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族流放?我靠种植发家致富了》 第1章 我去剁了那个小崽子 “傻娘生个傻娃娃··” “大傻子,小傻子,一家两个都是傻子··” 耳边不断传来吵闹的声音,季长樱挣扎着想要清醒过来。 还没睁开眼睛,就感觉自己的脑门上传来一阵剧痛,疼痛的刺激之下,她彻底清醒了。 迎面就是一个石子,朝着她的脑门飞来。 头一侧,石子擦着耳朵边上飞了过去。 “傻子,谁让你躲的!” 一群半大的孩子正围着季长樱站了一圈,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把小石头。 刚才的石子正是说话的这个男孩扔的,看到季长樱躲了过去,立马不乐意了。 旁边的孩子嘻嘻哈哈的笑着:“大河,你输了!你没有扔到她脑门上,你要趴地上给我们当马骑。” “噢噢噢!!骑马喽!骑马喽!” 见小伙伴们都在起哄,大河眼中闪过恼火,脸色憋得通红。 “这次不算,刚才这个傻子躲了一下,不然我肯定能扔到她脑门上!” 季长樱还没搞清楚这是哪里,就听明白了眼前这个情况。 好哇! 原来是遇到了一群熊孩子!居然拿石头扔她玩。 她顾不上还发疼的脑门,火大的低头捡起地上的散落的几颗石子,朝着围着的几个孩子扔过去。 正在讨论刚才大河扔的那一下算不算的几个孩子,立马疼的哇哇乱叫。 “这傻子竟然敢扔我们!打死她!” 被扔到的三个孩子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举着拳头就朝她冲了过去。 季长樱表情一肃。 就算是孩子,她也不准备站着挨打。她捏紧了拳头,打算给这群孩子一个教训。 “住手!” “你们最近是不是欠揍?想让我娘上门找你们?!” 季长川推开前面碍事的人,一下子挤进了战斗圈里,看到季长樱就张开双臂像是老鹰护小鸡一样把她保护在身后,怒视着一圈年纪比他还大的孩子。 提到两人的娘,一群孩子肉眼可见的怂了。 季长川的娘是大傻子! 脑子不仅有问题,还十分的护短,偏偏力大如牛,打起人来根本不知道轻重,但凡还手她就敢玩命,村里凡是认识她的没一个敢惹。 要是让她知道他们欺负小傻子的话,恐怕能提着刀追到家里砍他们,找不到他们就揍他们爹娘··· 想到这里一群孩子心里哆嗦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放下了拳头:“我们不跟傻子计较!哼!” 说完一群孩子脚底抹油跑的飞快。 季长樱:··· 季长川转身看着季长樱脏兮兮的衣服和脑门上的红肿,又气又心疼:“阿樱!我不是说过不要跟这群人玩吗?” 季长樱这会儿脑瓜子嗡嗡的。 没有丧尸,没有变异植物,只有新鲜的空气,落后的建筑,古人衣着打扮的孩子。 她不是被一个实验基地的人抓了,炸那里时出了意外,也嘎了吗? 看着姐姐呆呆的不回话,季长川也不觉得意外。 长叹了一口气,踮起脚尖拽着季长樱蹲下,检查她脑门上的伤口。 看到她的脑门只是一些红肿之后,季长川的表情缓和了下来,拉着她往家走。 一路上像是哄孩子一样絮絮叨叨的叮嘱她:“阿樱要听话知道吗?好孩子就不能跟那群小王八蛋玩,会被带坏的··” 季长樱就在刚才季长川检查伤口的时候,脑中突然涌现了很多记忆。 她穿到了疑似古代的大历朝。 变成了莲花村季家的季长樱,今年十四岁,生下来就是傻子,智商停留在三岁左右的样子。 村里外姓人家的孩子经常背着人以欺负她为乐。 今天也是如此,几个孩子不怀好意的找到她,说要带她去玩,结果是让她坐在地上当木桩,被他们扔石头玩。 一群人还打赌看谁扔的准。 脑门上刚被砸了三四下,里面的芯子就换成她了。 关键伤口只有一些红肿,连血都没有,这点伤不至于出人命。 但是很突然的,就变成了她。 而拉着手的这位,是她十岁的亲弟弟,季长川。 她脑子里的信息刚理出个头,两人已经回到了季家的小院子。 一进大门,就看到了院子的石凳上坐着一男一女正端着碗在喝水,是这身体的父母。 母亲周月肤色黄黑,五官却很端正,看见两人回来咧嘴一笑:“你们回来了。” 父亲季丰收小麦肤色,看着也算是挺俊朗的一个人。 听到周氏的话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季长樱红肿的脑门,眉头一皱:“阿樱的脑门是怎么回事?” 季长樱把两人的身份对上后,正打算开口。 矮了她一个头的季长川一脸严肃的开口:“大河他们拿着石子往姐姐的脑门上扔着玩呢!” 季长川口齿伶俐,说话逻辑清晰,讲话直抓重点。 果然,父母的脸立马沉了下来。 周氏不仅脑子不会拐弯,性格也风风火火,听到这话一掌拍碎了桌子:“我去剁了那个小崽子!” 说完就到厨房拿起菜刀朝着大门口去。 早知道亲娘的脑袋跟别人不一样,季长川说完话就先一步守在了大门口,盯着周氏中气十足的看着她:“娘!这个月你已经拍碎三张桌子了!” 周氏突然就心虚气短起来,风风火火的脚步停了下来,期期艾艾的挪动:“我··我忘了。” 季丰收一点也不意外这个结果,屁股坐在石凳上稳如泰山。 “剁是剁不了了,不过让他爹揍一顿倒是可以。” 季丰收冷哼一声,在心里给季大河他爹记上了一笔。 季长川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现在去他家,还来得及。” 嘿,这小子真不愧是他的种!父子俩想一起了。 季丰收呲着牙乐了:“行!我这就去!月娘,你在家看着孩子,饭就别做了,嫂子让我们去隔壁吃。” “哦。”周氏的语气是说不出的失望。她不能动手了,好可惜。 季长樱没有贸贸然开口。 父母看了季长樱的脑门确定问题不大,过两天自己就消了之后,就让她回去休息。 毕竟乡下的孩子没那么娇气,小伤一般都不看大夫。 而季丰收直接出门找去了季大河家里。 没一会儿他就出了门, 脚刚踏出门槛,就听到里面大河鬼哭狼嚎的声音。 季丰收砸吧着嘴,笑了。 第2章 糊涂啊!糊涂 房间内的季长樱脑袋有些不舒服。 等人都出去之后,她闭上眼睛休息,顺便理一理目前的情况。 脑中的记忆互相交织在一起,末世前后的生活和莲花村的日子在脑中闪来闪去。 最终融合,缓缓的在脑中展开。 莲花村季长樱的爷爷奶奶只有两个儿子,老大季丰益,老二季丰收。 两位老人已经去世,临终前拉着大伯季丰益的手殷殷叮嘱,让他照顾好家里,照顾好弟弟。 老大季丰益是个沉稳的性子,郑重的答应了。 于是等老人去世后,两兄弟也没有彻底分家,只是把家中的东西简单平分一下,院子从中间砌了一堵墙,一半归老大,一半归老二。 墙上又开了一扇门,这样既保证了两家来往方便,又保证了各自的隐私。 季长樱父母感情不错,她是老大,下面只有一个弟弟。 因为母亲和姐姐脑子均有问题,父亲又是个大大咧咧,万事有哥哥嫂嫂操心的性子。 所以季长川不得不小小年纪,扛起了家庭的‘重担’,显得比同龄人都要早熟和懂事。 一家四口,他小脸一板,能管住家里两口半。 因为季丰收对于儿子的话,是选择性听取。 夜幕渐渐落下。 今天的莲花村显得格外不同。 整个村子,姓季的当家人全都被喊到了祠堂。 “丰益啊,这么晚了你叫大家来是有啥事?” “是不是族学出啥事了?” “难不成是家里的小子闯祸了?” 祠堂里面灯火通明,热闹的如同菜市场。 不少人都在心里琢磨着到底什么事这么劳师动众的。 季丰益作为村里为数不多的秀才,目前正在族学教书,所以有一定的号召力。 尽管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大家还是都来了。 族长看着季丰益眼带询问。 季丰益扫了一眼人群,看到自己亲弟弟正眼神关切的看着他,微微点头,一脸凝重的看着族长:“您老的身子最近怎么样?” 族长心里一个咯噔:“你有啥事只管说,我扛得住!” 季丰益这才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族长身边的几位族老全都伸长了脖子去看。 这一看不要紧,年纪最大,今年已经到了古稀之年的一位族老,当场翻了一个白眼倒在了地上。 周围的人一惊,赶紧伸手去接,还有人手忙脚乱的掐人中。 族长已经迅速的扫完了信,顾不上添乱的族老,紧紧抓着季丰益的手,声音发抖:“消息可属实?” 季丰益心情沉重:“九成!” 族长腿一下子软了,眼看着就要晕过去,季丰益赶紧阻止:“您不能晕!没多少时间了。” “什么意思?” “族长!到底出什么事了?您说啊!” 刚刚被掐了人中醒过来的族老失魂落魄的捶地:“我季氏一族,彻底完了!” 季丰益看着周围着急的人,沉声开口:“我曾经的同窗从京都来了一封加急信,季伯辉季大人,当朝死谏当今圣上退位让贤,惹怒了皇上,被皇上以大不敬的罪名,判九族流放。” 话音一落,所有人全都面无血色。 他们都在九族之列。 莲花村一大半的人家都姓季,同出一族。 就在二十年前,莲花村出了一位季伯辉,从农家子一路高歌猛进考上了进士,踏上了仕途,至今已经是一位从三品的御史大夫。 季大人为人纯正,当了大官也没忘记老家的这些族人。 每年都会差人回来,捐钱捐地给族学,鼓励族内的读书人上进。 可以说,季伯辉就是季氏一族的信仰。 但是现在,这份信仰倒塌了。 “为什么?季大人为什么要死谏?” “糊涂!糊涂啊!就算皇上年事已高,就算下面的皇子皇孙斗的再凶、死再多人,也不是咱们这种根基能开口劝的呀!” 有人不甘心的问:“这消息有没有可能是误会了?说不定没有这么严重,说不定··” “这位同窗是出事之后来的信,他家中有点关系,为人又仗义,不可能是误会。” “算算时间,这封信出发的时间和京里发出消息的时间差不了多少,不过消息到了青州再到县衙,官府再集结人手过来抄家,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季丰益的脸色也很难看。 刚收到信的时候,他脑子一下子懵了。 试图从这封信中找到任何的破绽来证明这只是同窗跟他开的一个玩笑。 结果当然是自欺欺人。 马不停蹄的回信感谢了同窗的仗义之举,放走信鸽,他就立马赶来告知族人。 “对,时间不多了,大家都赶紧回家准备准备,免得官兵来了措手不及,金银细软、吃的喝的、尤其是鞋子、都要准备一些,必须得多准备一些。” 族长做了几个深呼吸,硬生生把想晕的感觉憋了回去,脑中一片空白,只有准备这个词。 “这怎么准备?!那些官兵雁过拔毛,不抄出东西是不会罢休的,就算准备好了有什么用!到时候还不是要被抄走,呜呜呜··” 有的人心生绝望,七尺高的汉子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季丰收脑瓜子嗡嗡的,他白着一张脸拉着大哥的手:“我们赶紧回去通知家里人。” 季丰益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自身难保,更没心情安慰人。 看了一眼这乱糟糟的祠堂,拿回那封信,和季丰收扭头回家。 他该说的已经说了,其他的就不是他能管的。 两人一路无话,季丰益回到家第一时间把那封信烧成了灰烬,才把消息告诉家里。 不一会儿两边的院子全都动了起来。 季长樱感觉到外面有动静就醒了。 起身去院子里一看,天上繁星点点,家中却烛火通明。 父亲不见身影,母亲和弟弟像是陀螺一样手中各拿着东西乱转。 “娘,你们在干什么呢?”看的她一头雾水。 尽管不少人都说季长樱是傻子,但是季长川却从不拿她当傻子糊弄。 “姐姐,我们家要被流放了,家里正在想办法藏东西呢!你乖乖的坐这里,不要乱跑哦。” 季长川空出一只手拉着季长樱按在院中的石凳上,自己就急匆匆的找地方藏东西去了。 流放? 这在古代可不是闹着玩的,死亡率极高! 第3章 啥东西这么重要? 季长樱脸色凝重。 她转身回到了房间里。 闭上眼感受了一下,她的异能还在。 只不过以前堪比参天大树的异能,现在像是个小树苗。 巅峰时期,她的精神力以她为中心可以覆盖方圆三百里,现在也就十里地。 不过倒也够用了。 默念了一下空间。 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人已经在空间里了。 季长樱松了一口气。 还好,空间也在。 这个空间是她身上的胎记不小心划破后出现的。 那个时候还是末世前,一切正常。 她兴奋想着这以后就是她的随身房子,简直不要太方便。 于是囤了许多东西不说,还在里面种了不少东西,没想到这个决定在末世到来后,救了她一命。 摇摇头,季长樱没再继续回忆,出了房间之后,她也没有耽误时间。 催动一下异能,她的身体逐渐开始变得透明,完美的和周围环境融合到了一起。 季长樱微微一笑,隐身和精神力控制,是她末世后觉醒的异能。 也因此那个被她炸掉的实验基地,花费了两年时间,动用了十位高手才抓到她。 不过现在都被轰成灰了。 民以食为天,她第一时间扫荡了厨房。 周氏不常做饭,所以里面的粮食并不多,粗略扫了一眼一袋糙米,半袋粗面,还有一小袋白面,油盐酱醋和一些青菜。 一口气全收了! 除了灶台,季长樱就连大铁锅也没放过。 收了厨房之后,家里的三间卧室,但凡能眼睛能看见的,全都收走。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在精神力的扫视下,就连季丰收偷偷藏在门板后面的私房钱都被抠了出来。 就是可惜,家里条件有限,一共也不过五十两银子。 不过也说不定爹娘身上藏的可能还有? 等季长川心事重重的藏好了自己的书,回到房间看着除了墙皮什么都不剩的房间时,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 “娘!娘!见鬼了!” 季长樱这个时候已经跑去了隔壁。 大伯一家也跟她们家差不多,都正在想办法藏东西。 季长樱大摇大摆的去了没人的房间里,精神力一扫,哪里有钱一目了然。 大伯身有功名又在族学教书许多年,银子自然比她家多,撇开大伯和大伯母身上有没有不说,单家里就收了一百五十两。 大伯的书、笔墨纸砚、书架书桌、但凡季长樱肉眼能看见的一点没客气。 厨房明显区别于隔壁,肉菜米面、粗粮豆子、油盐糖酱醋、碗架餐具、还有角落里的咸菜坛子。 季长樱没有客气,一口气收个干净。 三个堂哥的房间里同样如此,见什么收什么。 每个房间,进去之前满满当当,出门之时耗子进来都落泪。 没一会儿,家里外出藏东西的几人都回来了,看着家里空荡荡的屋子心头感觉奇怪,但是也没心情追究,都以为是对方藏的。 一家人除了季丰益,全都忧心忡忡的坐在门槛上。 毕竟现在连凳子也没了。 季丰益张嘴想要训斥三个儿子坐门槛上有辱斯文,想到现在的情况,终究只是叹了气。 大伯母胡氏看着家徒四壁的屋子,心中酸楚:“把弟妹几个喊过来吧,大家都在一起互相也有个照应。” “我去喊!”老大季明轩立马起身去喊人。 到了隔壁,只看到季长川和季长樱姐弟两个坐在院里,动作一致,两张小脸正托着脸发呆,看上去可爱又乖巧。 季长樱刚坐下没多久,就见到身如青竹一般的少年过来。 这位就是脾气温和的大堂哥季明轩了!她在心中默默的对上了名字。 “阿樱,小川,你们爹娘呢?” 季长川扭头带着几分不确定:“爹回家没一会儿就出门了,娘刚才出门藏东西去了?” 季明轩叹气,叔叔和婶子心也太大了,就这么把孩子扔在家里。 他怜爱的摸着两人头顶:“走吧!去隔壁一起等他们。” 姐弟俩顺从的点头。 跟着季明轩到了隔壁,看到只有他们过来,胡氏问明情况之后,气的直翻白眼。 季丰益再次叹气,摸了摸季长樱姐弟的脑袋,什么也没说。 没多久周氏和季丰收夫妻两个先后进门。 季丰益还没斥责两人不顾家,就看到季丰收一脸急色的说:“大哥!官兵来了!” 一家人同时一个激灵站了起来:“现在?” “对!我回来的时候听到了马蹄声,还有一排火把朝着我们这过来了,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就到!” 季长樱闭眼感受了一下,确实如此,马上就到村子了! 季丰益深吸一口气:“重要的东西都藏好了吧?” 胡氏重重的点头。 季丰益又看向了周氏。 周氏咧嘴一笑,拍了拍身后的包袱:“放心好了,重要的东西都在身上,谁也抢不走!” 季丰益差点没背过气去。 重要的东西都在身上? 这是生怕别人看不见! 胡氏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握着拳头捶胸口:“没事没事,我不气,我不气,我藏的有,到时候拿出来用,不气,不气。” 三个堂哥:“···” 季长川心一沉,眼底聚起了水雾。 他天分好,平常孩子五岁启蒙,他四岁就已经启蒙了。 读书这几年,他已经知道流放是什么意思,也知道流放之路有多艰难。 本来看娘之前家里家外的跑,还以为娘是懂事了。 结果,居然把东西放在了身上!他果然就不该放心的。 季长川觉得太难了,委屈的掉起了金豆豆。 反而季丰收一脸诧异的看着娘子:“啥东西这么重要?你还背身上?” 周氏咧着嘴直笑,一脸求表扬的把身后的包袱抱在胸前打开。 “啊啊啊啊啊!!!!” 胡氏尖叫着晕了过去,老二季明学赶紧接住了自己母亲,一脸惊恐的看着周氏。 就连季丰益都顾不上不雅,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哆嗦着指着周氏:“你··你··你拿的什么?!” 季长樱伸手火速的捂住季长川的眼睛,一脸敬意的看着周氏。 真乃勇士! 周氏一脸无措的看着大家发白的脸:“这是公婆啊!咱们不是要流放?流放不得搬家?搬家怎么能不带上公婆?” 季丰收闭着眼睛不敢看,震惊到失语,这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挖坟了?!!” 第4章 真当我们吃干饭的? 周氏满不在乎的说:“公婆睡在那里,我不挖开怎么带出来?” 季长川被自己亲娘这一出惊得目瞪口呆,眼里的金豆豆要掉不掉的挂在脸上。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你怎可去挖自家坟墓,打扰爹娘长眠?气煞我也!” 季丰益眼前发黑。 作为读书人,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大逆不道! 偏偏罪魁祸首看着像是没事人一样,看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 “可是咱们要搬家了呀!不带着公婆走,以后怎么看她们?一家人当然要整整齐齐,难不成你想撇下爹娘?” 说着说着周氏看向季丰益的眼神有些生气。 公婆对她那么好,现在大哥竟然想要撇下公婆搬家? 哼! 胡氏刚被掐醒,一睁眼就又和人头骨对视上了,赶紧吓得闭上眼睛:“还不赶紧包起来!!” 周氏噘着嘴把尸骨包了起来,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这是爹娘,有啥害怕的··” 长辈说话季长樱没有插嘴。 看着周氏把家里人吓得全都闭着眼睛不敢看,忍不住抽了下嘴角。 这便宜娘,战斗力有点强。 季丰收看着家里被周氏闹的人仰马翻,头皮一阵发紧,瞪着周氏准备教育一下。 外面一阵骚乱伴随着马蹄声传来。 官兵,到了! 一进村子,官兵就敲锣打鼓的在村里边走边喊:“季氏一族季伯辉,当朝以下犯上,冒犯天颜!季伯辉以死谢罪,皇上开恩,留季氏一族性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现判季氏一族抄家流放,即刻执行!” 整个村子一下子炸开了锅。 官兵像是土匪进村一样,等前头骑马的几个官兵一声令下,一群人就朝各家各户的房子里冲去。 一时间惊叫声、哭喊声、求饶声和家禽的叫声四处响起。 全家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现在谁都没有心情再去计较周氏挖坟的事情。 季家的院子被官兵暴力破开,官兵进门就高声喊道:“所有人!全都给我站在院子里,快点!” 一家人的眼神都看向了季丰益。 他心头悲凉。 这一刻终于是来了。 从今往后他不再是季氏一族的夫子,也不再是身上有功名的秀才,更不是莲花村的一员。 前半生的一切皆是过往云烟。 从今往后他就只是罪犯季氏一族的旁支。 是长兄、是一家人的主心骨。 他要护着一家人,平安的走到凉州! 脑中的念头闪过,季丰益不再悲戚,直起身子带头朝院子里走去。 季长樱抬脚跟上。 不管现在的情况多么糟糕,总归比末世好太多了。 她也重新拥有了家人,不用再孤零零的活在这世上。 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几个官差看到他们来的速度还算快,十分满意。 分成两队站在那里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不让有小动作。 “全部穿上囚衣!男子带上脚铐,去村口集合!迅速!” 官差把手中的囚衣扔在地上,就在原地看着他们换上。 “你、身后的包袱给我交出来!” 官差说着就要上前动手去拿周氏身后的包袱。 季家人大惊,那是长辈的尸骨,怎好交给旁人? “官爷,这东西不能抢!”季丰收和三个侄子拦着不让上前。 “你再阻拦罪加一等!” “官爷!里面是我爹娘的尸骨!”季丰益上前一步,沉声解释。 “呸!当爷爷是吓大的?谁会把爹娘的尸骨背身上到处跑!给我拿下!” 周氏一脸的不满:“你还不信?我这就给你看!” 说着把自己身后的包袱迅速打开:“你们自己没爹娘?抢我们的作甚?!” 几个官差瞪大眼睛看到了里面白森森的两副尸骨,头骨上面的眼眶在夜里显得深邃又幽深。 官兵全都骇得倒退三步。 刚才不信的那个官差立马吼道:“拿开!” 深更半夜,看见这个真是瘆人。 “官爷莫怪,这是我弟妹,从小就这里、就有问题,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 季丰益指着脑袋,一脸的痛心的解释。 原来是傻子!怪不得言行无状。 几位官差搓着身上的鸡皮疙瘩,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把这几个赶紧押过去!” 男子全都带上脚铐,孩子和女人暂时放过,他们被两个官差押送到了村口。 那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人。 莲花村所有人家全都被赶到了这里,即便有的不姓季。 有十个官兵留在这里,拿着户籍名单一家一家的核对人数和长相。 其他的官兵全都在各家各户里搜刮一切财产。 恨不得把地皮刮出三层油来。 但凡看到哪家院子里的地面颜色有异,都要掘地三尺的找东西。 房前屋后犄角旮旯,就差把房子给拆了。 眼看着抄家的人还真搜到了不少东西,许多持家的妇人都忍不住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天爷啊,这是一点活路都不给啊!” “一群杀千刀的,你们怎么不干脆把房子给推了算了!” 竟然把她藏在房梁上的东西都给摸出来了。 李大娘一下子心里防线崩塌,嘴里忍不住骂了两句。 官差头子坐在凳子上,本来拿着马鞭在手中轻敲,正一脸享受的听着周围的哭喊声。 听到骂声他起身,踱了几步嗤笑:“我知道你们季氏一族经营这么多年,多少有点关系,说不定提前听到了一些风声。” “但是那又怎么样?你们有能耐的跑个我看看。” “还藏东西?真当我们都是吃干饭的?” 说着他收敛了笑意,一鞭子抽到了刚才怒骂的李大娘身上:“一群贱东西!大爷是你能骂的?下贱坯子!” 李大娘被一鞭子抽的蜷缩到了地上:“官爷!我错了!我错了!” 李大娘的几个儿子看到这一幕还怎么忍的下去,举起拳头就要冲过去打人。 旁边的族人死死的抱住他们:“不能动手,想想家里人,想想你儿子!” 官兵头子见状,脸上升起了几分兴奋,把脸凑了过去:“来,照脸上打!多使点劲儿!” 眼看着对方拳头都捏的都泛白了,还是没有打出来。 官兵头子鄙夷的看了他们一眼,嘴角勾起一抹阴笑,朝着李大娘又挥起了鞭子:“你生这几个儿子有什么用?现在看着你被打,屁都不敢放一句,我要是你,当初生下来就把他们掐死!”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几个儿子看着亲娘又被打了,心头悲愤交加。 第5章 祖传力气大,传女不传男 几个儿子冲过去抱住李大娘:“娘!对不起!儿子没用!” 李大娘疼的说不出话,安抚的捏了捏儿子的手。 其他族人看到这一幕敢怒不敢言,心头惊怒又茫然。 这么多年来,季氏一族出门别人总要让三分,这种事情还是头一回。 官兵头子看见这一幕眼中闪过嗜血的笑意,鞭子挥舞的更起劲了:“母子情深?那就一起见阎王去吧!” 族长咬牙,这个时候他不出声,谁来管? “张县尉!还请看在以前的面子上,高抬贵手,放过这无知的妇人一回!” 张县尉听到这话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起来:“以前你季家出了一位三品大员,现在你季家有什么?一群贱民跟我攀交情?配吗?” 族长被这话说得脸色青白交加。 就算以前是看在季大人的面子上,县衙上下给他们季氏一族几分颜面。 但是他们每年该孝敬的钱和东西可是一样没少! 毕竟远水解不了近火。 他们从没有仗着季大人就祸害乡里,反而给县衙的孝敬比之前还要厚几分。 上个月才刚把今年的孝敬银子交上去,现在就翻脸不认人。 贪婪!实在贪婪! 季丰益沉声开口:“上个月我去县衙办事的时候遇见了大人,请大人吃了一顿饭,能否看在这顿饭的面子上,放过他们?” 张县尉的姐姐是县令最宠爱的小妾,这才用上关系混了一个职位。 最嫉妒的就是靠实力出人头地的人,以前虽然心中嫉妒,但是季家有个大官在也不敢太过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落草的凤凰不如鸡。 “行,既然咱们秀才公开口了,那当然是要给几分薄面。”张县尉笑着说道。 这话让季氏的人心中一松,李大娘一家全都感激的看向了季丰益。 “不过··放过他们可以,就是要委屈秀才公了。”张县尉嘿嘿一笑,举起鞭子朝着季丰益抽去。 “爹!!” “相公!!” “大哥!!” 张县尉说动手就动手,季家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唯有季长樱早就戒备的一直盯着张县尉。 她看出来了,这人就是故意惹事! 今天只要有他在,就别想好过。 看到鞭子抽来,季长樱伸手一扯夺了鞭子,对着张县尉露出一个傻笑,然后一脚踹向了他。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张县尉被夺了鞭子还没反应过来,又被她的傻笑弄得莫名其妙。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身上一股剧痛,整个人倒飞出去了。 这一下足足飞出去了五米远! 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晕了过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就连季长樱自己都十分的意外。 怎么回事?她怎么力气突然这么大?! 在场的十个官兵愣了两秒,全都惊叫着冲过去。 不管他们怎么掐人中,张县尉都没有醒过来。 就有人立马慌乱的喊道:“通知兄弟们加快动作!装好东西回县城!” “把人全都看在这里不许动!” “把伤人的那个看好!” “是!” 张县尉晕倒其余的官兵顿时也没心情继续了。 钱再多也得有命花! 要是张县尉出了什么事,那他们一家子老小可就全没了活路! 反正也抄的差不多了,一群人押着季氏一族和东西匆匆往回赶。 莲花村所有人家全都糟了难,就连不姓季的人家,家中也被顺走了不少东西。 季氏全族的房屋、田地、名下所有的资产全部充公。 四辆马车腾出来一辆载着张县尉,另三辆全是抄家的东西放在里面。 季长樱悄悄的把自己的身子隐藏在人流中,趁着无人注意,立马隐身。 然后大摇大摆的钻进了马车里。 季氏一族出了几位秀才,又曾经出过大官。 族人的田地一半都挂在秀才名下,每年只有一小半田地需要交税。 时不时京里也会送东西回来,条件在当地算是十分不错。 马车里有不少书籍、笔墨纸砚、几箱银子。 一些粮食棉被布料等等,卖了也能换钱,所以官兵连这些都没放过。 季长樱用同样的手段动作极轻的全收了。 然后才像是没事人一样,重新回到了队伍里。 刚站好就看到季长川满头是汗的找到她紧紧拉住,生怕她不见了。 季长樱笑了一下,一把将弟弟捞起背在背上。 季长川羞的满脸通红:“我不累,你放我下来。” 季长樱颠了一下:“别乱动!” 季长川一下子僵住了,像是木头一样直挺挺的被季长樱背着走。 到了县城他们就被送进了大牢里看押。 要等流放的大部队过来交接给押送的官差。 一进牢房不少人就绷不住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呜呜呜··以后可怎么活啊!” “这不让人活了呀!” ··· 牢房里面哀声一片。 季家人正盯着季长樱问:“阿樱的力气怎么突然变大了?” 周氏一脸骄傲:“这不是应该的吗?我娘说了,我家祖传力气大,传女不传男!” 季丰收惊讶的看着周氏:“那之前怎么没有?” “那有啥奇怪,我也是突然有的。”周氏理所当然的说。 季长樱恍然大悟,她就说呢! 怎么眯了一觉起来,力气突然这么大。 不过这遗传竟然还看性别,随机出现? 季丰益叹气:“毕竟是女子,以后在人前还是注意下,要不然以后不好找婆家。” 胡氏点头,十分认可。 周氏这个样子也帮不上什么忙,以后给阿樱找婆家的事还得她操心。 想到这里她一怔:“还是先顾好眼前吧。” 晚上狱卒过来一人扔一个发硬的馒头,就算是一天的口粮。 有意见的人刚抱怨一句,狱卒就冷笑着开口:“爱吃不吃,饿死拉到。” 这话一出,所有人脸色发白的闭嘴了。 到底是不一样了。 凌晨。 看着牢房里的人都睡了,季长樱睁开眼睛。 牢房对外的那面墙是铁栅栏围着。 季长樱试探的用了五分力气,伸手往两边一扳。 两根铁棍就被掰开了可通行的缝隙。 季长樱的嘴巴变成了o字型。 没想到啊,两辈子的遗传基因都这么好!一个空间,一个力大如牛。 都太实用了吧?! 她心情极好的出了牢房,重新把铁栅栏掰直,看上去像是没有异常的样子。 隐身后看都不看正在呼呼大睡的狱卒,跑了出去。 她打伤了张县尉。 与其等着人家找她算账连累家人,不如主动出击,看看对方有什么打算。 第6章 我什么都没看见 白天她听过狱卒的八卦。 这个县令的正妻留在家中照顾公婆,县令独自上任。 来了不过月余,就纳了两房小妾,其中一位就是这个张昌张县尉的姐姐。 因为惯会撒娇哄人,把县令哄得心肝宝贝的喊着,压的另一位小妾出不了头,她自己在县衙的后院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做派。 哄着县令把自己的亲弟弟给安排到了衙门里,架空了原来的县尉。 平常张昌游手好闲,整天带着一群衙役在街道上四处收‘辛苦费’。 这次是因为抄家的油水大,这才去了莲花村。 今天他刚被抬回县衙,就被人禀告到了小妾那,人现在就在县衙的后院里。 精神力覆盖了整个县衙后,很快就锁定了张昌的位置。 此刻他正站在书房里,一位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正对他怒骂。 “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我特意把这个油水多的活儿交给你来干,结果现在东西不见了,你还想带人去牢里找麻烦?还嫌这里不够乱!” 张昌声音虚弱,看样子伤还没好,听到县令的话讨好的开口: “姐夫!季家的人现在都沦为犯人了,明知道我跟你的关系还敢对我出这么重的手,这说明对方压根儿就没把你放眼里!我肯定要帮你找回面子!” 县令眼中闪过恼怒:“蠢货!事情轻重缓急都分不清楚,那群贱民什么时候收拾不行?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些抄家的金银字画!后天我就要带着今年的税粮去见上峰,现在这些孝敬的东西不见了,到时候拿什么交上去?!” 张昌撇了撇嘴:“平常我收上来的银子大半都给你了,真找不到,你私房里的银子先拿出来用用,等回头想办法补上不就行了。” 县令一双绿豆小眼一下子瞪圆,眼神凌厉的看着张昌:“你以为当官很容易?这上上下下哪一处不要打点?我哪里还有钱?” 张昌眼神闪烁:“东西已经找一天了,我兄弟们也都审问了好几遍,东西真是突然消失的,多少有点邪门··要我看,东西恐怕是找不回来了,不如——” “就说是季氏一族把东西藏了,我们再让狱卒把他们折磨一顿,就说他们宁死也不肯交代出东西在哪里,等后天众目睽睽之下,季氏一族一身伤的踏上流放路,消息传到知府那里,他也能信上几分,到时候您再稍微意思意思,就算少拿点儿也说的过去,怎么样?” 季长樱听的冷笑一声。 这两人真是狼狈为奸,没一个好东西! 昨天就算她不出手,这个张昌手中恐怕也要沾上季氏一族的人命。 “那么多东西怎么可能凭空消失?这中间肯定有人没说实话,东西绝对还在,给我找!” 县令甩袖出了门,没说这个主意行或是不行。 张昌了然的笑了,这是默认了。 季长樱直奔书房。 县令的私房,她已经找到了。 她趁着张昌跟在后面出门的功夫,闪身进去。 等了一会儿,感觉到外面的人走远,她这才准备动手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扭动了博古架上的一个瓶子,地板下面露出一块砖头,里面放着一个小箱子,她手刚伸进去,就察觉县令脚步匆匆的又回来了。 季长樱把一切复原,然后光明正大的站在书房里看他要做什么。 县令脚步匆匆的回来,一进门就直奔着暗格去。 打开检查了一下里面的银票和账本都在,顿时舒了一口气,表情放松的坐在椅子上。 刚才张昌提到他的私房,他心惊肉跳的,心头总是有些不踏实。 这才把人打发了回来检查。 看到东西还在,他重新放了回去,把门锁上出了门。 前脚刚走,后脚季长樱就把东西全都给收了,那锁犹如无物,控制着精神力稍微用力,锁就掉了,她出门重新锁好。 随即脚下不停,把两个小妾的屋子,县衙的库房全都收的一干二净。 这才来到了粮仓。 大手一挥她把今年新收的税粮拿下,留下那些陈年旧粮。 押送税粮见上峰? 呵,现在没钱缺粮我看你怎么贿赂上峰保住官位! 把张昌房间里的钱财同样搜刮一空后,她把荷包扔到了书房博古架那里。 等着看两人狗咬狗。 回牢房前,她闪身进了空间。 里面除了刚收的东西堆在一起之外,其他地方一片绿意盎然。 整个空间被一条一米宽、小腿深浅的小河一分为二。 这面被季长樱打理的井井有条,瓜果蔬菜、名贵花卉、农作物、景观树等等不同的种类被栅栏隔开。 另一面的鸡舍空荡荡、河里的鱼也早就没了。 刚得到这个空间的时候还没末世,她还是个靠着好心人资助刚上大学的穷学生。 手里的钱只够买上许多几块钱一包的菜种子。 靠着空间种植反季蔬菜挣了钱后,有了成本后开始种植观景观树和名贵花卉。 一棵树一盆花,能卖上几千到百万不等,挣了钱才有了囤货的资本。 她把空间完全当成了自己家,吃喝用品一应俱全,就连简易房子都买了装进来,又养上了家禽,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结果末世来了。 动植物和水资源全部变异,家禽得不到补充,一点点的没了。 只有瓜果蔬菜和农作物边吃边留种,全部保存了下来。 不再细想,她找出县令的私房看了一眼,里面除了银票之外,还有一本账本。 季长樱期打开一看。 好消息,她识数。 坏消息,她成了半个文盲! 里面的繁体字,有一半看不懂,另一半连蒙带猜看个大概。 …… 上面记载的大概是县令贿赂上峰的次数和金额,还有他卖县衙官职的记载。 县衙的典史、主簿、衙役等等,竟然全都是塞钱进来的! 季长樱皱眉,这县衙上下真是烂透了。 不过她还是账本放到了一边。 她们现在自身难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这账本她也不知道交给谁靠谱。 季长樱找到一块儿布,包上几张烙饼和发面饼,就出了空间。 回到牢房,她换个位置掰开铁栅栏,正准备钻进去,就看到季大河一脸震惊的望着她。 季长樱面无表情的回到牢房里,扭头冲着大河嘿嘿一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手上微微用力。 铁栅栏在季大河惊恐的眼神中,缓缓的合并在一起,像是从没有过变化一样。 季大河回想起自己之前欺负季长樱的画面,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迅速闭上眼睛扭过脸,嘴里喃喃的说着: “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第7章 傻了又没完全傻 太阳高悬。 牢房里肚子咕咕叫的声音此起彼伏。 季长樱也是被肚子的叫声给唤醒的。 睁开眼就看到一家人摆着各种造型。 季明轩手中拿着半块黑馒头正偷偷的往季长川手里塞。 周氏直勾勾的看着那半块馒头咽口水。 季丰益盘腿坐在地上,目不斜视。 胡氏瞥了一眼就转移了视线。 便宜爹干脆躺在地上,生无可恋。 季明学苦着脸蹲在地上,眼睛四处乱看。 季明浩学着季丰益的样子,盘腿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在心中不停地给自己洗脑:“我不饿,我不饿··” 季长樱:··· 看起来大家都没好多少。 逼仄的牢房里,其余的几家人同样如此。 季长樱一坐起来,怀里紧紧抱着的包袱就引起了季丰收的注意。 一个鲤鱼打挺凑了过去,警惕的看了看周围悄声问:“阿樱,你这拿的啥?” 季长樱伸手把怀里的包袱掀开一个缝,季丰收眼睛一亮,一把按住。 “等我喊家里人过来,先别动。”季丰收说完就挨个拽了拽家里人的衣服,示意凑一起。 等人凑齐,季丰收把包袱拿过去,低调的给家里人发干粮。 饼子到手都顾不上细问,抬手就往嘴里塞。 噎的直翻白眼捶着胸口往下顺。 一块饼下肚,虽然没吃饱,但总算是少了几分抓心挠肝的饥饿。 季丰益恢复几分理智,看着季丰收温声问:“哪来的?” 季丰收自得的说:“阿樱偷偷拿的,不愧是我闺女,就是聪明。” ···· 沉默了一下胡氏笑着夸赞:“阿樱真是越来越好了。” 聪明这话,她实在说不出口,也就小叔子这人能闭着眼睛说瞎话。 周氏大手摸了摸季长樱的脑袋,骄傲的说:“我生的!” 季长川也满脸微笑,长姐越来越懂事,肯定是他教的好。 季明浩笑眯眯的看着她:“阿樱真棒。” 季丰收把剩下的口粮收好低声说道:“咱们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关几天才能上路,得省着点来。” 季长樱开口:“明天上路。” 季丰益惊讶的问:“阿樱怎么知道?” “昨天狱卒聊天时说的。” 这话让一家人都惊讶的看着她。 昨天他们都没心思留意狱卒说的什么,但是阿樱听了,并且回答的很有条理。 “阿樱知道咱们现在在哪里吗?”季明轩试探的问。 “大牢。” “那我们为什么在这里?” “要被流放。” “大河指着地上的鸡屎告诉你那是糖,你怎么办?” “把他摁地上吃。” 季长川惊喜的看着她:“长姐!你好了!” 季长樱没接这个话,只装作不解的看着他。 这样的眼神让季长川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似的,冷静了下来。 “我看阿樱现在就算没完全好,也好了不少,难不成真像那位道长说的,时机到了就好了?” 当初发现季长樱跟一般孩子不一样后,找了很多大夫看了都说没救。 就在家里怀疑这是遗传了周氏时,遇到了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长,说阿樱天生少了一魂,时机到了自然正常。 这个说法让家里半信半疑,但总归是有了个希望。 从此之后,家里只要遇上道观和寺庙,就会去捐点功德。 现在胡氏难免想起了这件事,忍不住提了一嘴。 季丰收可不管那么多,他只知道他闺女现在比之前好了。 于是一脸喜气洋洋的说:“等咱们到地方了,我再找大夫给阿樱看看,说不定彻底好了!” 季丰益点头:“这事要记下来。” 季明学早就好奇的抠抠季长樱的眼皮,扯扯嘴巴,装的一本正经:“嗯,有长进。” 季明浩朝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手贱!” 季长樱看着家里人的反应,勾着嘴角笑了。 她可不是真的傻子,也装不出来,干脆学着周氏的样子算了。 周氏平常看着跟正常人似的,只是经常干些让人惊掉下巴的事情,有时候说话也经常语出惊人。 村里的人背后总说她娘脑子缺根筋,傻了又没完全傻。 季长樱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这样就算以后她干些什么出格的事情,说些什么出格的话,大不了就说这是遗传嘛! 反正家中有周氏这个‘耀眼’的存在,一家人接受良好。 没看就连最重视礼仪规矩的大伯,现在才过了一天两夜,就接受了自己爹娘被挖出来的事实,正把尸骨放在身边严加看管呢! 没有水喝,大家能不开口就不开口,牢房很快就归于沉寂。 一整天,牢房里连狱卒都少了几个。 据说是县衙失窃了。 县令的后院和库房,值钱的东西全都消失不见。 不仅如此,就连县令的私房都不见了踪迹。 别看季长樱人在牢里,外面的事情她清清楚楚。 县令按照季长樱的猜想,果然怀疑到了张昌的身上。 毕竟昨晚只有他去过书房,还谈到了县令的私房,最重要的是,荷包在那里铁证如山。 两人分开的时候荷包明明还在张昌的身上。 县令怀疑是张昌跟踪他才知道了私房藏在那里。 尽管张昌解释自己根本不知情,但是县令不信。 他已经气疯了。 一夜之间他这个县令变成了一穷二白全身上下掏不出五两银子的穷光蛋。 三年一次的考核也要因为拿不出钱泡汤了! 正当他为这个焦头烂额的时候,看守粮仓的衙役抖着腿过来告知,粮仓里的税粮不见了。 县令脸色一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完了!全完了! 没钱贿赂他可能只是多留在这里做几年县令,税粮丢了可是要下大狱的! 县令匆匆的赶到粮仓,看着粮仓里零星的陈年旧粮,终于受不了这个刺激,撅了过去。 季长樱差点看笑了。 等县令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转了几圈下定了决心。 时间来不及了,明天就要去州府交接,他必须推个替罪羊出来。 这些事情一看就是同一伙人干的,抄家的那群人,绝对有问题! 想到这里,县令下定了决心。 这件事,张昌必须得负责! 第8章 这是报应 晚上到了吃饭的时间,牢房里的众人没等到狱卒送来的馒头,反而等来了县令带着张昌和一众衙役过来了。 张昌围绕在县令的前后,狗腿的指着牢房里的人说:“姐夫,莲花村季氏一族全在这里了。” 县令眯着眼睛示意狱卒把牢门打开。 季氏一族的人警惕的看着县令,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狱卒殷勤的搬来凳子给张县令坐下。 张昌看到姐夫坐下后,才气势凌人的开口:“你们族长在哪?滚出来!” 族长看到县令和张昌这般作态就暗叫不好,此刻听到问话赶紧站了出来,跪在地上回话::“季氏族长季承租拜见大人。” 县令看到族长挺识趣,心中舒坦了一分。 不过可惜,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找替罪羊。 一个张昌还不够。 “我就知道你们季氏一族经营了这么多年,不可能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你们前脚到县衙,后脚抄家的那些东西就不见了,看起来你们比我想象中人脉更广啊!” “说说吧,你们同伙是谁?东西被藏到了哪里?同伙有几人?” 这话所有人都懵了。 全都忍不住看向了族长。 季承祖震惊之下听到县令这样说,激动地解释:“大人明察!当时我们全都带上了脚铐正在这大牢里,根本没办法跟外界联系,也根本不知道您说的这些情况啊!” “休要狡辩!我看你们是狼子野心,不甘心就这样被流放,所以才联合县衙的人假意投降,演了一出抄家的大戏,实则暗渡陈仓,早把那些东西给转移了!” 县令一脸怒意,越说越觉得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 张昌听到这个分析,立马扭头阴狠的看向身后的手下。 眼神扫过每一个人,都没人敢和他对视。 身后的衙役们心头狂跳。 县令这话什么意思?他们县衙出叛徒了?就在他们之间? 所衙役都惊疑不定的看向左右,除了自己,看谁都像叛徒。 “不可能!我们对这事毫不知情,怎么跟人暗渡陈仓?大人办案也是要讲证据的!” 季承祖咬牙,这分明就是污蔑! 县令听后毫不在意:“你要证据是吗?马上就有了。” 说完他朝着身后摆了摆手,狱卒立马明白过来,这是要上刑。 几个狱卒把各式刑具全搬了过来。 看到这些刑具,季氏一族的人全都反应了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县令还要屈打成招不行?” 看到这一幕的季志恒立马怒道。 族长是他父亲,也是季氏一族的脸面,这是要污蔑他们,好把失窃的事情按他们身上! “哼!不想让用刑可以,你们说出东西在哪,同谋是谁,我就放过你们。” 县令看着怒火冲天的季氏族人丝毫不惧,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 越来越多的族人从牢房里走了出来。 “我们当时被你们关在了牢房里,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故意为难!” “从前你收了我们季氏一族这么多钱物,现如今不说对我们照拂两分就算了,你还故意污蔑!早知道那些钱物就算是烧了,也不给你这个狗官!” “老天不睁眼啊!季大人那么好的人竟然被罢了官,你这种鱼肉百姓草菅人命的东西竟然还做一方父母官!真是瞎了眼啊,你这该死的早晚遭报应!” 两天的牢狱下来。 有几位上了年纪的族老,受不了这个打击,已经去了。 挨了几鞭子的李大娘,现在情况也不好,伤口没有得到处理,起了高热。 她的儿子众目睽睽之下把藏身上唯一的一点儿银子拿出来求狱卒喊个大夫过来。 结果狱卒收了银子,骂了一句晦气,早死早超生就走了,根本就没打算请大夫。 现在他们又被扣上了一口黑锅,这简直不给人活路。 这一下子大家都忍不住站出来破口大骂。 就是死!也要先出口恶气。 季长樱一直觉得她自己不是嗜杀成性的人。 即使末世秩序崩坏,没有道德和法律的约束,杀人如同砍瓜切菜,她也有自己的坚持。 她杀的向来都是该杀之人。 本来她是打算让张昌变成傻子,让狗县令丢官,不能再为非作歹。 但是她错了。 有的人就是该死! 只要他活着一天,那就是在绝别人的活路。 就凭他熟练的屈打成招,没有季氏,也会有王氏、李氏、张氏等等。 县令听到骂声气急反笑:“我看你们的嘴巴有多硬,现在骂的开心,等下可不要哭出来。” “刚才说话的那几个人,全都上刑!认罪书拿来,什么时候签字,什么时候放过他们!” 季长樱盯着县令,眼神沉沉。 精神力像是一双看不见的手,操纵着县令的一双手掐上了自己的脖子。 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手不听使唤,嘴里还没发出尖叫。 季长樱用力。 “咔”。 骨头断裂的声音,在县令耳边无声的放大。 “嗬嗬……” 他睁大了眼睛,抽搐着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大人!”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衙役们没有反应过来县令怎么掐自己的脖子。 就看到县令已经死不瞑目的倒在了地上。 “撞鬼了!撞鬼了!!!” 这一幕太过于惊悚,胆小的衙役像是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不顾命令屁滚尿流的跑了出去。 胆子大的抖着手上前探了探县令的鼻息。 “死了··真的死了!” 季长樱又看向了张昌,他正惊恐的往手下的身后躲。 精神力重新凝聚,像是锥子一样,直接敲到了张昌的脑袋里。 张昌脸上痛苦的表情只出现了一瞬,立马就消失了。 “呵呵,呵呵··”张昌突然开始一边流口水,一边朝着外面跑。 现在这里一团糟,也没人顾得上他。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大人抬出去叫大夫!” 有个衙役冲着狱卒喊了一声。 此刻哪还有人管这里的季氏一族。 其中两个狱卒慌慌张张的把人抬了出去。 剩下的把季氏一族轰回牢房:“赶紧给我回去呆着!谁再敢生事就地格杀!” 之前咒骂老天不睁眼的老太太,这个时候突然跪下边磕头边嘎嘎大笑: “老天开眼啊!这是遭天谴了,全是报应!肯定是我季氏一族的祖宗在保佑我们!” 听到这话的衙役心中齐齐一个哆嗦:“你个老东西,给我闭嘴!” 说完也不敢打人,把人提到牢房里,匆匆锁上就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第9章 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季长樱现在脸有点白。 这个身体细胳膊细腿的,还得养养。 异能都变差了许多,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快透支了。 她脸有点白。 “不用怕,那都是坏人。”季丰收看到季长樱表情不对,以为是吓到了,赶紧安慰她。 “就是,不用害怕!谁敢欺负咱们我一拳一个!”周氏挥舞着自己的拳头,信誓旦旦。 一家人都在大牢里她也不觉得跟之前在家的日子有什么区别。 季长川也被吓到了,他拉着季长樱的手不放:“不怕。” “我没事,有点困,我想睡觉。”季长樱打个哈欠,一副有点困的样子。 周氏赶紧把地上的干草拉过来铺好:“你睡。” 季长樱倒头就睡。 整个县衙乱了一夜。 天明就是县令带人去州府交接税粮的日子。 但是现在,县令突然暴毙。 喊了大夫过来也没用。 死了就是死了,还是自己把自己的脖子给扭断的。 这说出去谁信? 更诡异的是,张昌突然变成了傻子。 就连大夫都检查不出个所以然,只说可能是受到了刺激。 整个事情处处透露着诡异。 不少人不由自主的想起昨晚上那个老太太说的报应。 整个县衙的人全都心中发毛。 两个小妾闹着要见县令,直接被人捂了嘴关在后院里不让出来。 县衙的主簿和典史两人一合计,这事不能传开! 至少不能在犯人交接前,被京城的官差知道了。 毕竟他们的职位都来路不正当,根本经不起查。 想到这里两人都在心里祈求赶紧把季氏的人交接了。 所幸确实没等太久。 上午流放的大部队就来了。 留下大半的官差在城外看守,押送的头目张子为和几个手下赶到了县衙。 主簿匆匆的去接待两人,一盏茶没喝完,就催促着去交接。 “头儿,这里恐怕有问题。” “无妨,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其他的一律不管,你带人去点名,确定人数不少我们就走。” 张子为垂眼,淡定的开口。 手下听他这样说也放下心来。 县衙的衙役像是甩了什么麻烦一样,火速交接了名单和户籍,就匆匆走了。 看的张子为瞟了一眼他们。 “都给我老实点!上了路,我指东,你们不能往西,让你们走路,就不能给我休息!要知道流放路上死个把人很正常,眼睛都给我擦亮点儿!” 押送的官差对着他们教育了一遍,就赶着人出城了。 一路上县城两边的街道上,全都围满了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刚到城门外就遇到了赶来送行的人。 周氏远远的就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的娘家人,于是高兴的挥手:“娘!我在这里!” 周氏的娘和大哥都来了,看到她的时候很激动。 送行的人有不少,多多少少都拿了一些东西过来。 官差见状,皱紧了眉头:“原地修整一盏茶的时间!” 听到这话的人群立马冲向了自己要告别的家人。 季丰收拉着季长川和季长樱对丈母娘大舅哥见礼。 周氏小跑着就要抱住周刘氏,被她大哥拦住了:“停!小妹,你劲儿太大了,娘扛不住。” 季长樱奇怪的看了一眼大舅。 不是说这力气祖传的? 姥姥不也应该一样的吗? “谁也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事儿,等我们听说的时候你们都已经去了县衙,这两天我跟你大哥到处打听,才得知你们今天要跟季大人家里一起走,赶紧过来了。” 周刘氏看着周氏没心没肺的样子叹气。 大舅周安身材很壮实,把肩上扛着的包袱拿下来递给季丰收:“妹夫,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们路上凑合着用。” 随即又看向了季长樱和季长川,将买来的糖和点心塞给两人,憨笑着摸了摸他们的脑袋。 季长樱回给大舅一个笑容。 旁边突然传来季明学恼怒的声音:“你们欺人太甚!” 季长樱扭头看去。 旁边不远处,季明学正愤怒的看着季明轩对面的女子。 王盼儿双眼含泪,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羞愤。 她轻咬着下唇毫不退让的看着季明轩:“你该知道现在这个情况,我们已经不可能了,现在退婚对你我都好。” “人啊,贵在自知之明,难不成都这样了你还想拖累我家盼儿不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我劝你们死了这条心!现在交出庚帖我们还能好聚好散。” 王盼儿的亲娘看着季明轩眼中全是厌恶。 胡氏冷笑:“没想到以前你挺会伏低做小的,这么些年竟然没看出你们是驴粪蛋子表面光,里面已经烂透了!真当自己有多稀罕人?” “轩儿,你怎么说?” 季明轩抬头看了一眼王盼儿,她双眼含泪,似嗔似怨的看着他。 季明轩自嘲一笑:“娘,庚帖您带了吗?” 胡氏拿着刚被邻居送过来的包袱,从里面摸出庚帖递过去:“我本来是想着等事情尘埃落定了再商讨,没想到··” 说完她冷冷的看了一眼母女两人。 两家互相来往了这四年,竟都没看清她们。 现在他们家变成了这样,本也没想耽误对方。 只是想着现在还没安定下来,没心思提这回事,打算等到了地方再写信说明。 没想到落难拢共不过两日多,就巴巴的赶来退亲,还说那些不中听的话。 人都没走,茶就凉了。 季丰益沉着脸看着王盼儿母女,那王盼儿的爹,竟连面都没露。 季明轩拿过庚帖,在怀中摸索了一下,拿出一个荷包一同递过去,平静道:“此事我不怪你,是我跟你有缘无分,从今往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祝你重觅良缘、万事胜意。” 王盼儿看着季明轩拿出的那个荷包,不由得动容,一双眸子很快变得水盈盈的。 “还不赶紧交换了庚帖滚!”季明学看她这副样子就嫌恶心,冲着王盼儿骂道。 王盼儿母亲上前一把夺了庚帖,把荷包和季明轩的庚帖统统扔在地上: “当谁稀罕来这破地儿似的,有骂我的功夫不如想想今晚在哪个地头上睡吧!” 说完翻了一个白眼扯过王盼儿走了。 两人一人一脚就把那个荷包踩进了土里。 很快它就变得脏兮兮的。 看到亲哥被人这样对待,季明学的眼都红了。 “你个老东西!” 季明学上前想要拦住两人把东西捡起来。 “闭嘴!”季明轩呵斥一声。 他弯腰把自己的庚帖从地上拿起来拍了拍递给了胡氏,随即转身头也不回的走进队伍,再也没看地上的荷包一眼。 季明学恼火:“大哥!你就这样被她羞辱?!” 季明轩淡淡的问:“那你要怎么样?这个情况拖着人家姑娘跟我过苦日子?” “女子生在这世上本就不易,作出这个选择也是人之常情,能让自己过的好一点,为什么不呢?” 第10章 学着周氏的样子…… 季明学还是不服气:“那也不该··至少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 毕竟来往了四年之久,出事到现在才不过三天,说退亲就退亲。 至少也要顾及一下大哥的心情吧? 难道这么多年的感情都是假的! 季明轩却没再说什么。 季明浩看着二哥的样子,绷着一张脸:“以后不要在大哥面前再说这些了,那种女子不要也罢!” 周围不少人都看见了这个事情,忍不住偷偷的打量季明轩,在心中惋惜着。 要是没有这事儿的话,这孩子绝对是顶好的夫婿人选。 季长樱刚才听到了大堂哥的话,对他刮目相看。 能换位思考说出那番话,可见心胸豁达,为人并不迂腐。 “妹夫啊,你家不愧是读书人,这大侄子话说的真敞亮!可惜我没闺女,要不然说啥也想亲上加亲,这孩子真不错!” 周安拍着季丰收的肩膀,有点羡慕的样子。 季丰收身板一挺:“那当然!这可是我大哥的长子,从小不管是读书还是教养,都是上了心的。” “集合!集合!” 官差拿着锣鼓一敲,人群就动动了起来。 周刘氏再也忍不住了,流着泪叮嘱周氏:“你们要好好的,你都当娘了要照顾好阿樱和小川啊!到地方了一定要来信说一声。” 周氏拍着胸口:“娘放心!我们就是搬个家,到时候你想我了就去找我!” 周安不舍的又揉了揉姐弟俩的脑袋,对着季丰收可就没那么好的语气了:“照顾好月娘和孩子们,不然···你知道的。” 季丰收想到了岳丈家里祖传的杀猪手艺和四个膀大腰圆的舅哥,身子一抖立马保证:“大哥放心,我到了地方立马给你们写信!” 为表自己的决心,他抡起包袱打算扛肩膀上。 结果用力过猛,包袱在脖子上抡了一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大舅哥看的眉头紧皱,嫌弃的伸手拉起他。 “失误··失误··呵呵。”季丰收尴尬的站起了身子。 周氏没等他在这里浪费时间,一把夹起自己相公和包袱就朝着流放的队伍里跑去。 眼看着岳母和大舅哥嫌弃的眼神越来越远。 季丰收干脆彻底放弃形象,手脚像是面条一样软绵绵的垂下来,坦然的被周氏夹在腋下朝人群跑去。 罢了罢了,反正又不是头一回丢人。 —— 另一边的县衙,由主簿带着一些陈年旧粮去见上峰了。 他和典史一商量,两人决定把这些事全都推到死去的县令和张昌的身上。 两人的死因太过诡异,为避免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再让上面前来调查。 两人合计把衙役封了口之后,一致对外宣称县令是突发疾病没了。 马不停蹄草草县令葬了之后就绑了张昌赶往州府。 最后被打的剩了半条命,花钱才保住了性命。 至于税粮,这对知府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为避免闹出更大的事情传到上面,自己补上了。 —— 在牢里的日子不好过,没想到等踏上了流放之路,更加难受。 秋老虎正是厉害的时候,太阳在天上不留余力的散发着威力。 每个人都走的汗如雨下。 李大娘的高热反反复复一直没退,几个儿子轮流背着她上路。 媳妇孙子跟在后面,脸上全是沉重的表情。 “都给我快点!今天要走上四十里才能休息,上午耽误的时间现在要赶出来,谁敢耽误行程,就别怪我不客气!” 张子为在前面,鞭子抽出一个空响,眼神凶猛的盯着队伍里的人。 季长樱稍稍落后了一些,把在县衙搜到的金疮药和两片退烧药去掉包装拿了出来捏在手心,又摸出一个水囊。 等和季石林挨近的时候,她悄悄把东西递给了他:“这是我偷偷藏的金疮药,白色的是退热药。” 季石林不敢耽误,慌乱的伸手接过。 捏着东西,他哽咽着说了声:“谢谢。” 不管是什么药,只要现在能给他娘吃,他都想试试。 季长樱没多说什么,递了药之后就拉开了距离。 季石林目送她走远。 内心挣扎了不过两秒,狠了狠心,快走几步让弟弟放慢速度,就把从没见过的白色药片迅速塞到了老娘的嘴里,又灌进去一口水。 现在这个情况已经没时间给他多犹豫了。 不管这药到底怎么样,总要试一试。 季长樱还不知道季石林下了多大的决心才给老娘喂下了药,她这会儿还算精神。 粗略的数了数,流放的季氏一族共有两百多人。 除了莲花村的那些,剩下的应该全都是从京里被流放过来的。 京里的人数不少,但看上去关系却不怎么和谐。 很明显的分成了两边,走路都不想挨一起的那种,还有人一直愤恨的瞪着最前方的一家子人。 季长樱猜那家人应该就是季大人的家人了。 随即她收回了视线,反正与她无关。 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只有家人。 “大伯,我来背吧,我力气大!” 季长樱刚把视线转移回来,就看到季丰益背着爷爷奶奶的尸骨,汗如雨下,脚都快抬不起来了。 季丰益观察到季长樱的面色正常,也不逞强。 把背上的包袱递给她:“你要是累了就说,等下给你哥哥们背。” “好。”季长樱提起包袱往背后一甩,大步流星的朝前走。 动作幅度之大,看的季丰益眉心跟着狠狠跳动了两下。 不是季长樱小看自己的三个哥哥,那仨原先都是读书人,身体状况比大伯也没好哪去。 这会儿早就累的直喘粗气,头晕眼花了。 “等我喘··喘过来··这口气,我··我来背!”季明学看着她从身边走过,连忙开口。 季长樱扭过头打量了他一眼,突然伸手提起他,学着周氏的样子把他夹起来就走。 季明学:!! “等等!你··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他又不是小叔,可丢不起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