛇缠绕巨龟,踏着巨浪,直奔戴礼把守的明门而来。 西方天空飞来一只通体血红的巨鸟,周身引着白炽色的南明离火,奔赵公明把守的死门扑来。 北方天空阴云密布,一只通体青色的巨龙,自云中探下半截身躯。 北冥真人立在龙头之上,右手仗剑,俯视镇守晦门的杨戬。 袁洪化身于阵中幻灭之台上,看到北冥真人竟也召唤出四圣兽,当即对虬首仙笑道: “以四圣兽对四圣兽,他上当了。道兄,下面你先撑着,我先歇口气。” 虬首仙道:“好说。” “牛兄,他主攻北方晦门,麻烦你看着些杨戬。” “你放心交给俺老牛。” 青牛说着亮出一杆丈二长短的点钢枪,奔杨戬而去。 “常昊,你去支援戴礼。” 常昊化为一条青色巨龙,往南方飞去。 谈话间,两仪微尘大阵生死明晦四门,无处不战。 东方生门,黄龙真人见来的是白虎,便收起忽雷琴,腾空而起,化为一条青金色巨龙,狂吐甲木神雷,轰击白虎。 白虎有金精之气护体,凝聚出万千刀枪剑戟,正面硬抗甲木神雷,冲向天空中的巨龙。 黄龙真人摆动有青色电光缠绕的龙尾,一记神龙摆尾拍到白虎身侧,将白虎砸飞出去。 ······ 南方明门,戴礼左手手持都天神煞旗,右手持矛,立于一座火山山口上,忘着踏浪而来的玄武,猛地将左手的都天神煞旗插到火山口中,接着咬破舌尖,吐出一口鲜血喷到旗上。 旗上便跳出祖巫祝融身影,落到戴礼身上,合二为一。 戴礼仰天长啸,化为狗头人身,身披红鳞,耳穿火蛇,脚踏火龙的祖巫祝融,顶天立地,挥舞着白色火焰包裹的长矛迎上玄武。 所过之处,南明离火焚天煮海,赤地千里。 对面玄武周身水波尽皆化为水汽,蒸发一空。 玄武龟首蛇头齐齐张开,吐出黑色壬癸真水,意图阻挡南明离火。 半空中飞来一条青色巨龙,张开龙口口吐飓风,壬癸真水便凌空转了道弯,被飓风裹挟着往东方生门战场飞去。 南明离火撞上玄武,龟蛇齐齐发出痛呼,戴礼跟着上前,挥舞长矛刺向玄蛇的蛇头。 玄蛇转身翻下龟背,藏匿身形,长矛刺到龟甲上,弹到一边。 ······ 西方死门处,赵公明见朱雀带着南明离火飞身扑来,抖手祭起定海珠砸到朱雀后背上。 朱雀一声哀鸣,跌落尘埃,不等起身,天空中便降下一条缚龙索,将它捆了个结实。 赵公明复又祭起手中神鞭,带着一股恶风砸到朱雀头顶,朱雀登时脑浆崩裂死于赵公明鞭下。 ······ 袁洪化身最关注的北方晦门。 北冥真人脚下的青龙张开龙口,接连吐出甲木神雷,奔杨戬化身的玄武而来。 玄武周身景色骤变,现出一望无际的汪洋,汪洋旋即又生出厚重的冰盖,遮蔽住玄武身躯。 神雷落到冰盖上,冰盖四分五裂,冰屑纷飞四溅,露出下面的玄水。 玄水中冲出黑气,玄水旋即结冰,复又化为冰盖。 北冥真人踏龙上前,左手凌空虚抓,下方的冰盖与玄水便化为一股浓重的黑气,最后缩小为人头大小的一团黑色冰晶落入他手中,露出玄武身躯来。 北冥真人转手祭起方才得来的黑色冰晶,凌空化为一柄巨大的冰剑,向玄武背上的玄蛇斩下。 就在此刻,玄武身后冲出个巨人,巨人人身牛头,挥舞着点钢枪,随手刺向冰剑,将冰剑击飞出去。 “青牛。” 北冥真人见青牛出手,一跺脚,脚下青龙接连吐出甲木神雷,奔青牛袭来。 青牛张开大嘴,发出“哞”地一声牛吼。 漫天雷光便破碎成星星点点的金光,旋即消散一空。 青牛抬起枪刺向北冥真人。 北冥真人飞离龙头,变为巨人,提剑与青牛战到一处。 两个打了有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北冥真人跳到远处,左手掏出之前用过的法宝祭起于空中。 鸡心形锤头带着两道金环,化为一道金光砸向青牛。 青牛见过他使用这件宝贝,早有防备。 一晃牛头,青牛鼻子上穿着的鼻环飞出,正面撞上锤头,发出惊天动地一声巨响,两件法宝不分胜负,各自飞回主人手中。 就在此时,幻灭之台上,袁洪化身祭起定光珠,跟着放出一个两丈四尺高的玄铁挂架,将手中的绝仙剑剑尖向下挂到挂架上。 瞅准青牛与北冥真人各自收回法宝,北冥真人复又冲向青牛。 袁洪化身变为三头六臂,两条手臂拿出都天神煞旗,凌空挥舞。 又有两条手臂,拿出乾坤弓震天箭,弯弓搭箭,一箭射出。 青牛与玄武登时消失在北冥真人眼前。 震天箭带着红光飞来,直指北冥真人心窝。 北冥真人正要有所动作。 幻灭之台上,袁洪化身手中的都天神煞旗上,祖巫帝江大声咆哮。 北冥真人便觉得身体被空间禁锢,转动不灵,眼睁睁看着震天箭迎面射来,正中自己心窝,一穿而过,带出一篷血雨。 第167章 深海归来 重整妖教 袁洪化身见震天箭奏效,振动手中都天神煞旗,瞬移到北冥真人眼前,祭起缚妖索捆住北冥真人,旋即瞬移回幻灭之台。 北冥真人被抓,霎时间,两仪微尘大阵外,四周景色随之大变。 东面的白虎退回群山之间,消失不见。 南方的玄武藏于汪洋之中。 西面朱雀尸体化为火光。 唯有北方的青龙高昂着龙头一动不动。 人影一闪,龙头上现出一道身影,黑袍圆脸,正是北冥真人。 袁洪化身见又一个北冥真人现身,回头看向自己抓来北冥真人。 就见缚妖索捆着的,乃是一个栩栩如生的冰人,冰人心窝还生有一个孔洞,正是震天箭留下的伤痕。 冰人身上升起氤氲黑气,片刻后便消失不见。 北冥真人朗声言道:“袁洪,你杀死贫道一次,可曾解气?若是解气,便赶快回雍州,不要在此浪费时间。” 袁洪化身答道:“我没见到赤云子,岂能空手回去?” “哼,你真是不知进退。哪怕你帮手众多,阵法精妙,在贫道的混元河洛大阵前,也是无用。我等纵使是相持千日,也是难分胜负,何苦在此虚耗光阴?我知道,深海定有秘法复活。待他复活之后,你让他来北冥寻我。我给你两月时间,两月之内,他若来北冥寻我,我便释放赤云子。若是不来,我便将赤云子交给天庭。是去是留,一言可决。” 袁洪化身闻言踌躇不决,青牛放出神识传音道:“咱们是在别人的地头上,不占优势,就坡下驴的好,免得尴尬。” 黄龙真人也传音道:“待深海道长复活,到时陆压道君与云中子不必守卫坟墓,亦可出手,加上镇元子道长,咱们可得四位强援,再来寻仇也不迟。” 袁洪化身思忖片刻,便从谏如流。 “好,就依真人之言,我便将赤云子道长留在北冥,日后再来讨还,告辞。” 言毕,袁洪化身抬手发出一记掌心雷,轰到绝仙剑上。 绝仙剑剑身晃动,发出一道剑光,斩向两仪微尘大阵南方的汪洋大海。 剑光所过之处,幽蓝色的汪洋大海瞬间消失,现出一片黑色大洋。 袁洪化身又发出两记掌心雷落到绝仙剑上。 两记剑光飞出,分别斩向东西两侧。 东面的群山与西面的森林幻象尽皆消失,现出北冥森冷的海面。 袁洪化身抬右手,第四记掌心雷凝而不发,随后挥舞都天神煞旗,施展空间神通,将众仙挪出北冥,重回陆地。 众仙落在一处冰雪覆盖的山谷中,常昊蹲下身体,盯着常狡上下打量。 袁洪化身与青牛也是上前围观。 看了一阵,青牛道:“没错,神魂还是常狡,只是肉身从九头蛇变为九头鸟了,资质的确是大有长进。” 常昊哀叹道:“我还想着让他日后走化龙之道,如今变成这个鸟样,恐怕是化不成龙了。” 袁洪化身道:“望子成龙是不成了,日后可以改走望子成凤的路数。常狡,我问你,那个北冥真人说你已拜他为师,可是真的?” “是他给我喂药,逼我拜他为师的。” 青牛道:“当时我找北冥真人索要常狡时,他神情有异,想来是真不知道常狡乃是八景宫的牧牛童子。如此推断,他收常狡为徒,还赠送归元丹助常狡提升资质,想来也是见常狡资质上佳,临时起意。如今雍州高手众多,不缺我一个,不如我先带常狡回八景宫,请圣人老爷给常狡看看,免得北冥真人在他身上留下什么暗记,毕竟他比咱们境界都高。” 常昊道:“还是牛兄想的周全,日后到了八景宫,还请牛兄多多照顾小儿。” 青牛与常昊客气几句,便让常昊化为九头鸟,带着他辞别诸仙,往东南方向首阳山飞去。 袁洪化身一行驾云腾空,往西南方向飞去,入雍州后分道扬镳。 赵公明诸仙回穷奇殿,袁洪化身独自一个回转雍伯候府,与留守府内的云中子和陆压说起斗阵之事。 陆压道:“北冥是鲲鹏老巢,在那里与他斗法的确是不妥。” 云中子道:“既然北冥真人要见到深海道友才放人,咱们便安心守卫此处,待深海道友复活,到时候看他有何话说?” 顿了顿,云中子道:“雍伯候府中红尘之气太重,贫道住不习惯。如今赤云子道友被抓,河伯庙内无人守候,贫道暂时搬到河伯庙内居住,雷震子与我同去。每日夜间,你令其余人来河伯庙,随贫道继续修炼七星北斗阵。” “好,就依道兄的意思。” 云中子言毕起身告辞,带着雷震子出归城,搬到东面河伯庙内居住。 接下来一月有余,袁洪化身白日里在议政殿内处理政务,夜晚与陆压在后宅共同守卫坟墓。 时光荏苒,袁洪自尽的第四十九日,镇元子自五庄观赶来。 云中子带着雷震子自河伯庙归来,一并等待袁洪复活。 及至子时,雍伯候府内有九色毫光冲天而起。 黑山化身的金色坟包内,青铜棺盖载着坟包上半截飞起,悬浮于空中,露出息壤下埋藏的青铜棺来。 棺材内探出两条干瘦的手臂,抓住棺材两侧,猛一用力,棺材内便坐起个人来。 这人瘦的皮包骨头,面色苍白,宛若得了大病一般,看五官相貌,依稀还能辨认出袁洪的模样。 孙悟范与牛辛上前,一左一右扶起袁洪。 待袁洪抬腿卖出棺材,袁洪化身上前,递上一个白色瓷瓶。 袁洪拔开瓶塞,将瓷瓶中装着的本命精血吸入口中,片刻后,就见他干瘪的肉身复又饱满起来,恢复如初,双眼中精光四射。 袁洪与化身心意相通,一瞬间,已然将自己死去后四十九日间发生之事了然于胸。 收起化身递来的造化锦囊,袁洪重新武装起来,随后对镇元子、云中子等在场诸仙拜道: “贫道阴曹地府走了一遭,倒叫诸位道友挂念了。” 镇元子道:“深海你死而复生,有何感触?” 袁洪悠悠言道:“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则?” 云中子闻言赞道:“深海你这是又有精进,可喜可贺。” “道兄谬赞了。” 袁洪目光转向陆压,稽首道:“陆道兄,初次见面,贫道有礼。” 陆压拜道:“多谢深海道友为贫道寻回父母遗物,贫道感激不尽,日后道友若是有何需要,贫道绝不推辞。” 袁洪道:“道兄不必如此客气。诸位道友,女娲娘娘曾经有令,让贫道复活后,与袁护法一并去见她。如今贫道复活,须得往娲皇殿走一遭,还请诸位道友等待一时。待贫道回来后,再行谋划对付鲲鹏之事。” 镇元子与陆压自是无妨,与袁洪客气几句,便留在雍伯候府。 袁洪叫上身外化身,还带上化为人形的黑山,连夜往朝歌城南的女娲宫飞来。 一行三个抵达女娲宫时,天色仍黑着。 袁洪将黑山留在正殿外,只与身外化身进门,对着神坛上女娲圣象拜道: “娘娘,深海归来,还请娘娘不吝相见。” 片刻后,神坛东侧墙壁上现出一道门户,金宁仙子穿门现身。 “恭喜道长死而复生,娘娘叫你进去。” 袁洪与身外化身穿过门户,走过庭院进殿拜见女娲。 礼毕,女娲问道:“深海,你自尽那一日,你身边的袁洪与我说,你们两个从那以后,妖人殊途。他是妖族袁洪,梅山七怪之首;你是人族袁洪,道号深海,你可有异议?” “并无异议。” “好,既是如此,昔日吾曾将轮回紫玉莲台与缚妖索二宝,借给妖族袁洪使用,如今此二宝在谁手上?” “在我手上。” 袁洪说着,拿出轮回紫玉莲台与缚妖索,转手交到身边的身外化身手上。 身外化身接过二宝,抖手间,轮回紫玉莲台便化为一道紫光,飞入泥丸宫内消失不见。 女娲道:“既是妖人殊途,便要分的彻底。” 女娲说着,凌空捏出法诀,弹出一道紫气落到身外化身身上。 霎时间,袁洪便觉得与身外化身之间,那种心意相通的感觉消失。 女娲道:“梅山袁洪,自今日起,你便是你,不再是人族袁洪的身外化身。” 梅山袁洪也感觉到自身变化,扭头与袁洪对视一眼,呆愣片刻后喃喃言道: “平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忽地顿开金枷,这里扯断玉锁。咦!幽冥地府走一遭,今日方知我是我。从今往后,我梅山袁洪不再是深海道长的身外化身,乃是你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袁洪闻言笑着拿出造化锦囊,从中取出一个红葫芦,一杆都天神煞旗,以及余元打造出的第二柄化血神刀来,一股脑塞给梅山袁洪,笑道:“既是亲兄弟,便收下为兄的宝物。” 梅山袁洪也不客气,接过三件宝物后问道;“为何你是兄长?” “你做兄长也可以,先将宝物还我,再拿出些见面礼来给我。” 梅山袁洪抬手将手上三件宝物扔进嘴里,藏于嗉囊空间中,随后言道: “区区虚名而已,兄长之位就让给你吧。” 袁洪笑道:“父亲不在,长兄如父。贤弟须得记住,日后见兄如见父,要兄友弟恭,不得忤逆。” 梅山袁洪:“······” 女娲听着兄弟两个斗嘴,莞尔一笑,吩咐道: “梅山袁洪,你去寻陆压来。” “得令。” 待梅山袁洪离去,女娲身边彩凤仙子上前,将一条通体闪耀着功德金光的藤蔓交到袁洪手上。 袁洪接过一看,顿时吃了一惊,藤蔓内含有四十八道禁制,竟是一件极品后天功德灵宝。 “此宝本体乃是一条葫芦藤,产于不周山。吾昔日造人之时,此藤出力不小,后来因造人有功,天降大功德于吾身,此藤也分去一成功德,故此吾称它为造人鞭。你既然打定主意要做人族袁洪,又不惜性命助陆压寻回父母遗物,令他心性大变,有大功于妖族,吾便将此宝赠给你,以为谢礼。此宝的种种妙用,你自行摸索。” 竟是这件宝贝! 袁洪心中惊叹,急忙拜谢女娲。 就在此时,梅山袁洪引着陆压走进殿内。 陆压拜道:“娘娘唤我何事?” 女娲道:“陆压,昔日巫妖二族决战之时,吾没有出手相助妖族。故此,你一直对吾心有怨念,如今可好些了?” “陆压不敢,娘娘言重了。” “你如今收回日月金轮,心思可活泛了些?可愿为重振妖族出一把力?” “若是能重振妖族,我粉身碎骨亦在所不辞。” “好。吾问你,若是为重振妖族,你可愿意暂时放弃与鲲鹏之间的恩怨?” “不能。” 陆压答得干脆,女娲却也不置可否,只是微微点头。 “巫妖决战后,吾以妖教教主之尊统领残余妖族,以天娲妖教碑镇压妖族气运。如今天地将有剧变,妖教亦当随之重整,以顺应大势。我意由你来担任妖教二教主,你可愿意?” 陆压不假思索。 “愿意。” 女娲又道:“深海,天娲妖教碑与黑山融为一体。你为女娲宫主祭,也是黑山老师,不是外人,可愿加入妖教,担任客卿大长老一职?” “我自是愿意。” “很好,如今妖教整改,须得效法昔日妖族天庭,增设许多职务,招纳妖族俊杰之士担任,你们两个有何建议?” 袁洪看向陆压,等着陆压先说。 陆压道:“妖族势力如今大不如前,不可模仿昔日天庭诸般官职,须得削减数量,而且叫法也得改上一改,免得与今日之天庭冲突,反倒惹来麻烦。至于整改细节,我知道我族昔日军师白泽尚且在世,不如请他来共同商议。” 女娲道;“深海,你有何主意?” 袁洪道:“我的意思是,可以在二教主之下设左右光明使者,辅佐二位教主。左右光明使者之下,可以设立四大护教法王,外加五行旗主五散人等职务。其余细节,等白泽军师到来,再商议也不迟。” 女娲闻言对金宁吩咐道;“你去北方,寻白泽来议事。” 第168章 乌斯藏 无支祁 北冥真人 金宁仙子去邀请白泽时,女娲则令陆压就座。 陆压坐下后看向梅山袁洪,好奇问道:“袁护法,你对妖教发展有何见解?” 梅山袁洪略一思忖,皱眉说道:“自打巫妖决战后,妖族名义上由娘娘统领,却又分为四派。第一派便是像我等这般,服从娘娘调遣之妖;第二派是北冥妖师宫部众。妖师资历老,境界高,他麾下妖族面对娘娘,一向是听调不听宣。 第三派是加入截教或是西方教等教派的妖族。他们加入别教之后,便无视娘娘与妖师。第四派便是闲散妖族,这些妖族大多生的太晚,没什么见识。不知有妖族天庭,亦不知我妖族昔日辉煌,各自隐藏于山野中野蛮生长。 我的意思是,重整妖教后,我等暂且不动第三派,主抓第四派。至于第二派,因为妖师昔日恶行,二教主与妖师之间嫌隙颇深,不好调和,该如何处置,还是请娘娘拿个章程吧。” 陆压闻言看向女娲。 女娲道:“梅山袁洪言之有理,如何处置妖师宫群妖,吾自有安排,尔等放心即是。” 女娲话音刚落,袁洪就见金宁仙子回转娲皇殿,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白袍,人身狮头,头生双角的老者。 老者目光匆匆扫过在座的二妖一人,随后便大步上前,对女娲拜道: “白泽拜见娘娘,娘娘圣寿无疆。” “免礼,坐吧。” 白泽谢过女娲,转身对陆压道:“太子,我听金宁仙子言道,你答应娘娘出任妖教二教主,要与娘娘一道重振妖族。之前老臣劝你出山重振妖族,你心灰意冷不愿出山,如今为何忽然改变主意?” 陆压叹道:“说起此事,还要感谢深海道长,他自鲲鹏老贼弟子手上夺回日月金轮,借娘娘之手交还给我。我寻回父母遗物,睹物生情,复又燃起斗志。深海为此被鲲鹏所逼,不得已自尽身亡,所幸有秘法复活。不然,我真是惭愧无地。” 白泽转而看向袁洪。 袁洪很给面子地起身稽首道:“贫道深海,乃是女娲宫主祭,久闻白泽军师大名,如今得见,荣幸之至。” 白泽也是稽首拜道:“多谢道长相助太子,让太子振奋精神。道长是人族?” “实不相瞒,贫道也是妖族出身,后来因缘际会,转生成人。” 袁洪也不隐瞒,说出自身来历跟脚。 白泽听后狮头上目光闪烁,定睛看向坐在一边的梅山袁洪,仔细打量他的猴头,试探着问道:“道长,你俗家名字叫袁洪,化身成人前乃是白猿得道。我且问你,你可曾听说过水猿大圣无支祁之名?” 袁洪笑道:“不愧是白泽军师,一言便问到点子上了。没错,我识得无支祁。” “你与他关系如何?” “如军师所想,我们很熟。” 白泽捋着下巴上的胡须,对梅山袁洪笑道:“原来如此,难怪老夫看到你这猴头,便觉得似曾相识,原来也是昔日天庭的老人。” 梅山袁洪此时起身拜道:“军师慧眼如炬,袁某佩服。” 陆压闻言惊问道:“袁洪,你也是昔日天庭旧人?” 白泽笑道:“太子,若是老夫没有记错,他应是大日光明军部众之一,无支祁是他上司。” 梅山袁洪再拜。 “军师真是过目不忘,过去这么多年,竟还能一眼认出袁某身份。没错,袁某正是先帝身边亲军大日光明军部众之一,无支祁乃是我上司什长。昔日决战之后,我们那一什死的只剩我与无支祁两个。我身负重伤,他带着我逃到淮河,征服淮水群妖,慢慢混出水猿大圣之名。 我们在淮水站稳脚跟后,他让我往南方人族稀少之地发展势力,收纳妖族,我便去了梅山。后来听说大禹治水治到淮河,无支祁与大禹作对,被大禹身边的庚辰降服,封印于龟山。我曾经去过龟山两次,只是不通阵法,破不开封印,未能救他出来。” 陆压喜道:“原来你与深海道长是这般出身,难怪如此忠肝义胆。” 白泽跟着言道:“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咱们既知无支祁被困于龟山,稍后便走一遭龟山,救他出来,到时也可得一助力。” 梅山袁洪道:“如此,我先行代他谢过二教主与军师。” 待白泽坐下,袁洪再次说起妖教重整构想,随后问道:“军师以为如何?” 白泽问道:“二位教主之下,便数左右光明使地位最高,你这左右光明使的称呼,可是脱胎于大日光明军?” 这个还真不是,只是不好说出口。 袁洪心中嘀咕,却还是顺着白泽的意思,点头道:“正如军师所言,光明使之称呼正是沿用自大日光明军。四大护教法王,乃是取自昔日天庭,镇守东西南北四大天门的四大妖帅。” 白泽毫不怀疑,又问道:“从此称呼,便知道长是个不忘本的。那左右光明使各自职权如何?” “我的意思是,光明左使麾下设天地二门,负责招揽外族教众,亦负责教化教众。外族教众中,男子加入天门,女子加入地门。光明右使统领五散人,负责收集军情,执掌刑法。出身于妖族的教众全部编入五行旗内,与四大护教法王只听命于二位教主。” 袁洪见白泽与女娲、陆压听得入神,没有打断自己,便接着说道: “五行旗分别为巨木、锐金、烈火、洪水与厚土五旗,五旗中,金木水火四旗分镇四方,只留下厚土旗与四大法王留守总坛所在地,与左右光明使一并听从教主调用。” 白泽言道:“深海你所言之构想,老夫并无异议。只是总坛所在地须得找个风水宝地,不知你可有提议?” 袁洪道:“昔日祖巫共工怒撞不周山,令撑天之柱断毁。断落的半截撑天之柱被元始圣人炼化为翻天印,后来元始圣人则向天道立名,将不周山更名为昆仑山。我的意思是,可在昆仑山西侧寻一宝地,设为妖教总坛。” “为何是西昆仑?” 袁洪笑道:“贫道近来因为与妖师关系不睦,与五庄观的镇元大仙,二教主,以及阐教的云中子道友约定,联手对付妖师。镇元大仙的万寿山五庄观在昆仑山西面,咱们将总坛也设在西昆仑,与镇元大仙可以近相呼应。” 陆压道:“昆仑山西面有一地界名叫乌斯藏,此地西连万寿山,东接昆仑山,地广人稀,可做总坛所在地。娘娘,你以为如何?” 女娲扭头向西看去,顷刻间将乌斯藏地界地貌尽收眼底,旋即答道: “乌斯藏此地极佳,总坛便设在此处吧。” 白泽点头道:“就依二位教主之言,咱们将总坛设在乌斯藏。只是深海你与二教主,联合阐教与镇元大仙共同对付鲲鹏,他麾下聚集了众多妖族,必然会拼死抵抗。一场争斗下来,不管结果如何,总是咱们妖族自相残杀。况且我妖族文字乃是鲲鹏所创,妖文创成之时,天降大功德于鲲鹏。若是杀死鲲鹏,必然令我族气运大损,于妖族复兴大业不利,我认为,讨伐鲲鹏之事应当缓行。” 袁洪道:“军师,妖师宫那些妖族,遇到娘娘尚且是听调不听宣。咱们若是不敲打鲲鹏,他如何肯放他麾下的妖族出北冥,听从咱们的调遣?” 白泽为难地看向女娲。 “咱们妖族内部纷争,拉上外人终归是不妥。此事颇为棘手,还请娘娘定夺。” 女娲道:“陆压,你要清算鲲鹏恶行,也是师出有名。只是,除了打上北冥之外,可还有别的办法了结此恨?” 陆压愤恨说道:“鲲鹏老贼爪牙众多,自身也是法力高强。我虽有心杀贼,却也明白,纵使有镇元子、云中子与深海等相助,也杀不死他,反而白白连累众多无辜妖族殒命。白泽言之有理,如今要重振妖族,须得以大局为重,讨伐鲲鹏之事,可以暂且缓行。只是还得请娘娘出面,令鲲鹏交出河图洛书,再令其麾下妖族出北冥,前往乌斯藏听从教中号令。” 女娲赞道:“你以大局为重,愿意稳妥行事,退让半步,吾自是要成全你。吾这便招鲲鹏来,当面商议此事。你见到他,可能镇定行事?” 陆压沉声答道:“娘娘放心,我知道进退。” 女娲闻言,叫彩凤仙子自后宫中将金葫芦取来,放在丹墀之下,揭起葫芦盖,用手一指; 葫芦中便飞出一道白光,其大如椽,高四五丈有余。 白光之上悬出一面幡来,幡上光分五彩,瑞映千条,名曰:“招妖。” 女娲娘娘抬右手伸出食指,指尖散发出氤氲紫气,凌空以妖文写下鲲鹏名字,注入招妖幡。 招妖幡随即凌空抖动,片刻后,就见娲皇殿殿门外走进一人,正是鲲鹏。 女娲收起招妖幡,将金葫芦放在面前桌案上。 鲲鹏与陆压白泽目光相撞,空气中火光四溅。 “娘娘特意招唤贫道来,所为何事?” 女娲道:“妖师,吾已然任命陆压为妖教二教主,与吾一道重振妖教。只是兹事体大,须得你出力相助。深海,你将妖教重整构想,说与妖师听听。” 袁洪将之前商议妥当之事,一一说与鲲鹏听。 鲲鹏听后当即表态。 “娘娘既是有心重振妖族,我自是愿意出力,不知娘娘打算要我如何相助,还请明言。” “你可愿意将河图洛书交予陆压?再令妖师宫内群妖,离开北冥,前往乌斯藏地界,听从教中号令行事。” 鲲鹏闻言道:“天下妖族是一家,第二件事好说。只是,若是要我交出河图洛书,却是不行。” 袁洪见鲲鹏如此,心说鲲鹏仗着有创立妖文的大功德护体,还真是有恃无恐。 不过说起来,天道功德还真是个好东西,自己须得如鲲鹏一般,多积累些功德护体。 袁洪心中嘀咕着,转而看陆压反应。 陆压闻言起身道:“娘娘,鲲鹏此獠不顾大局,这可不怪我记仇。” 白泽见陆压起身,急忙跟着起身劝道:“二教主稍安勿躁,且听娘娘安排。” 女娲尚未开口,就听鲲鹏接着说道:“娘娘,你也知道,有河图洛书在手,可以布下河洛混元大阵。河图洛书还是周天星斗大阵阵眼,陆压境界远不如我,河图洛书在我手,方能发挥更大威力,此为其一。其二,陆压,你有周天星斗大阵与混元河洛大阵的阵图吗?我将河图洛书交还给你,你可能布下这两大阵来?” 陆压语塞。 袁洪见状心说,鲲鹏还真是能言善辩。 当年帝俊与东皇太一死的太过突然,陆压没能将布阵之法学到手,被鲲鹏说中软肋,河图洛书必定是要不回来。 鲲鹏见陆压语塞,没有乘胜追击,反而放缓态度,对女娲言道: “娘娘,你看到了,河图洛书若是交还陆压,乃是宝物蒙尘,威力必定大打折扣。只是贫道心怀我妖族,要以大局为重。我愿派出北冥真人携带河图洛书前往乌斯藏地界,为振兴妖族大业出力。 北冥真人乃是我善尸化身,也有准圣中期境界,并且通晓混元河洛大阵布阵之法。之前深海曾言,要在二位教主之下设立左右光明使之职,不如就让北冥真人担任光明左使,白泽可以担任光明右使,共同辅佐二位教主振兴妖族。如此一来,河图洛书也算是间接回到二教主手中,娘娘意下如何?” 袁洪闻言心道,鲲鹏这鸟人,分明是安排人手夺权来了。 白泽也是面色微变,眼中精光闪耀。 女娲道:“此乃折中之法,陆压,你可愿接受?” 陆压狠狠地剜了鲲鹏一眼,猛一点头。 “娘娘,我愿意接受此法。” 女娲道:“妖师,你唤北冥真人来此,我有话与他说。” 鲲鹏闻言,头顶倏地开出金银铅三朵花来,呈现三花聚顶之象。 银花花蕊中飞出一道银光,落地化为一个黑袍圆脸道人,正是北冥真人。 礼毕,女娲娘娘问道:“北冥,你可愿担任光明左使一职?” “愿意。” “好,自今日起,你便是我教光明左使。白泽,你为光明右使。” 白泽与北冥真人齐齐拜道:“遵法旨。” “免礼。” 女娲说着拿起桌上金葫芦,对陆压道:“陆压,吾将招妖幡付与你。三界群妖,见此宝如见吾,你可凭此宝号令众妖。” 陆压闻言,脸上阴霾一扫而光,急忙上前接过金葫芦,退后说道:“多谢娘娘赐宝。” 女娲转而对鲲鹏吩咐道:“妖师,如今五散人与五行旗掌旗使空缺。你门下弟子众多,可挑选两名精干弟子,出任散人与掌旗使之职。” 鲲鹏收回盯着金葫芦的目光,起身言道:“此事我会让北冥真人安排,必定让二位教主满意。” 第169章 大妖出世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封神:从抱女娲娘娘金大腿开始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70章 淮河旧事 金宁仙子宣读女娲法旨时,袁洪站在女娲右手边台阶之下,见亿万群妖俯首,女娲安然接受群妖朝拜,心中猛地升起一个念头。 大丈夫当如是! 一念才落,一念又起。 封神大劫,不过二三十年便会过去。 二三十年光景,自己必定修不成圣人。 做个“德兼三皇、功盖五帝”的始皇帝如何? 袁洪心中波澜四起时,就见金宁仙子宣读完妖教二教主、左右光明使、与五行旗掌旗使名字,收起法旨。 女娲开口言道:“人界诸妖中,有志之士可就近投奔五行旗掌旗使,或是到乌斯藏总坛求职。有功者,吾与二教主、妖师必定不吝封赏。五散人中,尚有三名散人之位空缺,留待有功之士担任,诸君务必努力,去吧。” 亿万群妖闻言再拜,随后纷纷散去,只有毕方、开明、万岁狐王与禺狨王留了下来,听从女娲安排。 女娲吩咐道:“妖师,你先行返回北冥妖师宫。陆压,你率其余诸妖先行赶往乌斯藏,寻找风水宝地营造宫室。深海、梅山袁洪,你们两个去南方,助无支祁将洪水旗设在淮水。” 众妖辞别女娲,出娲皇界后分道扬镳。 袁洪一行三个往南方淮水而来,才飞出不远,无支祁便打量身边人身猴头的梅山袁洪,疑惑问道: “深海,你是袁洪,这猴头袁洪又是谁?为何看起来与你的妖身一模一样,看起来竟似失散多年的兄弟一般?” 袁洪笑道:“我们两个一而二,二而一,乃是同名同姓,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无支祁闻言更是一脸懵圈。 “好好说话,别卖关子。” 袁洪这才说起与梅山袁洪之间关系,无支祁闻言笑道:“我之前还奇怪,这些年不见,你究竟是得了何等造化,肉身才变为五灵之体的?想不到你竟是因祸得福,请出女娲娘娘亲自出手为你重塑肉身,真是天大的福缘。” 袁洪跟着笑了几声,随后问道:“老无,说起来咱们到了淮水,你打算如何行事?” “那还用说,先去淮水龙宫,将我夫人与三个孩儿寻回来。千余年不见,也不知道他们过得如何?” 袁洪抬手揉揉太阳穴,为难说道:“老无,你怎知嫂夫人与三个侄儿都在龙宫,谁告诉你的?” “那还用说?你嫂嫂是淮水龙王女儿,我被困在龟山,她自是要带着孩儿回······” 无支祁话说到一半,忽地停住云头,眼放金光,俯视袁洪。 “你此言何意?莫非昭阳与你三个侄儿出事了?” 袁洪道:“老无,实不相瞒,我听说你出事后,也曾经往龟山寻你,只是那时我本事不够,破不开龟山封印你的阵法。无奈之下,我和你都是一般想法,想着嫂夫人与三个侄儿应该是回了娘家,便去淮水龙宫看望他们,谁知淮水龙王说是男女有别,连门都不让我进。” 无支祁面色更黑,追问道:“后来呢?” 袁洪叹气说道:“我觉得其中有些蹊跷,只是淮水龙王必竟是你岳丈,我也不好硬闯龙宫,便悄悄抓了几个淮河水族打探消息。这才得知,你岳丈见你得罪了大禹,便将嫂夫人幽禁在龙宫中,不让她出门见外人。” “我那三个孩儿呢?” 袁洪苦笑道:“我听那些水族说,乱军之中,三个侄儿也被打散了。老大与老二一道逃亡,你被封印二十余年后,他们两个回来过,还到淮水龙宫寻过亲,只是被淮水龙王赶走了。老三独自一个逃亡三十余年,也回来过,却也被淮水龙王赶走了。我曾经沿着淮水往返数次,都没有找到三个侄儿的下落。” 无支祁闻言催动云头,沉声道:“走,去淮水龙宫。” 袁洪急忙跟上,连声劝说道:“老无,别急,先听我说完。” 无支祁停下云头,问道:“莫非你后来寻到他们了?” “我曾经往西方须弥山走过一遭,与西方教打了一段时间交道,不成想竟看到你家老三无达。他在西方教内做了侍者,还改名叫闻达。只是当时在别人的地头上,我不好贸然与他相认。日后有空,我再陪你去寻他。” “闻达······侍者,他在西方教给人做侍者?真是岂有此理。” “老无,别生气。他侍奉的那位可不简单,乃是西方教二教主准提道人,圣人境界。给圣人做侍者,也不算辱没了侄儿。我想着玉不琢不成器,让他在圣人身边历练历练,涨涨见识,这才没有与他相认。” 无支祁脸色略有缓和,点头道:“有理,咱们先办公事,等有空了再去西方寻他。” 一行三个驾云,不多时便飞到淮水上游桐柏山上空。 无支祁道:“把那条锁链给我。” 袁洪自造化锦囊中摸出锁链与铜锁,交到无支祁手上。 无支祁一抖手,锁链便缠绕到自己雄壮的身躯上。 “走,咱们下去。” 一行三个落入淮河水面,往河底龙宫而来。 淮水毕竟不如四海广大,一行三个方一入水,便被巡河的水族士兵看到,有四名虾兵迎上前来,其中一个虾兵呼道: “前面分水来的是哪路神仙?报上个姓名,我······唔。” 这虾兵话说到一半,便被身边另一个青皮虾兵捂住嘴巴,转手推到身后,脑袋上跟着便挨了一巴掌。 “你个不开眼的夯货,连大王的驸马爷都不认得,一边呆着去。” 青皮虾兵训斥完,转头便对无支祁送上笑脸。 “驸马爷,你何时脱困的?这边请。” 无支祁也不理会四名虾兵,自顾自往龙宫行去。 龙宫门前守门的鱼精蟹将,都是龙宫老人,自是识得无支祁,见无支祁到来,都是吃了一惊。 为首的蟹将道:“驸马爷来了,请稍等片刻,我这便去禀报大王。” 无支祁一把抓住那名蟹将,冷笑道:“慢走,我问你,昭阳公主可在宫内?” “在,在。” “无间、无流与无达他们三个可在?” 蟹将结结巴巴答道:“这······末将······三位少爷不在。” “他们在何处?” “末将不知。” “哼。” 无支祁转手将蟹将扔出十余丈远,对宫门内一名鱼精说道: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那鱼精蹑手蹑脚,本打算趁无支祁询问蟹将时,悄悄进宫报信,却被无支祁叫住,登时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般,立在原地不敢动弹。 无支祁大步上前,抓住鱼精脖子,转手扔出宫门,看也不看一眼,迈步向宫内走去。 袁洪望着无支祁的背影摇摇头,急忙跟上。 一行三个闯入龙宫,沿途遇到的水族见到无支祁无不惊骇,偶有大着胆子上来阻拦的,都被无支祁抓住,转手扔到一边。 袁洪见无支祁发威,悄悄放出神识,与梅山袁洪暗自嘀咕道:“这一幕似曾相识啊。” 梅山袁洪回复道:“是啊,老无当年上门抢亲时,也是这副模样。” “这算什么?重温旧梦,还是重操旧业?” “不晓得。” 兄弟两个嘀咕着,已然随无支祁闯入后宫。 就见前面冲出一彪水族军士,簇拥着满头红发的淮水龙王,以及众多龙子龙孙迎上前来。 龙王笑道:“我当是谁如此放肆,原来竟是贤婿上门。贤婿何时脱困的?” 无支祁道:“昭阳在何处?” 龙王闻言急忙说道:“贤婿莫急,咱们先去大厅里就坐,叙叙家常。” 无支祁不耐烦地嚷道:“昭阳在何处?” 龙王无奈,只能说道:“贤婿,昭阳不在宫中。” “昭阳去了何处?” “贤婿有所不知,自打你被困于龟山,昭阳是茶不思饭不想,时常出门散心,故此不在宫中。” “当真不在?” “当真不在,咱们是一家人,我岂能骗你?” 无支祁闻言向龙王走去,龙王身边有虾兵壮着胆子上前阻拦,尽皆被无支祁一掌拍飞。 就在此时,一名龙孙怒道:“大胆无支祁,你竟敢在龙宫行凶,还懂得上下尊卑吗?” 袁洪看了眼那个龙孙稚嫩的脸庞,心说,到底还是年轻,养尊处优惯了,不知天高地厚。 果然,就见无支祁俯视那个龙孙,一把捏住他后颈提到面前,问道:“我看你眼生,你是哪个?” 年轻龙族挣脱不开,想要施法化龙,却发现一身法力运转不灵,这才知道厉害,急忙报出名号。 “我叫敖印,你放我下来。” “昭阳在哪?” “姑父,我知道昭阳姑姑在哪,你先放我下来。” 无支祁松开手,敖印落到地上,对无支祁道:“姑父,你随我来。” 无支祁跟在敖印身后,来到龙宫东南角一口水井边。 敖印指着水井道:“姑父,昭阳姑姑就住在井中。” 袁洪跟着走到井边,看到井口滚圆,旁边地上有正方形青石地面,地面上刻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圣兽图形。 无支祁也不多话,抬脚跺到地上,地面上青石地面便爬满蛛网状的裂痕。 他抬手抓起敖印后脖颈提在手中,纵身跳进井内,直沉向水底,远远地便看到水底立着一座三进三出的宅院,宅院正门前有四名虾兵与一名夜叉站岗。 夜叉远远看到无支祁与敖印,呆立当场,心说,这二位爷怎么来了? 见无支祁提着敖印,又是面色不善,夜叉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急忙挤出笑脸,对身边虾兵嚷道: “你们这些没眼力的,还不赶快开门?” 四名虾兵听到驸马爷的称呼,急忙上前推开宅院大门。 夜叉一溜烟跑进院内,嘴里还嚷嚷着: “公主,大喜,大喜呀,驸马爷来了。” 叫嚷声打破了宅院内的宁静。 无支祁才落到正门前,就看见院内急匆匆走出一群女子,众多侍女丫鬟簇拥下,走在中间的女子,正是自己发妻昭阳公主。 顾不得别的,无支祁扔掉手上敖印,跨步上前,蹲下身体,一把揽住昭阳公主。 昭阳公主哭道:“真是老爷,我莫不是与你在梦中相见?” “不是做梦,我近日蒙同族相助,刚刚脱困不久。这里只有你一个?孩儿们何在?” 昭阳公主闻言哭的更凶了。 “老爷,自打你被封印于龟山,我也被困在此处。孩儿们于乱军中都走散了,不知去向。” 无支祁一言不发,左手抓着昭阳公主的手,右手复又抓起敖印后颈,转身便走。 井口处,袁洪见无支祁下井,便对淮河龙王道:“龙王,贫道女娲宫主祭深海,与无支祁乃是过命的交情。你竟然让昭阳公主住在困龙井中,做事未免太不讲究。贫道看在黄龙道兄与敖广的面子上,给你指点一条明路。你赶快交代,你那三个外孙究竟去了何处,待他们夫妻出井,我也好替你转圜,免得他发起火来,到时面子上不好看。” 龙王闻言奇道:“你识得黄龙叔父与敖广堂兄?” “你若是不信,现在可以派出个龙子往东海去请敖广,就说是贫道有要事请他过来,你看他来是不来?” 淮河龙王见状,转身吩咐道:“敖锦,你往东海走一遭。” 待敖锦离去,淮河龙王道:“道长,实不相瞒,我也不知三个外孙在何处。” 袁洪笑道:“既是如此,贫道也帮不上你,你自求多福吧。” 袁洪话音才落,就见一道乌光冲出井口,落地化为无支祁。 无支祁松开昭阳公主,俯视龙王道:“你说,我三个孩儿现在何处?” 昭阳公主跟着问道:“父亲,你将他们藏在何处?如今也该放他们出来了。” 龙王道:“他们现在何处,我也不知。” 无支祁怒极反笑,又问道:“我被困千余年,他们兄弟三个没来找过你这个外公?” 龙王见识过无支祁厉害,哪敢说出三个外孙被自己赶走之事,左顾右盼,不敢明言。 无支祁道:“你不敢答我,莫非是他们兄弟三个来认亲,被你给赶了出去?” 淮水龙王闻言,这才知道无支祁是有备而来,更是懊悔不已。 无支祁见状,张嘴吐出一杆银枪就要动手。 昭阳公主急忙扑到淮水龙王身前,护住父亲,对无支祁道: “老爷,别动手。” 无支祁见状,居高临下,将银枪架在淮水龙王肩上。 “看在昭阳面上,今日我不杀你,你走吧。” 淮水龙王惊问道:“你要让我去何方?” “带着你龙子龙孙,滚回老家南海去,这座龙宫,我要了。” “我是天庭册封的淮水水神,你强占我的龙宫,与造反无异,不怕天庭派兵讨伐你吗?” 无支祁闻言不屑笑道:“你走之时,记得将水神印信留下,我有用处。” 第171章 花果山 水帘洞(一) 见无支祁将银枪架到淮水龙王脖子上,还公开声称要抢夺水神印信,众多龙族再也按捺不住,都是怒气勃发,蠢蠢欲动。 袁洪站在一边察觉出气氛不对,与梅山袁洪碰了个眼神,梅山袁洪便自耳中掏出如意金箍棒,抖手化为丈二长短,鹅蛋粗细。 淮水龙王嘴硬道:“贤婿,你要抢夺水神印信,可曾考虑过后果?” “岳丈,你年老昏聩,不近人情,不宜再做淮水龙王,退位让贤吧。交出印信,让昭阳做淮水龙王,你带着你的龙子龙孙回南海去养老,咱们还是一家人。若是说半个不字,那咱们便好好算一算你囚禁昭阳,赶走我三个孩儿的账。” 淮水龙王闻言,双目迸射出火光,强忍怒气对袁洪道: “深海道长,可否看在我黄龙伯父与敖广堂兄份上,劝劝我这贤婿,不要伤了和气。免得让昭阳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袁洪叹道:“龙王,我可是打听过,想当初,你不仅将你三个外孙赶出淮水,还知会淮水水系沿线支流与湖泊的水神,令他们不得接纳你三个外孙,也不许你三个外孙在淮水水系附近落脚,一经发现,立时驱逐。你办事未免太绝,今日事已至此,你若真的想不伤和气,干脆些,交出印信,再将水神之位传给昭阳公主,天下太平。” 淮水龙王闻言不再求情,抬左手化为龙爪抓住银枪枪杆,抬右手祭起一枚金印。 金印飞起到半空中,带着璀璨的功德金光,飞向无支祁头顶。 无支祁正要有所动作,淮水龙王一把推到夹在中间的昭阳公主身上,将公主推到无支祁身上,跟着闪身后退,拉开距离。 无支祁不得已,只能先行接住公主。 金印悬浮与无支祁头顶,源源不断有黑气自四面八方涌来,注入金印当中。 金印金光大作,发出一声龙吟。 金光带着无形的压力落到无支祁身上,禁锢住无支祁身体。 周遭一干龙族见淮水龙王动手,纷纷亮出兵器,一拥而上。 水族军士也是不甘落后,踊跃上前。 袁洪抖手扔出落宝金钱,金钱抖动白色羽翼,带着遍体金光,飞扑到无支祁头顶的金印上。 金印被落宝金钱碰触,如同泄了气一般,金光黑气一并消失,与落宝金钱一并落到地上。 另一边,梅山袁洪见众多水族冲上前来,摇身一变,化为三头六臂模样。 一双手臂紧握金箍棒,一个横扫千军,便将周遭扑倒近前的水族砸飞一片。 周遭水族见他棍势凶猛,纷纷后退躲避。 趁此机会,他一只手拿出个红葫芦,拔掉葫芦塞,葫芦冲冲出一股黑气,现出一杆都天神煞旗来。 都天神煞旗上自成空间,祖巫帝江于内发出一声咆哮,周遭所有水族便动弹不得。 袁洪上前,从容捡起地上的落宝金钱与金印,随后问道: “老无,金印给你,换这老龙一条性命如何?” 无支祁不答话,一抖身躯,身上缠绕着的青铜锁链飞出,缠到淮水龙王腰上。 淮水龙王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拖到无支祁眼前。 无支祁身高力猛,转手将锁链缠到龙王脖子上,将他提到空中。 梅山袁洪抓住都天神煞旗拄在身边,撤去禁锢空间的神力。 龙王被吊在半空,双眼暴突,龙口大张,进气多出气少,一双腿凌空踢腾个不停。 无支祁道:“你个臭泥鳅,今日不杀你,我难消心头之恨。” 袁洪悠悠说道:“老无,俗话说的好,龙怕揭鳞,你大可揭他几片鳞出出气。” 无支祁闻言,胸口水流忽然凝结为一条手臂,撕扯开龙王的龙袍,露出龙身来,接着便抓住他身上龙鳞,一把便撕扯下七八片来。 “唔······” 龙王吃痛,却是被锁链勒住脖子,叫唤不出来,只能死命踢动双腿。 “父王,我来救你” 一个龙族青年高喊着化为一条赤龙,高昂龙头,张嘴吐出一道闪电,落到无支祁头上。 无支祁也不闪避,一转左手,将淮水龙王扔到空中,正面迎上闪电。 闪电落到龙王身上,龙王身上残余的龙袍化为飞灰,身体上电光游走,痉挛不休。 不等赤龙喷出第二道闪电,无支祁身上锁链另一端飞出,缠到赤龙身上,抡圆了转手砸向前方地面。 百余丈长的龙身落到地面,顷刻间有七八个来不及躲闪的虾兵蟹将被砸成肉泥。 “隆······” 赤龙身躯陷入地下,七窍喷血,身体抽搐。 无支祁心念一动,身边水流便凝聚出一只与他一般模样的水猿。 水猿奔到赤龙龙头边,探手摸到颌下,片刻后,便摸出一颗艳红色的龙珠来。 水猿拿着龙珠奔回到无支祁身边,将龙珠交到无支祁手上,随后奔到淮水龙王身边,自淮水龙王颌下,也摸出一颗赤色龙珠来。 两颗龙珠到手,无支祁抖手松开锁链,将龙王扔飞出去。 龙王落地,被身边水族搀扶起身,怒视无支祁,龙眼中满是怨毒。 无支祁压着心中怒火,言道:“你毕竟是昭阳父亲,你不仁,我不能不义。今日留你一条性命,我给你一刻时间,你带族人收拾行囊,回南海养老去吧。一刻之后,你若是还在这里,休要怪我血洗龙宫。” 就在此时,一个雄浑的声音从天而降。 “无支祁,休要放肆。” 随着声音,龙宫上方水面游来一条青龙与一条赤龙。 青龙落地化为敖广模样,赤龙变为敖锦。 敖广方一落地,淮水龙王便奔上前去,对敖广道: “大堂兄,你都听到了,这妖猴欺我龙族太甚。” 敖广皱眉,摆手说道:“你先去看看伤势,此地自有我做主。” 无支祁道:“你是东海龙王敖广?” “吾正是敖广,你乃晚辈,为何如此放肆,敢在龙宫中口出狂言?莫非忘记当初是被谁生擒,又忘记是被谁封禁在龟山脚下?还想再来一次不成?” 无支祁怒道:“此话若是应龙说出来,我还让他三分,就凭你也敢教训我?” 袁洪见敖广转眼间,眼角余光扫过自己,知道这是在向自己求助,无奈之下,轻咳一声,上前言道: “龙王,你来的正是时候,你给评评理。昔日老无到淮水在先,你堂弟来淮水担任水神在后。淮水中曾有一只墨麒麟不服气,打的你堂弟抱头逃窜,无奈之下向老无求救,并许诺,若是老无能赶走墨麒麟,便将昭阳公主许配给他。” 敖广道:“此事我知道,后来也是照此办理,他们两个才做了翁婿,成了一家人,今日又因何事翻脸?” 袁洪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昔日老无得了你堂弟的承诺,便带着手下兄弟去寻墨麒麟。一场大战下来,墨麒麟被赶跑,老无也是身受重伤,不料你这堂弟翻脸不认账。仗着人多势众,还要趁机拿下老无,独霸淮水。幸好老无跑得快,才没让他得逞。 后来老无养好伤势,带着一干兄弟打上门去,你堂弟不是对手,这才答应将昭阳嫁给老无。两家这才结了亲。老无给你堂弟留面子,这才没有取他性命,也没将他背信弃义之事传扬出去。” 梅山袁洪接着说道:“此事我乃是亲眼目睹,老无后来被关押到龟山。你堂弟这个做岳丈的,竟然将我嫂嫂关押在困龙井中,还将上门寻亲的三个外孙赶走,你自己说,老无发火究竟应不应该?” 敖广听到两个袁洪一口一个老无,叫的格外熟稔。 梅山袁洪还口称昭阳公主为嫂嫂。 他们之间关系非比寻常。 敖广背后有应龙撑腰,并不畏惧无支祁,却是知道袁洪厉害,又见自己堂弟不占理,急忙扭头问道:“敖应,可有此事?” 淮水龙王张口结舌好半天,只是见对面无支祁目放凶光盯着自己,无奈说道: “我与他之间,确实有些误会。” 敖广见状,心中立时明白,自己堂弟的确是理亏。 心说这敖应当年年轻时便是南海龙族有名的纨绔子弟,只是仗着辈分还算高,谋得个淮水水神的职务,自己本想着他独挡一面,在天条约束之下能有些长进,没想到办事越发的混账。 敖广转转眼睛,对无支祁道:“此事乃是我堂弟办的差了。只是如今当务之急,乃是寻找你三个孩儿,好歹看在昭阳面上,先搁置争议。” 袁洪道:“龙王此言有理,不久之前,女娲娘娘曾经召集三界群妖议事,我曾观察过,群妖中并没有我那三个侄儿的踪迹。他们三个也是妖族,敢不听娘娘号令,只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身陨,二是入了哪个大教。我寻思着,他们大有可能是被收入截教,回头我还得去找赵公明道兄打听打听。” 敖广闻言,心中又是一紧。 深海道长竟然称呼无支祁三个儿子为侄儿,他们究竟是何关系? 此时就听袁洪又道:“今日之事,看在龙王你的面子上,我等放他一条生路。给他一刻时间,让他收拾行装,带着家眷回南海养老。从今往后,淮水水神自有昭阳公主担任。” 淮水龙王听了,跳脚说道:“大堂兄,你听听,你听听,他们竟然公然抢夺神位,真是欺龙太甚。” 敖广也是吃了一惊,急忙劝道:“水神之位乃是天庭下旨册封,岂能私相授受?” 袁洪抬手,亮出夺来的金印托在掌心。 “龙王,这是淮河水神的神印,神印在手,淮水我有。” 顿了顿,袁洪笑道:“龙王,你说的也有理,不如就由你代为上书天庭,就说你堂弟年老体衰,要退位让贤,将神位传给女儿,也是名正言顺。” 敖广登时头大,却忽然察觉袁洪的神识锁定自己,在自己耳边嘀咕一阵。 听完袁洪的耳语,敖广心头凛然,当即不再犹豫,急忙对淮水龙王道: “你马上收拾行装,准备搬家,先随我去东海。” “堂兄,你······” 敖广不耐烦打断道:“少说废话,照我说的做。” 淮水龙王见敖广发火,这才闭口不言,转身安排家人准备搬家事宜。 无支祁见状,这才放开昭阳公主。 之前为防昭阳公主阻挠,无支祁禁住她身体,让她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 如今封禁解除,昭阳公主心乱如麻,对袁洪问道:“道长,你真能打探到我孩儿下落?” “事在人为,总得试试看。” 敖广上前言道:“无支祁,稍后我自会让你岳丈上表天庭,将淮水水神神位传给昭阳,你尽可放心。好歹看在昭阳面上,你不要与你岳丈记仇。” “若不是看在昭阳面子上,他此时岂有命在?” 袁洪将水神神印交到无支祁手上,无支祁随手抹掉淮水龙王留在其中的分神,又将神印交给昭阳公主。 淮水龙王一家收拾好行装,围拢到敖广身边。 “堂兄,咱们走吧。” 敖广告辞,带着淮水龙王一家出龙宫往东海飞去,半途经过龟山,敖广叫住淮水龙王一家,落下云头到龟山山顶。 龟山山顶一株松树下,一人正盘膝而坐,见诸多龙族到来,便站起身来。 淮水龙王急忙上前拜道:“应龙叔父,想不到你也来了?你可要为小侄做主啊。” 应龙问道:“敖广,你讲。” 敖广说起淮水龙宫内发生之事,应龙闻言问道:“妖教重整了?” “正是。” 应龙沉思片刻,拿出一枚玉简交给敖广。 “你拿着这个,去交给深海与无支祁。” “这是何物?” 应龙道:“无支祁有两个孩儿拜在截教孙宝门下,玉简中装着的是孙宝道场所在,你拿去交给无支祁,缓和一下关系。” 敖广惊喜说道: “叔父竟然早有准备,真是让侄儿大开眼界。无支祁还有一个孩儿,现在何处,叔父可知道?” “我不是他家保姆,这两个猴儿去向,我也是无意中察觉的,你去吧,我带敖应他们一家去东海暂住。” 敖广辞别应龙原路返回淮水龙宫。 袁洪将敖广接进宫内坐下。 无支祁问道:“龙王去而复返,有何要事?” 敖广拿出玉简,交到无支祁手上。 “这是令郎修行之处,你们可往这里去找寻。” 无支祁查看过后,疑惑问道:“花果山是何地?他们为何在那里?” 袁洪闻言惊讶问道:“老无,你说是什么山?” “花果山,你听说过吗?” 袁洪从无支祁手中要来玉简,查看其中花果山方位,随后欣喜说道: “这座山我听说过,只是没去过,此番正好去见识见识。” 第172章 花果山 水帘洞(二) 洪荒大陆,极东之地。 蔚蓝天空之中,三朵祥云划过天空,瞬息万里,直奔东方飞去。 袁洪立于祥云之上,遥望前方海面,就见海中立着一座大山。 大略辨认方位,袁洪确认,此山正是玉简中标注的花果山,不由得赞叹道: “果然名不虚传,乃是一座好山。” 无支祁笑道:“离着还远,你怎看出是一座好山?” “我曾听说过此山,此山乃是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况且龙王曾言,此山乃是截教孙宝道人的道场。孙宝道人乃是大教弟子,他看上的地方,必定差不了。” 梅山袁洪道:“千余年不见,两位侄儿跟着孙宝道友身边,也不知道修炼至何种境界,想来定会让老无你大吃一惊。” 说话间,花果山愈发的近了。 “咦,山上为何黑气冲天。” 无支祁惊讶,袁洪也是看出不对。 “黑气中带有血光,竟似是魔气,山中莫非有魔物现世?” 袁洪话音未落,就见花果山上现出两个巨人来。 两个巨人都是身高万丈,顶天立地。 一个巨人人身猴头,手持长枪,枪势凌厉刚猛。 另一个巨人青面獠牙,手持一根玄铁巨棍,棍势凶悍。 眨眼间,两个巨人从山中打到海中,站在齐腰高的海水中争斗不休。 无边法力掀起狂风巨浪,黑色魔气直冲天空,化为乌云,雷声轰鸣,电光肆虐。 一条条电龙飞扑而下,扑向猴头巨人。 猴头巨人摇身一变,化为三头六臂模样,两条手臂挥舞长枪迎战,其余四条手臂捏法诀,海水中便飞出数条水龙,昂首摆尾冲上天空。 水龙与电龙正面相撞,凌空爆裂,水花四溅。 白色水汽弥漫于空中,旋即被狂风卷动,冲入青面巨人体内。 青面巨人精神倍长,头顶源源不绝冲出黑红气体。 天空中乌云得黑红气体相助,愈发浓厚。 青面巨人猛攻两棍,纵身跳出圈外,晃动身躯,海面上便现出一股青色飓风。 青色飓风卷起猴头巨人,往天空乌云飞去。 乌云中落下一道金中带红的闪电,直奔猴头巨人头顶击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颗赤红色龙珠飞来,挡在猴头巨人头顶,接住金红色电光。 金红色电光尽数被吸入赤色龙珠中,只留下骇人的声势。 青面巨人反应极快,飞身上前,挥棍砸向猴头巨人头颅。 猴头巨人身下,一股黑气卷着海水冲天而起,凌空化为一条冰晶长枪。 长枪起初为白色,飞行中化为黑色,带着幽幽光芒护在猴头巨人身前。 玄铁巨棍落下,枪棍相撞,黑色长枪上便生出无数蛛网状裂纹,崩碎出无数细小冰碴,却是没有断裂,稳稳地拦住玄铁巨棍。 赤色龙珠跟着飞来,绕着猴头巨人身周飞了一圈,将青色飓风吸入珠中,旋即火光大作,冲到天空乌云中,将浓厚的乌云烧灼一空。 猴头巨人逃脱升天,落到水中。 青面巨人收回兵器,拉开距离,紧盯着猴头巨人身后。 猴头巨人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无流,张嘴。” 猴头巨人听到那个声音,先是怔了片刻,旋即扭头看去。 就见身后空中飞来三朵白云,正中一朵白云上立着一位身高四丈有余,满头白毛,目放金光的妖神。 无流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嘴巴微张了张,说出一个称呼。 “爹。” “张嘴。” 无流急忙张嘴,天空中的赤红色龙珠飞来,钻进他嘴巴。 “多年不见,爹送一颗龙珠给你做礼物。” 无支祁说着,驾云飞到无流身边,落到他左侧肩头上,遥望对面的青面巨人,问道: “你是哪来的魔头,敢在这里撒野?” 青面巨人眼睛转了转,一言不发施展水遁,倏地化为一道黑光,往北方飞去,眨眼间便走的无影无踪。 无支祁跳下无流肩膀,浮在空中。 无流撤去法天象地神通,踏云浮在无支祁身边,目光一转,停在人身猴头的梅山袁洪身上,试探着问道:“你是袁叔父?” 梅山袁洪笑道:“正是袁某,无流,多年不见,你竟然长这么大了,你大哥呢,他现在何处?” “他随师父出门了,这位道长如何称呼?” “贫道女娲宫主祭深海,方才那个魔物从何而来,你为何与他争斗?” 无流答道:“我师父带着大哥出门云游,我留守洞府。今日早上,我正在洞内打坐,忽感魔气滔天。一出洞,便见到此魔立于山顶,将山顶一块仙石吞进口中。我让他还回仙石,他不肯,我们便动起手来。” 花果山山顶仙石,莫非是那块仙石? 袁洪心头一紧。 无支祁不明就里,问道:“什么仙石?” 无流道:“爹,这山名叫花果山,山顶正当顶上,有一块仙石。此石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围圆。三丈六尺五寸高,是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二丈四尺围圆,按政历二十四气。石头上还生有九窍八孔,按九宫八卦排列。我师父说,此石乃是天生的仙石,可以自行吸纳天地灵气,待火候一到,便能孕育仙胎出来。他还打算等仙胎出世,收他做个徒弟。没想到,竟然被那魔头看出此石妙处,一口吞下肚中。” 无流话说半截,忽然嚷道:“哎呀,光顾着说话,竟忘记追那魔头。他跑得远了,咱们追不上他,仙石也是追不回来。等师父回山,定要责骂我。” 无支祁安抚道:“别急,我记得那魔头气息,稍后待我算上一卦,找到他的方位,将仙石抢回来。你先带我们去你师父的洞府看看,我有话与你说。” 无流带着袁洪一行三个,拨转云头飞到花果山,来到山顶一处瀑布飞泉前。 无流施法分开泉水,露出一座门户来。 袁洪一行三个进门,走到一座铁板桥上。 就见铁板桥边有花有树,乃是一座石房。 房内有石窝、石灶、石碗、石盆、石床、石凳。 桥中间一块石碣上,镌着‘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十个大字。 袁洪看到石碣上字样,心说此处果然是水帘洞,没想到竟然是截教孙宝道人的洞府。 想来那块被魔头抢走的仙石,就是没出世的大师兄了。 这可麻烦了。 怀揣着心事,袁洪走过铁板桥,来到石屋内,坐于石凳之上。 待无支祁坐下,无流激动问道:“爹,你何时脱困的?缘何找到此处?” 无支祁一一答复,反问道:“你与无间如何流落到此处,又被孙宝真人收入门下?” “爹,你被困龟山后,我与大哥在外躲了二十余年,才悄悄返回淮水。想要投奔外公,不料外公连门都不让我们进。我们本打算在龟山附近修行,不料淮河上下水族尽皆容不下我们,不准我们在淮水附近出没。无奈之下,我们便入东海,想在东海寻一处岛屿居住。后来意外遇到师父他老人家,一见投缘,便拜在他门下,来到花果山修行。” 无支祁道:“你外公已然被我赶出淮水,你母亲正要接任淮水水神神职。我还要在淮水建立妖教分舵,手下正缺人手。待你师父回来,你与他打个招呼,叫上你大哥,随我回淮水与你娘团聚。 “爹,纵使要回淮水,我也得先将仙石夺回来。” 无支祁问道:“你可有秘法联络你师父,让他提早回来?” “有。” “你先联络你师父,让他回来。我与深海道长,还有你袁叔父,先行出去找找那个魔头。” 第173章 坎源山 水脏洞 袁洪听无支祁言道,意欲去寻找逃走的魔头,急忙抬手阻拦。 “老无,你留在这里与无流说说话,对付那个魔头,我们两个足矣。” “你们找到那个魔头,若是可以,直接抓活的。我手下正缺人手,让他给我做个部下。” 无支祁说完,掐指推算,片刻后言道:“你们往正北方向去,便能找到那个魔头。” 正北方向? 那魔头莫非是来自坎源山水脏洞? 袁洪心中嘀咕着,带着梅山袁洪一路走过铁板桥,出了水帘洞,辨认方向,往正北方向飞来。 一路疾飞,袁洪见下方都是汪洋大海,并没有妖魔踪迹。 直飞出去有半炷香时间,前方海面上才隐隐现出一座高山。 高山主峰挺直陡峭,形如毛笔笔锋,直插云霄。 面向南一侧,有悬崖高耸。 陡崖之上,天空中隐隐有黑绿之气漂浮。 袁洪对梅山袁洪道:“贤弟,看到没有,那山头上的气乃是黑中带绿,有妖物与他们混在一起,似乎还是个大妖,此行必定是收获不小。” “有大妖正好,我的铁棒已经饥渴难耐了。” 兄弟两个飞到高山之上,停下云头。 袁洪身体飞出《周易》六十四卦金色卦符,罩住整座高山,泥丸宫内跟着飞出紫灰两道光芒光,祭出先天一气太清神符与定光珠,布下两仪微尘大阵。 梅山袁洪见阵势已成,自耳中取出金箍棒拎在手中,降下云头,落到悬崖下一处洞府门前。 抬头望去,就见洞府门前左侧,竖着一块两丈余高的石碑,上书两排六个大字。 坎源山,水脏洞。 水脏洞门前,正有五个小妖玩耍,冷不防见天空落下个人身猴头,身披银甲的彪形大妖,都是吃了一惊,吓得掉头便跑,直闯入洞内报信。 洞府内,三个老怪正围在一块巨石边观摩,冷不防见一群小妖闯入进来,为首的羊脸老怪斥道:“慌慌张张像个什么样子,可是被火烧了屁股?” “大王,大事不好,外面来了个猴头妖怪,手里还提着一根棍子。” “他有何话说?” “没有。” 旁边的青面怪问道:“只有他一个?” “只有他一个。” 青面怪道:“想来是从花果山来的,他来的正好,咱们先宰了他,除掉他们一个战力,然后再去把花果山抢过来。” 就在此时,洞外传来喊声。 “洞里面有没有能喘气的,赶快出来一个,招呼一下你袁爷爷。” 三个老怪闻言,都是披挂整齐,提着兵器,带着众小妖杀出洞来。 一见到梅山袁洪,青面怪一对泛着红光的眼睛,便死死盯着金箍棒不放,自顾自说道:“大哥,他手中的棍子我要了。” 羊头怪说道:“他身上的铠甲归我,谁也不准抢。” 马头怪道:“他身上的血肉归我。” 马头怪话音刚落,三个老怪都是心有所感,急忙抬头看去,就见天上落下一名黑衣道人。 袁洪落到地上,死死盯着羊头怪的面孔,双眼精光四射,看的羊头怪心中发毛。 羊头怪忍不住喊道:“那道人,你为何这般盯着本大王?再看下去,信不信本大王一把抠出你的眼珠来。” 袁洪不理会他的叫嚣,自顾自道:“羊脸,龙角,龙须,狮鬃,嗯,还有青色鳞片。我问你,你是不是青麒麟修成的人身?” 青麒麟被叫破跟脚,笑道:“但凡是长眼睛有见识的,都看得出本大王是麒麟得道,你大惊小怪个什么劲?” 袁洪笑道:“贫道眼下正缺个脚力,你来给贫道做脚力,也不算辱没贫道身份,没错,就是你了。” 梅山袁洪道:“道长,且慢,我也缺个脚力,你不许和我抢。” 袁洪道:“那边有个马妖,你有本事骑他去。” 马头怪闻言大怒,第一个跳上前来,挥舞三股钢叉说道:“你们这一对妖人,爷爷我是夜叉,不是什么马妖。” 袁洪不屑笑道:“管你是马妖还是夜叉,都是被骑的命,你有种放马过来。” 夜叉大怒,挥舞钢叉冲上前来,直扑袁洪。 袁洪见夜叉身高一丈六七尺,身披黑铁甲,来势凶猛,却是怡然不惧,转念间祭出定光珠。 定光珠散发出灰色光芒,夜叉就觉得眼前大海沙滩,妖、人、蓝天尽皆消失,周遭只剩下灰蒙蒙一片。 夜叉察觉不妙,马头脑后忽地生出黑色光芒,身体倏地原地消失。 袁洪见夜叉隐去身形,跟着运转法力,施展出隔垣洞见神通,目放金光,只是一扫,便看到夜叉藏身于虚空之中,正满面惊恐地四处打量。 原来是个可以于虚空中行走的虚空夜叉。 袁洪心中暗笑,心念转动,身后放出一道黑色光华,刷到夜叉身上。 夜叉周身空间扭曲,振动,便藏不住身体,身不由己地被弹出虚空,一个踉跄,现出身形。 袁洪跟着上前,一脚踢到夜叉右腿膝盖窝。 夜叉吃痛,站立不稳,单膝跪倒在地。 袁洪泥丸宫内飞出一把松木巨阙剑,落到右手上,反手将剑架到夜叉脖子上。 夜叉乃是鬼物,被松木巨阙剑散发的剑气冲入泥丸宫,立时觉得元神震荡,全身上下尽皆传来又如针扎般的刺痛。 失神之下,夜叉手一松,手中钢叉便掉落在地。 趁夜叉失神之际,袁洪摸出一张符印,一掌拍到夜叉额头泥丸宫上,镇住他的元神。 袁洪抬左手,拔下一根头发,抖手化为绳索,将夜叉捆了个结实,转手塞进造化锦囊,这才收起定光珠,撤去幻象。 观战的青麒麟与青面怪,见只有袁洪一个现身,周遭感觉不到夜叉气息,都是大惊失色。 青麒麟忍不住上前问道:“你用了何种邪术?将我三弟弄到哪里去了?” 袁洪不答,转头看向青麒麟身后。 就见青麒麟身后,众多小妖横七竖八摔倒一片,呻吟之声不绝于耳,俱是被松木巨阙剑剑气所伤。 只有青麒麟与情面怪,不大受松木巨阙剑影响。 青麒麟见袁洪不理他,挥舞长戟,上前刺向袁洪。 袁洪收起松木巨阙剑,纵身跳到远处。 梅山袁洪默契上前,挥舞金箍棒架住青麒麟手中长戟。 棍戟相撞,长戟上红光闪耀,喷出一股赤炎,烧向梅山袁洪。 梅山袁洪肉身为通臂猿猴,乃是土灵之体。 土得火生,他不惧火焰,反而是精神倍长,硬扛着火焰,抡起金箍棒,向青麒麟头上砸来。 青麒麟见火焰失效,大惊之下匆忙闪身躲避,堪堪避开当头砸来的金箍棒,跟着双目喷出电光,直击梅山袁洪。 梅山袁洪被电光击中,身体立时抖个不停。 青麒麟见法术奏效,飞身上前,抬长戟刺向对手胸口。 梅山袁洪也不躲闪,泥丸宫内飞出一道白光,白光内有一白猿,脚踏轮回紫玉莲台,左手里握着一根缚妖索,当头仍向青麒麟。 青麒麟一戟刺到对手胸口上,来不及变招,眼睁睁看着缚妖索落到自己身上,自双肩到双膝被捆住。 梅山袁洪元神出窍,一击得手,转身化为一道白光飞回肉身泥丸宫内,跟着起身拔下胸口长戟,随手在伤口上轻轻一拂,伤口便完好如初。 青面怪见青麒麟被抓,略一犹豫,便拧动身体,消失在洞口前。 袁洪急忙运转隔垣洞见神通,惊讶看到,青面怪竟藏身地下,施展地行术往洞内逃窜。 袁洪化为一道黑光冲进洞内,一眼便看到洞内空旷处立着一块巨石。 巨石下地面忽地现出一张青色巨口,一口吞掉巨石。 袁洪再看,地下已然失去青面怪踪影,只有一块直径十余丈,没有头脚四肢的青色肉囊。 太岁。 这青面怪本体竟是一个太岁。 当真少见。 袁洪变招甚快,拔出头顶定天簪,施法嚷道:“定。” 太岁便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袁洪跟着抬脚跺到地上,施展出憾山震地神通。 轰地一声,地面崩裂,太岁被一股巨力轰到身躯上,身体弹出地面,正撞到洞内石顶。 不等太岁落地,袁洪泥丸宫内飞出一把桃木巨阙剑,刺入到太岁真身上,跟着收起定天簪。 太岁真身发出一声惨叫,周身冒出滚滚黑色魔气,吱吱惨叫,片刻后便落到地上,一动不动。 袁洪收回桃木巨阙剑,拿出造化锦囊走上前去,将太岁尸体装入锦囊,转身出了水脏洞。 洞门前,梅山袁洪拄着都天神煞旗,正苦口婆心劝说青麒麟。 “要么给我做脚力,要么让旗上的祖巫帝江一口吞了你,你自己选吧。” 第174章 老友相见 仙石到手 (章节序号不小心打错了,无法修改,这是第173章,特此说明。) 都天神煞旗上,祖巫帝江跳跃咆哮,拼命挣扎,意欲脱离掌控,扑向青麒麟。 滚滚的莽荒煞气冲出都天神煞旗,罩住青麒麟全身。 青麒麟见到帝江凶神恶煞,意欲择人而噬的模样,心中懊悔不已。 怎么就惹上这两个煞星了? 真是流年不利。 袁洪见状,揶揄说道:“贤弟,你办事太不地道,竟然趁我不在,抢我的战利品。” 梅山袁洪怼道:“他是我亲手抓来的,何时成了你的战利品?夜叉归你,青麒麟归我。” 袁洪自造化锦囊冲掏出太岁尸体,扔到一边,亮出绝仙剑剖开尸体,取出里面的仙石来,放到一边地上。 “抢走仙石的青面怪是个太岁成精,尸体在此,你不来看看?” 看到太岁尸体,梅山袁洪眼睛一亮。 “这家伙竟是太岁成精,当真是难得。” “难得归难得,可惜是个死的。老无那边才占据淮河,手下正缺人手,我打算把夜叉送给他做部下,没了青麒麟,我此行乃是空手而归。” “我是新上任的厚土旗掌旗使,手下也缺人手,况且我是在总坛驻扎,总得有个像样的脚力,才不落咱们梅山妖族的威风,你说是也不是?你若是舍不得青麒麟,我给你出个主意,这个太岁也是难得,你将他练成身外化身,免得暴殄天物。你若是不要,我可是要了。” 袁洪闻言,扭头打量一阵太岁的尸体,随即笑道:“说的有理,如此难得的肉身,确实是不能放过。好吧,青麒麟归你,夜叉归老无,这个太岁我要了。” 梅山袁洪见战利品分配妥当,一抖手上都天神煞旗,对青麒麟说道:“你这孽畜听到没有,还不现原形?” 青麒麟将兄弟两个的话听在耳中,又看到兄弟太岁的尸体,知道逃脱不了做脚力的命运,只能滚到地上,现出麒麟原形。 梅山袁洪收回缚妖索与都天神煞旗,翻身骑到青麒麟背上,一拍青麒麟脑袋道:“走,咱们绕着坎源山飞一圈。” 青麒麟无奈,四蹄下生出祥云,载着梅山袁洪腾空而起,绕山飞行。 袁洪将地上的仙石收进造化锦囊,元神出窍,钻进太岁尸体内。 太岁尸体伤口处,闪耀出青色光芒,被绝仙剑劈开的伤口便痊愈如初。 元神飞出太岁尸体,钻进袁洪肉身泥丸宫内。 袁洪飞身跳到太岁尸体上,咬破舌尖,低下头来,挤出一滴本命精血落到太岁身上。 本命精血散发着浓郁的精气,融入尸体内,片刻后,太岁尸体便缓慢蠕动起来。 袁洪跳到一边地上,就见肉囊状的太岁肉身生出头颅四肢,化为一个十余丈高的青脸巨人。 巨人晃晃脑袋,身躯缩小到八尺多高,飞身进入水脏洞,片刻后,拿着一根玄铁棍飞回到袁洪身边,纳头便拜。 “袁太拜见本尊。” 袁洪笑着拿出三枚玉简递给袁太。 “袁太,这个名字不错。太岁乃是秉木德而生的木灵之体,适合修炼雷火风之类法术。这是三昧神风,召唤五雷与紫薇天火神通的修炼之法,你拿去练吧。” 袁太收起三枚玉简,梅山袁洪便骑着青麒麟从天而降,得意笑道: “有此脚力,果然拉风。袁太老弟,幸会幸会。” 袁太继承袁洪记忆,知道梅山袁洪跟脚,笑道:“你得了自由,却是让我来熬心血。” 袁洪道“闲话日后再聊,咱们回去吧。” 一行三个腾云而起,往正南方飞来,回到花果山水帘洞前。 无支祁与无流父子听到动静,接出洞来。 无支祁看到青麒麟与袁太,疑惑问道:“那厮竟然还有同党?” 袁洪自造化锦囊中拿出夜叉,扔到地上。 “老无,这青面怪是个太岁得道,被我一剑宰了,尸体炼化为身外化身,起了个名字叫袁太。他有两个结拜兄弟,一个是青麒麟,一个是虚空夜叉。青麒麟被袁老弟收去做脚力,夜叉给你。你初回淮河,手下缺帮手,我让袁太也留在你身边,助你一臂之力。” 无支祁看看地上被镇住元神,昏迷不醒的夜叉,又看看袁太,笑道:“好,如此一来,似乎又回到咱们兄弟当初在淮河打天下的日子了。” 无支祁说完,抬手一挥,贴在夜叉泥丸宫上的符印便化为灰烬。 夜叉悠悠醒转过来,看到自己惨遭一群彪形大妖围观,下意识施展法术,遁入虚空,意欲逃走。 无支祁见夜叉消失,眉头一皱,双眼放出金光,身后隐隐现出一个倒转的太极图来。 片刻后,就见夜叉高大的身形自东南方向飞来,一头撞到无支祁手上。 无支祁掐着夜叉的脖子,不屑说道:“区区一点空间法术,也敢在我眼前卖弄,真是不知死活。” 略一用力,无支祁便将夜叉一张马脸,掐的翻起白眼,随后一把掼到地上。 夜叉噗地吐出一口血来。 无支祁俯看夜叉。 “还敢不敢跑了?” 夜叉惊恐答道:“不敢了。” 无支祁道:“你生有一张马脸,日后就叫马面吧。” 马面! 袁洪不由得多看了夜叉几眼。 夜叉见无支祁面相凶狠,神通惊人,哪敢再说半个不字,急忙拜道:“多谢主人赐名。” 袁洪问道:“无流,仙石我取回来了,要放到何处?” 无流道:“随我来,在山顶。” 无流带路,袁洪随无流飞上山顶,果然看到山顶有一块还算平坦的地面,便掏出仙石放到地上,无流将仙石摆正位置,随后叹道:“也不知道这仙石何日能孕育出仙胎来。” 无支祁飞上山顶,绕着仙石走了一圈,眉头一皱,掐指开始推算,随即说道:“此石内的仙胎若要养成,少说也得再过个五百年,你们须得耐心等待。” 袁洪问道:“无流,你师父何时回来?” “师父与我大哥正在回来路上,咱们再等片刻。” 袁洪闻言,略一琢磨,便叫来梅山袁洪,与他商议一阵后,梅山袁洪叫上袁太,骑上青麒麟,驾云往西面飞去。 一行人回转水帘洞内,等至日过正午,袁洪心中忽有所感,扭头看去,就见铁板桥上有三道人影走来。 为首一人乃是个黑脸道士,周身罩着一层淡淡的白色雾气。 第二个道士生有一张蓝靛脸,赤发金睛,满口獠牙,面相甚是凶恶。 第三个道人,乃是人身猴头,看长相与无流有八分相似。 袁洪看清三个道士长相,先是认出人身猴头的乃是无支祁长子无间,目光随即落到第二个道士脸上。 咦,这道人竟似在哪里见过似的,看起来好生面善。 三个道人走过铁板桥,袁洪与无支祁起身迎上前去,不等无流介绍,无支祁便大笑道:“孙宝,我说这名字听着耳熟,果然是你这黑脸猴。你旁边站着的可是周宝那个鼠辈?” 黑脸的孙宝道人笑道:“老无,你的眼睛还是那么毒,一眼便认出我来。” 蓝脸的周宝道人跟着说道“这么多年了,老无,你还没改掉那你嘴臭的毛病。” 无支祁笑道:“我这是老友见面,欣喜之下,脱口而出,见谅见谅。” 袁洪上前言道:“果然是周宝你这鼠辈,我还以为是眼花了。” 周宝道人疑惑问道“你是哪位?鼠辈也是你能叫的?” 袁洪晃晃脑袋,脸上白色猴头一闪而逝,随后笑道:“周宝,可认出我来?” 周宝道人愣了片刻,随即笑道:“原来是袁洪你这个呆猴,难怪与老无一般嘴臭。” 孙宝道人问道:“道兄,袁洪是何人,莫非也是来自天庭的老友?” “正是,袁洪乃是老无昔日部下,与我一般,都是大日光明军军士。袁洪,孙宝乃是昔日镇守北天门的军士之一。当初大战过后,我那一什的同袍死的死,散的散。我于流浪路上偶遇孙宝,便一路往东海而来,后来因缘际会,拜在通天圣人门下,做了记名弟子。” 无支祁道:“原来如此,孙宝,想必你也是认出我两个孩儿身份,才收他们为徒吧?” 孙宝道;“正是如此,你也是洪荒异种猿猴,我当初在东海岛上偶遇他们两个,便觉得像你。问过姓名身世,这才收他们两个为徒,只是没有告知过他们咱们之间的渊源,你何时脱困的?又是缘何找到此地?” 无支祁说起过往之事,孙宝与周宝听完齐齐色变。 “金乌太子现身了,还被娘娘任命为妖教二教主?” “正是,我如今担任妖教洪水旗掌旗使,回到淮水正要建立分坛,你们两个何不出山?与我同到淮水,共襄大业。” 周宝道:“老无,之前孙宝与无间正在我洞府中做客,后来听到无流召唤,说是你来到此处,我才跟来与你见面。你被封印在龟山多年,有所不知,如今大劫已至,三教共同签押封神榜。老师命我等紧守洞府,不得出山,免得上榜。你听我一言,回到淮水后暂且低调行事,待大劫过去,再做大举动,免得惹来杀身之祸。” 孙宝道:“老无,你也听我一言,暂且低调行事。无间与无流最好也不要回去,免得有闪失。权且等上个二三十年,待大劫过去,再让他们回去与你团聚也不迟。” 无支祁道:“我自打脱困后,便觉的天地间有煞气弥漫,其中隐含杀机,后来才得知是有大劫降临。袁洪与我说起过,此次大劫乃是商周之争。咱们只要打定主意,不去参与商周之间的战事,应当能平安渡过此劫。” 孙宝道:“老无,你将事情想的简单了。大劫已至,淮水与朝歌离着不远,将来战事一起,恐难幸免。我劝你最好另选一处风水宝地,建立妖教分坛。或是暂且蛰伏二三十年,待大劫过去,再大举招兵买马也不迟。” 无支祁沉吟片刻,言道:“你们说的有理,左右也不差这二三十年。回去之后,我暂且按兵不动,低调行事,绝不参与商周之争,安心等待大劫过去。” 孙宝道:“如此甚善。” 无支祁道:“无间无流便留在此处,安心修炼,三十年后再回淮水团聚。大劫已至,须得慎重。” 无间道:“爹,我们兄弟与你和母亲都是千余年不见,甚是想念。不如让我们先行回淮水,与母亲见上一面,团聚月余,再回来修行,也不碍事。” 无支祁沉吟片刻,摇头道:“既是千余年不见,再等三十年也无妨,你们便安心留在花果山修行吧。” 袁洪闻言,心说老无乃是混世四猴中的赤尻马猴,他两个儿子留守花果山,难怪花果山日后会有两个赤尻马猴出现。 就听无支祁又道:“孙宝,周宝,此事就这么定了,我还有事要办,与袁洪先行回淮水,咱们兄弟三十年后再见。” 孙宝道:“为何走的如此之急?总要叙叙旧再走。” 袁洪笑道;“他们夫妻也是多年不见,有些事,你们懂的?” 孙宝与周宝略一寻思,都是暧昧微笑。 孙宝道:“原来如此,倒是我等失了计较。老无,你快回去吧,别让嫂夫人等的急了。” 无支祁笑骂道:“你们三个呆猴鼠辈,竟然调侃起我来了?只是走之前,还有一事我得与你商议。” “何事?” “你山顶那块仙石,可否让我带走?” 孙宝不解问道:“这是为何?” “此石若是放在这里,须得五百余年后方能孕育出仙胎。我倒是有个办法,能让这个仙胎早日孕育出来。” “是何办法?” “我找个土灵之体,让他一口吞掉这块仙石,留在肚中,每日以真气滋养,可以祝他早日孵化。待仙胎出世后,再送来此处,让他拜在你门下为徒也不迟。” 孙宝闻言缓缓点头。 “有理。咱们之中,袁洪乃是五灵之体,你是打算让他孕育仙胎?” “我正有此意。” 孙宝道:“那块仙石原本也是天生的,乃是无主之物,袁洪你便拿去吧。只是孕育出仙胎后,记得送来给贫道做个弟子。” 竟然还有这种搞法? 袁洪欣喜问道:“老无,此法大概多少年会孕育出仙胎?” “不好说,看你舍不舍得给他注入灵气了,注入灵气越多,仙胎出世时间越早。” “好吧,我便试试。” 周宝笑道:“袁洪,你此去,说不定能生出个猴宝来,你可要做好当爹的准备。” 袁洪:“······” 第175章 洪锦现身 天庭发兵 一行大妖出水帘洞,来到花果山山顶,围拢在仙石边。 孙宝上前,抬手在仙石上轻拍一掌,仙石外层轻薄的灰土层,便哔哔啵啵掉了一地,现出仙石本来面目。 袁洪再看仙石,上面散发着金银红紫黑五色光芒,形如大枣,质地有如金属。 抬手在仙石上轻轻抚摸,袁洪分明感受到明显的金属质感。 孙宝道:“老无,你果然是有眼力,一眼看出这仙石乃是金石,须得有土灵之体来孕育它。它的质地乃是非金非银非铜非铁非锡,我也看不出究竟是何材质,只是冥冥之中有种感觉,此石与咱们猿猴一族大有渊源,这才用心守候,等待仙胎出世。” 无支祁道;“你放心,袁洪现在可是女娲娘娘亲点的主祭,仙石在他那里,将来定能孕育出一个惊世大妖来。” “但愿如此,袁洪,你拿去吧。” 袁洪点点头,张嘴吐出一道清光,罩住仙石。 仙石凌空飞起,倏地变为鹌鹑蛋大小,落入袁洪口中。 袁洪将仙石吞进腹中,释放灵气,包裹住仙石,便觉得灵气源源不断,灌注到仙石上呈九宫八卦形排列的窍穴内,片刻后,便觉得仙石似乎与自身融为一体。 无支祁见状,抱拳道:“二位老弟,我与袁洪先行告辞,咱们三十年后再见。” 袁洪跟着稽首告辞:“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悔有期。” 孙宝与周宝都是抱拳说道:“后会有期。” 无间与无流兄弟,依依不舍地与无支祁道别。 无支祁与袁洪回转淮水,一路奔波,来到桐柏山前,直入淮水龙宫。 昭阳公主听说无支祁回来,急忙转到前殿迎接,却没见到无间无流,疑惑问道: “夫君,两个孩儿为何没与你回来,莫非是没找到?” 无支祁与昭阳公主说明缘由,昭阳公主这才明白过来,没见到两个孩儿,闷闷不乐。 无支祁让夜叉马面上前拜见昭阳公主,随后任命马面为淮河水系的巡河夜叉。 昭阳公主礼数周到,命龙宫后厨安排宴席,款待袁洪不提。 西岐之北,雍州之南,连绵的群山中,有一座山名叫黄草山。 黄草山山南,山腰处有一片平整之地,地上建有一座山寨。 山寨聚义厅门前,立着一只高有两丈的青麒麟。 聚义厅内,崇黑虎、吴龙、王玉,梅山袁洪与袁太,分宾主落座,正在叙话。 北地叛军覆灭之后,崇黑虎与吴龙、王玉一路流浪至群山之间,找到藏于黄草山上的这座山寨,略施了些手段,便降服山寨上一百多山贼,占据了山寨,做起山大王。 梅山袁洪与吴龙之间自有秘法联络,带着袁太,轻而易举找到黄草山上,自称是吴龙与王玉同门师兄。 崇黑虎境界不高,眼力不济,梅山袁洪略作变化,便瞒过崇黑虎。 袁太与崇黑虎不曾见过面,倒也不怕被崇黑虎识破身份。 崇黑虎不疑有他,热心地将二袁接进厅内,盛情款待。 宴席上,崇黑虎问道:“二位远道而来,意欲让我们搬家到淮水去,也不是不可。只是路途遥远,又是天寒地冻时节,我与吴龙、王玉都是炼气士,自是不惧奔波之苦。手下这些喽啰兵却都是凡人,不如暂且等上数月,待春暖花开,再搬家也不迟。” 梅山袁洪道:“崇侯,区区搬家之事,哪里用得到你操心,只要你点个头,我立马施展搬山之术,将整座黄草山搬到淮水去。淮水那边我已然安排妥当,水猿大圣与淮水龙王夫妇,都是盼着崇侯与吴龙王玉尽早前去团聚。大圣还说过,你去之后,便代师收徒,收你做个师弟,传你高深道法。” 崇黑虎听了颇为意动,叹气说道:“我现如今为截教弃徒,蒙水猿大圣不弃,意欲收我为师弟,乃是我得了大造化,我岂能不识好歹。也罢,就依二位袁兄之意,咱们搬家去淮水。” 吴龙闻言道;“侯爷,待咱们搬到淮水,与水猿大圣他们兵合一处,日后寻找时机,再行起兵反商。” 崇黑虎道:“血海深仇,一定要报。” 梅山袁洪笑道:“既是如此,你们暂且留在此处吃酒,我这就施法搬山。” 崇黑虎客气道:“如此便麻烦袁兄了。” 梅山袁洪起身出门,驾云腾空,施展天赋神通。 拿日月、缩千山、乾坤摩弄。 一只白色猴爪虚影从天而降,探到黄草山山脚地下,向上捞动,整座黄草山便拔地而起,飞到空中,缩小为鹅蛋大小。 梅山袁洪右手托着黄草山,往南方飞去,霎时间便飞到淮河上游靠近中游处。于淮河南岸找到一片空旷无人之地,将黄草山放到地面,复又回到聚义厅内,笑道:“搬家之事已了,咱们继续吃酒,稍后再去龙宫,拜会水猿大圣与淮水龙王。” 崇黑虎闻言大为心惊。 “这便好了?” 梅山袁洪笑道:“区区一座小山而已,需要多少功夫?” 吴龙起身道:“我出去安抚手下,你们接着吃酒便是。” 聚义厅内,酒酣耳热。 黄草北麓山下,忽地现出一个人来。 这人身长九尺,面如冠玉,虎目隆鼻,身姿挺拔,天寒地冻时节,却只穿一袭单薄的黑色长袍。 此人名叫洪锦,截教弟子,也是三山关总兵邓九公手下副将。 洪锦助邓九公镇守三山关,配合南伯侯鄂崇禹之子鄂顺,荡平南方叛军,安心享用起人间富贵。 这一日,他正在三山关东南方山中,采天地之灵气,修炼玄功,忽地察觉南方有法力波动,好奇之下,便施展土遁一路寻来,找到黄草山下。 洪锦乃是武将,又曾经在南方与叛军大战,熟知地理,看到黄草山惊愕不已。 此处应是一片森林,为何平地起高山? 此山又是从何而来? 洪锦施展土遁,绕山而行,行至山南,再次现身,遥望山腰处的山寨,清楚看到,山寨顶罩着一层浓重的黑绿烟云,翻腾不休。 洪锦皱眉道:“好重的妖气,而且不止一个,莫非此山是山上的妖物搬来的?” 洪锦行事谨慎,略一琢磨后施展土遁,复又绕回到山北,掐指念咒,高声喊道:“疾。” 片刻后,黄草山上飞出一道绿光,落到洪锦面前,化为一个人身兽头,身披虎皮,青面獠牙的怪人来。 怪人纳头拜道:“黄草山山神拜见上仙,上仙唤我何事?” 洪锦还礼后说道:“山神,我名洪锦,乃是截教弟子,黄草山为何突现此处?” 山神道:“原来是截教洪锦上仙,小神失敬。上仙,黄草山原本在西岐北面。数月前,山上来了一个战将与两个妖怪,降服了山南的山贼,占据了山寨,做起了山大王。今日,有两名仙人忽然来访,随后便有一名仙人施展大神通,将黄草山搬到此处,我也不知是何缘故?” 洪锦暗暗庆幸,自己虽有道术在身,却是没有搬山的本事,幸好没有贸然上山除妖。 只是自己镇守三山关,三山关南方忽然来了一群山贼,还有一个战将与两名妖物坐镇,日后三山关地界恐怕不会太平,须得早做打算。 洪锦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问道:“山神,下界妖物擅自搬山,破坏地脉,天庭管是不管?” “若是这些妖物只是让黄草山暂居此地,还好说些。若是打算将黄草山永久留在此地,我须得上报天庭,请天庭派兵讨伐山中妖物,再将黄草山搬回原地。” 洪锦放下心来,言道:“如此甚好,我住在西北方向三山关内,乃是关内副将。异日若是天庭讨伐妖物,如若需要我帮忙,尽可派人来三山关寻我。” 山神拱手说道:“上仙高义,我定会将上仙好意上报天庭。” “山神不必客气,你尽快上奏,免得山中妖物下山害人。” 洪锦说完,正要告辞,忽然想起一事,又问道:“山神可知山中战将与妖物姓名?” “知道,那个战将叫崇黑虎,两个妖物一个叫吴龙,一个叫王玉。今日新来的两个仙人是何姓名,小神不知道。” 洪锦双目一亮,上前一步,又问道;“你说那个战将名叫崇黑虎?” “正是叫崇黑虎,他手下的妖物都叫他崇侯。” “竟是崇黑虎这个叛逆,多谢山神相告。还请山神上奏天庭,若是讨伐山上妖物,务必叫上洪某。” 山神应承下来,辞别洪锦,自行写下奏疏,用秘法上报天庭。 天庭,灵霄宝殿内。 玉皇大帝与众仙官齐聚一堂。 大天尊看过手上奏疏,转头看向站在下首的淮水龙王,不解问道: “敖应,你意欲告老还乡,将水神之位传给你女儿昭阳?” “正是,还请大天尊准奏。” 玉帝问道:“昭阳于你膝下子女中,排行第几?” “排行第四,她上面还有两个兄长与一个姐姐。” “他们三个可有神职?” “并无。” 玉帝沉着脸问道:“此事倒是蹊跷,论理,你告老还乡,也应是举荐长子或是长女接任龙王之位,为何绕过前面三个子女,举荐昭阳?其中有何内情,还不老实招来?” 淮水龙王闻言,心中暗喜。 应龙叔父与大堂兄竟然胳膊肘向外拐,偏帮外人,剥夺自己神职。 就算那个深海道士是女娲宫主祭,那又如何? 自己头顶可是有天庭撑腰。 那个叫深海的道士写出《周易》,助龙族气运大涨,又当如何? 大不了给他些财物,好生感谢一番即可,何苦要夺走自己的神职? 真是岂有此理。 敖应打定主意,对应龙与敖广的劝说满口答应,却是口是心非,打算借助天庭之力夺回龙王之位。 他听到玉帝问起,心中喜悦,却是满面为难,支吾着答道: “回大天尊,我那三个子女都是才干有限,故此才打算让昭阳接任。” 玉帝不置可否,符元仙翁却是接着问道:“大天尊,我观敖应正当壮年,并不老迈,他辞官之事,定有隐情,还请大天尊明鉴。” 玉帝问道:“敖应,你听到没有,说实话。” 敖应当即老泪纵横,哽咽说道:“大天尊明鉴,小龙确有隐情。昔日淮水有个水猿大圣,名叫无支祁的猿妖,一贯的兴风作浪,无恶不作。后来大禹治水,途经淮河,无支祁被大禹镇压,淮水两岸才得太平。近日来,无支祁不知何故,脱困而出。可恨他蛮横不留情,夺我龙宫揭我鳞,还抢走我手上的水神金印,逼着我将淮水龙王之位传给昭阳,我不得已,才来上奏大天尊。” 玉帝不解问道:“他夺走你水神金印,为何自己不做水神,反倒逼你传位给昭阳?” “大天尊有所不知,无支祁早在被大禹镇压之前,便霸占了我女儿昭阳,还生有三个孽子。他脱困后,意欲继续霸占我女儿,这才逼我传位给昭阳。” 玉帝闻言,面带愠色,冷冷说道:“果然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就在此时,一个仙侍匆匆走进殿内,对玉帝拜道:“大天尊,下界黄草山山神有奏疏上报。下界黄草山有妖物作祟,擅自将黄草山搬至淮水南岸,破坏地脉走向,黄草山神请求派兵降妖。” 仙侍说完,呈上奏疏。 玉帝阅过奏疏,疑惑问道:“黄草山被搬到淮水南岸,莫非与无支祁此妖有关?” 敖应答道:“十有八九是此妖所为。” 太白金星道:“大天尊,可让黄草山神继续暗中打探,过不了几日便见分晓。若是黄草山妖物真与无支祁相与为奸,还是尽早铲除为妙。” “也罢,让黄草山神再探再报。再发一道旨意给龙吉,让她也去黄草山打探消息。马上传诏给天佑、翊圣二位元帅,让他们拣选十万兵马,准备下界降妖。还有,下界殷商三山关副将洪锦,乃是截教炼气士,意欲助天庭降妖。朕不可寒了志士之心,让仙兵司拣选兵器铠甲,待天兵下界之时,赠与洪锦。” 符元仙翁闻言出班奏道:“大天尊,臣愿帅兵讨伐下界妖邪,还请大天尊准许。” “爱卿若是肯去,朕必定是高枕无忧,准。” 第176章 调兵遣将 九龙岛四圣 玉帝与众仙官议事已毕,便令众仙官散去,又令仙侍带敖应去驿馆居住。 灵霄宝殿内,只留下符元仙翁与太白金星。 符元仙翁不等玉帝发问,便率先问道:“陛下,无支祁此妖,我也曾听说过,他昔日是被大禹身边的庚辰镇压。庚辰为化名,真身乃是应龙,敖应必定知道此事。他被无支祁欺侮,神职被夺,只需往东海走一遭,请应龙出面降服无支祁即可。为何舍近求远,跑来天庭喊冤,此事必有蹊跷。” 玉帝道:“朕知道此事有蹊跷,原本不想出兵。只是中间有截教炼气士洪锦参与其中,才改了主意。天佑与翊圣元帅驻兵北极酆都罗山,路途遥远,调兵须得花费些时日。黄草山山神调查山上妖物举动,亦需要时间。爱卿可借此机会,往下界走一遭,先找到龙吉,再与龙吉同去三山关面见洪锦,看看洪锦人物如何。若是可以,可通过洪锦,多请几位截教炼气士出面降妖。” 仙翁略一琢磨,问道:“陛下,此事了结,要不要招揽洪锦入天庭为官?” “你见机行事即可。” 符元仙翁闻言,正要告辞,忽然想起一事,急忙奏道: “陛下,敖应出身南海龙族,可否发一道旨意,令南海龙族派兵助阵?” 玉帝略一沉吟,便令太白金星拟旨,随后将旨意交给符元仙翁。 “你将此旨意交给敖应,令他去南海传旨吧。” 符元仙翁领旨出殿,于驿馆中找到敖应,将玉帝旨意交给敖应。 敖应大喜,急忙收起圣旨,与符元仙翁一并出南天门,穿过九天罡风带,随后与仙翁分道扬镳,往老家南海龙宫而来,找到自己亲大哥南海龙王敖钦,宣读玉帝旨意,又说起被无支祁夺印揭鳞之事。 敖钦与敖应一般,都是赤龙得道,分管南海,主火灾闪电,脾气在四海龙王中最为暴躁。 听到敖应诉苦,敖钦当即气的七窍生烟,怒道:“来呀,宣睚眦、蒲牢上殿。” 片刻后,两条异种龙子睚眦、蒲牢来到殿上,拜道:“父王有何吩咐?” 敖钦说起敖应被欺侮之事,随后嚷道:“你们两个去点起十万水兵,与我和你们叔父一同前往淮水,讨伐无支祁,为你叔父出头。” 睚眦与蒲牢领命出殿,不多时便回来复命。 敖钦披挂整齐,与敖应一并出殿,带上大军,浩浩荡荡往东海水晶宫而来。 十万大军汹涌入境,陈兵水晶宫外,敖钦又是神色不善,杀气腾腾。 巡海夜叉李良见状,早吓得魂不附体,一路飞奔进水晶宫内,嚷道:“大王,大王,大事不好,二大王带兵打上门来了。” 敖广闻报,匆忙叫上众多龙子龙孙,出后宫往前门而来。 还没走到前门,敖广就看到敖钦穿着赤红色连环铠,手提长柄鎏金刀,一龙当先,闯进宫来。 敖钦身后,睚眦与蒲牢二位异种龙子,也是全身披挂,手持兵器,杀气腾腾。 敖广一眼看到躲在敖钦身后的敖应,又见敖应目光躲躲闪闪,不敢与自己对视,心中便明白过来,当即一瞪龙眼,大声斥道:“敖钦,敖应,你们两个拥兵至此,意欲何为?” 敖钦收起鎏金刀,也是瞪眼说道:“大哥,你办事太也不像话,自家兄弟被人欺侮,你反倒偏帮外人,叫兄弟如何服气?” 敖广闻言,确认无误是敖应从中捣鬼,反倒是镇定下来。 “这里不是说话之处,你们随我进殿议事。” 敖钦怡然不惧,雄赳赳气昂昂地随敖广入殿,却是没有就坐,直接拿出玉帝旨意塞到敖广手中。 “大哥,玉帝有旨意让我出兵,配合符元仙翁与截教仙人讨伐无支祁,夺回淮水龙宫。你给句痛快话,此战你出兵还是不出兵?” 敖广打开圣旨,匆匆看过,一拍王座扶手,霍地站起身来,朗声说道“二弟,你这是什么话?玉帝叫你出兵征讨无支祁,我自是要出兵助你成功。你带了多少军士过来?” “十万兵。” “区区一个淮水,十万兵足矣。为兄我带上几员大将,与你同去。” 敖钦闻言大喜说道:“大哥,这才像话,你先行点将。我让敖应去三山关看看,若是截教门人抵达,咱们便发兵淮水,共讨无支祁。” 敖广一对圆滚滚的龙眼内,带着寒光,落到敖应身上。 敖应顿感不寒而栗。 又见敖广与之前态度截然不同,心中立时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敖钦道:“敖应,你这就去三山关联络援军,快去快回。” 敖应应了一声,掉头出水晶宫,冲出水面,化为一条赤龙,往三山关而来。 三山关内,总兵府正堂内,符元仙翁坐于客座首位,正与三山关总兵邓九公,副将洪锦与龙吉公主商讨出兵之事。 原来洪锦得知崇黑虎现身淮水南岸,不敢怠慢,急忙回到三山关禀报邓九公。 邓九公得知崇黑虎现身,顿时又惊又喜。 喜的是有功劳从天而降,送上门来。 惊得是崇黑虎身边有妖物陪伴,还有搬山的本事,不是自己一介凡人能够觊觎的。 幸好洪锦明言,此事已然上报天庭,自有天兵天将相助。 邓九公这才放下心来,安心操练兵马,等待天兵到来。 才等了两日,符元仙翁便自凤凰山请出龙吉公主,来至三山关,找到洪锦府上,送上仙兵铠甲,复又说明来意。 洪锦急忙将符元仙翁与龙吉公主引荐给邓九公。 邓九公自是不会怠慢,升堂接见仙翁与公主。 符元仙翁问起军情,洪锦答道:“仙翁,我这两日每日与黄草山神会晤一次。昨日,山神告知我,黄草山上崇黑虎与三个妖物,离山往西而去,入了淮水。今日一早,山神又送来消息,崇黑虎与两个妖物回到黄草山,另一个妖物不知去向。山神还打探到,崇黑虎与妖邪吴龙王玉言谈间,多次提起无支祁名字,确认他们是同党无误。” 符元仙翁道:“既是同党,便一网打尽,永绝后患。如今只等龙族兵马到来,咱们便兵发淮水。” 邓九公疑惑问道:“为何是龙族兵马?不是天兵?” 符元仙翁道:“区区几个妖邪而已,杀鸡焉用牛刀?龙族兵马出手足矣。” 邓九公略有些失望,正要再问,就见一个亲兵跑进堂内,报道:“启禀总兵,外面来了个白衣秀士,自称是淮水龙王敖应,意欲求见洪副将。” 符元仙翁笑道:“龙王来此,想来是南海龙族兵马到了。” 邓九公道:“快请。” 片刻后,就见一个白衣秀士走进大堂。 礼毕,敖应落座言道;“诸位,我南海龙族十万大军已然抵达东海,只需一声令下,即可攻入淮河。我兄长东海龙王与南海龙王也会随大军而来,定要一战平定妖邪。” 符元仙翁点头道:“龙族果然是行动迅速,邓总兵,你看咱们何时发兵为好?” 邓九公瞥了眼外面天色,说道:“如今已然是申时一刻,时候不早,不易出兵。明日一早,本官亲自率领大军出关,兵发黄草山。” 仙翁道:“我与公主明日随总兵同去,龙王,你回东海,告知他们出兵日期。” 敖应应了一声,告辞离去。 目送敖应离去,符元仙翁又道:“洪将军,讨伐无支祁之战乃是以斗将为主。截教高人众多,将军可否请来几位,毕竟以强击弱,以石击卵,方为正道。” 洪锦闻言起了心思。 原来龙吉公主姿容出众,举世罕见。 虽是寒冬腊月,洪锦一见,却也是动了春心。 想来也是大劫已至,劫气迷心。 洪锦正想着要显摆自己能耐,设法引起公主关注,闻听仙翁之言,立时大包大揽道: “仙翁此言有理,我这便去往西海走一遭,请几位同门前辈出来,诸位稍候。” 洪锦告辞出来,施展土遁往西海而来,行至西海岸边现身,放出一条神兽鲸龙,跳到背上。 鲸龙一路劈波斩浪,载着洪锦,抵达西海九龙岛。 洪锦上岸,收起鲸龙,来到一处山崖前。 就见山崖下有一洞府,洞门前左右立着翠柏青松,地上生有数不尽的奇花异草。 洞门前青衣童子看到洪锦,急忙迎上前来,口称师兄。 洪锦笑道:“师父可在洞内?” 童子答道:“四位师父都在,师兄随我进来。” 洪锦随童子进洞,看到两位道人正在下棋,旁边还有两位道人正在观战。 洪锦对观棋的一名道人拜道:“弟子洪锦拜见老师。” 那道人乃是九龙岛四圣之首王魔。 王魔问道:“洪锦,你不享用人间富贵,如何得空回来?” “弟子如今在三山关当了副将,却是遇到有妖物作祟,甚是棘手,这才来请师父出岛,助弟子一臂之力。” “是何妖物,竟能让你为难?” 洪锦说起无支祁之事。 王魔道:“为师听过这个名字,若是此妖,你的确不是对手。也罢,既是有妖物作祟,为师便随你走一遭,助你成功。” 四圣中的杨森盯着洪锦看了一阵,忽然问道:“洪锦,我观你印堂发红,可是红鸾星动?” 王魔闻言跟着看向洪锦印堂,惊讶说道:“还真是如此,洪锦,你心中可是有了中意的女子?她是何来历?” 洪锦尴尬说道:“二位师父慧眼,弟子的确是有了中意的女子,她乃是当今玉帝膝下的龙吉公主。” 四圣闻言都是大笑。 李兴霸笑道:“洪锦果然是个有出息的,竟然看上玉帝的公主。” 高友乾问道:“你来请你师父出岛,想必是有着让你师父帮你涨涨威风,祝你追求公主的打算,是也不是?” 洪锦尴尬笑道:“正是。” 杨森道:“既是有这个打算,咱们四个齐去,定要让公主对你刮目相看。” 王魔道:“也要看看公主是何等风采,竟能引得你大动心思。” 四圣笑着调侃洪锦几句,便让洪锦先行回三山关报信,随后各骑坐骑,驾云往三山关而来。 四圣抵达三山关时,已然是第二日凌晨。 太阳尚未升起,天光隐隐放亮。 洪锦正等的心焦,闻听四圣到来,急忙将四圣接进关内。 邓九公见四圣样貌不俗,各以异兽为坐骑,好生相敬。 寒暄过后,四圣在总兵府略坐了片刻,便与大军一并出关,浩浩荡荡,往南方淮水而来。 东海,淮河入海口处。 南海水族士兵涌入淮河,逆流而上,掀起无边波涛,一路往西而来。 及至天光大亮,先锋便抵达淮河中游靠近上游处,黄草山北麓,随后出水上岸,陈兵山下。 龙族士兵大举进犯,早被巡河夜叉马面察觉,报到龙宫内。 无支祁闻报不屑冷笑,随后与昭阳公主出后宫,来到前殿。 片刻后,袁太与一名身穿红裙的女仙,先后走进殿内。 无支祁说起龙族士兵大举进犯之事。 袁太笑道:“想来是敖应心中不服,这才带兵上门寻晦气。” 红裙女仙正是妖教五散人中的火舞。 火舞昨日才奉女娲与白泽之命赶来淮水。 原来女娲拿出两套法宝赐予妖教高层。 第一套法宝乃是混沌阴阳五灵珠。 这套法宝由阴阳金木水火土七颗灵珠组成,分别赐给五散人与左右光明使。 火舞分到一颗火灵珠。 女娲拿出的第二套法宝,乃是七口天芒神刀,分别赐给五行旗掌旗使与天地二门门主。 火舞来到淮水,将一口天芒神刀交予无支祁,并奉白泽之命,留驻淮水,收集情报。 火舞乃是火凤得道,又是陪伴女娲多年,心高气傲,如今才到淮水便听说有外敌入寇,就想着要借机一展才干,当即笑道:“他们来的正好,正要用他们试试法宝威力。” 无支祁道:“火舞,你与昭阳留守龙宫,我与袁太、马面前去支援黄草山。” 火舞闻言收敛笑容,正要开口。 袁太劝道:“火舞仙子,打架要留后手,你留在此处做援军使用,也是防备敌人声东击西。我们若是抵挡不住,自会发信号给你,你到时再来也不迟。” 无支祁闻言,自脑后拔下一根白毛,吹口气变为一只白色小猴落在地上,随后说道:“火舞,我若是需要你出手,自会让这分身告知你,你听我号令,不得莽撞行事。” 火舞无奈,只能奉命留守。 无支祁与袁太、马面出龙宫,驾云往东飞来,霎时间便飞到黄草山上空,恰好看到一人身披金甲,手提大刀,正在黄草山南麓叫阵。 袁太看到那人身上兵器铠甲都是流光溢彩,笑道:“那人境界不高,行头却是不错,我去会一会他。” 袁太降下云头,落到金甲战将身前。 洪锦正耀武扬威,冷不防天上落下个青脸的袁太来,当即提刀问道:“三山关洪锦在此,你这妖人,还不报上名来,洪某刀下不死无名之辈。” 袁太闻言眨眨眼,试探着问道:“洪锦,你可是截教弟子?” 洪锦闻言,自豪答道:“洪某正是截教弟子。” 袁太点点头,忽地退后,对身后马面招手道:“马面,这个小白脸交给你了。” 夜叉马面闻言看向无支祁,无支祁点头,马面落下云头,手持三股钢叉,对洪锦嚷道: “姓洪的小白脸,马面爷爷在此,还不上来受死?” 洪锦大怒,提着偃月刀上前,挥刀劈向马面。 马面挥舞钢叉,迎上前去。 两个刀叉相撞,战到一处。 洪锦与马面大战了有二十多个回合,跳到远处,将一面黑旗往地上一戳,把刀往上一愰,黑旗化作一道门户,洪锦退入旗门中,隐去身形。 夜叉马面见洪锦消失不见,愣了愣神,挥舞钢叉,跟着闯入旗门中。 洪锦藏在旗门内,见夜叉闯入,心中暗喜,正要下刀偷袭,却看到眼前一花,夜叉高大的身影竟凭空消失在眼前,登时慌了神。 洪锦正惊慌时,背后忽然现出三股钢叉叉头,正拍到他后背上。 洪锦猝不及防,腾云驾雾般飞出旗门,一个狗吃屎,扑倒地面上。 不等他起身,夜叉上前,一脚踏住他后背。 无支祁见夜叉得胜,便挥出身上的青铜锁链,缠住洪锦,将洪锦扯回到自己身边。 就在此时,就听一人喊道:“九龙岛王魔在此,妖魔休得猖狂,放我徒儿回来。” 袁太闻言望去,就见王魔头戴一字巾,穿水合服,面如满月,骑着一只狴犴,挥舞宝剑冲上前来。 王魔。 狴犴。 袁太目光在王魔与狴犴之间转了转,最后停在狴犴身上。 这可是异种龙子,用来做脚力似乎不错。 第177章 大打出手 矛盾激化(一)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封神:从抱女娲娘娘金大腿开始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78章 大打出手 矛盾激化(二) 淮水龙宫,后宫。 龙威一浪接着一浪传出,如潮水般涌来。 鳞甲诸族,以龙为尊。 寝宫门外,蚌女与虾兵蟹将被无形的龙威所笼罩,都是瑟瑟发抖。 寝宫内,昭阳公主面色惨白,眼神暗淡无光,右手搭在座椅扶手上,勉力支撑身体,脑海中全是兄长敖炀被杀,身首异处的景象。 耳边间或响起父亲敖应的声音。 “昭阳,你看到没有,你大哥身死,都是你害的。” “昭阳,自今日起,咱们父女恩断义绝。” 敖应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回荡不休,兄长敖炀的无头龙尸,随着声音时时浮荡在她眼前。 “是我害死了大哥,父亲才不要我的,都是我的错。” 昭阳公主双目发直,喃喃自语。 “大嫂要守寡,敖印没了爹,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我应该给大哥偿命。” 昭阳公主心神失守,没堤防一道一尺多长的血红色光芒自地下钻出,溜到她背后,飞到她头顶,一头扎入她头顶百会穴中,消失不见。 片刻后,昭阳公主自言自语道:“不对,不是我的错,大哥不是我杀的。我给他偿命,我三个孩儿怎么办?” “淮水要是丢了,我们一家家破人亡,日后我三个孩儿回家,找不到我和夫君,如何是好?” “三个孩儿境界法力都不如我与夫君,别人要是记恨他们,对他们下毒手又如何是好?” “淮水是家,家不能丢,三个孩儿不能没有家。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这里我说了算。不管是谁,敢毁我家园者,吾必杀之。” 随着话音,昭阳公主手按座椅扶手,霍然起身,怒目圆睁,双目尽赤,周身有黑色氤氲之气飘荡。 她咬破左手手腕,大口吸血,龙血源源不绝落入她腹内。 吸入足够的龙血,昭阳公主自储物戒指中摸出一颗仙丹扔进口中,手腕伤口便完好如初,因为失血带来的虚弱,也是大为缓解。 她自储物戒中又拿出一个红色锦囊,打开囊口,张嘴将锦囊中装满的红豆倒进口中,随后藏于腹内,运转法力,用之前吸入腹中的鲜血搅拌。 就在此时,一道淡淡的红芒自她后脑飞出,钻入地下消失不见。 昭阳公主没有察觉,收好锦囊后,纵身飞出寝宫大门,化身长龙,向上直冲水面。 不等龙头冲出水面,她张开龙口,喷出无数染血的红豆,漂浮于水中。 一粒粒红豆于水中旋转不停,上面沾染的龙血钻进豆内。 红豆吸干龙血,旋即散发出幽幽红光,慢慢生出细小的手脚、头颅······ 淮水南岸,袁洪与火舞仙子以及新收来的花豹,见数万水族大军一拥而上,意欲以多为胜,正要出手,就听背后传来一声龙吟,响彻天地。 强大的龙威跟着传来,平地掀起一阵狂风。 冲锋中的水族大军撞上无形的龙威,尽皆胆寒,前锋意欲停脚,后队却是收束不住,撞到前队身上,滚成一团。 更有那境界低的水族军士被龙威冲动,吓得双眼翻白,晕死过去。 数万水族大军乱成一团,自相践踏,还未交战便已是死伤满地。 袁洪感觉气息有异,回头看去,就见一条赤龙小半截龙身立于水面,足有百丈高下,正用一对赤红的龙目俯视淮水两岸。 凭借赤龙周身散发的气息,袁洪认出这是昭阳公主,只是看到赤龙一对龙目满是血色,身上的赤色龙鳞,不复寻常赤龙那种烈焰般的光泽,反而散发着暗淡的血色光芒。 赤龙周身有黑色气息环绕,内里还隐现血光。 袁洪心中惊叹。 这是魔气。 火舞也看出不对,皱眉说道:“是昭阳公主,她入魔了。” 听到火舞声音,赤龙转头看来,随后说道:“二位不必担忧,昭阳还是昭阳。” 敖应也看出昭阳的变化,大声嚷道:“昭阳,你竟然入魔了,可是良心不安?” 昭阳公主瞥了敖应一眼,不理会他。 杨森说道:“既已入魔,便是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 杨森话音未落,就听昭阳公主说道:“我乃淮水之主昭阳,你们可是要来毁我家园?” 敖应剑指昭阳,怒斥道:“昭阳,你这孽障也敢称淮水之主?来呀,给我上,拿下她首级者,官封巡河将军。” 敖应大发龙威,罩住水族军士,祝他们抵挡昭阳发出的真龙威压。 众多水族军士胆气一壮,耀武扬威,各逞本事,复又发动冲锋。 昭阳抬龙首仰天长啸,奔腾不息的淮水中,便冲出无数高大威猛的身影。 这些身影生有一面三眼,或三面六臂,或四目四臂,都是青面獠牙,全身穿有血色铠甲,手持刀、斧、长矛与链子锤等各色兵器,吼声连天,正面迎上水族大军。 看到这些凶神恶煞般的身影,袁洪心中暗暗纳罕。 阿修罗! 火舞仙子笑道:“原来是撒豆成兵神通,咱们现在可是不缺人手了。” 说话间,无数阿修罗自二人身边冲过,与水族大军正面碰撞,顷刻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袁洪不屑对寻常水族军士下手,随手自地上尸体身边捡了两把刀剑,变为三头六臂模样,一跃而起,飞身扑向混战中的杨森。 杨森也是瞩目袁洪,将袁洪的举动看在眼中,催动狻猊,挥舞宝剑迎战袁洪。 高友乾道:“小心他的法宝,我来助你。” 同门两个各自挥舞宝剑,一起夹攻袁洪。 袁洪抖擞精神,挥舞刀剑,左右抵挡。 火舞仙子跟着飞身上前,祭出火灵珠砸向杨森。 火灵珠才一现形,杨森便觉得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便要催动胯下狻猊转身躲避。 不成想,袁洪见火舞出手,于空着的四条手臂中,分出两条手臂对着杨森胯下的狻猊结出内八字印。 右侧头颅默念道:“临兵斗者······” 九字真言咒,者字诀。 万物之灵,任我接洽,圆融无涯。 霎时间,狻猊便觉得自身身躯运转不灵。 狻猊不动,杨森眼看着火灵珠就要落到自己身上,不得已转身滚下狻猊,堪堪避开火灵珠。 火灵珠自狻猊背上飞过,打了个空。 袁洪趁机分出一条手臂,亮出造人鞭,卷起狻猊拉扯着退到一边,摸出符印一把贴到狻猊额头泥丸宫,转手塞进造化锦囊。 杨森见脚力被俘,大怒之下挥剑上前,意欲打杀袁洪,却被火舞挥剑上前拦住。 杨森拿出法宝开天珠,抖手砸向火舞。 火舞身上有法宝天地人三炫环。 三炫环攻守兼备,散发出玄黄之气,护住火舞身体。 开天珠撞到玄黄气上,无功而返。 杨森才收回开天珠,就见火舞身上飞出黑黄青三道光华,直奔他身上飞来,躲闪不及,被三道光华落到身上,化为黑黄青三道光环,勒住颈部、腰部与双脚脚踝,当即动弹不得。 火舞正要上前取杨森首级,高友乾拼死上前拦住。 杨森才松了口气,就见眼前一花,现出个人影来,正是袁洪。 杨森被光环封住全身法力,此时与凡人无异,哪里是袁洪对手,被袁洪当胸一拳打翻在地,跟着被符印贴到头上,封住泥丸宫内元神。 袁洪将杨森塞进造化锦囊与狻猊作伴,转头再看高友乾,就见高友乾被火舞祭出火灵丹砸到胸口,瞬间被熊熊火焰裹住全身,大叫一声,便化为灰烬。 袁洪见高友乾身死,暗自皱眉,目光一转,便找到老龙敖应。 敖应现出龙身原形,飞身上天,与昭阳大战。 就见两条赤龙游走在天空,敖应喷出火焰电光,毫不留情地轰向昭阳。 昭阳吐出淮水水神金印,凝聚整条淮水水之精华,护住身体。 火焰撞上金印,被黑色壬癸水气熄灭,闪电撞上金印,被金印吸入其中。 敖应见状,冲上前来,挥舞龙爪,意欲近身肉搏。 不料地面上忽地飞来一块仙石,足有三丈六尺高,电光般飞到近前,正中他下巴。 敖应就觉得一股巨力撞上下巴,发出哔哔啵啵地骨裂声,一颗龙头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就在此时,袁洪飞到,化为巨人,身高万丈,一把捏住敖应脖颈。 敖应吃痛,不自觉的将身躯绕到袁洪右臂上。 袁洪缩小身形,落到桐柏山上,举着敖应对山下喊道:“敖应在此,尔等降者免死。” 山下鏖战中的水族军士,见敖应被俘,都是胆寒。 阿修罗们却是士气大涨,奋勇冲杀。 水族军士横尸遍野,滚滚河水化为血色,向下游奔流而去。 昭阳公主从天而降,张开龙口猛吸,将地上水族尸体尽皆吸入口中,吞了个干干净净,随后摇动龙躯,转而拦在溃逃的水族军士前方天空,大发龙威,吼道:“降者免死。” 没有敖应撑腰,水族军士抵挡不住昭阳公主的龙威,后面还有阿修罗追杀,无奈之下,纷纷跪地求饶。 昭阳公主道:“从今日起,尔等便留在淮水,为本王效力。有敢起二心者,定斩不饶。” 袁洪见昭阳公主吞掉无数水族尸体,眉头一挑。 入魔的昭阳公主,行事果然与之前大不相同。 换做是入魔之前,昭阳公主必定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袁洪飞身下了桐柏山,落到火舞仙子面前。 “你暂且留在这里,助公主收服这些水族军士,我去黄草山看看。” 火舞不满说道:“又是我留守?” 袁洪不理他,驾云直奔黄草山而来。 黄草山南麓。 洪锦为了赢得佳人龙吉公主的芳心,卖弄精神,第一个出阵。 不料马面为虚空夜叉,天赋神通乃是能于虚空中行走,正是洪锦旗门遁的克星,交手数合,洪锦便被马面擒拿。 王魔见洪锦被活捉,心急之下,上前追赶,却被袁太拦住。 袁太挥舞玄铁棍,报名道:“我名袁太,你下了鬼门关,可不要记错我的姓名。” 王魔大怒,挥剑上前刺向袁太。 袁太不理会王魔的宝剑,抡起玄铁棍当头砸向王魔头顶,竟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王魔自是不肯与袁太一命换一命,急忙挥剑拦在头顶。 剑棍相撞,发出当的一声巨响。 王魔便觉得手臂发麻。 又打了五六个回合,王魔便觉得虎口发酸,几乎拿不住手中宝剑。 又打了两个回合,王魔抓住时机,念头一转,胯下狴犴晃着脑袋,一口咬向袁太,正咬到袁太腰上,随后扭头将袁太甩倒在地上,狠命撕咬。 不料袁太方一倒地,忽地变为三寸长小人,趁势钻进狴犴的血盆大口中。 狴犴察觉不对,惊愕片刻后,就觉得肚中传来阵阵绞痛,面部瞬间扭曲,跳着脚的大声咆哮。 袁太在狴犴胃中,挥舞玄铁棍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毫不留情。 狴犴吃痛连跳带叫,将王魔甩落在地,随后便口吐人言,哀求道:“上仙,别打了,放小龙一条生路。” 袁太声音很快传来。 “到对面去,饶你不死。” 狴犴忍痛,夹着尾巴跑到无支祁身边,又听袁太说道:“张嘴。” 狴犴张嘴,嘴里飞出细小的袁太,迎风而长,重新变为八尺有余的身高,翻身骑到狴犴背上。 王魔更是恼怒,挥剑追杀上来,不料无支祁飞身上前,拦住他去路。 无支祁亮出长枪,与王魔大战。 只一个回合,王魔便觉得手中宝剑意欲脱手飞出,心说这妖魔竟然比之前那个力气还大。 他不敢恋战,转身便走,退入洪锦之前设下的旗门遁中,隐去身形。 无支祁卖着大步追上前来,双眼中精光闪耀,施展出隔垣洞见神通,眼前的王魔便无所遁形,跟着抬手一枪刺来。 王魔惊讶之下,举起手中剑招架。 宝剑撞到枪杆上,王魔便觉得有一股巨力传来,手上一松,宝剑脱手飞出。 无支祁长枪磕飞宝剑,枪头也偏了一偏,正刺到王魔左肩上。 王魔吃痛,大叫一声,转身便跑。 无支祁也不追赶,抓起无主的旗门遁转身便走,回到自己阵前,转手招来后面观战的崇黑虎,将皂旗白幡交到崇黑虎手上。 “黑虎,这法宝你收着,日后也多个对敌的手段。” 崇黑虎大喜,接过旗门遁。 就在此时,南海龙王敖钦之子睚眦冲上前来,提刀问道:“龙族睚眦在此,你们谁来受死?” 无支祁笑道:“你个杂种狼,也敢冒充龙族?” 原来龙性好风流,喜欢四处留情。 睚眦正是南海龙王敖钦与狼妖杂交而生。 睚眦闻听无支祁叫自己杂种,恼羞成怒,挥刀上前,直扑无支祁。 就在此时,一道青光飞来,落到睚眦面前,现出蜈蚣精吴龙身形。 吴龙挥舞双刀上前,与睚眦大战到一处。 第179章 大打出手 矛盾激化(三) 吴龙与睚眦,一个手持双刀,一个手持单刀,化为青红两道身影,大打出手。 双方打了有十几个回合,吴龙挥舞双刀猛攻几招,逼退睚眦,随后张开嘴,对准睚眦喷出一口浓浓的黑气。 黑气散开,罩住战场,吴龙飞身钻入黑气内隐去身形。 睚眦见自身被黑气罩住,心知有异,摇头晃脑,变为人身狼头,头上顶着一只龙角,周身喷出夺目的红光。 熊熊烈焰喷射而出,瞬间将黑色毒物烧了个干干净净。 战场上热浪大作。 毒雾被烧尽,烈焰去势不减,直奔吴龙身上烧来。 吴龙也不惊慌,施展出五行大遁神通,借助火焰之威化为一道红色遁光,飞身扑到睚眦身边,挥刀向睚眦脖子上斩去。 睚眦挥刀拦住,跟着吐出一颗赤红色龙珠,砸向吴龙。 吴龙见龙珠红光缭绕,来势凶猛,化为一道黄色遁光,飞离睚眦身边,落到无支祁身旁。 睚眦见逼退吴龙,张嘴一吸,将龙珠吸入口中,收起周身火焰,提刀遥指吴龙,得意洋洋斥道:“区区这点功夫,也敢在我面前卖弄?” 吴龙忌惮睚眦的火法神通,不敢再出战,气鼓鼓地不理会睚眦。 睚眦见吴龙不答话,转而刀指无支祁,挑衅道:“你这妖猴,方才竟敢对本龙子出言不逊,现在可敢出战?” 无支祁不屑笑道:“你这杂种狼,竟然也敢对我放肆,别说是你个杂种狼,天狗我都煮着吃过。” 无支祁说着,挥舞银枪上前,对准睚眦胸口就是一枪。 睚眦挥刀横扫,荡开无支祁手中长枪,就觉得手臂微微发麻。 不敢继续与无支祁较量武艺,睚眦闪身跳到一边,张开大嘴再次吐出龙珠,砸向无支祁。 无支祁见龙珠飞来,也不惊慌,右手持枪,抬起左手,掌心内凝聚出黑色壬癸水之精华,正面抓向龙珠。 龙珠带着熊熊烈焰撞到无支祁手心的黑气上,水火相战,发出嗤嗤声响,滚滚白色水雾自无支祁手中升起,裹住他全身。 无支祁背后隐隐生出一个太极图,太极图上,阴阳鱼倒转。 无支祁连同手上的龙珠便消失不见。 下一刻,无支祁便出现在淮水水面上,脚踏滚滚淮河水。 河水中,黑色水气沿着无支祁双腿涌上他全身,随即灌注到他左臂上,包裹住他手上的赤色龙珠。 龙珠颤抖不停,意欲挣脱无支祁的掌控,却是被无支祁手心的壬癸水之精华紧紧包裹住,挣脱不开。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越过黄草山,从天而降,挥刀劈向无支祁。 来的正是睚眦。 睚眦与龙珠自有感应,瞬间找到无支祁位置,见无支祁竟然要借助淮水之力,强夺自己辛苦练就的龙珠,当即火冒三丈。 无支祁右手抬枪,挡住睚眦手中刀,身后阴阳鱼再次倒转,身体倏地消失在原地,瞬移到淮水下游,继续借助淮水水力,降服手中的龙珠。 睚眦眼放凶光,张嘴发出一声龙吟,摇身一变化为原形,分明是一条遍体生有红色龙鳞,额头生有一根龙角的巨狼,脚踏云雾,向下游飞去,追捕无支祁。 远远看到睚眦追来,无支祁右手挥枪,摆出迎战架势。 睚眦张开血盆大口,吐出一柄飞剑来。 飞剑通体闪耀着黑红两色光芒,电光般斩向无支祁。 无支祁心念转动,身后太极图急速转动,身前淮水忽地飞出一个直径约有一丈的黑色水球,拦在自己身前。 飞剑刺入水球中,忽地拐了弯,如同游鱼一般,在水球内转来转去,游走不停。 无支祁近在咫尺,飞剑竟似找寻不到他一般。 无支祁转左手,将手中的龙珠塞进水球中。 龙珠入了水球,身上的火焰彻底熄灭,与飞剑一般,只是在水球内转来转去。 无支祁左手一挥,掌心向上,水球便飞到他身边左侧,悬浮在他左手掌心上,对睚眦笑道:“你还有什么法宝,尽管送来给我。” 睚眦感觉自己与龙珠和飞剑都失去感应,便知道水球内自成空间。 睚眦张开大口,对准无支祁吐出一道闪电。 无支祁随手挥动右手银枪,枪尖迎上闪电,向上一挑,闪电便飞向空中。 就在此时,无支祁脚下淮水水面,河流忽地掀起巨浪,正拍到无支祁后背上,随后化为一颗十余丈大小的水球,将无支祁连同他手上的水球与长枪一并裹住,随后化为一颗晶莹剔透的冰球。 睚眦见无支祁被困在冰球中,得意笑道:“你这妖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在龙族面前玩水,不自量力。” 睚眦施法招出一股狂风来,卷起水面上的冰球便走,顷刻间便飞回到黄草山。 才落到黄草山南麓己方阵前,睚眦就看到对面阵容中多出一位身穿黑色道袍,圆脸黑须,头戴竹冠的道人。 睚眦不识得这个道人,也不理会,指着冰球内的无支祁笑道:“无支祁被我生擒活捉,你们看好了,这就是与我龙族作对的下场。” 对面的圆脸道人正是才赶来的袁洪。 袁洪闻言,细看冰球内的无支祁,双眼中精光闪耀,也不答话,直接取出造化锦囊,探手在其中摸出一颗赤色龙珠,转手交给身边的袁太。 袁太接过龙珠,扬手扔进嘴中,吞到腹中。 睚眦还没说话,南海龙王敖钦却是惊讶问道:“那个道人,你手中龙珠从何而来?” 袁洪笑道:“贫道道号承恩,乃是西昆仑散人。之前在淮水上游捡到一条赤龙龙尸,貌似是叫什么敖炀的,这颗龙珠是从他尸身上捡来的。对了,我还捡到一条活的赤龙,你们看看识不识得?” 袁洪又从造化锦囊中掏出一条三尺多长,昏迷不醒的小龙。 敖钦一眼认出,那是自己亲弟弟敖应。 就在此时,敖广上前说道:“承恩道友,咱们两家都有俘虏在手,不如一个换一个,然后再分胜负如何?” 袁洪笑了笑,自造化锦囊中,又掏出一名昏迷不醒的黑脸头陀来扔到地上,对敖广笑道: “这也是贫道路过淮水上游时捡到的炼气士,加上他,我们手中便有三位俘虏。” 敖广认出是九龙岛四圣之一的杨森,扭头看向身后的王魔李兴霸。 李兴霸与王魔低语几句,策动狰狞,提方楞锏上前,稽首道:“承恩道友,贫道李兴霸有礼。” “李道友有何话说?” “你手上的杨森乃是贫道师兄,洪锦乃是贫道师侄。你要如何才肯放了他们?” “此事好说,你胯下那头异兽贫道看着不错,你把它让给贫道,贫道便放回洪锦。” 李兴霸道:“杨森呢?你又有何条件?” “那就要看道长你有无诚意了?若是有诚意,你可以与身后龙族商议一番。咱们两个单打独斗一场,若是贫道败了,便还你杨森。若是你败了,咱们便罢兵言和,交换所有俘虏,各回洞府,安心渡劫。” 李兴霸听到安心渡劫四字,心中一凛,想起通天教主所言之三教签押封神榜,让教内弟子紧守洞府,不得外出之事。 李兴霸见袁洪开出条件,回身走到符元仙翁身边,与仙翁、邓九公和敖广等商议。 仙翁问道:“李道友可有把握胜过那个妖道?” 李兴霸道:“此人说的如此笃定,手上定有绝技,贫道没有把握。” 符元仙翁又问道:“此阵若是败了,咱们难道真的要撤兵?” 敖广知道无支祁与袁洪关系,又是心中厌恶敖应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纨绔堂弟。 此次来淮水,他不过是碍于堂弟敖钦的面子,原本也是打算走个过场而已,闻言答道: “他们有人质在手,咱们自是不能不管不问。赌斗过后,若是赢了,一切好说,若是败了,自然要说话算数,撤走大军,不能让人说天庭出尔反尔,败坏了天庭的名声。” 符元仙翁道:“十余万大军岂能无功而返?这一战,只许胜,不许败。李道友,你有什么手段,尽管用出来。” 就在此时,李兴霸忽然听到对面发出一阵欢呼,好奇之下便扭头看去。 就见袁洪与袁太两个,正拿着一个巴掌大的黑色小鱼,眉飞色舞,嘀咕不停。 王魔眼力甚好,看到那条小鱼眼熟,认出是自己赐给洪锦的宝物,鲸龙。 看对面两个的模样,分明是在搜刮战利品,意欲将鲸龙据为己有。 王魔还没说话,就见袁太拿起洪锦身边的偃月仙刀,拿在手中翻看几眼,赞叹几句,抬手扔给袁洪,跟着又蹲下去,扒掉洪锦身上的金光灿灿的仙甲,转手穿到自己身上,只给洪锦剩下一层黑色内衬。 符元仙翁恼怒异常。 仙兵与铠甲,都是他奉玉帝之命,从天庭带到人间送给洪锦的,没想到在自己眼前,竟然硬生生被人夺去。 王魔与李兴霸见洪锦遭遇如此对待,更是气的七窍生烟。 李兴霸道:“诸位道友放心,我这就去与承恩妖道做过一场,一决胜负。” 符元仙翁道:“道友小心。” 李兴霸抖擞精神,含恨上前,用方楞锏遥指袁洪。 “承恩道友,你如此折辱贫道师侄,不是修道之人所为。” 袁洪道:“道友,交出你胯下异兽,我将你师侄还给你。” 李兴霸气的一张红脸几乎滴出血来,随后大喊道:“废话少说,咱们先做过这一场,再说其他。” “好,李道友如此爽快,贫道也不和你啰嗦。” 袁洪一振刚从洪锦手中捡来的偃月宝刀,上前劈头斩向李兴霸。 李兴霸举起方楞锏迎战,两个叮叮当当打成一团。 袁洪打着打着,忽然大叫一声,变为三头六臂。 六只手上除了偃月刀,还多出一把单刀与一柄利剑,照着李兴霸便是一阵狂劈乱刺。 李兴霸只有一把方楞锏,招架不住袁洪的三件兵器,急忙策动胯下坐骑狰狞跳到远处,拉开距离,转手摸出一颗辟地珠,往袁洪打来。 袁洪早知李兴霸有此宝,之前所作所为,故意约斗,都是为了逼李兴霸早些用出辟地珠。 见辟地珠出现,袁洪心中暗喜,急忙祭出早已准备好的落宝金钱。 落宝金钱化为一道金光贴到辟地珠上,辟地珠便失去神光,与落宝金钱一并落到地上。 袁洪飞身上前,捡起辟地珠,对李兴霸抱拳道:“多谢李道友赠宝。” 观战的符元仙翁等诸仙与李兴霸,见袁洪轻而易举收走辟地珠,齐齐震惊。 符元仙翁回想之前看到的落宝金钱,心说此僚竟有此等邪门法宝,当真是棘手。 袁洪收起三头六臂神通,恢复本来面貌,对李兴霸说道:“李道友,诸位道友,贫道不好杀生,此战权当打平如何?李道友,你将坐骑留下,贫道将你师侄还你。我将杨森道友与敖应还你,你们还回无支祁,再撤走大军,咱们就此罢兵言和,岂不快哉?” 李兴霸心痛法宝,又是忌惮袁洪,回头看向符元仙翁。 符元仙翁开口说道:“承恩道友,我且问你,杨森道友与高友乾道友一并前往淮水上游,你从那边过来,可曾看到高友乾道友?” 袁洪尚未答话。 王魔与李兴霸得符元仙翁提醒,都是低头掐指推算高友乾吉凶,片刻后先后抬头,怒视袁洪。 王魔怒道:“高师弟身死,你这妖道也脱不了干系,咱们之间不死不休。” 袁洪盯着符元仙翁问道:“贫道还没问过,尊驾高姓大名?” 仙翁答道:“吾乃天庭符元仙翁是也。” “尊驾与贫道有何仇恨?为何巴不得贫道与截教拼个两败俱伤?” “尔等妖孽,违反天条,人人得而诛之,何须有此一问?” 袁洪冷笑道:“符元仙翁,贫道记住你了,日后得空,定会向道友多多请教。” 仙翁道:“道友若来,我定会······” 仙翁话说到一半,忽地看向一边封印着无支祁的冰块。 就见十余丈高的冰块忽地尽数融化为白色水汽。 水汽化为一条白色气龙,扑到睚眦身上,转而化为透明冰晶,将睚眦冰封进去。 符元仙翁见无支祁脱困,并指如剑,天空便落下一道金色剑芒,当头刺向无支祁。 符元仙翁身边,龙吉公主也是挥出鸾飞剑,挥出一道剑气,斩向无支祁。 无支祁身后阴阳鱼倒转,抬手将右手亮银枪掷向空中,撞上从天而降的金色剑芒,跟着祭出一柄天芒神刀,射向符元仙翁。 符元仙翁急忙躲闪,却是慢了一步,只避开刀锋,却被天芒神刀上红色刀芒擦过左臂,一条左臂便齐肘断裂,鲜血喷撒。 第180章 大打出手 矛盾升级(完) 无支祁放出天芒神刀,一刀将符元仙翁左臂齐肘斩断,却也被龙吉公主放出的剑气斩到腰上,断为上下两截。 无支祁身子段为两截,却只是眉头一皱,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他左手黑色壬癸水气中包裹的水火飞剑,趁机突破黑气束缚,化为一道流光,飞向冰封睚眦的冰块,绕着冰块上空飞了一圈,喷出滚滚烈焰,包裹住冰块。 南海龙王敖钦也是放出龙珠,绕着冰封睚眦的冰块盘旋飞舞,放出灼热的火光。 霎时间,冰块便融化一空,睚眦重获自由,将头顶飞舞的水火飞剑吸入口中,转头对无支祁怒目而视。 无支祁断裂的两截身体,上半身下部伤口处喷出一股青气,变为一朵白莲。 白莲一闪而逝,须臾之间,无支祁腰部下方,便生出新的腰腿,身体完好如初。 另外半截只有腰腿的身体立在原地,腰部上方伤口处也是冲出一股青气,化为一朵白莲。 片刻后,白莲生化出崭新的上半身来。 众目睽睽之下,两个无支祁立在众人面前,随后,下半身生出的无支祁迈步,撞入左手托着黑气,黑气中裹着睚眦龙珠的无支祁身上,与他融为一体。 两个无支祁合二为一,无支祁左手合拢,握住龙珠,睚眦便察觉自己与龙珠失去感应,这才明晰,无支祁之前是假意被自己冰封住,借助这个机会炼化龙珠。 无支祁握着龙珠,看向对面。 就见符元仙翁落到地上的断臂飞起,自行接到他肘部断裂处,须臾间便完好如初。 符元仙翁重接好断臂,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面皮,心中恼怒异常,正要上前叫阵,却听到一人冲到阵前说道:“东海龙王敖广在此,无支祁,你可敢来与本王一战?” 无支祁见敖广上前叫阵,抬手将手中的睚眦龙珠抛了抛,才对敖广笑道:“敖广,你看到我手上这颗龙珠了么?怎么着,你莫非是觉得我手上的龙珠太少,要将你的龙珠也送给我?” 敖广笑道:“无支祁,你若是有本事擒下本王,本王自然会将龙珠给你,就怕你没这个本事。” 袁洪见敖广叫阵无支祁,心中暗暗纳罕。 敖广数日前,还告诉无支祁两个儿子的下落,与无支祁打的火热,如今忽地态度大变,其中定有蹊跷。 袁洪眼角余光看向敖钦,心说敖广八成是碍于堂弟敖钦的颜面,不得已出手。 若是龙族真心要与无支祁为难,只需应龙一个独自出马,就能在淮水上下杀个七进七出,哪里还用得上十万大军? 袁洪心中嘀咕,上前数步对敖广说道:“龙王,且慢动手,且听贫道一言。如今敖应、杨森和洪锦在我们手上,贫道作保,只要你们退兵,我自会说服水猿大圣,将三个俘虏交还给你们。实不相瞒,上游攻打淮水龙宫的数万水族士兵死伤惨重,大部被俘。再打下去,你身后这些水族士兵,多半也要白白送了性命,你身为四海龙王之首,总要为子民考虑,不要多造杀孽。” 敖广心中大喜。 本王也不想来,都是龙生艰难,被形势所逼,才不得不来。 敖广出来,原本也只是想走个过场,好给敖钦个交代,听到袁洪好言相劝,便就坡下驴。 “承恩道长,上天有好生之德,本王也不是蛮不讲理,好勇斗狠之徒。你若是真能说服水猿大圣放回三个俘虏,本王答应你,立时撤军。” 无支祁早得到袁洪暗中以神识传音,知道袁洪身份,自是不会反对,对敖广说道:“龙王,你搞清楚,是你龙族大军进犯淮水,不是我淮水水族进犯你东海。看在我夫人面上,只要你撤军,我自是会放掉俘虏,你尽管放心。” 敖广闻言,退回到符元仙翁身边说道:“仙翁,事已至此,再斗下去也是无益,不如撤兵吧。” 仙翁闻言,知道敖广已然失去战意,虽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顺势说道:“你去问问敖钦与九龙岛的道友,还有邓总兵,看看他们是何意思?” 敖广询问敖钦,敖钦见亲弟弟敖应被抓,在袁洪手上半死不活的模样,无奈之下,也只能同意撤兵。 王魔与李兴霸邓九公,惦记着杨森与洪锦的安危,也不犹豫,都是选择退兵保平安。 敖广见状,这才放下心来,回到阵前说道:“我等愿意退兵,我们退兵后,你们打算何时释放俘虏?” 袁洪道:“贫道先将杨森道友还给你们,以表诚意。等你们大军尽皆退去,贫道再将洪锦还给你们。” 敖钦问道:“敖应呢?你打算何时归还?” 袁洪叹气说道:“贫道怎知你们龙族大军会不会去而复返?故此才要留着敖应在手上,五年之内,你们龙族若是不再进犯淮水,贫道定会送还敖应。你们放心,敖应好歹也是水猿大圣岳父,贫道自会善待他的。” 敖钦与敖广又是一番商议,敖广随后说道:“好吧,就依你所言,你先将杨道友还回来,我等便下令撤军。” 袁洪挥手招出一股旋风,卷起杨森飞到王魔面前。 王魔揭掉杨森额头上的符印,杨森悠悠醒转。 袁洪说道:“王道友,大劫已至,尔等回去之后,还是安收洞府,安心渡劫的好,免得如高道友一般,应劫身亡,身死道消。若是诸位道友想要为高道友复仇,大可等个三四十年,待大劫已过,再来寻仇也不迟。” 袁洪一番话说的诚恳,王魔起身稽首道:“多谢承恩道友良言,就依道友之言,待大劫过后,贫道自会再来淮水,为高师弟报仇。” 无支祁道:“你尽管来,本大圣全都接着。” 袁洪扫了符元仙翁一眼,接着说道:“王道友,贫道还有一言。你回去之后,可不要听信小人挑拨,改变主意。实不相瞒,数日前,女娲娘娘传下法旨,整改妖教。无支祁被女娲娘娘亲口封为妖教中洪水旗掌旗使,统领这一方妖族。你若是听小人挑拨,回去招来同门寻仇,定会引起妖教与截教火并,到那时,咱们两教死伤惨重,倒叫别人看了热闹。” 王魔心中凛然,再次拜道:“多谢道友提醒,贫道知道利害。” 袁洪又扫了一眼符元仙翁,放出神识,与王魔传音道:“道友此次前来,八成是为人算计,此次冲突实属误会。道友若是不明白,可去找寻贵教的孙宝道友,一问便知。” 王魔不动声色,将袁洪的话停在耳中,记在心上,随后对袁洪说道:“我等先行离去,请道友尽快放回我徒儿洪锦。” “此事好说,贫道自会兑现承诺。” 双方商议妥当,敖广与敖钦一声令下,水族大军便转入淮水,沿河而下,直入东海。 符元仙翁叫上龙吉公主,施法在淮水上冻住一段河道,让邓九公的兵马回到淮水北岸。 袁洪见三山关兵马过了淮水,便放回洪锦给王魔。 王魔与符元仙翁打了个招呼,便叫上杨森与李兴霸,施法往花果山而来,只让洪锦随邓九公回山。 花果山水帘洞内,孙宝听说王魔一行三个同门到来,急忙叫上周宝,一并出洞迎接,好奇问道:“三位师弟不紧守洞府,为何有兴致来花果山?高师弟为何没有与你们同来?” 王魔听到孙宝之言,悲从心中起,哀声说道:“师兄,高师弟身死,我等听人指点,特来找师兄问个究竟。” 孙宝惊问道:“高师弟身陨了?究竟出了何事,快快进洞,说与我听。” 王魔一行三个随孙宝进了水帘洞,坐下后便开始讲述征讨淮水,高友乾身死之事。 王魔问道:“孙师兄,那个承恩道人让我等寻你,究竟是何缘故?你与他相识?” 孙宝闻言明白过来,气恼着说道: “说来都是误会,你们怎么跑去淮水了?水猿大圣无支祁,乃是我两个徒儿无间与无流的父亲,你们去了淮水,看到无支祁长相,不觉得似曾相识吗?” 王魔、杨森与李兴霸当即懊悔不已。 王魔痛心说道:“果真是误会,难怪我一见无支祁便觉得有些眼熟,只是当时失了心智,只顾得争勇斗狠,没想到这一层。” 周宝说道:“三位师弟,大劫已至,劫气会侵蚀人心神,令人迷失心智,这也不怪你们。” 杨森道:“我们的坐骑和法宝都被对手夺去,高师弟更是死于非命,此事便这么算了?” 孙宝问道:“此事有两个办法,一是你们去找无支祁寻仇,若是寻仇成功,让他偿命,到时候我这两个徒弟必定又会去找你们寻仇。只是他们两个若是有了闪失,我这个做师父的,是不是也要出山,去找你们寻仇?” 王魔见坐在一边的无间与无流都是眼神闪烁,望着自己,便解释道:“二位师兄,杀死高师弟的不是无支祁,另有其人。冤有头,债有主,我等怎会找无支祁寻仇?你说,第二个办法是什么?” “第二个办法就是,你们如承恩道人所言,回九龙岛安心渡劫,待大劫过后,咱们再行商议。” 王魔无奈,只好说道:“就依师兄所言,我们先回九龙岛,待大劫过去,再商议此事。” 孙宝道:“三位师弟且慢,你们是被洪锦请出岛的,洪锦何在?” “洪锦回三山关了。” “他此次大损颜面,说不定会借你们的势,打着为高师弟报仇的名义,四处请同门往淮水复仇,咱们不可不防。” 王魔道:“洪锦此子一向心高气傲,必定不会忍气吞声,定会想办法复仇。贫道这就回去,带他回山,免得他又惹是生非。” 周宝道:“我左右无事,不如也往淮水走一遭,帮忙说和,免得又有同门卷入此事。” 王魔喜道:“如是周师兄肯出面,自是再好不过。” 孙宝也道:“如此甚好,只是你要快去快回,不要耽搁太久,小心入劫。” 周宝道:“放心,我晓得厉害。” 一干同门商议妥当,周宝便与九龙岛三圣离开花果山,往三山关而来。 话说三山关内,邓九公收兵入关后,便将符元仙翁与洪锦、龙吉公主请入总兵府议事。 洪锦身上盔甲兵器法宝被洗劫一空,匆匆穿上一件黑色长袍,满面羞惭地坐在下首处,听邓九公训话。 “诸位,此次出兵不利,日后那些妖物,还有崇黑虎此贼,便要在淮水逍遥,我等不能坐视不理,诸位可有良策?” 符元仙翁道:“龙族兵马只是先锋,既然不能取胜,我自会回返天庭,请天兵天将下凡。” 洪锦偷瞧龙吉公主,见公主眼观鼻,鼻观心,不拿正眼看自己,愈发羞恼,略一琢磨,便计上心来。 “总兵,当朝闻太师也是截教弟子,乃是末将师兄,咱们将崇黑虎躲在黄草山之事上报给他,请他出兵讨伐,定能一举踏平黄草山。” 邓九公闻言说道:“原来你与闻太师还有这层关系,既然如此,我这就写一封奏疏送到朝歌,请闻太师出兵,与天兵天将合力讨伐妖物。” 符元仙翁道:“我与公主这就回天庭召集兵马,待闻太师大军到达,再赶来与诸位会合。” 邓九公自是点头应允。 待符元仙翁与龙吉公主离去,邓九公便写下奏疏。 洪锦自告奋勇,持奏疏施展土遁,亲自往朝歌上报闻太师。 话说洪锦走后约有大半日,周宝与九龙岛三圣便赶到三山关寻找洪锦。 师兄弟四个找到总兵府,得知洪锦竟然往朝歌找寻闻太师,都是吃了一惊。 辞别邓九公后,师兄弟四个出三山关商议对策。 王魔道:“闻仲是个不好说话的,他若是得知逆贼在此,定会不依不饶。到时咱们自相残杀不说,仇也会越积越深。” 周宝道:“这怕也是大劫所致,留恋红尘之地的炼气士,必定在大劫中越陷越深,我观闻仲怕是渡不过这一劫。这样吧,我与无支祁有些交情,咱们去将此事告知他,看他有何良策化解此劫。” 第181章 改造仙石 善后事宜 龙族大兵退却后,黄草山上。 袁洪留下袁太在黄草山上,协助崇黑虎、吴龙与王玉防卫山寨,随后叫上无支祁,带上夜叉马面,转身往上游飞去。 才飞到空中,袁洪便对无支祁说道:“老无,敖应这老龙与嫂嫂断绝父女关系,嫂嫂伤心过度,入魔了。” “我感觉到了,此事稍后再说。” 片刻后,一行三个便抵达桐柏山上空。 淮水南北两岸,三万余南海龙族俘虏蹲在岸边空地上,周围有阿修罗兵虎视眈眈,周遭充斥着一股浓重的生猛海鲜气味。 桐柏山山顶,盘着一条数百丈长的赤龙。 赤龙将龙头搁在山顶,闭着双眼,周身血红色鳞片中,有黑色魔气升腾环绕。 无支祁扫了眼地上的阿修罗大军,眉头皱了皱,径直飞到桐柏山头,远远地便叫道:“昭阳!” 赤龙睁开双眼,露出血红色的眼眸,抬头说道:“夫君,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无支祁说着,落到赤龙头颅边,亲昵地摸着赤龙的脸颊说道: “多年不见,你竟然变得如此厉害,一次竟能招出这么多阿修罗。” 赤龙晃着巨大的头颅,在无支祁手上蹭了蹭,似乎是很享受亲人的抚摸。 “我被父王困在困龙井中,不得自由,足有一千二百多年。除了想你和孩儿,我终日里无所事事,只好全部用来修行,这才境界大涨,今日正好派上用场,没有拖累你。” “你现在有何感觉?是想通了,还是没想通?” “想通了,父王还是父王,他不认我,我却不能不认他,只是他这个父王,也只是前任淮水龙王而已,管不到我这个新任的淮水龙王身上。淮水是本王的地盘,本王的地盘本王做主,尔等这些虾兵蟹将,都听到没有?” 赤龙冷不防一声怒吼,吓得山下被俘水族士兵瑟瑟发抖,稀稀落落有声音答道: “听到了,大王。” “大点声,本王听不到。” “听到了,大王。” 众多俘虏大声答道。 赤龙闭上眼睛,说道:“夫君,这些俘虏留给你处置吧,我乏了,想睡一会。” 无支祁闻言,摆手招来火舞。 “火舞仙子,你挑选三千俘虏,留守淮水源头。日后桐柏山就是你的道场,与淮水龙宫互为犄角之势。” 火舞应了一声,便带着长随花豹挑选俘虏去了。 无支祁略想了想,对袁洪说道:“你召唤袁太过来,让他把狴犴也带过来。” 袁洪心念转动,片刻后,就见袁太骑着狴犴飞来,踏着云彩,浮在空中。 昭阳公主原本在闭目养神,此时忽然睁开双眼,对袁洪说道:“承恩道长,你把狻猊放出来。” 袁洪闻言,从造化锦囊中掏出狻猊。 昭阳公主血红色眼眸扫过狻猊与狴犴,冷哼一声说道:“你们两个臭小子,可识得我?” 狻猊摇身变化,变为人身狮头,头顶一对龙角,脖子处生有红色龙鬃,对着昭阳公主拜道:“堂姐,请受小弟一拜。” 狻猊也是龙生九子之一,乃是南海龙王敖钦与一头狮子精所生,在龙生九子中排行第五,实打实的是昭阳公主的堂弟。 狴犴变为人身虎头,脸上生有白色龙鳞,对昭阳公主拜道:“表姐。” 狴犴乃是西海龙王敖闰与虎妖所生,在龙生九子中排行第七。 “你们两个给截教门人做脚力那么多年,如今可还想给人骑?” 狻猊摇头说道:“堂姐,我一向喜静不喜动,你是知道的。我真不想被人骑了,还请堂姐与姐夫高抬贵手,放我们自由。” 狴犴跟着说道:“表姐,小弟我也被人给骑够了,如今表姐与表姐夫称雄淮水,手下必定是正缺人手,小弟愿意助姐姐姐夫一臂之力,还望姐姐姐夫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收留我们。” 狻猊跟着说道:“是啊,从今往后,小弟愿意跟在姐姐姐夫身边效力。” 就在此时,袁洪听到袁太传来心声。 “坏了,坏了,到手的脚力又飞了,你当时应该坚决一些,将那只狰狞搞到手,也不算白得罪九龙岛四圣一次。” “也不算白得罪,好歹三颗宝珠到手。” “贪多嚼不烂,你好歹分我一颗宝珠。” “三颗宝珠我有大用处,你先炼化我送你的龙珠吧。” 此时,就听昭阳公主说道:“狻猊,狴犴,你们两个若是不想继续给人做脚力,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姐姐请讲。” “你姐夫是妖教五行旗中洪水旗掌旗使,乃是女娲娘娘亲点,奉命驻扎淮水,你们两个加入妖教,给你姐夫打打下手可好?” 狻猊道:“好说,小弟我愿加入妖教。” 狴犴:“俺也一样。” “你们两个对女娲娘娘起个誓,我和你们姐夫便收下你们。” 狻猊毫不犹豫,举右手起誓道:“女娲圣人在上,龙族狻猊真心加入妖教,如有二心,天打雷劈,请娘娘明鉴。” 狴犴跟着起誓。 昭阳公主说道:“夫君,看在他们两个都是亲戚的份上,便收下他们吧。” 无支祁笑道:“夫人发话,又都是自家兄弟,自是好说。狻猊,你去挑选一万俘虏,保卫淮水上游。袁太,你与狴犴带上其余俘虏,前往黄草山,驻守淮水中游。” 狻猊、狴犴与袁太奉命行事,不多时,三万余俘虏便散的干干净净。 昭阳公主见状便收回撒豆成兵神通,顷刻间,桐柏山下阿修罗兵尽皆粉身碎骨,化为一地碎裂的红豆。 昭阳公主庞大的龙身转动,缩小,化为人形,随后气恼说道:“怎地变成这个样子?” 袁洪抬眼望去,就见昭阳公主变成人形后,双眼血红色退去,回归正常,身上也不冒出黑色魔气,只是额头正中却多出一个拇指肚大小的血色莲台印记。 袁洪一眼扫过,看出血色莲台竟是花开九品。 无支祁看了看,笑道:“挺好看的。” 昭阳公主喜道:“我也觉得挺好看的。” 袁洪:“······” 这画风变化太快,袁洪一时接受不能。 无支祁安慰昭阳公主几句,招呼一声,叫上火舞仙子,回到淮水龙宫,在正殿内坐下。 袁洪见没有外人,变化相貌,露出真面目来。 无支祁问道:“昭阳,你身体可有何异样之处?” 昭阳公主摸摸自己额头的红莲印记,说道:“我入魔了,不过并没有太多变化,只是感觉心里轻松了许多。” 沉默片刻,昭阳公主认真说道:“我还是我,夫君不必担忧。” 无支祁道:“你没事就好,今日之事不同寻常,若是龙族大军来犯,我不奇怪。人族兵马与那个符元仙翁又是因何缘故,与龙族兵马聚到一处,来讨伐黄草山?洪锦又是因何缘故要与咱们过不去,为此还不惜请出九龙岛四圣?” 袁洪道“此事的确有蹊跷,老无你天生擅长算卦,不如算上一卦,看看是何究竟。” “嗯,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我这就推演。” “你先推演,我去去就来。” 袁洪打了个招呼,请昭阳公主在后宫给自己安排了一个空房间,关好房门,身上散出《周易》六十四卦符号,在室内布下两仪微尘阵,随后拿出三颗宝珠来。 他放出神识裹住三颗宝珠,片刻后便弄清三颗宝珠品级。 开天珠颜色玄中带黄,乃是开天辟地混沌初分之时,天地玄黄之气中,较轻的一部分所化,为中品先天灵宝。 辟地珠颜色黄中带玄,乃是开天辟地混沌初分时,天地玄黄气中,较重的一部分所化,同样为中品先天灵宝。 混元珠为先天混元之气凝结而成,品级最高,乃是上品先天灵宝。 袁洪把玩一阵三颗宝珠,收起混元珠,随后施法,地上便现出个一丈方圆的太极图来。 袁洪抬手间,开天珠便落到阳鱼鱼眼上,辟地珠落到阴鱼鱼眼上。 阴阳鱼化为阴阳二气,裹住开天辟地二珠,倒转起来。 袁洪眉心泥丸宫内飞出一道紫光,化为先天一气太清神符,高悬在逆转不休的阴阳鱼上方。 先天一气太清神符投下紫色氤氲之气,渗入阴阳鱼之间,片刻后,就见开天辟地两颗宝珠齐齐消融,化为两团玄黄之气漂浮在空中。 袁洪撤去阴阳鱼,挥手间,两团玄黄气便融为一体,飞到袁洪左手掌心。 张嘴吐出从花果山得来的仙石,放于大厅中间地面上,袁洪挥动左手,将天地玄黄气注入仙石天生的孔窍内。 仙石吸入天地玄黄气,簌簌抖动起来。 袁洪吃了一惊,心说不会是补得太过,悟空要提前出世了吧? 仙石抖动一阵,上面散发的五彩光芒忽地消失,光滑银色金属质地外壳上,缓慢而坚定地爬满玄黄色的云纹。 待云纹爬满仙石,仙石才停止抖动。 袁洪绕着模样大变的仙石走了一圈,看着玄奥的玄黄色纹理,啧啧称奇。 “貌似是返璞归真了,既是得天地玄黄气相助,从今日起,你就叫天地玄黄石吧。” 袁洪话音刚落,就见天地玄黄石又抖了抖,似是在回应自己。 袁洪赞道:“咦,竟然灵性大增,也不枉我废掉开天辟地两颗宝珠给你。” 袁洪说完,张嘴一吸,天地玄黄石便化为鹌鹑蛋大小,落入他口中。 收起先天一气太清神符,撤掉两仪微尘阵,袁洪出房间来到前殿。 往前殿的路上,袁洪时不时摸摸肚子。 原因无他,腹内天地玄黄石时不时地抖上一抖,如同成形的婴儿打拳踢腿一般。 袁洪走近前殿,忽有所感,心念一动,复又变为圆脸黑须的承恩道人模样。 就见前殿内,地上跪着一个人身兽头,身披虎皮,青面獠牙的怪人。 这怪人正瑟瑟发抖,向无支祁求饶。 见袁洪走进来,无支祁笑道:“我算出来了,就是这个黄草山山神与洪锦走漏了消息,才惹来天庭与三山关大军的,我便把他抓来惩治,出口恶气。” 黄草山山神哀求道:“诸位上仙,我乃山神,受天庭节制,你们擅自将黄草山搬至淮水南岸,我自是要上报天庭,这是小神职责所在,不敢不报。” 无支祁道:“你上报天庭自是应当的,本大圣追究你通风报信的过错,也是应该的。既然是你为本大圣惹来天庭的关注,你给出个主意,我要如何做才能消灾?” “此事容易,你们再将黄草山搬回原地,不就结了?” 袁洪问道:“若是天庭依旧要追查呢?” 山神苦着脸说道:“小神也做不了天庭的主,也不知该如何处置。” 袁洪又问道:“你可识得岐山山神?” “识得,怎么不识得?黄草山就在岐山东北面,不到一千里。” 袁洪笑着点点头,对无支祁说道:“老无,咱们还是将黄草山搬回原地吧,我另有用途。山上的山寨可以搬到下游龟山去,你意下如何?” 无支祁道:“你又打的什么主意?” 无支祁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虾兵小跑着进来,拱手报道:“大圣爷,外面来了个周宝道人,自称是从花果山来的,是大圣爷旧识,要见大圣爷。” “周宝?快请,不,我亲自去。” 无支祁说完,起身随虾兵出门。 片刻后,袁洪就看见周宝道人跟在无支祁身边,走进大殿。 原来九龙岛三圣刚刚吃了败仗,终究拉不下面子,便留在淮水岸边等候消息,只让周宝一个前来。 周宝进来,看到地上跪着的黄草山山神,惊讶问道:“老无,你这是在做什么?” 无支祁让龙宫卫士押走山神,抬手请周宝坐下,给周宝介绍过昭阳公主与火舞仙子后,好奇问道:“你如何有闲心来淮水做客?可是因为九龙岛四圣?” 周宝苦笑道:“不成想你与九龙岛四圣大打出手,还闹出人命,我哪里坐得住,特来淮水与你们解斗。” “你打算如何解斗?” “实不相瞒,洪锦去朝歌请闻太师了,此事若是无人调停,发展下去,真会惹得妖教与截教大战。” “闻太师?” “是,闻太师。” 无支祁好奇问道:“闻太师何许人也?” “闻仲是截教四大弟子中,金灵圣母的徒弟,你惹了他,恐怕不好收场。” 袁洪此时笑道:“此事不必担心,洪锦一时半刻请不来闻太师。” 周宝问道:“承恩道友,你何出此言?” 袁洪见黄草山神已被押走,一抹脸上,现出本来面目,随即笑道:“闻太师在雍州,不在朝歌,洪锦一时找不到他。” 周宝看清袁洪长相,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原来是你。” 第182章 杀龙灭口 路遇杨婵 袁洪露出真容给周宝。 老友相见,相顾大笑。 笑过后,袁洪说道:“周兄,洪锦不以大局为重,咱们却是不能因小失大。我才与老无商议过,要收敛锋芒,低调行事,安心渡劫。稍后自会将崇黑虎迁往一个隐蔽处居住,洪锦费尽心机请来闻太师与朝廷大军,找不到崇黑虎与黄草山又有何用?到时闻太师说不定还会治洪锦一个谎报军情之罪。” 周宝道:“你与老无既然有应对之策,我便放心了。还有一难事,我想与你和老无商量。你们杀死了高友乾,还收走九龙岛四圣法宝脚力。脚力也就罢了,能否看在我的薄面上,还回一件法宝,也好让我回去有个交代。” 袁洪还未答话,火舞仙子抢先说道:“周道友,高友乾乃是我所杀,九龙岛诸位要是想要报仇,尽管冲我来即可,不必迁怒他人。” 周宝知道火舞仙子乃是女娲身边亲信,又在妖教中身居高位,不易招惹,闻言大皱眉头。 袁洪跟着说道:“周兄,他们的法宝在我手上,你不要为难他人。你回去告知王魔,让他们回九龙岛安心闭关三十年。三十年后,我与他们约斗一场,你做保人,他们若是赢了,我便还他们法宝。” 周宝也只是问问,听袁洪如此说,便也不再追问,起身说道:“既是如此,我便不留了,先行回去,日后定会再来叨扰。” 无支祁起身说道:“你难得来一次,总要吃杯酒再走。” “不了,大劫已至,不易在外久留,待大劫过后,我一定叫上孙兄,与两位侄儿一并来淮水。” 周宝执意告辞,袁洪见状,推托雍州有事,也跟着告辞离开。 袁洪依旧是变化为承恩道人模样,打晕黄草山神装进造化锦囊,与周宝一同出淮水,随后分道扬镳。 袁洪沿河而下,飞到黄草山,告知黄草山上崇黑虎与吴龙王玉等,率领一干喽啰与水兵,搬家至下游龟山居住,随后施展出撼山震地神通,搬起黄草山托于左手上,起身飞往西北,没过多久便来到岐山东北处,找到黄草山旧址,将黄草山放回原地。 归置好黄草山,袁洪自造化锦囊中拿出黄草山神,一巴掌拍到他头顶百会穴上。 黄草山神悠悠醒转过来。 袁洪问道:“你看看下面,这黄草山的位置可对?” 黄草山神迷迷糊糊看了一阵,惊讶说道:“咦,竟然搬回来了,对对,就是这里,没错。” 袁洪笑道:“回来就好,你回去吧,以后好好干你的山神。待贫道有空,自会再来看你。” “还没问道长大名?” “贫道承恩,西昆仑散人是也,告辞。” 袁洪说完,驾云往西方飞去。 及至背后看不到黄草山,袁洪才半途拐了个弯,往西北方向归山飞来,来到穷奇殿前,现出原形,到正殿内找到余元,随后来到余元居处。 余元好奇问道;“深海你可是有事?” 袁洪问道:“余道兄,我问你,真龙之血,你可需要?” 余元眼睛一亮,欣喜问道:“是哪一种真龙?” “赤龙,有些年份的。” “真龙之血可是炼丹的好材料,我自是需要,越多越好。” 袁洪自造化锦囊中取出两条赤龙来,正是敖应与敖炀父子。 父子两个,一个昏迷不醒,一个身首异处。 袁洪问道:“余道兄,你看看这两条赤龙的龙身,能否炼制一把赤龙剪出来?” 余元莫名问道:“赤龙剪是何物?” “赵道兄有三位妹子,人称三霄娘娘,住在三仙岛。她们手上有件法宝名叫金蛟剪,此剪乃两条蛟龙所化,采天地灵气,受日月精华,祭起在空中挺折上下,头交头如剪,尾绞尾如股,纵然是得道神仙,也难免被一闸两段。” 余元恍然大悟。 “深海你是打算仿照金蛟剪,用这两条龙炼制一把赤龙剪出来。” “正是,你先取他们的龙血,然后用龙身炼制法宝,可行?” “我见过金蛟剪,倒是可以试试,成与不成却是不知道。” “你尽管试,即便不成,也没关系。” “既是如此,我便试试。” “你先取血,我来把这条龙龙头接上。” “好说。” 余元只当敖应是袁洪仇家,也不问袁洪敖应是谁,趁敖应昏迷,拿出个装血的瓷瓶摆在地上,随后捏住敖应脖子,挥剑割喉,开始放血。 袁洪却是先将敖炀尸体拼接整齐,元神随即出窍,钻入地上敖炀的无头龙身中。 无头龙身断颈处喷出一股青气,化为白色莲花,接连龙头与龙身。 片刻后,白色莲花散去,敖炀龙身便完好如初。 袁洪元神归窍,对余元说道:“道兄,龙尸便留给你了。我那徒儿牛辛,要与阿修罗族的罗刹公主成亲,这赤龙剪我是打算用作聘礼,劳你多费心。” “好说,我尽力而为。” 袁洪除掉祸根敖应,随后辞别余元,出穷奇殿飞往归城,落于雍伯候府后院地上。 院内青光一闪,孙悟范现出身形,躬身拜道:“老爷,你回来了。” “嗯,牛辛母亲可在府中?” “在她房中。” 袁洪便走到青牛夫人黄飞钰房前敲门,黄飞钰见是袁洪来访,急忙开门将袁洪请进房内。 袁洪坐下后问道:“牛辛还没从首阳山回来?” “尚未回来。” 袁洪点点头。 他上次回来,将女娲释放罗刹公主,同意提前为牛辛成亲之事告知牛辛母子,随后便差遣牛辛去首阳山,邀请青牛来共议婚事。 黄飞钰见深海不说话,忧心说道:“他走了也有几日了,如今还不见回来,莫非是首阳山太清圣人规矩大,不放他爹回来?” “不应该,想来是有别的事情耽搁了,咱们再等两日。” 袁洪与黄飞钰在归城耐心等待不提。 话说牛辛离了归城,前往首阳山八景宫,邀请自己父亲青牛。 青牛得太清圣人准许,离开八景宫,与牛辛先往天庭兜率宫走了一遭,随后才出南天门,回转归城。 父子两个穿过九天罡风带,一路往东北方向雍州飞来。 才飞出不远,青牛便感觉下方群山之间传来法力波动。 青牛放出神识,便看到下方一座高山山崖上,有一群披甲之士在围攻一名女子。 牛辛跟着看到,当即停下云头,嚷道:“爹,你看下边有人争斗。” 青牛道:“闲事少管,走。” “爹,那么多披甲之人,竟然围攻一名女子······呀,她要支撑不住了,咱们不能见死不救。” 青牛一瞪眼:“你懂什么?那些披甲人中,穿银甲的是天兵,穿金甲的那个是天将。被他们围攻的那个女子,定然是天庭追拿的钦犯,你别多管闲事。” 青牛一番话,打消了牛辛英雄救美的念头。 牛辛冷静下来说道:“原来是钦犯,咱们走吧。” 青牛叫上牛辛,正要继续前行,却是隐隐听到下方传来劝降之声。 “杨婵,我等念你是个女流之辈,不忍下杀手,你别不识好歹。赶快放下兵器,与我们上天庭······” 杨婵! 青牛立刻想起天庭中流传的小道消息。 玉帝之妹云华仙子,与一个姓杨的凡人有了私情,生下三个孩儿,触犯天条。 玉帝大怒,令天兵天将下凡捉拿云华仙子,镇压在桃山中,还顺手要了姓杨的与云华仙子大儿子的命。 云华仙子二儿子杨戬与三女儿杨婵下落不明。 杨戬后来拜在阐教玉鼎真人门下,现在正在归山穷奇洞内,随黄龙真人修行。 没想到,杨婵竟然出现在这里。 青牛偷瞧下面,就见杨婵背靠峭壁,被十余名天兵天将围住,头发散乱,身上有大大小小七八处伤痕,用剑架在自己脖子上,一副要横剑自刎的架势。 青牛心念电转,急忙放出神识与牛辛交代一番,随后带着牛辛继续驾云往东北方向飞去。 飞出有七八息时间,牛辛按照青牛吩咐,拨转胯下的辟水金睛兽,兜了个圈子,飞回到战场上空,跟着从天而降。 杨婵背靠峭壁,举剑横在自己脖子上。 天兵天将奉命要活捉杨婵回天庭,见杨婵以性命相逼,都是不敢上前,唯恐杨婵自刎,无奈之下,只能好言相劝。 双方正相持不下,就见一人一兽从天而降,落到天兵面前。 众天兵天将见有人捣乱,为首的金甲天将正要上前询问,就见牛辛摸出一把芭蕉宝扇来,怒吼道:“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强抢民女,吃你爷爷一扇。” 牛辛说着,不给众多天兵天将报出身份的机会,抬手就是一扇。 众多天兵天将就觉得一股狂风吹来,都是身不由己,随风倒飞出去,化为黑点消失在天际。 牛辛一招得手,转身说道:“姑娘,那些狂徒被我赶走了,你没事了。” 杨婵这才放下宝剑,苍白的脸上,一对大眼忽地失去神采,身体跟着晃了晃,软倒在地上。 青牛跟着从天而降,上前将抱起杨婵,横着放到辟水金睛兽上,随后招呼道:“走。” 父子两个带着杨婵,施法腾空,往东北方向归城飞来,没过多久便抵达归城,径直落到雍伯候府后院中。 袁洪得知青牛父子到来,急忙出来迎接,看到昏迷不醒的杨婵,随即吃了一惊。 青牛打了个招呼,便将杨婵搬进黄飞钰房内,放到地上,这才对袁洪说道:“道长,这是杨二郎的妹子,杨婵。” 袁洪急忙上前,掏出一枚青色仙丹,捏开杨婵嘴巴,将仙丹捏碎了塞进她口中。 杨婵身体打了个激灵,连喘几口粗气,猛地睁开双眼,跟着跳起身来,背靠墙壁,目光中满是警惕。 青牛摆手道:“杨姑娘,不要慌,我们不是歹人。” 袁洪跟着说道:“杨姑娘,你可是杨戬道友之妹,杨婵?” 杨婵看到青牛背后牛辛,想起自己昏迷前之事,试探着问道:“你们认得杨戬?” 袁洪道:“当然认得,杨道友与他师叔黄龙真人,正在离这里不远处的归山修行,杨姑娘你稍等片刻,我让人去请他来见你。” 杨婵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我二哥在这里?” “正是,你先坐下休息,我让人去请你兄长过来。” 袁洪说完,便令孙悟范去请杨戬。 孙悟范化为一股清风,飞出雍伯候府。 没过多久,院内闪过一道土黄色遁光,现出杨戬身形。 杨戬大步闯进房内,看到杨婵,惊喜呼道;“婵儿。” “二哥。” 杨戬上前,兄妹两个执手相望。 袁洪勾勾手,将青牛一家叫出房,来到后宅的厅内坐下,给黄飞钰和牛辛,说起杨戬兄妹的身世,随后对青牛问道:“牛兄,你们救助杨婵,可曾留下后患?” 青牛笑道:“放心,那些天兵天将被牛辛一扇子扇飞出去,压根没有报名的功夫,咱们不知者不罪。” 袁洪道:“这就好,只是此事其中颇有蹊跷,杨戬曾经随龙吉公主为天庭办事,天庭定然知道他在雍州,为何不来捉拿他?” 青牛道:“说不定是顾忌杨戬阐教弟子的身份。” 袁洪点点头,随后又问道:“牛兄,你说这些天兵天将,究竟是玉帝派下来捉拿杨婵的,还是天庭某位仙官派下来的?” “你此言何意?” “我的意思是,会不会有天庭的仙官假冒玉帝名义,派兵来捉拿杨婵?” “这个······应当不会,谁那么大胆子敢假冒玉帝名义,不怕被挫骨扬灰吗?” “天庭那么大,高手众多,就没几个位高权重,能与玉帝分庭抗礼的?例如,符元仙翁?” “他?我也不太清楚。” 这时,袁洪见杨戬与杨婵先后走进厅内,兄妹两个都是眼睛红肿,显然是哭过一场。 杨戬上前,对青牛拜谢道:“多谢前辈父子救命之恩。” 青牛摆手笑道:“杨二郎你不必客气,如此便见外了。” 袁洪道:“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你们兄妹难得重逢,不如就让她留在雍州,让你们时刻可以团聚。” 杨戬略一琢磨,摇头说道:“不可,她是天庭追拿的钦犯,不能留在这里,免得给道长你招来祸患,须得另作安排。” 第183章 再访魔道 洪锦来访 袁洪笑道:“杨二郎你倒是个细心的,你难道不想想,若是怕惹事,牛道兄父子,会冒着天大的风险救杨婵回来?” 青牛道:“就是就是,要是怕事,我就不救杨姑娘回来了。” 袁洪先是请杨戬兄妹坐下,随后问道:“你来的正好,我有事问你。你为何没有遭到天兵天将追捕?日前我观你与龙吉公主在一处的时候,表弟表姐叫的很是亲热,你就不怕她举报你?或是动手擒拿你?” 杨戬三眼齐齐放光,怒气勃发。 “我正要说此事。我问过我表姐,我母亲被关押在桃山后,天庭便撤除了对我与三妹的追捕,今日的天兵天将又是从何而来?其中定然有人捣鬼。” 青牛惊讶说道:“竟然还有这种事?我熟悉天兵天将,我今日见到的天兵天将身上有神光闪耀,不会是假冒的。既然天庭已然撤除对你们兄妹的追捕,他们又是谁派来的?抓捕杨姑娘又有何目的?” 杨戬摇头叹息说道:“我亦不知那些天兵天将是受何人指示,意欲何为。” 袁洪道:“既是有人暗中算计你们兄妹,贫道自是不能置之不理。依贫道之意,女娲娘娘前些时日大力整改妖教,如今妖教正缺人手。妖教光明左使北冥真人手下,有天地二门,其中地门专门招收外族女教众,阿修罗道的罗刹公主便是地门门主,不如让杨婵也加入地门,给罗刹做个副手,这样也好有个靠山。” 杨戬略一思忖,随后说道:“此法甚好,三妹你意下如何?” “我听二哥的。” 袁洪笑道:“此事便这么定了,贫道乃是妖教客卿长老,有我引荐,杨婵入教之事自无大碍。杨姑娘,你在这里休息一日,与你兄长叙叙旧,明日我刚好要去妖教总坛办事,你随我同去。” 众仙商议已毕,各自散去。 翌日一早,袁洪便叫上杨婵,往西南方向乌斯藏地界飞来。 此时正是寒冬腊月,乌斯藏位于昆仑山西南方向,地势奇高,周围还有群山环抱,远远望去,好一派冰雪覆盖雪域高原的壮丽景象。 皑皑白雪中,一座瑰丽的宫殿坐落在一座小山上,淡淡的金色灵光冲天而起,一望便知,这座宫殿非比寻常,乃是一件法器。 袁洪带着杨婵落到宫殿正门前,对门前肃立的八名狼妖报上身份,自有狼妖入内报信。 没过多久,狼妖便小跑着出来,毕恭毕敬说道:“大长老,里面请。” 袁洪与杨婵入内,来到正殿大日宫内,就见陆压坐在八卦台上,北冥真人与白泽分坐在八卦台下的蒲团上。 礼毕。 袁洪说明来意,陆压笑道:“既是大长老引荐,杨婵姑娘又是身出名门,本教主自是要收下她。她既是人族,就让她加入地门,跟在罗刹公主身边做事吧。” 袁洪道:“我正有此意,罗刹在何处?为何不见她?” 陆压笑看袁洪身后。 “罗刹那不是来了?” 袁洪回头,就见罗刹公主大步流星走到身边,拜道:“道长寻我何事?” “你跟我走,我送你回阿修罗道。” 罗刹知道这是要商议自己与牛辛的婚事,俏脸不由得爬上一层红霞。 袁洪说起杨婵身份,让二女相识,随后就要告辞。 北冥真人却是与白泽同时说道:“且慢。” 袁洪回头,疑惑问道:“二位光明使有何事?” 北冥真人道:“我观杨姑娘境界不高,却是资质非凡,动了爱才之心,打算收她做个徒弟。杨姑娘,你意下如何?” 不等杨婵答话,白泽跟着说道:“左使你不要与我抢,杨姑娘与我有缘,我打算收她做个徒弟,将她培养成五散人之一。” 袁洪见北冥真人与白泽公开抢人,与陆压相对而笑。 陆压问道:“杨婵,二位光明使都看好你,你自己选吧。” 杨婵目光在北冥真人与白泽身上转来转去,最后却是落到袁洪身上。 “道长,我也不知哪位前辈合适,还请道长指点。” 袁洪正要说话,心中忽有所感,扭头看向身后。 就见身后半空忽地先出一个拳头大的黑点,黑点旋转着向四周扩大,瞬间变为一丈多高的圆形门户。 金宁仙子穿门而过,对高台上陆压敛衽施礼,随后说道:“二教主,二位光明使,娘娘说杨婵姑娘与她有缘,要我请杨姑娘去娲皇界修行,日后待修行有成,再来教中效力。” 袁洪闻言心说,不愧是玉帝的外甥女,此等身份,到哪里都是受人瞩目。 陆压笑道:“杨姑娘真是好福气,竟能被娘娘看中,倒是叫二位光明使失望了。” 袁洪言道:“杨婵你真是有大福缘,快随金宁仙子去吧,不要叫娘娘久等。” 杨婵匆匆拜别,随金宁仙子穿过门户,去了娲皇界。 袁洪跟着告辞,带着罗刹出大日宫,驾云回到归城,在城内叫上青牛,一并往泰山而来,随后从泰山经两界门入地府,穿过阴山,来到幽冥血海边的阿修罗城内。 摩天宫内,听说女儿罗刹提前回来,天妃乌摩亲自迎出宫来,上前一把抱住罗刹,嘘寒问暖,随后邀请袁洪与青牛进宫内做客。 魔王波旬见罗刹提前回家,也是喜出望外,急忙令宫内侍者设宴。 席间,袁洪说起妖教重整,罗刹公主担任妖教地门门主之事,随后说明来意。 波旬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既然女娲娘娘有意让小女与牛辛提前成亲,本王自无不可,咱们选个黄道吉日,给他们成亲即可。” 青牛笑道:“日子我早算过了,三月十六如何?” 波旬说道:“距三月十六,尚有两月有余,足够咱们两家准备了,可。” 袁洪笑道:“就这么定了。” 波旬又是举杯劝酒,一轮痛饮后,袁洪问道:“道兄,此番前来,我还有一事相询。” “但说无妨。” “我有一嫂嫂,她前些日子出了些变故,心性大变,入魔了。额头上生出一朵血色莲花,还能施展撒豆成兵神通,召唤阿修罗为她作战。我观此中有些蹊跷,这才想向道兄请教。” 波旬问道:“她头上的血色莲花,可是花开九品?” “正是花开九品。” 波旬笑道:“她这是被血神子看上了。我阿修罗道冥河祖师身边,有四亿八千万血神子分身。这些血神子分身有的会在人间行走,他们点化入魔的炼气士,起点便比寻常魔道修士高得多。要是赤云子知道此事,定是羡慕异常。” 袁洪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难怪她如此特殊。” 天妃乌摩笑道:“既然道长你那位嫂嫂也是魔道中人,不如留个姓名住址,我们日后也好走动走动。” “我有位至交好友,乃是淮水的水猿大圣无支祁。他新进被女娲娘娘任命为妖教中洪水旗的掌旗使,统领一方妖族,入魔的那位正是他的夫人,南海龙族的昭阳公主。” 乌摩道:“原来是这二位,我日后定要去结交一番。二位道友此次前来,为小女定下亲事,可是给我们夫妻解决一桩心事,却又新添一桩心事。” 青牛问道:“天妃此言何意?我们给你添了什么心事?” “我与魔王膝下有七十二个女儿,不算罗刹,出嫁的只有二十一个。罗刹是我们最小的女儿,她此番出嫁,却是让那没出嫁的五十个姐姐丢了面子。二位常在人间行走,帮忙给物色一番,介绍几个青年才俊给我们,也好让我再嫁几个女儿出去。” 青牛笑道:“二位莫要着急,魔王的女儿不愁嫁。深海是个最喜欢交朋友的,此事你交给他,他定能帮你们分忧。” 乌摩笑道:“如此便要麻烦深海道友了。” 袁洪笑道:“天妃客气了,要说青年才俊,我还真认识几个。我方才所讲的水猿大圣与昭阳公主夫妇有两个儿子,都是拜在截教孙宝道人门下修行,也是身出名门,二位道友考虑考虑?” 青牛笑道:“你们看,我说什么来着,这人选不就有了?” 乌摩笑道:“既然如此,此次咱们两家结亲,还请道长务必请来水猿大圣夫妇,大家交个朋友,然后再来个亲上加亲。” “此事好说,到时我一定将他们请来。” 一顿酒吃下来,袁洪与魔王夫妇关系更近一层。 见时候不早,袁洪便与青牛告辞出宫,回转人间,开始着手准备结亲之事。 才过了两日,袁洪正在府中前院正殿处理政务,忽然听到门卫来报。 “侯爷,外面来了位叫洪锦的大人,自称是奉武成王之命,来找侯爷与闻太师的。” 洪锦! 袁洪心中冷笑,随后命门卫请洪锦进来。 片刻后,门卫引着洪锦走进大殿。 洪锦躬身拜道:“三山关副将洪锦,拜见雍伯候。” “免礼,坐。” 待洪锦坐下,袁洪问道:“洪将军自三山关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洪锦答道:“侯爷,我奉武成王之命,来请闻太师回朝歌。” “闻太师去北面朔方郡公干,不在城中,你有什么话,可以和我说。” “侯爷,数日前,一座大山从天而降,落到三山关南方的淮水南岸。我觉得其中有蹊跷,便过去查看,不料竟在山上匪寨中发现逆贼崇黑虎,此贼与淮水大妖无支祁一家相互勾结。下官本事有限,拿不下他们,才奉总兵大人之命前往朝歌求救。不料闻太师不在朝歌,下官才来到这里,请闻太师回朝歌主持大局。” “崇黑虎竟然跑到淮水南岸去了,还搬了一座山去?他有这法力,岂会被追的东躲xz的?” 洪锦见袁洪不信,急忙说道:“大人,此事千真万确,三山关总兵邓大人也是亲眼看到。” 袁洪问道:“若真是崇黑虎,此事非同小可。你先在这里等候片刻,我派人去朔方请闻太师回来共商大计。” 袁洪随后命孙悟范前往朔方。 不到一盏茶功夫,闻太师便闻讯赶回归城,直入殿中。 洪锦拜过闻太师,亮明自己师承,随后说起崇黑虎之事。 闻太师听后,对袁洪问道;“雍伯候,你有何话说?” “我听太师的。” 闻太师屏退左右,问道:“昔日你说过,你在崇黑虎身上动了手脚,这才放他与两个帮手回去,意欲用他找出巫族藏身之处。如今巫族没有出现,他却和淮水妖物混在一处,是何缘故?” 袁洪一本正经忽悠道:“太师,此中有蹊跷。我昔日见识过他的本事,他与两个帮手都没有搬山的法力,那座山他是如何搬过去的?其中定有人暗中相助,说不定就是巫族干的。至于他勾结淮水妖族,说不定是奉了巫族的命令,利用淮水妖族对抗王师,再借王师之手铲除淮水妖族。崇黑虎这条线索留还是不留,太师一言可决。” 闻太师见一边洪锦听得迷茫,给他解释道:“昔日在北地,雍伯候曾经抓住过崇黑虎与他两个帮手,后来为了寻找其余逆贼下落,便在崇黑虎身上做了手脚,放他们回去。想不到,他们竟然跑到南方去了。” 洪锦听后,这才明白过来,赞叹道:“伯侯与太师真是神机妙算,末将佩服。末将有幸结识天庭的符元仙翁,仙翁有言,要派天兵天将下界讨伐淮水妖物,咱们刚好可以借此机会与天庭联手,一举荡平淮水,铲除崇黑虎此贼。” 袁洪一记推手,将问题推给闻太师。 “太师,还请你拿个主意。” 闻太师道:“既是有天兵相助,咱们便趁此机会,一举荡平淮水上下的逆贼与妖物。洪锦,我这就与你去三山关,待天兵到来,咱们再与天兵联手。” 袁洪道:“太师,此事事关崇黑虎,我也有干系,不如让我也与你同去。” “你若能去,咱们把握更大。” 袁洪道:“好,就这么定了。洪锦,你说天庭会派兵,究竟是何时?可有确切日期?” 洪锦为难说道:“末将不知。” “不如你往天庭走一遭,面见符元仙翁,问个清楚,咱们也好动身,免得在淮水傻等。” 洪锦道:“好说,我这就去天庭求见仙翁,问个清楚,请太师与侯爷等我回来。” 第184章 洪锦之死 风起朝歌 闻太师道:“兵贵神速,洪副将你快去快回。” 洪锦却是纹丝未动,立在原地。 闻太师奇道:“洪副将你还有何话说?” 洪锦尴尬问道:“太师,末将从未去过天庭,只知道天庭在天上。天那么大,天庭究竟在何处?太师、伯侯,你们可否指点一二?” 闻太师闻言,也是面现疾苦之色,为难说道:“我也没去过天庭,不知路径。雍伯候你若是知道,还请指点洪锦一二。” 袁洪说道:“太师,你还真是问对人了,我去过天庭。洪锦,你往西南方向飞,先去昆仑山。昆仑山便是昔日不周山被共工撞断后剩下的半截,到达昆仑山后,你径直往天上飞,穿过九天罡风带自会看到南天门。” 洪锦抱拳说道:“多谢伯侯指点,洪锦告辞。” 袁洪很是热心,亲自将洪锦送出雍伯候府。 来到府门前,袁洪指着西南方说道:“昆仑山在那边,你路上小心。” 洪锦再拜,转身瞅准方向,施展土遁往昆仑山而去。 趁洪锦转身的功夫,袁洪袍袖中飞出一截黑色细小的头发,只有一寸长短,钻入洪锦后脑头发中消失不见。 洪锦境界差袁洪太多,毫无知觉,只是驾着遁光一路疾行。 及至昆仑山,洪锦现出身形,就见昆仑山山势雄浑,绵延万里,一眼望不到头尾。 洪锦看了一阵风景,施法招出一股清风,托着自己径直往天上飞去。 洪锦才走,地下便钻出一个人来。 这人青面獠牙,身长八尺有余,正是袁洪的身外化身袁太。 袁洪与袁太心意相通,相隔千里万里,也是交流无碍。 袁太得袁洪召唤,提前往昆仑山而来埋伏。 袁洪在洪锦身上藏下一截头发,内涵灵力,正是给袁太指路而用。 袁太轻而易举找到洪锦方位,看着洪锦往天庭飞去,摇身一变,变为一个身长丈二的金甲神人,脚踏祥云,优哉游哉也往天庭飞去。 洪锦不知身后有袁太跟随,直飞天空,没过多久便觉得刺骨的风寒之力迎面而来。 前方灰蒙蒙一片空间,内里有黑色飓风肆虐,呜呜的风声如同鬼哭,听上去令人不寒而栗。 洪锦知道,这应当就是九天罡风带,心中暗暗纳罕,这九天罡风竟然如此骇人。 他自是不知,袁洪看出他尚未度过成仙劫,不是仙体,扛不住九天罡风,却也不提醒他,给袁太出手创造机会。 洪锦不知自己大难临头,犹豫徘徊,不敢冒进,又怕回去被闻太师与袁洪耻笑,便拿出一把凡铁铸就的利剑,随手扔进九天罡风带。 铁剑撞到九天罡风上,被黑风裹住,瞬间碎裂成渣,随风飘荡,化为无形。 洪锦大吃一惊,面无血色,更是不敢上前。 就在此时,他心中忽有所感,回头望去,就见一个满面虬髯身披金甲的男子,脚踏白云,悠悠飞来。 金甲男子见洪锦望向自己,微微颔首示意,随后便要进入九天罡风带中。 洪锦见状,抬手说道:“将军,请留步。” 金甲男子停下云头,疑惑问道:“道友何事?” 洪锦拜道:“将军,我乃截教洪锦,有事要求见符元仙翁,不知将军可否帮忙引荐?” 金甲男子抬手邀请道:“你要见符元仙翁?自是可以,请吧。” 洪锦委婉求助道:“将军,这九天罡风凶猛异常,要如何才能过去?” 金甲将军说道:“我乃天庭龙德星君是也,洪道友你不必担忧,过这九天罡风带,还真有些诀窍。你看那里······” 两人凑到一处,洪锦转头往“龙德星君”指的方向看去,冷不防被“龙德星君”触到后背,就见“龙德星君”手上发出一声雷鸣,洪锦全身巨震,眼前一黑,便身不由己飞向前去,正落到九天罡风带中。 黑色烟云般的九天罡风裹住洪锦身躯,犹如万千刀刃加身,顷刻间便将洪锦的身躯撕成碎片,化为漫天血雨随风飘散,顷刻间便消散的无影无踪。 “龙德星君”笑了笑,转身离去,须臾之间,便化为黑点消失在东南方天际。 ······ 归城,袁洪送走洪锦,回到议政殿内,对闻太师说道: “太师,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洪锦这一来一回,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咱们恐怕得等上几日。” “无妨,要做大事,须得有耐心。” “太师,你来的正好,我正有喜事与你分享。” “何事?” 袁洪抬起左手,拿出一块拳头大小的黑色石头托在手掌心。 闻太师看着黑色石头上放出幽幽黑色光芒,形容丑陋,毫无宝气。 左看右看,闻太师都觉的得这黑色石头平平无奇,忍不住好奇问道: “雍伯候,此石有何玄机?” “太师稍等,你马上便知。” 袁洪转手将黑色石头扔进屋内的炭火盆中。 片刻后,闻太师惊讶看到,炭火盆中的黑色石块,竟然被火烧着了,缓慢燃烧起来。 就在此刻,闻太师忽然听到仙音袅袅,从天而降,急忙抬头望去,就见两道功德金光穿过屋顶。 一丈多粗细的一道金光,落到了炭火盆中。 三尺多粗细的一道金光,落到袁洪身上。 功德金光入体,袁洪就觉得一股暖流流遍全身,最后涌入泥丸宫内,注入元神中。 一招手,炭火盆中飞出一缕火光,落到袁洪手掌心,变为一缕拇指肚大小的火苗。 闻太师见火苗上有金光闪耀,见之忘俗,被金光落到身上,就觉得遍体暖洋洋的。 “深海,这莫非是石中火?” “正是。” “那块黑色石头究竟有何玄妙,竟能化为石中火,还能引来天降功德?” “这是我在清涧城北面地下,无意中发现的矿藏。此物之前无人识得,也无人留意,故而没有名字,我给他起了个名字,叫煤。” “煤?” “正是煤,又叫煤炭。此物可以燃烧,火温比之炭火高出许多,而且在地下储量颇丰。开采之后,可以用来让百姓取暖,也可以用来冶炼金属。有了此物,日后便可以大规模炼铁,让铁器走进千家万户,不再归少数人所有,就算是冶炼镔铁,也是不在话下。” 闻太师默默感受袁洪手掌心上的温度,点头说道:“果然比木炭之火高出许多,那处矿藏在何处?你带我去看看。” “就在清涧县北方,不到三百里。” 闻太师骑上墨麒麟,随袁洪出雍伯候府,往归城东北方向飞去,眨眼间便飞到一座小城上空。 袁洪指着下方小城说道:“这是林瑜县,矿藏就在地下。估计采个百八十年不成问题。” 闻太师放出神识渗透入地下,就见地下黑压压一片,全是袁洪之前给自己看的煤炭,竟似望不到尽头。 “太师,你不在的时候,我在北伯侯地界上巡查过,那里的煤矿更多,完全可以说是取之不竭,太师可让人前去开采,运往朝歌使用。” 闻太师欣喜问道:“具体在北方什么地界?” 袁洪笑道:“太师到北方走一遭便知,地下随处可见,储量比之这里只多不少。” “你给我带路,咱们去看看。” “好说,太师随我来。” 两人一路往东飞去,瞬间便过了黄河,进入北伯侯地界。 闻太师放出神识,四处勘察,果然看到大片的煤矿藏于地下。 自曹州到崇城,又自崇城到冀州。 闻太师在北方飞了一圈,果然如袁洪所言,煤矿随处可见。 闻太师赞叹道:“想不到地下竟藏着如此多的煤矿,要不是你指点,我等坐在宝山上却不知道。深海你真是天下奇才,有你在,实属大商之福。” 袁洪见闻太师欣喜异常,轻抚腹部,安抚腹中躁动的天地玄黄石,也按捺住心中窃喜。 袁太传来心声,洪锦已死,葬于九天罡风带中,尸骨无存,死的干干净净。 自己此时与闻太师在一处,有着不在场证明,可以洗脱嫌疑。 袁洪心情大好,客气道:“太师客气,我也是偶然发现。” 闻太师摇头笑道:“深海你不必谦虚,你为大商东征西讨,还独身平灭鬼方国,如今又发掘出足以利国利民的煤炭,还有黄河上那两座桥,完全当得起天下奇才之名,不必过分谦逊。” “既然太师认可煤炭,咱们便回去吧。待开春大地解冻,再让矿工来开采。我也需好好想想,煤炭此物还能有何用途?” “好,你先行回归城,我往朝歌走一遭,将此事告知大王与丞相,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二人随后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分道扬镳,。 袁洪飞到黄河岸边,落到一处小山脚下,张嘴吐出鹌鹑蛋大小的天地玄黄石。 玄黄石迎风而长,变为三丈六尺五寸高,落到雪地上。 袁洪复又张嘴,吐出刚刚得来的石中火。 拇指肚大小的一缕火苗,落到天地玄黄石上,发出忽地一声,瞬间变为硕大的火球,包裹住整块玄黄石。 滚滚的金红色火焰汹涌燃烧,散发出的热浪融化掉周围大片积雪。 袁洪乃是石中火主人,自是不惧。 他双目放出金光,默默运转隔垣洞见神通,目光穿过天地玄黄石外壳,直通内里。 就见玄黄石内藏着一个滚圆的白色圆球,直径两尺有余,白色圆球也是撒发出乳白色的金属光泽,微微抖动不停,连带着整块天地玄黄石跟着抖动。 袁洪看到石中火部分火力,沿着天地玄黄石上呈九宫八卦方位排列的孔窍,源源不断地钻入石内,直达圆形的仙胎。 仙胎被石中火烧到,抖动的更加猛烈,袁洪细细观察,察觉仙胎不是痛苦,竟似是喜悦。 袁洪心念一动,石中火火力只烧灼玄黄石外表,不入内部,仙胎渐渐安稳下来。 袁洪一番试验,放下心来。 一个是天地玄黄石,一个是石中火,这两个搭配到一处,正合适。 这天地玄黄石摸上去是金属质感,得石中火相助,也有火炼真金之意。 将来里面的仙胎出世,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弄不好会出孕育出一个威力加强版的大师兄来。 袁洪满怀期盼,张嘴一吸,天地玄黄石便带着遍体的金红色火焰,腾空而起,化为鹌鹑蛋大小,飞入他口中。 袁洪摸摸温暖的腹部,驾云离去,回到归城。 及至傍晚,闻太师才骑着墨麒麟从天而降,落到院内。 袁洪迎出门来,说道:“太师辛苦。” 闻太师翻身跳到地上,摇头说道:“为国操劳,何来辛苦一说。” 袁洪将闻太师请进后宅客厅内坐下。 闻太师道:“我将发现煤炭之事告知丞相,还在他家的炭盆中烧了几块煤炭。丞相见识过煤炭的好处后,很是高兴,说一到开春,便派人去北地开矿。” 袁洪淡淡说道:“如此甚好。” 闻太师扭头见厅外无人,抬手放出一道黄色光芒,化为光幕罩住四方墙壁,不使声音外传。 “还有两件事,丞相说,宫内归妃将要临盆,八成是个王子。还有,归妃父亲安乐侯一家,似乎与飞廉恶来父子走的很近。” 袁洪笑道:“飞廉恶来都是大王身边宠臣,安乐侯倒是找到个好朋友。” “飞廉恶来皆有万夫不当之能,是少见的勇士,安乐侯与他们交往,居心不良。将来归妃若真是生下个王子,朝歌从此多事矣。” “见招拆招罢了,太师不必担忧。” “深海,你不知朝歌情形,我不得不担忧。还有一事,大王让尤浑督造鹿台,尤浑只顾着讨好大王,不以百姓为念,滥用民力,朝歌百姓苦不堪言,怨声载道。李靖看不过去,上表奏请停建鹿台,惹恼了大王,被大王赶出朝歌,回陈塘关探望夫人去了。” “是了,殷夫人怀有身孕,李靖当初进京,怕殷夫人经不住旅途劳累,将她留在陈塘关。算算日子,殷夫人如今也该生了,李靖回去看看也好。” “我倒是希望李靖早些将夫人接进朝歌,殷夫人是大王一母同胞的亲姐,又是分别多年,她若是进京劝劝大王,总好过咱们这些外臣直言。” 袁洪心说,算算日子,哪吒也该出世了。 殷夫人若是进朝歌,必定带着哪吒。 哪吒那个熊孩子要是进了朝歌。 那画面太美,不好想象。 第185章 牛辛成亲 女娲冥河 袁洪与闻太师议了一阵政务,各自散去。 其后的日子,袁洪便安心处置政务。 一晃半个月来,捷报频传。 雍州地处西北,为苦寒之地,冬季常有大雪覆盖。 天寒地冻之下,百姓大多在家猫冬,路上行人便少了起来。 姜子牙抵达雍州后不久,申公豹便告辞回昆仑山,修路小队由方弼带头。 没有行人妨碍,方弼方相兄弟与五路鬼便放开手脚,日夜施工,在雍州两郡二十县的辖区内,修建出一条完善的路网出来。 连接归城与朔方城的主干道,可以容纳八辆七香车并行,连接各县之间的道路,也容得下四辆七香车并行。 路网修建完毕,袁洪便让方家兄弟与五路鬼拆掉归城城墙,依照西岐城的样式,将归城城区规模扩建到原来的四倍有余。 洪锦走后的第十六日下午未时,袁洪才打发走最后一波属官,正要入后宅休息,就见闻太师走进议政殿内。 袁洪笑道:“太师可是又惦记洪锦?” “正是,他这一走便是半月有余,为何还不回来?” 袁洪心知肚明洪锦为何不回来,却还是安心劝说道: “太师,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天上一个时辰,地上便是一个月。洪锦走了半个月,天上不过半个时辰而已。太师,你要是大举用兵,半个时辰可能一切准备妥当?” 闻太师点头应道:“我也知此理,只是怕崇黑虎跑了。” 袁洪笑道:“太师放心,我在崇黑虎与他两个帮手身上做了手脚,他们跑不掉。” “你现今可有空闲?” “太师如此问,我没有也得有。太师想要做什么?” “你陪我走一遭淮水,看看崇黑虎藏身的黄草山。” “哦,太师是想打个出其不意,直捣巢穴?” 闻太师道:“我正有此意,贼兵依山傍水,占据地利,若是王师大举征伐,难免死伤惨重。不如咱们请上几位道友,直捣贼人巢穴,反倒省去很多麻烦。” “这倒也是个办法,只是请人却是不必。崇黑虎与他两个帮手,联起手来也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我手上还有阵法与太师你相助,只要找到他们,保管叫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闻太师也是艺高人胆大,见袁洪自信满满,便痛快说道:“好,就咱们两个去淮水。” 袁洪随闻太师出殿,闻太师骑上墨麒麟,两个一并驾云往东南方向飞来,须臾之间便飞出去数千里。 及至三山关时,天仍然是亮着,闻太师停住云头,俯首下望,对袁洪说道:“下边就是三山关,再往南边的大河就是淮水,深海你可有感应?” “有,三个贼人就在南方,距此不远。” “咱们下去吧。” 闻太师带头,两人降下云头,落到地上。 袁洪施展缩地神通走在前面带路,闻太师骑着墨麒麟紧紧跟上,眨眼间便来到淮水北岸。 眺望南方,袁洪明知故问道:“太师,三个贼人就在对岸,只是洪锦所说的黄草山在何处?” 闻太师见对岸地势平整,压根没有山岳,心中也是疑惑。 二人施法飞过淮河,浮在半空,就见地面上铺着好大一片残枝败叶与稀碎的木头,方圆足有上百里之广。 闻太师道:“这些树木似是被超重之物压成这样,范围又是如此之广,想来是被大山压迫所致。洪锦之前所言,应当不是虚言,只是那座黄草山又被人施法搬走了。” 袁洪不答,直接施法,周身飞出《周易》六十四卦金色卦符,罩住方圆数十里地界,这才说道:“太师,那三个贼人还藏在这里,你随我来。” 闻太师拿起雌雄双鞭,策动墨麒麟,跟着袁洪往前方飞出五里多地,停下悬浮在空中。 袁洪指着下方地面说道:“他们就躲在下面。” 闻太师不答话,念咒施法,施展出飞沙走石神通,地面上狂风肆虐,暴土扬长。 破碎的枝叶被狂风卷走扔到一边,露出地面上一块直径一丈有余的石板出来。 袁洪待狂风停息,落下云头,绕着石板走了半圈,抬脚踢到石板上,将石板踢飞到远处,露出下面一个直径三尺多的土坑出来。 土坑只有三尺多深,里面放着一张圆形小桌,桌上并排摆放着三个木偶小人,两男一女。 闻太师落到地上,翻身下墨麒麟,走到土坑边。 袁洪拿起桌上三个小人,指着小人脖子上缠绕的黑发说道:“该死,这些妖物竟然跑了。” 闻太师拿起桌上放着的一枚竹简,看到竹简上写着: 深海妖道,原物奉还,此仇必报。 闻太师额头竖眼眨了眨,怒气勃发。 “他们这是识破了你的手段,以木偶为替身故意设下迷阵,让咱们白跑一遭。” 要的就是你有这个想法。 袁洪心中暗笑,却是顿足说道:“太师,此事是我大意了,没想到这些贼子竟然逃脱升天,当真是羞愧无地。” 闻太师倒是没有多想,只当是袁洪失手,急忙安抚道:“这不是你的过错,崇黑虎应当是受了高人指点,才能识破你的手段。依照他的留言,他日后说不定会来找你寻仇,你须得留意。” “无妨,他们不来便罢,若是敢来,我才好一并擒拿。” “既然贼人已然逃遁,咱们在此地空留无益。我先行回朝歌,筹备开采煤矿之事。你先回归城,等洪锦回来,让他到朝歌找我。” 袁洪“气鼓鼓”说道:“太师放心,我自会另寻他法寻找这些贼子,先让他们得意一时。” “权且如此,咱们走吧,老夫告辞。” 闻太师说完,转身上墨麒麟,向北飞去。 袁洪松了口气,转手间将三个木偶捏的粉碎,随后驾云飞向西北,回到归城,专心主政一方。 时间一晃到了三月初,距离牛辛迎娶罗刹之日越来越近。 三月十日,袁洪得了个空,来到淮水,与无支祁夫妇再见面,说起牛辛娶妻之事。 听袁洪说完,无支祁道:“原来昭阳入魔,竟是血神子动的手脚。冥河老祖一向是只闻其名,不见其面,想不到他手下的血神子,竟能在这里出现。” 袁洪感叹道:“老无,四亿八千万血神子啊,也不知道有多少潜伏在人间,人间一举一动,说不定都在冥河老祖监控之下。” 略一琢磨,袁洪又道:“先不说那个,两个多月了,天庭那边还没动静,究竟是何用意?” 无支祁苦笑道:“我算过一卦,推演吉凶,暂时平安,应当是天庭给我们夫妻记了黑账,等着日后清算。” “此次牛辛娶亲,魔王夫妇邀你与嫂夫人同去,还想着看看两个侄儿,你有何打算?” “天庭惦记上我了,我不能离开淮水,免得被他们趁虚而入。你嫂子既已入魔,去魔道找找机缘也好。至于你两个侄儿,倒是可以跟着去阿修罗道看看,长长见识。” 袁洪笑道:“老无你这是看好与阿修罗结亲之事?” “妖魔,妖魔,向来不分家。我们是妖,他们是魔,刚好凑成双。况且你嫂嫂与两个孩儿千余年没见,趁此机会见见也是好的。” “既是如此,我便与嫂嫂同去花果山,叫上两个侄儿,先行去雍州。” “好,就这么定了。” 袁洪说完,却没有起身,犹豫片刻后斟酌着说道:“老无,嫂嫂,还有一事须得告知你们。敖应我已然妥善安排,他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们,你们尽管安心过日子便是。” 昭阳公主身体微微颤抖,没有开口。 无支祁鼻孔缓缓喷出一股粗气,沉声说道: “多谢。” 袁洪这才起身,与昭阳公主出淮水,往大地极东之地花果山而来,在水帘洞中寻到孙宝与无间无流师徒三个。 昭阳公主与两个孩儿千余年未见,此时再见,都是抱头痛哭。 袁洪与孙宝出水帘洞,让昭阳公主与两个孩儿叙旧。 孙宝疑惑问道:“老无的发妻怎么入了魔道?” 袁洪说起过往之事。 孙宝听后说道:“老无这一生也是坎坷颇多,你们既是要去阿修罗道,烦请你帮我办件事。” “何事?请讲。” “若是魔王夫妇看好他们兄弟,你定要想法让他们兄弟暂留阿修罗道,待大劫过去再回来。” “这是为何?” “我近日来感觉不好,自知大劫之下,前途未卜,不想连累他们兄弟。稳妥起见,还是让他们暂留阿修罗道的好。” 袁洪不答,只是与孙宝四目对视,片刻后才说道:“此事包在我身上,孙兄珍重。” 孙宝对袁洪躬身拜道:“如此便麻烦深海你了。” 袁洪见孙宝拜的郑重,也是躬身拜道:“孙兄好生保重,不要让无间无流难过。” 孙宝苦笑道:“尽人事,听天命。” 等了有小半个时辰,袁洪才等到昭阳公主与无间无流出洞。 一行四个告别孙宝,驾云回转雍州而来。 三月十二日,袁洪与青牛一家三口以及昭阳公主母子整装待发。 北冥真人自乌斯藏地界赶来,也加入到迎亲的队伍中。 袁洪亮出九品功德金莲,放大至一百丈方圆,载上迎亲的众妖,化为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先是抵达泰山,随后自泰山经两界门入地狱道,穿过阴山,来到幽冥血海边的阿修罗城。 得知袁洪与青牛一行到来,波旬夫妇亲自迎出城门外,将迎亲队伍接进城内,来到摩天宫大殿内坐下寒暄。 袁洪介绍到昭阳公主与无间无流时,天妃乌摩禁不住多看了几眼。 波旬笑着对青牛与黄飞钰致歉道: “我们夫妇乃是天庭忌惮的魔头,不能亲临人间。我们若是入了人间,恐怕玉帝要坐不住了,还不知要派出多少天兵天将讨伐我等,只好屈就诸位,在摩天宫办理婚事。” 青牛拿出一个紫檀木做成的药匣摆到桌上,客气道:“事可经,亦可权,魔王不必客气。我这里有老君炼制的九品大还丹一枚,六转金丹十枚,以做聘礼,还请魔王收下。” 波旬赞道:“我在阿修罗道,也听说过老君的九品大还丹,吃了可以让凡人直升大罗金仙境界,亲家公果然出手大方。” 青牛谦逊道:“哪里,也是老君看好这门亲事,才赐下丹药。” 袁洪跟着说道:“牛兄这一出手,倒显得我出手寒酸了,我这里只有一件中品后天灵宝赠与他们小两口,还请魔王夫妇收下。” 袁洪说着拿出一个绣着红色双喜字的红色锦囊,锦囊中装有余元帮忙炼制的赤龙剪。 北冥真人见状,也拿出贺礼。 “贫道这里有产自北溟的亿年玄冰三块,不成敬意,还望魔王夫妇收下。” 昭阳公主却是拿出无支祁从睚眦那里夺来的龙珠放到桌上,客气说道: “一点薄礼,略表心意。” 乌摩一一谢过,让手下侍女上前收起贺礼,随后对昭阳公主说道:“我听闻道友改修魔道,本想借此机会请道友来做客,没想到倒让道友破费。二位公子拜在截教门下,都是资质出众,道友与水猿大圣真是好福气。” 昭阳公主客气道:“道友谬赞了。” 袁洪笑道:“天妃,我这两个侄儿如何,可入得你的眼?” “自是入得。” “既然是入得你的眼,贫道打算让他们借此机会在阿修罗道住上一段时日,开开眼界,就是怕打扰了天妃与魔王。” 乌摩笑道:“深海道长你何苦如此见外?二位公子留着这里做客,本宫求之不得。” “如此便麻烦天妃了。” 一番客气话说过,波旬便让宫中侍者摆上宴席。 摩天宫内,酒酣耳热之时,阿修罗城城外,却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女娲乘坐云河香车,身边有金宁彩凤二位仙子侍立,来到幽冥血海边,轻声呼道: “女娲在此,冥河道友还请现身一见。” 片刻后,就见血海海面探出一个莲花骨朵。 花骨朵绽放开来,分明是一朵十二品业火红莲。 红莲正中端坐着一位黑袍道人。 道人面白无须,看起只有二十余岁模样,起身对女娲拜道: “娘娘大驾光临,冥河有失远迎,失礼了。” 第186章 纣王得子 哪吒进京 寒暄过后,冥河老祖问道:“娘娘远道而来,可是为了牛辛与罗刹的婚事?” “非也。我来血海,特为与冥河道友结个善缘而来。” “是何善缘,还请娘娘明言。” “昔日红云道友被鲲鹏所害,一点真灵寄托在九九红云散魄葫芦上,一路逃至地狱道,意图入六道轮回。不成想路上遭遇坎坷,将九九红云散魄葫芦遗落在地狱道,为道友所得。如今红云道友转世成为阐教福缘真仙云中子,云中子又与吾宫中主祭深海交好。 云中子对九九红云散魄葫芦一直念念不忘,深海亦曾答应,助云中子寻回法宝。深海在我宫中屡次立下大功,吾不想他言而无信,故此来寻道友,想以法宝换回九九红云散魄葫芦,助他成功。道友意下如何?” 冥河老祖闻言,对女娲的提议不置可否,反问道: “娘娘,我教中赤云子尚在北溟妖师宫中做客,何时能回来?” “待牛辛与罗刹婚事结成,赤云子便会回来。” “还有一事,今日来摩天宫迎亲的队伍中,有水猿大圣无支祁的两个孩儿,贫道与波旬夫妇颇为看好他们,不如亲上加亲,让他们也迎娶波旬膝下公主,娘娘可愿玉成此事?” “可。” “娘娘,人间朝歌王宫之内,那个妲己乃是九尾狐所化,真妲己隐于娘娘宫中。此女与我阿修罗道有缘,我意欲请真妲己到阿修罗道小住些时日,让波旬夫妇收她做个义女,不知娘娘可愿放手?” “可。” “既如此,娘娘休要再提以法宝换回法宝之事,吾自愿将九九红云散魄葫芦赠给深海,还请娘娘转交给他。” 冥河老祖说完,探手自袍袖中拿出个长有三尺三寸,通体火红晶莹的葫芦来。 九九红云散魄葫芦飞到女娲面前,随后红光一闪,便消失在女娲面前。 女娲收起葫芦,谢道:“多谢道友成人之美,后会有期。” “娘娘请便。” 彩凤仙子驾驭云河香车,掉头离去。 十二品业火红莲花瓣合拢,包裹住冥河老祖,复又沉入幽冥血海。 血海边,阿修罗城,摩天宫内。 宴席散去,波旬夫妇早已命人安排好房间供宾客休息。 袁洪一行各自回到房间,一夜无话。 接下来数日,袁洪一行都是白日里在阿修罗城内观光,夜里参加宴会,偶尔还会看看无间无流与阿修罗之间较量武艺,日子过的倒也惬意。 期间,阿修罗道众多魔道巨擘,诸如欲色天、大梵天、湿婆等三位魔王,另有四大魔将因陀罗、毗湿奴、鲁托罗、鬼母等,也是纷纷露面。 数日间,袁洪倒也与这些魔头混了个脸熟。 时间一晃到了吉日三月十六,牛辛与罗刹就在摩天宫内拜堂成亲,入了洞房。 波旬夫妇为魔道四大魔王之首,真身不得轻入人间。 罗刹公主嫁给牛辛后,也是要常住人间,乃是实打实的远嫁。 人间与阿修罗道又是路途遥远,来往不易。 罗刹出嫁后,恐怕不能常回家中与娘家人团聚。 故此袁洪与青牛一家迁就魔王夫妇,就令一对新人在摩天宫拜堂成亲。 拜堂成亲后第四日,波旬夫妇将袁洪一行送出城外,依依不舍地与女儿告别。 另一边,昭阳公主也是细细叮嘱无间无流,让他们安心留在阿修罗道。 袁洪招出九品功德金莲,载上众人,一路飞跃阴山,经两界门入人间,往西南方向飞来,径直飞到乌斯藏地界妖教总坛。 陆压与白泽、毕方等妖教高层,亲自迎出宫门外,将袁洪一行接进大日宫内。 宫内早已是张灯结彩,酒席齐备,又是一番庆贺。 话说青牛一家为儿子喜事欢欣不已,朝歌城内,却有无数人是心思各异。 三月十七日凌晨寅时三刻,玉香宫正堂内。 纣王坐在榻上,闭着眼睛,左手抱住右拳,将手指捏的嘎嘣嘎嘣响。 后面寝殿内,不时传来妇人痛苦的呻吟声,不绝于耳,连带着纣王也跟着提心吊胆。 不知过了多久,纣王忽然听到宫人报道: “妲己娘娘到。” 纣王睁开眼,就见妲己带着两个宫女,迈着轻盈的步伐,快步走进宫内。 礼毕。 妲己侧耳倾听片刻,上前劝道:“大王不要担忧,清浅妹妹一向身体强健,定能平安生产。” 纣王鼻子中喷出一股粗气,拉着妲己小手坐到自己身边,一起等待寝殿消息。 片刻后,正宫姜王后与黄妃杨妃先后到来,一并等候消息。 眼看着寅时就要过去,众人忽地听到后宫传来一声惊呼,随后就听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 姜王后欣喜说道:“生了,归妃生了。” 纣王霍地起身,众妃子急忙跟着站起身来。 就见一个年纪三十多岁,长相老成的宫女,转出卧房,笑着说道:“恭喜大王,贺喜大王,娘娘给大王生了个王子。” 纣王愣了片刻,随后咧嘴大笑。 姜王后与妲己也是眉开眼笑。 倒是杨妃与黄妃入宫多年,一直没有身孕,闻听归妃生子,都是黯然伤神。 姜王后问道:“归妃身体如何?” 宫女答道:“娘娘只是产后虚弱,并无大恙。” 姜王后道:“我已然和御医打过招呼,他们早已备下补品,稍后便会送到。大王,你得想想,给这孩儿起个名字。” 纣王笑道:“寡人早已想好,我大商以武立国,名字中须得有个武字,再取十天干中的一个庚字,就叫武庚好了。” 就在此时,又有一个年轻侍女小跑着出来,匆匆施礼过后说道:“大王,归妃娘娘请你进去。” 纣王闻言拔腿就走,转入寝殿,来到归妃身边,坐到床边,抬手轻抚归妃苍白的面庞。 归妃说道:“臣妾没叫大王失望,给大王生了个王子。” “爱妃辛苦。” “大王,还有一事好叫大王知道。妾身临产之时,恍惚间看到有一只白虎入怀,然后便产下孩儿,也不知是吉是凶。” 纣王思索片刻,大喜说道;“此乃大喜之兆。” “有何寓意?” “我大商以水德兴,白虎乃是西方圣兽,五行属金,金能生水,岂不是大吉之兆?况且,我进来前给孩儿起名为武庚。庚者乃是阳金,分属西方,恰好与白虎圣兽相合,大吉啊,真是大吉。爱妃,你真是立下大功了。” 纣王说着,探头看一边稳婆怀中抱着的武庚,随后又是赞不绝口。 “果然是虎头虎脑,爱妃,你如此辛苦,寡人须得重赏。” 归妃劝道:“大王,臣妾住在宫中,吃穿用度一概不缺,大王要赏,就赏臣妾的家人吧。” “此乃应有之意,爱妃放心。” 纣王说完,转头对门外喊道:“传旨,归妃给寡人生下王子武庚,今日免去早朝。叫安乐侯归鸣夫妇,明日入宫探望归妃。” 旨意传到宫外,安乐侯府内,前任鬼方国王归鸣全家都是欣喜不已。 归鸣松了口气。 “终于生了,还是个王子。归容,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给我等着,早晚叫你们好看。” 归鸣夫人急忙劝道:“小声点,别叫下人听见。” 归鸣轻咳一声,对长子归行文说道:“行文,你去中大夫家中,请中大夫父子来府上赴宴。” 归行文转身出府,往中大夫飞廉家中而来。 中大夫飞廉在府中,得知早朝免除,归妃生下武庚的消息,转入后宅,来到一处地下密室中,让恶来守在门外,自己拿起密室中供桌上一块血色玉佩,施法注入其中。 玉佩内冲出一道血色光芒,化为一个老者形象,正是巫教老祖巫咸。 飞廉拜道:“老祖,归清浅生了,是个儿子,大王给他起名叫武庚。” 巫咸道:“归清浅生下王子,在后宫地位稳固。归鸣又是不甘做亡国之主,得此消息,定会有所动作,你只管做他背后推手,搅乱成汤江山,就是大功一件。” “属下遵命。” 飞廉施法已毕,退出密室,回到地面不久,归行文便来到府上,请飞廉与恶来赴宴。 飞廉欣然同意。 ······ 老丞相商容得知宫内消息,想起袁洪之前说过,归清浅有宜男之相,必定会生下个王子。 归鸣一家被大商灭国,此等亡国只恨,不易消除。 若是归鸣暗中怂恿,日后恐怕会有夺嫡之争。 不可不防。 袁洪的预言应验,商容忧心忡忡,便吩咐下人。 “去,请武成王与闻太师来府上。” ······ 遥远的东海之滨,陈塘关北,正午时分。 关门外官道上,忽地凭空现出一个人影。 这人身穿大红袍,头戴束发金冠,身材魁梧,颌下留着长髯,身后背着宝剑,大踏步往关门走去。 把关的军士看到那人长相,都是惊喜尖叫起来。 “李总兵回来了。” “总兵大人,可把你盼回来了。” 这大汉正是陈塘关前任总兵李靖。 李靖与熟悉的官兵打着招呼,轻车熟路地走入关内,来到总兵府门外。 他才走到门外,就见张奎高兰英夫妇并肩走出府门,迎上前来。 寒暄过后,张奎说道:“李兄,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嫂夫人上个月月中才生下三公子,你这就回来了。我给你写的报喜书信,你可收到?” “收到了,多谢你们夫妇照看我夫人。” “李兄客气,请随我来。” 张奎夫妇将李靖引到总兵府东侧一处大宅院内,直入后宅。 李靖才走入后宅,就见夫人殷氏抱着个一尺多长的娃娃,迎到大厅门边。 李靖紧走几步,上前说道:“夫人辛苦。” 殷氏将怀中娃娃塞到李靖怀中,笑道:“老爷,快看看哪吒,长得像不像你?” “哪吒?这是夫人给他起的名字?” “不是我,是哪吒的师父,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给取的名字。” 李靖更加疑惑。 “太乙真人如何成为哪吒的师父?” 殷氏将李靖与张奎夫妇请进厅内坐下,这才给李靖解释道: “上月月中,三更时分,我熟睡中忽然梦见一道人头挽双髻,身着道服,闯到我床边,让我快接麟儿。我还没答话,就见那道人将一个赤色宝珠往我怀中一推。我惊醒后骇出一身冷汗,便觉得腹中疼痛。 后来生下一个红色肉球,滴溜溜满屋乱转,滚过之处满屋异香,红光照人。我也不知道是凶是吉,也不知该如何处置。幸好隔壁张总兵夫妇听到消息,连夜赶来。高家妹妹毕竟是武将出身,胆子大,拔刀往肉球上一刀砍去,分开肉球,便跳出这个孩子来。” 李靖闻言细看哪吒,就见哪吒遍体红光,面如傅粉,右手套一金镯,肚皮上围着一块红绫,金光射目。 就听殷氏接着说道:“高家妹妹见这孩儿满地上跑,大着胆子上前一把抱将起来,细看之下,分明是个好孩子,便抱给我看。我一看便喜欢的不得了,就养在身边。过了有五日,我能下地了,太乙真人便寻上门来,说是要见一见孩儿。我见他仙风道骨,就让他看孩儿。他看过孩儿,便道孩儿与他有缘,要收孩儿做徒弟,还给孩儿起名叫哪吒。” “除此之外,真人还有何话说?” “真人说,孩儿手上的镯子,名叫乾坤圈,红色肚兜,乃是混天绫,都是法宝。还说哪吒生在丑时,会有一千七百杀劫。真人还特意叮嘱过,说哪吒遇不得海,一遇海便要入杀劫,让咱们万万不可大意。” 李靖道:“陈塘关东面就是大海,真人之言莫非与东海有关?我此次回来,正是要接你们进朝歌,刚好远离东海。” 殷氏道:“我刚好出了月子,身体已然恢复,过几日咱们便上路吧。我也是好多年没回朝歌城了。” 张奎道:“李兄好久未曾回来,可要好好住上几日,和关内众多兄弟聚一聚,过几日再走也不迟” 李靖笑道:“我正有此意。” 李靖便留在陈塘关,一连住了十余日,直到四月初,才整顿车马,带着殷氏哪吒与众多仆人丫鬟,启程回返朝歌。 第187章 怒刷功德 路走宽了 乌斯藏地界,妖教总坛大日宫。 庆贺过牛辛与罗刹成亲后,昭阳公主便告辞离开。 袁洪给牛辛放了一个月的假,让他陪伴新婚妻子,自己与青牛夫妻先行返回雍州。 随行的还有赤云子。 北冥真人言而有信,自阿修罗道回来不久,便主动放回赤云子,以作贺礼。 回到归城时,已然是三月二十日傍晚。 青牛夫妇去了后宅休息,袁洪却是带着赤云子,掉头赶往黄河西岸边的河伯庙。 河伯庙内,镇元子与云中子在打坐,雷震子拎着黄金棍正在院中练习棍法。 见袁洪与赤云子进来,雷震子便停下动作,上前礼拜问候。 袁洪走到殿门前,对镇元子与云中子笑道: “贫道惭愧,让二位道兄久等了。” 赤云子笑道:“深海你如此欣喜,想来是大功告成。” 袁洪自造化锦囊中拿出个三尺三寸长的红葫芦,双手捧着交给云中子。 “幸不辱命,道兄请看,这是何物?” 云中子拿起九九红云散魄葫芦,唏嘘叹道:“红云,想不到你我竟然还有再见之日,你可还识得我吗?” 火红晶莹的红葫芦嗡嗡抖动,发出一阵蜂鸣声。 云中子大笑三声,抖手间,红葫芦便缩小为一尺一寸长。 云中子将红葫芦系到右腰上,对袁洪躬身拜道:“我能重得此宝,多亏深海你东奔西走,请受我一拜。” 袁洪急忙上前扶住云中子双臂。 “道兄,说起来也是我办事不周,将你和镇元大仙大老远请来对付鲲鹏,却又出尔反尔,让你们白跑一趟,惭愧,惭愧。” 镇元子道:“此事也不是你的过错,女娲娘娘不想妖族内部自相残杀,才出面调解纷争,此事与你无干,你不必自责。” 云中子也道:“深海你不必多虑,我们晓得其中利害。” “二位道兄理解就好。” 镇元子道:“与鲲鹏的争斗要延后,贫道多留无益,先行回五庄观了,你们若是有事,可到万寿山来寻我,告辞。” 镇元子说完,不等袁洪与云中子挽留,抬腿迈步,身体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云中子道:“想不到道兄他如此性急。赤云子道友既然平安归来,贫道也该将这河伯庙让出来了。我与雷震子先行回终南山,咱们日后有缘再见,告辞。” “道友,且慢。” 赤云子叫住云中子。 袁洪也是摆手阻拦,劝道:“道兄,你走了,七星北斗阵岂不是半途而废?更何况,赤云子道友来此,是要与道兄见个面,结交一番,他马上就要离去。你们两个都走了,这河伯庙岂不是成了空庙?” 云中子问道:“赤云子道友要回阿修罗道?” “非也,贫道要去南方,淮水,去给水猿大圣夫妇帮忙,道兄你安心留在庙中吧。” 云中子略一犹豫,便欣然同意。 “好吧,贫道就再留些日子,继续操练那些晚辈演练七星北斗阵。” 赤云子说道:“此间事既已了结,贫道去也。” 赤云子说完,化为一道血色遁光冲天而起,往南方飞去。 袁洪指着神坛上河伯敖丙的塑像笑道:“又一个心急的,道兄你安心住在这里,有空的话好好教教这个河伯,让他长长本事。” 云中子回看敖丙塑像,莞尔笑道:“好说。” 袁洪上前,一拍神坛。 “敖丙,还不下来谢过前辈。” 塑像上飞出一道金色神光,落地化为敖丙模样,对云中子抱拳说道: “敖丙谢过前辈。” 袁洪凭借女娲给的九九红云散魄葫芦,安抚住镇元子与云中子,心中一块巨石落地。 出了河伯庙,袁洪回到归城歇了一夜,第二日便带上不二与悟范,往西北方向归山飞来。 来到穷奇洞内,袁洪找到余元,问道:“道兄,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可准备妥当了?” 余元的蓝靛脸上,一对大眼中凶光更浓,有如实质。 见袁洪发问,余元气鼓鼓答道:“准备妥当了,你随我来。” 余元带着袁洪一行三个走到自己住处,就见宽广的房间内,立着一个一丈方圆,七八尺高的三足宝鼎。 三足宝鼎通体呈暗金色,余元招手,宝鼎顶盖便飞起来落到一边地上。 “你要的东西就在里面,你自己看吧,这些烂泥能干什么?” 袁洪放出神识探入宝鼎中观看,就见宝鼎内自成空间。 灰蒙蒙的空间内,堆着一堆堆摆放整齐的青黑色黏土砖,合计十万零一块。 十万块堆放整齐的黏土砖,都是寻常板砖大小,单出来的那一块黏土砖,足有寻常板砖的千倍大小。 它孤零零地竖立在一边,颇有一种一览众砖小,绝世而独立的凶悍之气。 袁洪点点头,对余元说道:“我要的就是此物,余道兄,我答应你的功德现在就还你,不过咱们先得换换地方。走,去殿外。” 袁洪施法,将三足宝鼎与鼎盖挪出穷奇殿,来到殿前的广场上。 袁洪从造化锦囊中,取出一堆堆煤炭扔进鼎内,堆放到黏土砖旁,随后对余元说道: “道兄,放火,烧那些煤炭。” 余元耐着性子,喷出口三昧真火。 三昧真火化为一条火蛇钻进鼎内,落到成堆的煤炭上,片刻后,就见鼎内火光大作,烟气升腾。 就听袁洪说道:“道兄,你给添把风,让这火烧的再旺一些。” 余元气的全身发抖。 “这等俗物也能换来天道功德?我这炼丹炼器用的宝鼎,竟然被你用来烧制这些俗物,真是辱没了宝鼎。” 袁洪也不气恼,笑着说道:“道兄,你若是不出手,这桩功德我可送给别人了。我可是感激你帮我炼制赤龙剪,才把这好处给你的,你可别白白错过。” 余元见袁洪说的笃定,虽是半信半疑,却还是耐着性子,施法招风,以助火势。 三足宝鼎内霎时间烈焰滚滚,烟尘暴涨,黑黄的烟尘直冲天际。 袁洪站在上风头,不时放出神识查看鼎内的火候,还不时取出些煤炭扔进鼎内。 及至子夜,袁洪忽有所感,抬头望天,就见蔚蓝天空中忽然现出五彩祥云,耳边隐隐还听到仙音袅袅。 余元与悟范和不二也是抬头望天,都是震惊当场。 余元喃喃自语道:“竟然真的是天降功德,这······” 余元话未说完,就见穷奇殿内飞出许多身影。 赵公明、黄龙真人、杨戬、虬首仙与龙族工匠等,都是抬头看天,满面疑惑。 就在此时,祥云中落下三道金光。 三道功德金光中,两道五尺余粗的功德金光,分别落到袁洪与余元身上。 一道一丈余粗的功德金光,径直往鼎内落去。 袁洪早有准备,心念一动,鼎内便升起一股狂风。 狂风卷着那块超大号的板砖飞出宝鼎,恰好迎上落下的功德金光。 功德金光尽数钻入板砖内,顷刻间通红的板砖散发着热浪与耀眼的金光,悬浮在空中,稳稳地落向地面。 看着眼前十丈多高的功德板砖上,砖体虽说粗粝不平,却是闪耀着一层金色金属光泽,一看便是不凡。 袁洪慷慨说道;“悟范,此物名叫红砖,又叫板砖,可用来建造房屋,也可用来对敌。这是天下间第一块功德板砖,看宝光应当是下品后天功德灵宝。它品相太差,你余前辈定然是看不上,为师便做主送给你了。你吞进腹中,与紫薇天火练就一体,将来也可以吐出去砸人,多出一个对敌手段。” 孙悟范闻言笑着拜道:“多谢老爷慷慨,多谢余前辈。” 余元眼睁睁看着悟范上前,咬破舌尖,吐出一口血喷到功德板砖上,施展血炼之法,炼化法宝。 悟范张口一吸,功德板砖便化为麻将牌大小,飞入他口中。 袁洪这才对余元笑道:“道兄,你有何话说?” 功德金光入体之后,余元便觉得全身有暖流遍体流动,最后注入泥丸宫内。 见袁洪发问,余元才得了好处,立时知道袁洪的厉害,急忙谢道: “深海你诚不欺我,多谢指教。” 赵公明走上前来笑道:“余元,有天道功德入体,你身上的戾气可是少了许多,对日后的修行可是大有裨益,是得好好谢过深海。” 余元急忙再拜。 袁洪摆手说道:“你助我炼制化血神刀一口,还炼制赤龙剪一把,我赠你些天道功德做谢礼也是应该的。现在左右也是无事,要不咱们再试着做些新奇的玩意?” 余元闻言连连点头,双眼放光,连声说道: “要得,要得。” 不二说道:“道长,你要做什么?可需要我与悟范帮忙?” 悟范跟着问道:“老爷,你可是要盖房子?” 袁洪眼睛一亮,点头说道:“悟范,还是你脑子灵光,一猜就中,鼎内还有十万块红砖,正好用来盖房子。余道兄,可以撤火了。” 余元施法,鼎内飞出一条火蛇,落入他口中。 袁洪跟着施法,招出一股狂风,卷起鼎内的煤渣撒到远处荒野之地,随后对龙族工匠头目海福问道:“海福,我叫你准备的琉璃瓦准备好了吗?” “早备齐了。” “你们在龙宫盖过房子吗?” “没盖过,倒是炼制过法器房屋。” “你们今日可以试试,说不定也能蒙天道垂青,赐下些功德。” 海福大喜,急忙上前拱手笑道:“多谢道长还惦记着我等,道长你说,我们要如何做?” 袁洪拿出一枚玉简,交到海福手中。 “你们和余道长拿去看看,这里面装的是我设计的房屋样式与所需材料,你们都是老手,一看便懂。” 海福急忙接过玉简,与余元和其他工匠一并研究去了。 悟范说道:“老爷你看,我和不二······” “你们先看着,以后自有你们的好处。” 悟范与不二两个猴头,都是老大的失望,只好满怀期待,看着余元与海福在那边忙碌。 前方有天道功德在招手,余元与龙族工匠都是不畏辛苦,挑灯夜战。 那一边,余元挥出化血神刀,切下一块厚有一尺,长宽都有三十丈的石板做房基,这一边,红砖飞舞,泥水纷飞,一堵堵墙壁飞速增高,成形。 袁洪在一边观望,时不时地给出指点。 “记住,屋子里那个东西叫火炕,这房子要获得功德,就靠它了,手法万万不能粗糙。” 余元与众多工匠一听,更是不敢大意。 众目睽睽之下,一座长有二十丈,宽也有十丈的红砖房,不到一个时辰便已成形。 袁洪眼看着海福亲自施法,给屋顶上好最后一片瓦片,世间第一座带火炕的红砖房正式问世,便抬头看向天空。 就见晦暗的天空中,现出一朵比之前更大的五彩祥云,众人耳边听到的仙音更加清晰,闻之令人神清气爽。 祥云酝酿许久,在众人期盼下,终于落下功德金光。 这一次,上天落下数十道功德金光,大小粗细不等。 最细的只有小腿粗细,最粗的竟有数十丈粗。 最粗的那道功德金光落到红砖房上,整座房屋立时金光闪闪,映亮夜空。 袁洪头顶也有一道丈余粗的功德金光落下。 袁洪随手一分,从中分出两道尺余粗的功德金光,分给悟范与不二。 赵公明与虬首仙黄龙真人等,亲眼目睹袁洪刷天道功德如探囊取物,各自心惊。 尤其是虬首仙与灵牙仙、金光仙、羽翼仙四个难兄难弟。 “我当初为何想不开,竟然和这种大神通者作对?幸好迷途知返,醒悟的早。” 黄龙真人想到。 “难怪老师托子牙带忽雷琴给我,想来也是托了深海道友的福。” 袁洪不理会众人心思,走上前去查看一番,随后笑道: “这间房子有二十四道禁制,顶级的中品后天功德灵宝,众位辛苦。” 余元与龙族工匠都是得了好处,自是对袁洪佩服的五体投地。 余元说道:“我今日才知道,诸位圣人为何对你青睐有加,余某佩服。” 袁洪笑着拿出一枚竹简握在手中,对余元问道:“道友,红砖是你炼制出来的,你可知砖之一字如何写?” 余元登时懵圈,摇头说道:“不知。” 袁洪自耳中掏出一根“金箍棒”牌绣花针,在竹简上刻下一个“砖”字,随后拿给余元。 “砖字这么写。” 余元点头,就在此时,一道头发丝般粗细的功德金光从天而降,落到袁洪头顶。 诸仙木然。 孙悟范更是仰脸看天,心说,这样也行? 袁洪笑着说道:“海福,屋内那个东西叫火炕,也是个新玩意,你可知炕之一字如何写?” 海福先是摇头,随后偷瞄袁洪头顶。 袁洪用绣花针在竹简上刻下一个炕字,随后拿给海福。 “炕这个字,这么写。” 不出众人预料之外,又是一道头发丝般粗细的功德金光从天而降,落到袁洪头顶。 众仙已然是见怪不怪。 余元暗叹。 能够结识深海道友,此生的修道之路,当真是路走宽了。 第188章 再入朝歌 偶遇故人 虬首仙见余元与龙族工匠都是得了好处,按捺不住上前问道:“深海道兄,自从我们师兄弟到了雍州,临阵对敌从未落后,你可不能厚此薄彼,有好事忘了我们师兄弟。” 袁洪笑道:“你们可会炼器?” “不会。” “那就不好办了,你们容我想想新的主意,暂且等待一时。” 虬首仙笑道:“好,好,有道兄这句承诺即可。” 袁洪点点头,随后对龙族工匠说道:“新鲜玩意今日先造到这里,待我有了新想法,咱们再勠力同心,共取功德。诸位道友先等待片刻,稍后还要麻烦你们帮我造些寻常的物件。” 余元道:“好说,深海你尽管说是何物件,我们定当尽力。” 袁洪又拿出一枚玉简,交给海福。 “这里是要造的那些寻常物件的图形,你们先看看,我去去就来。” 袁洪叫上孙悟范与不二,转身向东北方向飞去,不多时便飞出五千余里,来到归山东北方向边缘,落到一座高有上百丈的小山丘面前。 袁洪摆手道:“悟范,清场。” 孙悟范便按照袁洪路上的吩咐,回身往东南巽地吸了口气,转身对山上喷出一口三昧神风。 随着簌簌风声,冷飕飕的狂风吹过小山,小山上不多的泥土灰尘被一扫而光,所有树木尽皆被连根拔起,泥土上才冒出的小草嫩芽更是惨遭荼毒。 眨眼间,整座小山变成为光秃秃的一大块岩石山立在袁洪眼前。 袁洪运转隔垣洞见神通,将整座石头山从外到内看个清楚,确认只是一座寻常不过的石头山,这才对不二说道:“我还没见识过你点石成金的天赋神通,今日正好见见。这么大一座山,你可能一次便将它点化?” 不二自信满满。 “区区一座小石头山而已,不在话下。道长,金银铜铁锡,你打算要哪种?” “要铁。” “好嘞。” 不二说完,张嘴向天吐出一口乳白色金精之气,金精之气如烟似雾,飘飞至小山上空,随后化为一张大网,罩住整座石头山,接着便没入山体内,消失不见。 再看石头山,已然失去山石的浅灰淡黄色,变为银白色,在朝阳照射下熠熠生辉。 “道长,好了。” 袁洪点点头,微微一笑,抬左腿跺到地上,使出撼山震地神通。 大地嗡地发出一声巨响,摇晃不已,肉眼可见的波动沿着地面传去,撞到铁山上。 铁山拔地而起,飞到半空千丈高下,在地面留下一个方圆千丈左右的巨坑。 袁洪抬手放出一道土黄色光芒,罩住空中的铁山,铁山便缩小为一尺多高,化为一道银光,落到他左手上。 袁洪左手托着小号的山丘,叫上悟范与不二,转身飞回穷奇洞前。 穷奇洞前,海福与余元正翘首盼望,见袁洪回来,急忙迎上前来。 袁洪笑道:“我给你们看的那些锹啊,锄头啊,镰刀什么的各种寻常之物,你们看完没有?我这里急着用,不能误了春耕。” 余元笑道:“那些俗物太过简单,随随便便就能打造千万套出来。” “好说,你们这就施工吧。如今已然是三月底,时间不等人,不要误了春耕。我这有座铁山给你们做材料,你们尽管拿去用。锄头、镰刀、锹、锨、镐、叉六种农具为一套,先打造十万套农具出来,需要几日能完成?” 海福笑道:“这等物品,最多十日即可,绝对误不了春耕。” “如此就麻烦各位了。” 袁洪说完,抬手将手中铁山扔到余元的三足宝鼎内。 余元也不废话,叫上海福与众多工匠,上前开工。 袁洪放下心来,挥手收起立在一边的红砖功德房,辞别赵公明诸仙,带着悟范与不二转身回归城。 不二于路上问道:“道长,难怪你今日搞出如此大的动静,原来是为了请诸位工匠帮你造农具。” 悟范说道:“那还用说?请他们来造这些农具,乃是大材小用,不给点好处,老爷怎么开口?” 不二问道:“道长,等余道长他们闲下来,我想去和他们学炼器,你看可行否?” “他们若是愿意教你,自是可以,炼器炼丹都要学,我支持你。” 一行三个回到归城。 袁洪耐心等到第十日下午,余元与海福一并来到雍伯候府。 袁洪将二人接进议政殿内,海福指着手腕上的储物镯说道:“这里装的是十万套农具,剩余的铁块,我们炼制成了镔铁铁锭,留着将来打造兵器用。” 余元道:“我得了些空闲,又炼制了一亿块红砖出来。归城扩建,大片城区空着,刚好用来造房子用。” 袁洪笑道:“余道兄,你何时也关心起这些俗事来?” “是杨戬提醒我的,我听着有理,便照着做了。” 袁洪叹道:“杨二郎倒是个伶俐的,知道我现在缺什么。你们先行回去,我打算往朝歌走一遭,熟系下商路,待我回来,咱们再做些新奇的玩意。” 余元笑道:“好说,我与海福等着再开开眼界。” 余元与海福又坐了一阵,便告辞离去。 袁洪请来上大夫梅伯与主簿伯邑考,拿出六万套农具交付给伯邑考,随后吩咐道:“六万套农具,三万套分发给雍州农人使用,三万套让和记杂货铺卖到西岐去。” 袁洪又给梅伯与伯邑考交代一番,便出大殿来到院中,施展土遁往东而来,顷刻间便过了黄河,来到曹州。 新任曹州侯正是孔宣,孔宣听说袁洪到来,亲自出府将袁洪接进府内,分宾主落座。 孔宣问道:“雍州新立,现在正是春耕时节,道长你不在雍州办公,如何有闲心来曹州走动?” “正是因为春耕,我才特意来找你,我新进炼制了些铁制农具,分你五千套,你拿去赠给曹州的农人使用吧。” 袁洪拿出造化锦囊,分出五千套农具给孔宣。 孔宣谢过袁洪。 袁洪问道:“孔兄,昔日你曾在两个巫族身上留下过元神烙印,这么多日子过去,可打探到少许线索?” 孔宣笑道:“两个大巫,一个往北方去了,随后失去感应,应该是回了巫族老巢,被阵法隔断,我才感应不到。另一个却是去了西南,我暗中去查看过,他们躲在西岐正南方的深山中按兵不动,想来是又要打什么鬼主意。” 袁洪暗自琢磨,巫族躲在西岐正南深山中,莫非是早有判断,等着西岐造反? 孔宣不知袁洪心事,问道:“你有何打算?” “敌不动,咱们也不动,我不信巫族会在深山中虚耗光阴,他们早晚会出来,到时候咱们见机行事即可。” “如此也好,我也好奇他们究竟在谋划何事,正想着看看。” 袁洪又坐了一阵,便告辞离开,往东面冀州而来,见过新任的北伯侯苏护,留下五千套农具,与苏护吃了一回酒,便转向南方,往朝歌而来。 入了朝歌,来到闻太师府门前,袁洪报上姓名,没过多久,就见闻太师带着管家,走出府门迎接。 袁洪随闻太师进府,在厅内分宾主落座,闻太师问道:“深海,你此时来朝歌,有何要事?” “确有大事,还请太师派人,请丞相、武成王来此相聚。” 闻太师见袁洪说的郑重,便派家丁出府,请来丞相商容与武成王黄飞虎议事。 商容与黄飞虎看到袁洪,也是颇为惊喜。 闻太师知道袁洪有要紧事要说,便将三人请进后宅正堂坐下。 见人已到齐,袁洪才说明来意。 “我此次来朝歌是有两件事,一是问讯,二是送礼。算算日子,玉香宫归妃也该生了,宫中可有消息传出?” 商容闻言叹道:“深海你不幸言中,归妃生下一个王子,大王给他起名叫武庚。近日宫内还有风言风语传出,说是归妃生产时,见到有圣兽白虎入怀,才生下王子。对这位王子,大王可是喜爱的不得了。归妃生产后第二日,大王便叫安乐侯夫妇入宫,赐金千两,还有明珠十颗,这些也就罢了,还让他日后也上朝议政。” 黄飞虎道:“我也听说了,现在坊间纷纷流传,说三王子乃是白虎转世,来祝我大商国运兴隆的。” 袁洪心知肚明,归妃梦见白虎是真、 不过那白虎乃是北溟妖师宫妖师鲲鹏死去的弟子白猛,本体是一只青眼白光虎。 常人不识得,误认其为圣兽白虎,倒也情有可原。 闻太师道:“我去宫内看过武庚,确实是资质非凡,是个修道的好苗子。待他长大一些,我打算亲自收他为徒,将他送往海外修道。他不在朝歌,朝歌便乱不起来。” 袁洪看破不说破,颔首道:“太师的办法稳妥,天下好不容易才太平无事,万万不可再掀起夺嫡之争。” 商容问道:“你说要送礼,是要给何人送礼?” “我来是给天下万民送礼。” 袁洪说着,自造锦囊中拿出一套六件铁制农具,放到地上。 “三位请看,这是雍州新产的铁制农具,比铜制可是好用的多,咱们要想方设法,助其早日推广开来。” 闻太师与商容、黄飞虎各自起身,分别拿起一件农具细看。 闻太师道:“雍伯候,自打你指出煤炭好用后,我便打算让人勘察铁矿,没想到被你抢了先。” 袁洪笑道:“此等凡铁,炼气士看不上眼,不愿使用。常人想用,却又没有好火,不易冶炼。如今火有了,只待找到铁矿,便能推动大商进入铁器时代,无论是铁还是镔铁,都不在话下。” 黄飞虎摸着手上铁锹的边缘说道:“果然比铜器锋利许多,雍伯候,你有多少铁器?若是不多,最好是用来打造兵器铠甲。” “武成王放心,铁器多得很,六件农具为一套,我带来四万套,路上送给曹州侯与北伯侯各五千套,还剩三万套,打算全部送给朝歌百姓。” 商容惊呼道:“三万套!我听太师说雍州盛产煤矿,新近可是又发现了铁矿?” “正是,贫道此次是来给朝歌百姓送礼,这些农具不要钱,只是想换点人回去。雍州地广人稀,冷清的很。” “你打算要多少人?” “多多益善。我打算明日上朝面见大王,求一道旨意,将大商各种罪犯,除恶贯满盈罪无可恕者,尽皆送往雍州,填充人口。” 闻太师道:“真是难为你了。此事不难,你送来三万套农具,换大王一道旨意,轻而易举。” 袁洪笑道:“日后我再运农具来朝歌,可不会再白送了,是要卖钱补贴雍州府库的,诸位可要有个心理准备。” 黄飞虎道:“只要价格公道,你来多少,军中就要多少。最好是将没打造过的铁锭卖到朝歌来一些,我们好打造兵器铠甲。” “你打算要多少?十万斤铁锭够用吗?” 黄飞虎道:“就十万斤,不够我再找你买。” 袁洪笑道:“就这么定了。如今西伯侯与南伯侯如何了?大王可打算放他们回去?” 商容道:“去年底,南伯侯之子鄂顺曾上表,说是南方叛乱已然平定,请大王放南伯侯回去。我与武成王也替他求情,尽皆被大王驳回。大王执意要等南方推行完摊丁入亩新政后,再放南伯侯回去,西伯侯也是如此。” 袁洪道:“那只好请二位伯侯在羑里城内,再住上一段时日。如今时候不早,我要先去交割农具,还要去城南女娲宫看看,先走一步。” 商容道:“我随你去交割,咱们走吧。” 袁洪、商容与黄飞虎出太师府,分道扬镳。 袁洪坐在商容车上,一路往大农令官署而来,远远地便看到前方十字路口处围拢一群百姓,足有上百之多,人群中还有喧嚣叫嚷之声。 人群堵住马车去路,商容便叫身边侍从上前询问。 片刻后,侍从回来报道:“老爷,百姓说是安乐侯次子归行武调戏良家妇女,惹了众怒,百姓才聚拢在此。” 商容正要说话,袁洪说道:“丞相你安坐即可,归行武是我旧识。我去看看这个归行武,还识不识得我的厉害?” 第189章 扫帚星明 子牙定亲 袁洪走近人群,前方围观的百姓便被无形气劲分开,让出一条路来。 袁洪走到前面,就见正有两拨人吵架。 左面一波三个青壮年男子,都是孔武有力。 为首的一人看年纪不过二十出头,身上穿着青色绸布长衫,身高近八尺。 他身后的两个人穿着深蓝色粗布衣衫,都是家丁打扮。 袁洪细看青衫公子眉眼,与前任鬼方国国国王,今日的安乐侯归鸣有七八分相似,应当是归鸣次子归行武。 归行武一行三人对面,站着两女两男四个人。 四人中,为首的一人是个年迈的老太太,老太太满面皱纹,看起来有六十多岁的模样,穿着一身黑裙,双手掐腰,对归行武三个怒目而视。 老太太身后,一名身穿红裙,看起来十七八岁模样的女孩,低垂着头,正在抹眼泪。 老太太右手边,两个男子都是穿着黑色粗布衣衫,也是家丁打扮,与老太太一起,正与对面归行武拌嘴。 就见归行武抬手指着对面老太太,扯着嗓子喊道:“你这老货,哪只眼睛看到本公子摸你侄女了?就凭她那村姑长相,也能入本公子法眼?” 老太太左手掐腰,右手指着归行武说道:“你个外地来的夯货,也敢在朝歌撒野?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杂货铺里那么大地方,那么多人,你一个大男人总往女人身边凑什么?你这种不要脸的老身我见得多了。” 袁洪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归行武身后店铺,就见店铺正门上方棕色的牌匾上写着五个金色大字。 和记杂货铺。 袁洪收回目光,又听到归行武嚷道:“外地人怎么了?外地人就能平白被你诬陷?你有人证没有,没有人证就是诬陷。” 袁洪听着两边争吵,心中暗暗纳罕,他察言观色,看出归行武色厉内荏,一看就是底气不足,心里发虚。 再看那个气势强横的老太太,袁洪目光不由得落到老太太的发髻上面。 老太太黑白参半的头发大多盘在头上,用簪子固定住,只是鬓角和后脑还是有少量头发垂到肩头。 散发垂肩,这种发型是未出阁少女才留的,老太太一把岁数,不应该会梳错发型。 答案只有一个,这老太太还待字闺中,没有出嫁。 这个包办婚姻的时代,六十多岁还没出嫁的女子,可是罕见的很。 袁洪心中一动,有了主意。 抬起双手,袁洪双手十指紧扣,左手在前,结了个无束缚印,心中默念:“临兵斗者,皆······” 无束缚印,解开一切困扰,四象和合,可以知人心,操控人心。 霎时间,袁洪已知事情原委,冷哼一声,心念电转,转而去操控归行武心思。 归行武就觉得脑子一白,一大堆真心话脱口而出。 “本公子摸你侄女又如何?她能被本公子看上,那是她的造化。现在也就是人多,过几日本公子找个人少的日子,摸到你家里,把你侄女睡了,你又能奈我何?” 围观百姓闻言,都是群情激奋,不时有人嚷嚷。 “揍他。” “该打。” 老太太被归行武一番真心话气的右手捂心口,上气不接下气,哆嗦着说道:“马藤,马华,揍他,气死我了,无耻小贼。” 两个家丁也是气不过,伸胳膊挽袖子冲上前去,挥拳往归行武身上打去。 不料归行武虽是行事孟浪,却也是从小练武,马上马下都有些功夫。 他先是一个后撤,跟着一推两个跟班,让跟班顶在前面,随后抬起长腿踹去,正踹到一个马姓家丁的胸口上,将那家丁踹的倒退几步,一个站立不稳,仰面坐到地上。 另一个马姓家丁独臂难支,被归行武与两个跟班围殴,也是被打倒在地。 围观百姓中,有青壮看不下去,越众而出,就要围殴归行武三个,归行武见势不妙,从怀中摸出一柄短刀,拔刀出鞘,比划着说道:“我看谁敢来?” 众多青壮被短刀吓阻住,都是停下动作。 归行武见状,得意笑道:“来呀,本少爷看看谁敢多管闲事?谁敢来,咱们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归行武正耀武扬威,冷不防眼角余光看到一道人影走到自己身前,看清楚后,分明是个穿黑色道袍的青年道士。 这道士正是袁洪。 袁洪道:“你拿把破刀吓唬谁呢?真当朝歌无人能治你?” 归行武眨眨眼睛,总觉得这人近在咫尺,却总也看不清他长相。 他还没答话,两个跟班便冲了上来。 袁洪右手袍袖一挥,两个跟班便扑倒在地。 袁洪对两个马姓家丁说道:“你们,上去揍他。” 两个马姓家丁之前吃了大亏,如今见有人帮忙,都是冲上前去,对归行武两个跟班拳打脚踢。 两个跟班被无形之力压制,反抗不能,惨叫声不绝于耳。 归行武见袁洪翻手间放翻自己两个跟班,知道遇到高手,右手忍不住哆嗦起来。 袁洪说道:“放下刀,跟我归案。” “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袁洪不答话,双眼中精光闪耀。 归行武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跟着眼放凶光,挥刀叫嚣。 “本公子剁了你这道士,看看谁还敢管我?” 归行武嚷嚷着冲上前来,对准袁洪腹部就是一刀捅来。 “啊······” 人群中发出多声惊呼,老太太身后年轻女子,更是吓得捂住双眼。 归行武方一动手,就觉得右手手腕一紧,如被铁钳钳住一般。 一只大手跟着抽到他左脸上。 “啪”地一声脆响。 归行武就觉得耳朵嗡地一声响了起来,嗡嗡声直传进脑子中,眼前跟着有万千金星飞舞。 袁洪不等归行武反应过来,回手又是一巴掌,抽到归行武右脸颊上。 归行武两侧脸颊又红又肿,大如猪头,挤得双眼眯成一条缝。 袁洪顺手夺下归行武手中短刀,跟着一脚踢到归行武右腿膝盖窝。 归行武吃痛,站立不稳,右膝跪倒在地。 袁洪反手,将短刀架在归行武脖子上。 归行武感觉脖子上刀锋上的凉气,急忙叫道:“我妹妹是宫中妃子,大王是我妹夫,啊······” 袁洪反手又是一巴掌抽到他脸上,斥道:“你竟敢污蔑大王,今日本侯定要送你去天牢。” 袁洪心中一动,撤去法术,让归行武与周围百姓看清自己长相。 归行武与袁洪不熟,没认出来,周围百姓却是纷纷嚷道: “是深海道长。” “是雍伯候。” “是殿中将军。” “道长是朝中大官,这贼子敢对道长动刀,他死定了。” 归行武听到百姓的话,这才认出袁洪来,急忙开口拉关系。 “雍伯候,我是归行武啊,我爹是归鸣,安乐侯。当初是你把我们一家从监牢中救出来的,你忘了?” 袁洪这才“恍然大悟”,惊讶问道:“你爹是安乐侯归鸣?真的假的?” “是真的,我句句属实。” “口说无凭,须得有证据,你随我来,让丞相给评评理。” 袁洪拉起归行武,拽着他走出人群,来到后面商容的车前,说起事情过往,又晃了晃手中短刀。 商容怒道:“光天化日之下骚扰良家女子,还持械袭击雍伯候,左右,给我拿下,送入大牢关押。” 自有护卫上前,如狼似虎般抓住归行武与两个跟班。 袁洪与商容嘀咕几句,商容点点头,便让侍卫押着归行武三个乘车离去。 袁洪走到人群中,对老太太问道:“贫道女娲宫深海,你们如何称呼?” 老太太笑的眼睛眯成两条缝,拉着自己侄女拜道:“老身姓马,家住城外马家庄,这是我侄女马芸。” 袁洪瞥了眼马老太太的发髻。 果然是马老太太,难怪,难怪。 要不是自己将姜子牙拐到雍州,这个一把年纪的马老太太,应当会嫁给姜子牙,日后也会封神榜上走一遭,官封扫帚星君。 难怪归行武这小子今日如此倒霉,为非作歹时撞上自己与商容,原来是遇到了正牌的扫帚星,真是流年不利,霉星高照。 袁洪略一琢磨,笑道:“马家庄也在城南,贫道正要回女娲宫,咱们同路,我送你们一程。” 马老太太受宠若惊,急忙谢道:“多谢道长,多谢道长。” 袁洪便陪着马老太太一行四个,安步当车,出了南门。 南门外不远处,右边路上停着辆马车。 车边车夫看到马老太太一行,急忙赶车迎了上来。 马老太太与侄女坐上马车。 袁洪问道:“你们路上要经过宋家庄,庄主宋异人你们可识得?” 马氏说道:“自是识得,他家与我家是世交,他年龄长我四岁,是我世兄。” “咱们先去宋异人家中坐坐,你们闭上眼睛。” 袁洪说完,施展缩地神通,瞬间将马车挪到宋家庄前。 袁洪找到宋异人家门前,报上身份。 宋异人正在家算账,闻报急匆匆出门来,将袁洪与马氏一行接进庄内。 马氏与侄女到后宅与宋异人家女眷说话。 袁洪则随宋异人在草堂内分宾主落座。 宋异人道:“道长,你何时回朝歌的?为何与我世妹同行?” “今日才回来,我这里有书信一封,是子牙让我带给你的。” 宋异人接过信件,匆匆看过,好奇问道:“子牙说他担任朔方郡太守,郡太守是何官职?” “朝歌西南有个渑池县,你是知道的。十个县合为一个郡,郡中主事之人,名叫太守。” “十个县?” “正是,子牙可是当今太子的师叔,大王亲自封他为下大夫,我怎能委屈他?” 袁洪顿了顿,又说起朝歌城内刚刚发生之事。 宋异人急忙起身谢道:“多谢道长相助,此事我一定转告马世叔,让他亲自谢你。” 袁洪摆手说道:“宋庄主,贫道不过是路见不平,仗义相助罢了。说起这个马氏,我观她也有些年纪,为何还梳着未出阁的女子发髻?” “我这个世妹眼光高,脾气又大,高不成低不就的,硬生生将自己给耽搁了,今年六十有七了,还待字闺中。” 袁洪点点头,肃容说道:“宋庄主,你看子牙独自一人在朔方,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岂不孤单?你这世妹也是个知根知底的,你不如从中撮合一番,让她嫁给子牙吧,也算成就一桩姻缘。” 宋异人一拍大腿说道:“道长,昔日子牙下山,我就有此想法。只是他走的急,我还没来得及说。雍伯候你有心撮合,我自是赞成,只是子牙如今身居高位,也不知他愿意还是不愿意。” “他如今父母亲人都不在了,只有你这个义兄。父亲不在,长兄如父,再加上我这个上官说合,他必定同意,你尽管放心撮合就是,总不能让他姜家绝后吧?” “雍伯候说的是,传宗接代乃是大事,这事包在我身上,我稍后就去向马世叔提亲。” “子牙那边,我来告知他。” 袁洪与宋异人商议妥当,宋异人便将马氏与马芸叫出后堂,复又坐上马车。 袁洪施法,将宋异人与马车搬运到马家庄马员外家门前。 马氏带着袁洪与宋异人进院内,见过马员外自己便往后堂去了。 待仆人献上热茶后,马员外好奇问道:“雍伯候你为何与宋家贤侄同来?还与小女同路,真让马某喜出望外。” 宋异人笑道:“叔父,小侄与雍伯候此行,是来给世妹提亲的。” 马员外更是喜悦,急忙问道:“贤侄你打算将小女说与何人?” “此人乃是小侄结拜兄弟,姓姜名尚,字子牙,如今在雍州为官,官拜下大夫,兼任朔方郡太守。” 马员外捋着胡须喜道:“原来是雍伯候手下,只是这太守是何官职?” 宋异人见马员外与自己一般,笑着现学现卖道:“叔父,太守管着一个郡,一个郡下辖十个县。” 马员外惊叹道:“十个县······” 袁洪劝道:“此事由贫道与宋员外做主,子牙那边定然不会推辞,就是不知马员外肯不肯让女儿远嫁?” 马员外道:“我那女儿今年六十七了,老夫今年八十有五,再不放手,此生恐怕都见不到她出嫁的模样。既然是雍伯候与贤侄提议,老夫没有异议。” 宋异人急忙拿出四锭白银摆到桌上,算作定亲之礼。 马员外便让人设宴,款待袁洪与宋异人。 宴席尚未开始,袁洪让马员外请出马氏,说起结亲之事,又备上清水一盏,随后掏出一粒青色丹药,捏碎了撒进水中,让马氏饮用。 马氏喝下药水,眨眼间便皱纹舒展,白发转黑,年轻了二十余岁,看起来只有四十岁模样。 袁洪道:“这粒丹药算是我替子牙送的聘礼。” 宋异人与马员外都是惊奇艳羡,马氏又羞又喜,匆匆谢过袁洪,转入后宅照镜子去了。 袁洪与马员外和宋异人吃了一回酒,说道:“马员外,明日我上过早朝,便回雍州叫子牙来朝歌,就在四月份,定要让子牙与令嫒成亲。” ······ 是日夜间,雍州西北,朔方郡。 姜子牙立于太守府院内,夜观星象,清楚看到北方天空有彗星拖出长长的尾迹,悬于天际。 “扫帚星明,好大的晦气。” 第190章 朝堂定计 巫蛊之祸 袁洪与马洪、宋异人商量妥当,吃了一回酒,便返回女娲宫休息。 翌日凌晨,袁洪早早来到王宫午门外,站到一偏僻之处,等候上朝。 略等了片刻,袁洪心有所感,转头看去,就见太史令李玄机踱着方步,走到自己面前。 李玄机略一打量袁洪,笑道:“深海,数月不见,我观你境界又有精进,眼看着就要再有突破,想来是又得了天道赐福。” 袁洪微微一笑,自造化锦囊中掏出一座小巧的房屋,托在左手。 “道兄请看,此房如何?” 李玄机点头赞道:“竟是中品后天功德灵宝,亦是利民之物。雍州有你,实属当地百姓之福。” 袁洪收起红砖功德房,张嘴吐出一缕火苗落到左掌心。 金红色的火苗上闪耀着淡淡金光,散发着一派祥和之气。 “道兄,你看此火如何?” “这是石中火?殊为难得,此物从何而来?” 袁洪收起火苗,说起挖煤炼铁,烧砖建房,获取天道功德之事。 “道兄,再过个两三年,雍州发展便会初具规模,到时你可往雍州一行,我必定让你大开一番眼界。” 李玄机笑道:“让我大开眼界可不容易,不过既然你如此自信,两年后,我便往雍州走一遭,去看看新生的雍州。” “好,我便等着道兄前来做客。” 李玄机右手探进左侧袍袖中,取出一件法宝递给袁洪。 “深海,你看此宝如何?” 袁洪细看了一阵,觉得这件宝贝外形极像曲辕犁,材质非金非玉,倒像是某种神木制成。 “道兄,这是犁?” “此宝名曰玄都天犁,你记住样式尺寸,回去之后让工匠仿造,分发给农人使用吧。” 袁洪拿出一枚白色玉简,录入玄都天犁的样式,随后笑道:“我早觉得现有的犁不好用,正打算做做改进,道兄你恰好雪中送炭,帮我解决了一个大大的难题。” 李玄机收起法宝,谦逊说道: “此宝虽好,却是天生,非我原创。不像你,可以为了方便百姓,创出些世上没有之物,我倒是要向你多多学习。” “道兄客气了,我只是在其位谋其政而已。” 两人聊天时,诸多大臣纷纷赶到,齐聚在午门外。 时辰一到,宫门大开,袁洪与李玄机各入队列,入宫上朝。 礼毕。 袁洪自黄飞虎身后走出,第一个奏道:“臣深海有事要启奏大王。” 纣王问道:“深海,你果然在朝歌,你因何进京?昨日又为何要殴打安乐侯之子归行武?” “大王,臣在雍州开出铁矿,打造了三万套铁制农具,特来送交国库,以做贡品。” 纣王惊喜问道:“闻太师曾说,你在雍州发现煤矿,可以用来冶炼金属,没想到又发现铁矿,这雍州还真是块宝地,寡人当给你记大功一件。” “大王有所不知,雍州荒蛮之地,地广人稀,又是民风彪悍,虽有些矿藏,也是深藏地下,不易开采。臣是用了些仙家手段,才有今日之贡品。臣此次进京,是想向大王请一道旨意,将大商各地的囚犯,除穷凶极恶外,尽皆发往雍州,填充人口,为国戍边,还望大王恩准。” 纣王道:“此事发旨意不难,你先说说,昨日为何殴打归行武?” 袁洪心知肚明,必定是归行武被投进大牢,归鸣接到消息,到王宫找纣王求情。 袁洪眼角余光扫了眼安乐侯归鸣,奏道:“大王容禀,臣昨日入京,行至城内和记杂货铺门前,看到归行武当街调戏民女,还放纵恶仆当众打人。百姓群情汹涌,归行武却说什么,他是玉香宫王妃的兄长,大王是他妹夫,没人能管得了他。” 纣王脸色瞬间拉了下来,狠狠地瞪了归鸣一眼。 袁洪又道:“臣恰好路过,见归行武口无遮拦,当着众多百姓面有辱大王声名,哪能看着不管,便上前劝阻。不料归行武竟然持刀对臣行凶,臣被逼无奈,这才当街将他制服。此事城内百姓多有看到,丞相也是亲眼目睹。” 商容闻言,出班奏道:“大王,此事乃是老臣亲历,雍伯候句句属实。归行武也是老臣带人送进大牢关押的,此子当众败坏大王名声,太不像话,须得严加申斥。” 归鸣见纣王又向自己投来目光,急忙出班辩解道:“大王,臣昨日去牢中探望,问起事情原委,归行武只说他是被冤枉的。臣见他伤势颇重,心急之下,没有细问,便入宫为他求情,办事操切了些,还望大王恕罪。臣请大王派人调查此事,定要查个清楚。” 纣王目光转了转。 一边是老丞相与封疆大吏,一边是国丈和二舅哥,两边都是要紧人物。 有心活个稀泥,大事化小,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不甚方便。 纣王正为难着,就听袁洪说道:“大王,臣还有一事启奏。” 纣王暗喜,心说雍伯候果然是个有心的,知道帮自己转移话题,急忙问道: “爱卿还有何事?速速讲来。” “臣此次进京,除了进贡之外,还有一件公事想要向大王求助。” 果然是换了话题,纣王心中更加喜悦。 “爱卿有何需要,尽管讲来。” “下大夫姜尚如今正担任朔方郡太守,他乃是当今太子的师叔,又是年事已高,今年已然七十一岁了,尚且不辞劳苦,为国戍边,镇守西北边疆。臣此次回朝歌,还想着找他结拜兄长宋异人,一起将他的婚事办了。” “原来是这事,姜尚可有中意的女子?打算何时成亲?” “姜尚未过门的妻子,乃是朝歌城南马家庄马洪之女,预定四月二十二日成亲。臣想请大王发一道旨意,保证马家庄上下安全,免得喜事办成丧事。” 纣王原本面带微笑,连连点头,听到最后却是面色骤变,与左右众多大臣一般,都是一脸懵圈。 纣王不解问道:“雍伯候,你此言何解?为何喜事会变成丧事?” 袁洪说道:“大王有所不知,昨日姜尚未过门的妻子马氏带着侄女入朝歌采买,谁知在和记杂货铺遇到归行武那花花公子。归行武调戏马氏侄女,又与马氏口角,气的马氏几乎心疾发作,幸好贫道出手,才救了下来。归行武当众放话,说是日后要报复马氏一家,还要对马家姑娘······” 袁洪痛心疾首,摆手说道:“他,他,他所言太过下流,臣不便当众转述,免得污了大王与诸位同僚的耳朵。臣与姜尚远在雍州,没法日日照看马氏一家周全,臣只好请大王下旨,护住马家,免得归行武日后寻机报复。” 纣王闻言面部肌肉抽搐不停,心里如同硬吞了十几只苍蝇般腻歪。 归鸣也是脑海中轰然作响,心中大骂。 这个小兔崽子,回家之后定然打断他两条腿,免得再出去惹祸上门。 商容此时跟着说道:“大王,归行武的狂言,臣也曾听到,还请大王做主,不要寒了边疆诸多志士的心。” 闻太师出班奏道:“臣请制裁归行武。” 黄飞虎跟着说道:“此等歪风邪气不可纵容,臣请大王下旨惩治归行武。” 人群中又走出费仲。 “臣请惩治归行武。” 接连有大臣出班上奏,归鸣见惹了众怒,急忙拜道:“大王,都是臣教子无方,还请大王恕罪。臣也请大王下旨,惩治那个孽子。” 纣王强压心中火气,一拍座椅扶手,怒道:“来呀,将归行武拖出大牢,重打五十大板,然后禁足半年。日后胆敢再犯,定斩不饶。” 归鸣再拜。 “臣代孽子谢过大王。” 纣王不理会归鸣,又道:“传旨,让驿馆腾出房舍,准备酒席,供姜尚成亲之用。成亲之日,寡人与王后要亲往参加,太子也要来。” 袁洪赞道:“陛下圣明,臣代姜尚谢过大王。” 归行武与姜尚之事议定,袁洪回到武官队列,又有大臣奏事,袁洪眼观鼻,鼻观心,静等归行武登场。 等了约有一盏茶时间,有武官入内禀报。 “启奏大王,归行武行刑完毕,请大王验伤。” 纣王点头,片刻后,就见两名卫士架着归行武腋窝,拖死狗一般将归行武拖进殿内,放于地上。 袁洪见归行武趴在地上,双目紧闭,哼哼不停,臀股之上血肉模糊的一大片,立时念头通达,心中舒爽不已。 纣王扫了眼伤势,挥手说道:“归鸣,你送归行武回家,禁足半年。” 归鸣急忙出班谢过纣王,请两名卫士架起归行武,出宫去了。 早朝已毕,袁洪出朝歌,施展土遁赶到宋家庄,叫上宋异人,一并往马家庄赶来。 马洪将二人接进草堂坐下,莫名问道:“二位来此,可是婚事有变?” 袁洪说起早朝之事,随后嘱咐道:“马员外,大王可是亲口说了,成亲之日,他与王后都要参加,你的造化大了,可得好好准备。” 马洪与宋异人面面相觑。 马洪干咽了一口唾沫,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大王和王后都要参加?” “正是,还有太子也要参加。你那女婿乃是当今太子的师叔,面子大的很。” 马洪急忙起身拜道:“多谢雍伯候与宋贤侄,多亏二位相助,我马家才能得此贤婿。” 宋异人急忙扶住马洪胳膊。 “都是自家人,世叔不必如此客套。既然大王与王后都要参加,咱们须得重新商议婚事要如何办理?” 袁洪:“你们先议着,我先行回雍州,将娶亲之事告诉姜尚,让他尽早来朝歌。” 袁洪告辞出来,驾云往西北飞去。 ······ 话说散朝之后,中大夫飞廉回到府中。 才进大院,管家便迎上前来,小声说道:“老爷,羑里城的陈应来了,正在大厅候着。” 飞廉点点头,快步走入大厅。 陈应见飞廉回来,急忙起身施礼。 飞廉点点头,坐到主位上,问道:“我叫你办的事如何了?” 陈应拿出一个黑布锦囊,双手捧在手心。 “大人所要之物,就在里面。” 管家上前拿起锦囊,转交到飞廉手上。 飞廉打开查看后,满意地对管家摆了摆头。 管家自后堂取出一包银钱交给陈应。 陈应掂掂分量,甚是沉重,喜笑颜开地谢过飞廉,便告辞离去。 飞廉目送陈应离去,先是吩咐仆人准备礼品,随后转入后宅,来到地下密室。 密室中,靠西侧的一个三尺方圆的血色祭坛上,摆着个一个一尺多高的人偶。 人偶身上贴着一张白色布条,上面写着南伯侯鄂崇禹的名字与生辰八字。 飞廉打开陈应送来的锦囊,从中取出一根长发,缠绕到木偶的脖子上。 飞廉做好这一切,转身走到密室北墙边,拿起血色玉佩,注入法力。 血色玉佩上飞出一道红色光芒,凌空化为巫咸模样。 飞廉指着西墙边的祭坛与人偶说道:“老祖,物品我已然备好,请老祖收取。” “很好。” 巫咸话音刚落,就见西墙边祭坛上空,凭空探出一只大手来,大手抓住祭坛,连带上面的人偶一并缩回虚空中,消失不见。 巫咸收走祭坛与人偶,问道:“日后待鄂崇禹出事,你只要依计行事即可。” “老祖,深海妖道进京了,他先是送上贡品,还要为姜尚筹备婚事,还提议大王将天下的囚徒都发往雍州,用以填充人口。” 巫咸笑道:“深海此人道法出众,背景深厚,只可智取,不可力敌。你不要与他作对,也提醒归鸣一家,不要得罪深海。不仅如此,你们还要暗中相助深海,稳固他在殷商的地位,助他做殷商忠臣,能像闻太师那样最好。” “老祖放心,我这就去告知归鸣一家,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巫咸微微点头,化为一道流光飞入血色玉佩中。 飞廉出密室,让管家拿来礼品,叫上从人,出府往安乐侯侯府而来。 安乐侯府内,归鸣将归行武送回家中,先是让大夫给归行武敷上金创药。 上药之时,归行武自然少不了一番大呼小叫,鬼哭狼嚎。 归鸣听得更是心中火起。 待大夫离去,归鸣便闯到归行武床边,怒斥道“你这孽子,还当这里是归城,肆意妄为。昨日我去牢里探望你,你为何不说实话?害我今日在朝堂上如此被动。” “爹,我不是怕你发火吗?” “那个深海神通广大,你姐姐也叮嘱过,最好不要招惹他,你竟当街持刀对他行凶,真是不知死活。现在好了,知道厉害了?” “爹,我又不认得他,再说,我当时都不知道干了些什么。等我醒悟过来,啥都晚了。” 第191章 子牙娶亲 孟婆传道 袁洪回到归城雍伯候府内,叫来不二与伯邑考吩咐一番,随后便带着伯邑考施展土遁,往西北方的朔方郡而来。 姜子牙听说袁洪与伯邑考联袂来访,还以为出了大事,急匆匆走出府门。 “伯侯,你们突然来朔方,可是有要紧事?” 袁洪故意板着脸说道:“是有要紧事,咱们进去再说。” 姜子牙见袁洪神情严肃,又想起夜间看到的扫帚星,心中不安,急忙将袁洪与伯邑考请进府内正堂坐下。 待仆人奉上茶水,姜子牙问道:“伯侯,究竟是出了何事?” 袁洪脸色一变,语重心长说道:“子牙,昨日,我在朝歌与你义兄宋异人商议过后,觉得你也是老大不小,该成家了。况且姜家如今只有你一个男丁,传宗接代的重任,就落到你的肩上了。我们给你定了一门亲事,是朝歌城南马家庄,马洪马员外的女儿。马洪一家与你义兄宋异人一家乃是世交,也算是知根知底,马家姑娘我也见过, 人确实不错, 这才来知会你一声,准备月底成亲。” 姜子牙想起夜间看到的扫帚星明的星象, 心中忐忑,心说星象莫非要应在成亲之事上? 只是袁洪说的有理,自己既然无缘仙道,要享人间富贵, 成家娶亲也是应有之意, 更何况,还有传宗接代的重任。 袁洪见姜子牙沉吟不语,耐心劝道:“子牙,马洪之女才貌双全, 与你正相匹配, 我和你义兄岂能误你?” 姜子牙急忙说道:“伯侯你言重了,我自是信得过你与义兄,只是朔方郡成立不久, 如今又是春耕时节,我脱不开身。” 袁洪笑道:“我知道你忙,才带伯邑考来暂代你做朔方太守,给你十日时间,你与他交接一下,咱们便出发去朝歌。” 姜子牙只得点头应允下来,见天色已晚,便让人设宴款待袁洪与伯邑考。 袁洪与伯邑考自是连连举杯, 为姜子牙庆贺。 袁洪又说起纣王与姜王后要参加婚礼之事, 姜子牙叹道:“大王如此对我,我必以国士之心回报。” 几杯酒下肚, 姜子牙酒酣耳热之下, 将扫帚星明之事忘诸脑后,与袁洪一并商议娶亲之事。 朔方城内, 袁洪与姜子牙商议着办喜事。 朝歌城南, 马家庄马洪家中, 马氏听父亲说, 成亲之日大王与王后也要来贺喜,更是欣喜异常。 夫君为下大夫, 掌管一郡十县之地,又有雍伯候这样的神仙中人作媒, 还有当今大王夫妇来贺,此等殊荣,世间罕有。 也不枉自己等了这么多年。 有夫如此,此生无憾了。 马氏转而满怀憧憬,琢磨姜尚究竟是何模样? 会不会太过老相,与自己恢复青春的相貌不相匹配。 转念一想,马氏哑然失笑。 雍伯候既然有办法让自己恢复青春,自是有办法让姜尚也返老还童,自己何苦操这没用的心, 真是失智。 夜已深了,马氏放松精神, 感觉困意上涌,匆匆洗漱一番,便上床睡去。 幽幽冥冥, 不知睡了多久。 马氏悠悠醒转,便觉得自己床头似乎站着两个人影。 两人看不清相貌,都是身穿黑袍, 头戴尖顶官帽,一人手里拿着公文,上书马彗二字。 另一人扬起绳索,套到马氏脖子上,用力一扯,便将马氏魂魄扯出肉身。 马氏跟在两个阴差身后,浑浑噩噩,踉踉跄跄,直往酆都城而来。 一路上走过黄泉路,过了鬼门关,穿过阎罗殿, 马氏跟着两个阴差来到还魂崖边。 崖边有一座奈何桥,桥上有四尊守护神兽,分别镇守奈何桥两边。 奈河桥头, 道边立着一座楼宇, 一楼房门四敞大开, 马氏就看到厅内坐着一位白发婆婆。 白发婆婆身后, 立着四位穿着红衣的侍女。 楼前空地上,有青红蓝三色皮肤的小鬼生火熬汤,又有女鬼取出一碗碗汤汁,送给路上行走的鬼魂。 阴差带着马氏走进大厅,来到白发婆婆面前,纳头便拜。 “孟婆婆,马慧带到。” 孟婆摆手。 “二位辛苦,去吧。” 阴差告辞离去。 马彗这才摆脱浑噩,惊觉过来,自己莫不是死了? 这里难道是阴曹地府? 孟婆看出马慧所想,笑着安抚道:“马慧,稍安勿躁,你没有死。” 马慧回头看看门外的鬼差,还有路上络绎不绝的阴魂,战战兢兢问道:“孟婆婆,我既是没死,为何来到阴间?” “我观你与我阴间有缘,特意将你招来,意欲收你为徒。你可愿拜在我门下,做我开山大弟子?” 马慧拜道:“婆婆,小女子这月月底就要成亲了,不便久留在你身边,还请婆婆放我回去。” 孟婆笑道:“你这孩子,不知好赖。我与你说,你那夫君姜尚,乃是人世间难得的奇男子,你区区俗人之身,恐难与他长久。我收你做个徒弟,传你些道术,你才好与他共度此生。你拜我为师,我日后自会在梦中传你道术,不需你久留阴间,亦不会误了你的终身大事。” 马慧好奇问道:“婆婆,我那夫君,有何奇异之处?” “你修得道术后,自会知晓。” 马慧闻言,心说若是梦中传道,拜师又何妨? 马慧打定主意,拜倒在地。 “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孟婆微笑说道:“乖徒儿,再磕两个头,凑齐三个,才好拜师。” 马慧又拜了两拜,孟婆这才说道:“今日,为师先传你玄冥心法第一段,你过来。” 马慧走到孟婆身边,孟婆凑到她耳边,将心法念了三遍。 马慧用心记住,复又背诵给孟婆听。 孟婆纠正其中几处错误,直到马慧记住全部,才说道:“今日先教你这些,日后为师再教你其他,你去吧。” 一个红衣侍女走上前来,给马慧带路。 马慧拜别孟婆,转身跟在红衣侍女身边,走到门前台阶边。 才走下一级台阶,冷不防红衣侍女自背后一把推来,马慧猝不及防,一个踉跄摔下台阶,眼前一黑,跟着发出一声惊呼。 马慧哆嗦一下,睁开双眼,再看周围,哪里还是阴间,分明是在自己的闺房中。 马慧眨眨眼睛,再看周围,没错,正是在闺房中。 原来是个噩梦,嗯? 马慧回想孟婆教过的心法,发现自己竟然还记得,一字不落,复又心道,梦中拜师莫非是真的? 就在此时,屋外传来鸡鸣声。 马慧起身,嘴里念叨着心法,找出替换的衣衫,换掉被冷汗湿透的贴身衣衫。 带着对婚事的憧憬,马慧匆匆又过了一个白天,及至夜幕降临,便早早吹灭油灯,上床歇息。 睡熟之后,马慧果然梦到孟婆来到自己房中,续传心法。 第二日醒来,马慧回想昨夜习来的心法,又是一字不差,这才确认真的有孟婆梦中传道。 一连五日,马慧都在梦中与孟婆学背心法。 及至第六日,孟婆说全部心法已然背完,转而教授马慧依照心法炼气。 一连五个夜晚,马慧便将心法运用纯熟。 第十日夜晚,孟婆教授过马慧,说让她安心办婚事,日后得空,再来传道。 马慧谢过孟婆。 翌日一早,马慧又是闻鸡而起,炼了一回气,便与家人共进早饭。 用过早饭,马洪又去张罗亲事,马慧与侄女马芸在后宅,置办针织女红之物。 辰时三刻,马芸母亲胡氏急匆匆走到马慧闺房报信。 “先别忙了,姜尚来了,你还不去瞅瞅他是何模样?” 马慧闻言,便与马芸偷偷来到前宅,趴在窗边,悄悄看姜子牙。 草堂内,马洪坐在主位上,见姜子牙虽是满头白发,脸上却是不见皱纹,坐在那里,自带一股仙风道骨的高人风范,心中很是满意。 聊了几句,姜子牙见客套话说的火候已到,便从随身带的百宝囊中,取出袁洪送他的礼物,四锭人头大小的金元宝,摆在身旁桌上。 此时时值上午,阳光打入堂内,落到四锭金元宝上,金元宝立时金光闪耀,映亮草堂,堂内充斥着一派富贵气息。 姜子牙道:“员外,此乃姜某一点心意,以作聘礼,还请员外收下。” 马洪虽然小有家产,却也被四锭人头大小的金元宝闪花了眼,愣了片刻后摆手说道:“子牙你不必如此多礼,聘礼你义兄已然给过。” “我取亲,哪能让义兄出聘礼?” 袁洪跟着劝道:“马员外,既然是姜尚的一片心意,你便收下吧。” 宋异人也跟着劝。 马洪这才说道:“也罢,我便暂时保管,待你们成亲之后,我让慧儿带回到你们家中去。” 堂内众人客气,堂外马慧与马芸、胡氏都是吃惊不小。 三女退回到后宅,胡氏笑道:“慧儿,你这夫君真是出手大方,那四锭金元宝,加起来不得有一二百斤重?” 马芸却是说道:“姑父看着头发花白,脸上却是不显老,若是换上黑头发,说他四十也有人信。” 马慧翻了个白眼笑道:“你姑姑我的夫君,岂能差得了?” 三女在后宅说话,却不知道,前面草堂内,马洪说出一番话来。 “雍伯候,子牙,咱们如今也不是外人,我就实话实说,我有一事相求。” 袁洪问道:“何事?” “雍伯候,子牙,我听说雍州那边缺人。我膝下有一女两子,马慧是长姐,大儿子叫马龙,还有个小儿子叫马彪。马彪自小学了些武艺,我打算让他们一家随你们到雍州闯荡,你们看可有用得上他的地方?” 袁洪心知肚明,马洪这是给儿子马彪求官来了,当即笑道: “马员外,雍州当真是缺人,哪里都缺人。你让他们尽管来,就到子牙麾下做个武官,给他做帮手。” 姜子牙自然不会拒绝。 马洪见状,急忙连声道谢。 中午,马洪摆酒款待袁洪一行,午宴过后,宋异人回宋家庄,袁洪与姜子牙回到朝歌驿馆居住。 得知姜子牙来到朝歌成亲,又有袁洪随行,朝中大臣纷纷前来拜访,提前送上贺礼。 姜子牙忙了数日,时间一晃到了四月二十二日,他便骑上高头大马,带着诸多礼品,又请了一帮吹鼓手,敲敲打打,直奔城南马家庄来迎亲。 队伍进了马家庄,来到马洪家中,翁婿在草堂中坐了一阵,说了些热乎乎的客套话。 马洪给随姜子牙来的迎亲队伍发过喜钱,便让马慧出门,坐上马车,带上嫁妆,与姜子牙回朝歌完婚。 迎亲队会回到朝歌驿馆,纣王与姜王后早已坐在大堂中等待。 一并等待的有闻太师、商容等文武大臣,还有太子殷郊与广成子。 宋异人夫妇坐在袁洪身边,看着姜尚夫妇进大厅,拜过天地,又拜向纣王与姜王后。 原来姜子牙父母早已亡故,没有高堂可拜,纣王便以君父身份,与姜后暂代高堂。 姜尚夫妇拜纣王夫妇时,广成子坐在一边,目光不住打量马慧。 子牙师弟之妻,为何有道法在身? 也不知道师承何人? 广成子正琢磨着,姜尚夫妻对拜完毕,入洞房去了。 袁洪起身,与太子殷郊一并代为招呼宾客。 纣王夫妇吃了回酒,略表心意,便起驾回宫。 众多大臣也是自恃身份,略微用了些酒菜,便纷纷告辞。 广成子得了个空,招呼袁洪走到一边僻静之处,问道:“深海,那马氏可有师承?为何竟似修炼过道法?” “道兄,我起初见她时,未曾察觉到她修炼过道术。我从雍州带来子牙后,才发现她有道术在身,莫非是近几日来有了奇遇?” “她境界虽低,身上的功法却非同一般,师承定然不俗。此事其中大有蹊跷,须得留意。” 袁洪也是心中警惕,与广成子商议妥当,便回到宴席上。 成亲第三日,姜尚与马慧回访马家庄,小住了两日,又到宋异人家中盘桓了一日,便回到朝歌驿馆收拾行装。 四月三十日一早,姜尚夫妇带上妻弟马彪一家三口,与诸多礼品启程上路,随袁洪返回雍州。 当日下午,一骑快马自羑里城而来,直跑到王宫门前。 马上骑士下马,上前对守门卫士拜道:“我叫陈雄,乃是羑里城中看守南伯侯的卫士,奉羑里侯之命,前来给大王报信。” 卫士入宫禀报,随后便将陈雄引入宫内,来到九间殿中。 陈雄双手捧着竹简,对纣王拜道:“大王,大事不好,南伯侯疯了。” 纣王闻言好奇问道:“南伯侯好端端的,为何发疯?” “小人也不知道,只知道南伯侯近日来,时常大声咆哮,还口出悖逆之言,言语间涉及大王与后宫妃子,还有朝中大臣。小人将此事禀报羑里侯,侯爷便让小人来朝歌报信,请大王定夺。” 纣王沉声说道:“陈雄,你说,鄂崇禹都说了什么悖逆之言?” 第192章 南伯侯身死 闻太师南征(一) 陈雄听纣王问起,惊恐答道:“大王,南伯侯之言太过骇人,我不敢讲。” “寡人恕你无罪,你尽管讲来。” 陈雄这才吞吞吐吐说道:“南伯侯他说,大王是无道昏君,还说大王宠信奸臣,滥用民力,不体恤百姓。” 纣王看着手上羑里侯写的公文,沉声问道: “关乎后宫众妃,他都说了些什么?” “他说大王沉迷女色,总爱听信妇人之言,多了小人也不敢讲,请大王恕罪。” 纣王看完竹简上文字,将竹简扔到身边近侍怀中,闷声说道: “寡人知道了,你回去吧。” 陈雄告退,纣王起身出九间殿,来到寿仙宫。 妲己接到宫门处,见纣王面色阴沉,不解问道:“大王方才还好好的,只是出去一遭,为何面色如此难看?可是有棘手的政务?” 纣王拉着妲己走到榻上坐下,说起南伯侯鄂崇禹之事。 妲己宽慰纣王:“大王,耳不听, 心不烦。再说, 大王也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就定一方伯侯的罪。三王子才出生不久, 不易多造杀孽,大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不知道即可。” 纣王恨恨说道:“此事必是看守们听到恶言报给羑里侯,羑里侯要维护鄂崇禹, 才编出个疯病的借口来。要不是看在武庚年幼, 寡人不想多造杀孽的份上,非得狠狠治鄂崇禹的罪不可。” 妲己伸手,轻抚纣王腹部,笑意盈盈道:“臣妾给大王顺顺气, 不要与一个囚犯置气。咱们说点开心的, 太师去北地寻找铁矿,想来不日就会有好消息。有了煤铁,日后就可以大炼铁器, 制造兵器铠甲,各种农具。只需数年,我大商便可国力倍长,大王明君之名,必将千古流芳。” 纣王被妲己哄得心花怒放,又被妲己小手摸的心头火气,鼻子里气息不由得越发热辣,忍不住调戏妲己。 “妲己, 你看归妃已然给寡人生了个王子, 你看着就不心急?咱们努努力,争取明年让你也给寡人生个王子出来。” 妲己翻了个千娇百媚的白眼给纣王。 “大白天的, 大王又打臣妾的坏主意。” 王宫内, 纣王与妲己打情骂俏。 王宫外,陈雄出了王宫, 骑上快马, 冲出朝歌, 直奔羑里城而来。 回到羑里城, 陈雄来到城北羑里侯府,回复羑里侯后, 便回到城东关押南伯侯的小院外,继续履行看守职责。 不知不觉间, 时间一晃到了傍晚,夕阳西下。 陈雄盘算着晚饭时间到了,便出门房,来到门前守候。 片刻后,就见厨子李明拎着一大一小两个棕色的漆木食盒,来到小院门前,问道: “今日是陈头当班?” 陈雄笑道:“正是该我送饭,给我吧。” 李明将两个食盒交到陈雄手上,打了个招呼, 转身离去。 陈雄拎着食盒走进门房,将大食盒放到墙边桌上, 对三个同伴招呼道: “开饭了。” 言毕,陈雄拎着小食盒转身出门,穿过院落, 来到关押鄂崇禹的房舍门前。 侧耳倾听一阵,里面寂静无声,陈雄心中暗暗纳罕。 今日怎地没了动静, 南伯侯竟然不骂了? 陈雄想起上个月,中大夫飞廉安排管家,联络到自己弟弟陈应,说是如果能够帮忙弄到一根鄂崇禹的头发,必有重谢。 自己借着打扫房屋的机会,捡到他一根头发,让弟弟送往朝歌,得了百两银钱。 这才一个月的功夫,南伯侯便害了疯病,十有八九是中了邪术。 若真是中大夫暗中捣鬼,说起来,自己与弟弟陈应也是帮凶。 可惜了, 堂堂一方伯侯,竟然死的不明不白。 陈雄叹了口气, 转念又想到。 南伯侯早死早好, 到时候尸体一埋, 死无对证。 自己和弟弟也能早日安心,免得总是担惊受怕,害怕哪一日南伯侯中邪之事曝光,连累自己兄弟。 陈雄抬右手推开门,见堂内空无一人。 难怪没有叫骂声,想来是在卧房休息。 陈雄走进房内,冷不防门后闪出个人来。 这人身高八尺有余,面色鲜红,双目尽赤,满面虬髯,正是南伯侯鄂崇禹。 不等陈雄察觉有异,鄂崇禹抡起手中门栓,带着恶风砸到陈雄后脑上。 陈雄眼前一黑,内里还裹着无数金星,耳边嗡嗡作响,脚下一软,扑倒在地。 鄂崇禹低下身来,抡起门栓,又砸到陈雄后脑上。 接连砸了七八下,陈雄便一动不动,暗红色血液流淌满地,染红了大片地面。 鄂崇禹提着染血的门栓,转身开门,大步往院门处走去。 四月底,天气已然转热,门房内三个看守嫌热,没有关门,正吃着热饭,就见门房外闪过一道人影。 一个黑脸看守说道;“方才有个人出去了,我看着像是南伯侯,你们看到没有?” 另一个看守闻言,急忙推开窗户,看向院对面的房舍,就见房舍门大开。 “快,出事了。” 三个看守扔下饭碗筷子,各拿刀枪冲出门来,往院外大街上望去,就看见鄂崇禹拎着根门栓,正往远处走去。 三个看守撒腿便跑,追上鄂崇禹,将鄂崇禹围在中间。 鄂崇禹停下脚步,转动血红的双目,看向三个看守。 三个看守面面相觑,黑脸看守问道:“南伯侯,你要越狱吗?” 鄂崇禹面目狰狞,也不答话,直接挥起手中门栓,往黑脸看守身上砸去。 黑脸看守后退避开,随后挥刀反转刀身,用刀背砍向鄂崇禹手臂。 另外两个看守见状跟着上前,一个看守挥舞长矛,砸到鄂崇禹膝盖窝。 鄂崇禹躲闪不及,脚下一个踉跄,跟着被黑脸看守刀背劈到手背上,吃痛之下,手上的门栓便落到地上。 三个看守配合默契,一拥而上,将鄂崇禹按到在地,解下他腰带,将他反手捆住,随后派出一个看守去上报羑里侯。 羑里侯李成听说鄂崇禹要越狱,登时吃了一惊,急忙出府带人来到鄂崇禹住处。 就见鄂崇禹被五花大绑放于院内,嘴里还塞着团破抹布。 一边空地上还放着具尸体。 李成上前一看,尸体乃是陈雄,随即惊呼道; “陈雄怎么死了?是南伯侯干的?” 黑脸看守说道:“今天轮到他送饭,没想到糟了南伯侯的毒手,脑袋都被打开瓢了,死的太惨了。” 李成气恼地一挥袍袖,左右张望一阵,嚷嚷道:“来人,备马,还有马车,还有囚车,棺材。我要进朝歌,快点。” 见李成发火,众多侍从、看守、亲兵便忙碌起来,将鄂崇禹送入囚车,又将陈雄尸体装进棺材,跟着抬到车上。 李成翻身上马,带着车队和众多随从,摸着黑往南方朝歌赶来。 一路疾行,车队赶到朝歌城北门时,城门已然关闭。 李成报出姓名身份与来意,等了好半晌才见城门打开,急忙带着车队入城往王宫赶去。 纣王早得到消息,正在九间殿等候。 见李成进来,纣王劈头问道:“李成,你连夜打扰寡人,所为何事?” 李成拜道:“大王,就在太阳落山前,南伯侯打死看守陈雄,意图越狱,被众多看守又抓捕归案。此事非同小可,臣不敢擅自决断,便连夜来报给大王。” 纣王闻言大怒道:“鄂崇禹此贼,竟然敢如此大胆,来呀,速速将他带到朝歌,寡人要亲自审他。” “大王,臣已将鄂崇禹带到,正在王宫外侯旨。” 纣王喊道:“还不将他带进来?” 自有宫中武士出宫,将鄂崇禹拖出囚车,拖进九间殿内。 纣王让人扯掉鄂崇禹口中破布团,怒斥道:“鄂崇禹,你竟敢杀人越狱,打算谋反不成?” 鄂崇禹怒视纣王,昂首说道:“你这无道昏君,人人得而诛之,除掉你乃是天下百姓之福,我不灭你,天也要灭你。” 李成与周围宫人闻言,齐齐色变。 纣王怒极反笑,手指鄂崇禹说道:“你这反贼,竟然敢如此目无寡人,寡人若不发落你,你叫你给小看了。鲁雄,你带人将鄂崇禹拖出宫去,剁成肉泥喂狗,首级挂到南门外示众。” 鲁雄带人上前,拖着鄂崇禹出殿去了。 鄂崇禹依旧是骂不绝口。 “昏君,我今日死不足惜,来日你也不得好死。” 纣王更加恼怒,问道:“李成,西伯侯姬昌近日来表现如何?” 李成道:“西伯侯倒是没有不法之事,每日里只是读书练字。” “无事就好,你去吧,寡人乏了,要回宫休息了。” 李成离去,纣王回到寿仙宫,又说起方才发生之事。 妲己惊道:“这南伯侯莫不是得了什么大病?为何如此狂妄?” “寡人若不是亲眼所见,还当他安分守己,是个好人。” 妲己又道:“大王,南伯侯身死,消息若是传到南方,恐怕又要刀兵四起,大王须得早做打算。” 纣王怒道:“鄂顺还要造反不成?” “此事不得不防,大王明日早朝,还是召集大臣,提前商议对策吧。” 纣王应了一声,气呼呼地睡了。 翌日早朝,待众大臣到齐,纣王便说起鄂崇禹杀人越狱,辱骂自己,已然被剁为肉泥之事。 群臣听说鄂崇禹死的惨烈,都是议论纷纷。 纣王问道:“鄂崇禹已死,鄂顺应当如何处置?” 中大夫飞廉知道内情,心中早有准备,急忙出班奏道: “启奏大王,臣以为应当派出使者去南方,先到三山关告知邓九公,让他防备鄂顺谋反。再让使者引鄂顺离开封地,到三山关后立刻斩杀,永绝后患。只要使者赶在消息传到鄂顺耳中之前将他引出封地,便可轻而易举将他拿下。” 纣王问道;“何人愿做使者往南方走一遭,引鄂顺出封地?” 众多大臣都觉得鄂崇禹死的蹊跷,无人应声。 安乐侯归鸣出班奏道:“大王,臣次子归行武,月前行为不端,触怒了大王,今日臣斗胆举荐他往南方走一遭,让他戴罪立功,为大王分忧。” 纣王问道:“归行武他伤势可大好了?” “已然大好,不会耽误公事。” “他若愿意去,便让他去吧。” 纣王让传奉官写下旨意两道,交给归鸣。 众多大臣又议了一阵,纣王便叫散朝。 归鸣出了王宫,与飞廉一并来到自己府中,叫来归行武。 飞廉问道:“行武,我教你的道术,你练得如何了?” 归行武拜道:“已然有了小成,多谢老师指教。” 原来归行武被打之后,飞廉给他送来特制的金疮药,抹上后伤势便完好如初。 飞廉趁机提出要收归行武为徒,归鸣便让归行武拜在飞廉门下,修行道术。 飞廉赐下一颗培元丹给归行武服用,助他脱胎换骨,功力大涨,随后便传授他五行道术,如今刚好排上了用场。 归鸣拿出两道圣旨,说起到南方传旨之事,又细心叮嘱一番,归行武大喜道:“我正在家憋屈的要死,正好借此机会解禁,我这就去。” 飞廉不放心,又是一番叮嘱,才放归行武出朝歌。 归行武施展土遁往南方而来,不过个把时辰便抵达三山关,来到总兵府门前,报出身份,求见邓九公。 邓九公听说有人自朝歌来传旨,急忙令人摆香案接旨。 归行武宣读过圣旨,让邓九公防备鄂顺谋反,随后便让邓九公派出十名亲兵与马匹,充当自己随从。 一行十一人骑着快马冲出三山关,顶着日头,往南伯侯封地衡城而来。 衡城在三山关东南方,淮水南岸。 城中南伯侯府内,南伯侯鄂崇禹之子鄂顺,因为父亲被困羑里,便接管了衡城军政大权。 南方战事才平定,各路诸侯都是在休养生息,衡城也不例外。 鄂崇禹身死第二日傍晚,鄂顺正打算用饭,忽然听到管家来报。 “大公子,外面来了一位道人,自称叫袁太,说是从朝歌来,有老爷的家书要捎给你。” 鄂顺急忙起身,随管家来到前院,就见一位青面道人正坐在厅内喝茶。 见鄂顺到来,道人起身稽首道:“贫道袁太,见过大公子。” 鄂顺还礼后问道:“道长,我父亲的家书何在?” 袁太叹了口气,言道:“大公子节哀,南伯侯昨日夜间,已然被殷受下旨处死,首级已然挂到朝歌城南门示众。殷受怕大公子为南伯侯身死之事造反,特意派出使者前来,打算诳你离开衡城,到三山关后另行处死,大公子须得留意,免得死无葬身之地。” 鄂顺与管家面面相觑,疑惑问道:“道长此言当真?” 袁太道:“大公子若是不信,贫道便留在衡城。若是贫道此言是假,任由大公子惩罚。” 第193章 南伯侯身死 闻太师南征(二) 袁太正是袁洪的身外化身。 袁洪在妲己身上留下一根头发,以作联络之用。 纣王这边下令处斩鄂崇禹,袁洪随后便知。 早朝过后,纣王回到后宫,与妲己说起诱杀鄂顺之事,袁洪也是跟着一清二楚。 鄂崇禹死的不明不白,袁洪心知肚明。 飞廉与安乐侯归鸣对诱杀鄂顺之事,又是如此积极,其中蹊跷更多。 袁洪决意不让鄂顺白白死去,打算救下鄂顺。 袁太与袁洪心意相通,得袁洪传音,便出龟山来到衡城,提前给鄂顺发出警讯。 鄂顺不识得袁太,对袁太的话半信半疑。 见袁太说话办事如此有底气,鄂顺心中忐忑,好奇问道:“袁道长也是一片好意,鄂某心领。不知道长在何处修行,与家父有何渊源?” “贫道亦是南方人士,道场在三山关南方山中。我与南伯侯素不相识,却也知道他是个忠义之士。今日上午,朝歌安乐侯之子归行武来到三山关,给三山关总兵邓九公传下旨意,说是南伯侯身死,让他整顿兵马,堤防大公子你起兵报仇。自己又带人来衡城, 打算将你诓出衡城, 到三山关杀掉。贫道有一计,可验证贫道所言是真是假, 大公子不妨听听。” 袁太不慌不忙,给鄂顺讲出心中谋划。 鄂顺听后觉得甚是有理,急忙招来管家细细吩咐一番。 当日夜里,鄂顺给袁太准备了一间静室, 请袁太留宿在南伯侯府中。 翌日一早, 鄂顺便安排下刀斧手,磨刀霍霍,等着归行武上门。 焦躁之中,鄂顺看着日头一步步爬高, 及至辰时三刻, 终于等到管家来报。 “大公子,门外有一壮士,自称是打朝歌来, 说是要面见大公子,有侯爷的口信要捎给大公子。” 又一个从朝歌来送信的? 鄂顺惊愕片刻,让管家将那人请进来。 管家出去,片刻后带着一个身材魁梧,穿着深蓝色粗布衣衫的壮汉进来。 壮汉对鄂顺拜道:“吴禹拜见公子。” 鄂顺问道:“我父亲有何口信要你带给我?” “大公子,南伯侯前日已然被大王下令杀害,我一向听闻南伯侯乃是忠义之士,不忍心他尸身受辱, 昨夜趁人不备, 偷出他的头颅,连夜赶来送给大公子, 请大公子好生安葬。” 吴禹说着, 自右腰上的百宝囊中取出一个方形木匣,托在手心呈给鄂顺。 鄂顺身体僵硬, 取过木匣放到身旁桌上, 小心翼翼打开, 就见木匣内冲出一股血腥气, 摆放着一颗染血的头颅,正是自己父亲鄂顺。 鄂顺砰地一声合上木匣, 面无血色,转身问道:“多谢吴壮士相助, 壮士可是通道术?” “吴某正是粗通道术,才能取回南伯侯首级。” 鄂顺毕竟是世家子弟,上过战场,见多识广,倒也能沉得住气,撑得起场面。 他强忍心中悲痛,招来管家,让管家将木匣送入后宅,还小声吩咐道:“不可让我母亲看见。” 管家捧起木匣往后宅去了。 吴禹见状说道:“大公子节哀, 吴某心意已到,便不久留了, 告辞。” 鄂顺急忙叫道:“恩公且慢,容我呈上谢仪。” “不必了,大公子自己保重吧。” 吴禹出大厅, 身体化为一道黄色遁光,往北而去。 鄂顺心中惶恐,坐回椅子上, 默默思考对策。 管家回到前厅,拜道:“大公子,咱们接下来该如何行事?还请大公子吩咐。” 鄂顺咬牙切齿说道:“等朝歌来的使者上门,尔等都给我稳住,不要走漏风声。” 管家领命,急忙吩咐给把门的亲兵。 又等了有三刻时间,管家又来报道:“大公子,朝歌来人,为首的自称归行武。” 鄂顺长身而起,对门前侍立的亲兵使了个眼色,便与管家出府门迎接归行武。 府门外, 鄂顺与归行武互通姓名,热情地将归行武请进府内前厅, 言道:“大人先坐, 容我准备香案。” 管家招呼归行武的十名随从落座, 让仆人奉上热茶。 又有仆人搬进香案放于厅内,管家上前点燃香烛, 趁机对鄂顺使了个眼色。 鄂顺上前,假意要接旨,归行武跟着起身,不料鄂顺与管家双双出手,从香案下面夹层中抽出两柄刀来,反手架到归行武脖子上。 归行武措手不及,被鄂顺与管家联手制住。 厅门外传来鼓噪之声,一队刀斧手涌入,一番刀光剑影后,归行武的十名随从便被砍翻四人,活捉六人。 归行武感觉到脖子上的寒气,哆嗦着说道:“鄂顺,你们要造反吗?” 鄂顺问道:“我问你,你们从哪里来?” “自是从朝歌来。” “你们既是从朝歌来,为何你的随从都是南方口音?” 归行武语塞。 鄂顺又问道:“你说,我父亲现在何处?是死是活?” “这······” 鄂顺晃了晃手中刀,划破归行武脖子上皮肤,有些许血流涌出。 “你不说实话,我便当你们这些钦差是假的,杀了也无妨。” 归行武被鄂顺杀气笼罩,不敢再硬撑,老实说道:“南伯侯被大王下旨斩杀,此事与我无关,我只是奉命行事。” 鄂顺闻言更是恼怒,摆手叫来亲兵。 “将他们都关到牢里去,日后再处置。” 两个亲兵上来,押着归行武往厅外走去。 归行武行至门外石板路旁一棵柳树边,默念法诀,身体跟着贴到柳树树干上,施展木遁逃之夭夭。 两个亲兵毫无防备,都是面面相觑,无奈之下,只能回来禀报鄂顺。 鄂顺闻言大怒道:“将那六个俘虏都宰了,用他们的头给爹做祭品。” 片刻后,六名俘虏便身首异处。 此时,管家匆匆从后宅转出,对鄂顺说道:“大公子,袁太道长屋内是空的,我寻不到他。” 鄂顺闻言,更是昏乱,无奈之下,只能说道:“我先去告诉老夫人噩耗,然后要继承伯侯之位,举兵反商,为爹报仇,你去准备给老侯爷办丧事。” 鄂顺安排妥当,转回后宅,片刻后,就听后宅传来妇人哭声。 话说南伯侯府外,归行武施展木遁成功逃脱,出了衡城,一路往三山关方向而来。 眼瞅着三山关到了,他才在三山关南门外现出身形,惊魂未定地捂着胸口叹气。 “竟然被他识破了,真是晦气,幸好我命大。” 归行武话音刚落,就觉得脚下有异,低头看去,黄土铺就的路面忽然现出一个水缸口大小的黑洞来。 黑洞内散发出无穷吸力,罩住归行武。 归行武没有防备,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身体便陷入洞内。 黑洞旋即消失,路面恢复正常,只有把关的军士与路边的行人遥望这边。 那里方才好似有个人,为何忽然消失不见,莫非是我眼花了? 归行武被吸入黑洞,四处望去,就见四面尽是黑暗,没有一丝光点。 周身似乎被一团湿软柔韧之物裹的严严实实,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 惊恐之中,不知过了多久,归行武忽然觉得全身一松,眼前黑暗消失,生出光亮来。 定睛看去,他便看到眼前立着一座大宅院,宅院前有八名武士手拿刀枪,正盯着自己。 再看宅院正门上方,黑底匾额上写着四个大字。 南伯侯府。 竟然又回来了! 归行武肝都颤了。 就听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众位壮士,麻烦去禀报大公子一声,就说贫道将归行武抓回来了。” 归行武转头看向右边,就见一个青脸道人站在自己身边。 道人正是袁太。 袁太抬左手抓到归行武脖子上。 归行武便觉得一股寒气冲入体内,沿着经脉流遍全身,体内的真气便不听使唤,全身如堕冰窖般寒冷。 南伯侯府门卫认出袁太,分出一人匆匆进去报信。 鄂顺听说袁太去而复返,还抓回归行武,急忙带着管家出来,将袁太请入府内。 袁太拖着归行武来到前厅,一脚踢到归行武腿弯处,归行武便跪倒在地。 鄂顺狠狠瞪了归行武一眼,对袁太拱手道;“袁道长,我还以为你不告而别,原来是去抓此贼回来。” “大公子,你打算如何处置此贼?” 鄂顺道:“不瞒道长,我打算起兵反商,为父亲报仇,起兵之日,定要杀此贼祭旗。道长你可愿留下,助我一臂之力?” 袁太道:“贫道不喜打打杀杀,叫大公子失望了。归行武此贼已然被贫道封住法力,无法施展道术,就留给大公子。贫道去也,大公子珍重。” 袁太说完,不给鄂顺挽留机会,身体倏地消失在鄂顺面前。 鄂顺惊讶起身,左右张望,看不到袁太身影,只能摇头叹息。 “袁道长真神人也。” 鄂顺在衡城准备举兵反商不提,当日下午,朝歌城内,中大夫飞廉府中。 飞廉坐在后宅大堂内,正听吴禹诉说南行之事。 吴禹说道:“飞廉兄,南伯侯首级我亲手交给鄂顺,定然不会出差池。” 飞廉点头赞道:“很好,归行武此行必定凶多吉少。今日早朝,大王听说有人盗走鄂崇禹首级,又是大怒。鄂顺若是起兵,必定会杀掉归行武。归行武乃是归妃的亲兄长,归妃正得宠,归行武一旦身死,归妃到大王面前哭诉几句,到时候南方便要多事了。你干的很好,你先留在我府中,静观时局变动。” “我听飞廉兄的。” 吴禹便留在飞廉府内,等候消息。 眼瞅着五月上旬就要过去,第十日早上,飞廉一如往常,出门上早朝。 大殿之中,群臣礼毕。 纣王道:“好叫众位爱卿知晓,昨日夜间,三山关邓九公差人送来奏折,逆贼鄂崇禹之子鄂顺自称南伯侯,联络众多南方诸侯,起兵造反,众位卿家有何良策?” 安乐侯归鸣出班奏道;“大王,臣子归行武往南方传旨,如今没了音讯,想来是凶多吉少,臣请领兵讨伐逆贼鄂顺。” 纣王不置可否,商容与黄飞虎为首的文武大臣纷纷侧目。 闻太师已然从北方回来,哪里肯让归鸣掌握兵权,便出班奏道: “大王,衡城在淮水南岸,淮水中新近出了水猿大圣无支祁与许多妖物,臣恐鄂顺与这些妖物相互勾连,危害一方。臣愿提一旅之师,往南方与邓九公平叛。” 纣王道:“区区鄂顺,哪里用得到太师出马?着他人去南方走一遭即可。” 闻太师道:“大王有所不知,鄂顺是小,水猿大圣此妖是大。他们若是不勾结还好,一旦勾结起来,恐怕也只有老夫能降服他们。” 纣王道:“既是如此,就让李靖随太师一起去,也好帮衬太师一二。” “如此也好。” 归鸣说道:“大王,臣长子归行文也有些武艺,不如让他也随军出征,为国效力。” 纣王点头。 “准。” 闻太师请来圣旨,便准备出征事宜。 早朝散去,飞廉回到府中,来到后宅,让人叫来吴禹。 一番秘议之后,吴禹施展遁法出了朝歌,又往南方而来。 衡城内,新任南伯侯鄂顺给父亲鄂崇禹办完丧事,正在整顿兵马,打算北上攻打三山关。 这一日,眼看着日头西下,鄂顺在府中召集众将,宣布后日出兵北上。 忽然有门卫来报,府门外有吴禹求见。 鄂顺大喜,急忙出去将吴禹请进府内,寒暄过后,鄂顺道: “恩公此来,必有要事。” 吴禹说道:“我才从朝歌打探消息归来,闻太师挂帅领大军南下,身边还有国戚李靖同来,此二人都是能征惯战的老将,南伯侯你要留意。” 鄂顺听到闻太师亲来,面色难看,随后问道:“恩公可愿留下祝我一臂之力?共同讨伐昏君?” 吴禹道:“我正有此意,伯侯不必唤我恩公,唤我名字即可。” 鄂顺大喜,急忙问道:“吴兄,若是对上闻太师,咱们应当如何破敌?” “我有两策,一策为急攻,赶在闻太师大军到来前,打下三山关,然后凭借关隘对战闻太师。二策较为稳健,咱们占据淮水南岸,凭借淮水天险,与闻太师做持久之战,南伯侯以为如何?” 鄂顺沉吟片刻,做出决断。 “邓九公也是个知兵的帅才,想要打下三山关恐怕不易,我选第二策。” 第194章 淮水制宝 三花聚顶 (一) 雍州,归城,雍伯候府。 袁洪陪着姜子牙一家,乘坐七香车,一路看着风景,过崇城,经曹州,跨过黄河大桥,又到河伯庙中与云中子盘桓一阵,才回到归城。 归城内,上大夫梅伯早有准备,见袁洪一行回来,便让人张灯结彩,铺排酒宴。 袁洪请出归山穷奇洞内诸仙,又为姜子牙与马慧夫妇庆贺了一回,给足了姜子牙夫妇面子。 夫妇两个在归城小住三日,姜子牙才带着马慧与小舅子马彪一家出归城,往西北方向朔方郡而去。 袁洪送走姜子牙夫妇,回到雍伯候府内后宅大厅,叫来牛辛,也不让他坐,目光只是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牛辛被袁洪看得头皮发紧,牛尾巴根上冒凉风,小心问道:“老师,你有话直说, 不要这么看我, 我心里没底。” 袁洪疑惑问道:“牛辛,你这一个月来, 不仅没耽误修行,反而境界看长,眼看着就要成仙了,怪哉, 怪哉。” 牛辛不解问道:“老师, 这有何奇怪?定是我新婚燕尔,心情大好,念头通达,境界就跟着长了。” 袁洪摆手道:“你这孩子, 不懂修行。你可知为何我只让你在乌斯藏总坛呆一个月?为何又是只让你一个回来?让你与罗刹两地分居?” 牛辛更加好奇, 摇头说道:“徒儿不知,还请老师指教。” 袁洪抬手说道:“坐下说。” 牛辛坐定,静等袁洪传道。 “牛辛, 为师让你们夫妇两地分居,乃是怕你沉迷男女之事,耽误了修行。你还没有成仙,你夫人罗刹却是真仙境界,两厢比较起来,你更耽误不得。你可明白为师的苦心?” 牛辛恍然大悟,点头道:“俺爹也说过,我与罗刹是女强男弱, 乾纲不振, 日子恐怕不好过,叫我不要沉迷床榻之事, 要用心修行, 你们的苦心我都懂。” “嗯,你懂得我们的苦心就好, 也不枉为师今日与你啰嗦。你是何时突破至炼神还虚境界的?莫非是有了什么奇遇?或是总坛哪位高人给了你指点?” 牛辛一对牛眼转来转去, 五官跟着挤成一团, 满面疾苦之色。 袁洪看出蹊跷, 面色一正,板着脸说道:“牛辛, 说,其中有何隐情?” 牛辛见袁洪色变, 为难说道:“不敢欺瞒老师,我和罗刹练着练着就突破了,啥隐情都没有。” “真的?” “真的,弟子句句是真。” 袁洪一拍椅子扶手。 “不对,你说你与罗刹练着练着就突破了,你们练什么了?” “练功啊?” “练的什么功?” 牛辛恍然,急忙解释道:“老师,此事弟子忘了禀报。咱们去阿修罗道迎亲之时,在那里小住了几日, 期间我那魔王岳丈悄悄给了我一部功法,叫《大阿修罗无上自在玄功》。说是怕我年轻, 不知道如何哄老婆,让我有空的时候,与罗刹一起多练练, 好拉近夫妻情谊。” 袁洪见牛辛说着说着,脸上爬上一层红晕,当即心中画魂, 隐隐有了些猜测。 “牛辛,你岳丈给你的可是夫妻两个不穿衣服,在床上打架的功法?” 牛辛脸更红了。 “师父,哪能这么讲呢?那哪能叫打架呢?舒坦得很嘛,我正舒坦着呢,就突破了。” 袁洪笑道:“你这魔王岳父,还真是魔王,竟然教授自己女婿双修功法。” 袁洪伸出左手。 “拿来。” “师父你要什么?” “你将《大阿修罗无上自在玄功》拿来给我,为师参悟一番,看看其中有何改进之处,也好让你再舒坦些。” 牛辛也不怀疑,痛快拿出一枚白色玉简交给袁洪。 袁洪拿出一枚青色玉简,将功法录入其中, 便将白色玉简还给牛辛。 拿着青色玉简参悟片刻后,袁洪云淡风轻地说道:“你岳父不愧是魔王,给你的是顶尖的双修功法, 你好生修炼即可。” 牛辛连连点头。 “这功夫确实玄妙,弟子与罗刹都得了不少好处。只是,弟子与罗刹如今分居两地,独自一个在归城,要练也没法练啊。” “要练的功法不止这一门,你还要跟着柏鉴将军学兵法,你好生留在归城。为师每隔五日给你放两日假,你可以去乌斯藏总坛与罗刹团聚,稍安勿躁。” “弟子全听老师的。” 厅门前忽然闪过一道身影。 不二袅袅婷婷走进大厅,对袁洪行了个万福礼,随后说道: “道长,我有事要禀报你。” “何事?” “我感觉南方天地之气有变,将有战事发生,想要去南方吸纳兵戈之气修行,还望道长准许。” 袁洪笑道:“你还真是个敏锐的,南方的确要有大战,你暂且等待两日,我稍后也要往南方走一遭,咱们两日后同去。” 不二欣喜说道:“多谢道长,不二去了。” 袁洪说话算话,两日后的清晨,便让悟范找来不二。 不二来到侯府后宅大厅,见袁洪坐在主位之上,右手边还坐着刘牧之。 刘牧之目不斜视。 不二瞥了一眼刘牧之,好奇问道:“道长,咱们今日可是要启程去南方?” “正是,牧之与咱们同去,现在便出发,走吧。” 不二又瞥了刘牧之一眼,瘪瘪嘴,满是气恼神情。 袁洪不理会不二烦恼,起身便走。 刘牧之起身跟随,一并往门外走去。 不二鼓着腮帮子走在最后面。 一行三个施法腾云往南方而来,不多时便来到淮水上游桐柏山上空。 袁洪落下云头,分开水面,往淮水龙宫而来。 把门的虾兵蟹将自是识得袁洪,急忙将袁洪请入宫内。 袁洪才在客座首位坐下,就见旁边主位上有人影闪过,无支祁高大威猛的身躯便现身在座位上,对袁洪笑道:“贤弟你竟如此有闲心,想到来我这里游山玩水?” “我哪有那闲心,今日来,是带着两个晚辈来开开眼界,二来给你送礼。” 袁洪说完,便让刘牧之与不二拜见无支祁,随后问道:“嫂夫人与赤云子何在?” “昭阳他在后宫闭关,赤云子说下游衡城那边要打仗,看热闹去了。你来这里所为何事?莫非也是来看热闹的?” “我哪有那闲心看热闹,忙还忙不过来呢。我最近新得了一套功法,正适合你与嫂夫人修炼,你拿去看看。” 袁洪说完,拿出从牛辛那里要来的《大阿修罗无上自在玄功》,抬手扔给无支祁。 “竟然给我功法,我倒要看看是何功法,这······啊。” 无支祁才一看到玉简内功法,便专注于其中,片刻后,珍而重之地抬手将玉简扔进嘴里,藏于嗉囊之中,随后对袁洪笑道:“这功法当真不错,贤弟你得了好东西,还想着给为兄送来,为兄没白认你这个兄弟。” “老无,当初要不是你传我八九玄功,我哪有今日风光?这些客气话就不要说了。” “你来送礼,定是有事让我帮你,说吧,有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我打算炼制件法宝,想请你给帮帮忙。” 袁洪话一出口,无支祁两眼当即放出光来。 “是何法宝?品级如何?” “我也不知品级,不过是一件后天功德灵宝,老无你过来帮忙,也能分到一些功德。” “咱们何时开工?” “此事事不宜迟,咱们现在便开工,你先等等,等我叫袁太与赤云子回来。” 不二插话道:“道长,我也要帮忙。” “好说,你与牧之去山上,砍两根青竹回来。” 不二见有戏,也顾不得别的,急忙叫上刘牧之,出龙宫砍竹子去了。 待他们两个扛着竹子回来,就见龙宫正殿内,袁洪带着无支祁、袁太与赤云子正在叙话,地上还摆着铁锅与一些不认识的木竹制成的器皿。 袁太笑道:“道长,这些器皿我做的还像样吧?” 袁洪说道:“不错,走,咱们上岸,去岸边动手。” 一行六个出龙宫,来到淮水南岸边。 袁洪让不二与牧之将青竹放到地上,并指如剑,将两根青竹当中劈开。 袁洪上前,开始撕下竹身内部一条条细长的白色纤维,无支祁等跟着有样学样,不多时,便将两根竹子内部白色纤维条撕了个干净。 袁洪一声招呼,无支祁与赤云子各自施法,淮水中飞出两条白色水柱,悬在空中,凝聚为两个十余丈直径的纯净水球。 袁洪将白色纤维分成两份,各自扔进水球中浸泡,滤除杂质,使纤维变得柔韧,随后又拿出来甩掉上面挂着的水珠。 刘牧之与不二依照袁洪吩咐,取来木柴在铸铁大锅下生火烧水。 白色的纤维尽皆被放入锅中蒸煮,进一步滤出纤维,放到一边铺在地面的石板上。 无支祁与赤云子施法,让水球变为两个方形冰块,反复自空中落下,砸到石板上铺开的纤维上面,将白色纤维砸个稀烂。 袁洪还不满意,又发出万千道剑气,将所有纤维斩成碎末。 无支祁施法,又从淮水中招出一条水龙,凌空化为长宽足有二十丈,厚有三尺的水幕,悬浮在半空中。 袁洪将白色的纤维碎末注入水幕中。 袁太张嘴吐出一颗赤龙珠,在水幕下方凌空飞舞,喷出一股股热浪。 片刻后,水幕便汩汩沸腾起来,大量的白色水汽蒸腾而出。 待水幕蒸发到只剩一尺多厚,袁太收回龙珠。 水幕中的水慢慢不再沸腾,再看水幕,已然变为乳白色的浓纸浆,依旧是悬浮于空中。 袁洪身体一晃,施展法天象地神通,变为百余丈高的巨人,拿起袁太打造的荡帘。 长宽都有十八丈的荡帘在白色纸浆中晃荡几次,让纸浆在上面铺展为均匀的薄薄一层,随后拿到一边,铺放到地上。 袁洪身体缩回到八尺身高,站在一边,静等纸浆变干。 赤云子上前问道:“这就是纸?” “晾干之后才是。” “此物有何用?” “可以用来写字作画,还可以用来画符,做扇子也用得上。” 不二站在后面,耳中听着,却是仰脸看天。 无支祁与赤云子等都是忍着心中的好奇,静等纸浆变干。 众目睽睽下,就见纸浆慢慢凝结,由液态变为固态。 袁洪忽然仰头看天,咬破右手食指指尖,凌空写下一个血色大字。 纸。 “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此物名纸,乃化成天下不可或缺之物,请天道定夺此物之功德。” 袁洪话音刚落,片刻后,就见天上有五彩祥云现形,众妖、魔、人耳中隐隐听到天籁之音。 赤云子虽说早得袁洪提醒,却是第一次亲眼见袁洪谋取天道功德。 如今果然见到有天道功德降下,他仍旧是悚然变色,震惊当场。 天籁之音越发清晰,五彩云层越发浓厚,霎时间,就有两道天道功德金光落下。 十余丈粗的一道功德金光落到纸上,另一道十余丈粗的功德金光分为六股,分别落向袁洪为首的六个功德之士身上。 袁太眼看着一道一丈多粗的天道功德落向自己,抬手一拨,便将那道功德金光拨向一边,落到袁洪身上。 五丈余粗的功德金光,与袁太分来的功德金光先后入体,袁洪全身巨震,颤抖不停。 片刻后,袁洪头顶冲出金银铅三色仙气,于头顶凝聚,化为金银铅三朵拳头大小的花骨朵。 三花聚顶之时,袁太也是身体颤抖不已。 袁洪得天道功德相助,从金仙中期突破至金仙顶峰。 袁太是袁洪身外化身,境界与袁洪息息相关,跟着从玄仙中期突破至玄仙顶峰,依旧是低袁洪一个大境界。 袁洪顶着头上三花,凌空招手,荡帘上的纸张凌空飞起,带着璀璨的金光,缩小为寸余大小,落到他掌心上。 赤云子看着眼热不已。 上品后天功德灵宝,竟然如此轻易到手,深海道友真是深不可测,难怪被诸多大神通者看中。 袁洪收起纸张,心念一转,头顶金银铅三花便消失不见。 袁洪从造化锦囊中取出一张木桌放到地面上,又取出一把二十余根细长的精钢长条,以及小号的精钢铆钉放到桌上,细心摆弄起来。 无支祁诸妖、魔、人得了天道功德的好处,都是细心查看身体变化。 此时见袁洪又在摆弄精钢长条与铆钉,似是又要制作新奇之物,纷纷凑上前来。 无支祁问道:“贤弟,你这是要做什么?” “做一把折扇。” “折扇是什么扇?为何从未听人说过?” “折扇乃是宝扇,此前从未出现过,你没听过便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