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后娘她带着四个崽崽称霸全京城！》 第一章 化身林家寡妇 “小贱人虽然长得丑了点，但这身材倒是凹凸有致，皮肤白嫩细滑！关键……是个处！嘿嘿！老子就替那短命鬼，好好疼爱疼爱你！” “嘿嘿！老大搞快点，哥几个也好爽一下！” “臭小子！催什么催！等老子爽够，自然就轮到你！” “好嘞老大！” 疼！ 脑袋刺骨般疼痛！ 一股陌生记忆如针扎般刺入冷如月的脑海！ 她依稀记得，自己成功从m国窃取机密核心情报，即将安全撤离！ 莫非，逃跑失败？ 如今她落在m国手中了？ 刺骨的头疼略微削减，冷如月勉强睁开眼眸。 视野中陡然出现一张满脸胡渣的麻子脸，丑陋的香肠嘴散发着令人厌恶的恶臭味。 玛德！ 现在m国情报处的手段如此下贱了吗？居然派了个这么个玩意恶心自己。 刹那间！ 冷如月目光一冷，横手成刀，猛然劈在男人的脖颈上，与此同时，小腿紧锁，赫然发力，狠狠抽在男人的胯下。 啊！ 男人惨烈大叫，疼痛的躬身倒地，非残即废！ “呵呵！这便是m国情报处吗？” “当真是徒有虚名，如此货色也配审问本小姐？” 冷如月一脚踩在男人脸上，将其按在地板上。 “小贱人，你可是老子亲自买来的奴隶，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大黄，赶紧把那小贱人给绑起来！” 冷如月目光微冷，还不等大黄向前一步，脚步猛然发力。 伴随着咔嚓一声，男人的脖颈赫然被踩断。 眼珠子一突，倒地身亡。 “你……你……你居然杀了老大……” “差点忘了，还有一个漏网之鱼！” “那你就下去陪你老大！” 细滑白嫩的玉手，赫然掐住大黄的脖子，猛然一扭。 咦？ 居然没断！ 有点小尴尬呀！ 不对！本小姐的身手为何便如此薄弱？ 面对着窒息的生命危险，大黄拼命挣扎，凭借着垂死挣扎爆发的力量，硬生生的挣脱了冷如月的控制。 下一秒。 大黄抄起旁边的砍刀，面色狰狞的朝冷如月冲去。 “你去死吧！” “就你？” 冷如月挑挑眉头，脚踝踢起一个石子，猛然击中大黄的腿部麻穴。 趁机躲过对方的砍刀，而后反向一插。 噗！ 鲜血四溢！ 又多了一具尸体。 接连杀了两人，冷如月目光淡然，但下一秒腹部突然传了一股恶心味。 呕~ 冷如月忍不住跑到门外，呕吐起来，与此同时，陌生的记忆也开始融合。 那是一段在黑街漂流的记忆。 如乞丐般饥饿，如蝼蚁般贫贱。 好一会后，冷如月抬起眼眸，注视着眼前荒芜的一切，认识有些沉默。 她居然魂穿了…… “哇哇哇……娘亲，求求你不要将小草和三哥卖了好不好，小草以后再也不抢吃的了……呜呜呜……” “小草乖乖！无需理会这坏女人，等会就把她赶出去！” 但随着声音的传来，冷如月忽然看到墙角处站着两乞丐。 衣衫破烂、瘦如皮包骨！ 这……简直比乞丐还乞丐。 而坏女人？ 等冷如月捋清记忆后，忍不住抽了下嘴角。 她真的魂穿了！ 而且前身同样叫冷如月。 16岁父母离世，后被叔叔卖给死了老婆、且有4个娃的男人！ 然而，婚礼当天，男人诡异失踪。 冷如月…… 瞬间成了家里的唯一劳动力。 看着天天喊着喝奶的4个小孩子、以及瘫痪苍老的公公，娇生惯养的冷如月又如何受得了呢？ 这不…… 直接对老人和孩子拳踢脚骂！ 自然被冠之恶妇的名声。 然而，祸不单行！ 数日前，村里的猎户，前往山上打猎，却意外发现诡异失踪的丈夫。 可丈夫却被山上野兽啃食的面目全非，只能凭借所穿衣物辨认身份。 很快。 冷如月成了村里的寡妇。 再加上公公是个瘫痪的废人，冷如月就想把那4个小兔崽子全卖掉，换点银钱改嫁。 玛德！ 这什么破魂创身份？ 冷如月忍不住啐骂了一句。 不说穿越成达官显贵，再怎么也不能是一个毒妇吧？ 真该死！ “娘亲，可不可以留着小草呀？小草以后一定乖乖听话！” 冷如月撇了下那脏兮兮的小家伙。 皮包骨的瘦弱身躯下，透露着水汪汪的可怜大眼睛，每一句都在小心翼翼的试探。 虽说前身从未对小草有丝毫的善意，但这小家伙却还是将其当为娘亲。 林小宝在家中排行老三，比小草略大，懂得自然也略多。 正因如此，他对冷如月充满敌意。 “我们先回家吧！” 冷如月深吸了口气，说道。 相比落在以残忍手段著称的m国情报处手中，如今的魂穿，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一想到自己努力大半辈子的小金库，还有那些豪车，顿时令人痛心疾首。 “这两人是什么情况？” 林小宝撇了下倒在屋里的两个男人，忍不住发出疑问。 由于林小宝和小草方才在外躲避，再加上两个男人都是头朝里，视野的盲区根本察觉不到伤口和鲜血。 因此，林小宝并不清楚，两人已经被冷如月给解决了。 “他们刚才不小心摔了一下，砸晕过去了！” “晚上野兽诸多，刚好让他们留在这喂狼！” 冷如月挑了挑眉头，忽然想到自己两手空空。 索性，把两个男人全身搜刮了一遍。 人贩子就是不一样！ 两人的财产加起来居然有100两。 根据前身的记忆，这100两足以让一家5口过上半年的舒适生活。 旋即，冷如月将小草抱起，根据脑中的记忆，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 不过，还不等她到家，赫然听到一道强烈的呼声。 门口居然围了一圈村民，异常的热闹。 “等等……是大哥！” 林小宝似乎看到什么，小腿加快，跑了过去。 冷如月无奈，只能在后追逐。 旁边的村民看到这一幕，顿时感到难以置信。 冷如月不是将这两小兔崽子拿去卖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林家寡妇回来了！” “还带着孩子！” “什么？” 听到这，作为大房的张氏，顿时眼神一愣。 与此同时，三房李氏的目光也落在冷如月身上，眼神顿时有些闪躲。 第二章 白粥、窝头 “大伯娘、三婶，你们这是干嘛呀？打算趁我不在，就把家里粮食给抢了吗？” 冷如月挑了挑眉头。 “呸！你这勾三搭四的狐狸精，把我们老林家的种给卖掉，居然还回来！” 由于提前准备了说辞，张氏倒也不怕冷如月。 旁边的李氏也反应过来。 “哪来的抢粮食？你可不要信口雌黄！你叫我老林家的种给卖掉，我们不将吃的全部取走，难道留着便宜你吗？” “大嫂说的不错，如同你这般的恶妇就该被浸猪笼！” 旁边的村民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对冷如月可没什么好脸色。 “呵呵！” 冷如月可不吃这一套，“我何时卖掉老人家的种了？我的孩子全身健全的站在这，你觉得是谁在睁眼说瞎话呢？” “趁我不在偷抢粮食，难道不是强盗行为吗？” 言语间，冷如月将小草放下，展现在众人面前。 张氏看到这顿时，眼神闪躲，心生懊悔。 肯定是这贱人提前得知消息，这才没家孩子卖掉。 这时，满头白发的村长敲了敲烟杆，看向林家老大林生。 “既然老二媳妇没有将孩子卖掉，你们就将那些粮食悉数归还吧！大人可以不吃，但小孩子总得吃吧？” 林生狠狠的瞪了下张氏，然后说道。 “请村长放心，既然二弟妹和孩子安全归来，这些粮食自然是得悉数归还的！”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是郁闷的要死。 大老远过来收瓜，不仅毛都没捞着，还当着村民颜面尽失。 “好了，都各自回家吧！以后做人都得摸着良心，可不要做什么恶毒的事！” 李氏满脸不甘，“论恶毒之事，谁能比得过这毒妇，对老人孩子拳打脚踢，与其留在他手中，还不如干脆被卖了！” “你说的都对！” 冷如月淡淡的道，“那以后见到我，可得低头绕道！” “今个趁我不在，胆敢偷粮食，承诺下次让我逮到，非得打死你不可！” 色花一出，旁边的李氏和张氏顿时脸色惨白。 村长则是略微皱眉。 “好了，都各自散去吧！” 冷如月懒得理会他们，直接回到院子，把门关上。 忙活了这么久，早就饿得肚子呱呱叫了。 随手在米缸里勺了碗米，刚想点火，却听到一道冰冷的声音。 “不需要你在这假扮好人，赶紧走！” 林杰眼神冷淡。 若非是冷如月强迫要卖孩子，又怎会吸引大房和三房过来抢粮呢？ 冷如月也不生气，就静静的看着林杰生火煮粥。 虽然只是个小屁孩，但手脚倒是颇为利索。 旋即，冷如月转身来到院子，陷入了沉思。 至于老二林彦，则是在厨房里给老大林杰打下手。 旁边的林小宝以及小草，则是小心翼翼的坐在旁边，时不时的偷瞄冷如月。 “这饭我要送给爷爷，你只许吃一碗！” 林杰狠狠的瞪了下冷如月，面无表情的说道。 冷如夜顿时嘴角一抽，只感觉满脸黑线。 好家伙！ 前身造的孽，还得让她这个苦主偿还。 “既然你如此担心，还不如等我吃完，你再拿过去送！” 林杰思考了下，便点点头。 用糙米煮的稀粥，基本都是水，偶尔能看到几粒米。 还有那黑窝头，也不知道其中掺杂了什么，反正冷如月早就饿的肚子呱呱叫，哪里还顾得味道如何，直接三两口，狼吞虎咽起来。 林杰等人则是小心翼翼的吃食，生怕发出大动静，引起冷如月的不满，又遭一顿毒打。 “好了！我亲自过去送饭！” 冷如月自然也察觉到这点，与其坐在这让他们无法安心吃饭，还不如直接过去送饭给公公。 老林家院里一共有三间房子，公公住在西屋，4个小娃娃则是住在东屋。 至于中间那最大最舒服的一间，自然是被前身给霸占了。 …… 伴随着吱呀的一声，破旧的房门缓缓打开。 刹那间！ 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味顿时弥漫开来，差点让冷如月刚喝下去的粥都给吐出来。 即便是农村里的那些屎坑，都没有如此饿瘦。 冷如月脸色长得猪肝红，刚抬起的脚，却不知该如何摆放。 林保发已然卧床瘫痪10年，瘫痪之前也是干净的一个人，对卫生颇为讲究。 只可惜，自从前身接管了这个家，就再没照顾过林保发的卫生。 冷如月强忍着心中的反胃，顶住呼吸，咬着牙迈了进去。 然而下一秒，顿时感觉脚上粘了一个黏黏的黄色物体，散发着一股特殊的恶臭味。 刺眼的光线顺着门缝缓缓照落而下。 身体枯瘦的林保发，看着推门而入的儿媳妇，顿时羞愧的想找个缝装进去。 老脸都丢光了！ 冷如月皱着眉头，将房里的窗口都打开，而后又将白粥递给林保发。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她连忙跑到外面透了口气。 随后，冷如月大吸了几口气，拿着院子里的扫帚，打算过去清理林保发的房间。 “你想干嘛？又想对阿爷动手吗？” 旁边的林杰见状，顿时脸色一变，连忙跑过来狠狠的推了冷如月一个踉跄，脸上充满了防备之色。 无缘无故差点摔倒，冷如月顿时有些怒火。 “你这熊孩子，什么时候看到我要对阿爷动手？” “房子里又臭又脏，你不用打扫的吗？” “呵呵！就不要在我面前装好人了，你是怎么骂阿爷的？忘了吗？” “每天数落阿爷浪费粮食，与其活着还不如去死！” 看着林杰那愤怒的模样，冷如月也颇感无奈。 她想解释，这并非她所言，可这怎么说？ 和一个小屁孩说，自己是魂穿过来的吗？ 与此同时，房间里的林保发也听到这话，深深的吸了口气，眼睛通红的说道。 “小杰，你是个好孩子，都是阿爷不好！拖累了你们！” “阿爷也活了这么多年了，确实该死了，以后要乖乖听话，不可以顶撞你阿娘！” “阿月呀，我理解你刚出嫁就要当娘，而且老二……唉！都是我们老林家对你的亏欠！” 第三章 捕猎 “但俗话说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也是我们老林家的儿媳妇了，只要你能将这些孩子好好的拉扯到，日后肯定会好好孝顺你的！” “不管怎么样，你待在老林家，总比你娘那边好吧？那个是真正的虎狼之窝，你认真考虑一下吧！” “而我这把老骨头了，就不劳你挂心了！” “我早点去见老三，就不拖累你们了！” 言语间，林保发上气不接下气，说完最后一句话，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躺在那里无法动弹。 冷如月挑了挑眉头。 “好好孝顺我？倘若你死了，所谓的保证又有何用处呢？” “你只有活着，才是最好的保证！” 听到这，林保发顿时愣住了。 这是何意？莫非是冷如月同意照顾林杰这些孩子了吗？ “还在那里杵着干嘛？赶紧将阿爷的衣服全部换掉，床上的物品都扔了，都换成新的！” 林杰依旧满脸不信，直至亲眼目睹冷如月将房间洒水打扫，将房间里一些不明的恶臭物体全部清理干净后。 他才相信这女人居然是认真的。 用心稻草代替床单垫在床上，至于那些旧的铺盖全部扔掉。 毕竟，里面基本都是老人分泌失调拉的屎尿，而且不知道沉浸了多久，自然是不能要的。 瘫痪躺了10年，林保发早就瘦得皮包骨，一些伤口溃烂的地方，早就恶臭无比。 即便林杰给他将全身擦干净，再换上新衣服，依旧遮盖不住那若有若无的恶臭味。 无奈之下，冷如月只能说道。 “罢了！明天到镇上，买点去臭的药，可以抹一抹！” “不用不用，我都一把老骨头了，就不要浪费钱了！” 林保发摆摆手。 虽然对冷如月的改变颇为感动，但更为心疼钱。 别说现在瘫痪了，即便是四肢健全，他都不舍得用药。 床上用品和服装都是林杰亲自换的，至于冷如月，则是开始刮墙皮。 直到夜幕降临。 冷如月才抽出时间回自己所住的房间。 除了空间宽敞一些，其他的都大差不差。 标配的土胚房，中央屋顶还设置了个露天窗，偶尔能看到些许的光亮。 唯一一张还能看得过去的桌子，却少了一只脚，只能用石头垫着。 家中原本有半钱银子，陆续加上老大和老三赔的钱以及人贩子的，如今的钱财一共105两。 在如今的年代，也算是一笔巨款。 嗯！ 还是有点希望的。 家中只有一条被子，冷如月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其搬到东屋。 “我把被子给了你阿姨，今晚我们将就将就！” 如今的天气还是颇为寒冷的。 倘若四个小孩子，只盖一床被子，必然会生病，生病了自然得花钱。 “娘亲，我可以和你睡吗？” 小草有些怯怯的说道。 “可以呀，小草小宝今晚就和我睡，另外两个自己盖大一点的！” 林杰和林彦并没有反对。 若非是冷如月，也许他们今天将被子拿给阿爷盖后，自己就不盖了。 林小宝心中虽然有些不悦，但并没有多说。 就这样，冷如月几人心思各异，直到半夜才缓缓入睡。 竖日！ “娘亲，这个果子好好吃，给你吃！” 被冷如月抱着睡了一晚，小草显然对其亲切了不少。 甚至拿着林小宝摘的野果，屁颠屁颠的送过来。 小宝和小草都是乳名，而他们的大名是林宸和林钰。 但因为两人年纪太小，所以基本都是叫乳名。 不过倒也颇为奇怪，在一个经济文化落后的乡下，居然能够取得如此有深度的名字，倒是有些令人惊讶。 “娘亲不喜欢吃，你自己吃吧！” “娘亲，这个果子真的很好吃的，你要不尝一尝呀？” 小草眨了眨眼睛，煞是可爱的说道。 冷如月：现在的小屁孩都这么可爱吗？ “不用！娘亲去吃别的，要不你和娘亲一块过去吧！” 看着两人那有些甜蜜的身影消失，林保发忍不住点了点头。 倘若真能看到冷如月转性，即便现在离世，他也瞑目了。 “阿爷，您就这么让他出去了，万一把小草卖了，该如何是好？” 林杰顿时脸色大变，连忙追了过去。 没办法！ 前身在老林家的恶毒形象实在太过深刻了，即便如今冷如月有所好转，他们也必然觉得对方是有所阴谋，当然不会轻易相信。 冷如月懒得理会这些，如今老林家既无权才也无权势，最为关键的是，还是个最为歧视女性的古代。 现如今，她只想找一个安身之地。 等确保自己有了立足的资本，再做其他打算。 毕竟，区区一个偏僻之地，又如何能困得住凤凰呢？ 村落椅靠大山而立。 初春季节，村民们早已把山脚长的野菜全部挖光了。 看着那秃的有些发光的山脚，冷如月满脸无奈。 如今只能祈祷多走远一点，也许能碰到一些吃的。 “娘亲，大山超级危险的，阿爷嘱咐我们不能过去，我们还是回家吧！” “放心吧，有娘亲在，小草会没事的！” 话语一落，茂密的草丛陡然传来一阵声响，然后飙射出一抹嫣红。 冷如月目光冷冽，手中早已准备的石子猛然掷去。 锋利的石子瞬间打伤对方的躯体，传来了一阵咯咯声。 一只肥满的野鸡赫然倒在地上，痛苦的扑腾着。 “娘亲好厉害呀，居然打到了野鸡，今晚能吃肉了呢！” “哥哥都没有这么厉害！” 小草见状，顿时兴奋的乱跳。 她如今快4岁了，但一块肉都没吃过。 上次老大家的儿子还特意拿块肉过来，故意和她炫耀。 哼！这下子人家也有肉吃了。 听到这，冷如月也露出一抹笑意。 随手扯掉几根杂草根，直接当做绳子将野鸡给捆绑起来。 与此同时，她也检查了下周围，发现居然还有个野鸡窝，上面还摆放着几颗野鸡蛋。 “嗯，看来是个下蛋的母鸡！” “那就先养着！若是能够持续下蛋，那最好不过！” “那好吧！” 旁边的小草听到这，顿时有些失落。 不过，一听到有鸡蛋能吃，又变得很开心。 “以后就能吃超级多的鸡蛋啦，哈哈哈！” “是的呢！” 冷如月笑着点点头，“以后这只大母鸡会下很多鸡蛋，我们家小草可以吃个够！” “娘亲对我真好！” 第四章 金手指到账 为了避免其他村民看见，冷如月特意用枯树枝以及一些野菜，将大野鸡给包裹起来。 旋即，冷如月牵着小草的手，打算回家。 不过，还没走几步，她突然嗅到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味道极为隐晦，若非她前世通过特殊训练，还真无法察觉。 顺着血腥味的源头，冷如月在大山东边三角坡，发现一个浑身带血的男人。 “小草，先到边边等娘亲可以吗？” “好的！” 小草乖巧的点点头，不过临走之前撇了一下那倒地的男人，顿时觉得有些眼熟。 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偏偏想不起来。 冷如月嫁到老林家时，阮潇早已失踪，并未见过对方。 至于小草，虽说见过阮潇，但由于年龄太小，根本记不清楚，只是觉得有些眼熟。 等小草站好后，冷如月目光警惕地朝着山坡走去，仔细的打量着那个男人。 只见对方脸庞苍白，似乎充斥着紫青之色，显然是中毒了。 不仅如此，浑身上下遍布着刀伤，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大地。 啧啧！ 这年头的又下毒又用刀的，这是得罪谁了呀？ 即便她能出手相助，若没有先进的医疗科技，这男的也迟早得挂。 一想到这，冷如月手中突然多了一个风力无比的尖锐之物。 看到这，她顿时眼神一愣，瞳孔猛然收缩。 这莫非是天道爸爸特意讲的金手指？ 冷如夜连忙用手紧握，而后心中默念收回。 下一秒，锋利的手术刀赫然消失不见。 等她心中默念消毒水时，掌心之处陡然多出一瓶3c认证消毒水。 看到这，冷如月顿时愣住了。 前世的她是一个孤儿，对储藏物件有极深的执念。 而她所住的别墅更是极为特殊，分为上3层和下两层复式结构。 其中包括吃喝拉撒以及先进武器等等。 而如今呢？ 她的脑海中居然多出了前世的别墅，而且可凭借意念，将别墅中的物品给取出。 简直是难以置信。 冷如月轻轻的撇了下那男人。 “碰到了我，算你好运！” 随后，先是对男人的外伤进行包扎处理，然后又给其服用专门疗伤的金疮药。 当然，额外还给屁股打了一针。 看着那健硕的身材，以及丰满的屁股，冷如月忍不住眯起眼睛，勾起一抹弯弯的笑容。 “啧啧啧，这肉还真是会长呀！” 阮潇刚从中毒中逐渐恢复，顿时感觉下身凉飕飕的，尤其是听到冷如月的最后一句话，大脑直接当场死机。 单身了20多载，可谓是守身如玉！ 何时经历过如此尴尬的局面，这简直是把三观按在地板上摩擦。 察觉到男人即将苏醒，冷如月手脚熟练的将其身上的玉佩给扯下，转身抱着小草离开。 这家伙受了重伤，若将其留在身边，怕是困难重重。 如今的她家徒四壁，可不能再多一个累赘。 与此同时，勉强醒来的阮潇刚一睁开眼眸，陡然觉得胃里翻腾不已，足足吐了15分钟，才勉强止住。 当然，在苏醒的那一刹那，他就立马将衣服给穿好。 等阮大出现时，赫然看到自家主子那冷若冰霜的脸。 深褐色的眼眸弥漫着恐怖的寒冷之意。 阮潇轻轻的撇了一下阮大，瞬间将后者吓得大腿发软。 “回去！” 旋即，阮大连忙屁颠屁颠的向前，小心翼翼的将阮潇给背起来。 与此同时，他忍不住眉头一皱。 自家主人那贴身的玉佩似乎不见了。 刚想开口询问，可一看到阮潇那眼神，只能硬生生的憋回去。 与此同时，冷如月开始查看脑海中的物资，早已将男人的事情抛出脑后。 随便说了个摘野野菜的借口，直接支开小草，而后从脑海中的别墅多取出五六只鸡。 与此同时，刚好碰到追寻而来的林杰，顺便就让这小子拿回去。 看到那肥满的6只鸡，林杰瞬间傻掉了。 谁能想到这女人不过离家一趟居然弄到6只鸡，而且每只都极为丰满多肉。 刚一回到家，林彦眼珠子开始转动，心里蹒跚了起来。 鸡的数量如此之多，就算一人一只也绰绰有余。 即便后娘不舍得分肉给他们，至少汤应该是没问题了。 小草抱着攀比半个身躯大小的野鸡，顿时兴奋的跳了起来。 “二哥，你是不知道刚刚娘亲超级厉害的！” “咳咳！这些鸡能分点给阿爷和老三他们吃吗？我们两个可以不用吃！” 一想到冷如月之前的性格，但凡有好吃的，基本都是一人吃独食。 而当他们过来寻求分食时，只会遭到对方的一顿白眼，有时候甚至是拳打脚踢骂。 “放心，大家都有份！” 冷如月并未察觉到对方的表情变化，而是轻轻的说道。 “林杰，你来负责烧水！” “那……那我负责烧火吧！” 旁边的林彦见状，顿时毛遂自荐。 小宝虽小，但却极为聪慧，立马屁颠屁颠的关上大门。 与此同时，冷如月偷偷的取出水果刀，干净利落的给那些鸡抹脖子、放血。 差不多一小时后，才将一切准备就绪。 其中一只中午直接炖了，另一只则是天黑后送给村长家。 另外三只则是将其挂在灶房里，进行熏干腊肉。 至于油的问题。 干脆就用盐巴来解决。 很快。 热气腾腾的锅里冒腾着浓郁的香气，瞬间令旁边的小宝和小草止不住的流口水。 林杰假装毫不在乎的来到林保发房里。 至于林彦，虽说点子多，但终究是个小孩子，此刻更是兴奋的合不拢嘴。 这时，冷如月在锅里多加了一些野菜，并且把黑窝头放在最上面进行蒸煮。 那浓郁的香味四处飘散开来，另几个小家伙忍不住口水狂咽。 4斤8两的鸡肉，6个人可谓是大快朵颐，仅仅吃了一半。 并非是冷如月吝啬，但长期身体营养不良的人，倘若一下子进食太多，对胃部反而是过重的负荷。 即便是她本人，也就随口吃了一点肉，然后用黑窝头配鸡汤喝了。 几个小家伙，除了锅里的鸡肉不动之外，桌子上的食物可谓是打扫的一干二净。 甚至连碗都舔的发亮。 若不是担心冷如月责骂，他们甚至都忍不住把锅也舔一遍。 第五章 今晚和娘亲睡 冷如月撇了下这些小家伙，不由得目光一暖。 即便是前世身为孤儿的她，也比这些小家伙过得舒服不少。 看来，明天得到镇上买点油米，好好的养一下这些小家伙。 提着被剥光秃秃的鸡，冷如月转身离开厨房，并且朝着林杰他们嘱咐了一句。 “你们两个哥哥照顾好弟弟妹妹，我出去一趟！” “娘亲，你这是去哪呀？” “我要去一趟村长爷爷那，小草在家要听话哦，乖乖跟哥哥待在一起！” 听到这，林杰目光冰冷，并没有多说。 他并不认为这女人会转性，必然是在憋着什么坏阴谋。 “好的哇！那小草就在家乖乖等这！” 直到冷如月的身影消失，林小宝忍不住说道。 “今天的鸡肉实在是太好吃了，而且娘都不责骂我们，更不阻止我们吃肉，还特意帮阿爷收拾了一下屋子！” “大哥，你说阿娘是不是变好了呀？” 林杰顿时有些沉默。 “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你们必须得警惕点，特别是老三老四，千万不能跟阿娘独自出门！” …… 另一边。 村长老婆陈翠听到敲门声，发现来人居然是冷如月，表情瞬间变得冷了下来。 “干嘛？” 冷如月并未理会，前世在经历魔鬼训练之前，她早已遭受过无数的白眼，这一点又不算什么。 她面带微笑的将篮子递给陈翠，假装不经意间扯下布子。 赫然显露出一只2斤8两的肥鸡。 看到这，陈翠原本阴冷的表情瞬间露出灿烂的笑容，表演一把什么叫专业的演技。 “原来是老三家的媳妇呀，实在抱歉，刚刚熊孩子实在是闹腾了，气得我脸色都不好了！” “老三媳妇，快进来吧！” 看到那只肥鸡，村长的脸色也变得慈祥起来。 借着几句客套话，就顺着台阶留下肥鸡。 如今这年头啊。 即便是村长，也基本只有过年方可舍得吃肉食。 尤其是面对肥美多姿的大肥鸡，又有谁能拒绝得了如此诱惑呢？ 伴随着夜幕渐深，冷如月随便客套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刚一回到家门口，贺然看到院子里那乖巧坐着的两小只。 尤其是小草，那可爱的小脸蛋更是止不住的往外看。 在冷如月身影出现的那一刹那，小草瞬间兴奋的往外跑。 “娘亲，你终于回来了！” 抱着冷如月的大腿，小草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 “小草和几位哥哥刚刚有乖乖的看肌肉哦，今天能不能奖励我和娘亲一起睡呀？” 从未感受过母亲温暖的小草，早已沦陷在昨日冷如月的温暖之中。 若是换做前身，恐怕会满脸厌恶的抽几巴掌过去。 她早就恨不得家里的孩子被冻死，也能多节省一些粮食。 冷如月轻轻的摸了下小草的小脸蛋，虽然孩子很瘦，但小孩的皮肤还是颇为顺滑的。 尤其是注视着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冷如月的心都软了下来。 “可以呀，而且娘亲还会讲故事给你听哦！” “耶！今晚又可以和娘亲睡啦，太开心了！三哥，你是不是也很开心呀？” 小草顿时兴奋的跳了起来。 原本有些死寂的院子瞬间变得生机勃勃。 正在烧火的林杰忍不住沉默了会，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从未有过的想法。 倘若这女人当真能变好，貌似接受她也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 总而言之，妹妹能幸福便是最好的。 不远处的林保发注视着这一切，差点激动的老泪纵横。 心中更是默默祈祷，这一切并非是梦，而是真的。 只要有冷如月在，他们老人家的孩子就不用当心被饿着，日子自然有盼头了。 贫穷人家基本都早睡，生怕多烧一会灯油，要多费一些钱。 看着正在忙碌的林杰，冷如月轻轻的敲打了下门框。 “你的腿为何会变成如此的？” 听到这，林保发露出一抹无奈。 “我年轻时争强好胜，为了给家里多添一点收入，就独自上山打猎，结果猎物没打着，腿还交代了！” “如今想来，若不是我这把老骨头一直拖累着你们，也许……” “阿爷，您不能这么说，你从来都不是我们的累赘！您是我们的阿爷，而且等我长大能赚钱了，就找大夫给您看！” “好！有你这句话，阿爷死也瞑目了！” 林保发欣慰的笑了笑。 他自己的情况自然自己最为清楚，根本是药石难治。 即便是能勉强治好，也必然要耗费大量的钱财。 而且，他只是一把老骨头，没必要浪费过多的钱财。 就在两人相谈盛欢时，冷如月直接给了个直女发言。 “等你长大赚钱，坟头草都有两米高了！” 这话一出，林杰的表情瞬间变得紫白交加。 看着熊孩子社死！ 冷如月的心情简直不要太好。 但与此同时，她也在脑海中眼霜治愈林保发的几率。 前世作为一名特种兵，自然也需对医疗技能有所了解。 再加上脑海中的小别墅，囤有一些医疗设备，也许真有可能治好林保发。 一想到这，冷如月的意识，瞬间沉入别墅之中。 宽达200平方的医疗室中储备着各医疗种器具，其中还有一个专门摆放中药的柜子，上面遍布着不同种类的中药，甚至连一些稀缺药材也被收纳其中。 “好了，我明天要去一趟镇上，顺便买点药给你！” “你不用反对，等你身体健康了，至少我能少操一份心！” 翌日，大清早的冷如月就起来了。 小草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动静，闭着眼睛也要摸到冷如月跟前。 “阿娘，你要做什么呀？” “我要去镇子上一趟，小草乖乖的在家里等着娘亲好不好？” 冷如月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看着一家的破草席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这家徒四壁的鬼日子，谁能熬得下去谁就熬吧！ “你去镇子上做什么？” 林杰走了过来，语气有些警惕，她不会又要去商人把他们卖掉吧。 “正好，你醒了……就跟我一起去镇子上逛逛。” 冷如月看到小杰这人小鬼大的模样，语气仍然温和。 他甚少来到镇上，黑亮的眼眸里满是警惕。 像是惊恐的小兽，在陌生的环境里，绞尽脑汁的经历这一切的人或事。 去就去，他才不怕。 万一这女人使坏，他就跑！ 第六章 去县城 “走吧。”冷如月心中生出些莫名的柔软，主动牵住了小杰的手。 他掌心冰冰凉的，想来，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未曾缓和过来。 天气尚早，冷风吹着还让人感觉有些凉。 村头的拉货的阿牛都不由得打着哈欠，想着早点拉完货，回家暖和暖和。 他刚准备驱车，冷如月就拉着小杰一路吆喝叫停。 “大牛，大牛！” 大牛回过头，不明所以。 “我多给您一些钱，您带着我们到镇子上好好逛逛，家里被子衣服什么都要添置，麻烦您了。” 冷如月想着，摸出几十枚铜钱，塞到了他的手中。 这些已经能抵得上阿牛两日的收获了，他顿时喜笑颜开，这牛都走得更平稳了些。 牛车直接停在了县城的一家成品的布料店门口。 “老板娘，将你们这儿最保暖的被子给我准备几床。” 一进门，冷如月就直接说明了来意，只要价格合适，东西合适，她也懒得去压价了。 花娘晃悠悠的过来，看着冷如月穿着简单却干净，举止间自有几分气度，眼眸亮了亮，立即招呼着把人请到了二楼。 “这些可都是从江南运来的，上好的丝绸制成的被子。” “不必了，我们还是想要棉花的，村里的小家伙们，磕磕碰碰的，用这样好的东西反而糟蹋了。” 冷如月伸手轻轻的摸了摸，手感的确不错，轻柔又丝滑，若能做成衣服贴合着身子才好。 “要九床被子，还有铺在床上的。” 本来歇了几分心思的，花娘又听着冷如月的话，顿时更殷勤地带他去了卖被子的地方。 “都是今年的新棉被，若换了旁人过来，我绝不轻易的买，可看姑娘你出手阔绰，这些东西，我只找你要五两银子吧。” 花娘说的理所当然，而小杰却倒抽一口凉气。 五两银子！她还不如去抢呢！ “好，你再帮我做几套新衣裳，过几日我就来取，一定要尽快，用丝绸做里子，外面随意一些。” 冷如月想了几个宝的身体，林保发和张氏能糊弄一下，小孩子若是吃不好穿不暖，日后个子都长不高！ “那丝绸可是好东西，一人做两套换洗的，又要五两。” 花娘已经注意到了小杰的表情，先伸出了手。 “给你。”冷如月将沉甸甸的十两银子交到了她的手中。 “那就烦请您找人将这些被子放到外面的牛车上，我们再逛一逛。” 冷如月仍然握着小杰的手，带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你已经表现的很好了，可表情变得那么精彩，让人想不怀疑你都难。” 出去之后，冷如月才轻声教导着。 林杰紧紧地抿着唇瓣，眼眉间只裹着一丝严肃。 刚刚见识到更广阔天地的孩子都是这样的，看着小杰故作严肃，似乎不被影响，冷如月心里愈发怜惜。 “咱们一同去看看糕饼吧。”冷如月仍然抓着他的手。 林杰不同于之前的警惕，反而微微用了些力气。 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响起，冷如月只挑了各样糕点，一式七块，一家子都能尝尝鲜。 零零碎碎的买下来，又散出去了一两银子，小杰已经没有手再牵着冷如月了，提着不少东西，唇角的笑根本压不住。 “你去找牛叔，我再去药材铺子里看一看。”冷如月看他额头都已沁起了细细的汗珠，笑着指出一条路。 林杰脸上的笑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跟我一起来吧。” 冷如月深知原主之前所做的事，给这些孩子们带来了多大的影响，她此时只能妥协。 林保发那条腿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她依着记忆之中的方子买了些止疼的药物，还有能够生肌的药粉。 这些东西的效果，自然比不得她空间里的那些药物要好。 只要能有一个解释的理由就好。 等捏着那些包裹从药铺里离开，林杰一直在端详着。 就这些药，当真能治好阿爷那条生了大虫的腿吗？ 冷如月看出他的疑惑，只是揉了揉他的脑袋，二人坐在了牛车上。 阿牛甩了甩鞭子，牛儿便又将他们带了回去。 一时之间，村子里有不少人都在张望着窃窃私语。 “他们家咋突然有钱，买那么多好东西？” “我总觉得怪怪的，不能是冷如月在外面偷男人了吧？” “谁知道呢，出去卖还能得到点钱呢，好歹是个嫩生的姑娘。” 王寡妇一边摘着菜一边跟人说着，有鼻子有眼的说着，像是自己亲眼见着了似的。 “这些婆娘们就爱嚼舌根。”阿牛憨憨的笑着，主动帮他们把东西搬进去。 小草也赶忙过来，她提这些轻巧的糕点，孩子们都在帮忙。 “当娘的，也不给孩子做个好榜样。” 王寡妇就住在他们家不远处，这会儿直接就将一盆水泼到了冷如月的门口。 临转身还啐了口唾沫。 “呸！真脏！” 冷如月直接漠然的盯着她，眼神中的杀气仿若凝为实质。 王寡妇缩了缩脖子，只觉得自己走的再慢一点，脑袋就要被人开了瓢！ “小杰，你去帮娘亲烧些热水过来。”冷如月将门关上，就直接对着林杰吩咐。 林保发和张氏两人局促的坐在那里，瞧着眼前孩子们忙活着送来的糕点，只觉得手足无措。 “爹，您的腿如果再不治愈，那情况就很严重了。” 冷如月看着他的腿。 腐烂的肉已经粘在了腿上，隐约还能见到其中的白骨，上面爬满了蛆虫。 浓烈的酸臭的气味从这里发散出来，注意到冷如月的眼神，林保发有些局促的想要藏着自己的腿。 “甭管我甭管我！俺脏！” 冷如月看着林保发的模样，鼻子一酸，定了定神。 “我今天在镇上，学到一招，您要是信得过我，我能治好您这条腿。” “您这条腿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截肢，日后永远也用不上，若让我试试还能有几分把握养好。” 一开始，冷如月就把这件事情的得失利弊全都讲了出来。 就算一直这么放着，这条腿也注定是要残疾的，还不如让冷如月试一试，争得那一线生机。 林保发瞧着冷如月手中拿着的小匕首，只觉得心中都有些发紧。 截肢…… 截肢？ 第七章 刮肉治腿 “丫……丫头！你……不会是想要将我腿上的这些东西给割掉吧？” “古有关羽刮骨疗毒，今日，您为何不能够试一试呢？” 冷如月理所当然的反问。 “您好好考虑一下吧，我就先出去了。” 她把选择的机会交给了林保发，自己则出去了，烧好的热水，热气腾腾的。 冷如月从空间里拿出几片安眠药，捏成了粉末，撒在了水中。 等热气散了一些，冷如月这才端着这碗水过去了：“您要是觉得可以，就喝下这碗药。” 之前的林宝发为了这个家不惜主动上山打猎，摔断了残腿也浑不在意。 更何况，如今是给他一个让他不再拖累这个家的机会！ “我喝！”林保发咬着牙关，一碗热水下肚没多久，他就觉得脑袋昏昏沉沉，不省人事了。 冷如月直接从空间里拿出麻醉剂，注意好了分量，扎在了他的大腿上。 在睡梦之中的林保发身体僵直了一刹那，却并没有醒来。 然后，冷如月就将空间里那些经过消毒的手术刀拿了出来，一点点的剔除其上的腐肉蛆虫。 她已竭力注意周围环境的干净，又撒上了上好的生肌活血的粉末。 做完这一切，冷如月的鼻尖已经沁起点点汗珠，她瞧着白骨森森，眼神却毫无畏惧。 等一切做好，冷如月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屋子里的血也流了很多，原本的一盆热水已经变成了血水。 还有各种看不清楚的东西，在其中浮动着，令人见着恶心。 “好了，小杰，你把这盆也扔掉吧。”冷如月最后撒好药粉，给他一圈一圈的缠上了绷带。 “还有放在最下面的那几包完整的药材，你架到火上煮一煮，三碗水煮成一碗便足够了。” 林杰跑着进来，看到躺在床上十分放松的林保发，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看着那个肮脏的盆子，眼皮都未抬起，直接就抱着出去丢了，还挖了个小坑，特意埋了下去。 “希望从此以后我们这个家都能好好的！” 林杰一边埋着土，一边呢喃着，似乎要将林家所有的苦难都埋葬于其中。 而等到要吃晚饭的时候，犹如杀猪一般的嚎啕声从林保发的屋子之中传了过来。 林杰立即抱着药碗送过去。 他看着痛苦的林保发伸手就要触碰绷带，连忙把药碗放在桌子上，抓住了他的手。 “阿爷！娘亲交代了，你醒来之后就喝药！” 疼痛占据了林保发的全部信神，他不管不顾的狼吞虎咽着，将这一碗药喝了下去。 其中那些能止痛的药发挥了一些作用，他总算感觉腿上的疼痛弱了一些。 张氏则抹着眼泪，倒是有些庆幸的：“你可总算是知道痛了！” 冷如月听到动静，踱着步子走了过来，看到林保发的样子，只是笑了笑：“您慢慢休养，等到时候身体自然就好了。” 麻药的劲过了，疼痛是在所难免的，林保发虽是有恒心之辈，可是与关二爷比起来，差距大了去了。 “你……你又是买药材，又是给家中添置这些新东西的，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林杰看到阿爷已经用上的新棉被，不由得动了动唇瓣。 其他三宝本来就在门口探着个脑袋，此刻也满是疑惑的看向冷如月。 “你哪来的钱？” 林杰语气略带质问。 这女人才刚好一点，别又犯了什么偷盗的罪名，回头将他们全家都连累了。 看着林杰的眼神，冷如月忽觉一冷。 堂堂21世纪女特工，竟然能被一个孩子看的打冷颤…… 无奈，挤出一个苦笑。 “都是我当时为了给自己改嫁藏的私房钱，来路正当。” 嗯，也算是除暴安良的正规来路。 “改嫁？娘亲是要离开小草了吗？” 冷如月话音刚落，小草眼睛里就滚出两个豆大的泪珠。 大宝的神情则更加冷漠了。 “放心，娘亲不走。” 冷如月伸手摸了摸小草的头，表示安慰，然后又道。 “我之前确实是要改嫁，可有天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们真的都很需要我，所以我改变主意了。” 对于冷如月来说，原身的种种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以后娘亲会对小草很好的，也会对爷爷好，还有你小杰。” 林杰早熟，还很要面子，突然小脸一红，转身跑走。 “我，我去帮爷爷熬药去。” “哥哥真奇怪，娘亲，抱抱！” 小草哪里懂得哥哥为什么会突然跑开，眨巴着眼睛，又扑向冷如月的怀抱。 真是个小撒娇精。 冷如月的这颗心在这几天化了都不知道多少次了。 “小草乖，还记得娘亲是怎么打野鸡的吗？” “好！” 夜幕降临，老林家又飘出了肉香。 冷如月一下午打到三只鸡，直接做了个全鸡盛宴。 张氏擦了擦手，光是看着不敢动筷子。 林杰在一旁也很拘谨，只有小草肆无忌惮的吃了起来。 冷如月见状，直接拿起他们二人的碗，往里面倒了满满的鸡肉。 “你们吃。” 张氏和林杰这才放开。 冷如月则端着一个碗走向林保发的屋子。 “这是鸡汤，我特意给您炖的，您喝了能好的快些。” 林保发此刻盖着崭新的被子，躺在床上别提有多幸福。 活了大半辈子，如今也算享福了。 这来之不易的温暖，一定是祖宗显灵。 他摸了把眼泪，又看到冷如月端了碗鸡汤过来。 “你们吃，你们吃。” 这些年给家里添了不少负担，林保发一直在心里责怪自己。 至于这个儿媳妇，心里有恨，但更恨的还是自己。 “外面的还多着呢，您就放心吃吧！” 小草也跑了进来。 “对啊爷爷，外面还有好多肉肉呢！” “唉，好好。” 林保发这才肯喝冷如月喂过来鸡汤。 “哎呦呦呦，真是让人感动的一家人啊。” 窗外，一个刺耳的声音传来。 冷如月原本就是个声控，听见这么刺耳的声音，恨不得把他直接毒哑。 再看过去，此人长得奇丑无比。 黑的好像是一块煤炭，鼻子下面还凸起了一个大黑痣。 凭着原主的记忆，冷如月认出此人是村里的混混王二狗。 有娘生没爹教，仗着自己长得有点块头，就在村子里胡作非为。 “要是不吃，小爷我就替你们吃了，怎么样？” 一边说，一边朝着屋里走，身后还跟着几个小跟班，气势汹汹。 第八章 麻烦找上门 张氏被吓得不敢动，林杰看着被吓到的弟弟妹妹，第一个站了出去。 “呸，你也配！” “小崩豆子，我劝你识相，这是小爷我应得的保护费！” “就是，要是没我们哥几个，这村子能这么太平？” 林杰的性子刚硬，见他们不走，撸起袖子随便拿起一块骨头扔了过去。 “哎呦！” 力道不轻，愣是把王二狗打急眼了。 冷如月在一旁看着笑，这臭小子虽然不是亲生的，但这作风倒有几分像她。 “臭小子，给他点教训！” “我看谁敢！” 冷如月从屋子里出来。 一个女流之辈，对方根本不放在眼里。 “呦呵，这就是老林家的媳妇儿，看上去也没传说中的那么丑。” 王二狗笑眯眯的盯着冷如月，猥琐的用袖子擦了擦嘴。 “娘亲！” 小草护娘心切，小小的身子跑上去抱住冷如月。 “小草乖，还记得娘今天是怎么打野鸡的吗？” 冷如月朝着王二狗翻了个白眼，这玩意儿长得太辣眼睛了。 还是我们家小草长得更养眼。 小草心领神会，捡回来几个石子递到了冷如月手上。 咻咻咻—— 对面三人都没反应过来，突然就觉得脸上一道温热的液体流下。 王二狗颤颤巍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血腥味儿窜进他的鼻子。 嘴巴张开，半天没说出话。 “你……你……” “老娘手里还有三颗石子，今天就把你们当成靶子，好好练一练。” 冷如月打断王二狗，主要是不想听那宛如被塞了驴毛的声音。 抬起手来做事，又要打过去。 刚才还愣在原地的三人，此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石子打到在了地上。 没想到一颗小小的石子威力这么大，兄弟三人看傻了，后娘啥时候变这么厉害了！ 不，现在简直是他们亲娘，太帅了！ 几个混混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屁股，还想继续动手，冷如月一个眼神，三个混混吓得一个后退，这寡妇怎么这么吓人。 “你们给我等着！敢欺负本大爷！有你们好果子吃！”声音越来越小说完就跑了。 就这，我好以为有什么呢，冷如月心里一阵吐槽。 还以为古代的混混有多厉害呢，居然这么菜，随手就将手中的石子往旁边一扔。 “赶紧趁热吃，吃完了都好好休息吧。” 小场面。 但只是对冷如月来说。 除了小草之外，旁边的人都看呆了。 这女人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光是用三个石子就能把对方的头打出血来。 “哇……娘亲，你好厉害呀！小草好佩服你啊！” 小草第一个开口，给冷如月拍马屁。 林杰也缓过神来，突然觉得冷如月的形象比之前高大了不少。 要是能学得这身武艺傍身，以后就再也不怕家里人被欺负。 冷如月突觉身后一股寒气。 回眸一看，林杰竟用一种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她。 见她回头，林杰做了个口型。 “你到底想干嘛？” 冷如月不禁冷颤，倒吸一口凉气。 林杰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这周身的气场是怎么回事！ “上次去山上和小草抓野鸡，碰巧遇到了一个高人。”冷如月开始胡编乱造一些小说里的内容。 “阿娘救了他，然后就学了点皮毛，这不，也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你们嘛！” 林杰将信将疑，垂眸，像是思考着什么。 冷如月趁机转过话题。 “天色不早了，好孩子可要睡觉咯。” 小草乖巧的蹭着冷如月，第一个应声。 “好！小草要跟娘亲一起！” “好。” 一番折腾，饭是终于吃完了，几个孩子也已经进入梦乡。 冷如月这才抽出空来，将碗筷收拾好。 回到房间里，冷如月顿时哭笑不得。 兴许是小草为了等她，脚还站在地上，上半身弯在炕上，已经睡着了。 小丫头睡着时嘴里嘟嘟囔囔的喊着娘亲，仔细一看，眼角还挂着两滴泪珠。 这孩子，也是可怜…… 冷如月拍着小草一起进入了梦乡。 翌日！ 鸡才刚叫，冷如月做了早饭，正准备叫一家人起床吃食，突然就看到远处熙熙攘攘的来了一队人。 带头的是个穿紫衣服的，头上的帽子垂着两个大耳朵。 冷如月心中疑惑，却没当回事儿，把大家叫了起来洗漱吃饭。 直到那群人走到了他家院前，才后知后觉知道是朝着他家来的。 “大胆林氏！你可知错？” 被这么多人盯着，冷如月也吃不下饭了，干脆放下筷子。 打量一番之后开口道： “官老爷，民女何错之有？” 眼前人是县太爷赵威，脑瓜子不聪明，是个书呆子，年近半百才混上个知县。 “老爷！您可要为小的们做主！昨天我亲眼看见，就是这个小贱人，把我们家的鸡偷走的！” 赵威身后，王二狗畏头畏脑的走了出来。 理直气壮，却不敢正眼瞧一眼冷如月。 “没错，就是他，我可以作证！” “就是这个泼妇，老爷，您可要给我们做主呀！” 说话的是昨天一同被打的小跟班。争先恐后诉说自己的冤情，搞得跟真的一样。 冷如月看的无语至极，这不就是最低级的遭殃陷害嘛！ “林氏，本县早就听说过你，身为女子不守妇道，对公婆不孝，对儿女不善！如今更是偷窃别人家的财务，罪加一等，你可知罪！” 赵威瞪着眼睛，喊的老骨头一颤一颤的。 冷如月看着这老爷子，想着他别把自己的身子板喊坏了。 冷如月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捂着心口一只手指向身后， “大人，您说我不守妇道，对公婆不孝，对儿女不善，那您看看我身后这番景象，您觉得像嘛？我一个寡妇，死了丈夫，生活本就不易，还要独自拉扯四个孩子长大成人，如今有遭小人污蔑，大人英明神武，肯定会还我清白的，不会让我白白蒙受冤情。” 县老爷望着眼里布满泪花的冷如月，瞬间有点愤怒了，几个人渣，这么可怜的人他们还要欺负，让不让人活了。 里屋，张氏和几个孩子齐刷刷站在冷如月身后。 “官老爷，我这儿媳妇，对俺可好咧！您千万要明查啊！” 老人家哪里见过这般景象，心里急的火急火燎，替冷如月求情。 要不是冷如月先一步搀扶，张氏这会已经跪下了。 几个孩子也开始哭，跑过来团团抱住了冷如月的腿。 第九章 反将一军 屋内的林保发身体尚未恢复完全，暂时不能下床，但用的也都是干净的被褥，身上也被擦的香喷喷的。 知县进屋看了一圈，似乎是发现，确实不像传闻中所说的那样，一时语塞。 冷如月趁热打铁。 “别人说我偷别人家的鸡，那可就是荒谬至极了，他有证据吗？谁主张，谁举证。我一个老实本分的贫苦老百姓，不过是想把日子过好，打了野鸡给孩们补补，又怎会知法犯法，敢在王土上撒野呢？” 在人人知法的21世纪，光刷刷视频都能知道的知识。 赵威被说的一愣一愣，瞪了一眼王二狗。 王二狗自是有所准备，暗中戳了戳旁边的狗腿子。 那小混混立刻上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还一边呜哩哇啦的说着。 “我昨日路过王二狗家，看到这个女人鬼鬼祟祟，亲眼看见了她偷鸡，当场喊来王二狗和我另一个兄弟小四，这女人也不知从那儿学来的本事，拎起石子就把我们三个的脑袋打的见了血！” 说着撕开额头上的纱布，给大家看了那块儿紫中泛红的伤口。 王二狗和小四也揭开额头上的纱布，纷纷朝众人卖惨。 “那只鸡是俺们家唯一的收入，咱们村穷，全村人一年加一块也吃不了几只鸡，全指着那只鸡下的蛋卖钱为生，呜呜呜……” 王二狗声泪俱下，把自己说成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大孝子。 真是高手在民间，这二狗子要是放在21世纪，当个谐星还真没准能发财。 哭声越来越大，王二狗甚至还匍匐着爬到了赵威脚边，一把鼻涕一把泪。 赵威强忍着不悦，但还是暗戳戳踹开了王二狗，眉头也微不可见的皱起。 “林氏，铁证在此，你可还有想说的吗？” “老爷，有。” 冷如月斩钉截铁。 王二狗心下一惊，停止了鬼哭狼嚎。 “不过在我拿出来之前，我倒想问问，你哭成这般模样，你那只鸡是值多少钱？” 王二狗眼珠一转。 兴许这个女人是炸他呢。 张口道：“十两。” 十两？ 众人一惊。 一只母鸡的价格，再贵也贵不到十两银子啊。 这价格一说出口，就连赵威也觉得有点离谱，清咳了两声。 “那只鸡不仅能为我家下蛋，我家老爷子身体不好，全靠那只鸡下的蛋给营养呢，一条人命，还能比不上十两银子吗？” 王二狗又拿出自己的老爹说事儿。 冷如月忍住怒意，这王二狗家里条件先不说，他这好吃懒做的毛病全是跟他那个爹学的。 什么身体不好？前几天才听说调戏了村头一个良家妇女呢！ “王二狗，我劝你要点脸。” 冷如月白眼，突然拉起知县往灶台走去。 因为昨天王二狗一行人来闹事，冷如月收拾完碗筷已经太晚了，剩了些鸡杂碎，还没收拾。 “老爷您看，王二狗说他家的鸡会下蛋，怎么？难道公鸡也会下蛋吗？” 冷如月拿起一个圆圆的东西，足可以证明他们昨天吃的那只鸡是公鸡。 然后又补充道： “这鸡身上的毛都是亮红色的，明显就是山鸡而非家里圈养的鸡，这是我在山上打来的公鸡，他凭什么诬陷我？” 赵威觉得拂了面子，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王二狗急了。 他可是给了银子的！ “哎呦喂，我的老爷，您哪能就这么走啊？” 王二狗边说，边暗中做了个收钱的手势。 赵威怒视着他，官威不减。王二狗不过就是个恶霸，威胁不了他。 “人家那鸡是公鸡，你有何可说的？” “赵大人，您真是明镜高堂，心如天上月啊！” 冷如月竖起大拇指。 像赵威这种人最好巴结，在这需要用人的地方还多，要是能直接围住赵威，不妨是件好事。 赵威原本不想理会，只想一个人赶紧离开这，冷如月却把他捧得这么高，让他一时间有点不好意思了。 “您是我们这里的父母官，平时老百姓也多亏了您丈夫，我一个弱女子，妇道人家，若非是您明事理，今日岂不是蒙受不白之冤？” 冷如月也学着王二狗的样子，哭哭啼啼起来。 只是模样不会招人厌恶。 王二狗一家在村子里风评不好，不少村民也看的解气，纷纷夸赞起了赵威。 “是啊，您真是个好官，有了您啊，我们这里的百姓享福了！” “这是我们祖上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 “大家过奖过奖。” 赵威被捧到天上，只觉得心里轻飘飘的。 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态，突然想让王二狗受点惩罚。 林杰从屋里搬出一把凳子，荒唐的就在这里升了堂。 小杰给知县端茶送水，小草则给知县按摩。 小宝和小彦则充当起了衙役。 几个孩子模仿的有模有样。 “王二狗，你栽赃陷害，可知错？” 面对当官的，纵使王二狗吃了哑巴亏，也无可奈何。 “知……知错……” 王二狗低着头，支支吾吾，不情愿的开口。 小杰突然用筷子重重敲了一下碗。 叮—— “大胆！” 王二狗吓得一个激灵。 知县跟着补充。 “大胆王二狗，你就用这种态度知错？你让本官如何对得起相信本官的这些百姓！如何向这些百姓交代！” 见此情景，王二狗赶紧摆正态度。 奇了怪，怎么局势一下子就反过来了？ 心里想着，嘴上却不敢耽搁。 “知错！二狗知错！” 跪姿也相当标准。 “你诬陷民女林氏，证据确凿，本官把你赔偿二两银子，你可有意见？” “啊？” “嗯？”知县瞪眼。 “没，没意见。” 王二狗表情扭曲，不情愿的从怀中掏出两锭银子，交到了知县手上。 “林氏，本官为你做主，这二两银子供你补贴家用。” 赵威扬眉得意。 “民女，谢大人！您真是我们全村人的大恩人，呜呜！” 冷如月双手接过那两绽银子。 这下子，在花钱也不怕被孩子们怀疑了。 事情结束，冷如月带着四个孩子和全村人目送赵大人离开。 王二狗恨的跺脚，冷如月把孩子们护在怀里，直接绕过他走。 张氏一家原本想看着林家热闹，没想到冷如月竟成了赢家，脸色说不出的难看，看着王二狗，似乎有了主意。 这些小动作冷如月全看在眼里，不过眼下刚经历了这场风波，她想带孩子们开心开心。 “大宝，二宝，三宝，四宝，你们想不想跟娘亲露营？” 冷如月安顿好了两位老人之后，叫来四个孩子。 第十章 上山露营 “露营？” “听上去好有意思，小草好喜欢。” “二宝想去！” “荒山野岭，有什么好玩的。” 冷如月扶额。 她一猜就知道，林杰是怕自己把他们带山上卖掉。 “娘亲发誓，绝对不会抛下你们不管，不然的话，就天打五雷轰！永世不得投胎！” 这在古代，已经算是很严厉的誓言，林杰心中的疑虑打消了一些。 小草也看着他，不停的抛去期待的目光，就好像往他这边发射星星。 小杰咬咬嘴唇，稍作思索，也只好点了点头。 谁叫他是天下第一好的哥哥呢。 等到了山上，他一定要死死监视这女人的行踪！ 上次去山上的时候，冷如月发现山中有很多荆棘树，他想带孩子们去摘一些果子回来，做成果汁。 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这等新鲜玩意儿一定会卖爆。 数钱一定会数到手软。 到了山上，冷如月打头，拿着刀挥砍着树枝。 “你们小心一些，只碰到我劈砍下来的地方就好，小草，将这些果子收起来。” 冷如月将荆棘的一头一尾都削得干净，中间却遍布倒刺。 王二狗他们刚吃了那么大的亏，只怕今日会来报复！ 提前预备好陷阱，省得再出现波澜！ “好！”小草的小手捏成拳头，笑的甜甜的。 好像冷如月给她安排了什么了不起的任务似的。 等到他们一同回去，冷如月将外面的机关铺好，这才给他们做了晚饭。 许是今日开始练功，小家伙们吃饭都多了一点。 “你们几个小的就睡到一块，明日起来还能继续锻炼。” 看到几个小家伙兴致勃勃的模样，冷如月很是主动的开口，让他们能够睡在一起。 这样，晚上就算真的有什么动静，她也能够及时处置！ “好！”小草先答应下来，兴冲冲的就跑过去安排。 哄睡了她们以后，冷如月轻手轻脚的起身。 刚要出帐篷，突然被什么拽住了她的衣角。 “你去作甚？” 林杰冷眸微眯，质问着冷如月。 冷如月愣了一下，总不能和他说，自己感受到了周围有杀气吧。 到时候，怕是又要被他误会！ “小杰，你想不想学武？” 此话一出，小杰眸光一亮。 到底是个孩子，哪里抵得住这般。 但他心思重，还是不肯轻易回答。 冷如月嘴角微不可见的勾起，不等林杰回答，一把拉着他出了帐篷。 一瞬间，温柔的眸光褪去，眼里突然多了一丝寒意。 “小杰，抱好阿娘！” 唰—— 林杰只觉得脸上拂过的风凉飕飕的，然后就脚下一空。 他被阿娘抱到树上了！ 林杰俯瞰着这片寂静的林子。 忽然，墙角便有压低的带着色欲的声音响起。 “等咱们玩完那小娘们以后，就把她送到妓院去！” “听说，那小娘们是后娘，刚嫁过来丈夫就走了，现在还是个处！嘿嘿嘿！” “吸溜，哥几个也算能享享福了，还有那几个小的，也能大卖一笔！” “特别是那个小妮子，那小孩的小嘴也有妙用……” 树上，冷如月紧咬着后槽牙，捂住小杰的耳朵 这等腌臜货色，满口污言秽语，她不能让小杰听了去。 声音停止后，冷如月一把扯过，早已准备好的白色的长布。 墨色的长发，遮住了她的面容，再配合着白色的长布。 这样寂静的夜里，冷如月就是恐怖的源头！ 在那几个人进入陷阱圈以后，她一个倒挂金钩，如鬼魅一般的出现在了王二狗的面前。 “你们来这里找谁呀？” 可以放柔的娇嗲的声音，又带着一点颤音。 这些人本来就听说过不少古怪传说王二狗尖叫一声，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跟在他身边的那些狐朋狗友也纷纷冲向了不同的方向。 早已安排好的荆棘丛在他们的身上狠狠的扎了着，几人抱头瑟瑟在角落里，不停发抖，好像刺猬似的。 “别抓我！别抓我！”王二狗叫的声音最大。 被吵醒的小杰眨了眨眼。 他利索的翻身下床，披了个外套就往村长家赶。 不多时，村长带着人，手执火把，乌泱泱的聚集而来。 “村长！就是有坏人来我们家想欺负人！”小杰脆生生的开口。 那村长大手一挥，立刻就有几个人把瑟瑟发抖的王二狗一行人捆了起来。 冷如月这才理了理身上的长布，一步步的朝他们走了过去。 在月光之下，她的面容愈发的美艳引人。 “村长，我们家已经不是头一次闹贼了，这几个人必然是常做，村民们有东西丢了吗？” 冷如月说着主动招呼着那些村民。 “还说什么保护费呢，我看王二狗这些人，是咱们村子里最大的祸患！” 火把的光亮映照在王二狗的脸上，他面上的那颗黑痣更加明显。 “没错，把收了我们的钱全都吐出来！” 王寡妇混在人群里喊了一声，这话，就犹如废滚的油壶里滴进了一滴水，顿时，便噼里啪啦的炸了起来。 “快把我们的钱都还回来，否则待会就把你送去报官！” “我家前几年丢了一只鸭子，一看就知道是他们保护不利！” 众人将陈年旧账都翻了出来。 最后，他们跟着王二狗一同回去，拿了不少值钱的物价。 村长的因此而得利，手中平添了十几两银子。 王二狗则狠狠地怒瞪着冷如月，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被一个臭婊子所压制？ 若有机会，他一定要狠狠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 “行了，事情都已经解决了，诸位就赶快回去休息吧，王二狗，你也别带着兄弟们胡闹了！” 都安抚下了百姓之心之后，村长这才训斥着开口 等人逐渐的消失，他这才苦兮兮的看向了冷如月。 “姑奶奶，你这次可招惹了一个大麻烦！” 能逼到村长说出这种话，可见这次事情的棘手。 冷如月不由得挑眉看向了他，神色间唯有一派无畏的从容。 “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若是我做错了，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我会尽量给您补偿。” “你是不知道，王二狗靠着手中的银子跟赵大人的关系处的一直都不错。” “今日我们这样羞辱王二狗，只怕他是要怀恨于心了。” 村长说着，下意识的看了冷如月两眼。 他还是希望这件事情从哪儿开始的，从哪儿终结。 既然错误在冷如月，那冷如月索性全都承担下来，也就不会再起风波。 真等到县令来村中质问，那她们可就全完了！ 第十一章 洗脑知县 “我……自有办法。”冷如月想了想，伸出了手。 “我家中并没有银子，您若不介意就给我八两，这次的事件，保管能够平息。” 他们家里还有二两银子，稍微凑一凑，应该能暂时堵住县令大人的嘴！ 往后她要一直留在这里。 若能够提前打通了上面的关系，行动时总会多几分方便的。 “你就如此有把握？”村长的语气倒是带着一丝警惕。 这八两银子并不是一笔小数目，若冷如月自己挥霍了…… “我不过是听天命，尽人事罢了，并无几分把握，您方才得的银子是最多的，此刻就不愿意赌上一把？” 冷如月微笑着看向村长。 若是有价值的赌注，村长也不说什么了。 可他看着冷如月单薄瘦弱的仿若风一吹就要随着飞的躯体，总觉得不大可能。 就这么柔弱的小姑娘，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偏有一张舌灿莲花的嘴？ 正如冷如月所说，此刻，他们也只能够相信冷如月。 拿了村长的引子，冷如月翌日就直接赶去了县城。 临走时，小草眼眸亮晶晶的抓着冷如月的衣摆，并不松手，眼底只带着浓浓的不舍。 “等到娘亲回来时，给你带甜甜的糕饼果子好不好？” “不要糕饼果子，要娘亲能平安的回来。” 小草轻轻地摇了摇头，奶声奶气的关心着冷如月。 “娘亲在路上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你忘了娘亲的本事了？” 冷如月只觉得心里被溢的暖暖的，此刻又生出几分干劲！ 她一定要带着几个孩子，好好的过日子！ “小杰，你是哥哥，就盯着弟妹们打好基本功。” “也不能让他们太累，觉得不太舒服就休息，以你们的身体，最多半个时辰。” 冷如月不放心的一一叮嘱了，这才离开。 刚一出门，她就有些思念孩子们了。 在进衙门之前，冷如月先是去买了一些时兴的蔬菜，这才让衙门的门房通报。 “我就只有这些心意，感谢青天大老爷为我做主！” 送银子往衙门里来的多了去了，送这些不值钱的玩意儿的，却是头一遭。 门房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在斟酌之后，还是急急忙忙的去通报了。 赵威让人将冷如月请了进来，看她生的虽然不算俊俏但也还算白净，特地拉开了几分距离。 “夫人不必将那些事情放在心上，既然为官，那为尔等行事，便是应该的。” 他说着，轻轻摆了摆手，俨然并不大放在心上。 “若非是大老爷您办案仔细，为我等做主，哪有我们一家老小的好日子？” 冷如月说的理所当然，亮晶晶的眼眸做出些崇拜的模样，笑着看着县令。 从未有哪个办完案的百姓会送来这样的东西的，通常只有达官显贵的银子。 搂着那些银子，赵威晚上睡觉都觉得不安生。 “咱们县能够有像您这样的青天大老爷，是我等的福气，这是我特地找秀才写的。” 说话间，冷如月便将自己花了几文钱买的红纸，拿了出来。 是她自己写的有些歪歪扭扭的字迹，清正仁爱，造福乡邻。 只看着这八个字，赵威的眼神不由有些恍惚。 他的手指轻轻触碰着那张红纸，一时想到了自己的私心，老脸涨得通红。 “昨日……”赵威斟酌着，还不想使自己爱民如子的形象破裂太过。 “人活着哪有不犯错的？”冷如月拦截住了他的话头：“但，只要您还是个清正廉洁的好官，为百姓谋福利，那大家就都会感激您。” “往后若您升迁调任，民妇一定令人给您准备万民伞。” 冷如月的语气更加崇拜。 她一眼便能够看得出来，这人虽然笼络这些小钱，可是读书人的风骨气节还在。 既然如此，那就用天下万民压迫于他！ 赵威听到这话，眼眸更亮，他平时拿的银子不过是些许好处，若真能有一把万民伞，那对于他往上爬才会有莫大的帮助！ “本官本以为你只是个寻常妇人，不曾想，竟能有这样的见识！” “往后，若你有什么事情，只管来县衙找本官！” “那是自然，您在本县的百姓眼中便如我们的父母似的。” 冷如月也很满意于他的上道，笑吟吟地答应下来。 忽悠……哦不，感激完了青天大老爷，冷如月这才拿着剩下的几两银子上了集市。 各色的糕饼点心还有蔬菜，看得人目不暇接的冷如月索性买了些种子。 要吃肉，她还能上山打猎，实在分不出心思去挖野菜了。 等回家的时候，冷如月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脸不红气不喘的，从整个村子张扬而过。 村长收到信息时，嘴唇伴都在颤抖。 “小杰，咱们家的地在哪儿？” 冷如月进门就直接开口，这些东西要赶快种出去。 等地里的蔬菜长好。 甜甜的糕饼的气味，让小草的眼睛亮了起来，她亦步亦趋的小跑着，差点没站稳。 小脑袋还砸在了冷如月的腿上，仔仔细细的端详了她一圈，眼看冷如月没有受伤，她才终于露出笑脸。 “娘亲好好的就行，我们一起种地！” 林保发和张氏在屋内听到这番话，对视一眼，二人眼眶有热泪滚烫。 这样好好过日子，是他们在梦里都想不到的事！ “阿爷阿奶！我们带娘亲去认认家里的地，你们将娘亲买的东西收拾收拾！” 小宝拍着小手又费着功夫的提着糕饼。 几个孩子都很有眼色的，将东西放到了林宝发的房间里，张氏看到那新鲜的猪肉，都忍不住站了起来。 “这些是昨晚上找村长要的银子，摆平了县长，咱们一家的也吃两口好的。” 冷如月只把重的东西自己提着，放到了那里。 “我想着咱们一家不能什么都去买别人的，还是自己种点。” 农村本来就有菜地，他们去县城一趟也不容易。 “好，你们小心一点，实在不行，咱们在自己家开也成。”张氏抿了抿唇，连忙提醒了一句。 村里是不会有荒地的，如果有那就会被别人占据。 等四宝带着冷如月到他们家里的那一亩三分地时，王寡妇正忙着收拾。 第十二章 种菜 见到冷如月带着孩子们过来，王寡妇未语先笑：“哟，你咋有时间上地里看看了？看我地里自己养的这些菜蔬，是不是生的很好？” 当然很好，这些菜已经生出了嫩芽，想必不日就能吃了。 小杰左看右看，又在周围绕了几圈，最后才停在了王寡妇的对面。 “婶婶，我若是没记错，这是我们家的地吧？” 他黑亮的眼眸里带着一丝质问的意思，特地提高了些嗓门，将远处那些人的目光也吸引了过来。 “什么你的我的，在村子里的就是大家的，这地里的一切都是我辛苦照料的，你们难道还要抢吗？” 王寡妇听到这话顿时变了脸色，双手掐腰，不服就骂！ 她这趾高气昂的笃定的模样，让林杰都有一刹那的怀疑，他特地往周围看了看，找到了一棵大槐树。 “娘亲，这棵槐树是阿爷他们种下来的，这树附近就是咱家的地，我不可能认错的。” 林杰说着，声音里还带着一种笃定。 “天可怜见，我们家的地还有人抢！”王寡妇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抹摸眼泪，抓起一旁的土疙瘩，就朝着冷如月和林杰砸了过去。 要不是冷如月拉着林杰躲了躲，那土疙瘩里混的小石子，能直接将林杰的脑袋打破！ “既然是咱们的地，那咱们就有权利处置。” 眼看王寡妇一副撒泼的模样，冷如月抓起她培养出的小菜苗，就直接连根拔了起来，还带着一些泥，随手就扔到了一边。 林杰见状，自然是有样学样。 “哎呀，我的老天爷呀，你们就是看我是个寡妇，性子软！好欺负！才这么对付我的，我真是活不成了！” 王寡妇直接就把那些土撒了过去，半点后果也不顾，只是铁了心的想让冷如月跟林杰付出代价。 “这在外勾搭男人的婊子，不知道从哪儿生出来的几个杂种，凑成了一家子，还不知道这家里多肮脏呢！” “仗着你们人多势众，就这么欺负我，我……我不活了！” 眼看着这些菜被扒走的越来越多，王寡妇的眼眸猩红也是发了狠，她一头就朝着冷如月的方向撞了过去。 那鲁莽的模样，活像一头大水牛。 冷如月直接就按住了她的头顶，然后，一脚踹在了她的腿上，逼着他跪了下来。 那本就带着几分冷意的目光，此时仿佛淬了冰似的，直勾勾的盯着王寡妇。 “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试试？” 其中毫不掩饰的杀气，让王寡妇的心里一凉，注意到这里发生的斗殴，已经有人跑着去请村长了，还有几人围在了这里，似乎想要劝架。 “婊子养的狗杂种，天生的贱人，你们一家都是下贱货色！” 王寡妇痛的咬牙切齿的，反而并不服输，只是压着声音，一字一句说出对冷如月的谩骂和对林家这一家子的不屑。 冷如月想也不想的，就狠狠拽着她的头发，毫不客气地甩出一巴掌。 这一巴掌下去，王寡妇只觉得自己的牙齿都要松动了。 “别打了，别打了，这可不能出人命了啊！”村民们围在周围主动缓和着场面。 “村长来了！”有人扯了一嗓子。 王寡妇哭的声音更大了些，他揉了揉自己被打的那半张脸，唇角沁出一口鲜血。 “村长，我这么些年在村里为夫守节，兢兢业业，什么也不敢耽搁，没想到现在却被这么一个小贱……媳妇打了脸。” 村长站定之后，王寡妇连滚带爬的一路，抓住了他的衣角，刻意的露出了自己被打肿的那半张脸。 她这些年为夫守节，在村子里也是极有名声的，如今却被冷如月压着欺负，村子里难道没有王法了吗？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村长自然不会听信一面之词。 何况，冷如月还要解决县令的事情，尚不知结果呢。 在他心中，冷如月自然是要比一个只知守着贞节牌坊的女人地位更高的。 “我……”冷如月使劲揉了揉眼睛，眼眶顿时就红了，她身上本来就有不少泥土，瞧着十分狼狈。 “我就是想把我们家的地收回去，她就口口声声的骂我，各种污言秽语不堪入耳，我一时气不过才打了她一下。” “许是最近我们一家子过得和睦了，有些人看不过去，才用这样的恶意吧。” “实在不行，我们就离开这个村子，再出去过日子。” 说话间，冷如月还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有些不舍得看向了属于林家的一亩三分地。 “这些东西，给谁种其实都是一样的，只是……您在村子里待了那么多年，就应该清楚，名节于女子而言有多重要。” 林杰本来还要帮着冷如月说话，看她一直用衣袖擦着眼眶，像是哭狠了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怔愣。 “王寡妇，你这些年在村子里背地里做的事，大家虽不明言，却都十分清楚。” 村长立刻拦了一下冷如月，生怕这人真跑了，板着脸教训王寡妇。 “有些事儿，我也不想说的那么明白了，你拿了人家的东西，就全都还回去，这种事若再有第二次，别怪我翻脸不留情！” 就以王寡妇的性格，平时抱着菜在自家门口洗，张家长，李家短，就属她这张嘴说的最多。 为夫守节，的确高义，可是满口胡言祸害乡邻，那也是祸患！ “她打了我那么狠的一巴掌，你就一点也不打算说些什么？”王寡妇含糊的说出这话，瞪圆了眼睛。 实在是因为她被打的那一侧，只要稍微做大些的动作就疼，说话也就只能不清不楚了。 “我……我下手的确重了一点，往后家里，里里外外的事都在我的肩膀上，我当然只能表现的狠一些。” 冷如月连忙温声细语的提出了解决的方案。 待会儿，她随便去外头摘些草药，给王寡妇送去就行，反正这些人也分辨不出什么是好药材。 “人家都已经道歉了，你还咄咄相逼，就罚你按照他们的想法将这块地重新改造。” “否则，便把你之前种着地的所有银子都还给他们家，你自己选吧。” 村长大手一挥，果断地定下此事。 第十三章 让孩子们上学 这样赤裸裸的偏袒，气的王寡妇直跺脚，她只能够捂着脑袋，装成虚弱的模样，暂时离开。 没了热闹看，大家也就慢慢的散去了。 村长的眼神几次看向冷如月带着些谨慎的讨好，这才低声问：“县令的事情，你处理的怎么样了？” “我未曾明言村中的事情，毕竟解决了这些地痞流氓，是村长您带领有方。” “县令已经答应我，会严惩这些恶人，您的功劳，当然要您自己去领。” 冷如月说着，面上的笑容还带着几许恭维。 这些上位者，最喜欢的不就是丰功伟绩吗？ “好好好，这件事情，我晚些会去县里核实的。”村长笑着答应下来，看着冷如月的目光更加满意。 “你放心吧，这块地我会让人跟着看的，你一个女人还要带着这么多的孩子们，总是不方便。” 冷如月已经展示出了她的价值，那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村长就不建议多给出些方便。 安抚好了县令，往后他们村子有个大事小情的，也能有人帮衬着处理一番。 等到村长走了以后，冷如月这才招呼着孩子们一起，把王寡妇种的那些东西给处理干净，撒上了自己爱吃的种子。 “晚些丢些铜板在王寡妇的门口，她虽行事不端，可到底是为了讨生活。”冷如月将一个小袋子拿了出来，里面装着沉甸甸的铜板。 受了这番教训，只希望王寡妇以后能谨言慎行吧。 不把人逼到绝路，也是一种处理态度。 若是王寡妇当真疯疯癫癫起来，去他们地里捣乱，那即便有再多的种子，也无法长成蔬菜。 收了银子的王寡妇，自然是喜笑颜开，心中虽对冷如月有所怨恨，可是半夜溜出门的脚步还是顿住了。 “你们几个年纪也大了，若不去学堂识字，往后出门便是白丁，只怕难有一个好前程。” 将菜的事情处理好，冷如月这才看向了四个宝。 林杰一听到要去学堂读书，眼睛都亮了一些。 不同于懵懂的弟妹，他太明白读书代表着什么了。 可是，单凭他们的家底是根本不足以让可是四个孩子都去读书的。 往后，地里或许会有乱七八糟的事情，若没有一人在冷如月跟前帮衬着，也不合适。 “我就不去了，我如今年纪大了，就该为家里分担了。” 他的话音刚落，冷如月便直接抬手，在他的脑袋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眼神倒是满满的威严。 不同于往日那种想要把他们打死的狠绝，倒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温柔。 “胡说些什么呢，家里就算再怎么缺钱，也不能让你们都不读书！” “我会带你们发家致富的，明日，你们全都去学堂。” 盘算好了之后，冷如月又将自己的私房钱拿出了十两，就放在那里。 “你们若是不读书，咱们往后只靠着一亩三分地，哪里还能活，你们要是读书了，学会写字，还能帮镇上的人抄书，也算是填补家用。” 看着林杰眼光心动，似乎有什么决心，冷如月连忙给他指了另外一条路。 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地里也是无用的。 地里的收成总共就这么多，他们也不可能真包个几十亩地！ “我听学堂的那些学子们说，帮镇上的人抄书，一个月便能挣到好几两银子呢！”林彦扯了扯哥哥的袖子，眼眸亮晶晶的，带着些憧憬。 在这个时代，读书人就是会被人尊重的，会读书，能读好书的人，也会被人敬佩。 “好！”林杰咬牙答应下来，他一定在那好好读书，到时候主动提娘亲分担家中的这些繁琐杂事，绝不给她添麻烦。 第二天冷如月就带着孩子们一同去了学堂，略显破旧的地方，就连那读书声都是有气无力的。 空气里漂浮着一股颇为难闻的气味，冷如月拧着眉头，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读书声戛然而止，孩子们的目光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停滞了一瞬之后，又有气无力的读了起来。 村子里本就没有几家有钱给束脩的，这儿的人并不多。 “夫人也是想让孩子来这里上学的吗？”王秀才看到冷如月领的还有一个女孩，不由得拧着眉头。 谁家的女孩子还要放出来读书，就算满肚子的诗书，最终也不过是嫁作他人为妇。 “我家这四个孩子都要在这读书，您瞧瞧可以吗？”冷如月注意到他的打量，心里只有一点不满，可出于对师者的尊重，还是没有发作。 往后孩子们还要在这里学习呢。 她没有孩子，却也在网上看到过不少老师针对学生的手段。 “自然可以，您家这几个孩子玉雪可爱，瞧着也聪明。”王秀才轻轻点头，浑浊的老眼，一时让人辨别不清情绪。 冷如月放心的把孩子们放在这里，才自顾自的去收拾田地，昨日刚刚播种，还要浇水，麻烦的嘞！ “你们几个孩子，也配读书识字？”王秀才的眼神凌厉，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在细细端详以后又忍不住的冷笑。 “不知道是从哪蹦出来的野种，在村子里闹了不少是非，又不懂得拜师之礼，不会尊师重道，你们有何用？” 他说着，就把如小儿手臂粗细的戒尺拿了过来，直接就看向了这几个孩子。 “就从你先来吧，一个贱丫头，竟然也敢侮辱了此地的干净。” 那尺子打下去，只怕林小草的手都要肿起来了！ 林杰没想到他们来这里读书就面临的是这样的场面，只是下意识的把妹妹护到了身后。 “我们只是初来乍到，并未犯错，即便先生您教导我们，也不该如此行事！” “师者，父也，你爹打你，难道还要同你讲道理吗？”王秀才口口声声便是圣贤之语，将自己的地位摆得极高，好似十分有道理。 如果真是爹爹回来，就算让林杰以后一直在之前的冷如月手下搓磨着，他也心甘情愿！ 只是他们的爹不会回来了。 “若未犯错，那即便是父亲，也不会如此行事，我们未曾读书，先生应该以礼教导。”林庶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想着自己所听到的一点儿东西。 往日，他还会偷偷的来这里听课。 “污了孔夫子的圣贤之处，你们就是罪人，若是不愿意受我教导，那自可回去，这里不知有多少求着我来指教的孩子们呢。” 王秀才说着，捏着戒尺，狠狠的瞪着这几个牙尖嘴利的畜生。 果真是小娘养的野种，不懂规矩还满口胡言。 第十四章 受委屈了 “那我们不在这上学了，你将银子退给我们！” “这是拜师礼，你既然已经拜我为师，无论你是否愿意学习，我都不会再退了。”王秀才听着林杰的话语，毫不犹豫地便将戒尺砸在了他的手臂上。 “忤逆师长，视为不孝！” 这么一口大锅直勾勾的压下来，莫说是这些还未成熟的孩子，就算是大人听着，心尖也要颤一颤。 “你！”林杰疼的直发抖，却还是咬紧了牙关。 “顶撞长辈，出尔反尔，视为不孝，不义，你这般人，能入得此处，听我教诲，已是你三生有幸！” 随着王秀才的话语，又是好几个戒尺摔打下来。 疼的林杰额头满是虚汗。 林钰见状，连忙挡在了哥哥的身前：“不要打我哥哥，我们没有犯错，你若有不适的说我们就好了！” 她的声音中还带着浓浓的哭腔，听的人揪心不已，十分心疼。 只是，她那瘦弱的身体又如何拦得住这个戒尺？ 还是林彦赶忙挡住了妹妹，才使她免受着无妄之灾。 小丫头娇气又爱哭的，真打到他的身上，只怕这件事还不好了了呢！ 王秀才则看着他们一副兄妹情深的模样，心中的那股子很阴翳更浓。 很快，几个孩子便哭成一片。 林杰的手指握拳，狠狠地撞了一下王秀才！ 本就是上了年纪头发花白的，王秀才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摔了个狗样八叉，看着倒是十分狼狈。 他惊呼一声，捂着自己的老腰，浑浊的老眼里恨意与冰冷的不满一同沁了出来：“你们是要造反吗？好好好，我管不了你们了，我这就将你们全都赶走！” “到时候，我看你们怎么跟家中之人交代，顶撞圣贤，忤逆尊长，这就是你们林家的家风家教吗！” “这样的名声传出去，十里八乡都不会有人再愿意收你们为弟子了！” 这样的威胁溢出，本来还护着几人的林彦眼神不由得变了变。 他因时常会来此处偷听几句，无比清楚。 想要改头换面，读书才是最有用的路。 若是没了这条路，只怕大家往后的日子都会过得极为艰难！ 况且王秀才本就是个秀才，在村子里的地位也是不同。 “老老实实的站着，一人受我十个戒尺，你们便可进来听课了，若是谁敢有什么歪心思，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王秀才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言语里的寒气更浓。 林钰被吓得紧紧抓着哥哥的衣服，出于对兄长的爱护，她才没有逃避。 “既然已经受了那么多，那我来替妹妹承担便好。”林杰只觉得手臂都抬不起来了，却仍然深吸一口气。 “我们也是！”林彦和林宸也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伸出小手。 “好！”王秀才看着瑟瑟发抖的林钰，毫不犹豫的开口。 “那就让这个小丫头好好的看看，疼爱她的哥哥们，都是如何替她受刑的！” 明明是他铁了心的要责打林家的这些孩子，可三言两语之间倒是将错误都推到了林钰的身上，小草的眼眶红红的。 随着那些戒尺重重地拍打下去本来就包着眼泪的林钰，哭得便更加厉害了，她奶声奶气的祈求着。 “师傅，你不要再打哥哥们了，我们以后会慢慢的改正的，你不要再打他们了好不好？” 她哭的猛了，身体一颤一颤的，仿佛随时都要晕厥过去。 可是，王秀才却没有半点同情她的意思，黑眸里只有浓浓的冷意。 “你在外面什么时候不哭了，什么时候再进来吧。”完成了刑罚之后，王秀才一把就将林小草推了出去，眼底的鄙夷更浓。 一个下贱的毛丫头，哪里有资格聆听圣贤的教诲？ 在外面站了一段时间的林钰，身体终于有些支撑不住了，她左右看了几眼，按照记忆，朝着田里的方向走去。 她要去找娘亲，娘亲若是过来了，自然就会好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冷如月在她的心里竟然也有了这样的地位！ 等下午的时候冷如月来接孩子，看到只有三个男娃娃，眼皮狠狠的跳了跳，心中一紧。 林宸立即就对着冷如月哭诉：“娘，我身上好疼好疼啊！” 这臭小子，平日在家一直都嘻嘻哈哈的，一旦被原身折磨，总是闹的最大。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被打得这么狠了。 再加上冷如月给他买的那些糕点，轻而易举的便俘获了一个小孩子的心。 “王秀才，你就是这么教导孩子的？”冷如月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胸腔之中的怒火。 她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这位老先生直接打成残废。 “这些孩子第一日来学堂，便哭闹不休，又惹出不少麻烦，我这也是用于管教。” “虽说手段是有些严苛，可是，里头这些孩子，哪个不是从这时候一点点走过来的？” “倒是你带来的那个臭丫头，一进门就嚎啕啼哭不止，铁了心的要去找你。” “我不过是说了她几句，还没来得及惩罚呢，他就自己闹了脾气直接跑了。” 到底是读书人，何况，又白活了这么些年，王老爷子的嘴皮子极其利索，能将黑的说成白的。 “这样吧，你在天上使两银子，我就收下你的女儿，女子无才便是德，读那么多书，只是白白污了先生罢了！” 他说着，还对挂在那儿的孔子像稍稍拜了拜，像是真觉得冲撞了先人前辈。 “好啊。”冷如月再也忍受不住，一脚就踹在了王秀才的膝盖上，俏脸含怒，恨不能直接把他杀了。 “女子无才便是德，指的是一个人若没有特别突出的才能，但却能具备高尚的品德和优秀的道德修养，这才是德行。” “你空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却都读到狗肚子里了，也钻研不透，只一味的假借圣贤之语绑架他人！” “我儿各顶各的聪慧，日后自有一番锦绣前程。” “哪如你这般年岁，还是个高不成低不就的穷秀才，只只拿捏着自己的身份，只怕足以让天下人笑死！” 冷如月一句接一句的开口，手中的巴掌也狠狠的摔到了王秀才的脸上。 她连踹带打，根本没给王秀才反抗的机会。 “一介武夫！天下怎有如此彪悍泼辣的婆娘！真是有辱斯文，有辱圣贤之道！”王秀才抖着声音怒声骂着。 第十五章 寻找小草 “等我先找到我的小草，若是找不到她们，我就割了你的头，你就下去给他们赔罪！” 冷如月眼中凶猛毕露。 她既然敢说出这样的警告的话语，便是一定能做得出来的！ 看着如此泼辣的婆娘离开这里，王秀才气的直发抖，身体疼的厉害，根本爬不起来。 “想必，他们是去地里找您了，在这种时候，只有您出面，才能让她安心呢。”林杰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语气却有些唏嘘。 不知什么时候起，冷如月便成为了他们几人能够依赖的存在。 “那就赶快去找吧，天色渐晚，若不及时过去，怕是要不好了。” 冷如月先是看了一眼天色，这才加快了些速度。 林钰一个人跑着，她本就哭的头昏脑胀，只几步路的功夫，就已经辨别不清楚方向，却又一味寻着自己的记忆去找。 “小草，你在哪儿啊？”冷如月呼唤着，脚下的步伐愈发仓促了些。 不知不觉，她也走到了极远的地方，孩子们倒是一直在跟着，谁也不曾掉队。 微弱的哭声从树林子里响起，冷如月的眼眸一亮，立刻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断断续续的，像是小猫一般的啼叫声也令的冷如月的心情十分紧张。 野猪的嘶吼声不合时宜的响起，冷如月的眼皮子猛然一跳。 而林杰那本还稳重冷静的面皮登时就变了，想也不想的就朝着那边跑。 若不是冷如月拉了他一把，只怕，他是打算自己面对野猪！ “娘亲！妹妹在里面！难道还真让她被野猪所伤吗！” “你这会儿就算进去，也只有被野猪所伤。” 冷如月劝着他，那野猪皮糙肉厚的，非一般的武器无法攻击。 况且，这么大一头野猪，既然闯到她眼前了，那便绝不能够放过。 “咱们现在要怎么办？”林杰也是迅速冷静下来。 真把野猪惹的发怒了，他们不仅救不了妹妹，还很有可能将自己也葬送进去！ 若挖个洞，便不好把野猪扛出来，能找些尖利的武器，一击必中就好了！ 林钰一直在哭着，声音听的人心尖直发颤，冷如月一时也顾不得再想那么多，先抓起了几颗小石子。 “你们离的远一些，待会儿莫让这些事情牵连到你们。” “别让我分心，我会带着小草过去的。” 冷如月语气凝重地提醒着，衣袖自然的垂落，削铁如泥的匕首便在瞬间浮现在她的掌心之中。 她爬到了一棵极为粗壮的树上，随手掷出一枚石子。 本来还在围着林钰的树洞的野猪哼哼了两声，立刻就冲了过来。 它的獠牙直接就撞到了树干上，因为有些怒火撞的很深，似乎都僵在了那里。 此刻并没有太多的武器，而以野猪的本事，冷如月只有一击必中，彻底将它杀死才好。 生死之时，冷如月已经遇到过许多次，此刻，她深吸一口气，便直接从树上滑落而下。 手指被粗糙的树皮蹭的生疼，那野猪也觉察到了随时落下的致命杀机，它更加痛苦地嘶吼一声。 刹那之间，竟然真的挣脱了树，直接对着冷如月仰起了头，若是冷如月碰上它的獠牙，伤口绝不会轻。 严重些的，或许会如林保发一样！ 冷如月咬了咬牙，仔细看准了之后用另一只手抓住了野猪的獠牙借力，跳到了一旁，然后，手中的匕首也直接扎穿了这野猪的天灵盖！ 鲜血喷了出来，那野猪倒是有一刹那的没反应过来，它挣扎着，似乎想要对冷如月做些什么，可还没什么动作，便重重的软倒在地上。 冷如月的心跳加速，重重地喘了好几口粗气，这才拧着眉头，瞧着衣裙上的点点血迹。 “小草，娘亲来了，你不要怕。”冷如月收了匕首走到了林钰所呆着的树洞里，温柔地伸出双手。 “娘亲！”林钰直接就搂着冷如月的脖子，像是个树袋熊似的，挂在了她的身上！ “你们几个想办法把这野猪藏起来，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咱们再来将它扛回去。” 她先哄着小姑娘，慢悠悠的往前走，轻轻拍打着林钰的后背。 一天的哭泣伤心，已经让林钰身心俱疲，她含糊地，还没抱怨上几句，就先睡过去了。 夜色降临，冷如月便带着三个男宝，小心翼翼的推着她加急制作出的小车，朝着藏肉的地方过去。 “待会儿，咱们一起使劲让娘亲休息休息。”林杰还在提醒着身边的弟弟们，林彦和林宸重重的点头，小拳头都捏了起来。 推车的时候，小脸儿憋得通红，车子一下推出好几米远。 “不必那么费劲，我若没记错，这路上还有些好东西，一并拿着，回去给你们炒野猪肉吃。” 冷如月谨慎的看着路边的各种东西，她若是没有记错，这附近还有野花椒。 这个时代，没有太多可以用来调味的佐料，能找到一些平替，也是很不错的了。 青色的，圆圆的东西，冷如月摘了不少，三宝的眼神都有些怀疑，却没声张，急急忙忙的就回去了。 将屋门关上以后，他们三人才卸了力气，坐在那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又觉得自己的表现有些傻气，忍不住笑了起来。 “娘亲！娘亲！”睡了许久的林钰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呼唤着冷如月。 那慌张的声音，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冷如月连忙将门推开，林玉直接就扑了过来，抱着冷如月的腿。 “娘亲，小草就是家中最无用的孩子了，以后……不能跟哥哥一样孝敬娘亲。” 她扁了扁嘴，委屈的便要哭出来，王秀才的那番话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她还做了一个极其恐怖的梦。 “是谁满口胡说，我们小草聪慧灵敏，往后一定能活得好好的。” 冷如月说着，还轻轻的捏了捏林钰的小脸，黑眸虽温柔，更透出十分的坚定，这样的力量让林钰不由平静了下来。 “可他们都说女孩是赔钱货……” 好歹是在村子里，王寡妇离她们住的地方又差的不远，那些污言秽语，她多少也听到过。 “我不去撕烂了他们的嘴！”冷如月小手重重的拍在了床上：“我们小草是活给自己看的，又不是为他们活的，你不应该考虑怎么过自己才能舒心吗？” 第十六章 椒麻猪肉 这样的想法，这样的话语，让小草不由瞪圆了眼眸：“可以这样活吗？” “他们都说女孩应该……” 小草的声音很微弱，冷如月毫不犹豫的打断了她的话。 这是她第一次在小草的面前露出这么严肃的模样。 “应该如何，那都是别人的一腔空话，譬如今日，王寡妇就该将地给咱们，她为什么不给？” 冷如月循循善诱，引着小草自己思索。 “因为拿到了那块地，她就能够吃到更多的菜，吃饱穿暖了，就能过得很开心！”小草眼眸亮晶晶的抢答。 她们这样的人，心中唯一的渴求就是吃饱穿暖。 “是啊，虽然我们没有东西吃，可是，她却有足够的食物。”冷如月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她的声音更加轻柔：“所以，别人告诉你应该如何做，你都可以不听，粮食有没有吃到肚子里，只有你自己清楚。” 这样的解释，小草就能够听懂了，她最要紧的应该是让自己吃饱喝足。 至于别人是不是要饿肚子，那就不在她如今稚嫩的脑袋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如果真的有人要不小心饿肚子，那也只能说不好意思啦！ 看着小草似懂非懂的点头的模样，冷如月不由得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因为一整日都没吃什么东西，小草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小丫头年纪虽小，可是却已经懂得害羞了，直接就把脑袋埋在了冷如月的肩膀处，死活不愿意露出头来。 “你一直这么闹着，娘亲怎么去给你做饭啊？我们今日抓到了好大一只野猪呢！” 冷如月用另一只手比划着。 一听到有那么大一只野猪，小草的口水都快要滚出来了，连忙松开了冷如月，一下就落到了床上。 淡淡的血腥味漂浮在空气中，冷如月对着四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直接就拿起菜刀干脆的砍了一刀。 等到血液全都放干净，冷如月这才又褪毛，特地烧了热水。 这一套手法，她做的尤为娴熟又有体贴的林杰在一旁打下手。 “早就同你们说了，这东西是能吃的，做菜的时候稍微添上一点，滋味必然更加丰裕。” 冷如月割下了一块不肥不瘦的野猪肉，先用野猪肉炼出了油来，这才又一番爆炒，将野花椒撒了进去。 再佐以一定的调料，辛辣的气味浮动在空气之中。 就算是吃了晚饭的三个男宝，都不由得扒着厨房的门，咽了咽口水。 “如果那么想吃，那你先来尝一块儿？”冷如月用筷子夹了一块肉，浇到了林杰的面前，大孩子偶尔逗一逗，也是一番兴致。 林杰的目光警惕，又像是下定了决心，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 虽然有些滚烫，可辛辣的滋味瞬时在口腔之中炸开，让人一时之间只感受到了满足，还有着独特的口味，是他们寻常并没有吃过的！ 这个女人，竟然是真心要给他们做饭！ 还有这不知道从哪儿捡回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竟然还真的能当成佐料去用。 虽然吃着舌头麻麻辣辣的，却又欲罢不能，让人还想再吃！ “你们几个也来尝一尝吧，锅里蒸的有米饭，都算是沾了妹妹的光了。” 冷如月只挥了挥手，林宸就蹦蹦跳跳的过来了，那双极为漂亮的瞳孔之中只有浓浓的渴望。 而小草的眼神里也是写满了渴求，冷如月先是盛了一小碗交给小草。 “吃的慢一点，咱们家里的东西你们可以随便吃。” “但是到了外面，若想吃别人的东西也要先考虑一番，譬如……你为什么有这个资格去吃呢？” 林杰不停的咽着口水，听到冷如月的话，眸光中不由带着一分思索，像是真在考虑了起来。 小拳头在他的脑袋上不轻不重的锤了一下，冷如月瞪了他一眼：“咱们是一家人，我们好好的过日子，就不用害怕别人的流言蜚语。” “若是觉得有谁说错了的，你们大可以反驳，若在外遭遇不公之时，也能量力而行的反抗，就比如今日……” “那王秀才这么大年纪，你们若是跑着不让他打，难道他还能一直追着你们吗？” “是他立身不正，即便是闹到衙门去，咱们也是占理的。” “可你们呢，一个个的傻乎乎的，什么也不会说，这才平白被人打了一身的伤。” 冷如月随着林宸吃饭时摆动小手的动作，隐约看到他手腕上的一圈红痕，都感觉自己的心要揪起来了。 可是，这傻傻的小家伙，还特地仰着头冲着冷如月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表示肯定。 “娘亲做的东西好吃！我不疼了！” 相较之于大快朵颐的弟弟妹妹，林杰就不动碗中的东西，只是一直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他时不时的往老两口的房间里看上一眼。 “阿爷阿奶已经到了要睡觉的时候，不必打搅他们，明日我再重新给他们做一份就好。” 冷如月一眼就看穿了林杰的想法，低低的开口。 翌日，一大早，冷如月便炒的野猪肉。 喷香的饭菜勾的林保发都恨不能直接爬出去，冷如月把饭菜给他送了过来。 “爹，您尝一尝，这是我们昨儿个打的野猪，等您的身体好一些了，我们再给孩子们换个环境吧。” 冷如月说着，并非是与他们商量，更像是一种笃定的通知。 昨天的事情虽然冷如月没有告诉老两口，可是林杰却早已经跟他们分享过了。 林保发清楚的明白，冷如月太过泼辣也不是一部好棋。 如今王寡妇，王秀才，还有前段时间被惩治过的王二狗…… 村子里的人，冷如月好似要全都得罪一遍。 “如月啊，你这一直待在家中上下操劳，十分辛苦，我们也不是不知道。” “只是，有时候，吃亏是福，过刚则易折，你是个好孩子，应该能明白我的道理吧？” 他实在是担心冷如月在外面捅太大的窟窿，他们这小门小户的，根本就没办法反抗的。 到时候，也是冷如月自己活受罪。 那王秀才，在县衙里的身份也是能够排得上号的，逼急了，再来一场对薄公堂，到时冷如月要怎么办？ “我从不信什么吃亏是福，我自己便是一颗福星，咱们一家遇到的所有问题，不都已经化险为夷了吗？” 冷如月微微一笑，语气却很是傲然。 她不觉得，这里有什么事是能打倒她的。 第十七章 又吃官司 这样的自信骄傲，让林保发一时都有些无言。 他忍不住的笑着摇了摇头，到底是年轻的姑娘家，还不知晓外面的险恶。 正在说着，门就已经被人敲响了。 张氏急急忙忙的开门，只见两个身穿官服的官爷，她顿时便局促的搓了搓手，说话的语气都谨慎了几分。 “二位爷，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我们家小门小户，也不做什么买卖……” “我找你们家的媳妇，她昨儿个打了王秀才，今日王秀才已经去了县衙递了状纸，老爷特地派我来的！” 那衙役的语气都带着些不耐烦，又在这里张望了一眼，目光落到冷如月身上时，不由得顿了顿，有些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 “怎么是夫人你啊？” 天可怜见得！ 那天冷如月从府衙出去之后，老爷也不知是抽了什么风，兴奋的给他们每人都散了些赏银，让他们打酒喝。 那原本冷硬的语气骤然变得温和，让张氏都有些不自然。 冷如月笑着走向前去，主动叮嘱着：“娘，您不必担心，我去县衙看上一看。” “锅里的饭还在温着几个小家伙，昨夜睡得有些晚，就让他们多睡一会儿，等醒来时再吃东西，也不迟。” “中午就不必给我留饭了，我在县城吃上一口也好。” 她三言两语之间，便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好了，并不畏惧的跟着这些人一起走。 等到了县衙之上，两侧的杀威棍法的呵斥声显示出着县衙的浓浓威严。 王秀才手中捏着一个折扇，从容的站在那里，一看到冷如月过来，脸上的笑容都裹挟着几分得意。 一副小人得势的张狂模样。 冷如月垂着眼睑并不跪下，对着坐在那儿的赵县令做了个揖。 “堂下罪妇，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错？” 跟在赵威身边的师爷冷声呵斥着，语气里倒是一片威严之色。 “青天白日，我便突然被人带了过来，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 冷如月张望了一圈，看着鼻青脸肿的王秀才，眼神只涌出点点怒火，瞧着倒像是还要再动手似的。 “王秀才说你昨日伤他，要你赔偿一百两，这件事情，你认或不认？” 赵威抬手一拍惊堂木，语气满是威严，却给了冷如月先说话的机会。 “我好歹也是个秀才，昨日却被人欺凌至如此地步，青天大老爷，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王秀才说着，还抹了抹眼泪。 他头发花白才终于成了秀才，这一生都无望于上朝了。 却又仗着秀才的名声，将周围乡邻送去的孩子狠狠责打，有不少孩子都在他手中吃过苦。 “莫说是打你，就昨日那样的情况，我即便是杀了你，也是你活该！”冷如月瞧着周围这么多的百姓，在看着，言语中只有一片冷意。 她又行了个装模作样的揖，无论如何都并不跪。 “既然王秀才要告，那民妇也要告。” “告王秀才这些年一味的通过束脩来约束孩子们，使得他们即便在学堂受了欺凌，也不敢告诉家中人。” “为师长者，并未做好姿态，而是一味的打压孩子们的天性，使得他们越来越厌恶读书。” “这些年，诸位的孩子在学堂里却一直不愿读书，甚至，读不出好书，只怪他一味责打辱骂，稍有不慎便是欺凌！” 冷如月一字一句字字泣血，想到孩子们身上的伤口，还有小草昨儿个慌慌张张逃入山林之中的模样，冷如月的眼眶更红了几分。 她像是护崽子的母兽，让人忍不住的动容。 “是他们不敬师长如此，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辈，若是放出去也只有为火相邻，难道让他们变成如王二狗一般的流氓，你才能够安心吗？” “今日我虽责打了一番，可也是望子成龙，这些孩子们若前途坦荡，我难道就没有好日子可过吗？” 王秀才的胡须抖的很是厉害，注意到周围百姓异样的目光，他想也不想的重重咳了几声道。 “我便是再怎么不成，如今好歹是个秀才，那是写出过令诸位大人满意的文章的。” 说话间，他还恭维的抬手抱拳看向了赵威。 “仔细算，学生也是您的门客呢。” 公堂之上却与县令大人拉近关系，这样的姿态十分令人不耻。 况且，他都已经头发花白了。还能说出如此话语，这一生，可谓是白活了！ “你若真是大人的门客，那才真是丢了大人的人呢。” “不论如何你都该传到授业解惑，并没有责打学生的权利，况且诸位也可想一想，你们谁家的孩子送到他的私塾之中，是不是只读了几日书便再也不读了？” “即便是侥幸撑到了最后的，在离开学堂之后，看书都觉得恶心，你们说对吗？” 这县城里的秀才并不多，王秀才的名声一直都不太好。 但，为了能让自家孩子得到秀才的指点，还是有不少人主动把人孩子送上门的。 想到自家那些孩子们回家之后的模样，众人心里的天秤早已经有些偏了。 王秀才说冷如月行为无状，恶意对他责打，冷如月便搬出一套忠孝之义。 为人母者，瞧着孩子被白白则打却无动于衷，那就是软弱至极！ “那……那是他们资质驽钝！” 王秀才梗着脖子开口，语气更为不满。 这话，当时就犯了众怒。 谁愿意承认自己家的孩子是蠢笨之辈？ “孩子尚且年幼，自然需要一个足够温和的师长，细细教导。” “若是动辄打骂，便如小树一般，枝叶凋零不说，还怎可能茁壮成长呢？” 一时之间，那些曾经把孩子送到王秀才家中的家长们，为孩子的如此行为，找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一个个那愤怒的目光，恨不能直接将王秀才彻底灼烧干净。 “说……说话要有证据的，你满口胡言乱语，我看你是疯魔了！” “你是存心想将你家女儿送到我的学堂，眼见我不收，这才使出如此残忍恶毒的法子，莫以为三言两语的我就会屈服！” 王秀才感受到了周遭人的怒火，继续辩解着！ 第十八章 村长儿子 “那我能做证人吗？” 林杰的声音冷不丁的传来，气喘吁吁的，他鬓角满是汗珠。 见到孩子，冷如月愣了愣。 “大人，我身上全都是昨日去学堂时，他用戒尺打的伤口，这是课上的戒尺。” 林杰并没有注意到冷如月的目光，反而继续往前走。 他双手托着那如婴儿手臂般粗细的竹板，竹板上还沾染着点点墨迹，一看便知不是寻常村里的人能够用得起的。 且，那墨水氤氲上去也有些年头了。 他又撩开了袖子。 小孩那枯瘦的手臂上，一片红色的痕迹，像是竹板交叠着，已经打了许多次的。 有些伤口严重的，都已经肿了起来！ 有不少心思敏感的妇人看到琳姐手臂上的伤口，眼眶灯时变红了一片泪水，啪嗒啪嗒的砸落在地上。 都是自己有孩子的人家，只消想想着伤口落到她们孩子的身上，那些人就觉得心底一片寒凉。 扪心自问，若是将她们换到冷如月的位置上，那王秀才一定会被打的更狠。 直接将他双腿打折了，让他连上公堂告状的机会都没有！ “你们……你们这是……” 注意到周围犹如杀人一般的目光，王秀才不由得张了张嘴，双眼一翻，竟然生生在此昏了过去！ 见到王秀才这般狼狈的模样，赵威只是看了冷如月一眼，目光深沉。 “既如此，那就以恶意伤人，恶意上堂告状的罪名，将王秀才关入监狱之中，半个月！” 惊堂木重重的落下，也代表这件事情就此落下帷幕。 “大人果真是断案如神！” 人群的欢呼声响起，带着浓浓的恭维。 那些夸赞的话语也传到了赵威的耳朵里，他垂着眼睑，唇角却不由勾起一丝笑意。 在官场浮沉许久，如今，他好像找到了几分为官的初心。 “等王秀才醒来以后，再令他给你们赔偿二十两白银，并将之前所收的束脩尽数退还给你们。” “咱们县衙就有好的学堂，孩子们送到那里也能令你们放心，莫要再病急乱投医。” 此时此刻，赵威是真正站在了父母官的角度上，提醒这些人。 冷如月又行了一个礼，等退堂以后，这才忍不住看向了林杰。 这小家伙平时对她倒是无比冷漠，可真有了事，又如此热心快肠。 “我不过是怕你真陷入监狱之中，没人能够管我们一家的吃喝了。” 注意到冷如月的目光，林杰挺直了腰板，像个小大人似的，凶巴巴的开口。 能够在那样的情况下，把凶手行凶的物件拿过来,单这样的机灵模样，便远远超过旁人了。 临走之前，冷如月还将之前定做的衣服也带着了，县衙派了牛车将他们送回去。 在村口的三个宝便已经眼巴巴的看着了，眼看冷如月还提的有包袱，自然下意识的以为是好吃的。 “这些东西可不许碰！” 冷如月生怕他们暴露太多，林保发的话。也颇有几分道理。 既然同在这个村子中，众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若有一家骤然发达，那嫉恨的眼神便会围拢过来，如同附骨之蛆。 “怎么各家各户都挂了红色？” 冷如月瞧着，倒是有些好奇。 她的话音刚落，便有噼里啪啦的爆竹的声音响起，是从村长家的那个方向传过来的。 “听说……是村长家的大哥哥要成婚了！” 小草年纪小，人生的确极懂事，自然有人会愿意跟她说点什么的。 她掏了掏自己的小口袋，还摸出了一点瓜子花生和红枣。 “这是今天早上，他们送来的东西。” 她的声音温软，却把手中的东西举得极高，分明是要给冷如月的。 “村长家今日既然有喜事，那咱们晚些就去吃喜酒，还要再额外准备一些东西送过去。” 冷如月还真不知道这件事。 村子里不少人已经直接去了村长家里，她这大包小包的提着回来，也不太引人注意。 “爹，您把这些东西看好了，等吃完喜酒我们就回来试衣服，做的都比他们的身量略大些，也能让他们穿久点。” “这里还有您和娘的呢，秋冬的各做了一套。” 冷如月直接把东西放到了林保发的房间里，又帮他换了换药，这才安心的离开。 林保发的腿如今看着情况倒是极好的，想必要不了多久便能你尝试着下地了。 他们过去的时候，村长家已是一片张灯结彩，处处都挂着红布，就连那灯笼也换成了带着红色喜字的。 正拜堂的时候，有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传来，那喜娘还费了些功夫的按着新娘的脑袋往下压，才勉强算是成了这桩婚事。 “这家新娘子是买来的。”王寡妇好似忘记了之前与冷如月相处时的那些不愉快，抓了一把瓜子递给她。 “就凭大壮那个傻子的模样，谁家正经养出的女孩愿意嫁给他啊？” 虽然是在议论着，可王寡妇的声音并不太高。 这场婚事真正喜气洋洋的，估计就只有村长和村长夫人了。 大壮直傻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新媳妇，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伤感，焦急的直踱步。 “先将他们二人送入洞房吧。” 等到新娘被送入洞房，这儿的气氛才缓和了一些，众人脸上好歹挂着一点笑了。 “恭喜恭喜啊！” 且不论其他人是如何想的，面子上的功夫都要做得下去。 不一会儿，便有席面上的饭菜被送了过来。 烧鸡，鸭肉，是他们昔日吃不到的好东西，一桌还配备了足够的白面馍馍，也就只有村长家，才有这样的财力了。 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这一次，大家都抱着大吃一顿的心思过来。 冷如月抢菜的速度并不慢，等他给几个宝各夹了一块，之后一道菜就已经见了点。 难得有这样多的美食可以吃，各家各户几乎是全员出动，若不是桌面不多，单凭冷如月他们一家子，就能占据一张桌！ 王寡妇絮絮叨叨的念着刘家的旧债。 刚出生时，大壮还算是个齐全健康的孩子，可随着慢慢成长，却不知是触怒了什么。 只不小心摔了一跤，便成了着疯傻痴癫的模样。 “你说……村长他们不会是恶事做多了，受到报应了吧？” 王寡妇咬着筷子含糊不清的等着冷如月附和。 第十九章 闹出人命 可是，眼看着几个宝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冷如月只是敷衍的摆了摆手。 “时间不早了，我们家里还有两位老人需要照顾，就先走一步了。” 她懒洋洋的不搭腔的模样，让王寡妇碰了一鼻子灰。 冷如月牵着几个宝刚一走出去，后面就响起了极其高亢尖利的声音，还有慌张的跑出来的喜娘。 “不好了！不好了！新娘自杀了！” 这样的话语，让一切的喜庆戛然而止，冷如月立刻转身。 “娘亲肯定是要去救那个新娘了，娘亲是最厉害的人！” 小草跟在冷如月的身后小跑着还不忘记开口。 这般自信的模样，倒是令冷如月无奈。 新娘是用身上的红披帛，自己勒死的，并没有人敢上前去救。 冷如月连忙抱着她的双腿，把她从悬吊的梁上抱了下来，白嫩的脖颈肩已经是一片紫青紫色。 好在，新娘的气息微弱，还勉强有一丝可救的机会，冷如月连忙用银针扎通了她的几个穴道，那新娘那新娘的呼吸道逐渐起来了。 喜娘眼看如今的情况已经被控制了，用帕子抹了抹眼泪。 “这丫头本也是个苦命人，如今能够嫁到姜家来，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如今的红盖头已经取了下来，这样的人家，结婚也没有多好的礼物，只是随意装点了一番。 可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住新娘的模样，她脸生的极为白嫩，姿容似雪，一看便知不是小门小户能养出的孩子。 起码，不该是他们这样的农户中有的。 “这姑娘究竟是从何而来？” 冷如月没听喜娘的片面之词，毫不犹豫地质问着。 这一身肌肤，嫩的像是水豆腐似的，不是地主家的千金，便是官宦名门之家养出的小姐。 “夫人这话说的……” “难道你真要等闹出了人命才肯说实话吗？”冷如月看喜娘还想糊弄着，眼神陡然变得愈发凌厉了些，毫不客气的训斥。 那裹挟着杀气的目光，让喜娘顿时就低垂着头颅，唇瓣动了动，才低低的解释：“是从外头买来的，模样生的好，我还花了不少银子呢。” 就在喜娘解释的时候，那新娘缓缓睁开了眼眸，瞧见熟悉的装饰，她顿时就要往床沿上撞去。 冷如月连忙拦住了她一下，新娘的头重重撞在冷如月的手上。 “何必寻死觅活的，你叫什么名字？来自于何处？”冷如月直接询问着，神色还带着一点关切。 “我……我叫晚娘，是被家中的人卖到这里来的，可我绝不嫁给一个傻子！”晚娘看着冷如月的模样，心里倒是平和了一些，她如同享受一般的主动，靠拢了冷如月，又低低的解释。 “我知道他们都要卖了我，可我若一个傻子成婚，那我不如去死！” 正说话呢，大壮便过来了，他的眉目间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忧，一路小跑着身上还染了一些酒水。 “娘子！娘子好好的！娘子才不会出事呢！” 他虽然傻，可是语气里那浓浓的担忧，确实做不得假的 晚娘的眼眶不由得红了一些，心中愈发觉得可悲。 她这一生养在深宅大院之中，幼年时便已经被父母所卖，如今又因模样生的好些，平白担了个淫荡的罪名，被主家发买。 本以为，到了喜娘这里，往后随便找个门户好好的说一桩亲，与过往种种就此割席，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却没想着喜娘就因贪图姜家给出的银两，而将她卖给了这傻子做妻！ “你……”冷如月看她红着眼眸像是兔子似的，不得不把目光放到了大壮的身上。 “你伸出手来。”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原身做了那么多的恶事，又虐待家中几个孩子，她要做点好事，权当为自己多积攒些福缘了。 懵懂的大壮直接就伸出了手，冷如月将指尖按在他的脉搏上，细细感受一番，这才松了一口气。 村长与村长夫人知道这边的动静，一路赶着过来，眉目中只有一片怒火。 “我们家愿意买你，已经是你的福气了！这大喜的日子，你这小娼妇竟还寻我们的晦气！” 说话间，村长就拿着一根扫帚高高的扬了起来，似乎是要动手打人。 冷如月赶忙拦住了他：“何必那么生气，今日……她虽生生死死的折腾了一番，焉知不是你们家的福气？” 气的大喘气的村长冷冷的看了冷如月一眼。 若不是顾念着她往日为村子所做的那些功劳的份上，必然是要用扫帚将她扫出去的。 “我方才为姜公子把脉，他的痴傻，只是因为脑部的淤血凝结，疏通之后，便能如常人一般的生活。” 冷如月这句话让村长手中的扫帚掉在了地上，他满眼诧异地看向冷如月，眼眶里不由凝聚着点点泪花，似乎要落下来。 “你这话……说的是真的？你有几分把握？” 他们老姜家总共就这么一根独苗，又变成了傻子，村长是日日担心，夜夜难眠。 今日，却有人告诉他有机会治好大壮！ “我娘亲可厉害啦！”小草捏着冷如月的裙摆，摇头晃脑的开口，那奶声奶气的小模样，愈发的缓和了众人紧张的情绪。 “你有几分把握？”村长深吸一口气，这才盯着她。 “别急，我先提出我的条件，姜公子若能够如常人一般生活，那你们就放了这新娘，别再逼着她嫁给你们家儿子。” “至于把握，还要我再具体的瞧一瞧，他伤的是脑袋，这样精细的地方，谁敢给你十分的把握？” 冷如月仍是慢条斯理的开口，等将这些人离去之后，她用手中的器械给姜公子做个开颅手术，就不成什么问题了。 “好，如果你害得我儿子死去，你们一家老小也休想在过好日子！就连这个丫头，也要跟我儿子陪葬！” 村长只是要了这一点保证。 只要能保住他儿子的命，一切都可商量。 “好，那你们现在就都出去吧。”冷如月直接答应下来，又轻轻摆了摆手，驱赶众人。 “你们几个也出去，在门口瞧着，千万不能让人看到娘亲是怎么做的，否则就做不到了。” 她又笑着捏了捏小草的小脸，倒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也勾得众人心里一片好奇。 冷如月真有这样的本事吗？ 第二十章 给大壮治病 王寡妇探头探脑的，想要往里面看，小草很是直接的批评着。 “娘亲说了，你们如果往里面看，她的办法就不灵啦。” 这句话让村长立刻拦住了王寡妇，还特地让他们离远一些。 屋中的冷如月，眸色冷寂，从空间中摸出麻药，直接扎在了大壮的身上。 不多时，大壮便已半梦半醒，亦是迷醉，趁这会儿的功夫，冷如月便又将他脑袋后的头发剃掉了一些，伸手一点点的触摸，才找到了堵塞的位置。 彻底陷入昏厥的大状，已经感受不到疼痛，冷如月，拿出准备好的手术刀，轻轻划了一下。 滚滚鲜血带着黑色的凝块涌了出来，溅在了冷如月的衣裙上，她只当自己没看到，目光愈发凝重。 这些浮于表面的血液凝块流出去很容易，可是，那些潜藏于里面的，就不是那么好处置了。 想到这手术的难度，冷如月情不自禁的深吸一口气，拿着镊子，小心翼翼的扯开了他的头皮。 等到把那些淤堵的血块都处理干净，冷如月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小心的缝补上了。 “晚点，我会再准备一些药材给你们送过来。” 做完这一切，冷如月这才打开了门，对着门外众人开口。 村长听到冷如月的话，立刻抬眸往里面张望了过去，地上掉落了一些漆黑的头发，大壮紧闭着双眼，不知是死是活。 “你们此刻可以进去瞧瞧，人还是活着的，等他醒来时，必然会嚎啕说脑袋疼，不许让他乱摁乱撞。” 冷如月解释了一下，稍微侧身让开，村长夫人如一阵旋风似的直接冲了过去。 她瞧见床单上的那些血液，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你……你这是把他脑袋给开了？”村长夫人已经注意到儿子脑后的疤痕。 床榻附近那么一大片黑色的凝块，还散发着古怪的气味，实在是令人见之而寒心。 “不这么做，又要如何将他脑袋里的淤血处理干净呢？” “你们只要按照我说的方子，让他再吃上几天，就会慢慢恢复的，晚娘，你可以留在这儿照顾他。” 冷如月看了一眼穿着红裙的晚娘，给她找了点事情做。 感情能否能成，端看两人的缘法。 晚娘不想嫁给一个傻子。 等到大壮清醒之后，他必然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嫁到这一家，未必有多大的富贵，可是吃饱穿暖总不成问题。 村长与村长夫人一心看顾着大众，对晚娘的去留已经不大介意了。 晚娘却明白，自己是留在这里的人句，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去找药材，等他醒来熬住了给他喝下去就行，慢慢调养好身体，便会彻底与常人无异。” 冷如月叮嘱了一句，便带着孩子们离开了，还是林杰一路小跑着过来将药材送上门来。 大壮躺了很久，才睁开眼眸。 脑袋处传来一阵的疼痛，他下意识的就想伸手揉一揉，却见母亲眼中满含哀泣之色，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你……此刻感觉如何？”村长夫人眼中写满了期待。 姜扬笑着摇了摇头：“爹，娘，我只是有些头疼，其他的并无不妥。” 他的语气淡然从容，说话条理清晰，有问必答，与昔日的模样完全不同。 那股环绕在他身边许久的傻气，好似彻底的消失了。 “好孩子！等你养好了身体，咱们一定要去谢谢她！” 村长夫人热泪盈眶，而晚娘则在一旁看着，抿了抿唇瓣。 她……如今已经算是自由身了，留在这儿，姜家自然愿意给她一口饭吃，却要成别人家的小娘子。 如果……跟着冷如月，会不会有不同的出路？ 纠结自己的去路的晚娘垂头丧气地坐在一旁。 而清醒的姜扬却笑着开口：“姑娘如果想要留下，不如就当我妹妹，你我虽然拜了堂，可并无夫妻之实。” “等你以后想清楚了要去哪里，我们也会给你自由的。” 这句话，便让晚娘的心彻底的安定了下来。 “你们听说了吗？村长家的那个傻子现在不傻了！” “何止说是马上就要通今博古了！” “没想到……林家的小娘子看着丑陋，却有这样的本事，她若能在咱们村开个医馆，以后，大家的大病小病都有人照看了。” “你们说……那林家小娘子不会是菩萨转世吧，否则怎会这样的手段？” 王寡妇听着他们的议论，心里涌出一股酸胀的嫉妒，插着腰，便毫不犹豫道。 “菩萨乃是真人，怎可能生得这么丑陋，况且，她也嫁给了男人，我瞧分明是女妖怪！” 那些人不过是闲谈上几句，冷如月究竟是什么对她们并无影响。 可听着王寡妇如此上纲上线的话语，倒是铁了心，要争辩出个高下对错了。 村中的繁琐之事，冷如月并不知晓，她正守着一亩三分地，小心翼翼的除草。 好在，她还是能够分得清楚菜苗和杂草的。 在她刻意的添加了些东西，以后林家这里的这些菜，生的是全村一等一的好。 村长与村长夫人提着东西，带着儿子，在林家等了很久。 直到暮色沉沉，冷如月才踏着暮日余晖回来。 “你们既然有事要找我，怎么不让人去叫我？”家中冷不丁的多了几个人，冷如月眼中还有点疑惑，立刻看向了身边的小孩。 村长连忙摇头：“我们是怕担心神医你要做的正事，这才并没有让人打扰。” 说话间，他就推了推大壮，示意他立刻行礼。 救命之恩，自当涌泉相报。 本来，大壮只能痴傻的活一辈子了，可现在他却能够做家中的顶梁柱，伺候父母终老。 大壮直接就跪在了冷如月的跟前，很是实诚的重重磕了几下。 那有力的声音，听的冷如月都有点担心。 刚缝好的脑袋，手术线不能崩了吧？ “我既然救了你，那你就好好的活着吧，起码做个有用的人。” 冷如月也不知该叮嘱些什么，只是叹息着。 在这样的时代，能有用就已经很好了。 “我们自然会的，这个东西……送给你。”村长也是重重地点了点头，从怀中拿起了红封的请柬。 “我以为，你的造诣，应当不止于此，附近的镇上有个比赛，你或许能去看看，这是请柬。” 第二十一章 质疑能力 冷如月拧着眉头，细细看了以后，才发现这是个诗文的比赛，邀请的是文人雅客。 “我是女子，难道还能进去吗？”冷如月的眼底裹挟着淡淡的怀疑。 看王秀才的模样，便知这世道对女子之严苛。 “咱们这样偏远的小村庄，但凡有能读书识字的人家，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再说，你是神医，与旁人不同的。” 村长说着，眼中只有浓浓的信服，又果断的安排了下来。 “过几日，我就让阿牛把你们拉过去，若能为咱们村子上的人争光，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这样的态度，让冷如月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等到了诗文比赛那一日，冷如月还是去了。 第一名，能够拿到整整五百两的白银呢，就算是个参与奖，也能得到几本书籍。 钱财并不是小数目，在他们还未曾在镇上落足的时候，几个孩子也总要有看的。 “爹，娘，我带着几个孩子去镇上看看阿牛的牛车已经在门口了，您放心，我不会做错事的。” 在带着孩子走之前，冷如月还特地找了林保发和张氏好好说道一番。 原身劣迹斑斑，若是不说清楚，就算真把孩子带出去了，也少不得有麻烦。 因为冷如月这段时间一心为了这个家的行为，二老对他已经生出了几分信任，此刻只有叮嘱。 “你们可千万小心些。” 得到二老的允许以后，冷如月就带着四宝一起坐上牛车。 小草的眼睛亮晶晶的，因为相信冷如月不会把她卖出去，所以，她更大胆的搂着冷如月的脖子，甜腻腻坐在冷如月怀中。 “娘亲，我们今天要去哪儿啊？”小草语气里满是对外面的向往。 “去其他镇子上找好吃的，你想要尝尝吗？” 冷如月捏着手中的那个红封的请柬，笑意温和。 林宸挥舞着双手，恨不得如今就飞过去品尝。 “好，我们一定要多吃一些！” 看着小家伙眉飞色舞的模样，冷如月忍不住笑了起来。 几个小宝拍着手，唱着自己刚刚学会的童谣。 林杰双手环胸坐在那里，仿佛自己并不是这和乐融融的家庭的一份子，眉目之中还有些警惕。 他细细的端详着冷如月，似乎要从她身上看出个什么不同来。 冷如月只当自己没有感受到。 曾经，她所做的那些事情，对几个孩子的伤害实在太大了，时光匆匆，终会有和解的那一日的。 阿牛将他们拉到了隔壁镇子上。 这里更加热闹，熙熙攘攘的叫卖声，让小草看得眼花缭乱，她轻轻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趴在了一户卖肉包子的店铺前，那浸满汁水的薄皮肉包子，勾的小草咽了咽口水。 “咱们待会儿可是要直接去酒楼吃饭的，若吃了包子，待会儿送上的各色美食，你可就不能品尝了。” 冷如月拉住了在摊子前站着不想走的小草，语气温和。 一听说会有更多的美食，小丫头果断的变了脸色，小跑着追在了冷如月的身后。 “鸿宾楼，客似云来，看来，这家铺子的食物应当不错。” 冷如月领着他们先绕了一圈，这才笑着指了指牌匾。 并不认识这几个字的小草，轻轻的拍着手掌，也像模像样的辨认着。 “鸿宾楼，我们今日就要在这儿吃饭了！” 一个女人带着四个孩子，还是很引人瞩目的，小二甩了甩肩头的帕子，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 “几位客官想要吃些什么呢？” “把你们这儿的招牌菜给我们上一份吧。” 冷如月点头答应下来。 那店小二一听这话，眼神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笑容愈发的恭敬。 他把他们这酒楼里的招牌菜报了一份，其中，红烧鱼更是让冷如月不由瞠目。 村里并没有多少人吃鱼，即便是有也大多选用烤着吃，再撒一些佐料，只当是尝个肉味。 无他，那鱼的苦筋不太好处置。 这家店既然敢把红烧鱼当做自家的招牌，便说明，对于处置苦筋之事，还是颇有几分办法的。 如此想想，冷如月的眼神倒是更多了一点期待。 “客官，您要的菜来了，请您慢用。” 店小二很快就拿着他们的那些菜肴过来了。 有清炒的半只鸡，看起来并无什么油水。 而色香味俱全的鱼，冷如月只吃了一口，唇舌尖便有一片浓浓的苦涩。 至于那野猪肉更是暴殄天物，浓郁的腥臭味根本就没有散去。 就连小草都不由得吐着粉色的舌尖，小脑袋趴在桌子上，已然是不大想吃东西了，眉目中只显出浓浓的可怜。 “娘亲，这儿的东西好难吃，我们要不还是换个地方吃饭吧？” 在吃过冷如月的炒野猪肉之后，再来品尝这所谓的大厨所做的，实在是对比的太明显，云泥之别。 “将你们的厨师叫过来，我有些不解之事，想要询问。”冷如月先是瞥了一眼周围的那些人。 那些人没有一个觉察出不对的，也许，就说明了平时他们所吃的都是这样的菜肴。 若真如此，那冷如月就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行当了。 盘下一处酒楼！ 凭她的菜单，一定能把大家都留下的！ 那厨师很快就过来了，还不住的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眼神有些不快。 若不是看在冷如月第一次进他们酒楼，就点了那么多的招牌菜，他也不会有这个好脾气应付了。 “你的这些菜，都做的很难吃，并没有真正的做出食材的鲜美气味。” 冷如月毫不客气的点明了，像是存心来这挑事儿似的。 刘海峰拧着眉头，目光里只有一片冰冷的寒凉：“若是诸位觉得我们的东西做的不好吃，那大可以离开，或是……去吃你们觉得好吃的东西。” “此处庙小，本也容不下大佛。” 这敷衍的态度，和不耐烦的催促的语气，明显是把冷如月他们当成来这儿闹事的了。 “如果……我说我做的东西，能比你做的更好吃呢？”冷如月只是把问题抛给了刘海峰。 “我也算是师承名门了，你若是做的东西比我还要好吃，那我索性弃了自己原本的师承，拜你为师！” 刘海峰最受不了这样的挑衅，有些暴怒的开口，反而有些怀疑的看着冷如月。 “只怕……你只有嘴皮子的功夫，却没有做出的本事，你若做不到呢？” 第二十二章 美食大赛 “我若是输了，便给你十两银子，在恭敬的向你道歉。” 周围的不少客人目光都已经落了过来。 鸿宾楼每日的客人数量都极多，缺少有这样的场面，何况拼的还是厨艺，众人自然是跃跃欲试。 “不如让我们来评判？”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群沸腾。 而冷如月自然是如他们所愿。 “就让在场的这些食客们来作为评判者，如何？” “好，我倒是想看看，你一个小女子又有什么样的手段！” 刘海峰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进了后厨，一切便都一目了然，一条鱼正在锅上烧着，想必，要不了多久便能送出去了。 冷如月只选了一条新鲜的鱼，手法利索又干脆，看着她去鱼鳞，都是一种别样的享受。 鱼儿很快便被划开了好几刀，本就已经开膛破肚了，而冷如月又趁机捉住了鱼鳃处的某一点，狠狠向外一抽。 漆黑色的有些肮脏的一条筋，顿时便被抽了出来。 她手法利索，众人甚至都没看清楚她是从哪儿抓到的。 “夫人好生厉害的本事！”有食客不由得夸赞着。 在辅佐以去腥的东西以后，冷如月这才把鱼架在了锅台上。 同样的红烧，只是一开始处理鱼的时候，有些不同。 浓郁的鲜香味便从那锅炉之中漂浮而起，众人都是吃多了鸿宾楼的食物的，实在是没想到，只一条鱼竟还能发出这样的香味。 他们一个个的眼睛都多了些许幽暗，恨不能立即扑上去品尝！ “还是娘亲做的东西好吃！” 小草目光亮晶晶的，小跑着过去，迫不及待的便想要品尝。 “等一等，还有其他人也要跟着一起尝尝呢，只这一条鱼，还不够。”冷如月笑着揉了揉小草的脑袋，这才取出一块野猪肉。 她把这肉切成薄厚均匀的小块放在锅中熬煮，辅佐以糖，醋等等的料汁，酸酸甜甜的气味便弥漫在这片空间之中。 只是吃一块肉，便能有那么多大家都不知晓的做法。 众人的眼眸都亮了起来，有些已经拿起了筷子。 “还请诸位品尝。”冷如月把两样菜放在了桌子上。 三宝挤着脑袋想要过去吃，都被那些食客们推到了一边。 林杰护着妹妹，抓住机会，利索的夹了一块。 吃着回锅肉，小草脸上写满了幸福，原本应该肥腻的地方吃起来倒是有一种别样的回甘。 “夫人这样的手艺，当真是绝了！” “不知道这位夫人的店开在何处，我们……已经忍不住想要去尝一尝了！” 那些客人七嘴八舌的问着，倒是让冷如月不由得有些无奈。 她虽想过要开店，却未曾订好去处。 况且，也不知道他兜里的银子是否足够呢。 刘海峰则直接看向冷如月抬手，抱拳之后就立刻跪下，毕恭毕敬的行了个师徒的大礼，神色间一片认真之色。 “愿赌服输，我既然说了要拜您为师，那就绝不会含糊。” “您若是没有店铺，不如将鸿宾楼稍稍修整一番，当做您的本店，掌柜的过几日要出门，说是，往后都不再回来了，正想着将店转出去呢。” 除了拜师以外，刘海峰所给出的这个消息，才是至关重要的。 冷如月的眼眸登时便更亮堂了几分：“你说的是真的？” 瞌睡了，就有人来送枕头！ 看来，她救了大壮，村长也给了她不少的好处。 这因缘际会之下，谁又能说得清楚是谁占了便宜呢？ “那……不知道掌柜的何时出现，又有时间与我过户吗？” 冷如月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银子，也是直截了当的开口了。 她身上还有百两白银，按理来说，应当是足够支付的。 都说穷家富路，在出门时，冷如月便习惯性地将钱都拿到手上，只怕自己有一时的心动。 “夫人方才做的菜肴我已经品尝过了，这鸿宾楼在你手中，才不算是辜负了他的名声。”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笑着走了出来，主动对冷如月抱了抱拳。 他身形虽有些佝偻，可精气神瞧着却还是不错的。 “我只收你百两白银，夫人现在就可以去筹措钱财了。” 这笔钱绝不是个小数目，一般的人家，也是要数年不吃不喝才有可能积蓄出来的。 看冷如月年岁不大，又拖着这么几个小豆丁，日子过得该颇为凄苦才是。 “我急着要走，这才只能收整银，万不能够在此耽搁太久，夫人可莫要为难我这小老儿。” 小老头还生怕冷如月将时间拖延的太久，语气凝重的提醒着。 这样的态度，让冷如月不由得摇了摇头。 百两白银便能盘下这样的店面，想必应该是不错的了，她自然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一手交钱一手交契，银货两讫，这铺子便正式成冷如月的. 她虽荷包空空，可是有这样的手艺在，不日便能重新把钱挣回来！ 好在，那诗文比赛的事情是在下午。 冷如月将做菜的法子交给了刘海峰，又提了几道现代的菜肴做法。 至于平替的佐料，她一早就想好了。 而刘海峰本人则是有几分天赋的，只听着冷如月的指点，就已经能像模像样的做出东西了。 滋味上，虽然比冷如月自己做的要差上几分，可是，用来留住这些食客也是足够的了。 一时之间，鸿宾楼座无虚席。 而冷如月，也满意的去了诗文大会，已经有不少酸腐的秀才坐在一起了。 王秀才虽受了牢狱之灾，可是刚一被放进来，已经换了一身锦衣，紧赶慢赶地赶来参加。 他摸了摸胡须，脸上倒自带几分洋洋得意的姿态。 只是，那表情在见到冷如月时，就多了些冷意。 尤其，是看着冷如月将大红色的请柬交到了门口小厮的手中。 她只穿着粗布麻衣，却趾高气昂的嚣张而来时，王秀才心中的不满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我们一群读书人在此弄墨，你一介妇孺，有何资格来此参与？”王秀才直接就拦在了冷如月的跟前，眼中写满了厌恶。 其他人看着冷如月的表情多多少少有些波动，却并不像王秀才这样介怀。 第二十三章 诗会大赛 “这里是诗文大会，好似没有说是你们男子集会吧？” 说话间，冷如月还向后退了两步，认真看了看外面用红纸上的东西。 “你一介妇孺，必然不通文墨，来此无非是想借机攀龙附凤。” 王秀才想也不想的便否定了她，脸色变了几变，又把目光放到了其他秀才的身上，沉声开口。 “诸君，难道愿意让一个小小女子混入我们的地方？” “你口口声声说小小女子，一介妇孺，我只有一句，难道你不是你轻蔑的妇孺所生，难道生你之人是你爹吗？” 冷如月自然不是好拿捏的软柿子，一句话，就堵住了有些要点头的男子。 在这样的朝代，不忠不孝，乃是大错。 老娘也是女人，他们若真看不起自家老娘，岂不成了大不孝？ 如此一番机敏的话锋之下，让王秀才的脸色铁青，生生是一口气卡在了嗓子眼，吐不出去。 “况且，你只是因为我是女子才多加轻蔑，若我比你更有才呢？” 这话，让王秀才忍不住讥诮的嘲笑出声。 一个女人，一个年纪如此之小的女人，此刻竟还妄想着比他更有才？ “瞧着今日是阁下容不得我，不如我便赋诗一首。” “若你能够比得过我，那我便离开此处，如若不然，你从此再也不能参与这样的盛事，如何？” 冷如月眉眼张扬，只有一片自信之色。 看她如此嚣张，王秀才咬着牙根答应下来：“好！” 看着这些人或白发苍苍，或壮志凌云，冷如月踱着步子认真，思索片刻以后，才低声道。 “少年易老学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 “未觉池塘青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 冷如月说着，还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他鬓角那花白的发。 都以这般大的年纪了，仍旧只在秀才，这一生的勤学苦读是笑话吧？ 这样的诗词，使得众人垂眸若有所思，时光匆匆不饶人。 他们所能做的，只有在如今有限的时间之中，尽力的抓住自己的希望。 王秀才也感受到了冷月投来的目光里的轻蔑，心中不由一梗，差点儿便喷出一口血来。 他嘴巴张张合合，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众人足足等了有一柱香的时间，都逐渐无趣了。 “你若做不出来，便证明你已经输给了我，路便在那。”冷月说着，就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样的驱赶，使得王秀才脸色愈发的尴尬僵硬。 周围不少人惊呼，王秀才羞得无地自容，掩着脸灰溜溜的下了台。 掩面的模样倒像是他口中所不齿的“女子”。 冷如月蹲下身，看着孩子们。 伸手点了点林杰的额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们还小，我也不教什么大道理，只要你们千万记着，不要学这位王秀才，活成一个自满自得的井底之蛙。” 林杰眼眸亮晶晶的，摸了摸自己的额间，重重的点头。 其他三个孩子也聚到了冷如月身旁，一脸崇拜的看着她。 “阿娘说的极对，我们自当谦逊有礼，不会学成这种叫人讨厌的模样。” 冷如月欣慰的笑了。 屏风后，阮潇穿着浅棕色锦袍，缓缓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耳边还不时传出冷如月教导的话语，一字一句都不像普通女子该有的见识。 他望着神采飞扬的一家五口，不由的陷入沉思：“我是不是白跑了一趟？” 身侧的县老爷低声道：“冷小娘子当真是个妙人，身为女子，却不仅能养家糊口，还足智多谋，又有真才实学，那村长家的儿子姜扬，傻了将近二十年，就愣是被她治好了。” 阮潇一愣：“当真？没想到她还会医术，如此不凡，实在不像乡土间能养出来的姑娘，我这一路过来竟还听人说她尖酸刻薄。” 县老爷无奈：“那些人听风就是雨，偏偏每人一张嘴，想管也管不过来，只盼着时日一长，他们能知道冷如月的好。” 阮潇对这话倒颇为赞成：“能将没有血亲的孩子教养的这般好，再怎样也不该受人诟病。” 他压了压帽檐，从袖中拿出一百两银子递过去：“还请偷偷将这银子给她，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一百两可不算少，县老爷眼睛一亮，虽没起贪念，却有些疑惑：“你怎么不自己给她？” 阮潇哪能说得缘由，只摆了摆手。 原本他是担心孩子们，才过来看看的，但见冷如月把孩子们照顾得这么好，他自然不会过多停留，默默离开了。 冷如月并不知道有人偷摸过来看了，她正教导着孩子们为人处事，希望他们变成相对正直善良的人。 可她的一番话听进王秀才耳中，就格外刺耳，特别是在自己输了的前提下，这话就像是在讥讽他一般。 王秀才忍了又忍：“你一妇道人家，哪来的资格学男人们说教？还不快滚回家去，莫要在外头给家里丢人现眼！” 冷如月惊讶：“若说妇女生来低人一等，那你方才输给我，岂不是自认低如草芥了？” 一句话叫王秀才无法反驳，憋的脸都红成了猪肝色，马上就要拍桌。 县老爷连忙从屏风后出来。 “莫吵了，莫吵了，刚才的是大家都看在眼中，冷小娘子赢了是事实，本官作为县长，倒也没觉得女子有学问是丢人现眼。” 他面色如常，拆人拿了一盘白花花的银子上来。 同等大小的，足足十二个！六百两！ “冷小娘子，当真是世间罕见的奇女子，这些银子便做奖励，恭贺冷小娘子赢得比赛。” 王秀才目呲欲裂：“我不同意！” 他视线牢牢锁定在那六百两上，眼中贪欲尽显：“县老爷可莫要偏心，要知道她一女子本就不配参加比赛，何况刚刚她能赢也只是侥幸，这奖励应该重新分配。” 县老爷皱眉：“你还想再比一次不成？” 这钱是阮潇给冷如月的，他只是寻个由头转交，且理由合情合理，自认没有问题。 但他还是低估了有心人颠倒是非的口舌。 王秀才不仅说服了他自己，还意图说服别人：“大家敢来参加比赛，都是因为饱读诗书，满肚子墨水，可她冷如月在哪里上的学？请的哪位先生？又读了哪些书？” “我看没人能掰扯出来吧？哪怕她会读几句酸诗，那也只是如此了，又有何资格与男人们比较？” 那可是六百两！ 第二十四章 购置宅院 众人心里一估算，哪怕富庶些的人家一月也用不了一百两。 数倍的银子，就这么给了个女子，也难怪王秀才不甘。 但明眼人也都知道，就学识而论，冷如月可比王秀才要厉害许多，哪怕再比一次，他也是输。 冷如月眼含讥讽：“是女人又如何？难道王秀才作诗读书，靠的全是胯下的那二两肉吗？” “不过就是输不起罢了，却还护着自己那点脸皮，生怕被人踩了去，却不想你早已颜面扫地，竟然还自诩读书人？” “既无礼数，也无学识，我劝你早些回家种地，也好过如此胡搅蛮缠，贻笑大方。” “你懂什么？”王秀才气急败坏，挽起袖子就冲冷如月而去。 冷如月眼眸微眯，预备等他过来时就先废他一只手。 却还没等她动作，一声怒吼就从身后响起，姜扬抄起一把椅子迎上去，那椅子直接打在王秀才的手上，就听一声惨叫响起。 王秀才双目瞪的老圆，整个人像抽风一样往后倒，直接摔在了地上。 “你们！你们怎么敢！光天化日，还有人帮着寡妇动粗，你们就这么干看着他们欺负人吗？” 冷如月都给气笑了：“是你自己要先动手，怎的你动就行，旁人反抗就不成了？你到底是读书读傻了，还是出门脑袋被门夹了？当自己是个土皇帝，事事都要顺你心意才算完？” 姜扬将椅子甩开：“他应当是天性如此，明明读了许多年圣贤书，竟还对手无寸铁的女子动手，若天下文人都如你一般，输不起便要打人，那这世间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看戏的人们听了这话，纷纷点头：“说的也是，再怎么样也不该动手呀！” “这小娘子看着就娇滴滴的，要真被那拳头打上，估计人也半废了。” “而且本就是冷小娘子赢了，总不能因为她是女子就不认吧？” “女子又怎么了？女子就不能读书写字了，人家赢了，县长要奖励，谁还有脸拦着？反正我是没脸。” “就是就是。” 眼看风向转变，没人为自己说话，王秀才羞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还是县老爷将他往旁边推了推，笑的眼睛眯成缝。 “这事就告一段落了，六百两是冷小娘子应该得的，大家也别说我这做县长的偏心，若你们也有这等才华，同样是要奖励的。” 冷如月接过银子，有些欢喜。 这个时代的物价，她早就研究过了，有些通货膨胀的意思。 六百两，并不算多，但也足以让她过的滋润。 在人群逐渐散去，稀稀落落的各自谈起了诗文，姜扬主动朝着冷如月走了过去，长长作揖。 “夫人博学，又有这样的才华，实在令我钦佩。” “不知小生可否与夫人共谈诗书？” 他一双黑眸定定的瞧着冷如月，只有满满的敬佩。 “小生姜扬，如今正在这县城之中做一教书先生。” 姜扬恭恭敬敬，语气里只有浓浓的欣赏与尊重。 如今他们已经在镇上有了自己的产业，再加上今日得的赏金，已经能够在此处扎根了 冷如月心中盘算片刻，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正愁要给自家孩子们找个能读书的地方的，不知先生可还收孩子？” “自然收的，这些孩子玉雪可爱，若能够留在我的私塾，我定会好好教导。” 姜扬一口答应下来。 能够写出这样好诗的女子，所教导出的孩子也定然极为聪明的。 “我晚些便去找合适的房子。”冷如月在得到肯定以后，心情不由愈发雀跃。 她手中的银子不少，只是往后还不知有多少危机，也要节省几分，所以倒不如买个小一些的房屋。 至于新盘下的酒楼，冷如月并没有考虑过让孩子们住在那儿。 环境对于这孩子们的影响很大，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冷如月还是希望他们能够好好读书。 这附近便有专门的卖房子的地方，冷如月带着几个孩子一同过来，便受到了冷言冷语。 “买卖房屋的事情，不该是男人来知张罗吗？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一个打扮的精壮的男人，狐疑的看向冷如月，小声嘟喃。 冷如月听力极好，一记眼刀甩了过去，怼道： “也没说要买你家房子，这么急着跳出来干嘛？非要找骂才开心？” 她回眸看着其他人所写的房屋的大小，一番思索之后，才定下了一个。 三进的小院，正好便能方便大家居住了。 每一个孩子都能有独立的房间，且，这也算是很大的了。 “你家的宅院多少钱？”看中了之后，冷如月便直接去问了房屋之主。 那人靠在藤椅上慢悠悠的晃着，听到冷如月的话语，这才伸出了五根手指，又有些轻蔑。 “这样的生意还是让你家男人主动过来同我们商量吧，一个小妇人只怕做不得主。” “我男人已经死了。”冷如月想也不想的便直接开口，声音果断，又透出一丝冰冷。 “你是个寡妇？”本来还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的房主立即就坐了起来，拉着躺椅，挪动了些距离，生怕沾染了什么晦气。 “去去去，你早说是个寡妇，我也不值当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想必是扫把星，把自家男人克死了，以为换个住处便能逆天改命了？” “也不知道你这屋子是有多好的香火，竟然还觉得住了你们家这房子，就有逆天改命的机会。” “三进的宅院，我在这镇子上只见了一处，破烂不堪，还想一口要出五百两的高价，你怎么不去抢呢？” 冷如月听着他们的言语，只是啧了一声，眉宇间涌动着几分冰寒。 她只不过是想好好过来做生意，可这些人口口声声的却以寡妇之名对她污蔑，未免太张扬过分了！ “你！”那房主一双眼睛瞪得浑圆高高的，抬起手臂像是要打，可冷如月却按住了他的手腕，轻轻一掐。 瞬间错位的骨骼，又被接好。 这一来一回的动静，便让那房主疼得满身虚汗。 在并未感觉到手上有问题时，他又要对冷如月动手！ 第二十五章 搭把手 “你这个贱人！” 他叫了一声，便如饿虎扑食般朝着冷如月扑了过去。 而冷如月对着几个宝轻轻摇了摇头，身形灵活地往后一闪，便到了大路上。 “你，即便是不愿意将房子卖给我，也不必口口声声说这些污蔑之语。”冷如月躲闪着，看到房主摔了个狗啃泥，趴在了地上，这才软声开口。 她伸手抹了抹莫须有的泪水，声音却带着几分哽咽。 “我们孤儿寡母，日子过得本就凄惨，难得有些银子想着置办一处好地方，能使得我们一家安身。” “却只因着寡妇的身份，你们不愿把房子卖给我们……” 说话间，冷如月的肩头更是一抖一抖的，像是伤心到了极致。 “老张头就是这样，他似乎已经把家里的东西全都赌空了。” “如今他连老宅都要变卖，还看不起人，当真是可笑。” 低低的议论声带着一丝嘲弄，从周围百姓的口中传入了老张头的耳朵里。 他手腕处的疼痛还隐隐传来，可是偏偏无法反驳！ “你……” “大哥不愿意卖就不卖，我们做生意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可你几次三番污蔑于我，我可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做人了。” 冷如月又抹了抹眼泪，堵住了老张头的话语。 有些热心的青壮年已经过来了，似乎是要对老张头动手。 眼看自己已经犯了众怒，那老张头冷哼一声，骂骂咧咧的就走了，口中还一直叫嚣着。 这里的人都警惕的看着冷如月，眼看是不打算把地卖给她了。 虽然冷如月怼老张头的时候果断，但真要找不到短暂的容身之处，那就只能暂住于鸿宾楼中。 无论如何，那都不是个长久能停留的地方。 “师傅，我就猜到你们会在这里！” 刘海峰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看到冷如月领着四个孩子，眼睛一亮。 “掌柜的家中那二进的宅院也要一并卖出去，您既然已经买了他的铺子，那房子索性也收了。” 这话倒是让冷如月不由多了几分期待，果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带我去瞧瞧！” 那二进的宅院里还有些开垦的地，菜蔬都生长得十分旺盛，几只母鸡正在院子里跑着。 掌柜的看刘海峰将冷如月领了过来，倒是有些担心：“夫人手中还有钱吗？” “您这个宅院要多少钱？”冷如月一番端详下来，心中满意的不得了。 虽说比她原本预期的要小上一些，可能有个落脚的地方便好多了，况且，此处离姜扬的私塾也不太远！ 实在是一个极佳的落脚之处！ “我这宅院修葺整齐，寻常人若想要没个二百两，我是不会松口的。” 说话间，掌柜的还不由得咬紧了牙关，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姑娘既然是连着店铺一同盘下来的，那我只收你一百六十两！” 这个价格算是公道的了，掌柜的还主动压了些价。 冷如月看着他的模样，利索的就将银票递了过去：“既如此，那我们何时才能够住进去？” “里面已经没有属于我这小老头的东西了，我已约了马车，本来今晚就要走的。”掌柜的眼神里还有些不舍。 他收下银子之后，迅速与冷如月办好过户的事情，便拿着东西离开了。 这院落里的确已经空荡荡的，有些生活气息的东西早已经不见了。 “好，咱们这就回家搬东西。” 冷如月小手一拍，立刻就去了阿牛将她们送来的地方 阿牛早早的在那儿等着了，此时见到冷如月，带着几个小家伙一同过来，眼底还有些笑意：“看小娘子的模样，应该是很顺利吧？” “还不错，我已打算让孩子们在镇子上读书，也买下了一个酒楼，日后就要一直留在这儿了。” 冷如月言简意赅，语气愈发的客气。 “烦请阿牛哥到时候帮我们搬些东西了。” 这句话，让阿牛的眼神里涌动着浓浓的敬佩。 没想到，就这一趟，竟然使得冷如月在此站稳了脚跟，果真是个极厉害的女子！ “冷娘子既然要离开这里，那不知您的耕地又要如何处置呢？”回去的路上，阿牛倒忍不住的开口。 他们一辈子都只能在此挣扎了，若多得些地，家中人好歹也能多吃一些。 “你若想要，等待会儿让小杰陪你一起去村长家做个证明。” 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的冷如月，毫不介意的摆了摆手，这一亩三分地的事情，也没必要与人计较。 阿牛脸上笑意更浓，帮这般弄东西的时都愈发的殷勤。 老两口看冷如月进来就开始收拾东西，眼皮子不由狠狠一跳，他们还没来得及询问呢，林宸就兴奋的小跑着进来，极其大声的开口。 “阿爷阿奶，我们马上就要去镇上住了，娘亲还买了一家酒楼，咱们有好吃的啦！” 他说的倒是兴致勃勃，眉眼间只有浓浓的兴奋 听到这话的林保发和张氏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甚至有些怀疑，这是孩子说的糊涂话。 “爹，娘，这是真的。”冷如月看着孩子这么开心，唇角也情不自禁的勾勒起几分笑意。 “今天我们打算先把家里的琐碎之物处理干净，至于……您和娘，就先在这儿多住几天。” “等我们把那边收拾干净了，你们可以直接住进来，如何？” 冷如月一副好性的模样看着他们。 张氏的眼眶红彤彤的，而林保发的心里也十分复杂，一直嘟囔着，像是在求告神佛。 “苍天有眼，我们林家竟也能有这样的好日子了。” 看着他们二人如此感怀的模样，冷如月的心中也只有浓浓的满足。 “好。”林宝发重重的点头，让张氏也去搭把手。 数床崭新的棉被从屋子里被拿出去，王寡妇本来就在注意着这边的动静，此刻眼珠子都快要等圆了。 她恨不能冲过去，将被子抢到到自己的家里！ “大壮叔，您不用带着晚婶来帮忙的，我们自己也成。”林杰只是去将地的事情告诉村长，又简单说了，他们要去镇上定居的事情。 大壮和晚娘便非要坚定着来帮忙，他一路劝着，已经快走到家了。 “我这条命都是冷娘子救回来的，如今不过是搭把手，又算什么？” 第二十六章 炸猪肉 说话间大壮三步并作两步的过去，伸手与阿牛扶住了那摇摇欲坠的箱子。 两个壮年男子，很快便把这些东西码的整整齐齐的，孩子们如今只用了两床，老两口一床，冷如月的被子倒是盖的含糊。 这还有五床新棉被呢！ “你这是从谁家偷的东西？谁家的棉被丢了，竟也不声张！”王寡妇嚷嚷着，恨不能让全村的人都知道。 她眼睛都快要瞪红了。 此时正是众人下地回家的时候，见到冷如月门口放的这些东西，心中是说不出的羡慕。 “大家可要盘算一下，这么多床新被子呢，哪里是一人能够送上来的？” 王寡妇注意到那些人的目光意识更加洋洋得意了起来。 “许是偷人了，才能得到这么多的好处呢！” “什么是偷人啊？”小草眨巴眨巴眼，语气却带着浓浓的好奇。 她如今也养出了些许肉肉，虽不说是粉雕玉琢，可也比寻常小孩要更可爱一些。 此刻如此懵懂，更是令人想要诱哄了。 “偷人说的就是一个女人跟一个男人单独在一起，还有一些接触，你好好想想，你娘亲有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王寡妇半点没有做长辈的尊重，反而还在引诱着一个孩子去构陷她的娘亲。 本就已经在院子里的冷如月三步并做两步的走了出来，作势就要对王寡妇伸手，可王寡妇却灵活地躲到了自家门后。 “我见到过！”小草的眼眸亮晶晶的，本来还躲闪的王寡妇就好似平添了几分底气，连忙从屋子里又走出来，笑得愈发嚣张得意。 “可不就是王婶你跟一个叔叔嘛，你还主动要贴到人家怀里要抱抱，我哥哥都已经不再让娘亲抱了，你羞不羞呀！” “那些叔叔们长得都不一样，他们都是王婶你的爹爹吗？” 小草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童真的话语，却令得周围众人忍不住低低的笑了出来。 “娘亲说过，女子只有在爹爹的面前才能这样放肆的要抱抱，你们都在笑什么呀？” 不明所以的小草疑惑的看向了周围的这些人，试图讨要一个解释。 “我撕了你这个小蹄子的嘴，满口胡言！”王寡妇的脸色青白交错，也顾不得冷如月之前的战斗力了，这会儿犹如饿虎扑食一般，对着小草就冲了过来。 冷如月一把将小草搂到了怀里，看着王寡妇伸过来的脸，毫不客气的就先赏了她一巴掌！ “你自己问了小孩，孩子解释了几句，便要如此生气，你是想做什么？” 冷如月好像没看到王寡妇脸上的巴掌印，还批评着她的作为，半真半假的抹了抹眼睛，好似有眼泪一般。 “我一个妇人，拉扯着这些孩子，平日生活已然十分不易，幸亏还有些嫁妆填补。” “如今我们一家子也该出去过日子了，若不是今日你开口询问，我竟不知……我女儿每日看的都是这些肮脏的东西！” 冷如月说着，把小草搂得更紧了一些。 村子里的人看着王寡妇的脸色当时就不一样了。 有几个男人还心虚的躲闪着目光，他们都是耐不住偷吃了的。 “你！我！”王寡妇指着冷如月，又指了指小草，一时承受不住，反而晕了过去。 “东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大壮和阿牛二人抹着汗珠过来。 晚娘看他一头汗水，毫不讲究的模样，抬手将帕子递了过去，还忍不住道：“仔细擦擦，你不是也有话要说吗？” 他们过来，当然不仅是为了帮冷如月搬运一些东西。 若要一辈子在村子之中碌碌无为的种地，那他不如稀里糊涂的做一生的傻子。 冷如月听到晚娘的话，顿时便明白了几分。 大壮脸色变得通红，整个人看着都有一点憨傻之气，他挠了挠头，极不好意思地试探着。 “我……我就是想跟你一起去镇子上，你放心，我还是很勤快的，帮你打打下手总能行。” “我也想跟着你一起过去，我之前在主家，多少学了些算账的本事，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绝不害你。” 晚娘倒是比大壮说的更果断，神色也更坚定。 算账的本事，只有读过书的那些先生们才懂得。 冷如月本还在考虑要如何找到一个靠谱的账房先生，晚娘的这番话，实在是解了她心中之忧。 正是因为有真材实料，晚娘才能如此自信呢。 “等过几日，你们再一同过去吧，我们车上如今都是杂物，爹娘也在村子里，到时……正好由你们一并送过来。” “阿牛回来的时候，我会让他带上鸿宾楼之前的账本，你需做清楚了，方便我审查。” 纵使晚娘说的天花乱坠，不检验一下她的能力，冷如月也是不放心的。 “好！”晚娘自信的点头，眼睛都更亮堂了些。 当天，他们便又回去，仓促的收拾了一番，已经很晚了，他们只收拾好了一间房，便让孩子们睡过去了。 一家人，暖和热闹的挤在一起，倒也没什么不好的。 翌日，一大清早小草就直接滚动到了冷如月的身边，对于她而言，这种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娘亲的感觉，太美好了！ “你们今日先待在家中，将卫生打扫一下，不许给任何人开门，我要去鸿宾楼，明日便将你们送去学堂。” 冷如月看着腻歪歪的，待在自己身边的小草，带着她一起买了几个肉包子，才对着孩子们开口。 家中没有个长辈也不大合适。 林杰主动承担起照顾弟妹的责任，他神情凝重的重重点头：“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她们的。” 吃饱喝足的冷如月直接就去了鸿宾楼，有不少人眼巴巴的正在排队呢。 刘海峰看到冷如月的身影，眼神微微一变，眸光中隐约闪动着淡淡的警惕之色。 “师傅，您今儿个过来了，自从您教了我新的法子以后，咱们这儿的人都变多了。” 他那些警惕很快就化为释然，主动而讨好的跟在了冷如月的跟前。 “你也正好教一教他们怎么做，我这儿还有几道方子呢。” “这几日我要忙着搬家，恐怕不能常来，你且看一看。” 冷如月说着，先是仔细的将肉处理好，用了葱姜等物进行腌制，起锅烧油，在锅中油温六七成的时候，便主动的把肉放了进去。 等到这猪肉炸的金黄，她便将提前调好的糖醋料汁往上一浇。 酸酸甜甜的滋味，一下子蔓延开来。 第二十七章 花好多银子 “这样的东西，排位倒是极好的，师傅，您脑子里竟然有这么多的方子。” 刘海峰的语气里只有极浓郁的敬佩。 他实在是没想到，在这里，一个小姑娘就能够做出这么多新颖的菜肴，果真不俗！ “还有几个方子，我口述给你，晚些你再做一点一点的推出，我这几日琐事缠身，只怕分不出心神来关注这里。” 说话间冷如月忍不住往外头看了一眼，坐无虚席无外乎如，是还有人排着队也要进来吃。 真正能激发食物本身气味的菜肴，是他们从未曾吃过的。 这天下哪有不苦的鱼呢？ 这里偏偏就有！ 小二们虽一个个的忙得脚不沾地，却仍然满心欢喜的往来。 等冷如月教完刘海峰这些菜肴，外面的人仍然是排着长龙似的队伍。 她并未多逗留，连忙回家，幸而家中并没有什么变故。 娘几个一起将屋里彻底的清扫干净，累得出了一身的虚汗。 “今日都要沐浴，明日我便带你们去见那位姜叔叔好不好？”冷如月特意的提及了这一点。 “姜叔叔在这阵子上可是一位极好的师长，你们若能跟在他的身边学习读书的道理，娘也就能安心了。” “他也会像王秀才那样责打我们吗？”小草的身体缩了缩，语气里只有满满的抗拒。 那日发生的事情，在她瘦小的心口狠狠地扎了一刀，时至今日，已提起上私塾，她都忍不住想起过往的种种惨痛。 “当然不会，明日咱们先去看看，若是小草觉得不开心，娘就带着小草回来好不好？” 冷如月握着小草的手，说话的语气却写满了认真。 “可以这样吗？那……他会不会拿了娘的银子便不还给娘了？”小草如今对秀才充满了怀疑。 冷如月轻笑着摇了摇头：“明日咱们不交钱，全当让你们几个去玩游戏，如果玩的不开心了，娘亲就把你们都带回来。” “如果是为了你们，娘花再多的银子都是心甘情愿的，知道吗？” “那小草长大了，一定也要在娘的身上花好多好多银子！”小草比划着，似乎要把全天下的银子都交给她。 冷如月心中妥贴又满足，连忙烧了热水，在几个小家伙的帮助下，总算是都好好洗了个澡。 翌日，他们一家五口便都换上了新衣服，直接去了姜扬的学堂。 朗朗读书声整齐而又有规律的传了过来，小家伙们摇头晃脑的，年纪虽稚嫩，可是读书却毫不含糊。 注意到冷如月她们过来，姜扬的眼神不由亮了亮。 可他仍然没有急着迎出去，反而拿着书，他读一句，学堂里的孩子们就跟着读一句。 小草虽什么也不懂，也摇头晃脑的学习，咯咯的笑出了声，似乎感觉这是很有趣的事情。 “这些孩子们，之前在学堂时受了别人的恐吓，如今的学堂有所抗拒，我先带他们来瞧一瞧。” 等这些孩子们暂时休息的时候，冷如月才终于与姜扬说了几句。 “没关系，都是小孩子，便总有抑制不住天性的时候。”姜扬看着已经融入到学堂诸多学子之中的林家孩子们，笑的倒是无比温暖。 小草追着那些哥哥们，东奔西跑的，林宸也是如此。 林杰慌慌张张的保护着妹妹，又冷不防的被人所害，像是激起了几分怒火，张牙舞爪的就朝着他们的小队伍冲了过去。 欢笑声不绝于耳，只要能够好好的在一起玩，那学习便不算什么了。 冷如月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又多看了一会儿：“我家中还有些事情，就不在这儿多停留了。” “等下午放学的时候我会再过来的，还有银子。” “钱就不必了，我想以你为知己，往后能与冷娘子共谈诗书。” 姜扬说着，还特地对着冷如月拱了拱手，言语中带着浓浓的善意。 “君子之交淡若水，阁下既然知道，那就更该明白，有些礼数是万万废不得的。” 冷如月想了想，还是给了二十两白银。 “往后若有机会，我们定能畅谈诗书。” 她又一次福身，便离开了这里，街上有不少小玩具，惊奇又有趣。 虽然把孩子们送进了学堂之中，可冷如月心里，仍像是有卸不下的担子似的。 她总会情不自禁的顾念着几个孩子，看到东西，便觉得他们也是合适用的。 如此眼花缭乱的看下来，冷如月手中的银子如流水一般匆匆而去。 “客人，您来瞧瞧我们自家种的梨，保证新鲜水润。” 一个穿着夏日的粗布麻衣的老者佝偻着身体，主动开口，言语中只有浓浓的哀求。 秋风萧瑟，冷不丁的一吹，他便打了个哆嗦，被他阻拦的人眼神里只有浓浓的嫌弃，抬手一挥，转身就走。 “老东西！滚一边去！”一个穿着富贵的少爷，直接把他推到了一旁，还啐了一口。 “你也不瞧瞧你这是什么东西，竟然还敢拉到这儿来卖，再敢拦着客人！仔细你的皮！” “我这里只要三十文，便能拿一斤呢。” “客人，您好好瞧一瞧，这样汁水丰沛的，瞧着也漂亮。” 那老者被骂了一通，不敢再拦着了，只是声音哽咽的向身边人祈求。 眼看没人购买，他只得死了心的蜷缩在一旁，这样，才能保持着一点温暖。 “这些梨都是我们村子的人，辛苦许久才种出来的，若是不能卖个好价格，村子里的人今年可怎么活啊。” 他说着，不由老泪纵横。 冷如月看到他的模样，心中一软。 如今天气渐冷，烤梨，秋梨膏，各种各样的东西都能够做了。 也不拘能卖出个什么价格，就当是个小甜品，让众人茶余饭后，想起来时，能够细细品味一番，便够了。 “这些梨我全要了，你送到鸿宾楼去。”思索完食谱，冷如月便直接走了过去，利索的开口。 一听到有人买了，那老者顿时瞪圆了眼眸，满是惊喜的看着冷如月。 他拿起一个梨，在自己衣袖上轻轻擦了擦递了过去。 第二十八章 做新衣服啦 “夫人先尝一尝，这东西您就算是买了，也是绝不亏的。” “我们做的都是诚信经营，只要您喜欢吃，往后多来吃几次就好，也不必全都买了。” 看冷如月穿着简单又生得一张稚嫩的面孔，真的有这个能力，能一口气吃下这一整车的梨吗？ “您就放心的把这些梨送到那边的鸿宾楼去，秋日了，我倒是有些想法，若没有您的这些梨还做不出来呢。” 冷如月笑着开口，对于这老者倒是愈发满意了。 在听到有人收购的时候，他并非第一时间就把所有的梨一股脑的送去，而是好言相劝。 这样的好心，也足以对得起他的帮忙了。 “您方才说这些梨是您村子里种的，不如……全都卖给我吧？” “您放心，银钱这方面上我是绝不会短了您的。” 冷如月好声好气的商量着，那老者更是一双眼眸等的浑圆。 天爷呀，这里就算是全放锅里煮了，熬成梨汤也要不了这么多吧？ “这些……好歹是我们村子里种出来的，只求别辜负了。”那老者低声开口，也怕冷如月拿这些东西胡乱的喂牲畜。 “夫人不必发慈悲心，我们可以慢慢的买，总会有人想尝一尝的。” “听我的就是了，跟我来吧。” 冷如月挥了挥手，主动安顿好了这一切，等梨车彻底卸下来，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她将东西一应放在这儿，又拿水洗了几个梨，带着去给孩子们。 “娘亲！”小草看到冷如月的时候，兴冲冲的便跑了过来，眉目间倒无半分忧虑之色，看来是在这学堂里已经适应了。 “吃点水果，咱们再去给你们买几身衣服。”冷如月看着小草一身不知从哪沾染的枯草黄叶，看着脏兮兮的，不由哭笑不得。 就林杰还算整洁一些，可衣摆处也溅上了一些泥土。 “好！”小草满意的啃了一口梨，含糊的答应下来蹦蹦跳跳的与冷如月一起。 他们先去了成衣店铺，那老板看到几个泥人进来，连忙甩了甩手中的鸡毛掸子。 “去去去，什么乞丐竟然也敢来这里张望不怕弄脏了小爷的地儿！” 他挥舞着手中的鸡毛掸子，差点就挥到小草的身上。 “夫人带着这么多孩子，日子过得实在凄苦了。”那掌柜的瞧了瞧冷如月。 她身上的衣服只能算得上是干净整洁，外面所用的料子，也平平无奇。 这样的人家，怎可能会舍得大手大脚的花钱买衣裳？ “我倒是真想买些东西的。”冷如月捏着白两银票在手中晃了晃。 那票子一下子就勾动了掌柜的的视线，他当时就变了脸色，毕恭毕敬的冲冷如月露出了极讨好的笑。 “夫人想要什么料子我们店里都有，您若是想要更稀罕的，我们也能立刻从附近为您抽调而来。” 一百两的银票足够直接把他们的店铺给买下来了，冷如月摸了摸下巴，认真沉思着。 “为防止再有那些看不懂门面高低之人，我们还是要穿的好一些，我想要你们这儿压箱底的料子。” 他说出这话，掌柜的立即瞪了一眼在这帮忙的店小二。 “还不快些，按照夫人的吩咐去找！” “我要你亲自去找他一个跑堂，办事的手脚粗笨，若一不小心便毁了，那衣料……我到时候要找你们谁来赔偿？” 冷如月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吩咐着那掌柜的。 本来一直稳坐于柜台之后的掌柜，对着冷如月长揖一礼，便自己扭动着肥硕的身体，上蹿下跳的去找了。 不多时，便有数十匹的布料一一摆在了冷如月的眼前。 那布料之上自有点点流光，看着倒极为不俗。 小草却嘟着嘴，一副抗拒的模样，仿佛不想从这里买。 “娘亲，这个叔叔看起来很坏。”她低声对着冷如月咬耳朵。 年纪稍大些的几个孩子手足无措的脸色已经涨得通红，似乎为自己这样的穿着打扮而感到难堪。 “这已经是我们这儿全部的料子了，夫人看一看吧。”掌柜已换了一副恭顺的面孔，方才的嫌弃与鄙夷都被他很好的隐藏了起来。 “这些沉年的料子上面带着泥土的气味，若穿到我家宝贝身上伤着了，你可赔不起。” 冷如月说着，还帮小草理了理衣襟。 那里极为奢侈的丝绸露出了一点边角，让那掌柜看着眼珠子都直了。 前段时间隔壁镇子上便有人谈成了这么一场大生意，若他今日表现的更伶俐一些，或许谈成这生意的人也会是他了！ “孩子不喜欢的，我这做娘的也不好为他们做主，只能再去其他地方瞧瞧了。” 冷如月看着他懊恼的神色，只叹息一声，摇头晃脑的离开了 她仿佛是对这次合作不能完成而有所惋惜似的。 “这一匹，这一匹，这一匹这些料子麻烦全帮我收拾好，量了几个孩子的身形，一样给他们做出一件。” “还是你们家的服务不错，不养狗的人家，这空气的味道都更好闻些。” 冷如月说着，还特地瞥了一眼踉踉跄跄的跟过来的隔壁家的掌柜。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活该谈不成生意！ “等过几日我们便会将衣服送到您家中去，若有什么不满意的裁缝，师傅也会跟着一起再做修改。” 这家店铺的掌柜语气温和，照顾的十分周到，等做完了衣服，冷如月才牵着小草一起往回走，路上还给他买了些糕饼。 一对母子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脸上头上都有些灰，乱糟糟的。 “小妹妹，能把你手中的糕饼给我分一块吗？”那小乞丐看着小草手里拿着的好几个糕饼，咽了咽口水以后，大胆的向前走了两步，主动提议。 小草向来心软，虽然很想要吃，可还是忍痛交给了那个小乞丐，她紧紧闭着眼睛，大声道：“大哥哥！你快点拿走！小草把东西给你吃！” 那憨态可掬的模样，让冷如月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而小乞丐看到没人阻拦，咽了咽口水就直接拿了过来。 他并没有自己吃，踉踉跄跄的转身，到了一个路口，跪在一个脸色惨白的女人的身边，声音带着一点迫切。 “娘！我们有东西吃了！我们很快就有生机了，您也能好好的！” 第二十九章 救下小乞丐 这样的嚎啕声，把孩子们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一个穿着破烂的女人紧闭双眼，呼吸极其微弱，似乎随时都会断气。 即便如此，她还是勉强的睁开眼眸：“孩子，我们……一定要记得现在别人给的恩情，往后要汇报的。” “您要是闭上眼睛，那我就去杀人，我就这一条命了，誰也比不上您，那一家子……还有那些欺负过您的人，孩儿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他年纪虽小，可是吐字清脆，声音里裹挟着浓浓的恨意与残存的不舍。 女人差点闭上的眼皮又抬了起来，意识溃散迷蒙：“不……不行，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小草从手指缝隙里看着哭的那么惨的大哥哥，身手扯了扯冷如月的裙角，声音里只有浓浓的关心。 “娘亲，我们帮一帮他们好不好？” “她这是顽疾。”冷如月先是扒拉了一下这个女人的眼皮，这才把手搭在了她的脉搏上，叹息着。 “这个病很难治，回去到最后就是用银子吊着命，也未必会有好结果。” 不是她不愿意出手，而是想要救助这个女人，需要大量的资金。 为了一个素昧平生之人作出这样的付出，不值得的。 “那……我把这个东西给你！” 小乞丐摸出了脖子上戴着的玉佩，他狠心直接扯了下来，把玉佩交到了冷如月的眼前。 “这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我只想要我娘好好的。” 这玉佩水头不错，最重要的是，上面雕刻的是一条龙纹。 在这个时代，能够用这样的东西的，就只有皇室的人！ 就连那女人也是听到了些动静，费力的伸出了手，在小乞丐的脸上不轻不重的扇了一巴掌。 因为病重，她如今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娘，我就要您活着，哪怕是我死了，也无所谓！”小乞丐的话语更加坚定。 “我可以帮你们。”冷如月的眼睑轻轻的颤了颤，目光冷清，这才淡然道：“但你们母子要留在我身边做事，直到你们还清楚欠我的钱，如何？” 对于这对母子而言，这样的要求几乎是好的了，在他们无衣无食无住处的时候，是冷如月愿意给他们。 这样的恩情，他们母子二人纵使粉身碎骨也难以回报。 何况只是帮冷如月打理一些琐事！ “你……”那女人被银针扎了几下，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眸。 因为是逆着光的冷如月，仿佛头戴着光圈，就这样出现在了那女人的眼前，脑子本就不清醒的女人喃喃着。 “菩萨，您一定是菩萨转世吧？” 听到这话的冷如月不由笑着摇了摇头，她费了几分功夫，伸手搀扶着这个女人。 “你们日后也要对人心存善意，若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能搭把手，便帮他们一次。” “若真遇到那烂泥扶不上墙的，也不必委屈了自己，该将他们丢出去的时候也别客气。” 扶着女人慢慢的往前走，冷如月还不忘记教导几个孩子，许多事情都是耳濡目染，一点点的让他们学会的。 “如若真有人对你们心存恶意，那就更不必留情，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最后说出这话时，冷如月的目光落到了那个小男孩的身上。 到了酒楼，冷如月简单的给他们收拾了一下，只把人放进了杂物间。 屋里乱糟糟的，还有一股浓浓的灰尘的味道，一点阳光从狭小的窗缝里照射进来，即便是关上门，也能听到外面的动静。 熙熙攘攘的人声，在此刻是极其嘈杂的。 “你们先将就着住吧。我家也无多余的地方。” “往后若你们表现的好，我手中又有多余的银子，我倒不介意再为你们买一处房子。” 冷如月倒是有些歉疚，好歹是救人一条性命了，那就该送佛送到西。 这样吵闹的环境并不适合养病。 那小男孩却直接跪下对着冷如月的方向重重磕了几个头：“我叫阿福，我娘小名唤林娘，往后我二人定会好好报答菩萨的恩情。” 本就是林娘迷迷糊糊时的议论之语，此刻这孩子倒是当了真，冷如月愈发哭笑不得。 “你们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我绝不会亏待你们的。” “这屋子你们几个帮着小哥哥打扫一番，我还要去厨房一趟。”冷如月示意林杰等人去帮个忙。 小家伙们，一番兵荒马乱的时候，冷如月已经到了厨房。 刘海峰面露苦涩的看着放在后院的这些梨子，纵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有什么好的做法。 一见着冷如月过来，刘海峰的腰身边勾勾了几分，带着些许恭敬：“师父，这些东西您打算如何处置？” “简单，你去将火烧的旺一些。”说话间，冷如月便直接捏起了旁边的梨，简单的洗了几个，又切的碎呼呼的，一并放进了锅里。 她不添任何的东西，就这样简单的熬煮着。 本来雪白的梨，一点点的变黄，又愈发的粘稠，大火愈来愈旺，此物也愈来愈凝固。 等冷如月拿了一个大盆套小盆，在大盆外面放了一圈的冷水，又将锅中的梨膏倒进去，很快，那梨膏便凝固住了，淡淡的梨香气飘了过来。 “若将那些梨做成梨膏，客人过来了，便给他们送上一碗，你以为如何？” 刘海峰听着冷如月的问话，笑着挠了挠头，师傅的东西，他自然不敢说不好。 只是这梨熬成的水，当真那么好喝吗？ “你先尝一尝。”冷如月看他不回答，便明白了他的怀疑。 他自顾自的盛了一勺，放在了另一个小碗之中，又用热水倒进去，一直搅拌着。 梨的甜味在唇舌之中蔓延，比起只喝简单的水，自然是这梨水更好喝一些。 “虽然烧些柴火也费一些时间，可是只要做好便能放上许久，即便是梨和柴火加在一起也不如糖的价格呢。” 看着刘海峰眼眸等的浑圆，一副十分惊诧的模样，冷如月还特地权衡了一下价格。 “这些梨还有什么用处吗？” 刘海峰已经愈发的好奇了，紧接着冷如月又熬了冰糖雪梨，并做了些梨子罐头，因为成本不高，这些东西在市面上的价格也很受欢迎。 第三十章 不打算嫁人了 “罐头放上几日便能吃了，这东西绝不能外卖出去，罐头还是要回收利用的。” 将事情一一都安排妥帖了，冷如月便没有执着地留在这里了，刘海峰本来就是此处的大厨，他自然有能力将一切都安排妥当的。 杂物间已经被清扫得干干净净的，几个小家伙凑在一起说说笑笑，眼看着倒是十分热闹。 就连林娘看着，都好似多了几分生机。 “明日我来时便会把药拿过来，她今日刚刚施针，还是稳定一二。” 冷如月招呼了一声，小家伙们便都跑了过来，阿福听着冷如月的话，那双本就很漂亮的眼眸只有对未来的浓浓渴求。 他无比清楚，这世上若真有一个人能够改变他的命运，那就只有站在他面前的冷如月了。 冰糖雪梨与梨膏刚一出现在市面上，便引得众人疯狂抢购，一则是图个新鲜，二则是方便送人。 连他们自己都没有见过的稀罕物，外头的人自然就更看不到了。 尤其是梨子罐头，虽说只能够留在这儿吃，可是机灵的，也知道自己拿了罐子。 这一来二去的冷如月倒是在鸿宾楼门前走不开了。 队伍排得极长，很是热闹，冷如月招呼着他们，时间一点点的便过去了。 阿福捡了其他人不穿的旧衣裳，此刻瞧着也是极其精干的小伙子，扯着嗓门帮冷如月吆喝着，人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了。 “你即便是在想要赚钱，也不能够连孩子都忘了吧？”姜扬主动把孩子们送过来。 小草直接就扑到了冷如月的腿边，抱着她的大腿就不松手。 她天生就是个小黏人精，总腻腻歪歪的：“娘亲，先生今日教了我们好多字，你又没来，我都不知念给谁听了！” “那等回去之后，小草再念给娘亲听，如何？”冷如月胡乱擦了擦鬓角的汗珠，又看着姜扬，主动做了个请的姿势。 “你还没有尝过我的手艺呢，今天碰巧撞见了，不如试一试？” 看着冷如月主动相邀，姜扬心中骤然一动，轻轻点了点头。 “好！” 他唇角勾勒着几分笑意，一身浆洗的发白的粗布麻衣，笑容却比春日艳阳更加温暖。 冷如月做菜十分利索，又刻意地多做了一些，他们索性就在这里摆了一桌子。 “你往后便打算靠着这些菜肴一直留在这里吗？” 姜扬看着这些精致的菜品，眸光中却不由带着些许忧虑。 千篇一律的食物，人总有吃腻味的时候。 况且，自古以来，官商勾结。 商人即便是做得再好，没个人帮着总归是做不长久的。 冷如月想在这县城里一枝独秀，其其他的店铺能愿意？ “我脑子里还有好几种可用的菜品，不急于一时。” “除了这家店铺，我还想着若能做大一些，就将手艺交给其他人，再把店铺开入其他的地方。” “有朝一日，我总能让天下的百姓都吃到我研制出的菜肴吧？” 冷如月含笑挑眉，她并不是在说空话，那亮晶晶的眼眸，好像真正看到了那一日。 挂着冷如月的招牌的店铺在五湖四海扬名，人人都会知道做出如此好吃的菜肴的小娘子是谁！ “没想到，你一介女子，竟能有这样的远见卓识。”姜扬对冷如月的态度表示浓浓的欣赏。 世上许多男儿还未必能做成这样的事呢，可冷如月此刻虽是指在经营一个小小的鸿宾楼，却已经连后路都为自己想好了。 “冷姐姐，我们过来了。” 晚娘和大壮一起过来的，他们也是坐着阿牛的牛车，带来了林保发和张氏，并家中一些琐碎的东西。 听到晚娘的声音，冷如月赶忙将旁边的椅子拍了拍，主动招呼着：“快些过来坐，正好你们都能尝尝我的手艺。” 这人多了，看着自然也更加热闹，林保发的目光，几次在姜扬的身上流连着眼底不由涌出一丝复杂。 许久以后，又暗自叹息，这一顿饭他吃的倒是味同嚼蜡，神情瞧着也是苦兮兮的。 张氏拍了一把林保发的手。 “你们二人便先住到三楼吧，那里，我还没想好要如何安排。” 冷如月的指尖不轻不重的点了几下，店小二等人连忙过来，将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姜扬喝完茶水，也觉察出时间太晚，他已经不能留于此处了：“我就先走了，若有机会再来与冷娘子闲话。” 他表现的倒还算是拘谨，对着冷如月拱手作揖之后，缓缓离开。 老两口瞧着他离去的身影，几次看着冷如月，欲言又止。 姑娘年岁大了，本就应该去找更好的人。 林家就像是一个大坑，一直拖累着，害得冷如月连自己的幸福都找不到，就更显得可恶了。 只是，唯有这四个还未曾长大的孩子，令人十分不放心。 “你去。”在一番权衡之后，林保发拍了拍张氏的手臂。 张氏便深吸一口气，去将自己的一个金色的簪子拿了过来，精致小巧的簪子，摸着倒是沉甸甸的。 即便是在林家最困难的时候，这簪子也没有卖出去。 “丫头，这些年你对我们老两口虽不算是用心，可是，我们稀里糊涂的活到现在，你也总有些功劳。” 林保发看着张氏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便将簪子从她手中拿了过去，塞到了冷如月的手中，继续道 “这些东西粗浅，可是只要你能够将小杰养大，往后他们兄弟几个便不会一直吃你的了。” 这么沉甸甸的几两黄金，去买林杰一个人的成长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冷如月掂量了一下其中的分量，心头猛然一惊，下意识的推拒：“好好的，把这东西给我做什么？” 这犹如临终托孤一般的言语，实在是令冷如月有些无福消受，凡事，大可以慢慢地说。 “我们老两口儿本就没有多少活路了，你既于那家的小子相处的来，不如就试着多处一处。” 林保发看着冷如月一副不愿说破的模样，很是体贴的劝着。 他们林家福薄，到底是没缘分拥有这样好的儿媳妇。 只盼在其他的地方，冷如月能仍旧挂念着四个孩子。 “我往后都不会再嫁人了。”冷如月的声音虽轻，却重若千斤，老两口一时都愣住了。 第三十一章 闹虫灾 “结婚嫁人，不过是换一户人家，稀里糊涂的过一辈子，如今我就有这几个孩子守在身边便比任何人都要满足了。” 冷如月继续补充着，看着又与阿福玩闹于一处的几个孩子们，眼神愈发的温和。 何况，她本就应该是为这四个孩子过来的。 林杰虽然对他抱有几分警惕，可如今却越来越能接受了。 小草就更不必提，恨不能整日挂在她的身上。 似乎感受到了冷如月的目光，小草慢吞吞的扭头，露出了一个笑脸：“娘亲，这个东西给你吃！” “你们接着去玩儿，去吃吧，娘亲早已经吃饱了呢。”冷如月挥手打发着他们。 本来忘记拿梨罐头的姜扬匆匆回来，恰巧便听到些，一时之间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在略作纠结以后，便转身离开了。 他心中本来生出的几分温热，此刻就好似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那酸酸涨涨的难受，使得姜扬的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操纵住了一般。 只需轻轻一压，便能令他无所遁行。 他踱着步子缓缓的离去，心里却不由得有些好奇了起来。 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够令得冷如月如此死心塌地？ 事宜，等到孩子们在上私塾的时候，他不由细细端详着林家的四兄妹。 虽说他们的小脸儿还隐隐有些蜡黄，却不难看出，都是一顶一的美人胚子。 冷如月的模样并不算出众，只有几分白净，看来这些孩子们边都是像父亲的了。 趁着下课的时候，姜扬将这四个孩子聚在了一起。 外面的小朋友嘻嘻哈哈的，热闹的声音，听的林宸心中颇为躁动，他的眼睛直接看了过去。 “我今日只是作为我本人有些问题想要问一问你们。” 姜扬有些紧张的开口，他的话音刚刚落下，林杰的目光就多了些警惕。 “你们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父亲……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人，跟娘亲一样会做各种各样的好吃的！” 小草说着，只觉得自己的口水分泌速度似乎都快了一些，忍不住舔了舔口水。 林宸却摇了摇头，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爹爹应该是会同我们一起去玩的！” “我如今还记得爹爹愿意让我骑大马呢，娘亲还训了我！” 那温柔的女人的声音只在林宸的耳边浮现了一刹那，他觉得好像那女人的面容与冷如月的并不相符。 “爹爹虽然是饱读诗书之辈，爹地房中放着很大的书架呢！”林彦也依稀能记得些与过往相关的事情。 而作为几人的兄长，林杰记得是最清楚的。 他想到记忆之中那俊逸而又温润的面孔，唇角不由勾勒起点点笑容，像是陷入了怀念之中。 姜扬本也没想过从这几个小豆丁口中得到线索，他几乎将所有希望都放到了林杰身上。 “爹爹的性格温和，与娘亲琴瑟和鸣，二人感情一直极好。” 林杰刻意将自己近日所学的那些诗词全部都用上了。 纵使如今他还在怀疑冷如月的真心，可是，没有人能够将娘亲抢走！ “感情一直极好……便好。”姜扬喃喃着。 可心中却情不自禁的想到，在知道丈夫去世的消息时，冷如月当时又该如何伤心？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近几日外头的米粮价格一直在往上涨，再这么下去，咱们这些日子赚的银子便全要亏进去了！” 刘海峰在出门采购了些许东西以后只提着菜蔬，忧心忡忡的进来了，言语中不由带着些许抱怨。 晚娘已经坐在了那帐房先生的位置上，她自是已经通过了考验的，手脚灵活又麻利，也不由拧着眉头。 “不错，对比往年的账本，如今那米粮的价格足足往上涨了快一百文了，若再以这样的方式涨下去，只怕咱们谁都吃不起米了。” 这样的涨幅，往年倒是从未曾有过的冷如月听着他们的话语，眸光中不由噙着几分疑惑。 “莫不是外面的除了灾荒？”他主动问出了声。 晚娘重重的点了点头：“可不是嘛，外面据说有不少的虫子，虫将粮食吃了，可不就没有咱们吃的了？” “那我去农田查看一番，兴许……那些虫子，便是上天赠予咱们的口粮呢？”冷如月的声音轻快，似乎并不将这些有可能的危险放在心上。 晚娘却不由得紧紧的拧着眉头，黑眸中涌动着若有若无的嫌弃。 “便是最落魄的时候，我也从未曾吃过这种东西。” 这嫌弃的态度，只让冷如月笑着摇了摇头，她懒洋洋的摆了摆手臂，就先一步出发了。 县城附近便有农田，青色的虫趴在粮食上面，一眼望过去，密密麻麻的，看的人头皮发麻，便是一早扎上的稻草人都没了用处。 冷如月随手便抓住了一个细细端详之后，心中倒是涌出些许喜色，他直接就掐死了那只虫，随手丢在了地上，又一路进了府衙去找赵威。 这样的事情，自然还是要青天大老爷先出面，下面的百姓才能跟着争相模仿。 因为只猜到冷如月与那位大人物有所交情，赵威的表情更加恭敬了几分，见着冷如月神色匆匆，还关切的让人先送来了一杯茶。 温热的茶水涌入腹中，冷如月的那些倦怠当时就全部散去了，她大喘气道：“大人如今可否是在为外面的蝗虫灾害而有所焦虑？” “不错，在本官的封地里出现了这样的事情，本官难辞其咎。” 赵感听得冷如月提及此事，脸色登时就变得有几分难看。 总不能是他早些年收的银子太多，老天爷已经看不过眼，才刻意用这样的法子惩罚他吧？ 若真是有罪，那让他一人赎罪就好，万不必带着整个县城的百姓！ “大人莫要担心，这物件是可以吃的，烦请您给我派几个帮工，再给我些时间如何？” 冷如月一开口，便让赵威惊的差点掉了下巴。 就这丑陋的玩意，是怎可能让人吃入腹中的？ 她口口声声说出这样的话，此刻莫不是已被那虫灾所吓，疯魔了？ 第三十二章 食品安全 “这府衙里的人，若你想要就随便调派，只是蝗虫灾害之事兹事体大，你万不可大包揽。” “本官已经向朝廷修书了，不日便有赈灾的米粮下来。” 赵威直接阻止了冷如月的好心，若是冷如月当真能够做到，那论功行赏自然少不了她的。 怕只怕这小姑娘没帮上正经事儿，还添了一堆麻烦。 “只要大人愿意给我机会尝试就好。”冷如月自然没跟他抬杠 有人愿意支持，冷如月就已经很满意了。 厨房里本就有极大的锅子，是做大席时用的，此刻冷如月直接拿了出来，又找来这些兵将，修出了一个烧火用的灶台。 肥肉炼制出来的油，在锅里噼里啪啦的烹调着。 冷如月眼见时间差不多，才把那些肥肉夹到了一边，周围的小乞丐们看着眼睛都要亮了，这是他们想吃都吃不到的美味。 她随手就抓了几只虫子，干脆利索的放在水里涮了一下，就丢进了锅中。 又是噼里啪啦的动静响起，听着倒是极热闹的，随着冷如月熟稔的撒下了辣椒粉，赵威闻着那刺鼻的滋味，一时不免有些担忧！ “大人先尝一尝吧，这东西滋味还不错。”冷如月直接让人送来了碗筷，说话的语气却有几分恭维。 她自己便没有那么多的忌讳，讲究了胡乱丢在口中。 这肉吃着酥酥脆脆的，只做平时的小零嘴也是极好的。 周围的百姓表情不由变了变，有些诡异的嫌弃，又下意识的垂眸，躲闪到一边。 可是听到县太爷满足的哼哼声响起，众人再度把目光汇集于铁锅之上。 天下愈发的冷了，若是都能尝一尝就好了！ “各位大可放心，每人都有吃的，你们若是把蝗虫大量的捉了，一并放回家中，也全当给孩子们做吃的！” 赵威一声令下，登时便有不少人都活动了起来。 被浓油炸过的东西金黄酥脆，随着赵威随便一咬，那清脆的声音甚至飘到了他们的耳朵中。 众人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刘海峰已经又新炸好了一锅。 “各位不要客气，赶快来尝一尝。” 冷如月笑盈盈的摆动着手臂，招呼着。 只是，那虫子的模样丑陋，即便是有人能接受，也只是饿极了的乞丐。 他们吃什么都是香甜的，大快朵颐，却并不能勾起众人的食欲。 “这些虫子吃的是咱们的粮食，诸位便全把他们当成粮食吃了，不就好了？” 看着众人抗拒的模样，冷如月走了过去，伸手捏了一个主动递给了小草。 林杰生怕小草会抗拒，自己连忙接了过来，一口吞入腹中，鲜香微辣的滋味在味蕾中炸开。 他眼中顿时涌出一点惊喜，没想到这虫子看着丑陋，吃起来却觉得滋味十足！ “她吃太多咸辣的也不好。”林杰看着小草一动不动的模样，主动开口劝了一句，眸光中带着点点认真。 “闭上眼睛，一口吞下去，保管你们吃了还想吃。” 冷如月哄着几个孩子，各自品尝了一口，于他们而言，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眼看着冷如月连自己的孩子都让吃了，本来还心有顾虑的那些人捏着鼻子，捂着眼睛，满是嫌弃的尝试了一口。 刹那之间，只觉得滋味十足。 “既然觉得好吃，那各位也不妨用这样的方子试着做一做，或者……” 冷如月看向了赵威，带着一点商量的意思。 “咱们不如就举办一个寻觅食谱大会，若是谁能研制出这虫子最好的吃法，便赏银十两如何？” 此话一出，赵威看着那些争先恐后的向前品尝，或是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赶出去寻觅蝗虫的身影，心中只有一片轻快的满足。 虽不知冷如月究竟是何心思，可阴差阳错也算帮他解决了燃眉之急。 蝗虫若在百姓的勤恳之下尽数缉拿，未曾造成太大的灾害，等今年述职之时，他的功绩便要大大的添上一笔。 想必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够升官了！ 想到这里，赵威更加满意的点了点头还不忘记提醒百姓冷如月的好。 “既如此，那就由冷娘子来做评判吧，鸿宾楼里美食众多，若只论其在食物上的造诣，只怕咱们拍马都比不上她呢。” 一直控制着油温的刘海峰，看着周遭百姓对冷如月的夸赞，脸上虽有些笑，却笑不达眼底。 他也为百姓做了那么多，难道县太爷难道没有看到吗？ 如今这天气，站在油锅前令人满头热汗，也无人愿意替换他！ 正是有这句话，不少研制出方子的都乐得去鸿宾楼找冷如月。 而既然来了楼里，又怎能够忍住一口不尝？ 一时之间，鸿宾楼的生意火爆，来来往往的客人络绎不绝！ 晚娘噼里啪啦的拍着手中的算盘，脸上的笑根本就压抑不住。似乎还有浓浓的兴奋。 “冷娘子，看如今这模样，想来要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去更大的地方了。” 她很是忠心的开口。 冷如月看着这些客人，只是勉强笑了笑，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无奈：“想要往前爬，咱们要做的还多着呢。” 她说着，目光平静而又悠然的望向了远方。 如今只是看着繁花似锦，可是暗地里，却不知有多少危险丛生。 鸿宾楼如今客似云来，可是就能一直这么保持着吗？ “只要日子是越来越好的就行了。”晚娘看着她这么担忧的模样，只是笑着安慰着。 “是啊，所以你们要仔细了。” 冷如月提醒着晚娘也希望有人能够理解暗中翻涌着的一滩浑水。 正是中午吃饭的时候，一个男人身上染着一股臭味，踉踉跄跄的从后院的茅房里走了出来。 他的脸色发白，像是已经拉虚脱了。 “你们……你们究竟在我吃的东西里下了什么！” 他说着，又忍不住惊呼一声，伸手捂着肚子，腿软脚软的跪坐在地上。 “我们能下什么？厨房是个人都能进去瞧瞧，难不成我还能够添什么东西？” 虽不知道情况，可冷如月第一时间还是维护着自己的厨房的安全。 如果只是店小二做错了事情，那她就算维护一下客人，也无可厚非，可眼下是厨房出事。 一个酒楼，最重要的命脉就在厨房，真由着他们把这口黑锅扣上来坐实了，那冷如月也就彻底完了！ 第三十三章 酒楼！危！ “你们必然是互相袒护的，既如此，那我就只有报官了。”张生看着冷如月如此执拗的模样，眼神倒是带着浓浓的恼恨。 “到了公堂之上，咱们当面对峙，该怎么清算就怎么清算，若是大人当真判我有罪，那我绝不多言。” 冷如月抬手抱拳，向前拱了拱，眼神里只带着淡淡的从容。 只有找出一个真相来，她才能安心。 张生看着冷如月浑不在意的模样，心中又是一凉，倏忽的想起来冷如月跟赵威的关系。 安抚百姓，评判食谱的事情，都能够由冷如月来负责了，赵威必然是信任冷如月的。 真闹到公堂之上，他绝不见得就能落到好处。 少不得还要再吃一顿板子，被人重重的打发出去呢！ 想到这里，张生捂着肚子，叫唤个不停，却闭口不提报官的事了，冷如月看他的模样，眼神却更冷。 “咱们现在就去县衙，一切面对面的说清楚了，由大人亲自评定。” 她直接就抓住了张生，往外走。 而张生看着冷如月这么强硬的模样，更不愿意了，身子使劲的往后倒着。 “你这个女人能有这番底气，定然是早已经与县太爷私相授受！私下勾连！” “我就说你一个小娘们，来咱们这儿还没多久便能混得如此之好，风生水起，定有所倚仗！” 张生说着，还肆无忌惮打量着冷如月。 她虽面容不似传统的美人，可是身材却是不错的，前凸后翘。 纵使有些宽大的衣衫，也遮掩不住她的傲然身姿。 这样的话语，与恶意打量的视线，使得冷如月的眼眸当时沉入谷底，可惦念着和气生财，她愿意再给张生一次机会。 “你想如何处理这件事？” 眼看自己三言两语之间，冷如月已经屈服，张生直接就伸出了手指，在她的面前比划了一个五的数字。 “待会儿，我就让人给你点五两银子。”这个数目，冷如月还能够接受，自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不是五两！而是五百两！” 张生说着，眼神倒是显得愈发凶残，还有些咄咄相逼的阴冷。 这五百两银子，已经不是寻常人能够赚得到的了。 要知道，把鸿宾楼和老掌柜的宅院买下来，冷如月也没花五百两！ 这狮子大张口的模样换来的就只有冷如月轻蔑的冷眼，还隐隐带着一点不屑。 “咱们要么去公堂，要么去药堂，反正我是不会在你这种人渣身上浪费多余的银子的。” 冷如月的声音干脆而又果决，不带半点波动。 那脆生生的模样无疑是直接激怒了张生，他冷眼瞪着冷如月：“你这个贱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居然这么害我！” “我就算是去了公堂，也只有看着你花钱收买县太爷！” 他说着，捂住了肚子，好像疼痛感再一次袭击而来。 这接连不断的叫声倒是很吵人。 冷如月走了过去，直接伸手按在了他的脉搏上。 只是急性肠胃炎罢了，吃坏了东西，就想把所有责任推到他们家的食材上，那可没有这样的先例。 冷如月的眼神冷静了一些，拿出一根银针，就精准的扎在了张生的穴位上。 张生撕心裂肺的吼叫着，表情很是狰狞，好像这一针把他扎的有多疼似的。 可是，仔细看下来才能发现这人的更多表现都只是在虚张声势。 只是被扎了一针而已，不算疼。 “银针刺穴，又没有把你扎出血来，你就叫得如此惨痛？” 冷如月说的轻描淡写的，眼底的冷硬之色却更加浓郁。 只是几根银针扎了下去，原本还嚣张的叫嚷着的张生一下子像是被捂住了嘴巴，像个锯嘴的葫芦，发不出音了。 “我……”张生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可他绞尽脑汁的在考虑着，自己该如何利用这件事情，在大肆的敲诈一次。 “你一定要赔我五百两银子，我如今虽感觉不到疼痛，之后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情况呢。” 张生更加嚣张的叫嚷了起来。 因为身上连疼痛都感受不到了，他才是这么一副底气十足的模样。 “也别想着要带我去公堂，你们这些娘们办事脏的很，只要伸一伸腿，就不知道能蛊惑多少人！” “只怕，咱们这儿的县太爷早已经成为了你的裙下之臣！” 他说愈发得意洋洋，像是亲眼见识过那些事情似的。 忽然，他的声音便止住了。 身穿一身便服的赵威在几个衙役的簇拥之下缓步走了过来。 那双眼眸里涌动着淡淡的寒霜，还有些许毫不遮掩的杀气。 “肆意造谣朝廷命官，按我朝律法，当斩。” 赵威的话语落下，跟在他身边的那些紧张的衙役往前一步。 此时的他们手中虽未曾拿着杀威棒，可是常年于公堂之上浸淫的气势也足以吓得张生两股战战。 还没等这些人抓住他的手腕，张生双眼一翻，直接就昏了过去。 他身上还隐隐传来腥臭的气息，不过是个银样蜡枪头！ “多谢大人今日为小女子仗义执言。”冷如月抬手抱拳，行的是江湖儿女的礼节。 这几日，鸿宾楼来来往往有不少客人，即便是看，冷如月也已经从中看出了不少门道。 “你这样好的小娘子，又有聪明的脑子，怎能够因这些小人的三言两语便坏了招牌呢？”赵威笑着夸赞着，眼神却带着一点复杂。 毕竟，是能够被那位所看重的人，有几分不俗也是应该的。 “往后你一定要好好经营，莫要辜负了本官今日对你的看重。” 赵威耳提命面地提醒了几句，这踱步不离开。 眼看着快要到放学的时候了，冷如月擦了擦手，准备去接几个孩子。 却见由林杰领着，几个小家伙一起回来了。 小草的眼眶红红的，好像是在学堂哭过似的，一见着她，顿时就扬起个笑脸。 “娘亲！”她的声音倒是比往日更甜，像是将人泡在蜜糖罐子里，一个不注意便要化了。 冷如月的心里骤然柔软，又被女儿轻轻的亲了一下，她的笑容也情不自禁的勾了起来。 第三十四章 麻烦找上门 “我今日没学到什么好东西……”小草看着冷如月脸上的笑，才怯生生的压低的声音承认错误。 她的尾音拉的很长，小手一直把玩着长发，似乎在琢磨着如何说出口。 一道极其高亢尖锐的女人的声音，刺耳的响了起来。 “你个克夫的小寡妇教不好孩子，竟然还让孩子在学堂行凶！” “管不好你的嘴，我倒不介意送你两针替你缝上。”冷如月捂着小草的耳朵，这才扬眉冷笑，神色间只有一片警告。 一个腰间系着围裙，穿着粗布麻衫的肥壮的女人，带着自家丈夫，牵着孩子一起过来了。 那小家伙的脸上倒是有很对称的黑眼圈，看着倒是很有艺术感。 “猪肉荣，你家孩子不知在外面又惹了什么是非，你就来这儿闹事，难道……就不怕这家老板娘恼了不成？” 有认识这婆娘的人笑着开口。 冷如月也已经辨别出来了，的确是熟人。 怪不得能这么快的赶过来，他们每日要收一定的猪肉送过来的。 “你本就是个克夫的寡妇，身份上比我们低了不知多少，还放纵你女儿在学堂内行凶，将我家孩子打成这样！” 说话间，猪肉荣就拿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指着孩子脸上硕大的黑眼圈。 “今儿个你们要是不给个交代……” 她骂骂咧咧的，话说的也很难听，绿豆般大小的眼神瞪着冷如月，已经竭力的展示出攻击性了。 冷如月仍然抱着小草，并没有要开口道歉的意思，反而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这些人，整日污言秽语的说个不停，嘴里没把门的，说话也不干净。” “你告诉娘亲，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草的性格软糯可爱，即便偶尔有些小凶残，也不算是太过火。 能惹的小家伙亲自动手的，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事！ 林杰一直在看着冷如月的表现，眼见他先问了小草，心中那块大石头才恍惚的落在地上。 他略显满意地对着冷如月的方向轻轻点头，像是严格的考官，在划分评价。 “小草今天在学堂读书，他非要来找我玩，还说……让我做他十八房小娘！” 小草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 她虽然年纪不大，却也知道什么是好是坏。 村子里时常有人骂那些小孩，只说是小娘养的，没什么见识。 这些事，早已经在小草的心里重重的画上了一笔。 “让你做我的第十八房是给你面子，否则，就凭你这姿色想要排队进来，难着呢！” 肥头大耳的小胖摇头晃脑的，并没有半点要为自己的作为辩解的意思。 他说着，一双眼睛还忍不住地看向了小草的方向，一双耳朵悄悄的红了，看着像是有点娇羞。 这段时间，小草整个人养的愈发白白嫩嫩的，身上已经带着些独属于这年岁的孩子的可爱。 再加上她生的又懂事，又乐得与人交谈，凡是见过小草的人，都一定不会狠心拒绝她。 这些年岁不大的小家伙，整日耳濡目染，心里又生出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也算正常的。 “不错，你要是识相的话，咱们两家就尽早将娃娃亲订上，免得你这孩子在外头都没人要。” 猪肉荣附和的点了点头，俨然是把儿子的话当做了圣旨。 “没有镜子总有尿吧？”冷如月看着他们一家老小如出一辙的尊容，忍不住啧了一声。 “一大家子共用一张丑脸，还敢做春秋大梦？” “况且，我们家小草的年纪还那么小，你可知道，看上这般年岁的孩子是触犯了律法的！” 冷如月挑剔的看着他们，直接就用律法压制。 这是刚刚赵威的话语给了她一点思路，在这个时代的人，读书不多，却对官府很是崇敬。 只要搬出律法来，即便是底气再足的人，心尖都忍不住颤一颤，何况，他们本就是心虚之辈呢？ “你……你胡说八道！” 猪肉荣一只手掐着腰，表情却是冰寒无敌，一心认定了冷如月满口胡说。 “我家孩子能瞧上你们家这样的臭丫头，那是你家孩子几世修来的福气……” 趁着她在喋喋不休的时刻，冷如月对着阿福轻轻的甩了甩脑袋。 早已经与他有过一次默契配合的阿福小跑着过去，也巴不得这群恶人受到教训了！ 散发着酸臭味的泔水桶，再一次过来，冷如月没在好心的特地弄出一个碗来，而是一下按着猪肉荣的脑袋，直接把她按了进去。 猪肉荣本是陪着丈夫杀猪的，一身力气不小，可在冷如月跟前，她竟觉得自己全部的挣扎都没用了。 等到猪肉荣的脑袋，再被拉起来的时候，她副劫后重生的庆幸模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底有些惊悚。 “滚出去，再有下一次再让我听到这些污言秽语，我就把你们整个摊子都掀了！” 冷如月瞥了一眼旁边没什么用处的杀猪肉的男人，心里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男人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即便有什么不满，也都是女人，凭着自己一腔上头的怒火冲锋陷阵。 事后他们只要走出来，随便品尝一下胜利的果实就好了。 “给我滚！”冷如月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把精巧的小匕首，对着他们懒洋洋的晃了晃。 “想死的话就来试试！” 看着为了个不值钱的丫头蛋子，冷如月这么拼命的模样，猪肉荣与其丈夫对视一眼，骂骂咧咧的一同离开了。 “娘亲，我是不是又给你惹麻烦了？” 小草看着冷如月如此果决的动手的姿态，表情一时多了几分谨慎，低声询问着。 “你是娘的孩子，娘巴不得你把所有的委屈都说出来呢，这怎么能叫麻烦？” 冷如月揉了揉小草的脑袋，声音轻快，完全不为这些俗事所扰。 “我给你们做了好吃的，赶快来尝尝吧。” 她说着，还挥手招呼着。 一听到有好吃的，小家伙们的情绪便都变了，一个个迫不及待的赶了过去，大快朵颐。 等到关了酒楼的门，冷如月这才带着几个孩子一同回去。 只是，第二天一早，冷如月把几个孩子送到学堂，自己去酒楼的时候，便发现这儿围了不少人，还有无数窃窃私语声。 第三十五章 三日期限 “好好的这两口子怎么就死了？” “连个孩子都不放过，幕后人真是心狠手辣！” “我看一定是昨天冷娘子发了威，半夜又气不过，这才动手了。” 那些莫名其妙的议论，将她与那些人联系在一起。 冷如月挤得更快了一些，看到里面那一幕，不由瞪大了双眼。 一家三口的尸体整整齐齐地挂在上面。 随着清风吹拂着，微微晃动，场面登时变得惊悚无比。 冷如月一时无言心跳加速，却不知道这种情况要如何处置。 她的大脑飞速思索着，那些衙役却已经直接过来了，抓住了冷如月。 “冷娘子，跟我们走一趟吧，你也莫要挣扎。” 那衙役铁青着脸，虽然不是很想真的对冷如月动手。 可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也绝不能够含糊。 “如果真是我要动手，我绝不会把他们的尸体赤裸裸的挂在这。” 冷如月深吸一口气，迅速想到了这件案子的疑点。 “无论如何，请你先跟我们走一趟，至于具体的真相如何，还是要等县太爷裁决之后，才能决定。” 那衙役仍然是做了个请的姿势，并不松口。 经过尸体的事情这么一闹，鸿宾楼短期之内也是无法在开店的了。 冷如月感觉到了阴谋的味道。 她知道自己挣扎，那就要引人注目了，甚至还会被人误会为心虚。 所以，冷如月选择直接跟着他们一起过去。 赵威穿着一身便服坐在院子之中，并不像是要审问冷如月，而是拧着眉头。 “此案疑点重重，本官如今还不打算开堂办案。” “只是本官所能为你争取到的时间并不多，最多三日，你可有把握为自己洗白？” 冷如月垂眸。 三日……实在是短了些，且不说她需找到凶手行凶的证据为自己洗脱冤屈，光是将这几日跟这家人有接触的人都排查一遍都很费力气。 见她不语，赵胃只能再次出声提醒。 “冷娘子，有了机会就不必再犹豫了吧？” 其实若是冷如月入狱，县衙也会尽力去搜查证据，只是自他上任理事以来，很少见翻案的。 毕竟衙役作为无关案情的人，如此明显的指向，又有三条人命在此，是很难找到证据的。 但他相信冷如月，这个聪明的小娘子善用巧劲，多次出了好点子造福百姓，又怎会小肚鸡肠至杀人全家？ 冷如月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三日便三日，有总比没有好。 围观的百姓似乎是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了，又归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她站起身来，往外走，到衙门口的时候，就见大壮急急忙忙往这边赶来。 “你怎么在这？”冷如月有些诧异。 大壮面露急色：“方才我正要去酒楼找你，便看见你被衙役抓走了，我跟别人打听才知道是那屠夫一家被杀害，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冷如月走下台阶，面色淡然。 “你也认为是我杀的人？” 大壮跟了上来，听她说这话有些愣住，随后连忙回答：“那自然不可能的，你这人面冷心热，听说那日你把屠夫娘子的头按到了潲水桶里，想必那时候便已经解气了。” 确实如此，来了这边以后，她便收手了许多。 没有人天生喜欢杀人，做特工的时候是迫不得已，如今就算遇见几个极品，以牙还牙后她也懒得再追究。 “现下衙门只给了我三天时间，要查清此事，我一点时间都耽误不起。”冷如月这样说着，脚下的步伐也跟着加快了些。 大壮好不容易跟上，才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一拍脑瓜：“啊——我来找你就是跟你说这件事的！昨夜我看见王先生在村子里鬼鬼祟祟的，不知是在做什么，小草他们说他今日没去上课。” “王先生？”冷如月皱着眉，这个老匹夫倒是顽固腐朽得很，怎会无故不去上课。 想来王先生跟屠夫一家也有关系，她迟早会排查到，不如就从他下手。 想到这，两人便一致决定去王先生家找他，好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街上的人还是这么多，不知道又有哪里出了事，不远处的人们又围成圈看热闹。 冷如月也没功夫关心发生了什么，连忙赶到村子里，王先生住的地方就在村头后的矮屋，只是现下整座屋子都空荡荡的。 他们找了一圈都没看见人。 “奇怪了，不在学堂也不在家里，这老头去哪了呢……”大壮站在原地眉头紧锁。 冷如月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两人站在院子里，路过个戴头巾的大婶拎着个装满鸡蛋的挎篮，见了他们便开口劝导。 “小姑娘哟快回去吧，死人的屋子晦气得很！待久了嫁不了好人家的！” 她嘴里嘟囔着，冷如月却敏锐地捕捉到了“死人”二字。 她走上前，指着自己身后这屋子问道：“王先生是出什么事了吗？” 那婶子支支吾吾，似是嫌麻烦不想解释，见她这幅样子，冷如月从兜里掏了一块碎银子递到婶子手上。 “大婶，您这篮子鸡蛋我给你买咯，您就好好说说是咋回事吧，我们有急事！”冷如月摆出了讨好的笑容。 这么水灵灵的姑娘再加上这能买三筐鸡蛋的银子，卖鸡蛋的大婶在心里笑得合不拢嘴，自然不会拒绝她。 “哎哟喂，方才从湖那边回来，见着有人竟被淹死过去了，尸体就躺在那湖水上，额头上被砸了一个血淋淋的大窟窿！看着可吓人嘞！有人路过了就报官，衙门才将人拖走，临走前我凑上前瞅了一眼，不就是这家的教书先生嘛？” 冷如月了然，原来刚刚衙门口那边的动静是这样来的。 那婶子走了还忍不住嘟囔几句：“真是不长眼睛，怪渗人的嘞……青天白日的……” “大壮，有这么巧合吗？”冷如月转头看向大壮，满眼都是怀疑。 她心思敏锐，大壮倒只是有些唏嘘：“昨天还看见人呢，今日便不在了……唉……” 如今王先生死了，线索也断了。 “这会天也不早了，能否请你帮我个忙？” 第三十六章 三日已过 学堂。 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日王先生的死讯，学堂下学挺早，冷如月和大壮刚走到门口，孩子们就从学堂里出来了。 “娘亲！今日有人说上学的路上见到娘亲被抓走了，是怎么回事？”说话的是满脸担忧的林杰。 一见到冷如月，几人就七嘴八舌地问今日她是不是被人陷害了云云。 冷如月笑着摸了摸他们的头：“无碍，一些误会而已。” 虽不知是哪里得来的消息，但期限三日的事他们应该不知道，因此冷如月只避重就轻地说已经平安无事了。 不过最近这几日她要找证据，自然很难分心照料几个孩子，打算把他们先送到大壮那里照看着，村长家里还是很安全的。 一路上，冷如月意识到小草一直闷闷不乐地走在他们身后，就差将“我有心事”写在脑门上了。 她故意走慢一些，跟小草并排。 “怎么了小草？”她微微笑着，眼神柔和。 林小草抬头，眼里充满泪水：“娘亲，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娘亲……” 冷如月弯腰，用指腹为她抹去小脸上的泪水：“为什么要这么说？” 小草咬着嘴唇，脸上尽是歉意：“今日小胖也没来上学，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他们要报复娘亲……都是因为我……” 她的声音逐渐减弱，说到后面甚至把头埋得很低。 冷如月在心底轻叹一声，小女孩果然更敏锐感性些，她编出来的谎话能瞒过三个大的，却瞒不住心思细腻的小宝。 她不愿让小姑娘自责，蹲下来与她对视，一字一句认真道：“小草，你是娘亲的好女儿，娘亲爱你所以必须保护你，我们不可能一辈子软弱兽受人欺负，娘亲会想办法解决此事，但你绝不是娘亲的拖累。” 说完这话，小姑娘的眼睛肉眼可见地亮了许多。 和大壮在此分道扬镳，冷如月想着先回家理理思绪，重新找个切入口，再收拾好细软银子。 做好最坏的打算，若真要砍她头，大不了她再带着孩子们跑路，去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家里没人，应该是静悄悄的，可冷如月却听见了脚步声。 她留意了一眼，大门门锁已经被人撬开了，从门缝能看见她的屋子门也是打开的。 偷子竟敢偷到她的头上？ 冷如月心里冷笑，却不想马上进去抓人，便放轻脚步，从其他厢房慢慢移到那人身后的一扇门那。 待走近了，她才看清，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她酒楼里的厨师林海峰。 此时林海峰拘着大半个身子，头埋在冷如月的床底下，双手不断在翻找着什么。 冷如月在一旁冷眼看着，林海峰估计是知道她被抓走，觉得她应该被打入牢狱了，不久之后会被处刑，才如此毫无顾忌地找东西。 他想要什么？银子？酒楼秘方？ 这人倒是不含糊，带了把棒槌把她的锁全砸了，从她的柜子里找出了一沓泛黄的纸。 酒楼菜肴的秘方。 冷如月心里了然，人性就是这样，冷漠又自私，尽管她自认从未亏待过酒楼里为她办事的任何人，也无法阻止有些人刚听到点风声就急着卷款走人。 她在现代见惯了这样的事情，可来到这里却因为家里的几个孩子变得没那么冷血了。 现在又体会到背叛的滋味，还真是……有趣。 那几张单子被刘海峰拿了也无伤大雅，反正更多法子她都记在脑子里，这些就当作给他的遣散费了。 这样想着，她准备侧身离开。 目光却忽然落到了地面的脚印上。 成年男子的脚印上沾着青苔，在屋子的木板上留下了道道绿痕，格外惹眼。 她顺着足迹望去，发现就是林海峰鞋边沾到了青苔。 冷如月眯了眯眼。 脚底湿润，还沾上了青苔。 林海峰刚从湖边回来。 她转换了想法，偷偷出去躲在院子里。 果然，没一会，林海峰就出来了。也许是他做贼心虚，步子放得很快，急匆匆想离开，也没发现后面有人跟着。 冷如月的追踪能力，他就算有心注意，也是发现不了的。 就这样，她一路跟着林海峰竟然去买了酒楼的地契。 用她的钱，偷她的方子，把她的酒楼盘了。 这人真够不要脸的。 见林海峰还在外面奔波，冷如月便偷偷去了林海峰家里一趟。 如果真的像她想的一样，那么林海峰自然会把东西放在最让他放心的地方，一般来说，便是他自己的房间了。 冷如月动作很麻利，也知道哪些地方能藏东西，一刻不到，就在屋子里找到了一把藏着血的铁棍。 上面的血迹还没有完全干涸。 那便对上了，那个卖鸡蛋的大婶说王先生头上被砸了一个大窟窿，想来凶器就在这里了。 杀了王先生，又偷她的东西，林海峰到底想做什么？ 估摸着林海峰也快回来了，她没多呆，便回家里了。 房间被林海峰弄得乱糟糟，冷如月大致清点了一下，发现只是丢了几张料理方子和一些碎银子。 衣柜里的衣服也被翻得乱糟糟的，她一件一件搬出来整理，伸手一摸竟握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 拿出来一看，是一只白布缝的小人，上面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针。 扎针木偶。 这是民间的一种诅咒方式，将对方的贴身物品塞到里面，用白布缝成小人模样，再扎上淬毒的银针。 而目前进过她房间的陌生人，也就是林海峰。 冷如月不信这些，却很难不为这人的忘恩负义感到悲凉。 除了林海峰，她在这几日又调查了最近跟屠夫一家接触过的人，可连续追了好几条线索都无济于事。 三日很快就过去。 第四日一早，衙门的人便上门来要人了。 冷如月知道他们听命办事，自然也没有为难，顺从地跟着他们离开了。 一路上，不少人围着看。 经过之前的事，许多百姓都认识冷如月了，知道这是鸿宾楼的老板娘，还整了不少好玩的法子造福大家。 公堂之上。 赵威眼底有几分无奈，但还是持着威严的声音质问道：“冷娘子，三日期限已到，可否找到什么证据？” 第三十七章 锒铛入狱 虽是这样问，但是赵威心里也清楚，以冷如月的性子，若真的找到证据，怎么可能不来找他。 冷如月还没说话，外面就有衙役来报。 “赵大人，外面有自称人证的人，来指认冷娘子。”衙役一五一十地报道。 赵威将那人宣上来，冷如月瞥了一眼，竟是熟面孔。 林海峰。 她勾起嘴角，这人倒是有趣得很。 他一步步走上来，与地上的冷如月并排跪着，抱拳作揖：“参见赵大人，草民乃鸿宾楼厨师，与冷如月相处甚久，今日一来，便是来指控这个女人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女！” 此言一出，旁听的一众百姓都倒吸了一口气。 只听林海峰又言：“请大人派人去冷如月的房间里搜查，她给所有百姓都下了降头，做了扎针木偶，就是在咒大家啊！今日我等必须齐心协力，杀了妖女才能接触天灾！若不是为了各位着想，我也不会冒着被报复的风险来作证！”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这话说得痛心疾首。 冷如月眼神冷淡，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这样倒是出乎林海峰的意料，他本以为冷如月会着急去解释的。 周围的百姓瞬间炸锅，低声议论着。 民间最信这个东西，更何况外人看来，林海峰确实没有污蔑冷如月的理由，这样做无异是在把冷如月往火口上推。 “此言差矣——” 一道洪亮清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百姓纷纷为来人让开了一条道。 冷如月扭头去看，竟是姜扬。 姜扬一手拿着把折扇，大步走了进来，给赵威行礼。 他接着道：“林兄弟这样说可就完全颠倒了，要鄙人看来，冷娘子可是天降福星啊！往小了看，冷娘子含辛茹苦往四个孩子拉扯大，不至于让他们露宿街头。” 这话一出，在场有孩子的妇女都纷纷点头。 带孩子本就不是易事。 接着，他又道：“往大了说，前几次咱这里的蝗灾，最后是冷娘子出主意解决，救了多少粮食？她一介女流能做到这个地步为何世道却不能放过她？” 姜扬那夸张的肢体动作和表情让冷如月看了有些想发笑。 而这样具有煽动性的话也十分有效，周遭的人大部分被他说动。 刘海峰瞪圆那本就不大的眼睛，面上的表情凶神恶煞令人感到害怕：“你又跑出来胡说八道什么？听人说这女人的房间里可还有扎针小人——” “诶！林兄在说什么呢，听人说？又是听谁说呢？别说你一个男子根本不可能到娘子的房里，也就是说并非亲眼所见，那你又怎么如此肯定呢？除非……这木偶是你放的。” 姜扬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刘海峰。 对方噎住，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同时，去搜查房间的衙役也赶了回来。 冷如月家的房子不大，东西摆放得都很整齐，很容易就找完了。 “回禀大人，冷如月家整个屋子都没有发现扎针木偶。”为首的衙役恭敬报道。 此话一出，刘海峰的情绪立刻就激动了起来，他难以抑制自己，大吼出来：“怎么可能！” 随后，他转头看向冷如月，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也就是说，这女人早就发现了？ 林海峰的后背发凉，对上那双淡漠的眼睛，暗自咽了咽口水。 赵威案板一敲，不怒自威：“肃静！既然没有证据，冷娘子就不能以妖女处罪。” 局面正僵，外头又传来了异动。 “赵大人，草民有一物证呈上！” 大壮从外面大步走进来，手中握着一个麻布包着的棍子。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麻布掀开，里面赫然是一根沾了血的铁棍。 林海峰对这棍子最熟悉不过了，他双眸微闪。 明明回家以后这棍子他早已经销毁了。 “大人，这棍子便是在林海峰房里搜查到的，吴铁匠说前不久林海峰去他那里将铁棍补了一个缺口，他已确认是林海峰的棍子。而这棍子，正是杀害王先生的凶器！” 这话一出，百姓便窃窃私语起来。 “王先生？” “此案怎又和王先生有关？” 案情愈发扑朔迷离。 林海峰握紧双拳，眼底发红。 那根棍子上确实有他使用的痕迹。 他此刻恨极了冷如月和大壮，若大壮手里的是真的棍子，那么他之前销毁的，就是一个障眼法！ 冷如月悠哉悠哉地抱手，这棍子她既然发现了，就连忙让大壮收起来，又找来个相似的，想来林海峰被喜悦冲昏头脑，是不会仔细看的。 事实证明，她猜对了。 赵威眯起眼。 竟还牵扯出了王先生一案，他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来人！将棍子拿去给仵作查验。” 然而，现下屠夫一家之案，仍然没有决定性证据，还是得执行。 “冷如月，本官已给过你机会，既然没有有力证据，便只能按照律法行事，你可知罪？”赵威的声音里带着无奈。 地上跪着的女人倒是处变不惊：“草民知罪。” “来人，押入大牢，三日后正午问斩！” 随后，便有几个衙役上前来押她进去。 姜扬和大壮皆是担忧，只有林海峰嘴角还带着可怖的笑。 用一件事看清一个人，冷如月觉得自己也不算亏。 牢房内，冷如月坐在角落，思量着此事。 正想的入迷，只听一阵小跑的步子朝她走来。 未见其人，只听得一阵呼喊。 “娘亲！” “娘亲！” 冷如月着急的走向牢门。 是小宸和小草。 林宸扒着衙门的铁栏杆，望着冷如月嚎啕大哭，阿娘手上的铁链，有那么粗，让他心疼的很。 “娘亲，我好想你啊！” 冷如月心疼极了，连忙凑过去擦擦小宸和小草脸上的眼泪，轻声哄着：“乖乖，别哭！娘亲这不是没事儿嘛！乖，别哭！” “乖宸宸，你看你把妹妹都带哭了，别哭了昂！”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两个嚎啕大哭的小家伙，冷如月抬头看向林杰，开口便问：“小杰，你们住在哪儿？可有人欺负你们？” 林杰抿着唇，呛声就想说，就算有人欺负我们，你能帮我们揍回去吗？ 最终他还是没开口。 小眉头皱着，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哭出来的孩子。 但是眼角的泪花闪烁。 “没事，你照顾好自己就行。” 第三十八章 发疯 冷如月看着他的模样想乐，这孩子还真是特别。 小草擦擦泪珠子，昂起头软糯糯的说： “姜扬叔叔收留了我们，他对我们可好了，我们这几天没受一点苦。” 冷如月松了一口气，这些孩子没事儿就好。 她浅笑了笑，看问向林杰。 “那酒楼呢？” 几个孩子顿时沉默了，冷如月有瞬间不好的预感，她追问： “酒楼不会没有了吧？” “没有！” 林彦开口了：“酒楼还在！” 冷如月松了口气，还在就好…… 但这几个孩子的表情，实在不像没事，她有些放心不下，沉默了一会还是开口询问。 “那你们这么愁眉苦脸做什么？酒楼还在，你们就有口饭吃……” “被刘海峰强占了，他说那是他的酒楼，还把酒楼里的伙计都赶了出去，我们几个没有办法，要不是姜叔叔接济了我们，我们估计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冷如月紧咬着牙齿，恨不得立马把刘海峰活活咬死。 天杀的，这人怎么能这么无情！ 关键时候落井下石也就罢了，怎么就那么无情的连伙计都赶了出去，这种时候他们去哪儿找工作？ 各个上有老下有小，这要是半个月没工作，去吃什么？ 不过幸好，这几个兄妹有地方住。 冷如月抬眸，眼中泛起泪光，总觉得有些对不住这几个孩子。 是她没在三日之内调查清楚，她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小草的头，对着她说： “小草，你跟宸宸乖乖的，好好听哥哥的话，不要在姜叔叔家窗户，倘若，倘若我哪天能出去，我一定接你们出来！” “好不好？听到了没有？” 小草眼角一红，就又想哭了，看见一脸担忧的冷如月又紧紧咬着下唇，把眼泪狠狠憋回去。 “好，我听到了，小草一定乖乖的不闯祸，好好听哥哥的话。你一定好回来，阿娘一定要答应小草，好不好？” 冷如月抿着唇，这番生死难料，她也不好做保证。 “好不好呀阿娘！” “阿娘……” 几个孩子隔着牢门紧握着冷如月的手，热乎乎的温度让冷如月眼眶顿时红了。 她抿着唇重重点了点头，答应了小草的拉勾勾，她伸出满是灰尘的手过去，跟小草的小手指头拉上了勾。 一灰一白分外明显。 “娘亲答应你们。” 站在一旁的两个哥哥心里有些不太好受，别过脸，不想看这伤感的一幕免得心里更难受。 探视时间到了，冷如月靠在栏杆上，她望着远处的窗子，不一会儿静寂的走廊又响起了声响。 沉重的脚步声，停到她的旁边，冷如月顿时坐起转过头，刘海峰正趾高气昂的站在她面前，他脖子上带着大金链子，一副富豪的样子。 冷如月恶狠狠的盯着他，刘海峰看着她的眼嘲讽道：“冷如月，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知道像什么吗？” “像一条疯狗，你知道你这样子有多么可笑吗？哈哈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眼神是想要把我咬死吗？可是你不能！” 刘海峰重重的拍了拍栏杆，听到栏杆传来刺耳的嗡嗡声：“你现在是一个阶下之囚！” “你知道吗？我想这一天想的有多久吗？”刘海峰冷笑着，兴奋的脸颊都开始抽搐：“我想的太久了，自从我被你压着之后，我都在想倘若有一天，我能踩在你的头上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你太狂妄了，像个扎在我眼里的钉子！” 冷如月抿着唇，盯着他的脸，狠的牙痒痒，倘若她能出去，她绝对不让他好过，不过，在里面也不影响她的发挥。 刘海峰握着栏杆，继续说着：“有时候我都以为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但没想到吧？被我逮到了，我就说你一介女流之辈，怎么能跟我比呢？” 冷如月冷笑着，她靠在墙上上下打量着刘海峰不屑一顾：“呵，你也只会这样了吗？” “你什么意思？你一个阶下之囚，你还敢这样跟我说话？” 刘海峰紧咬着牙齿，狂敲着栏杆威慑着冷如月。 “我什么意思？我的意思很明确啊！我的意思就是你这辈子都成为不了富豪啊！” 冷如月笑着对他说：“刘海峰，我说你这辈子都成为不了富豪，因为你就是一个垃圾！” “你见过垃圾成为富豪的吗？哈哈哈……” 冷如月顿时癫狂的笑出声来，她大笑着站起来，身上的链子哗哗的响着，猛的她扑倒刘海峰面前。 “刘海峰，我姓王的这辈子都不会让你成为富豪的，你那么对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冷如月嘶吼出声，她目呲欲裂眼底猩红，仿佛厉鬼附身一般：“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哈哈哈哈！” “现在我回来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下一瞬，冷如月佯装清醒了过来，她惶恐的看向周围，往后腿着，靠在墙上害怕的看向周围：“谁在哪里？谁在我身体里？滚出来！” “滚出来啊！” 偌大的牢房里回响冷如月的声音，刘海峰惶恐的后退一步，戒备的盯着冷如月。 他咬着牙，冲着冷如月吼道：“你发什么疯？冷如月，你以为这样我就可以饶了你吗？我告诉你，做梦！” “你装疯卖傻，哪怕你撞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冷如月猛的转过来，下意识猛的瞬移在刘海峰的面前：“冷如月，冷如月是谁？” “刘海峰，你在说什么啊？你为什么要杀我全家，为什么？为什么！” 冷如月披头散发，一副凄厉怒吼的样子，刘海峰顿时吓得靠在了另一侧的栏杆上，吓得浑身颤抖：“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听不懂……我没杀人……我没杀人…” 冷如月冷哼一声，下一瞬一根银针顿时飞了过去，狠狠的扎在了刘海峰的裆部。 他惨叫一声，紧紧的捂着，看着冷如月跪倒在地：“别这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我给你道歉，我给你上香，你饶了我，你饶了我真的，我求你了，我给你磕头，给你磕头！” 第三十九章 站起来了 赵威听到里面的鬼哭狼嚎声都被吓了一跳。 他连忙看向了身边的那些衙役们，众衙役的眼底也只带着一片茫然，对视之后纷纷看向了这监狱的深处。 “进去看看，才能知道真相。” 一道压抑着的声音，低低的响了起来。 而冷如月在注意到赵威的身影之后，声音就已经一点点变得严肃。 “你可否承认杀了那些人，并且还借此暗害于我？” 已经被吓得浑身瘫软倒在地上的刘海峰张了张嘴。 他即便是有心想要反驳，可是那些话却都卡在喉咙里，生生说不出去一点，眼底只有浓郁的恐惧。 “我……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们自己挡了别人的路，你们该死是你们自己该死的！” 到了这个时候，刘海峰反而开始疯狂的咆哮了起来，一股脑的将所有责任全部都推了出去。 好像这样，自己就仍然能够干干净净，不为俗事所累。 冷如月听着他的话语，黑亮的瞳仁中只有一点冰冷。 她直接就用白色的帕子勒在了刘海峰的脖子上，也并不见用多少力气，却已经令他瑟瑟发抖。 “是我杀了他们，我只不过是想要酒楼罢了，你能够做得了，我为什么做不了！” “这段时间，酒楼上下都是我在劳心劳力，你一个小娘们有什么用？” 他说出了自己的功劳，声音还不小，进来的赵威将这些话语全部都听到了耳朵里，眼神中的杀气渐浓。 “我杀了他们，又把他们困在那，这样，县令大人就一定会要了你的命！” 他说着，身体还在不停打着哆嗦，那慌张又疯狂的表情上，还带着一点可悲。 已经是一个垂死之人，到如今仍然处处算计，放不下的是那些金银财宝的事情。 “你既然什么都说了，那我们就没必要再继续审你了。”冷如月盛声开口听到这话的县令，等人走了进来，重重的点了点头。 几个小豆丁看着刘海峰已经被吓得痴傻疯癫，一个个的，挥着手中的小粉拳，仍是一副恼怒的模样。 “我宣布，冷娘子无罪释放！” 赵威看着冷如月如此干脆的为自己洗清了麻烦，这才挥手吩咐，清朗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笃定。 终于迎来了一点好消息。 几个小豆丁挥舞着手臂凑在一起，又眼巴巴的等着赵威继续处置刘海峰。 “刘海峰此人居心叵测，杀人夺财，又如此罔顾规则，违反按我朝律例，斩立决！” 他中气十足的声音，让冷如月的心里松了一口气，好在，是为自己洗清了污名。 林宸小心翼翼的踱着步子，就趁着没人在意，给了刘海峰几脚。 小草见状，也连忙过去，连踹带打的挥着自己的小拳头。 明明没什么力气，可看她那板着的，十分严肃的小脸，也让人能感觉得到她的怒火。 等到几个孩子发泄了一番之后，赵威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人把刘海峰拖走。 冷如月则对着赵威福了福身：“多谢老爷今日为我洗清冤屈。” “酒楼的事情……” “是你的终究是你的，只是，酒楼里那些昔日的工人也不知去了哪里，你苦自己有心，不妨去搜寻一番吧。” 赵威明白冷如月的言外之意。 那酒楼，本来就是刘海峰用手段才从冷如月手里抢走的，按理来说就应该继续归还于冷如月。 只是经过刘海峰的事情，工人们被打压，或许……早就已经选择离开这里了。 “没关系，我相信皇天不负苦心人，只要我愿意去找，他们终究会回来的。”冷如月轻声开口，言语之中带着一点凝重。 回去之后，冷如月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张贴告示让曾经在酒楼里的那些工人们一一回来。 有人看到消息，急急忙忙的就来了。 更多的人看到俏生生的立在那儿的冷如月只有一些难以置信，毕竟牵扯上了三条人命，还能够全身而退。 冷如月，是真的能回来了吗？ “既然回来了，也别傻乎乎的站在那儿搭把手，我今儿个亲自下厨给你们做一些寻常吃不着的好菜。” 冷如月着他们一个个愣得说不出话的模样，毫不客气地吩咐着。 此话一出，那些工人们迅速的擦了擦手，找回了适合自己的岗位。 而冷如月亲自动手做菜。 浓郁鲜香的饭菜的香气从酒楼里一闪而出，勾到外面的食客们都忍不住想要进来。 可惜，只有得到邀请的人才能够进入其中。 姜扬就是这么一个好运的人，他瞧着桌子上摆放的荤素搭配的各种菜肴，足足有十几个盘，眼中不由得有些惊诧。 “你这才刚刚回来，难道就不需要休息吗？这么急着做菜，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了！”姜扬虽有些呆愣，可是，语气里却更多的是对冷如月的担忧。 冷如月这一身风尘仆仆的，自己都来不及洗漱，就来这儿先给大家伙儿庆功。 “我又没受什么委屈，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顺着他的想法去做的，你自己找个地方快坐。” “做完这道菜，桌子上的东西就齐了。” 冷如月还特地招呼了一句。 听到这话，姜扬便自顾自的寻了一处地方坐好，眸光中还噙着一点笑意：“姑娘足智多谋，即便是在重重危险之下，也能转危为安，实在令吾辈敬佩。” “这不过是小儿科罢了，人心叵测，有时候比鬼神要更加恐怖呢，您快尝尝我做的菜。”冷如月笑着指了指自己制作出的菜肴。 姜扬听着这话，只浅尝了一口，便忍不住点头。 他瞧着生机勃勃的冷如月，眼底不由涌出一抹羡慕。 “你在想什么？”冷如月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主动询问着。 “我不过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又无权无背景，即便是有几分才华，可终究难以平步青云，只怕……帮不到姑娘什么了。” 姜扬只是在恼恨于自己的无能，他若是也能有个一官半爵的，那赵威也不至于直接就把冷如月抓起来了。 “那我送你一句诗如何？”冷如月轻轻地眨了眨眼，在沉吟片刻道：“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第四十章 少跟我套近乎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姜扬眸光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 他抬眸，正好对上冷如月鼓励的目光。 拨云见日，春和景明。 难得过了几日好天气，鸿宾楼也是座无虚席。 自从半个月前冷如月为自己洗脱冤屈，刘海峰的恶行被揭发，当众问斩，镇上的百姓都对她另眼相看，自然是乐得来照顾生意，更何况鸿宾楼菜式新奇，种类丰富，还有歌舞可瞧。 再说鸿宾楼里的伙计，大到管事掌柜，小到跑腿小厮，无不干劲十足。 在刘海峰接手酒楼那几日，为了让他们短时间内取得大把银子，可谓是放下狠话，要把人当牛使唤，要是一个手脚不麻利，立马就会遭到拳打脚踢。 如此一来，大家伙跑的跑、躲的躲，整个酒楼眼看着就要散了。 后面冷如月回来，也是费了好大功夫，给伙计们许了重酬，重新将酒楼装点一番，时常请戏班子来唱戏跳舞，又研发了不少新菜式，如此才引得酒楼生意好转。 可惜好景不长，噩耗便传来。 这日，冷如月在酒楼盘查近一个月的账务，她在二楼雅间找了处不起眼的位置，此刻还不是饭店，酒楼里人也不多。 “杨掌柜，我娘可在此处？”一道稚嫩青涩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杨掌柜眯了眯眼，停下手中的活：“冷娘子正在二楼查账呢，阿彦今日怎下学得如此早？” 只是男孩没回答他，得了消息便急匆匆往楼上跑。 “娘亲！大事不好了——”一道稚嫩青涩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冷如月听出了二宝的声音，只疑惑他今日倒是一反常态，没了平日里冷静老成的模样，便探出头去张望：“娘在呢，怎么了？” 林彦甚至都来不及歇口气，继续大声道：“三弟不见了！” 冷如月神色凝重，连忙拍拍他的后背给孩子顺顺气。 “今日夫子说我们文章学得好，让两人出去买糖葫芦回来奖励我们，三弟迫不及待就举手了，跟程家小子一起出去的，结果却只有程家小子回来了，说是两人买了糖葫芦，他想再偷偷买些东西，便让三弟在原地等着，结果一回头人就被一匹马直接掳走了，夫子便让我回来转告。” 林彦神色焦急，饶是再冷静的孩子面对手足陷入危险的情况，还是忍不住哭鼻子。 此时酒楼里人不多，他的话都教众人听了去，才说完，下面的掌柜便开了口。 “那是不是一匹高大的鬃毛马，骑马之人身高八尺，肤色黝黑？” 三宝努力回想：“程家小子说是一匹大马不错，可他也没看清那人长什么样。” 倒是冷如月听出来什么端倪，连忙反问：“掌柜的可是知道什么？” 只见那掌柜捋了捋自己下巴的胡须，若有所思：“冷娘子对这镇上不熟，其实东边那山头上有一窝子土匪，早前是些乞丐，后面就以打劫为生。不过已经许久没有生事，也就没人再提。” 酒楼里也有其他人附和。 冷如月了然，夫子让二宝回来知会，想必就是知道那些人图财，需要她拿银子去赎。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能保证短时间内三宝是安全的。 林彦平日最是机灵，还知道她会每隔五日来酒楼里瞧瞧，不至于大费周折赶到家里跑空，恐怕那时候才是真的为时已晚。 救人不宜迟，她弯腰扶住林彦的肩膀，用指腹抹去他脸颊上的泪水，语重心长地交代：“娘先取银子去救弟弟，晚了怕他受委屈，你且回去给夫子回话，若天黑之后我还未归来，便去知会赵大人。” 二宝一向聪明，见冷如月如此有条不紊地安排，他也安心了不少，乖巧地点点头。 而在东山这山头上，日头当空，寨子里的人来来往往，看守的人倒是不少。 寨子西侧的木屋里，林宸脏着张小脸，双手被麻绳绑起来，背靠几捆烧火用的干草。 一个吊儿郎当的男子端着碗饭菜走进来，放在他面前。 这小家伙来到这里，竟一句哭闹都没有，该吃吃该睡睡，小小年纪表现得倒是沉着冷静，有趣得很。 就如同现在，男人把他的绳子解开，小屁孩就连忙扒了几口。 男人挑眉：“小子，你就不怕给你下毒？” 林宸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满足地眯起眼，这才笑着慢悠悠地回答：“你们若是图人，大可直接把我杀了，不会将我留到现在。再说了，若真的注定要死，也不能是饿死的，多憋屈啊。” 男人认可地点点头：“没错，我们只是图财而已，你娘亲近日出尽风头，又有家酒楼，想必是有些钱财在身的，不过你也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万一她不舍得拿五百两来赎你呢？” 原先他们对此次行动势在必得，可后面打听到那个叫冷如月的女子不过是这几个孩子的便宜娘亲，五百两可不是小数目，换做常人未必会答应，毕竟也不止这一个孩子。 地上的孩子听了，眨巴眨巴眼睛，十分坚定地摇摇头：“不会，我的娘亲是天底下最好的娘亲。她不仅供我们吃喝，还让我们读书写字，不仅如此，她之前还......” 说到冷如月，林宸可就一点都不困倦了，说起那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可谓是滔滔不绝，很乐意告诉别人他的娘亲有多好。 男人听他讲，脸上还露出了狐疑的神色：“小鬼，你是不是在耍老子。这偏僻地方大家都没什么钱，顾得着自己就不容易了，怎么可能会有人像你说的这样四处发善心啊！” 林宸见他不信，不高兴地嘟嘴：“信不信由你！” 见他这样，男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当这小孩是自己编造出来安慰自己的，也没太当真，不过见他的样子倒是个好玩的小鬼。 “我叫江海，波涛不绝的那个江海，是这寨子里的二当家，不过大当家没了，我也算头子。若是你娘亲不来赎你，便在我们寨子里给我当小弟如何？我可不会亏待了你去！” 男人伸出手，得到的回应却只是林宸把脸别到一边。 “你少跟我套近乎，我娘亲一定会来救我的！” 江海见状，也不再勉强。 第四十一章 独自上山 冷如月独自上了山，走到这边郊外，人烟稀少，一上了山更是感觉周围凉飕飕的，树林郁郁葱葱。 她瞥了眼旁边相熟的树，树干上有自己方才留下的划痕。 “你们若有心让我过去出银子，便别这样折腾人，直截了当地出来带路。左右你们不过是些贪生怕死的人，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林子里路都曲曲折折，她在一个地方绕了三圈，在这样下去天色晚下来怕是危险得很。 此时只能拿些话来刺激这些土匪们。 果然，暗处的那些人听了，自然是浑身不舒服，纵身一跃就出现在冷如月的面前：“你个小娘子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们寨子从来都是劫富济贫，从不会欺负弱小穷人，又怎么轮得到你来评判？” 他们是听了江海的命令，来跟着冷如月，以防她带着官府一道上山。 冷如月倒是无谓他们说什么，也无心与其争辩，只挂念着三宝的安危。 这样一来上去得也顺利，这山上弯弯绕绕，只有常年在山上的土匪们知道该怎么走，由他们带着，总比被野兽吃了强。 “你来的倒是挺快的。”江海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夸赞。 有这个胆子，单枪匹马的闯到土匪窝来，就已经是很厉害的了。 至于她那些冒昧的举动，在没有明显造成损失之前，江海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上上下下的端详着冷如月：“小娘子，你要是不介意，不如留在这儿吧？” 就凭这样的巾帼女儿郎，这样的胸襟气度，不留在他们的寨子里，就实在可惜了。 冷如月俏脸冰寒：“我只要我的孩子。” “好好好，一手交钱一手交人，我们待会儿自然会放你们离开，小娘子，你为城中那些乞丐们所做之事，我们也记在心中。” 江海看着冷如月是真的在生气，也不好多挽留，连忙答应下来，只是按照他们这边的规矩去走，还要再等待一会儿。 冷如月双手环胸，冷眼盯着他，半晌，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等过了一会儿，林宸才被人送过来，小家伙面对这样的情况，早已经被吓得不知所措，眼泪鼻涕都快要糊到脸上了。 看着脏乎乎的，也不如往日那么干净。 但在见到冷如月的时候，林宸还是倔强的抽了抽鼻子，小拳头握在了一起，小步的朝着冷如月走了过去。 这生生止住了眼泪的模样，实在是有些滑稽，可又让人莫名感觉好笑。 “娘来了，你就不用害怕了。” 冷如月小心地用帕子把林宸脸上的眼泪鼻涕擦拭干净，轻柔的嗓音里，带着能令人逐渐安静下来的魔力。 “好，你们走吧。”江海看着冷如月的模样，大手一挥。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兄弟小跑着过来，连滚带爬的跪在了江海的脚边，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冷如月，才大声道。 “大哥不好了，官府的人包围了这座山，八成是要把咱们全都杀了！” 他们虽然也经常跟山下有些摩擦碰撞，可是，像这种直接包围整座山的举动，官府那边从来都没有做过。 这样的表现，明显是要跟他们撕破脸皮了。 “还有好几条下山的通道也已经被堵住了，咱们如今就是瓮中之鳖！” 另外有一个兄弟狼狈的跑了过来，大声的开口。 于是，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到了冷如月的身上。 她前脚才刚刚上山，官府的人就已做出这样的举动，其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是不是你给官兵引的路？”江海眼中的那些欣赏的情绪，在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他冷冷的看着冷如月，眼中寒光闪烁，忽然，就直接对着冷如月的身前拍出一掌！ 凌厉的掌风，若真拍到冷如月的胸前，恐怕，冷如月也活不了多久了。 她利索的抬手握拳，指尖凝聚着几分劲气，狠狠的与这一种相互碰撞，无形的波纹在二人之中蔓延。 冷如月搂着林宸往后退了一步。 而江海则往后退了好几步。 “不错，倒是有点儿手段，是我小瞧了你。”江海没想到自己突然对冷如月动手，竟还能有这样的小惊喜。 他的脸色骤然变了变，再度开口。 “我看你的能力不错，如果留在这里，可以让你做我的压寨夫人如何？” 这主动邀请的姿态和略显傲气的模样，只换来冷如月的一声冷笑。 她单手搂着林宸，脚下的步伐犹如鬼影迷踪，迅速的朝着江海冲了过去。 “我可没打算跟你单挑啊。” 江海叹息了一声，身边那些兄弟们立刻手持红缨枪，直接就把冷如月向前进的那些道路封锁。 要不是冷如月带着林宸，躲避的及时，恐怕，那小家伙都要被不长眼的刀枪所伤。 “娘，我们能离开这里吗……” 林宸的声音略微有点发抖。 那闪着寒光的武器，看上去是真的能够杀人的。 而且，他清清楚楚的看到那枪连娘亲的长发都一并削去了些许。 “自然能离开的。”冷如月并不松手，声音里只有一股笃定。 她的指尖轻颤，好似有什么东西冲了过去。 本来还洋洋得意的江海忽然觉得身上一痛，立刻垂眸，还在晃动着的真伪，嚣张的展示着他出现的突兀。 “我只是诚心想要将你留在这里做我的压寨夫人，往后，虽不至于富贵无极，可是在这儿我是第几，你就是第几。” “这难道不比在外面更好吗？那。县令几次三番污蔑于你，难道你就真觉得我这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江海实在不理解。 若能做了匪盗，就不必再被朝廷的条条框框所禁锢 冷如月也不必活得那么辛苦。 她如果想要做饭，那一直留在这儿，给兄弟们做好吃的也无妨。 “道不同不相为谋，放我们离开，否则，我向你保证这一根针很快就会使你付出代价。” 冷如月直截了当的拒绝了略显寒冷的面容，还带着淡淡的警告。 与此同时，山下，阮潇看着磨磨唧唧的，才终于集结的军队眼底的担忧之色更加浓郁。 等他们全部都收拾好一并赶上去，都不知道能不能帮冷如月收尸！ 第四十二章 驻扎在山下 冷如月冷眸看向前边，紧紧护着几个孩子。 山下围剿的官兵驻扎起了帐篷，大有冷如月母子不出来就常住不走的架势。 江海站在瞭望塔上远远看着那么多的官兵，默默回了屋，愁得眉毛都仿佛掉了几根。 这都已经第七天了。 “头儿，吃饭了。” 一个头发潦草的土匪端着江海的饭食，大大咧咧地踹开老大的门。 江海叹口气，眼睛一瞥:“我哪有心情……怎么就给我端萝卜茄子？” 他好歹是一寨之主，这两天没操练手下，这么快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那土匪挠挠头，迎着江海的怒视又掏出一个红薯递到他跟前。 他咂吧两下嘴，讪笑道:“头儿，咱们没粮食了，米和肉都吃光了。” “放你娘的海屁！”江海骂骂咧咧，一拍桌子:“老子上个月不是派老二运了五大车的大米和两车猪肉回来吗？！” “前天就没有肉和米了，大家伙儿都是糙老爷们儿，饭量大……” 江海一把打掉红薯，风风火火地往粮仓去。 迎面就撞上了正要来找他的粮仓管事，那人手里拿着啃了一口的红薯，面有菜色:“……头儿，再不下山，这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面对空荡荡的米缸和身后乌泱泱的贼众，江海眼前一黑:想他堂堂土匪头子不说威名一世，也是方圆几十里闻名，难道现在要饿死在山上？！ “阿娘，他们做的饭好难吃啊……” 林宸啃着手里热乎乎的萝卜，一口下去还略显清脆的声音着实让人下不了嘴。 冷如月也觉得有点好笑:“看来他们快要撑不住了。”只是不知道这样下去，江海会选择投降还是和他们鱼死网破。 不知过了多久，江海阴恻恻地看着背靠牢房的小孩:“小扫把星，萝卜好吃吗？” 林宸吓得惊叫一声躲进冷如月怀里，看清是谁后有点生气:“你才扫把星呢！” 江海冷哼一声，把桌上的碗顺手就摔在了地上:“你娘是扫把星，你也是个小扫把星！要不是你们，老子怎么会惹上这种祸事？！” 他们做这掳人的勾当又不是一回两回了，一没杀人二没抢官货，平常哪会让衙门里兴师动众地把官兵都招来？！ 冷如月温柔地摸摸小孩的脑袋，面对骂声也不恼，闲闲地看了江海一眼:“没粮食了吧？这萝卜茄子都几天了。” 她都快吃腻了。 “要不是你俩寨子会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江海没好气的道:“现在寨子里过得不好你俩也别想跑了！” “来人！”江海一扬声:“把他们娘俩给我绑到寨门口示众！” “慢着！”冷如月扬声阻止土匪拿绳子的举动，那正要绑人的土匪因为她的气势莫名地停在了原地。 “我可以帮你们解决粮食的问题。”冷如月拍了拍袖子上沾着的灰，一手护着林宸一边看向叉腰瞪着自己的江海。 江海皱了皱眉:“就凭你？”就算她冷如月身手再好，一个人又怎么弄来吃的？ “要是我能帮你解决粮食问题，事后你要放了我和我的孩子。”冷如月可不想做那亏本的买卖。 她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孩子们了，也不知道其他几个过得怎么样。 “呵，行啊。”江海气笑，二话没说就同意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办法。” 很快江海就派人将冷如月手上的镣铐解开，看她打算怎么弄到吃的。 冷如月揉了揉酸胀的手臂，又拍了拍林宸的小肩膀，轻声道:“阿娘去给你找好吃的，乖乖别乱跑知道吗？” “嗯！”林宸重重点头，他相信阿娘是最厉害的！ 不就是找吃的吗，阿娘可以做那么多好吃的饭菜，找吃的肯定也很厉害！ 冷如月看着林宸充满信任的小眼神，忍不住笑了:还是小孩可爱！ 一旁揣着手的江海将信将疑地出声:“别墨迹了，天都快黑了，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冷如月安抚好小豆丁，这才直起腰看向江海:“哪边树多林茂的，快带路吧。” “狗剩，你带几个人跟着她！”江海招来个人带着冷如月上山，自己则钻进屋里去研究怎么守寨的办法去了。 山下的官兵围了这么久，说不定哪天就打了上来，他得好好琢磨琢磨。 冷如月看着面前说是帮忙实则是监视自己的几个彪形大汉，一点也不怵:“都带好箩筐跟着我。” 说着几个就毫不含糊地进山了。 还没走多远，就看见山溪边横着一根不知道倒了多久的大树，阴影处的一侧长着厚厚的黑色植物，水灵水灵的。 冷如月眼前一亮，上前小心翼翼地用小刀割了下来，没有伤及根部，过几天还可以长。 “夫人，这个可不兴吃啊！”头发乱糟糟的狗剩瞪大了眼睛要阻止她:“去年有个家伙就是摘了这种黑东西煮肉吃，结果没了。” 之前江海想要娶冷如月当压寨夫人，虽然这事还没成，但狗剩总觉得是迟早的事。 冷如月以为他是因为自己带着孩子，所以对自己的尊称，也不是很在意。 “能吃。”冷如月一笑，将木耳全部收到背后的箩筐里，又指挥他们如果看到就全部割下来收好。 其他土匪又惊又疑:难道这姑娘是想报复他们，用这东西下毒？！ 冷如月跨过荆棘丛，招呼他们赶紧跟上。 地上花花绿绿的长了许多菌菇，那些土匪看着冷如月摘了一个又一个，还仔细打量，一个个吓得面有土色:“咱们打点山鸡兔子回去就算了。” 冷如月摇摇头:“山鸡兔子哪有那么好碰到？只有这些不长腿跑的吃食才靠谱。” 狗剩接过冷如月递过来的白色蘑菇，一掰，里面逐渐变成了青色:“……夫人，这真的能吃么？” 不会靠谱地死吧，他还没娶媳妇呢。 眼看着冷如月一会指挥他们摘没吃过的蘑菇，一会在地上挖来挖去。 七八个大汉的背篓沉甸甸的，装满了“毒物”。 冷如月气喘吁吁地放下手中沾泥的小锄头，山间已经昏暗到快看不清路了。 “快下山吧，林子里天黑得早。” “好好好！” 要不是江海吩咐，他们早就想跑了，众人忙不迭地跟在冷如月身后下山。 江海早就等候多时了:“怎么这么久，还以为你跑了呢！” 第四十三章 上山救人 看到几个人背上的筐子装满了东西，江海面露喜色:这娘们还真有一手！ 冷如月也不废话，立刻就进了厨房开始饭。 冷如月舀了一勺猪油放进热锅里，烧热后撒入切碎的大蒜和野姜顿时香气就迸发了出来。 “阿娘，好香呀，小草饿……” 小草年纪小，娘亲又在寨子里，江海谅他也不敢跑了，索性放了出来。 冷如月一边麻利地切菜，一边看向他笑道:“小草乖，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见手青等各色菌菇切片入锅翻炒，挖来的土豆则一个个放进烧开水的大锅里煮熟。 没一会，油香混合着菜香就飘遍了整个寨子。 饥肠辘辘的众人早就个个拿着碗筷在等了。 不用冷如月吩咐，几个土匪就进厨房，把炒好的菜连锅端了出来。 一大锅的炒杂菇和一大锅的土豆放在大桌上，围满了人但迟迟没人下筷子。 “这能不能吃啊？” “能吧？味儿真香啊！” “你先来！” “你吃！你年纪大先吃！” 从来都是像饿狗抢食般吃饭的众人，忽然间讲起尊老爱幼来。 冷如月的手艺在县里也算是传出名声的，但是面对没有吃过的东西，大家心里都有点发怵。 冷如月觉得有点好笑，十分理解地上前，率先吃了两口，还喂给小草。 “味道怎么样？” 小草吃完眼睛亮亮的，大声捧场:“阿娘，您简直是厨神呀！” 冷如月笑笑，给小草装了一大碗:“饿坏了吧，快吃吧。” 娘俩吃得开心，瞬间其他人就将温良恭俭让这种根本没学过的东西抛到了九霄云外。 没一会的功夫，两个大锅里的食物就被抢了个干干净净。 冷如月煮完了三筐的蘑菇和一筐土豆，其他的木耳和蘑菇则被她另做他法制成干货，方便保存。 寨子里没有晒干货的物什，冷如月让人拆了几扇没人住的屋子剩的门板。 江海吃得非常满足，摸摸肚子看着冷如月指挥其他土匪帮她干活。 吩咐完剩下的事，冷如月转身看向他:“找这些吃食的办法我已经告诉你的手下了，可以放我和我的孩子离开了吧？” 土匪们从来不知道那些会吃死人的东西里还有可以吃的美味，是以也没人去挖。 江海估算着，靠山里这些东西再打些野物，再撑个几月应该也不是问题。 但是，江海眉毛一扬:“你现在还不能离开。” 冷如月凉凉地看向他:“粮食问题我已经帮你解决了。” “要是你现在跟你的孩子完好无损地下山，那些山脚的官兵必然不会觉得你们是清白的。”江海老谋深算地笑:“你也不想被误会和土匪勾结吧？” 四周听到江海说话的土匪都停下手中的动作，下意识地看向冷如月。 冷如月暗地里皱了皱眉，江海这是想以她和孩子们为要挟。 但是江海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有几个平常老百姓可以全须全尾地从穷凶极恶的土匪手里出来？ 她看向一旁的三个孩子。 林杰护着弟弟妹妹们，眼神坚定。 思忱片刻，最终还是妥协:“留在这里可以，但是不能再关着我们母子俩。” “那是自然！”江海哈哈大笑，仿佛胜券在握:“你帮我们找到粮食，对我们有救命之恩，自然是，奉为座上宾！” 人留在寨子里，还不迟早是他的人？ 夜色已深，阮潇望着山上的遥遥火光，神色微沉。 细草微动，墨色身影消失在原地。 吃饭问题一解决，除了安排防守的几个土匪，其他人都睡得十分踏实。 有两个人质在，他们相信官兵不敢贸然地冲上来攻打他们。 “阿娘，你怎么还没睡啊？”林宸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靠在冷如月身上。 “阿娘还不困，宸宝先睡吧？”冷如月将林宸抱在怀里哄睡，心里却在想着怎么带着孩子逃出去。 现在的局面是个死局，官兵迟早会冲上来围剿江海一伙人。 她在院子里慢慢地晃悠，孩子们在营帐里酣睡，她却在暗自记着看守寨子的人换班的时间。 “冷姑娘，夜里风大，小心着凉。”江海斜坐在墙头上，一只手还晃悠着一坛老酒。 冷如月点点头，笑道:“多谢关心。”说着便漫不经心地回了屋。 盯得可真紧。 一转身，却看见床幔边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察觉到来人没有敌意，她藏好手中的银针，淡定问道:“你是何人？” “我来救你们出去。”身影声音低沉，似怕惊动了屋外的人，意外的悦耳好听。 懂了，大侠出来拯救世界了。 冷如月理解地点点头:“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来世给恩公当牛做马。” “……” 事情紧急，阮潇没有多言:“稍等一会。” 话音未落便从后窗闪身出去，不一会寨子里便火光冲天，一下子兵荒马乱起来。 冷如月抱起孩子，用绸布小心裹好怕被烟熏着。 “走。” 阮潇又从窗户进来，迅速接过孩子跳了出去，步履不停，似乎忘了冷如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冷如月看着阮潇矫健的身影，微一挑眉:这家伙身手还不错，只是背影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她跟在阮潇身后，来到高大的围墙旁边，不知男人用的什么身法，十分轻巧地越过高墙，在另一边落地，声音轻微。 冷如月刚要效仿:这点高度她一个人跳轻轻松松。 只见蒙面人又落在她面前，声音依旧低沉道:“我抱你过去。” 冷如月想要拒绝，为免多生事端，犹豫了一瞬。 “寨主夫人的屋子也着火了！” “快快！先救夫人！” 不远处喊声震天，阮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轻揽过怀:“……冒犯了。” 一阵天旋地转，二人稳稳落地。 冷如月还在疑心刚才那群人喊的是谁，阮潇已经重新抱起地上睡着的孩子:“你还能跑吗？” “当然。”冷如月定了定神色，跟在蒙面人身后翻山离开。 夜半三更，冷如月终于带着孩子回到家里。 冷如月装作很累的样子接过男子手中的孩子:“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第四十四章 爱民如子 阮潇看着冷如月气喘吁吁脸上却一滴汗都没有，心中划过一丝疑惑，想到自己还蒙着面，冲她匆匆点头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救人闪得这么快，还真是，心怀民间啊。”冷如月微一感叹，便扭头进院并且迅速关门。 仿佛深怕这位“大侠”后悔，返回来再找她要报酬。 …… “寨主！寨子里翻遍了，哪里都找不着人！”江海的手下一个个灰头土脸，身上都是烟熏火燎的水泡。 “废物！让你们看个娘们跟孩子都看不住！”江海怒踹一个个下属的腿:“快去找，出寨子找！” 这寨子里面的林子不深，可若是二人逃到了深山里遇到了什么虎豹豺狼…… 江海眉头狠狠一皱。 封闭许久的寨门“哐当”打开，马溅飞沙，尘烟四起。 “他们出来了！进攻！” “轰——” “……有埋伏！快撤！！”土匪们乱了阵脚，疾声呵斥马匹。 一个个炮弹化为火球落在寨子门口，碎片四溅，硝烟弥漫。 率先出寨门就遭袭击的土匪们发出惨叫，他们胯下的马多是从民间抢来的，从未见过这番场面，被吓得四处奔逃，土匪们瞬间伤亡惨重。 “跟我冲，拿下匪首！” 阮潇一面救人，一面安排自己的人马调了火器守在寨子门口，等的就是此刻。 炮声刚停，阮潇一马当先率人冲了过去，不给他们逃回去的机会。 “怎么可能？！”江海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人仰马翻的场面。 他没有想到官兵来的那么快，在他身后刚刚合拢的寨门只得复又打开。 只听见破空声朝他袭来，他想也不想便反手一刀，挡下射向他的弓箭。 “想走？做梦。”阮潇扔掉弓箭，马已经奔至江海的身后，缠着套马索的手微微一抖，便将绳索套在了江海的脖颈之上。 “呃——！！”江海顺着惯性往前，顿时被套马索勒得差点窒息，重重跌落下马，一时间疼得动弹不得。 “江海已经被拿下，尔等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本就伤亡惨重的匪徒，看见老大被抓心态更加崩溃，被追上后几乎没怎么反抗就被拿下。 阮潇摸了摸脸上的面具:“这些人就交给你们安排，我还有要事，先走了。” “是是……辛苦侯爷了。”县令紧张地擦着头上的冷汗:“没想到侯爷打个猎还能顺便帮忙抓土匪，真不愧是虎父无犬子啊！” 没想到，这位爷似乎真的只是路过玩玩，说完头都不带回一下地就走了。 …… “罪人江海等人，恶贯满盈……三日后，午时问斩！”赵威绷住脸上的喜色，宣判了江海的下场。 为祸多年的土匪被抓，对于县令来说可是加官进爵的一大功。 此事被写成了告示，贴在了城内的大街小巷。 衙门门口聚满了来看热闹的人，看到江海愣愣的坐在地上满身血污的样子，有些受过他恩惠的人于心不忍: “虽然他是土匪，但是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罪不至死……吧？” “……我记得前些年闹了灾荒，他还送了粮食过来分给没饭吃的大家伙……” 不知道是谁说起来江海的好事来，记起来的百姓们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的为江海鸣不平。 “肃静！公堂之上，岂容尔等愚民置喙？！”赵威生怕这现成的功绩跑了，命人将江海带了下去。 冷如月带着三个孩子混在人群之中，听完了整个全程。 “阿娘，这个江海真的像赵威说的那么坏吗？”林小草含糊不清地嚼着糖块，手被牵在哥哥的怀里。 方才县令命师爷列了足足十张罪状，痛斥江海的罪行。 冷如月抱着似乎因为匪徒的惊吓而变得十分粘人的小草，另一只手牵着林杰的:“小草，人有好有坏，也有时好时坏的。”不过江海的罪，确实没有县令所认为的那么重。 世间事并非非黑即白，冷如月也不想就简简单单的概括给孩子们听。 “阿娘，江叔叔对我很好的！你没来之前，天天都给我吃红烧肉！咱们救救他吧……” 小草窝在冷如月的怀里，听到江海被判死刑，整个人都恹恹的。 冷如月相信三个孩子的话，她在寨子里的时候确实没看见孩子们身上有一处淤伤。 “走，我先带你们回家，再想想办法，怎么救你江叔叔。”说到后面，冷如月声音变低，几乎是耳语。 在她怀里的小草听得清清楚楚，高兴地坐直身子:“真的？！阿娘最好了！” 审江海审了一个上午，冷如月下午来到了牢房。 “县令说了，谁都不许见！”守门的衙役听说是去看江海，头也不抬地就拒绝了冷如月。 冷如月只得又去找县令。 听说是冷如月来了，县令犹豫再三，还是放了人进来。 “江海曾经绑架了你的儿子，为了你的孩子，你也要替他求情不成？”县令眯着一双三角眼，眼神中闪烁着疑惑好奇的光。 “赵威明鉴，江海确实罪不至死，还曾经帮助百姓，功过相抵也该从轻发落的是。”冷如月不卑不亢地朝他行了一礼:“虽说他绑架我儿，但也只是为财，并未伤他分毫……” 一番言来语去，县令败下阵来，徒劳地挥了挥袖子:“你啊，也别白费这个口舌，上头说了，江海为祸多年，既然好不容易抓住了，自然是要处死，才能震慑其他匪徒！” “好吧，看来此人是不得不死了。”冷如月有些遗憾地说道。 “……没错，不得不死。” 冷如月掀开自己挽了一路的篮子:“那民女可否替他求求情，换个不太痛苦的死法。” “反正都是要死……”县令有些不耐烦地看向她，白花花的银子在篮子里异常显眼。 “……既然你如此心慈，那本官便念在他曾经造福乡里的份上，让他死得安详些吧！”县令咳嗽两声。 “多谢大人体恤民情！”冷如月微微一笑，将竹篮放在桌上:“民女这点金银花茶不成敬意，送给大人泡个茶润润喉。” “咳咳，我这也是，为民着想。”赵威扬扬眉，努力控制住脸上的笑容。 “大人爱民如子，实乃百姓之福……”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赵威在冷如月的一声声恭维中迷失了自我，特地派师爷陪着冷如月，允许她亲自送行。 第四十五章 喂鸡 “江海，我来给你送断头饭来了。” 当着其他人的面，冷如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手中的饭菜。 “喂，快起来吃饭了！有这样的美人给你送行，真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看守的衙役不耐烦地用棍子敲敲铁栏杆。 背靠着发霉墙壁的江海在连日的拷打之下，已经没了当初倚靠墙头风发意气的样子。 他强撑着一口气，伸出伤口流血不止的手去接碗:“多谢这位姑娘的好心。” 似乎是怕给冷如月惹来麻烦，江海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起来。 冷如月看着他那一副不多言语，埋头拼命干饭的样子，心中不禁感叹:肉都炒老了还吃得那么起劲，他们不会关他这么多天一直不给饭吧？ 吃完饭江海一抹嘴，将冷如月偷偷递给他的纸条也嚼吧嚼吧咽进肚子里。 “多谢姑娘，大恩大德来世再报！”江海吃完饭，感激一笑，将碗推出铁栏杆。 冷如月没有去接碗，笑眯眯的道:“不客气，不客气。” 门口的师爷严阵以待，两个衙役已经在抖落麻布袋了。 江海不多时便疼得倒在地上，手中的碗跌落在地碎成两半。 不多时，人便没了动静。 两个衙役打开牢门，麻利地将尸体装入袋中。 师爷不太适应地挥挥袖子，却挥不散监狱里长年累月的血腥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节哀。” 冷如月点点头，用帕子捻了捻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低头装模作样:“辛苦师爷陪我来这一趟，这点银子给师爷，买个点心钱。” 贿赂完一众人，知道尸首会被埋在哪里后，冷如月点点头:“劳烦二位扔得轻些，给这位壮士最后一点体面。” 可别扔得太用力，回头捡回来旧伤撞成新伤不好治。 “那是自然！”负责扔尸体的衙役得了银子，也不觉得这差事苦了，眉开眼笑地答应下来。 “民女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 “夫人慢走。” 离开监狱，冷如月便回到了酒楼，扬声喊来大壮。 “掌柜的，您找我有什么吩咐？”大壮憨笑着挠头走了过来。 “去替我到林子里捡点野菜……”冷如月示意他附耳过来。 大壮听完，震惊地看向掌柜。 是夜，大壮捡了几个时辰的野菜，终于能拖着一麻袋野菜从林子里出来。 他扛着麻袋急匆匆地回到冷如月家，将麻袋小心卸在床上。 去的时候，他已经按冷如月的吩咐给江海喂了保命的丹药，将血止住。 可是袋子仍然是湿漉漉的，显然伤势很是严重。 “大壮，你去烧点热水，待会替他把身上的血污给擦了。”冷如月面不改色地挽了挽袖子，将药箱打开。 “是，掌柜的。”大壮连忙跑去厨房烧热水了。 趁着房里没其他人，冷如月从空间里拿出上好的外伤用药和形状不同于这世间任何一种药的保命药给昏死过去的江海服下。 大壮烧好热水回来时，冷如月已经将该缝的伤口缝完站在门口吹凉风。 等大壮擦完脏污，她再进去上药。 一直忙活了大半夜，江海的血终于完全止住。 冷如月看着身上到处缠了纱布的江海，满意地拍了拍一旁的大壮:“好兄弟，没白对你好，下个月底给你涨薪，再加三钱银子！” “谢谢掌柜的！”大壮顿时兴高采烈。 “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冷如月淡淡一笑，将大壮送了出门再关好。 还没过一会，天便蒙蒙亮的，隔壁家的鸡都开始打鸣了。 冷如月揉了揉脸，去厨房给大家做早饭，顺便给江海熬养伤的汤药。 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影，忽然挣扎着坐了起来…… 江海长出了一口气，无声抱怨:“这裹的啥啊，糙老爷们使这么大劲儿，疼死了！” 走出去二里地的大壮猛猛地打了个喷嚏，裹紧了衣服继续往家走。 江海感受了一下，似乎伤口不疼了，小心翼翼地下了地。 看到桌子上冷如月写好的药方，心中又是一暖:不枉费自己那些天给她儿子好吃好喝。 收好药方，江海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等到三小只起来，冷如月的早饭早就做好了。 “阿娘，院子里的鸡跑了……” 冷如月一愣:“……待会阿娘去抓，你们先来吃早饭。” 不慌不忙摆好饭食，冷如月端起汤药碗朝江海在的屋子里走去。 屋里空无一人，只有残余的血腥气和凌乱的床铺证明确实有人曾在。 冷如月:“……” 她拿起桌上轻飘飘的纸，上面写满了鬼画符:大恩不言谢，寨子地窖处往西十步再往南六十步埋有一箱白银，珠宝若干…… “呵……”冷如月轻笑一声:“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义匪。” “阿娘，饭快凉了……” “来了！”冷如月转身去干饭，脚步轻快。 饭桌上，冷如月把江海已经安全的消息告诉了大家。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小草咬着筷子，别别扭扭地问:“那他以后还会回来吗？” “不会了吧……”要是被人发现还不得吓死。 “那好吧……”小草叹了口气，一本正经道:“希望他以后能做个好人。” “好了，快吃吧，迟到了姜夫子又该罚你念书了。”林杰老成地拍拍小草的肩膀提醒他。 小草已经把自己碗里的青菜瘦肉粥喝完了，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肉包子等大家。 冷如月拿起个肉包叼在嘴里:“小草快点吃，阿娘抓完鸡就送你们去学堂。”说着就风风火火地拿上鸡笼出门去了。 好在只跑出去了两只，正在街头卖豆腐的人家门口啄地上的黄豆啄得正欢。 “冷姑娘！”姜扬隔着半条街就冲她打起了招呼。 “姜夫子？好巧，中午去我的酒楼吃饭么？” 冷如月装完鸡，顺带的就买两块豆腐，酒楼里好久没出新菜了，做点麻婆豆腐尝尝。 既然碰到了，那就请姜夫子也来尝尝好了。 姜扬心中一动，似乎被冷如月的话鼓舞了一般:“冷姑娘，我有东西要送给你。”他将手中的小袋子递了出去。 冷如月打开一看，心中咯噔一下，面上不显的惊讶道:“姜夫子怎么知道我的鸡没吃饱？谢谢夫子了。” 说着就将袋子里姜扬精心挑选的红豆倒了出来，一把全撒地上。 姜扬目瞪口呆，还没等他伸出手去救，已经被冷如月的两只鸡啄得七七八八了。 第四十六章 吃霸王餐 “……” 姜扬只来得及捡起一粒，抬头便对视上了冷如月。 只见冷如月眉眼坦然，嘴角微勾，眉眼婉转间神采奕奕，似乎对自己伸手想挽救什么的样子有丝不解。 “怎么了姜夫子，你是不是受风寒了，发烧发得脸都红了。”不明所以的大娘一边将装好的豆腐递给冷如月一边关心道。 似乎是顾及到旁人，姜扬胡乱点头，又道“冷姑娘，我有话跟你说。” 见姜扬坚持，冷如月只得作罢，将买豆腐的钱交给大娘，道谢后。 她带着两只鸡，后面跟着一个姜扬，一前一后地往自己家走。 “姜夫子。”四下里无人，冷如月声音清浅，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态度:“我还是四个孩子的娘，以后还是莫要以‘冷姑娘’来称呼我罢。” 姜扬张开手，露出仅剩的一粒红豆:“你这么聪明，定然猜到了它的意思对不对？”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冷如月没猜错的话，孩子的作业里夹带的那张姜扬不小心落下的墨宝，就是这厮故意的。 “抱歉，姜扬。”冷如月扎心道:“我养四个孩子不容易，也不想给别人添乱，这辈子都不会再嫁人的。” “那、那如果我高中状元呢？”姜扬抬抬眸，眼底满是认真。 当看到他这样，冷如月心底一滞，意识到他是在说真话，倒也是摇头拒绝。 “不会。”冷如月眼神很诚恳，“姜扬，我有我自己的坚持，也有我自己的顾忌。” 姜扬听罢后满脸的伤心。 “那……”他嘴角噎濡了半天，却始终是没能够说得上什么来。 最终是伤心的离开了。 对此冷如月也只是默默的目送着他离开，并未曾多言。 有些事情不必强求。 她只做自己该做的事并且尽力做好。 至于感情上面的事情，她真的没办法。 而这边村中。 王寡妇的家里面围了不少的人。 她看着面前这么多的人都在，脸上更是洋溢着喜意。 “大家伙可都看清楚了，这些黄金可都是从我自己家里面挖出来的，谁也不能够抢占了去！” 大家伙看的眼红脖子粗的，但到底是谁都没敢说些什么。 人群当中，也有多嘴的想要贪占她几分，可却都被王寡妇一嘴怼了回去。 这可把王寡妇高兴坏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 她要做的，可是要搬离这一个破地方。 谁稀得跟这一村子的村民住在一起啊？ 他们净会在背地里面说自己闲话，说她没有男人，什么之类的，现如今她有钱了，大可以直接搬到镇子上。 尤其是冷如月，先前她羞辱过自己，这一回她也得要让冷如月好好看看，到底是谁更富庶了。 这么多的黄金，她就不信比不过冷如月的钱多！ 一下子富裕起来的王寡妇，说干就干，直接就联系了人，安排了马车牛车，将自己家的所有东西全都搬到了镇子上。 这一到了镇子上所看到的东西，就更为宽广了。 王寡妇为之叹气。 其实她心里面是明白的，就突然间乍富，眼红的人多的是。 钱虽然已经够多了，但是不够花的。 王寡妇觉得，这黄金还是要省着用。 吃穿用度之上，能省着点就省着点。 心里面想着，脑海当中搜寻了一圈，最终想起来了冷如月这个人物。 她何不必去冷如月的酒楼当中，吃饭呢？ 都是一个村的爷爷，让冷如月跟自己别见外。 她这来到镇上，之后还没吃顿好吃的呢。 心里面正想着，王寡妇更是没再有所迟疑。 她直接走过去了。 不得不说冷如月这酒楼真够气派的，而且里面，往来的人还真不少。 想着自己荷包里面揣了那么多的金子，王寡妇一点也不泛虚，直接就大阔步的走了进去。 “掌柜的，把你们这的招牌菜，还有上好的菜，都给我点上一份。” 王寡妇很是豪气的坐了下来，跟着说： “有什么好吃的菜，不限钱数、不限数量，都给我来上一份。” 王寡妇边是说着，余下的那些人也跟着互相对视了一眼。 她这阔人家的模样，也惹得一些人起了猜忌。店小二却在此时走了上来，他热情地迎着并且问道，“这位夫人您究竟是要吃些什么呢？” 王寡妇又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并且很是豪气的将那沉甸甸的荷包，放在了桌面上。 当放下来后，店小二就笑了起来，立马将她所点的那些菜名全都一一记下，并且派后厨的厨子准备了起来。 不得不说，冷如月这酒楼的后厨当真是管用。没过多久，四菜一汤已经被送上来，还有后续点的，也都在陆陆续续的被送上来。 看着面前精美的菜肴，王寡妇吃的很是开心。 边是吃着，王寡妇便是美滋滋的算着，自己这一次能够占到多少便宜。 她吃完，后那店小二带着人过来收拾烂摊子，并且询问闻寡妇要结算银钱。 可没联想到王寡妇竟然是双手一摊，“我没钱啊，你找我要钱干嘛？” 店小二直接就懵了，“你没钱你过来吃饭干嘛？你这是吃霸王餐啊？” 王寡妇确实淡定的很，她一拍桌子：“叫你们掌柜的过来，我跟她认识，你就让她说说，这顿饭到底收不收钱？” 王寡妇这话一出，店小二更是有些发懵，难不成这人真的跟自家掌柜的认识，而且看这人大气豪横的样子，难不成真是如此。 心里面考虑着，店小二决定还是要先将冷如月喊过来。 冷如月还真有些好奇，到底是谁打着跟她认识的名义而在自己这里吃霸王餐呢？ 就算是，这人来前也得先跟她打声招呼啊，总不该在酒楼的一楼大堂当中闹事。 心中想着，冷如月也在店小二的参领下见到了那人，看着王寡妇今日一身气派的行头，冷如月无语了，原来是她呀！ 两人见了面，面对面着时，王寡妇就笑了，她嬉皮笑脸的问道。 “如月你不记得我了，咱俩是一个村的，那今天这顿饭就当是你请我的了吧，我这就走了。” 第四十七章 该当何罪 王寡妇说的很是自然，冷如月听到这话则是嘴角一抽，从未曾见到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在冷如月心中正想着时，王寡妇当真是要起身，这冷如月哪能饶得了她？ 她立马上前去，摁住了王寡妇的肩头，阻止她往前走，“站住！” 王寡妇一震，随后看到了冷如月眼底的冷艳，也忍不住的说。 “哎呀，冷如月咱俩都是一个村的，没必要算的这么清楚吧。” 冷如月听到这话之后笑笑，可是那笑意却并不达眼底，只听她皮笑肉不笑的说着：“咱俩是一个村的不假，可亲兄弟还没算账呢，更何况我这是开酒楼的，并不是做免费救济的施粥棚的。” “要是你真的穷的需要我接济，我请你吃一顿饭倒也是无甚所谓，可你这点的都是我酒楼里面的最贵的菜。现在又是人正火爆的时候，后厨里面实在是分不出那么精力来，光是这些成本，你不数钱吗？” 冷如月絮絮叨叨的说着，却见着周围那些食客们都开始指指点点。 而又听冷如月讲起：“再者说了，你来钱也不曾跟我打声招呼，你谈这情分那也是没有的，而且，我看你现在穿金戴银也不缺这么多。” “你在这吃霸王餐，是几个意思？” 这一下子众人们也就明白了过来，这哪里是跟掌柜的认识啊，分明是想讹她一顿，过来打打秋风而已。 他们越发地理解起冷如月来了。 要是他们辛辛苦苦开这么一个酒楼，却是被同村人过来这样的胡吃海喝一顿，最终却打着这个名义不给数钱，那他们也是不乐意的。 自家酒楼的银子也并非是大风刮来的，而是一个客人与客人身上慢慢积攒过来的。 稍有不慎，办的不妥的地方，还有可能会遭到客人们的骂，当酒楼掌柜的……这差事也不好办。 个个都是苦命人，如今很是理解冷如月，所以此时候并没有说冷如月不是的，反而是在各个指点着王寡妇。 这下子王寡妇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看来是占不到冷如月的便宜了，那见是如此，她还是乖乖的数钱吧，反正，她又不是没有，只是想着看能不能占到冷如月的便宜而已。 原本以为，冷如月一个寡妇还带着四个孩子，在外面出门做生意肯定不容易，也是个好欺负的料，没想到今日一见，她如今竟变得如此的伶牙俐齿。 若冷如月要知道她心里面所想，必然要冷哼一声。 她本就生活辛苦，所以就要任人欺负吗？ 这个王寡妇……打的什么好主意？ 王寡妇灰溜溜的走了，当然也是在数完钱后，在周围人异样的眼光注视之下，她夹着尾巴跑了。 当然，她为人是很正派的走出去的，但在众人眼里面就像是那做了贼的狼狗狐类一派，说她是夹着尾巴跑了，也不过是如此。 街上，王寡妇顶着头顶大太阳，越想着今天这事，越发有些浮躁。 可后来她再转念一想，在心底里面质问着自己：为何不能是她也开一个这样的酒楼呢？ 这样一来，她自己在自家的酒楼当中，怎么吃东西都不用数钱了，也不用接受周边时刻异样的眼光，那岂不好哉？ 王寡妇越想着，也越发有些羡慕了起来。 冷如月这人，真会做生意，做的酒楼那么大，那么气派，她也要有一个自家的门店，这样一来她便会源源不断的进账。 心正想着，王寡妇跟着去买了一个酒楼。 可买的原有酒楼是什么样，她接到手就是什么样，也没有做出任何整改。 再加上这酒楼本就是开的一般，生意淡淡，掌柜的不想做了才会转手。 王寡妇又不懂经营，只是想着自家有一个酒楼生意就行，买过来之后便不再去管，也就导致了她这的生意惨淡。 说起来，过往的人并不多。 此后，王寡妇看着这酒楼里面每日的进账都是在负债，也感觉有些奇怪，怎么别人的酒楼都在进账，她这边却是在每天亏钱？ 王寡妇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考虑在三，越发觉得肯定是冷如月那边出的问题。肯定是她，将自己的生意都抢跑了。 王寡妇直接就杀去了冷如月的酒楼，一到大堂里面，就开始猛一拍那张空桌子。 “冷如月，你可真够不要脸的！” “现在害得我酒楼没生意！” “你知不知道，挡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当真是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这辈子没见过你这么可恨的……”反正是什么脏话都骂，王寡妇从来不忌口。 她就是寡妇一个，骂起这些话来，又怕些什么？ 王寡妇边想着，便向着众人嚷嚷，那副撒泼的姿态，当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见她这样的撒泼打滚，众人无语，他们这些好端端在这吃饭，这是招什么人惹什么人了？ “这家酒楼的掌柜的是个女人，却是非有正事不干，竟当那些立牌坊的婊子勾引男人，害得我酒楼里面都没人我酒楼跟这楼名字一样，怎么我这就没人？” 王寡妇越说越不服气，嘴里面骂的脏话越来越难听，众多食客听到之后都紧着皱眉，原本吃饭的好心情，也都尽数散了。 这事越闹越大，到了最终，一把火烧到了冷如月那里。 此时的冷如月正在后院的后堂，正处理着那边的生意。 可如今听到了店小二来报的话，也跟着皱眉。 正巧此时一楼大堂当中，有一人不动声色的看了过去，却是不怒自威。 赵威一来冷如月的酒楼，他刚要坐下来吃饭，这菜才刚上过来，却没想到刚好看到这一幕。 当下就有些不爽，赵威瞪眼看了过去。 他这位置极好，就是在大堂的正中，王寡妇撒泼的地方离他这里不到半丈之远。 只听赵威说着：“你这厮当真是奇怪，自己好端端的生意没做成，又怨得了谁？” “本宫在此处好好吃饭，你无端扰了本官的清净，该当何罪！” 第四十八章 搅和生意 “又在此当众滋事，看来是不把本官这个县官放在眼里！” 王寡妇哪里受过这种吓？ 她顿时就浑身一震，一个激灵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眼瞧着王寡妇反应如此之快，那赵威如是道。 “我看你是初次来此，但希望你以后莫要来犯，从今往后不可再这里无端生事，你既然知道她是一介寡妇之身，还带着孩子。” “如此不易，也该有所体谅！” 王寡妇哪里敢跟当地的县官硬怼呢？也只能够是老老实实的道歉，唯唯诺诺的说了几句，随后灰溜溜的离开了。 而冷如月这边得到消息，确实只瞧见了王寡妇远离人群的背影，她到底也没有多说些什么，过去跟县太爷说了几句好话，免了他一份菜的银子。 却没想到县官也心疼体谅她，这之后直接说。 “冷姑娘，你一个女人家家的不易，这银子不需要你免了，我一个县官也不会差你一份吃饭的银子。以后遇到什么事情，有人过来此地生事，大可以直接到我县太爷府上。” 这话摆在明面上，也算是换个缘头罩着冷如月了。 冷如月听到后也只能够是点头表示感谢。 而王寡妇那边。 她被县太爷训斥了一顿，自然是不敢生事。 不过离开之后，她也并没有放弃自己的酒楼，反而是重振心神。 还真就不信了，不能够从冷如月的手里面抢生意来。 酒楼的生意因着王寡妇的从中阻挠，遇到一些麻烦。 这让酒楼的跑堂和账房，皆是有些发愁的看着冷如月。 “东家，对面王寡妇把每道菜的价格订的那么低，怕是长期以往下去，咱们的生意就会一落千丈，到时候，恐怕……” 账房先生瞧着冷如月的脸色，吞吞吐吐的想要将最坏的结果告知给她，可说到最后，只支支吾吾的不敢明说。 而跑堂的小厮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嘴如同炮仗一般说个不停。 “东家呦，不是小的说嘴，实在是咱们酒楼的生意每况愈下，再不赶紧想想办法，怕是离关门大吉就不远了，不如小的伪装成客人，用王寡妇的法子，对她来个以牙还牙，也好过让她就这么压咱们一头啊！” 跑堂小厮这法子虽说恶毒了一些，可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来看，也算是情有可原。 因此，冷如月在听到小厮的出谋划策后，只用手在他头上，给了他一记“板栗”！ “胡咧咧什么呢！虽说王寡妇的手段是卑鄙无耻了一些，可咱们无论是做生意还是做人，切记不可生出邪心，如今王寡妇看着得了一些便宜，可长期以往下去，她的做法必定会物极必反。” 冷如月站在自己的大堂上，投过门框看着对面车水马龙的场面，撂下这么一句话过后，转而瞧着一脸愁容的账房先生和跑堂小厮。 “既然这两日生意惨淡，不妨全当给咱们放一个长假，如此咱们也可趁机歇息歇息，也好为以后的忙碌做打算，既然现下客人不多，我就先行一步，回去陪陪孩子们。” 冷如月说着，竟是十分洒脱的大步离开。 独留站在原地的账房先生和跑堂小厮二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知过了多久，回过神的跑堂小厮，这才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账房先生。 “先生，你说咱们东家是怎么想的？真的一点都不着急？还是说，她是妇人之仁，并没什么远大的抱负？可这也不对啊，开门做生意的，哪有不巴望着多赚些银子的，所以，东家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 跑堂小厮满口的揣测，让一旁的账房先生也是一头雾水，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进了里间，独自扒拉算盘珠子去了。 而打从酒楼回到家中的冷如月，就看到几个孩子此时聚集在院中，低头不知在说些什么，聊的好不热闹。 “干什么呢？都这么认真？连娘回来，你们都没听到？” 冷如月悄悄地来到孩子们的身后，猛然出声，当即把孩子们吓得纷纷丢掉手中刚挖好的蚯蚓，一个个害羞的低着头。 “让娘看看，你们是做了什么坏事？” 冷如月故作生气的上前一步，作势就要检查他们的手掌时，小草这个小丫头倒是率先忍不住的向冷如月告饶。 “娘，我们再挖蚯蚓，不过，你放心，我和哥哥们没有弄脏衣服，真的。” 小草似是觉得冷如月不相信一般，伸出白嫩的小手递到冷如月的前面，试图让她检查。 冷如月瞧着乖巧懂事的小草，这才放下紧绷的神色，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在家待的无聊是不是？刚好娘亲今日得闲，不如咱们趁着今天风和日丽，一起出去郊游好不好？顺便带上你们刚抓好的蚯蚓，咱们去钓鱼。” 冷如月的提议，引来了孩子们的欢呼跃雀，个个激动的小脸变得绯红，在冷如月的分配下，几个小家伙快速的把郊游所需的物件和食物，全都准备妥当。 紧接着，一家人浩浩荡荡的往野外出发。 当他们来到山清水秀的野外，嗅着空气中弥漫的花香，冷如月觉得在这古代倒也不是那么的无聊。 “娘，那里有河，我去钓条大鱼，给咱们加餐。” 林杰瞧见涓涓细流的河水，忍不住的撒开脚丫子朝着河边跑去。 这让冷如月有些无奈的任由他去玩乐。 而她带着其余三个孩子，快速的将炊具和食物摆放整齐后，自己则让其他三个小家伙，随意活动。 “啊！” 正当冷如月准备午饭之时，一道凄惨的叫声，吸引了冷如月的注意力，她抬眸，盯眼一看，这惨叫声竟是发自林杰口中。 这让意识到危险的冷如月，当即扔掉手中的食物，朝着林杰所在的方向就飞奔而去。 “小杰怎么样，没事吧？哪里伤到了？要不要紧？” 冷如月神情紧张，将林杰拉入自的怀中，双手在他身上来回检查着伤口。 却见林杰脸色苍白的举起自己的右手拇指。 第四十九章 救人 “娘，我被河里的大鱼给咬伤了，喏，就是它咬伤的。” 林杰说着，将自己刚刚逮到的那条大鱼，踢到冷如月的面前，示意她上前去看。 果然，冷如月在听到林杰的解释，确认他的伤口并不严重，这才将悬着的一颗心平稳的放在心底，伸头去看那大鱼时，惊讶再次出现在她的脑海。 原来这条大鱼竟是现代的巨骨舌鱼！ 说起这巨骨舌鱼是骨舌鱼目骨舌鱼科的淡水鱼类。不但鱼体形巨大、长形，稍侧扁。 头部骨骼更是由游离的板状骨组成；口大，无须，舌上有牙齿，鳔四周有血管，内表呈蜂窝状；鳞片大且硬，呈嵌镶状；背鳍和臀鳍位于体后部，尾鳍圆形；体灰绿色，背部颜色深，腹部较淡，尾及体后部红色。 因其舌头具有骨板而得名，又称巨龙。 冷如月看着这淡水鱼中的霸王，知道它长大后的危害，因此，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娘，你怎么了？我已经不痛了，这鱼咱们怎么吃？” 林杰见冷如月迟迟没有发话，便小声的提醒着她。 而回过神的冷如月，看着眼前着害人的东西，只恨恨的开了口。 “既然是咱家林杰抓的，自然是要听你的，你说怎么吃，娘就怎么做。” “那我要一半喝鱼汤，一半吃酸菜鱼！” 林杰见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自然忘了刚刚的痛苦，转而兴奋的想着美味。 “好，就听咱们小杰的。” 冷如月感受着林杰的喜悦，那不好的预感也抛诸脑后，随即将巨骨舌鱼开膛破肚，收拾干净后，便按照林杰的要求，将鱼来了一个一鱼两吃的做法。 可就在冷如月制作中，就见小草这个小丫头，手里捧着许多的蘑菇，冲冷如月飞奔而来。 “娘，娘，快来看！钰儿采了好多的蘑菇，这些蘑菇都好可爱啊！有红的。黄的，还有灰色的呢！” 小草小丫头兴奋的数着蘑菇的颜色，听得冷如月却是心惊胆战。 她连忙放下手中的炊具，来到小草面前，看着那堆被采摘回来的蘑菇，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傻丫头，这蘑菇分了许多种，并不是都可以食用的，像这种红色的和黄色就是有毒的，吃了以后就会躺板板的，你要记得，越是好看的蘑菇，它的毒性就越大，而这灰色的蘑菇，看起来不是那么漂亮，却是可以食用的，知道了吗？” 冷如月耐心的给小草这小丫头讲解着关于蘑菇的相关知识，吸引其他几个小家伙围绕在冷如月身边，也听得津津有味。 一时间，在这空旷风景如画的野外，一家人围在一起的画面，显得格外温馨。 而伴随着日挂半空，冷如月将做好的午饭，摆放整齐，一家人在欢快的气氛中，吃饱喝足过后，正打算回家时，却意外发现，他们的马车，不知何时竟被人偷走了！ “娘，咱们现在怎么办？” 几个小家伙茫然的看着冷如月。 这让冷如月一时语塞，她也没料到，这贼人如此胆大，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把马车偷走！ 可见这贼人是个惯犯！ 不过，事到如今，在抱怨和揣测，也只是徒增烦恼。 “咱们步行回去，就当欣赏沿途风景，你们觉得如何？” 几个孩子见事已至此，只得配合的点了点头。 冷如月见孩子们同意，为了提高孩子们高涨的情绪，一路上给他们讲着各种笑话。 可谁知，步到一半的时候，他们经过一道丛林时，冷如月突然嗅到一股血腥气，让她没来由地紧蹙着眉头，下意的将自己身边的几个孩子，拢在自己怀中。 一时，让不明所以的几个孩子皆是面面相觑。 “娘，怎么了？” 林杰抬眸见冷如月脸色凝重，不由得小声问出了口。 却见冷如月一双眸子在四周观察着，为了不引起几个孩子的恐慌，下意识的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没事，娘只是觉得路上风有些大，怕你们着凉，这才想着把你们聚在一处，也好报团取暖，现在时辰不早了，咱们先回去。” 冷如月安抚性的试图转移孩子们的注意力。 却在向前走去的时候，余光竟是扫到一旁被压倒的草丛，这让她不禁警铃大作，伸头望过去时，草地上的鲜红的血液瞬间映入她的眼帘。 这让她心中愈发觉得后怕，可想到怀中几个孩子，强迫自己快速镇定下来后，拉住几个正要前行的几个孩子。 “孩子们，现在娘和你们做一个游戏好不好？你们几个当木头，当娘开始说，跑，你们就开始慢慢跑，娘在后面追你们，当娘喊到：木头人不许动时，你们几个就站在原地不动，看看娘能抓住几个，好不好？” 冷如月玩笑似的要和几个孩子做游戏。 这让蒙在鼓中的孩子们听到冷如月的提议，自然一个个兴奋地叫了起来。 紧接着，冷如月趁其不意，大声的喊了一句“跑”，就见几个孩子笑着向前跑去时，冷如月突然一声令下“木头人不许动”，果然，几个孩子就停留在原地。 冷如月见此情形，当下抬起步伐，就朝着一旁的草丛赶过去时，还不忘顺手抄起地上散落的枯枝，将其拿在手上当成自卫的武器。 “嘶！竟然是人？” 当冷如月慢慢靠近鲜血的源头时，只见草地上赫然躺着一个浑身衣衫褴褛，且浑身满是伤口的男人。 这让冷如月悬着的一颗心，算是落了地。 “林杰，林彦，小草，过来帮忙！” 冷如月此时见没了潜在的危险，大声一喊，瞬间让几个孩子一前一后的来到冷如月身边，皆是一脸惊讶。 “娘，这人……” “娘，女儿害怕。” “别怕，有哥哥在，绝对不会让你们受到伤害。” 林杰此刻大哥风范上身，安抚小草这个小丫头过后，一脸严肃的看着躲在伤者面前的冷如月。 “娘，要救吗？” “自然是要救的，毕竟也是一条生命，老大给娘搭把手，咱们把人先抬回去再说。” 第五十章 别过 有了冷如月的决策，几个小家伙忍着内心的害怕，纷纷上前帮忙。 不出多时，几人就把伤者给带回家中。 在冷如月的的布排下，几个小家伙有条不紊地分工合作，有拿药的，有去烧热水的，有拿干净帕子的，一切都稳妥的进行。 而作为主治者的冷如月，则是利用自己的医术，快速的将伤者身上的伤口处理得当后，便亲自下手，帮他净面。 “娘，是爹爹！” 当挨着冷如月的小草在看到洗干净的伤者后，不由得惊呼一声。 瞬间引来其他几个孩子的瞩目。 而冷如月在小草的提醒下，看着面容愈发清晰的伤者，心中划过一丝悸动。 不得不承认，小草说的没错，眼前之人和自己那便宜丈夫还真长得有九分的相似。 可到底，他不是他！ “小草，这不是爹爹！” 冷如月虽不忍伤孩子们的心，可她也不愿意让孩子们自欺欺人，因此，她只能狠心的提醒着几个孩子们。 “可是他真的和爹爹长得一模一样啊！” 小草一张白皙的小脸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眸中，霎时盛满泪珠，语气间满是委屈得看着身旁的几个哥哥。 “哥哥，你们说，他是不是和爹爹长得一模一样，他肯定就是爹爹。” 小草说完，委屈的“哇”的一下子，放声大哭，让一旁的几个小家伙手足无措的抬眸，怯懦的看着冷如月，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最小的妹妹。 “小草，乖，娘抱！” 冷如月深吸口气，将小草抱入怀中，腾出一只手，招呼几个孩子来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乖乖，咱不哭了，娘知道你们想爹爹了，可爹爹已然去世，哪怕这人再像，他也不是爹爹知道吗？如果咱们真的想爹爹就把他放在心底，他就会一直陪伴你们的。” 冷如月柔声地开导着几个孩子。 却没察觉到躺在床上的阮潇，此时已然清醒过来。 他听着冷如月温柔的嗓音，没来由的咧起嘴角，强撑着口气，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瞬间，吸引了冷如月等人的目光。 “醒了？你现在浑身是伤，怕是一时半会儿不能动弹，不过你放心便是，我们只是普通百姓，环境还算安全，你只管安心养伤便是。” 冷如月听到动静，一个箭步来到阮潇身旁，见他眸中露出疑惑，生怕他会对几个孩子不利，连忙开口解释，试图让他放心。 而躺在床上的阮潇，此刻虽口不能言，可到底还是强撑着点了点头，便双眸一闭，再次陷入昏迷。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阮潇在冷如月和几个孩子的精心照顾下，慢慢的恢复正常，期间几个孩子对阮潇也是愈发的喜欢。 这日，冷如月瞧着已然能出门晒太阳的阮潇，不由得凑了上去。 “这位公子，你身体已无大碍，可需妾身帮你通知家人前来接你回去？你也知道，妾身是一介寡妇，你在此多有……” 冷如月话音还未落下，便听到阮潇接过冷如月的话题。 “不瞒冷娘子，在下如今脑袋一片空白，前世今生都已经记得不太清楚，如今也算是孤家寡人一个，如若冷娘子不嫌弃，在下愿意在酒楼中当一伙计，全当报答娘的救命之恩。” 阮潇意外的要求，着实让冷如月愣怔在原地。 她实在没想到，当日的一个善心，如今会为自己招来这么大一个麻烦。 可阮潇都用失忆当借口，若是自己强行将人撵出去，怕是会惹来无尽的麻烦。 冷如月权衡再三，终是慢慢的开了口。 “公子，无论你是否真记不得，我只愿我们母子几人安稳度日，若是到了你走之时，还请还我们一片平静。” 冷如月默然，她无故穿越来此，又得了这么几个无父无母的可怜孩子，便有了恻隐之心，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们饿死在大街上。 孩子的亲生父亲她不知道是何人，若已身亡还好说，可若是平白丢下自己的孩子，她不会给这种人好脸色看。 至于阮潇，兄妹几个都说他长得像父亲，可毕竟她也从未见过他们的父亲，过了许久，小孩子记错了也说不准。 换句话说，如今她与孩子们都过得不错，也有能力将他们带大，即使没有父亲也无所谓。 既然想通了，冷如月也就坦然接受阮潇留在鸿宾楼里当伙计，还能减少点酒楼的支出，何乐而不为呢？ 过阵子便是乡试了。 对于平民百姓而言，科考是能改变命运的最好机会，即便不为钱财仕途，考个功名傍身也能令人钦佩许多，因此每年的几番大考，都是极为重要的大事，整个镇上都期盼着哪家小子高中，说出去也面上有光。 不过这是古人的想法，冷如月对这些倒是无所谓。 只是三宝却让她很出奇。 秋日的夜总是带着几分凉意，昼夜温差很大，院子里树的叶子陆陆续续开始黄了，蝉鸣也少了许多。 林宸坐在院子的台阶上，手里捧着几卷书，又腾了只手拿着油灯。 冷如月端着盏油灯走过来，顺其自然地坐在他身边，将手中的披风搭在他背上。 光更亮了些。 许是感觉到身上重了点，林宸扭过头看，只见娘亲捧着脸望向天空中零零散散的星星。 “娘亲怎还不睡？”三宝好奇道。 冷如月撇了撇嘴：“这话该我问你。你这几日没日没夜地读书，娘亲害怕你是想让娘亲开心。你们每一个都是娘亲的好孩子，我不求你们考取功名，只要开心健康长大就好啦！” 林宸摇摇头，拿起手中的书册晃了晃：“这是吴家阿哥的，他的文章连夫子都赞不绝口，我好不容易借到，快乡试了，我想多学学。” 孩子在说这话时，眼底的亮晶晶不似作假。 见状，她也只能揉了揉三宝的脑袋：“如果是你喜欢的事，娘亲会尽全力支持你的，不过你年龄还小，就算这次没能折桂也别太伤心。” 或许也不是所有人都讨厌读书，就像在现代时班里那些学霸。 “娘亲，你且等着吧，我一定会考上的!”林宸的小脸上满是骄傲。 冷如月便也顺着他，笑眯眯地点头：“行，娘亲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第五十一章 死者为大 秋夜泛凉，但爱是不会降温的。 许是林宸近日表现得太过认真，他要参加乡试的消息便传了出去，起先是整个学堂都知道，后面就是半个镇上都听见了风声。 大多人得了消息便有意无意跟冷如月讲些吉利话，其中也不乏等着看热闹的，毕竟林宸再怎么说年龄也摆在那，参试的还有屡试不中的老童生，怎么看都有些滑稽。 不过大家猜疑归猜疑，如今冷如月的能力摆在那里，便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也得把嘲讽的话咽回肚子里去。 而来巴结的，就包含了王寡妇。 冷如月刚跟后厨讨论完下个月要出几道新菜式，一出来就碰上王寡妇挎着一篮子土鸡蛋，用红色棉麻布盖着，脸上净是谄媚的笑。 她见了冷如月，便连忙迎上来，笑得开怀：“我说什么来着，今日是个好日头，冷老板此刻必然在酒楼里挣大钱呢，再听这喜鹊报喜，眼瞧着几日乡试过后，你家孩子就要给祖上争光喽！” 这话术一段接着一段，可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说着祝贺，她也不好冷言。 想到这里，便也挤出一个笑：“劳烦王婶跑一趟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儿孝顺聪明，看祖上能不能冒青烟了。” 王寡妇正想说什么，无意间便瞥到了酒楼里正忙活的阮潇。 此时的阮潇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毕竟冷如月空间里的药可是大把大把砸到他身上。 这人也看上去精神了不少，他本就生得高大，此时穿着小厮的衣服，却难掩身上的英气。 王寡妇的目光径直落到阮潇身上，却是再也移不开眼。 冷如月见状，无奈这女人竟能不分场合地见色起意，虽然阮潇确实有着浑然天成的气质，但也不至于大白天的就露出想吃人的表情吧？ 而王寡妇的内心早已不知如何表达。 这个男人拥有着令她魂牵梦绕的一切，不论是脸蛋还是身材，都是在这小镇上难见的，可惜偏偏根本不搭理她。 如今时隔这么久，再次见到这张脸，倒是勾起了她以往的一些不美好的回忆。 曾经她三番五次放低身段暗示这男人，可他却从来都不为所动，甚至眼神还无比冰冷，或许正是因此，她对冷如月有着莫名其妙的恶意，觉得她配不上这个男人。 如今再见到这张令她痴迷已久的脸，纵使她后面也接触了别的男人，可最放不下的，还是他。后面得了男人失踪的消息，她还惋惜了许久，只当是他有眼无珠，遭报应了罢。 “你还活着？”王寡妇的声音都略微有些颤抖。 冷如月见状，有些无奈，阮潇刚来的时候酒楼里的人也总是把他认错，估计真的跟那个男人长得很像，不过相处下来，大家也觉得这两人的性格完全不同。 “不是的，这是我店里新来的伙计，他不是那位，你认错了。” 冷如月说完，便冷下脸准备送客。 她放大了声音：“心意我领了，也借各位吉言，我儿若是高中，必会在酒楼中设宴，感谢各位的支持，即使没有结果也会对新菜式打折扣，届时欢迎大家来品尝。” 酒楼里的客人都欢呼了起来，纷纷道着“老板娘大气”。 王寡妇听了也就转身离开，不死心地往那边又瞧了几眼，发现眼前这男人确实没有任何认识她的痕迹。 她咬了咬嘴唇，见周围这些人也没什么反应，就算再有疑问也只能作罢。 打发作走王寡妇，冷如月看着家里的木炭所剩无几，因此，她交代阮潇看好几个孩子，转身就直接来到街上打算买些木炭回去。 当冷如月来到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听着道路两旁络绎不绝的叫卖声，一切都场景都显得欣欣向荣。 这不禁让冷如月感慨古代人的幸福生活。 可就在冷如月刚感慨过后，就看到不远处的街道上，围了许多的平民百姓，她带着好奇，踱步上前，投过人群的缝隙，跻身到最前面。 赫然，映入冷如月眼帘的竟是一位姑娘卖身葬父的场面。 这让冷如月看着跪在地上，满身补丁且头上插着枯草的姑娘，怜悯之心瞬间油然而生。 “唉，也真是可怜啊！小小的年纪，马上就要沦落成无父无母的孤儿了。” “谁说不是呢！你且看这姑娘旁边的尸体还未僵硬，想来这人怕是还没死太久啊！” “这么一个娇弱的姑娘，也不知最后落个什么境第地，但愿老天看在这姑娘可怜的份上，能给她一个好的去处啊！” 周围的人皆是窃窃私语的感慨着这姑娘悲惨的身世。 这也让冷如月通过这感慨声，再次把目光看向那姑娘和她死去不久的父亲时，突然一股邪风吹过，把原本蒙在尸体上的白布，瞬间吹散。 这也引起了众人的恐慌。 “天爷呦，这怕是老天有啥不满吧？否则怎么好端端的刮这么一股大风！大风” “谁说不是呢！天爷呦，这都蒙上白布了，竟然就这么让尸体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可见是作孽呦！” 甚至于此刻，有那胆小的妇人，因着，尸体整个暴露在人前，吓得惨白着脸色，四下逃窜。 而作为死者家属的那位姑娘，见自己的父亲死后不得安生，当即伤心的放声悲戚。 “爹！您一路走好啊！若有什么未了得心愿，就托梦告诉女儿吧，切不可闹出这么大动静啊！” 那姑娘哭的是肝肠寸断，当真引起了冷如月的同情，刚想上前去安慰一番，可谁知，她的余光竟是扫到死者的面容。 这让作为医者的她很是纳罕！ 没争得死者家属的同意，冷如月一个箭步冲到死者身边，伸手在死者的鼻间试探着，紧接着，用双手撑起死者的眼皮，试图在印证自己的揣测一般，还没等她彻底检查清楚。 就见死者家属，惊恐着双眸，带着十足的怒气，一把推开冷如月。 “这位娘子，你要干什么！不知道什么叫死者为大吗？你这样羞辱我父亲，是何道理！” 这姑娘忿忿不平的冲冷如月吼着。 第五十二章 乡下姑娘 让在场的百姓，也是纷纷指责着冷如月的骇人的做法。 可面对着这姑娘的指责，以及在场百姓的唾骂，冷如月终是冷冷的开了口。 “谁告诉你，你父亲去世的！如果你不想成为孤儿，还想有亲人的陪伴，就别挡着我救你父亲！” 冷如月这话，如同平底炸雷一般，炸的在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待那姑娘回过神，仍旧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发疯似的紧紧抓住冷如月的手臂，反复确认。 “这位娘子，你说的都是真的？我父亲没有死？他还活着？你有办法救他，对不对？你若是能救活我父亲，我给您磕头了。” 那姑娘此刻激动的手足无措，“噗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瞬间，那姑娘的额头便磕破，模样着实惨不忍睹。 这时，反应过来的冷如月立刻将那姑娘扶了起来。 “你父亲确实没死，只是休克，不过，若是得不到及时的治疗，恐怕离死也不远了，所以，现在救你父亲要紧，还麻烦你，去帮我找一副银针过来，我好现在医治。” 冷如月声音不大，可她的话却被在场所有人都听到耳中。 其中也有略同医术的大夫，见冷如月竟然有起死回生的本事，自然是十分好奇的。 因而，在听到有所求时，立刻上前，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银针递到了冷如月的面前。 “这位娘子，若不嫌弃，就用老夫的，也好让老夫见识见识，这起死回生的法子。” 那老大夫说着就将银针递了过去。 而冷如月接过银针，自然把全神贯注的精力，全部集中在患者身上。 只见冷如月抽出其中一根银针，在患者的十个指头上皆是扎了一个小洞，刹那间，黑色的血液便从小洞流了出来，直至血液的颜色由黑变成鲜红色后。 冷如月这才进行着下一步的动作。 此时，冷如月再次抽出银针，将其扎入患者的人中等各个穴位后，这才收手，并顺势抹了一把自己额头上汗珠。 “这位娘子，这样就可以了？” 一旁看着冷如月所有治疗手法的老大夫，见冷如月收手，这才上前一步，谨慎的询问着。 却见，冷如月立刻点了点头，却并没开口。 大约过了一盏茶后，冷如月瞧着时辰已到，便将所有银针拔下，一个喘息间，就见刚刚还如同死尸一般的患者，竟在此刻发出微弱的响动。 这让患者的闺女，当即睁大双眸，不敢置信的一下子扑向自己的父亲。 “爹！爹！您没事了？您终于活过来了！” “丫……” 刚刚苏醒的患者，随口不能言，可脑子清明，当即用尽全身力气，才发出微弱的声音。 可正是这微弱的声音，在那姑娘听来，确实天籁之音。 而周围的那些百姓，见冷如月手法高明，医术了得，个个佩服的五体投地。 立刻将冷如月称呼为“神医！” “这位娘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愿意当牛做马来报答娘子的再造之恩。” 那姑娘说着，又是“噗通”一声，跪在冷如月面前，想要报答冷如月的恩情。 可作为医者，心怀怜悯，施以援手是最基本的医德，冷如月也并非图回报之人。 所以，婉拒了那姑娘的好意，自己则在交代完，以后注意事项后，趁着众人不注意的瞬间，钻入人群，直接离开，继续向前逛去。 “这位娘子，看看吧！这是上好的木炭，要价不高啊！” 卖碳老人见冷如月经过，卖力的推销着自己的货物。 冷如月脚步一顿，闻声朝老人看去。老人声音被冻的沙哑，皮肤冻的干裂，脸上也裂了一个大口子看上去极为骇人。 他没有办法，只能把裂开的大口子用布条贴上，脸上就余些小口子。 她看了心下不忍，正好家里也需要这些炭火，拿起钱包就要把这圈木炭给包了下来。 她蹲下身，拿起荷包问老人。 “大爷，您这炭火我给您包圆了，您能帮忙送回家吗？” “能！” 老人一下站起来，看着冷如月宛如看财神一般，他连忙承诺道：“能！肯定能！” 他边说着，一边数着冷如月递过来的铜板，整个眼睛都亮了。 “您放心买，不管您家搁哪儿，我都能给您送过去！” 他数完铜板，把他塞进贴身的布袋，冲着身后的小子一招呼：“幺儿，跟爷推炭了！” 那小子从角落里一溜烟跑过来，脸冻的通红浑身还打着哆嗦，连嘴角都冻裂了。 带着老人回家，冷如月看了一路，路上没几个人是脸上没冻裂的。 她心下顿时迸发出一个好主意，那就是自制护肤霜。 护肤霜的做法极其简单，就是将蜂蜜牛奶和油混合在一起，搅拌均匀便成了护肤霜。 这么做成本小，价钱肯定便宜，这样以来人人都能用得上了。 到了家，冷如月回归思绪，她帮着老人把炭火放下，便进屋找能放护肤霜的容器。 家里东西不多，大多都是些陶罐木罐。 陶罐成本高不说，造起来时间也长，而且也弄不出适合护肤霜的大小。 木罐更不行了，就简单的竹罐弄起来也很费力，就单单人工砍竹这一项，就耗费了大半的成本。 她思索着，叹了一口气，打算到外面找去，她沿着门口的小路漫无目的的超前走去，不知不觉走到了溪边。 不远处。 阮潇正拿着斧子朝着一个蚌壳批去，她走进了仔细看那蚌壳，看了半晌眼前一亮。 这不是京城装蚌油的东西吗？那她拿这个装护肤霜不也正好？ 冷如月眼一下就亮了，朝着远处捞河蚌的渔夫走去，开口就把渔网里的河蚌包圆了。 渔夫顿时心花怒放，连忙给冷如月装起来。 一旁的阮潇，却疑惑的皱起了眉，这还是冷如月吗？ 她捏着河蚌就大步朝家里走去，蜂蜜牛奶和油这些东西家里都有。 做生意就得开头小成本，等火了在加大力度，以免赔本太多。 她来到厨房就找了个大盆，拿起蜂蜜牛奶油就往里面倒，拿起大勺不停的搅拌起来，不一会儿盆里的颜色就变成了乳白色。 她拍了怕手，满意的看着这一切，拿起一旁的河蚌拿起刀就开始撬。 却没成想暗处正有一双眼睛看着她，看着她麻利的动作，看着她撬河蚌的快准狠，看着地上装着的护肤霜，眼里划过一抹若有所思。 若是他没看错，这大盆的制作方法是京中流传的护肤霜的做法，但冷如月一个离京城十万八千里的乡野丫头是怎么知道这种做法的？ 第五十三章 不祥的预感 他不认为这单单是一种巧合，推算出最不可能的那种可能就是，冷如月换人了。 眼前这个冷如月，并不是真正的冷如月，而是一个不知道怎么变成他模样的冒牌货。 阮潇确定了心中所想后，深深的看了冷如月一眼转身离去。 冷如月察觉到了什么，往门帘看了眼，只觉得是下午的风又大了。 她没有丝毫怀疑，拿了个小箱子就将装好的护肤油放了进去。 她越来越熟练，也知道了其中技巧，这蚌壳不能开的太大，不然合不上去浪费了护肤霜。 开一条缝隙比较好，既能把里面的蚌肉够出来，也正好能将护肤霜塞进去。 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冷如月活动活动了筋骨，看着挂在天中央的月亮，呼了一口气，时候不早了该睡觉了。 她走进房内，推开门，她顿了下，察觉一丝不妙。 不对劲！ 她习惯往门边撒灰，几个孩子压根不会往门边走，也才踩不到这里的土，但这会儿被人踩过了。 这里有其他人。 冷如月缓缓关上门，她不动声色的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床上什么也没有，桌子凳子底下也没有。 那就是，衣橱！ 她猛的一下腰，一个飞镖贴着她的脖子狠狠划了过去，倘若她慢一秒项上人头都不保。 冷如月转身朝着衣橱看去，那人一身夜行衣，蒙着面像是害怕别人发现他的真实样貌一般，看她动作似是已经发现她看他了，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动手。 冷如月眼里闪过一抹阴狠，拿起腿边的利刃冲着黑衣人扑过去，动作极其利索，那一刀似是要黑衣人的命，直直冲着心脏去的。 黑衣人也丝毫不逊色，拿起长剑一把把利刃推开，又接着朝着冷如月的脖颈袭去。 两人你来我往，动作下手极其狠厉，彼此丝毫不逊色。 打了几个回合之后，冷如月终于忍不住了：“你究竟是谁，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依旧不语，冷如月不耐烦了，一把朝着黑衣人的面巾抓去，一把将其扯了下来，还没等她看清那人的脸。 几乎一瞬，那人就把她手上的面巾夺去，飞快冲门狂奔而去。 冷如月只看见一个黑色身影飞入高墙之外，她紧握着手指，蹙着眉满满戾气。 究竟是谁？ 刚才她早已体力不支，倘若不是想着看看临终究竟是谁杀的她，一把扯下那人面巾，那人不逃走的情况下她也支撑不了多久。 经过这一遭，今晚她是怎么也睡不着了。索性不如趁着时间打打太极，练练体质。 免得下次遇到个不怕被看的，被砍死了怎么办？ 这身体还是不如她当初的好，就这样打了半晚上，冷如月困意来袭终于还是睡了。 大早。 她起身收拾东西，走到堂屋就在桌上看到了封信。 是三宝的字迹，上面写着他要离家出走，实现抱负去考试，让家里人不要担忧他。 冷如月脸顿时冷了下来，她放下信件就大步朝外走去。 话音落下，他挥出一刀。伙计下意识的横抬起扫帚去挡。 然而木头不比这锋利的刀，顿时裂作两段，扫地伙计顿时人头落地。可怜的人，就这样成为了第一个无辜的牺牲品。 斩下第一人，是另一种行动信号，酒楼里似乎静止了一瞬，随后便是刀光剑影。刀剑落向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酒楼快成为尸山血海。 “你们是什……呃！”分明还在质问的伙计，话没讲完，脖颈上就多了一道血痕，随着血液喷溅，身子软倒在桌子上。 这群人不等任何人讲完话，也不管任何人的哭喊求饶，只管杀。 而且大约是在之前做了约定，来用餐的客人都是留了活口，只对属于酒楼的伙计动手。即便如此，客人们依旧被吓得四散奔逃，惊叫声四起，亦或是双手抱头缩在墙角，浑身颤抖，像是在等待这群不速之客对他宣判死亡。 伙计们的反抗没什么效果，只传出了一些声音。 林潇听到不对劲的声音，心觉不妙，飞身前来，直接偷袭了一个杀手。 注意到又来一个目标，甚至还放倒了自己的一个弟兄，杀手们一个又一个聚过来。 林潇趁一人不查，飞踢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什么人！” 短时间内，杀手们相互递了个眼神，直接围攻林潇，出去了一拨继续灭口楼内的人。 “是什么人在大叫！”林杰听到有不对劲的动静，连忙跑到前厅来，看见眼前正在发生的残酷情况，他瞪大了眼，一时间僵住了，眼前的景象足够让他消化许久。 这群杀手中有一人注意到了林杰，只觉眼前一亮，拿刀指向林杰。 “弟兄们，那女人的小孩儿在这儿呢！” 林杰见对方人多势众，转身就跑，但终究不敌一群成年人的速度，不多时就被制住了双手双脚。 林潇听到林杰的声音，分了个神却看到他被抓，一时不察，被击中了后心，随后又是几个偷袭。他管不了这么多了，不再缠斗，奔向林杰的位置。 分出一个看住林杰，分出几个去找另外几个孩子，再出一拨挡住林潇。 林潇奋力触碰到林杰的衣角，却被击中手臂。双拳难敌四手，他终究不敌，被劈中脖颈，昏倒在地。 一群人从院子里的其他几个小孩儿都绑了。厨房里，老爷子正烧着火，几个人气势汹汹地冲进来，就向他劈了一刀。 他本想一刀致命，结果旁边来了个人拉了他一下，这一刀歪掉了，劈在了胸口。老爷子挣扎着把刚放进去的柴火拉出来朝这群人扔过去，结果他们眼疾手快把柴火用刀格挡到地上，能任它燃至熄灭。 劈下一刀的那人见这老爷子还敢反抗，本想再补一刀，那原本拉住他让他没劈准的人却急匆匆把他拉走了。 “别管了，接到消息了，那女人要回来了！反正你这一刀下去，谅这老头也活不了了！” 一群人离去，酒楼归于寂静。 …… 解决完那边水库的事，冷如月回来准备继续给孩子们做吃的，让林保发歇一歇。结果回来的路上，她远远的就闻到了血腥味。 当下，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她步伐越来越快，最后已经跑起来，用最快的速度。 第五十四章 怪鱼 见阮潇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冷如月顿时心情舒畅，这两日她心里的怀疑就没消过。 她可从来不认为这个世界上就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就有那么想象的两个人。 她也不相信有人能面对自己的涉案现场，会那么无动于衷。 虽然同一谋犯的概率不是很大，但万一呢？ 捕快依旧在楼下等着，见他们一同下楼来了，开口问道：“这位是？” 捕快只见过冷如月，一直以为她是单身，便开口就叫冷老板。 “我的夫君，他姓阮！跟我们一同去查案！” 捕快是个自来熟的，他冲着阮潇点了下头道：“阮兄，冷老板，那我们就走吧！” 案情有了新进展，捕快来不及带他们去查资料，就把他们带到了另一处。 这次是个老汉来报案的，说河边有个女的在那儿昏过去了，看样子是死了，他也不敢过去看，就来报官让官家看看。 寒冬腊月。 河里的水结了一层薄冰，周围的草都秃了黄了，没了遮挡，远远看过去就能看到那处有个穿着红衫的人。 捕快见了人，也没管他们，赶紧奔了过去，抬手就把指头放女人鼻子下面，试探着呼吸。 见人没死，松了口气，他伸手就拍打着女人的脸，半晌也没把他打醒。 一旁的冷如月看不下去了，开口道：“我来吧！” 捕快怀疑的目光对上冷如月坚定的目光，他试探性的把人递了过去，冷如月抱着女人的脑袋，大拇指狠狠的冲着人中摁去。 一旁的阮潇也没闲着，找了半天在角落里找到个红色的荷包，尾端还用绿线绣着王。 “她姓王！” 冷如月看了眼女人的脸，脑海里过了一遍，立马断定道：“这人是村尾的王寡妇，有事儿没事儿就来河边逛着捞鱼。” “那怎么莫名其妙就昏过去了呢？” 捕快话音刚落，王寡妇的眼皮子就闪了几下，隐约是要醒来的样子，几人的视线立马就迎了上去。 王寡妇刚睁开眼，捕快便迫不及待的问：“王寡妇？你是怎么在这里昏迷过去的？你昏迷之前是见到了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吗？” 这一连串的问句，让王寡妇愣了一下，一脸疑惑的的看着捕快，想了半晌看着捕快身上穿着的衣服，最后憋出来几个字。 “大人，我忘了！” 冷如月一眼就看出她的不对劲，这样子不可能是忘了的，应该是受了太大刺激惊吓过度晕了过去。 若真是普通昏迷，还不至于清醒后还浑浑噩噩的。 “那你仔细想想！” “别让她想了！” 冷如月开口一把打断捕快的话头。 “她被吓得忘的一干二净了，你在催她也想不出来什么！” 冷如月站起来，一把把王寡妇从地上扶了起来，王寡妇晕晕乎乎的身体直晃，一旁的阮潇一把看出了不对劲，开口便问。 “你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王寡妇懵懵的抬头看他：“什么衣服？” 她一无所知，倒是把余下两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冷如月看着她身后像是被利兽撕扯过的衣服样貌，狠狠的皱起了眉头。 不对劲，这里要是有猛兽的话，定是有猛兽走过的印记，但是刚才的查看下，并没有发现任何一点猛兽出没过的痕迹。 而人在此车衣服的情况下，也不会在布料上留下残次不平牙咬出来的痕迹。 不在陆地上，那就是在水里了。 她目光一厉，狠狠看向水面，联想王寡妇衣服还是湿的，她常常爱下水摸鱼，那就是在水里。 这么大厉齿的只有大型的巨骨舌鱼，而这种巨骨舌鱼，他们往往潜伏在河边的水下，遇见人往河里走捞鱼，便一下把人吞噬，尤为凶狠。 她来不及求证，便冲着捕快说：“赶紧的，让人远离河边，水里面有东西。” 捕快点了下头，衙门的人也紧跟着过来，为首的那人抱着胸看着冷如月，毫不在意：“小娘们，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还水里有东西？你搞不搞笑啊？我们几辈子都生活在这河边，这水里有没有东西我们还能不知道？” 他嗤笑着，不屑一顾的看了眼冷如月，往河边凑着：“我今天还真要看看，我就算走到这河边儿，我又能怎么着？” 说时迟，那时快，只是一瞬，河里跃出来一条一人搞的鱼，它一把咬住那人的身体。 周围人顿时就惊呆了，连忙拉住那人的手臂，可这鱼牙口贼俐，咬下那人的双腿，一个飞跃又跃回了河里。 河岸边，只剩下了那人的惨叫声和被鱼溅起来落到地上的河水。 周围人顿时脸色惨白一片，都见了这凄惨的一幕，谁也不敢说什么，生怕自己就成为了下一个。 衙门的人还是有点能力，冷如月是编外的，也不好把他当劳力使，只能拜托她回去禀报一声。 捕快把这段河的人清完了，费劲儿的跑回来，对着冷如月说：“冷老板，能麻烦你回家的时候，顺路走下衙门跟我们老爷禀报下这事儿吗？就说河里有个怪鱼，失踪的人是它吃的，我们有个兄弟也被他咬了半截身子！” “你也知道这回我们来的没有多少人，这条河又长，我们几个兄弟还得送他去医馆，余下没有几个人，万一又出了惨案了，我们就可交代不清了！所以就麻烦您了！” 冷如月是个好说话的，她点了点头：“也行！那你先忙！” 秉着人道主义，扶着被惊吓瘫软的王寡妇回家后，冷如月就到了衙门，毛遂自荐说要替衙门解决此事。 她也是不是白干的，只是想着衙门的人欠她个好处，日后万一出了什么事也好办一点。 衙门老爷一听怪鱼就头大，衙门里没一个人能处理这事儿，正好冷如月毛遂自荐，衙门老爷也乐的把这事儿推出去。 解决了正好，没解决也有人顶罪，于是痛快的放权出去了，说衙门的人任由冷如月调遣。 从衙门出来后，两人又费劲扒拉的往河边走，开始处理这条怪鱼。 第五十五章 水有问题 “你就死在自己的剑下吧！” 冷如月一个翻身躲开，往孩子那边看了一眼，考虑怎么直接突围带孩子们走，却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快速解决了孩子那边的人，握着佩剑准备来加入战斗。 原来是阮潇。 这下，可就没什么顾虑了。 冷如月一扬手，一堆粉末随风散开。 “不好，闭……气……” 最先察觉不对的人刚提醒，就已成了毒下亡魂。一群人定在当场，七窍流血。 “毒……” 一个接一个不甘心的咽了气。 冷如月快步赶到孩子们那边，见孩子们都只是昏过去了，也没有其他的问题，松了一口气。 阮潇定住，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实在是，太对不起了。” 冷如月抬头扬眉，一脸戾气还没尽散。 阮潇看出来了，这是在问他，为什么突然道歉。 “我的确……有些不太寻常，有自己的生活，也有一些其他的事要做，这些人，其实也都是冲着我来的。给你带来麻烦了，我真的，很对不起。” “我不能再留在你这儿了，除了不想再给你带来这些麻烦之外，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他斟酌半天，快语无伦次，最终也没能说出多少实在的。 冷如月早看出他的不寻常之处，而且这些灾祸也不是他造成，而应该责怪这群卑鄙无耻心狠手辣的人！ 她摇摇头，只觉得有点无力。 “不全怪你，要走就走吧。” 阮潇后退几步又看了看他们，就此离去。 冷如月这才给孩子们松绑，也就在这时，他们一个接一个醒过来了。 正想带着孩子们走，却看到角落里还有个赤条条的人。 以为有什么余党，正要去给他个痛快，却发现，这可不正是那王寡妇么？居然一起被掳过来了？ 一身青紫，满脸泪痕。能看出来她这是在这儿出了什么事。 几个孩子都捂着眼向冷如月身后去，而林杰闭上眼，道：“她来咱家干坏事！还威胁我们不许说！” 小草拉住冷如月的手臂：“那些人冲进来帮我们的时候，她还加油助威呢！” 结果自己也被绑了。 冷如月已经受够这人了。 便向王寡妇踢了两脚。 “喂。” “啊啊啊不要！求求放了我吧！”王寡妇一个激灵，但是突然发现看见的是冷如月，也不知道哪里突生了恶胆，要去咬她脖子。 “去死吧冷如月！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行了，都够了。” 冷如月后退，提剑转身。剑光划过，他们五人离开，而王寡妇倒在地上，再不能见天日。 见阮潇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冷如月顿时心情舒畅，这两日她心里的怀疑就没消过。 她可从来不认为这个世界上就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就有那么想象的两个人。 她也不相信有人能面对自己的涉案现场，会那么无动于衷。 虽然同一谋犯的概率不是很大，但万一呢？ 捕快依旧在楼下等着，见他们一同下楼来了，开口问道：“这位是？” 捕快只见过冷如月，一直以为她是单身，便开口就叫冷老板。 “我的夫君，他姓阮！跟我们一同去查案！” 捕快是个自来熟的，他冲着阮潇点了下头道：“阮兄，冷老板，那我们就走吧！” 案情有了新进展，捕快来不及带他们去查资料，就把他们带到了另一处。 这次是个老汉来报案的，说河边有个女的在那儿昏过去了，看样子是死了，他也不敢过去看，就来报官让官家看看。 寒冬腊月。 河里的水结了一层薄冰，周围的草都秃了黄了，没了遮挡，远远看过去就能看到那处有个穿着红衫的人。 捕快见了人，也没管他们，赶紧奔了过去，抬手就把指头放女人鼻子下面，试探着呼吸。 见人没死，松了口气，他伸手就拍打着女人的脸，半晌也没把他打醒。 一旁的冷如月看不下去了，开口道：“我来吧！” 捕快怀疑的目光对上冷如月坚定的目光，他试探性的把人递了过去，冷如月抱着女人的脑袋，大拇指狠狠的冲着人中摁去。 一旁的阮潇也没闲着，找了半天在角落里找到个红色的荷包，尾端还用绿线绣着王。 “她姓王！” 冷如月看了眼女人的脸，脑海里过了一遍，立马断定道：“这人是村尾的王寡妇，有事儿没事儿就来河边逛着捞鱼。” “那怎么莫名其妙就昏过去了呢？” 捕快话音刚落，王寡妇的眼皮子就闪了几下，隐约是要醒来的样子，几人的视线立马就迎了上去。 王寡妇刚睁开眼，捕快便迫不及待的问：“王寡妇？你是怎么在这里昏迷过去的？你昏迷之前是见到了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吗？” 这一连串的问句，让王寡妇愣了一下，一脸疑惑的的看着捕快，想了半晌看着捕快身上穿着的衣服，最后憋出来几个字。 “大人，我忘了！” 冷如月一眼就看出她的不对劲，这样子不可能是忘了的，应该是受了太大刺激惊吓过度晕了过去。 若真是普通昏迷，还不至于清醒后还浑浑噩噩的。 “那你仔细想想！” “别让她想了！” 冷如月开口一把打断捕快的话头。 “她被吓得忘的一干二净了，你在催她也想不出来什么！” 冷如月站起来，一把把王寡妇从地上扶了起来，王寡妇晕晕乎乎的身体直晃，一旁的阮潇一把看出了不对劲，开口便问。 “你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王寡妇懵懵的抬头看他：“什么衣服？” 她一无所知，倒是把余下两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冷如月看着她身后像是被利兽撕扯过的衣服样貌，狠狠的皱起了眉头。 不对劲，这里要是有猛兽的话，定是有猛兽走过的印记，但是刚才的查看下，并没有发现任何一点猛兽出没过的痕迹。 而人在此车衣服的情况下，也不会在布料上留下残次不平牙咬出来的痕迹。 不在陆地上，那就是在水里了。 她目光一厉，狠狠看向水面，联想王寡妇衣服还是湿的，她常常爱下水摸鱼，那就是在水里。 这么大厉齿的只有大型的巨骨舌鱼，而这种巨骨舌鱼，他们往往潜伏在河边的水下，遇见人往河里走捞鱼，便一下把人吞噬，尤为凶狠。 她来不及求证，便冲着捕快说：“赶紧的，让人远离河边，水里面有东西。” 捕快点了下头，衙门的人也紧跟着过来，为首的那人抱着胸看着冷如月，毫不在意：“小娘们，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还水里有东西？你搞不搞笑啊？我们几辈子都生活在这河边，这水里有没有东西我们还能不知道？” 第五十六章 王寡妇来了 他嗤笑着，不屑一顾的看了眼冷如月，往河边凑着：“我今天还真要看看，我就算走到这河边儿，我又能怎么着？” 说时迟，那时快，只是一瞬，河里跃出来一条一人搞的鱼，它一把咬住那人的身体。 周围人顿时就惊呆了，连忙拉住那人的手臂，可这鱼牙口贼俐，咬下那人的双腿，一个飞跃又跃回了河里。 河岸边，只剩下了那人的惨叫声和被鱼溅起来落到地上的河水。 周围人顿时脸色惨白一片，都见了这凄惨的一幕，谁也不敢说什么，生怕自己就成为了下一个。 衙门的人还是有点能力，冷如月是编外的，也不好把他当劳力使，只能拜托她回去禀报一声。 捕快把这段河的人清完了，费劲儿的跑回来，对着冷如月说：“冷老板，能麻烦你回家的时候，顺路走下衙门跟我们老爷禀报下这事儿吗？就说河里有个怪鱼，失踪的人是它吃的，我们有个兄弟也被他咬了半截身子！” “你也知道这回我们来的没有多少人，这条河又长，我们几个兄弟还得送他去医馆，余下没有几个人，万一又出了惨案了，我们就可交代不清了！所以就麻烦您了！” 冷如月是个好说话的，她点了点头：“也行！那你先忙！” 秉着人道主义，扶着被惊吓瘫软的王寡妇回家后，冷如月就到了衙门，毛遂自荐说要替衙门解决此事。 她也是不是白干的，只是想着衙门的人欠她个好处，日后万一出了什么事也好办一点。 衙门老爷一听怪鱼就头大，衙门里没一个人能处理这事儿，正好冷如月毛遂自荐，衙门老爷也乐的把这事儿推出去。 解决了正好，没解决也有人顶罪，于是痛快的放权出去了，说衙门的人任由冷如月调遣。 从衙门出来后，两人又费劲扒拉的往河边走，开始处理这条怪鱼。 阮潇忍不住开口问：“你承了这么大的案子，还那么信誓旦旦的跟衙门说能解决，那你打算怎么解决？” “怎么解决？” 冷如月看了他一眼，勾唇一笑：“这还不简单？鱼再厉害，那还不只是条鱼？有问题的，可是这放鱼的人！” “你怎么知道，这鱼就是放过来的？” 冷如月顿时被着问句逗笑了：“你见过海里的鱼，逆流着往河里跑的吗？” 阮潇对这些不甚了解，他从小接触的都是兵法兵书，但冷如月一点拨，他立马明白其中关窍：“那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用！” 冷如月拒绝了他：“你要是在这儿的话，还不好把那人引过来呢！接下来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酒楼吧，我不在那些事儿你就帮我处理了罢！” 酒楼越来越大，里面的事情也不少，光掌柜的一个还忙不过来。 待阮潇走后，冷如月动作极其麻利，开口便吩咐了让人把上游的水闸关了，下游的水闸也关了只留了一条缝隙，水都涌到了下游。 大大小小的鱼儿也跟着涌了过去，不出半日，河水都流光了，偌大的一条河上，只横躺着几只一人多高的巨骨舌鱼。 正当下雨，太阳暴晒下，又没有水那几条鱼很快就奄奄一息。 正是这会儿，冷如月开口对衙门的人说：“时候也不早了，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可以了，你们就回去歇息吧！” 衙门的人不知道，以为这鱼是从上游游来的，见鱼快半死不活了，只当冷如月要见个新奇，也就答应了她。 只有捕快站在原地，他皱着眉不认同道：“你一个弱女子，又不会武功，你在这里万一那阴谋算计的贼人来了怎么办？” 冷如月看了眼太阳，只想着先把捕快忽悠过去再说：“我一个人在这儿，才能吸引他过来！再者说了，太阳还这么大，他总不能光明正大就出现吧？” “你就放心吧！别想那么多，赶紧回去休息，你若实在放心不下那边晚上过来跟我换班！” 捕快被推辞了半晌，也只好答应了，他一晚上没休息了，又累了半天，早就受不住了。 可冷如月万万没想到，那人倒把这巨骨舌鱼当成了宝，捕快刚走，就冲上来往她脸上撒迷烟。 她眼前顿时飘飘呼呼，抓着剑的手根本举不起来，那人的剑从远处直直向她袭来。 不过瞬间，便要刺穿她的胸口，冷如月下意识闭上了眼。 “铮！” 剑砍剑的声音响起，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只见阮潇拿着剑挡在她眼前，冲上去就要跟那黑衣人搏斗。 冷如月肘着剑只能支撑着自己不倒下，余光看着另外几个黑衣人一举跳入河里，将巨骨舌鱼装进袋子里，她下意识想要追过去，却再也抵挡不住麻药的药性，一踉跄便晕倒在地。 第二日一早。 衙门。 冷如月对着衙门老爷一脸歉意：“老爷，昨日是我的失误，本想着以我一人之力把那些幕后黑手引出来，没成想我大意了，被人迷晕，反倒把巨骨舌鱼给弄丢了！还让那些贼人逃了。” “造成如此大祸，还让知府大人惩罚！” 这事儿她本来就尽力了，说要把巨骨舌鱼逮住也逮住了。 只是那些人狡猾，她一个弱女子做到如此也就尽心尽力了。 知府叹了口气，冲着冷如月摆了摆手：“这算你什么罪责？你为了乡镇里的人已经够尽心尽力了！” “再怎么算罪责，也是那些贼人太过狡猾，又关你什么错？你的心意我也记住了，余下的事，就由衙门的人来处理吧！” “倒是你这两天得担待点，免得那些贼人起了报复的心思！” 冷如月应了声，见知府忙起来，这才往外走去，她今儿来这一趟，就是装个可怜，让知府记着她一下。 而且知府本来也不可能，因为她好心的事儿来处罚她，她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就是那些贼人…… 冷如月睫毛忽闪了两下，希望衙门的人顶点用，别跟整日吃白饭一样。 正午。 冷如月在家里，酒楼的事儿今儿也处理的差不多了，护肤霜最近也卖的不错，她也闲暇无事，就自个儿去弄护肤霜了。 这东西图的就是成本少，也没必要为了个这还请个人来，她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一边往蚌壳里抹着护肤霜。 哐嘡一声。 门口轻响，冷如月下意识抬起头来，就看见王寡妇正站在门口，一改昨日晕晕乎乎的样子，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了。 第五十七章 致命黑衣人 她拎着东西大步朝冷如月走来，嘴边的笑都快要咧到眼睛上去了：“阮娘子啊！昨个儿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把我找到，把我吓醒了，把我送回家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勒！” 她把一篮子菜推到冷如月面前，眼里谄媚道：“这不今儿刚到菜园子里弄了点菜，就立马给你送过来了。” 冷如月面色不变，她暂时不知这人跑过来是来干什么的，只是开口敷衍道：“你不必放在心上，昨天不管是谁，我也会把他安安全全送回家里的！” “哎呦！这说的什么话嘞！” 王寡妇笑着，看到一旁的四宝冲她走了过去，嘴里还说这对冷如月说的话：“那该谢还是要谢的嘞！” “哟，林宸小草都在这里玩儿呐？” 王寡妇蹲在两个小孩面前，冲着他们笑着：“要不要王婆婆陪着你们一起玩儿啊？” 冷如月看了她一眼，收回了目光，继续动作。 在自个儿家里，看她还能整出个什么幺蛾子？ 林宸看了眼王寡妇，这个奶奶跟骗小孩似的：“我不跟你玩儿，我要跟小草玩儿！” 小草说话心直口快，对着王寡妇就说：“我们不要跟你玩！” “小屁孩还事儿多得很！”王寡妇听着就翻了个白眼，下意识就骂了句：“有娘养没娘生的崽子！” “你才没娘呢！你还没夫君，没儿子呢！” 林宸一听这话，顿时气的暴起，一把就把王寡妇推到地上，王寡妇也丝毫不甘示弱，她站起来就把两兄妹推到地上。 阴阳怪气的嘴脸立马显现出来了，她冷哼一声吃，叉着腰就对着孩子凶：“我没夫君怎么了？你们还没爹呢！你们两个就是个扫把星，要不是你们两个崽种，你俩爹还不会死呢！” “就是个克死爹的扫把星！有娘养没娘生的崽种！” 林宸骂不过这个骂了半辈子的寡妇，跟着小草两个人顿时大哭了起来。 “可不么，城外的田都被淹了一大片。说来也是奇怪，眼下没雨没灾的……” 联想到河里莫名其妙不该出现的巨骨舌鱼，冷如月微微皱眉，心里有了些想法:“爹，我也去帮帮忙。” 古代的技术比较落后，修水库是个大工程，她也想去看看有没有她能帮得上忙的。 “去吧去吧，这边我替你看着火……” 冷如月急匆匆地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她刚出酒楼，墙角两道身影便动了:“这个女人走了。” “时机正好，上！” 只见其中一个人打了下手势，瞬间酒楼四周埋伏着的人便从各个方向朝酒楼涌来！ 窗户纷纷被破开，正在扫地的伙计看着眼前不走寻常路的这伙蒙面人瞬间头皮发麻:“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主子说了，一个活口不留！” 话音落下，他挥出一刀。伙计下意识的横抬起扫帚去挡。 然而木头不比这锋利的刀，顿时裂作两段，扫地伙计顿时人头落地。可怜的人，就这样成为了第一个无辜的牺牲品。 斩下第一人，是另一种行动信号，酒楼里似乎静止了一瞬，随后便是刀光剑影。刀剑落向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酒楼快成为尸山血海。 “你们是什……呃！”分明还在质问的伙计，话没讲完，脖颈上就多了一道血痕，随着血液喷溅，身子软倒在桌子上。 这群人不等任何人讲完话，也不管任何人的哭喊求饶，只管杀。 而且大约是在之前做了约定，来用餐的客人都是留了活口，只对属于酒楼的伙计动手。即便如此，客人们依旧被吓得四散奔逃，惊叫声四起，亦或是双手抱头缩在墙角，浑身颤抖，像是在等待这群不速之客对他宣判死亡。 伙计们的反抗没什么效果，只传出了一些声音。 阮潇听到不对劲的声音，心觉不妙，飞身前来，直接偷袭了一个杀手。 注意到又来一个目标，甚至还放倒了自己的一个弟兄，杀手们一个又一个聚过来。 阮潇趁一人不查，飞踢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什么人！” 短时间内，杀手们相互递了个眼神，直接围攻阮潇，出去了一拨继续灭口楼内的人。 “是什么人在大叫！”林杰听到有不对劲的动静，连忙跑到前厅来，看见眼前正在发生的残酷情况，他瞪大了眼，一时间僵住了，眼前的景象足够让他消化许久。 这群杀手中有一人注意到了林杰，只觉眼前一亮，拿刀指向林杰。 “弟兄们，那女人的小孩儿在这儿呢！” 林杰见对方人多势众，转身就跑，但终究不敌一群成年人的速度，不多时就被制住了双手双脚。 阮潇听到林杰的声音，分了个神却看到他被抓，一时不察，被击中了后心，随后又是几个偷袭。他管不了这么多了，不再缠斗，奔向林杰的位置。 分出一个看住林杰，分出几个去找另外几个孩子，再出一拨挡住阮潇。 阮潇奋力触碰到林杰的衣角，却被击中手臂。双拳难敌四手，他终究不敌，被劈中脖颈，昏倒在地。 一群人从院子里的其他几个小孩儿都绑了。厨房里，老爷子正烧着火，几个人气势汹汹地冲进来，就向他劈了一刀。 他本想一刀致命，结果旁边来了个人拉了他一下，这一刀歪掉了，劈在了胸口。老爷子挣扎着把刚放进去的柴火拉出来朝这群人扔过去，结果他们眼疾手快把柴火用刀格挡到地上，能任它燃至熄灭。 劈下一刀的那人见这老爷子还敢反抗，本想再补一刀，那原本拉住他让他没劈准的人却急匆匆把他拉走了。 “别管了，接到消息了，那女人要回来了！反正你这一刀下去，谅这老头也活不了了！” 一群人离去，酒楼归于寂静。 …… 解决完那边水库的事，冷如月回来准备继续给孩子们做吃的，让林保发歇一歇。结果回来的路上，她远远的就闻到了血腥味。 当下，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她步伐越来越快，最后已经跑起来，用最快的速度。 “呵……” 手撑住了门框，喘了几口气。抬眸看酒楼内这惨烈情景，她面上不显，内心已经是怒火滔天。 扫视一圈，越看越触目惊心，越看越是火气升腾。这种情景她曾经是见怪不怪，但是这一次，动在她头上了，真是太岁头上动土！ 一堆尸身中，她看见了阮潇。他看起来是受了伤，还没死。冷如月疾步奔过去，摇了他几下。 “喂。” 他一身的伤，有的部位甚至血肉模糊。冷如月叹了口气，从空间里取了药给他喂下去。但是阮潇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了，冷如月把他拖到角落里。 第五十八章 加入战斗 想到厨房的老爷子，冷如月赶过去。 燃烧着的火因为燃料不足，已经成了小火苗，飘飘忽忽，欲灭不灭，就像是它旁边的老爷子的生命，快走到尽头。 林保发捂着伤口，却止不住血，任鲜血从指缝间流出，将整只手都染红。中了一刀，虽不是致命伤口，但是禁不住时间流逝。老爷子又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架势，身上力气也被卸了，只能留在这里等死。 但是心里又憋着一口气，要等儿媳妇回来，总觉着有些话还得说，不说他不甘心。 “爹！” 熟悉的声音传到耳畔，林宝发睁了眼，已经是奄奄一息。 “儿……儿媳……妇啊，你回来了……”他疼得一个大喘一口气，却又坚持着要说。 “爹你先别说话！”冷如月正要从空间取药，却被林保发制止了。 “老头子我知道，这辈子啊，也就是走到这儿了……可我在这人间唯一还放不下的，就是你和孩子们啊。孩子们被那群人绑走了，老爷子我没用，拦不住，你……你可千万要找到孩子们，一定要……都好好的……活下……去……至于那些人，应该……还没走远，是听说你快回来了才……匆忙离……开……” 话毕，便咽了气。 “爹！”冷如月抓住老爷子的手臂，却无法阻止他生命的流逝。 “爹，我会的，会的……” 冷如月深呼吸，站起身来，闭上眼睛。一闭眼，脑中全是那些景象。 毫无反抗之力的伙计的尸体软倒在酒楼各处，地上血液成滩，阮潇浑身是伤，老爷子生命流逝至尽头。而孩子们，更是不知所踪，生死未卜。 “实在是……深仇大恨，欺人太甚！”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冷如月取了剑，想到那些人应该还没走远，想必身上血腥气一时间也消不掉。 正想循着血腥味去找，结果她刚出门就察觉到一道不寻常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带有监视意味。虽说只有一瞬，但她立刻抬眸看去，只见一道黑衣身影匆匆离开，而他身上还带有血迹。 冷如月下意识就抬脚追去。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动了我的人，还敢就在这儿放哨挑衅我么，真是大胆至极！” 冷如月提剑猛追，与那人之间的距离越缩越短。 那黑衣人一边跑着，知道冷如月在他身后穷追不舍，心中暗暗自责自己大意了。回头看了一眼，冷如月的身影已经离他越来越近了！ 他被吓得一激灵，一时间失去了方向，下意识的只能往自己的大伙儿那边跑，希望借着人多势众，把这女人也拿下了！ “这娘们儿真是烦人啊！” 他跑到窝点，那边的人正坐着百无聊赖地等着交差。见这人匆匆赶回来，大喘着气，刚有人想问他怎么这么火急火燎的，一道剑光已经向他背后闪来！ 这人立刻一个向前猛扑，才堪堪躲过冷如月这带有怒气的一剑。 “怎么。” 冷如月讲话时，有些微微喘气。 “你们，人还挺多？” 一群杀手立刻反应过来，已经快速作出分组，留一拨看住几个孩子，剩下的都去跟冷如月缠斗起来。 “找死吧你，臭娘们儿！”一人口出狂言，看中冷如月白皙的脖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锋利的大刀砍下。 正想着这一刀就能直接送她上了黄泉路，心里还在美滋滋，结果冷如月只是一抬左手，长剑划出剑光，那大刀直接断作两节。 “哟……看你柔弱想给你个痛快，没用全力……”他甚至还下意识的嘴硬。 见自己无往不利的武器就这样被毁掉，这杀手呆愣了一瞬，其他人也被这情景惊到。 冷如月面无表情，手下动作不停，剑往回收的同时，却是借势向这杀手的脖子砍去！ 立刻来了另一个人，用剑从侧面把冷如月的剑挡偏，那断了刀的人才躲过致命一击，剑劈在了他的肩膀上，不过也有他好受的。 他不服气，拿着断刀再战。冷如月正一剑横向挡剑之人，那人堪堪躲开，她一个收式，将长剑左手换右手，斜斩而下。 残刀不敌，又断半截。冷如月在与下一人缠斗之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又出一剑，直接将这人的刀从刀柄出截断。 见冷如月这剑锋利，又来势汹汹，这断了刀的人知道没有武器肯定不敌她，见好就收，赶去孩子那边。 冷如月心中烧着滔天的怒火，手上的动作便完全没有收着，直接全力以赴。一群人见她像疯了一样，起落，回身，挑劈刺斩如行云流水，一群人围攻都不敌。 那边看着孩子的人见情况不妙，立刻抽剑抵在林杰的脖子上。 “住手！”他先是喊话，却没人理他。 “那婆娘，你再不停手，我就让你孩子的命搁这儿了！” 冷如月闻言，旋身又是一斩。剩几个人有的没来得及躲开这一剑，被劈伤了就逃。还有几个躲开了的围着她，用剑或刀指着她，却不敢靠近，也不跟她主动发难。一方面是真的觉得自己打不过，先趁这个机会歇歇，另一方面，也是等着那用孩子威胁的人讲完话。 “你自己是能不要命，这几个孩子你应该挺宝贝的吧？” 冷如月面色沉如霜，却不发一言。 见冷如月有动摇的意思，这人心中一喜，看来这招是有用。 “你赶紧放下你那把剑，别反抗，立刻投降。你要是再敢做什么不好的事儿，我就把你孩子命都给丢这儿！” “要是你想着反正你孩子没了你就不用束手束脚把我们都给灭了，我们也都无所谓，命嘛也就这么回事儿。但是这样，你孩子们也都没了，你接下来可怎么办。” 这人还把头一歪，面上露出装无奈的猥琐笑。 冷如月立刻手一松，长剑便落到了地上。虽说是放下武器的动作，剑落地听得乒乓声，她周围的人依然是心中一惊，怕她真的能不顾孩子跟他们血战。 结果那要挟之人递了个眼神，站在冷如月身后的人立刻刺出一剑。冷如月闪身躲开，却被其他人围住。其中有人把冷如月的剑远远踢开，冷如月这下是赤手空拳的打。那要挟之人冲上前来捡起冷如月的剑就加入了战斗。 “你就死在自己的剑下吧！” 冷如月一个翻身躲开，往孩子那边看了一眼，考虑怎么直接突围带孩子们走，却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快速解决了孩子那边的人，握着佩剑准备来加入战斗。 第五十九章 漂亮花花 原来是阮潇。 这下，可就没什么顾虑了。 冷如月一扬手，一堆粉末随风散开。 “不好，闭……气……” 最先察觉不对的人刚提醒，就已成了毒下亡魂。一群人定在当场，七窍流血。 “毒……” 一个接一个不甘心的咽了气。 冷如月快步赶到孩子们那边，见孩子们都只是昏过去了，也没有其他的问题，松了一口气。 阮潇定住，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实在是，太对不起了。” 冷如月抬头扬眉，一脸戾气还没尽散。 阮潇看出来了，这是在问他，为什么突然道歉。 “我的确……有些不太寻常，有自己的生活，也有一些其他的事要做，这些人，其实也都是冲着我来的。给你带来麻烦了，我真的，很对不起。” “我不能再留在你这儿了，除了不想再给你带来这些麻烦之外，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他斟酌半天，快语无伦次，最终也没能说出多少实在的。 冷如月早看出他的不寻常之处，而且这些灾祸也不是他造成，而应该责怪这群卑鄙无耻心狠手辣的人！ 她摇摇头，只觉得有点无力。 “不全怪你，要走就走吧。” 阮潇后退几步又看了看他们，就此离去。 冷如月这才给孩子们松绑，也就在这时，他们一个接一个醒过来了。 正想带着孩子们走，却看到角落里还有个赤条条的人。 以为有什么余党，正要去给他个痛快，却发现，这可不正是那王寡妇么？居然一起被掳过来了？ 一身青紫，满脸泪痕。能看出来她这是在这儿出了什么事。 几个孩子都捂着眼向冷如月身后去，而林杰闭上眼，道：“她来咱家干坏事！还威胁我们不许说！” 小草拉住冷如月的手臂：“那些人冲进来帮我们的时候，她还加油助威呢！” 结果自己也被绑了。 冷如月已经受够这人了。 便向王寡妇踢了两脚。 “喂。” “啊啊啊不要！求求放了我吧！”王寡妇一个激灵，但是突然发现看见的是冷如月，也不知道哪里突生了恶胆，要去咬她脖子。 “去死吧冷如月！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行了，都够了。” 冷如月后退，提剑转身。剑光划过，他们五人离开，而王寡妇倒在地上，再不能见天日。 冷如月想着方才发生的一切，顿时内心还有些心有余悸，对她来说是见怪不怪，但于身旁四个小娃娃来说可算得上是腥风血雨。 四个小娃娃除了大宝林杰脸上一片淡然，其余几个小家伙都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看得惹人一阵心疼。 恍惚间，不经意瞥见前方不远处的一家酒楼驿站，她这才内心有了定夺，朝着一旁的几个孩子招呼道：“走，咱们娘几个去饱餐一顿。” 一听能饱餐一顿，顿时把几个孩子都吸引住了，各个脸上神采奕奕，快速地从方才的惊惶恐乱中抽离了出来。 不得不说，这招还是妙！ 酒楼里，张灯结彩装潢不一般。 林杰顿时内心有些盘算，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身旁女子的罗裙，刻意压低声音地问道： “阿娘，像这种酒楼，咱能给得起银两吗？” 冷如月微微愣了愣，失笑地有些宠溺地揉了揉大宝的小脑瓜，也同样小声地回应着： “莫担心，娘有银两。” 说着，隔着外面的罗纱裙掂了掂挂在腰间的钱袋。 几人被安排在了一处较为安静的席位，冷如月招呼着一旁的小二连上了好几个店里的招牌菜。 几个小家伙争先恐后地伸手就要去抓眼前盘里的食物，各个嘴里都塞了满，若是碰上极其美味还会互相分享，可谓是欢乐四宝一家亲。 “小草妹妹，尝尝这个。” 说着，林彦抓起一个小糕点递了过去。 “要是每天都能够吃上如此好吃的美味菜肴就真的太棒了！”老三林宸嘴里咀嚼着食物，开始做起来春秋大梦。 此话一出，林杰打断了，一句话冷冷地传了过来。 “这吃得可都是银子！” 就他们目前的情况还能够如此饱餐一顿已经实属不易了，还想着日后天天都有如此待遇，岂不是痴人说梦话。 听到这里，林宸加快了手上往嘴里塞吃食的动作，争分夺秒地大快朵颐了起来。 这下肚子被填饱了，但落脚地却又成为了另外一大难题，可把某人给难倒了。 冷如月漫不经心地咀嚼着嘴中的食物，大脑却在飞速运转，突然一记念头闪了出来，她在心中了一二，继而开口道： “想不想趁这次跟娘去游历四方？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 “去！”林宸率先喊出了声，一脸兴致勃勃。 见状，一道软糯的女童音也夹杂了进来，“那我也要去！” 林彦则一板一眼地思忱起来，缓缓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游历四方可以去品鉴许多书中学不到的知识，实属一次良机。” 三个小娃娃纷纷表态，独剩林杰。 几道炙热的眼神纷纷投了过去，不由得让某人下意识地猛得咽了口口水。 “这固然是不错，只是……这一路指不定要花多少银两呢……” 林杰自然有自己的担忧和顾虑，他深知家中好几口人的日常开销得多大。 身为大宝的他虽是男娃，但是心思细腻和精打细算可一点不比女娃少。 此话一出，顿时几个小家伙就蔫了脑袋，默默地吃着手中的食物。 冷如月皱眉，她实在于心不忍，自己其实有钱，但不好明说，想着法子糊弄过去。 “不怕不怕，方才我从王寡妇的身上拿了一袋银两，咱娘几个省省，再者一边游历一边賺银两，有娘在定不会亏待你们几个的。” 一句话，再次点燃了几个孩子的希望。 可，挣钱哪里是什么容易事。 “娘亲，我们不想让你太辛苦。” 小草撒娇一样的蹭到冷如月身前。 其他一个孩子也应和道。 “不辛苦，赚钱是为了活着，但是活着不能只是为了活，咱一定要活得精彩！” 冷如月欣慰的笑道。 眸光闪闪发亮。 活得精彩…… 一番话点醒几个娃娃，顿时让几个小娃娃心中已熄灭的火苗重新又燃烧了起来，个个宛如打鸡血一般，开始期待接下来的旅途。 一餐饱饭后，一人四娃朝着北上的方向前行，各地的风俗民情和异地风光不由让一行人震惊不已。 一路上，四个小娃娃乖巧听话都安守本分，生怕给自家娘亲带来任何的其他麻烦。 半路银两不够的时候，冷如月就当街舞剑表演才艺，几个小娃娃也是一旁帮衬着，所以这一路走来总得也算安稳。 路过一处草地歇息时，小草注意到某峡谷旁的一堆奇花，被奇花的外形所吸引，一路小跑过去，嘴里还咿咿呀呀地叫喊着，“漂亮花花～” 第六十章 奇怪的酒 喊着便伸手拔起一小簇，欢快地跑回身后身穿素裙的女子旁，努力踮起小脚，伸着小肉手，嘴里嘟囔着： “娘亲，你看花花。” 冷如月笑盈盈地伸手接过，下一秒突然发现这奇花则是合欢花。 可用来来活血消肿和解郁安神，算得是少见的药材！ 这哪里是漂亮花花，这是白花花的银子！ 冷如月眼睛放光，精光模样吓到小草了。 “阿娘……你……” 小草哑言。 一旁的小杰见了冷如月这副模样，心中有了大概。 “娘亲，这花，可是能赚钱？” 冷如月点了点头，“聪明！” 而后又微微俯身整个人半蹲了下来，询问道： “小草和娘亲说花花是哪里摘的？” “就在前面那里。” 小草还用肉嘟嘟的小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洞穴。 就地形位置来看，她心中有了少许的猜疑，但还需要进一步的论证去确定。 几人移步到洞穴处，外边的土质看着有些奇怪。 “等等。” 冷如月突然叫住几个孩子的步伐，趁着不注意，手上多了一个化学实验瓶。 她用镊子夹起一块土壤放到里面，果然出现了变色反应。 这土壤，有毒。 顿时，她的脑海中萌生出了一个想法，若是能够多一些的稀有药材再去炼制一些解药。 无论是傍身还是拿去卖，定然都是一笔不菲的费用，对她们目前的形势有帮助的。 “阿娘来打头阵，你们紧紧跟在阿娘后边，知道吗？” 冷如月想自己前去，可她去了，这几个孩子在外边又会遇到什么危险就不好说了。 干脆带在身边。 谷内，树木纵横交错，环境阴暗，时不时还会冒出几个野生小动栖息在树干上。 难道这是一处无人知晓的宝藏毒谷？ 冷如月凝眉，还时不时回头叮嘱身后的几个小家伙注意脚下。 林杰紧随其后，几个孩子互相把手搭在前一个的肩膀上。 “啊！” 一声惨叫。 冷如月吓出一身冷汗赶紧回过头。 林彦被麻状网倒挂在一棵树上，下一秒被十几个打扮像野人的人包围了起来。 冷如月挡在了身后的几个孩子们前，环顾了一下周围，试探了下对面的功力。 不行…… 冷如月，咬唇，她没有十足的把握，即使是她这么强的功力，若是单枪匹马定会负伤。 再何况还有孩子们在，她有些力不从心。 “你们是哪里人？来我们的地盘干嘛？”对面的首领一身褐色的皮，面相狰狞，声音粗犷。 冷如月定了定神，打量着。 这些人虽然长相丑陋，但也未必就是十恶不赦的人，不如…… 先礼后兵。 她作揖： “小女冷如月带几个孩子游历四方，不巧经过这里，误以为此处是荒废的，便想要在此落脚歇歇。” 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里面笑盈盈地递了过去，趁热打铁道： “这是我自制的一些解药，就当作我们误闯的赔罪，还望您大人不记小过放过我一个带着孩子的女子。“ 领首稍微顿了顿，还是接了过来，随后又递到旁边人的手上。 此人面色蜡黄，但体格健硕，脸上还有些奇怪的涂鸦，冷如月第一个联想到了巫师。 那人打开瓶子，放到鼻前闻了闻，扑面而来的药味注入鼻内。 “帮主，这药品，上乘。”巫师简明扼要。 帮主深思后，挥手，“把人放了。” “娘亲！” 得到解脱的林彦快速地扑进了冷如月的怀里。 对面人扫视着冷如月一行，见眼前的一人四娃身穿粗布衣裳，面容和善看着也不是什么恶人。 再说，一个带孩子的女人罢了。 冷如月抱着孩子们，“来人，备好食物招呼贵客。” 这和方才局势完全不同，这是什么情况？ 冷如月的心中起疑，难道这其中有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但她不敢有进一步的行动，毕竟带着几个小娃娃自然是万事要步步小心。 几个孩子也机灵的看着对面，各自心中有了警惕，来回相互交换眼神，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但接下来，这群人似乎释放了善意，热情招待了他们。 不过他们吃生肉，冷如月有些受不了，教他们生火烤肉。 甚至煮熟了火锅，所有人都围着吃，兴奋不已。 晚上还举办了篝火晚会，孩子们长得好看，也受欢迎。 就这样一通热闹后，冷如月等人被安排进一个木屋休息。 晚上他们坐下，孩子们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的愉悦表情。 小草坐在木板床上，晃着两条小短腿，兴致勃勃：“哇，这里的人可真好呀，还准备了晚会……” “嗯嗯。”林宸附和地点点头，可随后包子脸一皱说，“可他们也太落后了，居然连火都没有，还吃生肉，咦~” 尔后大大的圆溜溜的眼睛看向冷如月，一脸崇拜孺慕：“还是娘亲厉害，教他们生火，看那群人没见识的样子，嘿嘿，快笑死我了！” 林彦给了他一个小暴栗，板起脸做出兄长的样子指责：“不能这么背地里说人家，他们是野人，这些人一看就幽居深山，隔绝人世，他们有一套自己的生存办法，跟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林杰也上前，摸了摸林宸和小草的头发，细心嘱咐：“这些话我们自己人说说就罢，可别说到外头去，知道吗？” 冷如月失笑，摸了摸林杰的脑袋：“别担心，有我看着他们呢。” 林杰小脸微红，半大小子显出几分不好意思来。 他嗫嚅了一下嘴唇，扭扭捏捏说：“娘亲，我已经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该像小孩子一样摸我的头。” 冷如月看他这幅故作大人的模样，简直想笑。 她不仅不收回手，反而变本加厉，把他好好的头发揉成了鸡窝头，乱糟糟的，还理直气壮说：“你可是我儿子，才九岁的小屁孩，就算你二十及冠，为娘也照样可以摸你的头。” 林杰脸更红了，似乎想反驳，却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一双初具风华的眼眼巴巴瞧着她，竟有几分可怜委屈。 逗得冷如月勾了勾嘴唇，眼中盛满了细碎的笑意。 正在一家人氛围和睦时，“叩叩”木门被敲响了。 冷如月眼色一凌，眼神瞬间警惕了起来，红唇轻启，问：“谁？” 几个打打闹闹的小孩看着娘亲神色，也纷纷安静下来。 “是我，帮主。”外头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冷如月眼眸一动，安抚地撇了几个孩子一眼，前去开了门。 “帮主，都这么晚的时间了，你来有何贵干？”她询问，眼神带着些许戒备。 帮主笑眯眯的，看着十分憨厚和善，一副老好人形象。 “我是来给你送鹿血酒的，这酒十分珍贵，一般只有招待贵客时，我们才会拿出来，大人小孩都可以喝，你和几个孩子都可以尝一尝。” 第六十一章 居心叵测 冷如月拗不过，打开了鹿血酒，只是闻了一下，以她的经验，立刻判断出了里面有迷药。 她神色一冷，眼中飞快划过一抹淡淡的戾气。 这个帮主，到底是什么居心？ 帮主还不知道她已经发现了鹿血酒里的秘密，还在一个劲催促，甚至到后面，脸上带上了几分崩掉神色的狰狞：“快喝啊，磨蹭什么呢？快喝啊……” 这模样越发扭曲，也让几个小孩子害怕地缩在冷如月身后。 帮主也似乎意识到了失态，又恢复了之前温和的样子：“你们别误会，我只是怕你们错过了最好时间。” 冷如月轻轻扯了扯嘴角，可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淡淡说：“多谢帮主的一番好意，我们会喝的。” 随后，她面向几个孩子，悄悄给他们使暗号。 四人了然，短暂的时间内，他们完成了眼神交换。 随后，由冷如月开头，五人一人喝了一口。 才刚刚喝下没多久，他们就装作晕晕乎乎的样子，一一倒了下去。 而见他们晕倒，帮主再也不用伪装，在这一刻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 “哈哈，总算是晕了，这么强的迷药，现在就算把他们锯成两半，这些人也不会醒的过来！” 假装昏迷的冷如月听到这话，心头一紧，果然有鬼。 后来，由远至近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是又有其他人来了。 “帮主，帮主真是英明，能够想出这么个好办法！” “这下好了，不费人手，就把这几个人擒下了，可惜他们身上的好东西被我们掏空了，要不然，还能多留几日。” “多留又怎么样？我们是食人族，迟早要吃了他们的！”帮主冷哼了一声，说出来的话更是冷血无比。 而冷如月，心头已经打了一个寒颤，不可置信。 这些人居然是食人族？ 食……人？ 不会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她努力平复稍微乱了的呼吸，避免被这些人发现。 “不错，我们可是食人族，这么新鲜的食材闯了进来，我们怎么能放过呢？”那几个族人相视一眼，眼中露出了贪婪的神色，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帮主笑得最为猖狂，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舔了舔唇，眼神一片凶狠。 “这几个可是好货色，这女的细皮嫩肉的，又年轻，还有这几个娃娃，我最爱吃娃娃了，娃娃的肉又嫩又紧实……”帮主一字一句描绘着。 他的族人也发出了稀奇古怪的欢呼声，显得极端疯狂。 这些人都是一群疯子！ 冷如月压在身下的手逐渐攥紧，颇有些咬牙切齿。 怪不得这些人一开始非常喜欢几个小家伙，原来是抱着“吃”的心态，想到那些人恶心的目光，她就恨不得直接杀了他们。 一想到自己教他们生活，给他们药品，她恨不得回到一开始扇自己一巴掌。 那头，几人还在用不自在的腔调怪笑着。 “帮主，这些人我们怎么办？”他问的应该是，怎么吃？ “用火烤。”帮主慢慢吐出了这三个字。 “这个女人不是教给我们了生活的法子，火烤的东西挺好吃的，就用火烤了他们。”说着，帮主舔了一下嘴唇。 其他人似乎也想到了那种美味，眼神贪婪不已。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其中一个人说着。 可突然被帮主打断：“不行，这些是非常上等的食材，我要亲自腌制他们，给他们摸泥巴。” 冷如月心中一阵恶寒，帮主口中的摸泥巴她知道。 之前在宴会上的时候，他也是这么烤一头肉的，就是嘴上插有竹子，绑在火上慢慢烤，没想到他居然用这种丧心病狂的方法来对待自己同类。 一想到他们居然打着这个心思，她气得都快装不下去了。 简直一帮败类，人渣！ 其他族人听了，没有任何异议，在这里，帮主的话是最大的。 他们很快意味深长一笑：“哈哈，那帮主你慢慢摸泥巴，我们先去外面把火架起来，通知族人准备晚会。” 帮主点了点头，其他人高高兴兴出去了。 等确定这几人走后，冷如月再也忍不住，一下子睁开眼，一双如同冷月般冰冷无情的眼神对上了帮主。 帮主霎时对上她的眼，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吓了一跳。 但冷如月根本不给他反应呼救的时间，直接上前一把扣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还没说话前，抄起手掌用力打晕了他。 帮主软软地落在地上，再也发不出一丁点声响。 孩子们也纷纷“醒”了过来，七嘴八舌围到了冷如月身边。 帮主的话他们也听了个正着，眼下正感叹他们的凶恶。 冷如月把几个小孩护着，冷冷看着地上的帮主。 “孩子们，有人敢打我们的主意，我们也得报复回去。” “怎么报复？”林彦似乎猜到了什么，但不说开。 冷如月冷眼看着帮主，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于是，几个孩子把帮主嘴一封，涂泥巴。 冷如月换上帮主的装束，扮成帮主，把人放火上烤了。 族人问起其他几个孩子，她只说孩子放着以后慢慢吃。 族人没有察觉不对劲，还主动接过了烤火的活计，似乎对于“吃人”有无限的乐趣。 趁这些人注意力都在帮主身上，冷如月悄悄带着几个孩子溜走了，她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带着孩子们去帮主的房间寻宝，打算在离开前能多带一点是一点。 几个人悄悄摸摸摸进了帮主的房，并小心关上了门。 “寻宝，这里有什么宝藏吗？”小草不解问。 林彦摸了摸她的脑袋：“傻小草，娘亲一开始可是给了他们特别多药物，这些人应该还回来了，这些是属于娘亲的，他们不配拥有！” 说着，他挥了挥拳头，冷哼了一声，十分不满。 林杰也握拳：“不错，没想到居然还有食人族，人怎么能吃人呢？实在是太过分了！” 冷如月安抚他们：“所以他们不是尝到报应了吗？” “我们得赶快搜寻一些有用的东西，然后离开这里，要是被他们发现反应过来，我们可就跑不了了。” 听她一说，几个孩子立刻升起了急促危机感。 于是，接下来五人全力投入到了搜寻“宝藏”中。 本来只是抱着把自己东西拿回来的心态，可是这一找，还真是不少。 除了自己给的药物，帮主房间还有很多名贵药草。 她目光一亮，一一打量过去，眼中划过一抹诧异。 第六十二章 制作细盐 “没想到这个帮主还懂得药草，营帐里有不少好东西呢。”她小小感叹了一声，也是毫不客气，大手一挥，直接把这些草药通通收入空间。 要是那些人知道，他们费尽心力摘回来的名贵草药却被“食物”给夺走，恐怕要气得吐血。 很快，五人如同土匪一样，把这里洗劫一空。 把帮主的东西能打劫都打劫了，做完这一切，他没有悄悄离开，整个过程不动声色，没有惊动任何人。 几个孩子十分懂事，走路都踮起脚尖，小心翼翼的。 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他们离开时，刚好经过了篝火旁，也目睹了那群人正在吃他们的帮主。 这血腥又残忍的一幕让冷如月瞬间捂住了孩子们的眼。 但是两只手捂不过来，最大的林杰就贴心捂住小弟弟，小妹妹的眼睛，同时自己也侧过了头去。 虽然很讨厌这些食人族，可是眼见着帮主被吃，给小孩子幼小的心灵也留下了很大的阴影。 冷如月一咬牙，同情是不可能同情的，她可没忘了，帮主一开始想要吃他们，还想摸泥巴。 她只是气恨，这些人死了还要连累她的孩子们留下心理阴影，这才是最罪无可恕的。 “我们走吧。”她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用无比轻柔的语气对几人说。 几个小家伙点点头，飞快逃离了现场，同手同脚暴露出了他们心里的惧意。 冷如月心里不是滋味，等走出了山林好一阵。 她才低下头，看着几个小家伙，郑重其事说：“孩子们，帮主是咎由自取，他不是什么好人，他曾经吃掉了许多无辜的人，所以这也是他的下场。” 两个大的了然，两个小的似懂非懂。 林杰有些愤愤不平，问：“我们就这么走了吗？娘亲，我们要不要去报官，以免更多人受害。” 可冷如月眼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异色，颇有深意地一笑，说：“不用去报官了，这些人再也吃不了人了。” 几个孩子不解，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发现森林深处食人族的住所，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冲天。 “这……”孩子们惊奇不已。 火光印在了冷如月的瞳孔里，她眼神冷彻，没有一丝怜悯，只有满眼的冷漠：“我离开时，放了一把火，现在火应该已经烧猛了！” 从那熊熊燃烧的火光，就可见一斑。 孩子们一个个张大了嘴，震惊不已，并非厌恶，而是佩服。 “娘亲太厉害了！” “娘亲可真棒！” 冷如月被孩子们的话治愈到了，低眉浅笑问他们：“不觉得娘亲很过分吗？” “当然不！”哪怕是年龄最小的小草，也有一通大道理，“那些人是坏人，娘亲是替天迎道！” “是替天行道。”林彦无奈地纠正了一句。 小草掰了掰手指，古怪地嘟囔了下，嘿嘿一笑，露出洁白的一排牙齿：“好的好的，替天行道！” 可爱的小模样让人忍不住捏一捏那婴儿肥的脸颊。 冷如月没忍住蠢蠢欲动，伸手揉了一把小草软乎乎的小脸颊，姣好的脸上透出了一点柔和的笑，调侃：“小丫头。” 不过因为几个孩子的理解，她的心情刹那间放松了许多。 五人手牵着手，最后回头看了食人族一眼，转身离开。 他们一行人来到了清水湾，走累了，随便找了一个客栈住下。 “啊，小草好累呀，小草肚子都饿扁了。” 小草躺在了床上，小短腿一晃一晃的，撒娇卖痴。 冷如月怜爱地摸了摸她扁扁的小肚子，大手一挥：“买，吃什么都买，掌柜的！” 掌柜过来，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她点了一堆招牌菜，掌柜的眼珠子都亮了。 很快，一桌子菜上来了，这不是什么特别豪华的客栈，上来的也只是一些家常菜，但几个孩子并不挑剔。 可是食物一入口，几个孩子都露出了一言难尽的神色。 林宸更是呸呸了几声：“不好吃……” 冷如月奇怪：“怎么会呢？这些可都是客栈的招牌菜……” 说着，自己也尝了一口，随后，面色变冷了下来。 入口是一种咸中带有苦味的口感，油水也不太足，不管哪一样菜，都带着一种异样的苦味，虽说不是特别明显，可吃在嘴里，也让人无法忽视。 她放下了筷子，冷声高喊：“掌柜的！” 掌柜很快来了：“客官，有什么事吗？” 冷如月见掌柜憨厚老实的模样，顿了顿，心里的火没发出来，而是先沉声问：“我点的是你店里最好的食物，为什么会有一种苦味呢？” 可掌柜听了，理所当然地回答：“这……不都是这样的吗？” 这下，轮到冷如月懵逼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似乎彼此都为对方的话意外。 冷如月再一打探，掌柜挠了挠后脑勺，诚恳地说：“家家户户不都是这样吗，大家的菜都带了一点苦味，客人要是吃着没苦味的菜，那必定是用了细盐，那可是大户人家的东西，我们这小本买卖实在买不起。” “细盐？” “是啊，寻常的盐都带着一分苦涩，听说只有那顶好的盐，才只有咸味儿，没有苦味，不过，那都是达官贵人吃的，小人也就不清楚了。” 说着，掌柜上下扫了冷如月几人一眼，看他们粗布麻衣，也并不像什么大户人家，怎的一副对细盐习以为常的样子。 听到这里，冷如月才算了然。 难怪，先前他们有钱买的起细盐，就一直以为古代都是细盐，可实际上，古代的盐是有杂质的。 她央求掌柜给她看了一眼盐，果然是青盐，里头是有杂质的。 若想得到细盐，过滤一下就行，她目光一动，刚好可以给孩子们讲解讲解。 于是，冷如月让掌柜出去，盐的事既往不咎。 她自己则是从空间里拿出了过滤装置，把几个孩子叫到身边：“孩子们，想不想看这种粗盐变成细盐的过程，可是一个很神奇的过程哦。” 孩子们都来了兴趣，纷纷围了上去，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工具。 第六十三章 劝你逃命 冷如月一边操作，一边替他们解释。 “首先倒入一点适量的水，通过重力作用，水会渗透滤纸，并将盐中的杂质带走。” “还有米汤，米汤中含有蛋白质，这些蛋白质可以吸附细小的盐粒，使盐粒迅速沉底达到分离的目的……” 她之前已经跟他们讲过不少科学，孩子们已经有了初步认知，因此，一个个并不是听天书的样子。 而且，亲眼看着盐的沉淀，杂质的剥离，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一场魔术。 一双双眼睛睁大，激动得不行：“啊，盐，真的是细盐，雪白雪白的盐，好厉害呀！” 林宸拍手庆贺。 就连最端庄的林杰，也露出了一抹感兴趣的惊喜。 冷如月把细盐一一收好，叫来了掌柜，把细盐给他看：“掌柜，这可是你口中的细盐？” 掌柜看了，简直瞪大了眼，震惊不已：“哎哟，可真是神了，这盐怎么跟雪似的，当真是传说中的细盐啊。” 他一边说着，又伸手蘸了一口放进嘴里，果然只有纯粹的咸味，没有苦涩，掌柜，眼珠子差点没惊掉。 看着冷如月又惊又喜：“姑娘，你这，可真是神啊，你是怎么做到的呀？” “这方法其实也简单，教你们也可以，你们日后学会了，也能做出更多好吃的饭菜来，不过我用这方法抵几个月的房租，掌柜看可行？” 话音刚落，掌柜就激动起来：“行，当然行，这么珍贵的法子，别说几个月，你就算住上一年半载又能如何，姑娘，你真愿意交给我，你可真是个活菩萨啊！” 掌柜差点没跪在地上谢恩，倒弄得冷如月不好意思了。 两方就这么约定了下来。 用着细盐抵房租，并且继续帮他们制作细盐。 对于自家娘亲一分钱没花，就能白吃白住的操作，几个小孩子也是钦佩不已。 天朗日。 她带孩子出去买了一些古代零食，回客栈的时候，却看到客栈里多了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 冷如月眉头一蹙。 小草年龄最小，小孩嘴上没把门，说话也直接。 “这些人好讨厌啊，一进来就欺负人，好多客人都被吓跑了。” 林杰也厌恶地一拧眉，但忙捂住了小草的嘴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嘘，小声点，被坏人听到就不好了。” 他也很讨厌那种仗势欺人的人，但也避讳这些恶人。 林宸撇了撇小嘴，似乎不满，但也没惹是生非。 冷如月见那几个男人东伸伸手，西扰扰人，一看就是一群地痞无赖，扫了几个孩子一眼，不愿与他们正面对上，握紧孩子们的小手说：“走！” 几个孩子神色各异，但还是乖乖跟着她离开。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转身，几个男人就注意到了她。 打头那个，目光上上下下扫了冷如月全身，尤其落在那姣好的面容和细软的腰肢上，眼前一亮。 不仅他，其他几个也露出了色眯眯的觊觎表情。 “哟！大哥，那里有一个小美人啊，长得可真不赖，身段也很有料啊……”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抹了一把口水，垂涎欲滴地道。 他身边几个男人不约而同一笑，笑容奸诈淫邪。 令人不爽。 冷如月不语，她不似寻常被调戏的女子，要么羞红着脸泫然欲泣，要么不知所措害怕得瑟瑟发抖。 她目光平静，就这么直视着男人们，眼神毫无波动。 随后，似是不耐烦了，她薄唇轻启，对着几个小孩子温声道：“我们走吧。” 只有面对几个小家伙时，她才会显露出一抹柔色。 这一幕可是更让那些好色的男人看呆了。 美人最是温柔那低头一瞥，阳光洒在冷如月的侧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浅浅的柔光，美不胜收。 这些男人差点没惊掉下巴，眼神也是直勾勾的。 尤其是看到人要走，他们二话不说围了上去。 “诶！别走啊，小美人，我们再聊一聊吧。” “对啊，我们可不是什么坏人，我们可很温柔的。” “你一个人带着这么多孩子，一定不容易吧，不如来伺候伺候本大爷，本大爷一高兴，说不定给你个十两八两……”说着，一只咸猪手还伸了出去，想要摸冷如月的下巴，可话还没说完，手也没伸到，这人就突然飞了出去。 “砰”得一声，重重落在地上，摔出去几米远。 他同行的几个男人都惊呆了，一看，发现了冷如月抬起的脚，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的手笔。 男人们愣了一愣，面面相觑过后，其中一个领头的凶狠地道：“上！” 其他几人反应过来，一拥而上。 “臭婊子，别以为会点手脚功夫了不起，敢伤我们兄弟，今天一定让你好瞧！” “对，扒光了她的衣服，把她吊在城门口，等兄弟们玩够了以后，再卖到窑子里面去，那几个小的长得也不错，一起卖了……” 说着，几人哈哈大笑起来，嚣张的神色似乎胜券在握。 可下一秒，他们就被打脸了。 还没有凑近冷如月，就被一双大长腿踹了出去。 有人伸手去抓冷如月，不仅没被抓到，反而被“喀嚓”一声，扭断了手腕，整个人“哎哟”一声，疼得跪在了地上。 剩下几个冷如月一一没放过，或是踢或是踹，一个后空翻飞踹，一个扫腿下来，几乎所有人都四仰八叉摔在了地上，疼得哀嚎连连。 这下，几个男人再也不敢小瞧冷如月，看她的眼神都带着畏缩。 “你，你给我等着，我们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撂下了狠话后，这些人相互搀扶着狼狈地离开。 冷如月从喉咙溢出一声冷哼，轻蔑而不屑。 几个一开始紧急闪躲的娃娃高高兴兴凑了过来。 你一言我一语地夸张夸奖。 “哇，娘亲好棒，娘亲简直就是一个侠女！” “娘亲，你太厉害了！” “娘亲，你好棒！” “娘亲，刚才实在是太帅气了！” 总之，几个小孩都顾不得矜持，怎么好听怎么夸。 冷如月浅浅一笑，挨个摸了一下他们的脑袋。 可躲在后头的掌柜走了出来，却是一脸愁眉苦展，他劝说：“姑娘啊，这下你可是惹了大麻烦了，你是不知道，他们背后有势力的，你就算有点手脚，可双拳难敌四手，要是他们找上门来，你和你这些孩子恐怕都要遭殃，姑娘，听我一句劝，还是赶快走吧，趁着他们没来，你们赶快收拾包袱逃命吧！” 第六十四章 重大发现 冷如月听了，眼神一暗，微微眯了一下眼睛，问掌柜：“若是我们逃了，掌柜的又该如何呢？” 掌柜一愣，随后低下头叹了一口气：“都是命，若真是迁怒到我们头上，也只能认了，他们再嚣张，也不敢当众行凶，大不了赔点银子出去，等日后东山再起就是。” 冷如月一笑，笑容洒脱不羁，豁达不已：“掌柜的，何须这么麻烦，正好这些日子我无聊，想找点事做，这不，事情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她玩味一笑，眼神不见半点惧意，只有凌厉。 “那些人掌柜不必担心，交给我就是。”说罢，不等掌柜再劝说什么，她拿出了一些银子，递给了掌柜。 掌柜打开香囊一看，简直没被银子闪瞎了狗眼。 “这，这……”他支支吾吾，一时半会儿都不会说话了。 冷如月安慰他：“掌柜，这些银子应该够了吧，你放心，就算店子毁了，你也不会吃亏，至于那些恶人，你就交给我吧，不管什么结果，我一力承担。” 她都已经说到了这份上，掌柜也不好再劝。 更何况她都已经把赔偿提前给了，掌柜更无力说什么。 最后，他也只能轻轻叹了一口气：“姑娘，你还是悠着一点，就算不为了你自己想，也为了几个孩子着想，若是发现不对劲，第一时间逃跑，万事保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看出了他眼中真情实意的关心，她轻轻一笑：“多谢掌柜的话，小女子记在心里了。” 可掌柜看她眉飞色舞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听进去的样子。 也只能又叹了一口气，好言难劝想死的鬼。 他是无能为力了。 半夜，冷如月特地吩咐了几个小孩子，让大家严阵以待。 “今晚上那些人一定会出现，听我命令行事。” 她从不把小孩当单纯的小孩，也把他们当大人对待。 四个小家伙睁着大眼睛，小鸡啄米式的乖乖点头。 不多时，万籁俱静，外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很轻浅的脚步声，不仔细听，不一定能听得见。 尔后，脚步声在窗外停住。 一根手指戳破窗纸，伸了进去，退出去后，又有一根细长的木管子伸进来，从里面吹出了徐徐的青烟。 冷如月鼻子一动，就闻出了这是迷烟的味道。 呵。 她冷冷一笑，不敢正面对抗，只敢使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看来，这些人是没胆量打过她嘛。 她给了几个孩子解药，自己也吃了一颗。 外头的男人吹了好一阵，肺都要吹出来了，同时勾起得逞的笑容：“呵，这么多的迷烟，那个女人和那几个孩子肯定已经迷得天塌了也叫不醒了，哼，臭女人敢打老子，老子一定要好好享受享受！” “是……吗？”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幽幽的反问。 男人吓了一跳，回头，正好对上冷如月清冷无双的脸。 “啊！”他吓得尖叫起来，见鬼了似的。 冷如月可不客气，伸手一拳就打了过去，专往脸上打，专往腹部柔软的地方打，要多狠有多狠。 男人还没来得及逃跑，就被结结实实暴揍了一顿。 “啊，啊，别打了，别打了，疼死我了，哎哟……” 他叫的那叫一个凄惨无比，可冷如月一次也不停。 很快，外头看守的男人听到动静，其余人立刻冲了进来。 “老四，该死的，你这个贱女人居然还敢打他！” 说完，这男人气势汹汹冲了上来。 冷如月和他对战，发现这居然还是一个生面孔。 “怎么，知道打不过我，所以找了外援吗？” “可惜，找再多的人，你们也不是我的对手！” “口出狂言！”外援不屑，已经抽出了钢刀。 而冷如月，也抽出了匕首，她用自己的行为践行了之前的话，不同于之前的小打小闹，这一次，她动了杀心。 于是，手起，刀落！ 这些人往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刀刺穿了心。 或者被一剑斩下了头颅。 她嗜血，冷漠，仿佛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杀神。 转眼间，一个都不剩，一个都没有留下。 尸体躺了一地，鲜血也淌了一地。 最后，还是在冷如月的刻意放纵下，只留下了一个受伤的人逃走了。 当然，可不是她大发善心，她也是有目的的。 偷偷跟在这个逃跑的人身后，冷如月一直跟踪他来到了一座地下迷宫。 入口是一口枯井，如果不是这个人的操作，她恐怕还不知道，小小一口破败的井，里面居然别有洞天。 这令她更加好奇了。 冷如月不动声色，放缓脚步，悄悄跟在这人后面。 这人倒也谨慎，时不时会停下四周扫一眼。 可惜，冷如月隐匿的功夫了得，加之月色掩护，男人是无论如何也看不穿的，反倒松了一口气，松了戒备继续往下层。 通往井底的只有一方窄窄的楼梯，布局十分隐蔽。 可等到下了楼，里面竟然是别有洞天，像是一方小天地。 走道，房间，都一应俱全，竟是一处地下别宫。 她手指紧了紧，看着这昏暗的环境，一股不祥的预感悄然浮上心头。 果然，下一秒，她听到了隐隐绰绰的呜咽声。 似乎是有什么人在……哭，还是女人的声音。 她没有在跟着那个逃跑的男人，而是脚步一转，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这一下，她看到了一个关押的类似牢房的地方，里面都是一些柔弱妇女，只嘤嘤哭泣着，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看着好不狼狈可怜。 “你，你们……”冷如月站在这些人面前，眉头一皱。 里头的女人也看向了她，目光警惕又害怕。 这时，一个女人忽然哭着开口：“你，你是新被抓来的吗，为何不见你被关起来？” 冷如月一怔，想了想，还是选择说实话：“我不是，我是碰巧追踪贼人找到了这里，没想到这井下别有一番天地，而且，还看到了被关着的你们。” 女人们一惊，随后一个个都激动起来，忙涌了过来，七嘴八舌。 “姑娘，求你救救我们，我们都是被拐卖过来的，被关在这里好多天了，听恶人说，要把我们卖给达官贵人做小妾或者卖到妓院，呜呜，我们实在是身不由己啊！” “我不想给人做小妾，也不想去青楼，我只想回家，我想我爹，我想我娘……” “姑娘，求你行行好救救我们，我们都不是自愿的……” 冷如月听了，脸上露出了一抹同情，居然是拐卖！ 第六十五章 弱女子大作为 她握紧拳头，神色冷冽：“我最讨厌那些该死的人贩子，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救你们出去的！” 女人们听了，都露出了欣喜期待的模样。 但也有人抱有担忧：“可，你就一个小小弱女子，如何救得了我们……” 话音刚落，还不等这些妇女们多愁善感，冷如月拔下了头上的银簪，挑了一根银针刺进锁扣。 就那么一转，下一刻，繁琐的锁就这么被打开了。 女人们看着，一个个目瞪口呆，惊讶不已。 “这，这也实在太厉害了吧！” “就这么小小转了一下，这是什么神奇的法术？” 她们哪看过这等开锁的本事，简直跟神仙无异。 当下，看着冷如月的目光更加热切依赖，似乎是把人当做了活神仙。 冷如月一笑：“小小把戏而已，不值一提，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 说到后面，她语气沉了一沉，说不出的严肃。 妇女们一个个点了点头，对这一点深以为然。 于是，她们小心翼翼逃出去，一个接一个逃跑。 可是，刚出了入口，还是被看守的人发现了。 “站住，该死，那些小娘皮跑了，她们居然敢逃跑！” “快来人啊，那些女人逃跑了，赶快把她们抓回来！” 随即，一大群恶人乌泱泱冲了出来，包围了她们。 女人聚在一起，瑟瑟发抖，小脸吓得仓皇不安。 这更加助长了恶人的气势，这些人狰狞地冷笑：“跑啊，居然敢跑，到时候打断你们的腿，看你们还跑不跑！” 女人们吓得更狠了，有那胆小的，已经腿软瘫倒在地，要不是有身旁的人搀扶，怕是要吓趴下去了。 而所有人中，唯有一个女子不同，那就是冷如月。 她纤细的身量挺直，傲然站立，目光一扫这些恶人时，那双冷艳清绝的双眸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仿佛……在看一具具尸体一般。 那些目光被她触及到的男人，竟忍不住打了个抖。 有人古怪地嘟囔：“那些女人中有这个人吗，要是有这么好的货色，我之前怎么没印象！” “是她，就是她把这些女人放出来的，之前在客栈，她还打死了哥俩，她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那个逃跑的男人不知何时窜了出来，用手指着她厉声指责。 他一言，其他男人立刻戒备起来，握紧手上的兵器，刀刃全部都对准了冷如月一人。 但就在这样的架势下，她精致的脸上也没有一丝一毫波动。 其中一个领头的不屑冷哼：“哼，不就是一个女人紧张什么，在我们的地盘上，她还能翻出花来，上，抓住她，为死去的那些兄弟们报仇！” 他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来了士气，一股脑往前冲。 不过，他们注定还是低估了冷如月，这个在他们眼中弱小无比的女子。 只见冷如月轻轻勾了勾唇，手中的匕首一个翻转，似乎能被她玩出花来。 下一刻，手起刀落，就近插进了一个男人胸口。 “扑哧”一声抽出时，血液飞溅，溅了一地。 而这一刺，直接命中心脏，男人当场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其他男人似乎都有被吓到，如此干脆利落的手法在一个女人身上，实在是罕见。 而且她双目冷酷，杀了人也不见一分波动，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煞神，一时把所有人怔在原地。 不过，冷如月可不会等他们回过神来，她的匕首如同死神手下的镰刀一般，一个个收割他们的性命。 男人反应过来后，已经从攻击变成了防守状态。 可是，哪怕他们群起而攻之，也不是冷如月的对手。 挡，刺，劈，杀！ 鲜血溅在了她的脸上，为了一抹冷月般的脸添了一分血色，不突兀，反而散发出一种绮艳的美来。 尤其是红唇勾起，胜券在握时，风姿绰约，耀眼的令人移不开视线。 那些被拐卖的女人们都惊呆了，恶人们也惊得不轻。 随后，涌出了更多的人加入战局，冷如月也大显身手，在人群中如幻影一般穿梭，与他们对抗。 不过，时间一长，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冷如月再厉害，也不能忽略掉身体的损耗。 或许那些人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咬牙打持久战。 “上，这娘们儿已经快坚持不住了，等她精疲力尽时，就是我们手到擒来之时，今天损失了这么多人手，无论如何一定要把这娘们擒住！”小头领看着地上兄弟的尸体，眼中一片猩红，看着冷如月的目光更是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似的。 冷如月偶尔对上他的视线，并不畏惧，似乎有些嘲弄。 这一点嘲讽大大刺激了小头领，让他下手越发没有章法。 尔后，被冷如月抓住了空子，直接一剑刺穿了他的喉咙。 当他死不瞑目地倒在地上时，她甚至还凑近他耳边，低声耳语了一句：“想反杀，你们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实在杀人诛心。 小头领最后一口气是被气死的。 但话虽如此，冷如月也感觉到了身体的疲态，渐渐体力不支，于是，她当机立断，直接放出了一排毒针暗器，又撒了不少的毒粉出去。 因为事先恶人们没有防备，很快毒倒了一大片。 这是她的底牌，如果没玩够的前提下，她不会轻易出手。 倒在地下的那些恶人满眼绝望，本以为，只要等消耗了她的体力，就能把人一网打尽，没想到她还留了后招，那他们之前的牺牲又算什么呢？ 恶人含恨闭上了眼睛，没有人告诉他们这个答案，也没有人在乎死人。 看着倒了一地的恶人，冷如月没有悲悯，只有冷漠。 正在这时，恶人们的头头终于出现了。 他一来，就首先看到了一地的自己人，已经浑身浴血，白袍被染成了血色，凌厉的令人不敢直视的冷如月。 去报信的恶人怨愤地指着她：“老大，就是她……” 话还没有说完，头头忽然抽出匕首，一刀刺死了悲愤的恶人。 恶人看着他，似乎不可置信，“哇”得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第六十六章 是他 而头头没有多余瞧他一眼，而是看向了冷如月，眉眼带笑，似乎带着几丝亲近温和之意。 “今天是我的手下惹到了姑娘，姑娘既然已经杀了这么多的人，也应该够了，至于惹到你的那几个手下，我也杀了，姑娘要不然就就此罢手，只要姑娘收手，在下一定有厚礼奉上，不管是奇珍异宝，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都不在话下。”头头这般，其实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 冷如月轻挑秀眉，笑容夸张而肆意：“若，本姑娘不接受呢，本姑娘今日一定要替天行道呢？” 眼神傲气，要多不屑有多不屑。 头头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似乎有些出乎意料。 他神色微沉，忽然灵机一动，抓住了一个女子，用她要挟冷如月：“那这个女子的命呢，姑娘难道这样也不是收手吗？” 女子吓得发颤。 冷如月瞥向她时，目光无比平静，一字一句随意地说：“非亲非故的一个人，死了就死了，我无所谓。” 这下轮到头头懵逼了，信誓旦旦的表情愣在了原地。 他惊异不定地瞧着冷如月，神色透出几分蹊跷。 “这，怎么可能，你不是一心想要救这些女人吗，要是这个女子因你而死，你难道就不会愧疚吗？”头头质疑。 他自认为能揣测他人心思，像眼前这女子，既然能够救这些人，肯定也是一个良善之人。 那么，她不可能对其他人的性命无动于衷。 本以为挟持一个女子可以威胁她，却好像，一切都是往反方向来的？ 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这女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冷如月听了他自以为是的话，神情很是冷漠。 她双手抱胸，不屑一顾：“呵，救她们，不过是我偶发善心而已，我又不傻，她的命和你的命哪一个更值钱？我还是分得清的，我要杀你就是要杀你，就算你把其他人都给杀光了，也不能改变我的主意！” 她言之凿凿，目光冷冽，更加重了话里的真实性。 这下，连头头身体也忍不住微微一颤，目光凝重。 看样子，他已经信了她的话。 就是现在，在头头有片刻的动摇的那一瞬间。 冷如月眼疾手快，立刻一把毒粉撒了出去。 头头下意识去挡，也因此，疏漏了对人质的禁锢。 冷如月趁机上前，一下子拉走了那名可怜的女子。 同时，带领着剩下的女子，冲出了一条血路。 “跑！” 一边跑的同时，一边还往后扔了几个烟雾弹。 阻挡的那些想要追上来的恶人的步伐。 最后，头头和其他恶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冷如月携带着他们好不容易抓来的女子逃跑，气得火冒三丈，当场跳脚。 而冷如月，凭借着对地理的勘测，选了一条隐蔽的小道，带领着这些女子走上了那条道路。 果然那些人没来得及追上来，女子们也松了一口气。 不知跑了多久，在女子们已经气喘吁吁，却仍坚持着不倒下时，在最前方带路的冷如月忽的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是啊，怎么停了，难不成出什么事了？” 女子们惶恐不安，冷如月却回头，浅浅一笑，告诉她们：“各位，顺着这条路走，一直走到山下就可以回家了，你们现在可以回去了，我只送你们到这儿。” 女子们听了，大喜过望，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太好了，可以回家了。” “不是做梦，我真的可以回家了！” “我认识这条路，这姑娘说的没错，往下走就下山了。” 女子们纷纷讨论起来，每一个都是喜极而泣，苦尽甘来而开心不已。 最后，她们面面相觑，“噗通”一声朝冷如月跪下。 “姑娘大恩大德，受小女子一拜！”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这些人此起彼伏地响起了谢恩时，一个个感激涕零，溢于言表，感动得热泪盈眶，令冷如月心中也添了少许心酸。 她把这些人一一扶了起来，目光温和地安抚她们。 “不必言谢，都回去好好过日子去吧。” “山高路远，日后有缘自会相见。” 说罢，她向远方看了一眼，深深道：“去吧。” 这些女子一个个带着感激激动，结伴离开了。 但有一人没走，反而一蹦一跳走到了冷如月面前。 “女侠，你还记得我吗？”女子双眼锃亮地看着她。 冷如月一眼认出了她：“是我刚才救的那个小姑娘？” 女子一喜，“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小女子翠翠，多谢女侠的救命之恩，刚才若不是女侠，恐怕小女子已经被那恶人给害死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请女侠再受我一拜。” 说着，那已经磕红了的额头，似乎打算再磕一遍。 “慢着。”冷如月忙伸手制止了她，“再这样磕下去，你这额头要不要了？” 翠翠不好意思一笑，吐了吐舌头，显得有些俏皮。 “比起女侠的恩情，我这点额头上的伤算什么？” 她说的义正言辞，目光清正，可见也是一个有恩必报的好姑娘。 冷如月对她起了几分好感，软了声音，劝慰说：“我不爱这一套，我也不是什么女侠，不过是凑巧救了你们，这一通你就免了吧。” 翠翠抿着唇，微嘟嘴，似乎有些不相信，也很固执：“你一定是女侠，只有替天行道的侠士，才有你这样的功夫身手，女侠不必自谦！” 见她认定了“女侠”的名号，冷如月张了张嘴，见劝不动她，还是没说什么了。 “行吧，你想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行了，赶快回去吧，时候也不早了，你家里人一定很担心你。” 翠翠点头，想到家里人，眼眶浮现了一点泪意。 不过在临走前，她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女侠，可否知道你的芳名，还有，你现在住在何处，如果，如果没事的话，我可以来找你吗？” 对上那双真诚热情的眼，冷如月不好拒绝。 嘴唇蠕动了片刻，说：“冷如月，山脚边的客栈。” 翠翠满意了，嫣然一笑，兴高采烈地回家。 冷如月本以为，这小姑娘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 但没想到，次日，她真的来客栈了，还提着大包小包。 第六十七章 配不上他 “女侠，你没有骗我你真的在这里，太好了，这是我给你带来的礼物，小小薄礼，希望女侠笑纳。”翠翠活泼地说，同事把礼物一一放在了桌子上。 目光一转，她看到了几个孩子，眼前一亮：“哇，好可爱呀，女侠，这是你家的孩子吗，每一个都长得这么好，看看这唇红齿白的，真是出挑啊！” 冷如月没否认，点头：“嗯，他们都是我的孩子。” 翠翠一时惊讶：“女侠你孩子都这么大了？” 说完，她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刻捂住了嘴，慌张地摆了摆手：“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没看出来你生了这么多个孩子，你看着还好年轻的。” 冷如月失笑：“谢谢。” 更多的，就没有解释了。 翠翠对几个孩子非常喜欢，时不时来看他们。 每一次都带着礼物，还会陪小孩子们一起玩游戏。 小家伙慢慢跟她混熟了，也很喜欢这位大姐姐。 一日，街上热闹非凡，刚好孩子们都上学堂去了，于是冷如月和翠翠相约一起，一起去大街上逛逛。 “真热闹，如月，你小心一点，别被人踩到碰到了。”翠翠十分贴心，时不时会关注她的情况。 冷如月点头，但没告诉她，以自己的身法，这点人挤人的程度还不在话下。 等到挤进了人群中，听大家的议论，才知道原来是状元游街。 新科状元骑马游街，怪不得不是逢年过节，街上却仍然那么热闹，几乎围了个水泄不通。 “状元啊，没想到我们这儿居然出了个状元，这可是天大的福分，如月，我们也看一看，沾一沾喜气！”翠翠兴致勃勃的，对此很感兴趣。 冷如月点点头，也想看看这打马游街的状元郎风采。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这在古代来说，该是多大的荣耀和热闹呀。 随后，一匹枣红烈马缓缓出现在众人视野，马上，是温润如玉的状元郎，一袭状元红袍，春风满面，五官端正，端的是文人墨客的好风采。 也大大满足了众人心里想象的才高八斗状元郎形象。 而这时，人群中的冷如月和翠翠同时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状元郎居然是……姜扬！ 冷如月愣了愣，突然感觉到有人剧烈摇晃自己的手。 转头一看，发现是高兴的不正常的翠翠。 小妮子双眼放光，十分兴奋地看着马上的人。 不同于一般女子对状元郎的向往，更像是一种见到熟人的激动。 她目光一动，一下子察觉到不对劲，暗暗探究：“翠翠，你认识这位新科状元郎吗？” 翠翠也没什么心思，直接了当说了出来：“嗯，当然认识，而且，他还是我的未婚夫呢！” “未婚夫？”这下，冷如月向来沉稳的脸上有了些异常的波动。 “没错，我们从小订的娃娃亲，我从小就知道，他是我的未婚夫，没想到他居然考上了状元，实在是太厉害了，他果然，果然非常聪明！”翠翠做双手捧心状，双眼亮晶晶地看向姜扬。 姜扬也注意到了她……身边的冷如月，他直接忽略了翠翠，只盯着冷如月看，眼中似乎蕴含一丝柔和的笑意。 两人都祝贺了姜扬，为此还吟诗一曲。 翠翠为了配得上姜扬，特意学了诗句，自认为还不错，但跟冷如月的一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她惊讶得捂不住嘴，想不出对方为何有如此钟灵毓秀的诗句。 翠翠看着她，眼底悄然划过了一丝羡慕和憧憬。 状元打马游街无法为个人停下，很快继续往前。 她们没有追上去，只是看着姜扬意气风发的背影。 翠翠越看越自卑，忍不住瘪了瘪嘴神情沉了一沉。 事后，她忍不住小心翼翼询问冷如月：“如月，你说，我是不是配不上姜扬啊？” “为什么觉得自己配不上？” 歪头看着她，冷如月不答反问道。 “这不明摆着吗？姜扬长得体面，又有学问，现在还高中了状元，前途一片光明。而我不过是个村姑，扁担倒了不认得是个一，跟他站一起，完全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看得出来翠翠是真的十分沮丧了。 说话的时候，她全程都耷拉着个脑袋，两只手无意识地抠着衣裳下摆，好端端的一件衣裳，都快要被她抠出洞来了。 冷如月哭笑不得：“哪有姑娘家说自己是癞蛤蟆的？” 翠翠表情恹恹：“那事实上就是嘛。” “怎么就‘事实上’了？” 冷如月眉梢微挑：“论样貌，你自己长得也不差，你们俩儿顶多是半斤对八两。论学问，那你是比不过人家正儿八经念过书的。可你也犯不着用自己的长处去比人家的短处，学问你是比不过他，可若比绣功，难道他能和你比吗？” 翠翠身上的衣裳就是她亲手做的，无论剪裁还是绣功，都堪称顶级水准。 若搁在现代，就凭这一门手艺，她便足以成为一名盛誉加身的国风设计大师。 她其实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一无是处。 翠翠的眼睛微微亮了亮，但还是有些不自信，绞着衣摆，扭捏道：“这，这不能这么比得吧？我不过是会绣几朵花而已。” “他也不过是多认得几个字而已。”冷如月淡淡接腔。 “理虽是这么个理，但是……” 冷如月打断她：“在你看来，爱情是什么？” 翠翠被问得一愣。 “有人觉得成全是爱，也有人觉得占有是爱。每个人对爱的定义其实都不一样，但在我看来，若只是喜欢，那祝福就好，用不着一定要得到。可若是深爱，那无论如何都要为彼此拼上一把。因为，这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你更爱他，久伴便是最长情的告白。” “久伴便是最长情的告白……” 翠翠反复咀嚼着这句话，整个人都怔住了。 拍了拍她的肩膀，冷如月站起身，去前头忙自己的去了。 话她已经说这份上了，要是两人还是没成，那只能说明有缘无分。 等招呼完一波涌进来的客人，回后头一看，翠翠已经不在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冷如月也没管她，看时辰差不多了，跟伙计说了一声，赶紧去学堂接孩子。 姜扬高中状元一事，俨然成了时下最热门话题，大街小巷全是在聊姜扬的，连冷如月都被相熟的人强拉着八卦了一通，废了老鼻子劲才摆脱。 第六十八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等赶到学堂，已经有些晚了。 四个孩子乖乖在学堂外面等着，由大哥林杰领着，并没有乱跑。 见着冷如月，小草头一个扑上来：“娘！” 冷如月搂住她，朝几个孩子歉意一笑：“娘来晚了，等急了吧？” “没有，才刚下学。” 林杰护着弟弟妹妹走在最后，一副小大人的沉稳模样。 冷如月摸摸他的头：“今天怎么这么晚？” 没等林杰回答，小宝就把脑袋探了过去，神秘兮兮道：“娘，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喔，姜先生他高中状元啦。” “状元归来会有游街，娘在外面肯定早就知道了，还用你告诉？” 林彦慢悠悠踱步过来，斜眼睨了他一记。 小宝一听顿时垮了脸：“啊，人已经回来了啊，我还以为是先生得了小道消息……” 没想到这股“姜扬风”还刮到了学堂，冷如月一时只觉啼笑皆非。 但细想之下，又觉得理所当然。十年寒窗苦读，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高中。如今有个现成的例子出现，老师们自然得借题发挥，好好灌一波“只要努力就能高中”的鸡汤。 先生们的一番“良苦用心”，冷如月也不好去揭穿。 她含笑转移话题：“姜先生高中了状元，你们作为他曾经的学生，是不是得好好想几句祝词，等见了姜先生，也好向他贺喜呀？” “是！” 小家伙们非常捧场，立刻开动起脑筋。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不经念叨，这边刚说完姜先生，回到酒楼就见着了真人。 冷如月不由失笑：“你怎么过来了？” 姜扬略显不自在地站起身，还没来得及开口，几个小家伙就争先恐后地涌上前，把路上想好的祝词一股脑倒了出来。被他们这一闹，再多的局促也给闹没了。 “我是来请你们参加敝府家宴的。”恢复从容的姜扬道明了来意。 冷如月一怔：“既是贵府家宴，邀请我们这些不相干的外人参加，不太好吧？” “什么叫不相干的外人？我教这几个孩子的时间虽不长，但也是有正经师徒名分的。至于你，那就更不用说了，若非受你鼓励，我也没有勇气再去参加科考。古有一字之师，今日我受你点拨，虽不好称呼你为老师，但请你吃一顿便饭以表谢意，那也是应当的。” 话说到这份上，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 “中了个状元，口才都变好了。” 无奈摇摇头，冷如月笑着打趣道：“去可以，但我事先声明哈，这捉急忙慌的，我可没工夫准备贺礼，只能空手带五张嘴过去了。” 姜扬哂然一笑：“你们能去，就已经是蓬荜生辉了。” 姜家这场家宴办得不算大，应该是只想亲近的人热闹一场，请的要么是关系近的亲戚，要么是感情好的同仁，要么就是有授业之恩的师长。 冷如月一家子夹在里面，显得格格不入。 她正觉不自在，正门方向突然响起一道更格格不入的粗嗓门。 “大侄子，你这摆家宴怎么也不请你未来老丈人啊？” 竟是翠翠父亲不请自来。 现场气氛瞬间凝固。 翠翠父亲却浑然不觉，大大咧咧地从门外走了进来，大着嗓门道：“不是我非要过来扫兴啊，大侄子。我家翠翠的年纪也不小了，再等就要成老姑娘了。你看咱们是不是赶紧选个黄道吉日，先把这婚给完了，如此也算是双喜临门不是？”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吱声。 唯独四个小孩儿什么也不懂，一听要成婚，立刻高兴的嚷嚷了起来。 “哦！姜先生要成婚了，可以吃喜糖喽！” “要有小弟弟啦！” “不要臭弟弟，来一个妹妹，我把头花分给她！” “小孩子才做选择呢，弟弟妹妹我全都要，龙凤呈祥。” 冷如月不由噗嗤一乐：“你们姜先生还没成婚呢，你们连孩子都已经替他安排好啦？” “安排的好！安排的好！” 翠翠父亲一叠连声说道：“龙凤呈祥，好寓意啊！” 整个庭院内充斥着欢快的笑声。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全场唯有姜扬笑不出来。 尤其在瞧见冷如月竟也是一脸支持后，姜扬更是面如死灰，宛若被人迎面打了一拳。 热热闹闹的家宴，因为翠翠父亲的不请自来，草草散了场。 姜扬把冷如月一家送了回去，全程不发一语。 连小草都察觉到了不对，待姜扬离开后，拽着冷如月的衣角，软软问道：“娘，姜先生怎么不高兴呀，是不是不喜欢小弟弟小妹妹？” 冷如月又不是瞎子，自然早就看出姜扬不高兴，她也知道为什么。 但这事却不好对小孩子说。 摸了摸小草毛茸茸的小脑袋，她随口编了个理由，敷衍道：“养小弟弟小妹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姜先生大概还没有准备好吧。” 小草不疑有他，想到娘亲养他们四个确实非常辛苦，立刻严肃地板了小脸。 “那我以后不催了，让姜先生好好准备！” “乖了。” 冷如月笑着哄了她一句，心里却道：经此一遭，你们姜先生怕是再也不会上门了。 打脸就像龙卷风，隔天它就到。 翌日一早，酒楼刚开张，便有人过来送信。 打开信一看，是姜扬写的，约她在一家名叫沁香园的茶楼见面。 几个孩子已经去了学堂，冷如月简单交代了伙计几句，便驱车前往沁香园。 以姜扬如今的身份，已经不适合在大堂抛头露面，他在二楼单独要了一间雅间，冷如月到茶楼后，刚把名字一报，立刻就有侍女恭敬上前，领着她上了二楼。 雅间门打开的一霎，冷如月清楚地看见，姜扬的眼睛唰的一亮。 侍女将人送到后，便识趣地关上门，离开。 姜扬站起身，柔声道：“我以为你不会来。” 在他对面坐下，冷如月微微一笑：“朋友盛情相邀，不来岂不失礼？” 一句“朋友”，瞬间将姜扬从云端打落至谷底。 姜扬怔怔站在原地，足足过了好几息，才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拒绝我可是因为翠翠？我只拿她当妹妹，从未有过任何非分之想，此番回来便会同她……” “并非因为翠翠。” 第六十九章 大喜之日 冷如月强行打断他，平静却坚定道：“感情这种事是没法相让的，我若爱一个人，别说什么翡翡、翠翠，就是面对亲妹妹，我也不会往后退让一分一厘。” 同理，她既然选择退避，自然是因为不爱。 听懂了她的潜台词，姜扬难以自抑地颤抖了起来。 他扶着桌角的手背青筋毕露，一张脸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抖得犹如风中落叶，似乎下一瞬，就要在这个残酷事实的打击下，晕厥过去。 “可是，可是……” 愣愣地看着冷如月近乎冷酷的侧脸，姜扬近乎恍惚的呢喃：“可是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那是他人生最失意的时候，屡试不第让他受尽了嘲笑，生活重担压弯了他的脊梁。 为了谋生，他不得不放下自尊，去做自己曾经最瞧不上的教书先生。 本来是因为无法面对乡邻嘲讽的眼神，才没有选择本镇的书院，大费周章的跑去了邻近镇子上的书院，却不想成了最正确的选择。 在那里，他遇见了冷如月。 她就好像一束光，照亮了他原本晦暗无望的人生。 他是真的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猛地上前半步，一把抓住冷如月搭在桌上的手，姜扬近乎卑微地祈求：“真的，真的不能试一试吗？我是真心想要和你在一起。” 冷如月冷酷地拉开他的手，斩钉截铁道：“不能，感情不是试出来的。” 姜扬浑身一震，踉跄着跌回了自己的座位。 满脸失魂落魄。 冷如月仍旧没有放过他，为了让他彻底死心，紧跟着又道：“话既然已经说到这，那我也不妨实话告诉你，此生我都不会再嫁人了，我将为前夫守寡一辈子。” “你，你何必如此？” 顾不得再悲伤，姜扬从座位上弹起，震惊道：“你不愿意接受我，不接受便是了，何必要撂这种狠话？你还这么年轻，完全可以……” “不可以。”冷如月截断他的话，绷着脸道：“我的身体虽然还年轻，心却已经老了，可没那个力气再折腾什么情情爱爱。反正我已经有了个四个宝贝，这辈子能把他们平平安安的拉扯大，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其他的就算了吧。” 起身拍了下姜扬，她忽而又嫣然一笑：“所以不用有心理负担。翠翠是个好姑娘，好好跟她过日子去吧。做个有责任心的好男人，不然我可看不起你哦。” 迷恋地看着她绚烂的笑颜，姜扬心中却相悖的涌出一股股悲意。 这一刻，他真切感受到了，何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冷如月离开后，姜扬也不知怎么回的家。 小厮几度过来请示可要用膳，都被他不耐烦地呵斥走了。 翠翠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到姜家，就见他抱着个酒坛喝得酩酊大醉，整个人烂泥一样瘫在地上，酒水洒了一身，狼狈又落拓，再也没有半点状元的风采。 “怎么喝成这样，身体还要不要了？” 翠翠瞧着又心痛又生气，到底不忍心撂手不管，咬着牙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 姜扬迷蒙地睁开眼：“你是……是……” 吭哧吭哧把他往床方向拖，翠翠色厉内荏地威胁：“敢叫出别的女人的名字，我就把你扔回地上，让他睡一晚上……哎呦！” 说话一个没注意，脚下被绊了下，两人一趔趄，双双栽倒在床上。 翠翠脸腾的一下红了，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起来。 姜扬却趴着没动，只歪头看着她，傻乎乎咧嘴一笑。 “是……是翠翠……” 翠翠一怔，刚刚支起的半边身子，忽然就软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 等两人意识彻底转醒，已然是赤身裸体的搂在一起，手臂缠着手臂，大腿绞着大腿，地上、床上、彼此身上……到处都是欢好后留下的痕迹。 翠翠羞得从头红到了脚，一把推开姜扬，扯过被子，就把自己裹成了蚕蛹。 姜扬好险没被她推得摔下床：“现在才害羞会不会太晚了？” 翠翠隔着被子尖叫：“你闭嘴啦！” 姜扬笑了一下，像是对翠翠说，又像是在告诉自己： “放心，我会负责的。” 收到两人的喜帖时，冷如月都惊呆了。 只听说现代人闪婚，怎么这土生土长的古人，也赶起了时髦？ 借着作为翠翠娘家人送新铺盖等生活用品的机会，冷如月觑了个没人的空隙，把翠翠拉到一旁，悄声问她：“怎么突然就决定成婚了？” 以两人的关系，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翠翠红着脸把那晚的事说了，最后小声道：“扬哥说，那晚什么措施也没做，万一有了孩子，我一姑娘家挺着大肚子嫁人不好看，不如趁早完婚，也免得落人口舌。” 冷如月本来还担心有什么隐情，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 替她把散下的刘海别至耳后，冷如月莞尔笑道：“他这是真心为你打算，你以后就好好跟他过日子吧，不要委屈了自己，也不要辜负了他。” “我晓得的。” 郑重地点了点头，翠翠拉着她的手，泪盈于睫：“我就是舍不得你，杨哥说，成完婚他就要回京述职了，到时候会带我一起走。” “这不是好事吗？”冷如月笑着打趣：“新婚燕尔的，难道你想一个人独守空房？” 翠翠破涕为笑，嗔怪道：“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你这人怎么这么坏？” “有多坏？有你家杨哥坏吗？”冷如月促狭地挤挤眼。 翠翠脸上腾的飞起一抹红云，扭头就要走：“我不跟你说了！” “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 冷如月拉住她的手，温和地拍了拍：“到了京城后，记得写信回来跟我报个平安，以后若是得了空，也可以回来瞧瞧。我若是有机会，也会去京城瞧你的。” 翠翠再次红了眼眶，这次却强忍着没再落泪，只一一郑重应下。 翌日，便到了正式大婚的日子。这婚虽成的仓促，但姜扬给足了翠翠体面，不仅前期三书六礼一样没省，成亲当日，还用八抬大轿将翠翠抬进了门。 这在整个镇上可是头一份，不知道多少闺阁待嫁的少女，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姜扬如今可不是以前，即便他没有下喜帖，他大喜的日子，认识的不认识的乡邻全都提着礼物上门贺喜了，本地富绅官吏为了结个善缘，也纷纷亲自携厚礼上门。 第七十章 做我的丫鬟吧 整个姜家宾客盈门，冷如月带着几个孩子过去喝喜酒，连句话都没能说上。 等再次见到夫妻俩儿，已然是整整七日后。 翠翠趴在车窗上哭成了泪人。 四个小家伙踮着小脚，努力朝她挥手。 “姨姨，我们都会想你的。” “我现在会写很多字啦，我会给姨姨你写信的。” “要努力生小宝宝呀，这样等下次见面，我就会有好多弟弟妹妹了。” “有人欺负你，一定要写信回来，我们一起去帮姨姨报仇。” 本来就哭得不能自己的翠翠，被小家伙们这一招，眼泪顿时流得更凶了，凶巴巴的朝冷如月喊：“你一定要带孩子们去京城看我啊！一定要来啊！” 之前还说“得空去”，这会儿就变成“一定要来”了。 冷如月哭笑不得摇头：“行，一定去。” 掏了块帕子递给妻子，姜扬隔着车窗朝冷如月温和的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小小的镇子困不住你，也许我们很快就能在京城再相见。” “那就借你吉言了。” 冷如月挥了下手，朝哭倒在他怀里的翠翠抬了下下巴：“照顾好她。” 姜扬点点头：“我会的。” 车轮骨碌碌转动，载着夫妻俩离开。 没一会儿，就彻底消失在了几人的视野中。 小草扒着冷如月的腿，眼泪汪汪问：“娘亲，咱们以后真的还能见到姨姨吗？我听人说京城可远可远了，很多人去了那里以后，就再也回不来了。” “当然能啊。只要有心有牵挂，天涯海角都不算远。” 冷如月俯身将女儿抱了起来，笑问：“你会一直牵挂姨姨吗？” 小草立刻大声道：“当然会啦！” 冷如月笑着亲了亲她的脸颊：“那就行了。” 几个小家伙还要上学，送完行后，冷如月便将他们送回了学堂。 等折回酒楼，已经快晌午了。 往常这个时候，酒楼早就热火朝天的忙起来了，今儿个不知道怎么回事，门口冷清的连只雀儿都没用，只有伙计搓着手站在门口，表情焦急又惶恐。 冷如月心头不由咯噔一下。 她这刚一露面，伙计就瞧见了她，一边偷偷朝她摆手，一边疯狂使眼色。 冷如月看出他是让自己别回去，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除非她不要自己的酒楼了，否则纵使躲过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朝伙计摇了摇头，示意无妨，她沉着脸走上前。 刚走到门口，若干名衙役就从里面冲了出来，一左一右钳制住她。 冷如月没急着反抗，镇定问道：“各位官爷，这是何意？” 为首的衙役头子还算客气，朝她拱了拱手：“我等只是奉命行事，具体所为何事，也不是我等能知道的，冷掌柜届时自行向县太爷询问吧。” 冷如月便没为难他，叮嘱了伙计几声，顺从地随衙役们离开。 到了衙门，直接就被带上了公堂。 县令赵威显然已经久候多时，一见着她，立刻把惊堂木重重一拍。 “冷氏，你可知罪？” 冷如月福身一礼：“民妇不知有何罪，还望大人告知。” 赵威冷笑一声：“真是好一个‘不知有何罪’！观你言行谈吐，也是个读书识字之辈，难道不知道，依照本朝律法，私人贩盐者，当判斩立决！” 原来是因为这事儿。 冷如月心下大定，屈膝礼道：“民妇冤枉。民妇虽自制过细盐，但从未对外贩卖过，不知是何人如此冤枉民妇，还望大人明察秋毫，还民妇一个清白。” 啪！一拍惊堂木，赵威怒喝：“刁妇，你还敢狡辩？” “民妇句句属实，大人若不信，只管派人去查便是。” 毫不畏惧地直视着赵威，冷如月弯唇微微一哂：“捉人要捉脏不是吗，大人？” 她本就样貌出众，这一笑，端地是珠玉生辉。 赵威被晃了一下，等回过神来后，忙不迭绷住脸，厉声呵斥：“本官还用你教吗？此事本官自然会派人去查！来人，先把人押进大牢，等本官查明真相后再行审问。” 两个衙役上前钳着冷如月，往牢房方向走。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赵威才回味一般摸着下巴，斜眼睨向旁边的主簿。 “今晚把那小娘们送我房里。” 主簿拱手领命。 彼时，冷如月还不知道自己遭人惦记了，被押进牢房后，她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听一群小牢子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地分享“县太爷惧内二三事”。 冷如月在牢房角落乏的瞌睡，全靠打趣提神。 此时，几位官差正在饮酒，那推杯交盏之间，吹牛的话脱口而出，引的冷如月忍不住发笑。 笑声传到几人耳中，他们深觉冒犯，提着酒壶径直走到冷如月面前，眼神里满是烦躁。 “你笑什么？” “笑你们吹牛。”冷如月随意把玩着刚刚捡起的稻草，话语里尽是直白，丝毫没有恐慌。 官差面子上挂不住，做势就要教训冷如月。 冷如月眼珠微转，计上心头，疯狂挑衅这些官差。 官差们怒不可遏，在冷如月的刺激下，打开锁子，冲了进去，强势的要把她绑在行刑架上。 殊不知，这些人已然中计，在靠近冷如月之时，她的衣袖翻飞，藏在其中的迷药四散，当场将官差迷晕。 看着他们倒了一地，冷如月眼神里满是喜色，拍了拍自己碰过迷药的手，将上面的粉末清理干净。 “看来我的药效还是不错的，以后继续加强。” 话落，冷如月快步离开，偷偷潜入赵威府。 此时正值中午，赵威府的人都急匆匆的，忙碌着各自的事情，不在意周围情况。 冷如月溜进丫鬟房，随便找了身衣服换上，在房屋装饰的指引下来到赵威夫人的房间。 此时夫人正躺在凉椅上听着鸟鸣，日子好不惬意。 冷如月自然的走过去，用特殊的按摩手法帮赵威夫人按摩，舒服感袭来，夫人眼神里尽是喜色。 “新来的？像是个生面孔？” “刚刚被招进府上的，就是因为按摩手法可以。”冷如月恭敬回话，手上的动作加重，让夫人越发的舒服。 时间流逝，夫人在享受中逐渐睡去，等再次醒来，看向冷如月的眼神里都是满意。 “不如你来当我的贴身丫鬟？” 第七十一章 战利品 “奴自然是乐意的，就是不知老爷那边可愿意，我是他招进来的，这次来到夫人面前，也是替他传话。” 冷如月开始布局，想借助夫人让赵威被收拾。 夫人对此浑然不觉，眉头微蹙，不解的询问。 “他能有什么话让你给我传？” “老爷说晚上让您过去找他，说是准备了惊喜，到时你肯定会喜欢的。”冷如月的话直接把神秘感拉满。 夫人眼神里闪过期待，没有了悠闲躺着的想法，回到屋子里准备漂亮的衣裙，晚上势必要盛装出行。 将这一切安排好，冷如月重新回到牢房。 此时，那些官差还没有苏醒，躺得七仰八叉的，冷如月把他们拖到桌子上趴着，营造出一副喝酒醉了的样子。 夜深，赵威派人来到牢房，催官差带冷如月过去。 官差们被摇醒，脑袋有些发懵，半天想不清楚最开始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眉头紧皱的同时，赵威派来的人有些烦躁。 “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这喝酒。” “我们就是小酌，小酌，还望你莫要和我们计较，这点银子就当我们孝敬你的。”官差赶忙用银钱堵嘴。 银子没了可以从别的地方赚，但活没了就真没了。 赵威派来的人见有好处可拿，就不再言语什么，叮嘱两句，便匆匆离开。 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官差脸上的讨好全消，骂骂咧咧的将冷如月从牢房里拽出，准备往赵威的房间送。 路上，几人互相看着，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我们刚才怎么会睡着呢？” “怕是喝醉了，醉酒的时候就是会断片。” “……” 他们对冷如月的行为浑然不觉，冷如月也乐得清闲，被强硬塞到赵威的房子，绑住手脚按在床上。 周围偶尔传来几声急匆匆的脚步声，却都不是来冷如月这里的。 冷如月等的有些瞌睡，心大的靠在床边。 门吱呀一声响，她猛然惊醒，看到赵威大腹便便的样子，心中难免有些许做呕。 赵威对他的油腻浑然不觉，痴笑着走向冷如月，眼神里满是痴迷。 “小美人，等急了吧，本官这就来宠你。” “……”冷如月心里的反胃感越发强烈，眉头微皱之际，扭动着身子往旁边挪了挪。 这般抗拒的行为，让赵威眉头紧皱，眼神里满是不爽，强硬的挤坐在冷如月旁边，用手触碰她的肩膀。 “本官是何等地位？那可是此地的王，本官能看上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放心，本官不会亏待你，会给你一个名分，哪怕是妾，你也荣华富贵不断。” “荣华富贵不断？是哪种不断法呀？”冷如月耳力敏锐，时刻注意着门外声音。 在赵威夫人没来之际，她必须要稳住此人，绝不能将自己的清白丢掉。 赵威看冷如月对荣华富贵感兴趣，就开始了他的吹牛之路，言语间尽是得瑟和优越感。 末了，还不忘给冷如月画大饼。 “跟了我，日后你吃喝不愁，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应有尽有，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冷如月通过声音来判断就是赵威夫人，眼神里闪过兴奋，身姿言语变得妩媚。 “大人说话当真？真的能让我过上那样的好日子？” “自然不会欺骗你。”赵威油腻的手摸向冷如月。 冷如月强忍着恶心，声音变得越发娇柔造作。 “大人，我可不贪图什么荣华富贵，我想要的是您的心还有名份，若我将您伺候好了，能当大老婆吗？” 冷如月眼波流转，微微咬唇，整个人媚态十足。 平日里面对人老珠黄夫人的赵威，此时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心被调动起来，情绪格外的激动。 “想当大老婆还不容易吗？只要把本官伺候好，给本官生了儿子，那我立刻就将那个黄脸婆休了，扶你上位，从此，你就是本官的唯一，本官的心肝。” 这些话传到赵威夫人耳中，她顿时怒不可遏，猛地将门踹开，眼神里满是狠厉。 “你刚才说什么？” 本来含情脉脉的赵威，在看到夫人的瞬间，整个人直接被吓得傻住，嘴里断断续续的喊着夫人的名字。 “金，金花。” “你还能认识我呀？我当你有了新人就忘记我了呢？多难得呀。”金花讽刺的话脱口而出。 赵威脸色一僵，半天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想和稀泥解决这件事，可金花却根本不给面子。 她三步跨过两步来到赵威面前，面上满是愤怒。 “你是不是忘记你能有今天是靠谁的了？” “你家那么贫穷，要不是我父亲赞助，你根本没有上京的路费，你还想当官，你有那个本事吗？” 往日的窘迫被生生揭开，赵威感觉面子上挂不住，态度有些许软下来。 “本官不是和你说好不让聊这些事吗？你当时是怎么答应本官的，赶紧闭嘴，回你的屋子里去。” “现在在我面前一口一个本官，你在耍什么威风？你这就是恩将仇报，我父亲当初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东西，真是没有眼光，当时就不应该赞助你。” 金花的声音越来越歇斯底里，外面的丫鬟小厮全部都听到，默默的在那看戏。 平日里赵威对他们极其苛刻，现在终于另类的报复回去了，想想心里就很爽。 现场变得越发糟糕，吵架声不绝于耳，冷如月烦躁的掏了掏耳朵，感觉有些无聊，都让她打哈欠了。 为了给吵架增添点激情，冷如月就在旁边煽风点火。 “大人英俊威武，乃是整个县的王，是九五之尊，怎么可能怕夫人呢？他根本就不怕。” 此言传到赵威耳中，他平白的生出几分勇气，得瑟的看看冷如月，做出自以为很耍帅的动作。 “没错，我堂堂父母官，手下掌管百十号人，怎么会害怕一个妇人？你莫要激怒于我，否则我不和你客气。” “你是个怎么不客气法？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厉害？来呀，有本事你就打我，没本事就当你的窝囊废。” 金花说的话越来越不给赵威留面子，他再也没法冷静处理此事，直接动手，与金花扭打在一起。 第七十二章 所为何事 “闭嘴，本官让你闭嘴。” 冷漠的话脱口而出，金花的心彻底被刺痛，眼泪啪啪的往下掉，委屈中夹杂着愤怒，让她丝毫不退让。 冷如月为金花觉得不值，继续添油加醋。 “夫人真是凄惨，竟然摊上了这样的夫君，忘恩负义，喜新厌旧，这怎么能忍呢？” 正在气头上的金花听到这句话，打的越发凶，也不管刚才说话的人是谁？ 现场气氛燃了起来，冷如月在旁边看了场好戏，脸上尽是满足，恨不得当场鼓掌说精彩。 奈何，她的身份尴尬，若是这样做了，肯定会被群起而攻之，还是不要冒这种险，免得事情糟糕。 趁着两人打的不可开交，没空顾及其他之际，冷如月悄悄从屋子里离开。 外面守着的下人见状，数目齐齐盯着冷如月。 冷如月神情有片刻的僵硬，但到底随机应变能力比较强，轻轻咳嗽两声，自然的训斥门口的人。 “你们在这干嘛呢？都没事干了吗？竟然敢偷窥老爷和夫人的秘辛，谁给你们的胆子这么做？” “奴才知错了。”在场的人异口同声回答，随即匆匆离开，丝毫没在意冷如月的身份。 冷如月成功逃过一劫，在整个赵威府来回穿梭，手上的包裹逐渐变得丰满，如此，她终于算是满足。 …… 四个小孩手上捧着包裹，在外面焦急的等待冷如月。 年纪最小的林小草承受能力相对来说弱点，时不时就看门口的方向，生怕冷如月出什么事。 林杰看到她的样子，过去揉了揉他的头，言语里带着小孩不曾有的成熟。 “再等等，她不会有事，若再过半个时辰，她还不出来，我会想办法过去搭救，不用担心。” “嗯嗯。”林小草点头答应，看着呆萌呆萌的。 几个小孩聚在一起，心思各异，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时间流逝，转眼半个时辰过去。 林杰眼神里闪过慌乱，但很快就做好伪装，他作为最大的孩子，要起好带头作用，不能让大家慌乱。 轻轻咳嗽两声，首先来到林小草面前。 “四妹，你在这里好好待着，哥哥去去就回，至于老二老三，你们在这里看着小草，明白吗？” “大哥……”林彦本欲说些什么，却被林杰的眼神阻止，无奈，只能将话咽回到肚子里，一切化为一句：“万事小心。” “照顾好弟弟妹妹。”丢下这句话，林杰消失在拐角处。 周围变得静悄悄，仿若能听到几个孩子的心声。 时间就这样缓缓流逝，不知过去多久，冷如月满载而出，顺势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 回想赵威府的金银珠宝，大概已经被扫劫一空，但保不齐还有哪里有隐藏东西？ 冷如月眼神里露出财迷的光，刚准备折返，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声音：“还要去哪？” “小杰？”冷如月转头间，看到熟悉的身影，眼神里满是疑惑：“你怎么会在这？不是让你们等我吗？” “怎么还不回？”林杰没有正面回答冷如月的话，只是强行质问她。 这种眼神注视着冷如月，让她不免有些心虚，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直接放弃了再回去顺东西的想法。 “走走走，事办好了，我跟你回去。” 林杰在前面带路，冷如月跟在后面，路上一直喋喋不休的讲着，可林杰丝毫不搭理她。 这般冰冷的模样，让冷如月不禁有些无语，暗中吐槽。 “怎么这么像个小冰块？跟你说什么都不理？” “他们还在等着。”言至此，林杰更加加快速度。 知道了他的想法，冷如月无奈叹气，同样加快速度。 两人回到小孩们等的地方，大家一拥而上，当场将冷如月围主。 冷如月化身为孩子王，脸上写满了骄傲，将刚刚从赵威府弄出来的金银财宝放在地上，挨个给孩子们展示。 “看这个珠翠，送给小草，看看喜不喜欢？” “除此之外，还弄了几颗夜明珠，这都是价值不菲的，我们的好日子就靠这些东西了，怎么样？多不多？” 看到冷如月的样子，角落的林杰宠溺的笑笑，紧接着很快收敛，就好像刚才的笑是错觉一样。 展示完战利品，冷如月快速将它们收好，现在他们要去下一个地方溜达。 一行人继续出发，她们抱着玩乐的心态，走一阵，停一阵。 最后来到了柳州。 印象中，这是一个富饶之地，或许会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可到了以后，才发现这里的环境如今很不理想。 首先是这里的人，一个个衣衫褴褛，形容破败，一点也不像一个富庶之地该有的人文风貌。 他们脸上带着哭败之色，不知道饿了多久了，一个个瘦骨嶙峋。 街边也有许多难民，衣不蔽体，互相挤在一起取暖，他们脸上满是麻木，似乎丧失了对生的希望。 不说冷如月，就是几个孩子也十分看不过眼。 “娘亲，他们实在太可怜了！”小草感慨了一句。 “娘亲，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可怜啊？他们都没有衣服穿，难道官府不给他们发衣服吗？”林宸懵懂地抬起头，望着冷如月的眼神满是不解。 对上孩子们疑惑的眼神，冷如月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于是，她低头告诉他们：“应当是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问一问本地人就知道了。” 随后，找到了一个行走的老大爷，询问情况。 老大爷也很瘦，佝偻的身子似乎怎么也抬不起来。 他上下打量了她们一眼，立刻有了成算，沙哑的声音开口：“几位……是外乡人吧。” 冷如月点头，上前与他交涉：“我们是外地过来投亲的，听说柳州是一个富庶之地，家中的亲属前几年叫我们来投奔，只是没想到……” 话还没有说完，她看了眼四周，意思不言而喻。 老大爷听到“富庶”两个字，眼中似有泪花闪过。 “富庶，富庶啊，唉……”尔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怪不得，那是从前的柳州，不是现在，现在，如你所见，这里已经破败了下来，小夫人，我见你还带着四个孩子，着实不容易，这不是你能投奔之地，若是可以的话，还是尽早离去吧。”说着，老大爷摆了摆手，愁眉苦脸的样子。 冷如月不解，抓住了老大爷：“老大爷，先别急着走，你能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第七十三章 狂犬病 老大爷看了她一眼，泄气一声，也没隐瞒什么。 “告诉你也无妨，就算不告诉你，你看也看得出来了，我们这里闹了灾荒，死了好几万人，还有人是逃难到这里的，唉，天灾人祸的，这谁能想得到呢，原本一个富庶之地，眼下变成了这番惨剧，也实在是叫人唏嘘啊。”老大爷说着，连连叹气，浑浊的眼里甚至有了泪花。 至此，冷如月五人已经了解到了全部的情况。 原来是因为灾荒，怪不得这么一副凄凉的景象。 天灾人祸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 只能让人感慨了。 五人脸上都沉默了下来，就连两个最小的，似乎也意识到了灾祸的含义，神情肃穆，没有一点笑容。 林杰不解：“既然这样，老爷爷，你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谋生呢，也有一些没有灾祸的地方啊。” 她们一路过来，走过了很多地方，自然也看到一些繁华之地，一些平静之地。 如果这些人迁过去，或许也能过上不错的日子。 可老大爷听了，只是苦笑一声：“小娃娃你还太小了，你还不懂，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土地，是我的根啊，若非迫不得已，谁愿意背井离乡呢……” 说着，老大爷抹了把泪，眼神中满是苦涩。 几个小孩歪了歪脑袋，似乎不能理解这话中的含义。 可是，这也是他们第一次意识到了家乡的意义。 冷如月摸了摸一群小家伙的脑袋，对于乡愁，她不好解释，只有年龄日渐渐长，才能明白她的含义。 于是，她嗫嚅了半天，也只说出了一句：“等你们长大了就明白了。” 几个小娃娃都有些诧异，居然还有能把娘亲难倒的事？ 娘亲往日有说不完的道理，只有今天，用这么一句话寥寥收场，让几个小娃娃着实震惊了一下。 最后，冷如月一笑，岔开了话题：“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吧。” 几个小家伙互相看了一眼，乖乖点了点头。 在灾荒的影响下，不仅多了许多难民，就连经济也萧条起来。 街边的小贩少了不少，开门营业的店铺也很少，哪怕开了门等了许久，也不见寥寥一个客人。 这些店铺的活计都苦着一张脸，似乎为了生计烦恼。 冷如月牵着几个孩子，同时警惕的目光看向四周。 虽然灾民可怜，但，因为灾荒而引起的暴动事件也不在少数，不管哪个朝代，哪个年头，总有那些因为秩序崩坏而不怀好意的人。 她得注意几个娃娃，得小心不要让人拐跑了。 “你们都拉紧娘亲的手，没娘亲的吩咐，不能离开娘亲随便走动，知道吗？”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严肃，几个小家伙也很懂事，认真地点了点头。 路上，他们看到了有人聚集，以及一些兴奋的讨论。 “是金夫人，金夫人又来施粥了，她可真是一个大好人啊！” “跑快一点，要不然赶不上金夫人的粥了！” 听到这些议论声，冷如月朝人群聚集的方向看了过去。 发现一位美貌端庄的夫人，一脸慈爱地为众人施粥。 她一看就是个富家夫人，不过，亲自挽起袖子，弓起身躯，替人施粥，眼神温和而怜悯，没有一丝一毫对灾民的排斥和嫌弃，可以看得出，这位夫人是真心实意关心灾民，为百姓施粥。 望着那双温和的眼睛，冷如月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继续带着几个孩子去住客栈。 不过，哪怕是匆匆一瞥，这么一位温柔又大方的金夫人，还是在五人心里留下了浅浅的印象。 就连孩子们都忍不住夸赞。 “那个金夫人好善良，愿意给那么多人饭吃。” “她一定是个大好人，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冷如月也附和：“君子论迹不论心，不管她是什么心思，只要她在救人，那做的就是好事。” 小家伙们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对金夫人印象更好了。 很快，她们找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客栈住下。 客栈老板一直苦于无生意，一见人来，乐呵的跟什么似的，就差没有亲自下场服侍她们了。 几人在一个阁楼住下，几个孩子一旦闲下来就坐不住，吵着闹着要出去玩，想要出去玩耍。 冷如月抝不过他们，让他们不许跑远了，只能就近玩。 而且玩一会儿就马上回来。 几个孩子都古灵精怪，再加上这是主街，她才稍微放心。 几个孩子笑应了，随后，他们手拉手走了出去。 至于冷如月，则是跟店家要了一盆水，开始洗漱。 只是等洗漱完毕，都没有看到几个孩子的身影。 她眉头一蹙，喃喃：“往日他们很有分寸，不会太晚回来，怎么这个时间点了，还不见人？” 她心中生起了担心，也完全坐不住，打算去一探究竟。 于是，很快起身披了一件外衣外出，当街寻找几个小家伙。 “小杰，小彦，小宸，小草，你们在哪里？” “不要跟娘亲开玩笑了，赶快回来，该回家了！” 可是，不管她怎么呼喊，都得不到任何回应。 这让她心里更加心焦，脚步越发急促起来，四处寻找，四处询问。 突然，看到前面有一片人聚集在一起，她立刻凑了过去。 发现居然是自己的大儿子，正在地上不断打滚。 口吐白沫，而且，嘴里还发出狗叫的声音。 旁边还有一人，并不陌生，是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金夫人。 金夫人正让人把林杰按住，但整个人也是着急到不知所措：“怎么办，好端端一个孩子被疯狗咬了以后就变成这样了，有没有人会医术啊，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啊……” 她向周围求助着，但没有一个人能给出她回答。 冷如月担心不已，立刻冲了过去：“我是孩子的母亲，你们都让一让，让我看看我的孩子。” 人群一听，立刻让开了一条道，让冷如月进入。 她看着地上不断打滚，一脸痛苦的林杰，心脏仿佛被刀割凌迟一般，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其他几个孩子也被疯狗抓伤，受伤程度不同，抓狂的程度也不同。 金夫人一听她是母亲，似乎立刻找到了主心骨，问：“这位小夫人，这几个都是你的孩子吗，他们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该怎么办啊……” 冷如月眼里的着急一闪而逝，很快冷静了下来。 第七十四章 下针 她深呼吸一口气，逼迫自己强行冷静下来。 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已经是一片平静。 她看向金夫人，目光凝重：“金夫人，你先不要着急，接下来我有几个问题问你，你配合我好吗？” 金夫人点头，她已经六神无主，眼下有人用这种胜券在握的口吻同她说话，她心里的主心骨一下子偏向了对方。 尽管还是慌张，还是无措，但也能勉强保持理智：“嗯，你问吧。” 冷如月咽了口唾沫，询问孩子的具体情况和起因。 金夫人了解得不多，但是把知道的都说了。 冷如月经过分析后，冷静抽出了银针，首先扎晕了大儿子。 “啊……”金夫人微微捂住嘴，吓得轻叫了一声。 冷如月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解释，只是淡淡启唇：“金夫人，麻烦你安排手下帮我按住一下孩子。” 金夫人恍然反应过来，忙不迭吩咐下人：“快！” 下人得令，上前按住了林杰，只看着冷如月的眼神透出一分疑惑和古怪，想起这人面无表情施针，眸光冷冽，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周围人已经议论开了。 “还是孩子的母亲，对待自己儿子，居然用针扎他，难道是看孩子救不了了，打算放弃了？” “这也太下得了狠手了，如果是我的儿子，拼尽全力也要把他送去医馆救他，这人一点表情也没有，真的是孩子的母亲吗？” 周围人不忍再看，议论纷纷。 他们不是没想过针灸医术，只是不愿意相信这么年轻的一名女子会医，因此，大部分人都是不看好，唱衰的。 冷如月对周围的声音没有一点反应，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手上。 她纤细的玉指捏着针，像是变戏法一般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唯美感。 同时，也让人觉得更不靠谱了，哪位大夫针灸如此游刃有余？一般都是斟酌再三，再行下手。 她的熟练，在周围人看来就是一种不负责。 可是，接下来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在冷如月针灸没多久后，林杰的抓狂逐渐稳定了下来，也不再发疯了，人渐渐恢复了平静。 尽管仍然青着一张脸，可状态比之前缓解了许多。 周围人大惊失色，目瞪口呆。 “天，你们快看，这孩子脸色竟真比之前好了？” “就是，也太神奇了，就几针下去，孩子一下子就不发狂了，简直是神医，神医啊！” “没看出来，这女子这么年轻，居然有如此高超的医术！” 周围人赞叹不已，看冷如月的目光都热切了许多。 可冷如月眼中的凝重自始至终没有放松过。 “还不够……”她紧盯着林杰，眼中闪着灰暗不清的光，拳头握了握，喃喃说出了这么几个字。 “什么？”金夫人听到了，又没有听清，眉毛一皱问。 冷如月目光直直地射向她：“金夫人，可否麻烦你派人帮忙把咬人的疯狗找到，小女子必有重谢。” 对上那双清艳的眼，金夫人感觉自己被蛊惑了一般，不自觉信任对方，不自觉想按照对方所说的做。 “好。”她几乎是行动快过脑子，先一步应了下来，而后，冲身后人摆了摆手，“去，还不赶快去找到那条疯狗！” 下人立刻领命离开。 不多时，几个小厮抓住了疯狗，带了过来。 “回夫人，这疯狗已经带到了，该如何处置？” 金夫人不语，只看向冷如月。 冷如月神情微松，似乎对此感到了一点欣慰。 她沉沉下令：“带到我面前吧。” 几个下人面面相觑，看了看并未阻止的金夫人，还是按照冷如月的话，把狗送到她跟前。 只是心里暗自嘀咕，这小女子通身气派，竟让他们一时恍惚，不知自己是金夫人的仆从还是这人的仆从？ 冷如月没有过多关心他人，目光落在被囚禁的疯狗上。 疯狗还在汪汪直叫，龇牙咧嘴，看着凶狠令人害怕。 可冷如月靠近它，清冷如霜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记惧意。 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彻骨的阴寒和满满的杀意。 “一只畜生而已，也敢动我的儿子！”说罢，她袖口一动，从里面掉出来了一把匕首，被她握在手心。 下一秒，她直接“哧”一声，刺进了疯狗的身体。 鲜血刹那间喷涌而出。 她却一动也不动，面无表情，像一个冷血无情的刽子手，对于这血腥的一幕没有丝毫波动。 周围人都被惊得后退一步，唯独冷如月，跟个旁外人一样。 金夫人惊了一惊，看着平淡处理疯狗的冷如月，咽了一口唾沫，越发觉得这人非比寻常，心智超群。 居然能够在这样血腥的情况下，还面不改色。 随后，冷如月又当着众人的面，挖了狗的脑髓。 不少人因这一幕起了鸡皮疙瘩，反观冷如月，满手鲜血，却淡定自若，好似手上拿的不是脑髓，是寻常物件。 金夫人也下意识捂住胸口，拧了拧眉，打心眼里泛起一阵恶心。 看着淡定自若的冷如月，心中更升起了一阵佩服。 冷如月就地取材，又从随身药箱里掏出了药材，当场开始制药。 金夫人看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眼睛一亮，似乎很感兴趣的模样。 熬成了药以后，她上前小心翼翼把林杰扶起来。 看着怀中一动不动的儿子，她低垂下的眼眸中飞快闪过一抹痛色，温柔地给人喂下了药。 随后，又去给其他孩子喂药。 每个孩子情况不同，喂药的程度也不同。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不少人眼珠子都盯着几个孩子，眼珠一错不错地查看着，非要知道一个结果。 率先醒来的是林杰，他眼中已经恢复了清明。 神色也恢复如常。 尽管面色有些虚弱发白，可是，显然是一副神志清醒的模样，一转头看向了冷如月，他轻轻呼喊：“娘亲。” 冷如月淡漠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仿佛霜花绽放，美不胜收，令不少人看呆了眼。 “诶……”她轻轻应着，声音低沉，带着哄人的意味，以及一丝丝不怎么明显的哽咽情绪。 可被心细的金夫人听出来了，她心头一动。 第七十五章 温柔女人 看来，再是怎么冷漠的人，在自己的亲生孩子面前，还是不一样的，这一点她感同身受。 想起自己的亲生儿子，金夫人眼中不免划过一丝惆怅。 周围人已经惊叹不已。 “好了，真的好了，这可是妙手回春啊！” “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了，也太厉害了，每年被疯狗咬伤的人不计其数，要是也有这般的人物……”剩下的话没说完，可这路人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其他人没有附和，眼神似乎多了一抹悲切。 看向冷如月时，就像看到了崭新的希望。 金夫人已经激动地鼓起了掌，满眼对她的欣赏敬佩：“这位姑娘，你实在是太厉害了，居然连疯狗咬伤的病都能治，简直就是个奇人啊！” 她连珠串一般说了一大堆好听的话，把冷如月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听得向来对外人情绪淡漠的冷如月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回了个礼，淡然谦虚回应：“金夫人实在是太客气了，小女子不过是个江湖中医，会些疑难杂症罢了。” 金夫人一听，眼神突然放亮，眼冒精光：“那正好呀！” 冷如月目光微怔，似乎对此不解，金夫人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词汇后，紧接着开口：“是这样的，这位……” “小女子姓冷，冷如月。”她似是知道她的不便，主动补充。 金夫人为她的体贴一笑，对人的印象更好了些，顺着她的话道：“冷夫人，实不相瞒，去柳州闹了饥荒，想必你也知道，如今灾荒年间这种情况很多，不知夫人愿不愿意来给人看病。” 说着，生怕人不满意似的，她急忙加了一句。 “当然，工钱什么是一应不缺的，只要夫人愿意过来，待遇自然是少不了你的，这位天下百姓的事情也是功德一件，希望夫人能够好好考虑考虑。”金夫人是真心想把人收纳到自己的人手里。 毕竟，她现在着手安排灾民，很缺这样的大夫。 冷如月听了，摩挲了一下下巴，陷入思考当中。 这位夫人有一点说的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也是一个信功德的人。 更何况，对上这么一双双憧憬的眼，似乎很难让人不动容。 她抿了抿唇，心下已经有了主意，同金夫人说：“恰好我这些日子也是无聊，那就同意金夫人了。” 金夫人十分高兴，脸上的笑意怎么也遮不住。 她拉着冷如月的话，做出一派亲密的样子，嘴唇激动地蠕动了半天，最后也只吐出了几个略带颤抖的字：“太好了，这位夫人，谢谢你能同意，想必那些身患奇症的人，也能有救了。” 见她一直都想着利国利民，冷如月心下感慨，也很佩服这样心善的人：“能够助金夫人一臂之力，是小女子的荣幸。” 金夫人抹了下眼角，似乎为这话十分感动。 正当两人互诉衷肠时，下人突然急急忙忙跑过来，禀报金夫人：“夫人，不好了，小少爷又疯了！” “什么？”金夫人神色一变，脸色着急不已，急忙就要回府，“备车，我现在马上就回去。” 冷如月眼神一转，上前拉住她的手，目光平静坚定：“金夫人，我同你一道过去，或许可以帮助你。” 金夫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里噙着泪点头：“好，那就麻烦冷夫人了。” 冷如月让大儿子照顾好三个孩子，金夫人也留下了下人把他们送回客栈安顿，随后，两人一起坐上了轿子，离开。 时间匆忙，金夫人一刻也不敢耽搁，匆匆回府。 两人一进大门，迎面走过来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一身锦衣，神色倨傲，身上带着有钱人特有的高傲范，都不拿正眼瞧人一下，要多傲气有多傲气。 只不过，目光时不时在那些容貌身段较好的丫鬟身上划过，眼神多停留了几分，神色诡异。 他步履平稳，像是散步一般，跟慌里慌张的金夫人形成了明显对比。 可金夫人看到他，还是停下脚步朝他福了福礼。 “夫君，你怎么在这里，我们的孩儿呢？” 冷如月了然，原来这就是金老爷，金夫人的丈夫。 不过……这人瞧着似乎有些不正经啊。 金老爷一听，眉头就有些不耐烦地皱了起来，冷哼：“我怎么知道，那小傻子不是又闹起来了，老爷我日理万机的，不要拿这种小事来烦我！” 金夫人被呛了声，低下头，不敢反驳什么。 只是心里的委屈剧增，心里也越发不是滋味。 “可，再怎么样，那也是我们的儿子啊……”她小声似乎不满地抱怨了一句，声音细若蚊蝇，金老爷没有听清楚，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啧了一声，“嗯，你刚刚在说什么？” 只是这一眼，他不仅扫到了金夫人，还有她身旁的冷如月身上。 这一刹那，金老爷整个人都愣住了，惊艳地瞪大了眼。 好，好漂亮的女子。 他眼中几乎是不着掩饰显露出了觊觎之色，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冷如月，把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阵，眼底透露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光。 而冷如月眉头微蹙，对这样的眼神十分不适。 她毫不客气，直接瞪了过去，眼神冷厉，似乎不容人侵犯。 金老爷一开始却是吓了一跳，可是美人终究是美人，再生气，再冷漠，那也是美的。 反应过来后，金老爷对上那双清冷的眼，只感觉心头像是被小猫挠过一样，莫名的心痒难耐，心底深处更是升起了一阵征服欲，想要磨掉小猫的利爪，把美人揽入怀中。 他顿觉口干舌燥，舔了舔舌头，眼神淫邪。 冷如月私下已经攥紧了拳头，眼神越发冰冷。 若不是顾忌金夫人的面子，她怕会当场翻脸。 金老爷已经开始问东问西：“夫人，这位姑娘是什么人啊？” 金夫人像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同他接受：“这是我路上结识的一位姑娘，会些岐黄之术，我二人结下了一点交情，听说了犬子的事，这位冷夫人特意赶来相助，夫君，人家一番心意，等稍后看了孩儿，我们也得好好感谢人家才是。” 她温柔地解释着，脸上都闪着善良的光辉。 第七十六章 傻儿子跳湖 可金老爷似乎注意力全不在这上面，只是一个劲地打量冷如月，嘴角勾起了一抹古怪的笑。 “哦？夫人，难道这位姑娘已经成婚了，姑娘看着挺年轻的，才多大岁数，怎么年纪轻轻就成婚了？” “姑娘可是来柳州游玩的，以前没见过，是外省来的生面孔吧，不知是来这里做什么的呀？” 他像是对冷如月有说不出的兴趣，问东问西。 金夫人见状，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不对劲了。 她蹙了一下眉头，心里有些吃味，也对此不满。 “行了，老爷，来者是客，你怎么能够缠着人这么问东问西，这样未免也太不礼貌了。”她轻声呵斥，尽管只是一句提醒，也招来了金老爷的不满。 金老爷先是尴尬，反应过来后就是恼火了。 “我干什么事情关你什么事，一个妇道人家，居然对自己丈夫指手画脚，真是一点规矩也没有！”他厉声呵斥。 金夫人被这几句骂的，脸都白了一白。 她下意识攥紧了手心，脸上划过一丝无措。 也是，好歹是一个贵族夫人，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丈夫训斥，还被指责没有规矩，对于一个当家主母来说，这可谓是莫大的委屈侮辱。 冷如月看着金老爷，对这种不尊重自己原配夫人的男人，她没有一丝好感，而且生出了浓浓的厌恶。 金夫人尽管伤心，在外人面前也不轻易展露情绪。 她赶快调节好了心态，避开金老爷的话题，只是牵住冷如月的手：“冷夫人，让你见笑了，我们先去看看我儿子吧。” 说完，直接把人给拉走了，没有再理会金老爷。 金老爷看着冷如月的背影，恋恋不舍，似乎想要追上去，但想到自己那个傻儿子，又停下了脚步。 最后，他气恼地一甩袖子，直勾勾望着冷如月的背影。 对于破坏了这一切的金夫人，自然也是迁怒不已。 “哼，一点也没眼力劲的东西，扫把星，娶了你可真是倒霉透了，给我生了个傻子，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娶你这种女人进门……”他对自己的妻子没半分尊重，骂骂咧咧，言辞恶毒。 冷如月耳朵好，刚好听到了这些诅咒的话。 她眉头一皱，打心眼里对这人升起了不满。 无论如何，背地里这么咒骂自己的妻子，实在太过分了。 而金夫人一来没有听到丈夫的话，二来，她一心都扑在了儿子身上，脸上只有着急，再没有其他。 很快，两个人一起来到了后院的一个房间。 可是，进门后，却根本没有看到自己的儿子。 丫鬟匆匆跑了进来，告诉金夫人：“不，不好了，夫人，少爷嚷嚷着要跳湖，我们都快拦不住了。” “什么？”金夫人大惊失色，吓得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幸亏冷如月站在她身边，眼疾手快把人搀扶住。 她看向她，淡淡关心问：“金夫人，没事吧？” 金夫人恍恍惚惚地摇了摇头，顺着她的力道，站稳了自己的身体，只是眼神还带着一分不可置信。 “跳湖，我的傻儿子，怎么会这么想不开呢……”说着，她声音哽咽，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随后，顾不得难过，她连忙去找自己的儿子。 冷如月看着她匆忙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了上去。 终于，她们在湖边看到了发疯要跳湖的金少爷。 不少下人都拦着他。 “少爷，你不要胡闹了，赶快下来吧，河边很危险的。” “少爷，赶快下来，千万不要跳下去，快过来呀！” 金少爷站在了湖边，傻傻地盯着平静的湖面，似乎打算一脚踏进去，又不知从哪个方向跳。 金夫人跑过来见到这一幕，差点没被刺激到当场晕厥。 她还是努力掐了一下手心，疼痛让自己反应过来。 她忙上前，大声呼唤着自己的孩子：“我儿，是母亲，母亲在这里，你千万别做傻事，别跳……” 金少爷对金夫人还是很孺慕的，一听到她的声音，想要跳湖的动作停止了，转头看了过来。 他那双猩红的眼，似乎也在这时有了片刻的清明。 “母，母亲……”他一只手指含在嘴里，傻乎乎念出了几个字。 金夫人心中难过不已，眼泪直接夺眶而出。 可是，她没让自己难过太久，抹了把泪让自己保持冷静：“诶，儿子，快过来，到母亲身边来，那里太危险了，不要过去，你过来母亲给你做鸡腿吃，母亲给你唱摇摇歌，好吗？” 在金夫人的安抚和诱哄下，金少爷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他也很听母亲的话，慢慢朝金夫人走去。 见状，金夫人眼中终于迸发出了一抹生机。 看到有用，她继续用之前的办法诱哄儿子。 最后，金少爷来到了她身边，而且整个人已经冷静了下来，下人们也是一拥而上，拦在少爷身后，不让他再靠近湖边。 抱着自己的儿子，金夫人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似乎要把从刚才开始的委屈和后怕一股脑全发泄出来：“天啊，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为什么要让他生这样的病，我这些年一直乐善好施，可居然得了这么个结果……” 金夫人是不信命的，这一刻也不得不痛恨命运的不公。 冷如月听罢，摇了摇头，为这母子二人的命运感慨。 她上前一步：“金夫人，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否让小女子查看一下令郎的症状。” 金夫人泪眼朦胧地瞧着她，她也知道她的手段，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同意了：“好。” 很快，金少爷被带回了自己房间，折腾了一通的他也累了，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冷如月坐在床沿边，开始检查金少爷的身体。 发现，金夫人这个傻儿子是脑部受到撞击，然后长了个肉瘤子，挤压神经才导致这样，做手术可以解决。 于是，她告诉金夫人：“夫人，我可以治好你的儿子。” 金夫人“噌”一下激动地站了起来：“什么，真，真的吗？冷夫人，如果你真能治好我的儿子，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她像是绝境之人抓住了求生的希望，一双眼目光炯炯地盯着冷如月。 冷如月淡然点头：“我确实有把握，你儿子傻是因为脑部受过撞击，又长了肉瘤，挤压到了神经，只要通过开颅手术，把瘤子取出来，神经自然会慢慢恢复，他也会恢复正常。” 第七十七章 被人撵走 金夫人听到那些专业术语，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什么神经，什么瘤子她都不懂。 不过，也有一些是听清楚了。 大概是他儿子脑部受过撞击，脑子里长了什么东西，才会这样？ 总之按照冷如月所说，是有办法能治疗的。 听出这一点，金夫人莞尔一笑：“是吗，冷夫人，只要能治疗让我付出什么都无所谓，只是，这开颅，是什么意思……” 冷如月看着她，语气顿了顿，纠结了一番后才开口。 “金夫人，我也不瞒着你，这开颅，顾名思义，就是用手术刀把他头颅划开，把瘤子取出来，再把伤口给缝上。”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无比简洁明了，可每说一个字，金夫人的脸色就沉了一分，到后面，整张脸已经苍白不已。 “什，什么，要把脑袋给划开，这，这怎么可能……”金夫人也算接触过不少名医良士，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办法，让她几乎惊掉了下巴，又是惊悚，又是震惊，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冷如月喝了口茶，对她的反应，也算在意料之中。 毕竟，对于土生土长，思想还贯穿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古代人来说，开颅手术，无异于天方夜谭。 先不说他们能不能接受，光听，都让人觉得危险满满。 金夫人不出意外沉默了，额头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冷如月不逼迫她，也在等最后一个结果。 可就在这时，外头有人大踏步走了进来，抢先一步用浑厚的声音反驳：“我不同意！” 两人都循声望去，发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金老爷。 “老爷，你怎么来了？”金夫人诧异。 这话问的金老爷有些尴尬，反瞪了她一眼：“毕竟是我的儿子出事了，我能不过来吗，哼，你是不是就盼着我不过来，我不过来就没听到刚才的话，也不知道，你居然相信了这么一个妖医，居然打算给我们儿子做什么开颅，还要把脑袋划开，这分明就是害人性命的鬼术，你不会相信了这人的鬼话吧？” “我……”金夫人不敢对上他的眼，支支吾吾也不知说什么。 她不大会撒谎，而且，她刚才确实有些心动。 金老爷似乎看出了这一点，义正言辞：“不能听这个妖女的，开颅什么的一听就滑天下之大稽，这世上的医术，世上的大夫你都请来过，从未听说过有如此大逆不道的做法，绝对不能信，说不定咱们儿子就死在她的手上！” 最后一句话深深刺中了金夫人的心，也戳穿了她心里最不安的点。 是了，她什么都不怕，就怕儿子会受伤，会死。 一想到“死”这个字，就仿佛揪住了她的心脏，令她格外难受不安。 原本鼓起来的勇气也在金老爷的话下产生了动摇。 看出了她的松动，金老爷更是再接再厉。 不过接下来没有在劝说指责金夫人，而是把矛头对准了冷如月。 眼下，他眼里也没有人家的好容貌了，只想尽快把这个女子打发掉，未免出现意外情况。 “你这个妖女，还赖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快离开！” “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手段蛊惑了我夫人，不过，我夫人或许会相信你，但是我绝对不会被你欺骗，赶快滚出去，要是再敢胡作非为，我立刻去报官抓你，让你后辈子去牢里吃牢饭把！”金老爷双手叉腰，摆出了高高在上上位者的姿态。 他明白这些普通人，没多大见识，只要被报官糊弄了一通，肯定都会吓得魂不附体，连忙溜走。 但他失策了，冷如月并非如此。 哪怕他已经搬出了报官，她也仍然神色淡淡。 似乎就算是真的官爷站在她面前，也不能使她动容。 “金夫人，你认为呢？”她完全忽略了金老爷，只看向金夫人。 金夫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嗫嚅了半天，还是说不出一句话来，神色纠结复杂。 见状，冷如月没有再逼迫：“没事，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我一直都在客栈，若有需要，可来寻我。” 闻言，金老爷眉心狠狠一跳，不祥的预感越发浓烈。 他于是恶狠狠地训斥：“还说这么多干什么？来人，把她给我撵出去！” 一群家丁很快围了上来，个个凶神恶煞。 冷如月冷眼扫了一圈，淡淡说：“不用你们撵，我自己会走！” 说罢，脚步轻抬，朝着大门外走。 路过金夫人时，她似乎若有似无瞥了她一眼。 但仅仅只是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像个没事人一样，大摇大摆走出了金府，反倒让金家下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从未见过如此古怪镇定的女子？ 冷如月走后，也并不着急，更加不会生气。 她知道，金夫人一定还会找她，金少爷的情况已经不大行了，需要尽快手术，金夫人对她的傻儿子这么重视，肯定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哪怕只是一点生机，金夫人也会拼了命握住。 因此，她相信，对方到后头一定会来找她。 她不需要干什么，只要在此之前准备好做手术的物品就行了。 想到这，她神色一凝，手头立刻开始动作起来。 在去采摘药材之前，她先去客栈见了一下孩子们。 有金夫人的人守着，再加上他们身体已无大碍，因此，几个小孩子虽看着虚弱，气色已经好了许多。 看到她，小孩子们一股脑围了过来，扑进她怀里。 “娘亲，你去哪里去了？小草好想你啊！” 其他几个除了有些臭屁端着的林杰，也都纷纷扑进她怀里。 林杰有些小小的不满，特意端着兄长的架子吐槽了一句：“行了，不要一直打扰娘亲了，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抱着人。” 林彦毫不犹豫拆穿了他大哥的虚伪：“你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林杰一怔，下意识想要反驳，又不知怎么说。 林彦小大人似的摊开手，无奈地表示：“明明你也很喜欢娘亲的怀抱，为什么每一次都口不对心呢，大哥，你不要总是一副大人的口吻教训我，你自己也才九岁而已，只不过是个小孩子，想要抱娘亲的话是可以的，不丢人。” 这话直接揭穿了林杰的内心，让他闹了个大红脸，很不好意思。 他侧过头去，一方面倔强地不愿意承认，另一方面，心中又隐隐动摇。 第七十八章 灯下黑 可是，他总认为自己是大孩子，不能像弟弟妹妹一样不分时宜赖在娘亲怀抱，那样太幼稚了。 冷如月看穿了自己大儿子的别扭，她也洒脱，直接一伸手拽住人的胳膊，就把人搂进了怀里。 甚至，还像哄小宝宝一样，在他背后拍了拍。 “行了，喜欢娘亲就来抱娘亲，娘亲特别喜欢和大家抱在一起，小杰只是个孝顺的孩子，也不能让娘亲失望是吧？”为了让林杰顺理成章接受，她甚至还编出一个理由，给他台阶下。 林杰挣扎的表情也慢慢放下，似乎认命一般，点了点小脑袋，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扑进她怀里。 看穿了这一切的林彦偷笑一声，小大人一样摇了摇头。 唉，大哥真傻，每次都被娘亲三言两语糊弄。 明明是个小孩，还非要装大人，真是嘴硬啊。 他老神在在地评价，完全忘了，自己也才是一个七岁的小屁孩。 冷如月跟几个小家伙好好相处了一会儿，等时间差不多了，才叮嘱他们乖乖在客栈等她。 “等我忙完了，手头的事会第一时间赶回来的。” 几个小孩都很懂事，眼睛眨巴眨巴乖乖看着她。 几乎把冷如月的心都给看化了。 她恋恋不舍跟他们道别，才背起背篓，去山上采摘草药。 而另一头，金夫人处。 冷如月刚走，傻儿子的开始气息衰弱，脸色越来越不对劲。 见状，金夫人着急不已，连忙找来了大夫查看。 可是这次大夫一看，立刻摆了摆手，露出了无奈的神色：“金夫人，在下还是看你快准备后事吧，金少爷快要不行了，恐怕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他。” 金夫人听了，直接跌坐在地上，痛苦不已。 她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大夫，我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可不管她如何哀求，大夫也是唉声叹气，而且也是同一句话：“不是我不愿意，就是实在是爱莫能助。” “可是，你已经是这城里最好的大夫，如果连你都救不了，那我该怎么办……”说着，金夫人几乎哭出了声来。 大夫也没有办法，最后只能背着药箱走了。 金夫人在绝望之际，又想到了冷如月，眼前陡然一亮：“对了，冷如月，夫君，我们去找那位冷夫人，她之前说就有办法，说不定能够救儿子，如今已经这样了，干脆死马当活马医。” 可金老爷说什么也不同意：“不行，我可不想我儿子死前还要受苦，你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都怪你，肯定是你上辈子做了太多恶毒事，所以遭了报应，才会报应到儿子身上……” 金夫人呜呜哭泣着，对金老爷敢怒不敢言。 傻儿子的情况越来越严重，眼见着就要与自己天人两隔，金夫人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我的儿啊！为何你要受这些苦楚……” 金夫人扑在傻儿子身上，大颗大颗的泪水滴在衣服上面，说不出的难受。 旁边站着的丫鬟也是闻者伤心，可这么关键的时刻，金老爷却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金夫人也没在意，毕竟现下还是自家儿子最重要。 “夫人，我们再找大夫看看吧，总会有办法的。”说这话的是当初跟金夫人一起过来的陪嫁丫鬟，她说话在金夫人心里面还是有份量的。 一听这话，金夫人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一把抓住陪嫁丫鬟的手臂：“你说得对，去把冷如月悄悄的带过来，她一定有办法救我的儿！” 当时冷如月离开的时候，是偷偷给了金夫人地址的，作为心腹，她自然也是知晓的。 没多久丫鬟就领着冷如月过来了。 “冷小姐，你可算来了。快来，快来看看我的儿子，必须得救他！”说着说着，金夫人又哭了起来：“他可是我的命根子啊，没有了我的孩儿，我也不想活了！” 金夫人此刻最害怕的就是耽误了最佳救治自家儿子的时间，如果是这样她一定找金老爷算账。 “夫人，你先离开这屋子里面。相信我，只要有我在，您的儿子一定没事！” 冷如月拍了拍金夫人的话，递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凭借着金夫人这一颗心疼自家儿子的心，冷如月就知道她一定会找自己来做手术的，所以用物和药物她早就准备齐全了。 待屋子里面的人全部离开后，冷如月这才开始了开颅手术。 屋外的金夫人等得很是着急，生怕冷如月告诉她什么不好的消息。 开颅手术，这可是闻所未闻的。 两个时辰后，冷如月才从屋子里面一脸疲惫的走了出来，金夫人紧紧攥着手里面的帕子，急切的看向冷如月。 冷如月如释重负的冲着金夫人露出了笑容来。 “手术很是成功，金公子很快就会醒过来。” 有了这句话，金夫人喜极而泣，眼泪不自觉就流了下来。 “我，我进去看看！” 冷如月稍稍跟金夫人交代了一些注意的事情，这才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娘，娘……” 两人站在床边等上了好一阵子，才听到床上传来微弱的声音。 听到声音，金夫人这才哭着坐到了床边。 “儿啊，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了？” 她上下打量着自家儿子，生怕有什么闪失。 他摇了摇头，随即道：“娘，当年，当年不是我自己摔成之前那个样子的！” 没想到，他醒过来说出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还没等在场的人反应过来，他又接着说道：“七岁那年，我撞见柳如烟跟爹两个人亲热，结果一不小心被柳如烟发现，她这才一棍子将我打成了之前那个样子。” 在他变成呆傻样的时候，脑子里面总有些零星碎片，可他也说不出来，现在他清醒了自然要柳如烟遭殃。 冷如月愣了愣神，有些许震惊，没想到来做个手术，还能碰上这种八卦。 “什么？这两人还真是灯下黑，瞒的好啊？”这番话带给金夫人的打击不小，她从前以为柳 如烟是自家老爷的表妹，没想到却是情妇，两人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藏了这么久！ “柳如烟这个小贱人，枉我平日里对她不错，她还一口一个姐姐的叫我。之前她还找人来给我儿医治，现在看来就是为了打探我儿的情况如何，好不叫她这些腌臜事情被发现。” 金夫人气不打一处来，眼神闪着怒火，攥紧了拳头，恨不得立马冲出去找柳如烟的麻烦。 第七十九章 互怼 “都是为娘的错，让你这些年受了这么多委屈。”金夫人抱着自家儿子，泪眼婆娑，她想起了自家儿子每次见到柳如烟情绪都有些激动。 她当时还没有多想，甚至还说过自家儿子的不是。 “老爷去哪儿了？” 她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金老爷似乎没在这里。 自家儿子生命垂危，他这个当爹的居然不在？ “老爷刚才说完那些话后就回府了……” 丫鬟的声音越来越小，而金夫人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原来平日里面他们两个的破绽这么明显，而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现过。 “还真拿我当傻子了！”金夫人怒斥了一句。 转头安抚好自家儿子：“你现在这里好好休息，娘去为你主持公道！” “冷小姐，可以在这里帮我看顾一下吗？”金夫人现在只能相信冷如月。 望着金夫人的眼神，冷如月说不出拒绝的话，对她点了点头。 冷如月有些感叹，这个时代居然也有这种渣男，比现代社会更恶心的渣男。 “金夫人，你会……”冷如月突然说不出话来了，这个时代的女性会找回自己的利益吗？ 似乎听明白了冷如月还没说完的话，接了句：“我会。” 话音刚落，金夫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金夫人回到府中，直接往账房里面奔去。 现在最关键的是掌握府中的钱财才行，这一点金夫人还是很清醒的。 “夫人。”账房先生早就换成了柳如烟的心腹，这会儿对待金夫人可谈不上多么尊敬。 “账本拿来！”金夫人伸出手不容置疑的命令道。 账房先生一愣，吞吞吐吐道：“夫，夫人，您，您要账本做什么？” 看账房先生这个反应，金夫人一下子就觉得有问题了。 立马朝着自己的贴身丫鬟使了个眼神，丫鬟立马会意，直接从账房先生桌子上面找出了最新的账本。 “抓住他！”账房先生还想将账本抢回来，金夫人立马对着身边的小厮吩咐了一句。 金夫人将账房里面所有的账本翻了个边，这才发现家里面值钱的店铺和田地都被金老爷倒卖出去了。 他怎么敢？ 金夫人气的手发抖，仿佛落入了冰窖一般。 她从未仔细查过家里面的账本，没想到居然出了这种问题。 “好，好个丈夫，好个表妹，简直欺人太甚！”她气得胸口不停起伏，脑袋一阵眩晕，踉跄着差点没摔倒。 幸亏丫鬟眼疾手快把人给扶住：“夫人，你可要小心啊。” 金夫人嘴皮蠕动着，却因为过分生气说不出一句话来。 正在这时，被下人通知接到消息的柳如烟到了。 她穿着一身织锦霓裳裙，头上珠翠满头，端的是富丽堂皇，看上去似乎比金夫人这个正妻更有派头。 冷如月在一旁打量着，啧啧称奇。 旁的不说，金夫人确实对这位表妹待遇不差，要不然，不会放纵她罗衣全身，甚至盖过了自己这位正室夫人的风头。 但可惜啊，遇上了白眼狼。 柳如烟施施然走进来，脚步缓缓，态度高傲。 她瞥了慌乱的掌柜一眼，目光倒是十分平静，只是有几分戏谑地看着金夫人：“看来，表姐是全都知道了，既然这样，表妹也不瞒着你，不错，你名下的财产早就已经被我们转移光了。” “你！”金夫人怒瞪着她，气得咬牙切齿，“你居然还有脸承认！” 柳如烟把玩着头上的吊坠，神情一派闲适。 “我有什么不好承认的，究其根本，都是你这个金夫人无用，抓不住丈夫的心，也管不住家里的钱，才会被我们耍的团团转！”说着，她突然意味深长一笑，眼神透露出几分得意的诡谲。 “表姐，不妨告诉你，我已经给金老爷生下儿子，而且还已经入朝为官了。”她笑得得意洋洋。 金夫人已经气得整张脸扭曲，额头冒出了细汗。 正在这时，一道身影忽然冲了出来。 “毒妇，我要杀了你！”正是金夫人的傻儿子，他恶狠狠地瞪着柳如烟，眼神里是滔天的怒火和不忿，“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痴傻多年，我父亲和母亲不会离心，更不会被你这个贱妇蒙蔽！” 柳如烟下意识后退一步，看到他，面上浮起了一点震惊：“你居然不傻了？” 傻少爷想要冲上去，但是被金夫人给拦住了。 “吾儿，勿冲动！” 柳如烟纵是可恨，若儿子冲动对人下手，也是要背上官司的，为这种人不值得。 可傻少爷看着她，仍然目眦欲裂。 柳如烟见状，越发得意，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一道幽幽的声音开口：“柳小姐，我劝你做人还是不要脸皮太厚，生而为人，最基本的廉耻要知道，别干那种没脸没皮下做人会做的事。” 这话可结结实实嘲讽了柳如烟，也打击了她高傲的自尊心。 她何尝听不出里面的讽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目光凛冽地射向出声处。 就见冷如月双手抱胸，好整以暇，淡然自若地瞧着她。 明明一派持重，说出来的话却毒舌而刺耳。 对上柳如烟气愤的眼神，她也丝毫不畏惧。 反而还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不错，说的就是你，柳小姐，不，柳姨娘，这可是本姑娘给你的良好建议，希望你好好学学这做人的道理！” 不管是冷如月的话，还是“姨娘”两个字，都大大刺激了柳如烟。 “你，你敢叫我姨娘，你又算是什么东西，这可是金家的事，你算什么人也敢对我指手划脚！”她气愤地一甩袖子，满脸不爽地指责她。 “聘为妻，奔为妾，不对，柳小姐连个名正言顺的妾都算不上，不过是个外室，看来这下确实该打，姨娘这个称呼，柳外室也是不配的，至于金家的事，我爱管就管，爱说就说，你又算是哪根葱，敢来指责我！”她往门上一靠，端的是姿态惬意，傲视众人。 金夫人低下头，偷偷笑了。 她没有冷小姐这么伶俐的嘴，如今听了她的话，属实是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至于柳如烟，自然是被这明里暗里一通讽刺气炸了。 “你……贱人……”贱人两个字刚骂出口，还没说其他的，冷如月神色一凌，一下子怒了。 第八十章 告状 “你敢骂我？”她一字一句反问，眼神越发危险。 柳如烟意识不到不对劲，后退想要逃跑，可她怎么会给对方这个机会，身形一闪，追了上来。 柳如烟一个弱女子，完全不是冷如月的对手。 她还没跑多少步，就见女子身形如鬼魅一般，窜到了她面前，她惊讶得张大了嘴，面色微微一变。 下一刻，冷如月举起了手，一巴掌毫不客气地挥了下来。 “啪”一声，柳如烟直接被打得摔在了地上。 “唉哟……”她倒在地上捂着脸哀嚎不已，一张秀美的脸当即红肿了起来，脸上还浮现出了清晰的五指印，哪还有之前的嚣张气势，看着狼狈不堪。 她噙着一双泪，又是委屈又是气愤。 傻少爷高兴地拍手就好：“哈哈，好，贱人挨打了，真是痛快！” “臭小子你说什么，你们都给我等着，本小姐一定要把你们通通杀……”话还没说完，冷如月又一巴掌扇了过去，扇在了右边脸颊，这下她右脸也肿了起来，两边脸颊都是五指印，看着十分对称。 “聒噪！”冷如月扭了扭手腕，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随后，她拳头一次又一次挥下，可不会顾及是女人就怜香惜玉，专往柳如烟的柔软处打。 把人打得是痛哭流涕，像条死狗一样在地上蠕动，一方面试图逃跑，一方面鼻涕眼泪横流地求饶。 金老爷赶过来时，刚好瞧见了这一幕，直接就给吓傻了。 他本想阻止，可对上冷如月那双森寒的眼，一下子打起了退堂鼓，愣是半句话也不敢说。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把人打个半死不活，打过瘾了，慢慢直起身，还悠哉悠哉伸了个懒腰。 对金夫人道：“夫人，少爷，我们走吧。” 金夫人一抹眼泪，牵着儿子，跟她离开了。 她们从金老爷身边经过，金老爷都不敢放一个屁。 金夫人看在眼里，眼神更加嘲讽，她丈夫，就是这么一个人。 等她们走了，金老爷才敢去看奄奄一息的柳如烟，同时对其他不如他的下人撒火：“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去找大夫啊！” 另一头，冷如月带着金夫人出了金府，又把人带去了客栈。 她把母子俩安顿好便离开了，没有第一时间打扰他们，给予了充分时间让他们发泄整理情绪。 到傍晚间，她才又来看金夫人。 果不其然，金夫人眼睛都哭肿了，面色也看着十分苍白。 看到她，她强撑起一抹笑容：“冷小姐……” 冷如月忙伸手：“行了，你经历了这些，身子骨也不太好，别起来了，就坐着说吧。” 金夫人复又坐回去，抬头露出了一抹感激。 “你接下来该怎么办？”冷如月开门见山问。 金夫人眼中掠过一抹痛楚，欲言又止，摇了摇头。 冷如月轻叹一口气：“不介意的话，我倒有个主意，要不要听听。” 金夫人神色骤亮，像是身陷囹吾的旅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愿闻其详？” 冷如月同她分析说：“当务之急，你应该尽快联络手底下的人，收集金老爷的犯罪证据，比如制造假账，少交赋税，再然后击鼓鸣冤状告金老爷犯罪的事，并要求和离分到应有的嫁妆带走！” “击，击鼓鸣冤？”金夫人有些诧异，“一定要做到这一步吗？” 她从未想到，这件事还要闹上法堂。 “要。”冷如月没有多说，只有简洁明了一个字。 她目光郑重，让金夫人心里的天平也不自觉倾向她。 不说其他的，就说眼前人刚刚的那番话，足以见这位冷小姐是一个奇女子，她的话，最好是听。 金夫人有种预感，一定不会出错的。 她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里的挣扎和纠结都已经压下，只剩下一片坚定的清明：“好，多谢冷小姐出谋划策，就照你说的办。” 冷如月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你能有这份破釜沉舟的决心，未来踹了渣男，一定不会差的。” 金夫人腼腆一笑，似乎被她逗笑，又似乎是被这句话安慰到了。 她也是一名说干就干的女子，既有了方向，立刻吩咐自己的心腹去处理。 不多时，就收拾好了证据。 站在衙门前，她深吸一口气，上前击鼓鸣冤。 她的举动引来了不少人旁观，尤其是很多都认出了她的身份。 “咦？这位不是金夫人吗，怎么会来击鼓鸣冤，是有什么冤仇吗？” “金夫人都来鸣冤，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啊？” 不少人围了过来，而金夫人，击鼓以后被带进了公堂。 冷如月混在了人群中，平淡地注视着这一切。 跟随着看热闹的百姓一起进了衙门旁观处。 “听说朝廷派了新官上任，这么说起来，这还是新官的第一场官司，不知道他会怎么判？” “害，去看看不就是了，从这第一场官司也能判断出新官的人品，柳州遭遇了灾荒，疫病，已经不能再有损失了，希望千万不要出现什么鱼肉百姓的人来，要是个清正廉明的官就好了。” 冷如月把这一切尽收耳里，目光动了动，也闪过一分好奇。 她也想知道，这位新官上任的官员是何德性？ 要知道，她跟金夫人已经讨论好了一切，可唯独有一点不在预料中，那就是官员的审判。 但凡是个公正一点的官，都不会太过于坑人。 怕就怕遇到贪官污吏，有钱能使鬼推磨，如今财产大权都掌握在金老爷手上，他万一贿赂官员，蛇鼠一窝，那二人的计谋就必败了。 思及此，她抿了抿唇，用力挤到了人群前头，想要一探究竟。 而这时，新上任的官员也从后堂走了出来。 一身青袍，坐在了主位上。 冷如月抬眸一看，眼中划过一点亮意，居然是姜扬！ 他刚刚成为状元郎，这么快就被派官了，好巧不巧还被派到了柳州，这可真是太有缘了。 看到是他的那一刻，她心里安定了不少。 如果是姜扬，那这场的官司可以安心了，他的为人，冷如月还是放心的。 “台下何人，状告何事？”案板一拍，姜扬气势十足。 第八十一章 打十大板 金夫人抬起头，目光炯炯，满是幽怨愤怒。 “在下金氏，状告我夫金老爷，勾结表妹柳如烟私下转移我的嫁妆财产，还收受贿赂，做假账，逃税漏税等等罪行，罪证在此，请大人过目。”说罢，她双手托举起了罪证，信誓旦旦。 这些话一出，外头的百姓们都一片哗然。 “嚯！没想到金老爷是这么一个人，居然干了这些丧心病狂的事情！” “金夫人多好的一个人啊，他居然还跟什么表妹勾搭上，那个表妹也是不要脸，勾搭自己的姐夫也就算了，还图谋表姐的家产，真是叫人不耻！” “简直就是一队奸夫淫妇，像这样的人是要被拉去浸猪笼的，有这样的人都是丢了我们柳州的脸！” “金夫人太可怜了，这么些年以来一直乐善好施，没想到遇到了这样的人渣，你们刚刚听到没有，罪行里面还有那个表妹打了金夫人儿子，以至于儿子一直痴傻多年，啧啧，简直就是一个毒妇啊，这样的人怎么配活在这世上！” “虎毒还不食子呢，你们说金老爷知不知道这件事，要是知道了，他却一直包庇害自己儿子的贱人，要我是金夫人，也铁定不会原谅他！” 围观群众们议论纷纷，对这件事情兴致高涨。 毕竟其中一个人物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金夫人。 她的故事融合了渣男出轨，联合骗钱，儿子痴傻原因，简直像是一部大型戏剧，不管哪个年头的人，都是爱看热闹的，越狗血的人越爱看。 眼下这些百姓就是如此，想知道事情的结局。 同为女人，许多妇人也对金夫人升起了怜爱。 “唉，女子在这世上本就不易，更何况碰上这样的事，一个搞不好，人财两空，没想到金夫人居然有如此的胆量，愿意报官，实在是吾辈楷模！” “是啊，女人们谁不是受了气就忍忍，忍气吞声，不敢跟那些男人对抗，金夫人可真是好样的，替咱们女人出了口气！” “希望大人能够秉公判决，要不然，我都要对咱们女子的生存环境彻底失望了。” 有支持金夫人的，自然也有那看不惯的。 “啧啧，一个女子居然状告自己夫君，真是不守妇道，怪不得会被金老爷抛弃，一看就是她自找的！” “就是，身为女子就应该以夫为天，就算是嫁妆钱又怎么样，就应该交给丈夫，表妹什么的又有何妨，一个大度的当家主母，就应该主动把表妹给纳为妾，这样一来岂不是就没矛盾了，再大度一点，退位让贤也行，家和万事兴嘛……” 对于这种狗血的言论，自然引起了众多人不满。 冷如月脸色微沉，混在人群中冷冰冰加了一句。 “是吗，你们几个的面孔我都记着了，事后会告诉金夫人，日后施粥施财，得擦干眼睛避开你们才行。” 这话轻飘飘的，但是涉及到了这些人的命脉。 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发表恶臭言论的男人不说话了，许多心中不满的男子都沉默了下来。 见状，冷如月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十分看不爽这种行为。 就会耍嘴皮子功夫，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怎么不说金夫人是个女人的话了？ 她不耐烦地收回眼神，继续落在了公堂上。 金夫人也听到了各方声音，她脊背挺直，似乎不受任何流言蜚语的影响。 而堂上，姜扬神情郑重，正在翻阅着一大叠证据。 过后，他再度一拍案板，神色严肃：“传金老爷！” 金老爷还在家里做着春秋大梦，就被官府的人找上门来，请去了衙门。 路上，他才知道发生的一切，对此震惊不已。 一直到公堂上，在百姓众目睽睽的围观下，他都没有缓过神来。 直到看到跪在地上的金夫人，他才像是瞬间回神一样，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想要去踹金夫人：“你这个毒妇，你居然敢害本老爷，你居然敢来报官，你简直反了天了！” “住手，公堂之上，岂容你随便动手！”姜扬生气，立刻训斥。 有捕快也打算上前把人扣住，可是迟了一步。 眼看金老爷的腿就要踹到金夫人身上，金夫人也慌张无处躲藏。 冷如月目光一动，袖子直接朝他甩出了毒针。 速度很快，并且刚好扎住了金老爷的腿。 “哎哟！”金老爷直直踹过去的腿一弯，踹到了空气，同时身体不平衡，栽倒摔在了地上，惨叫一声。 捕快这时候也赶到，用红缨枪把人给制住。 围观的群众看到这一幕哈哈大笑。 “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金老爷居然这么都踹不着，还把自己给摔了，这也太没用了吧！” “太可笑了，你们看到金老爷刚才那个姿势没有？简直就像一只站不住脚的公鸡一样，摔在地上也发出了鸡叫声，真是没用！” “唉，看样子金老爷肾虚啊，站都站不稳，一开始还以为他有多厉害呢，原来就这点怂样！” 金夫人都没忍住，低头捂住嘴，偷笑了一声。 百姓们更是明目张胆地嘲笑。 听到这样的嘲笑声，接收到来自各方的指责谩骂。 金老爷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羞耻难堪。 他望着众人，人数太多，一时竟不知道该找谁的麻烦。 “你，你们……”倒把自己气了个大红脸，越发难堪。 最后，他把这一切矛头对准了金夫人：“你这个妖妇，刚刚一定是你使了妖术，这一切都怪你！” 金夫人冷笑：“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明明是你自己站不稳摔在地上，为了面子反而来怪我，哼。” 她特意把人群抬了进来，说话也很有艺术性。 大家纷纷替她鸣不平：“没错，我们都看到了，是你自己摔的。” “你还想去踹金夫人，结果自己踹空了，摔倒了，还好意思赖在人家头上，真是不要脸！” 金老爷气得脸色都铁青了，可不管他如何解释，没有一个百姓信他。 堂上姜扬也在催促：“如果在藐视公堂，就先打十大板！” 第八十二章 恳求一次机会 金老爷一把年纪了，可挨不住皮肉伤，于是，只好乖乖转身跪在了地上，看着一旁的金夫人，那叫一个气的咬牙切齿：“好，你够狠，居然敢来报官，还把你丈夫送上公堂，你可真是好样的！” 金夫人神色平静，只眼神偶尔透出一丝冷嘲和怨毒。 “呵，比不上你，勾结表妹，转移财产，害我孩儿，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比我做的事毒多了，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你！”金老爷气得无话可说。 随后，眼看着姜扬要宣判，他也顾不上其他的，为了保住自己的财产，他当即喊了停：“慢着，大人，小人还有一些证据呈上，对于金夫人的话，小人不服，大人不妨也看看小人的证据。” 姜扬居高临下看向他，只吐出了两个字：“呈上。” 金老爷嘴角勾了勾，似乎划过了阴谋的痕迹。 随后，他又借来了纸笔，在呈上的证据里面似乎夹杂了些什么。 冷如月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眉头微微一蹙。 很快，证据被呈上去。 姜扬打开，里面是好几张银票，还有一句话。 【只要大人能够判我赢，名下财产一半分给大人】 可姜扬看了，只是冷笑一声，在金老爷胜券在握的表情中，把里面的银票和纸张都拿了出来，给所有百姓看。 “就这些东西，你也敢贿赂本官，你把本官当做什么了？” 金老爷脸一白。 “本官公正廉明，岂会受你的贿赂，本官宣判，金夫人有理有据，责令金老爷即日起，将家财嫁妆还给金夫人，准许二人和离，钦此！” 说罢，他最后重重拍了一下案板，一锤定音。 金老爷瘫倒在地上，已经脸色铁青，一派沮丧。 至于外面的那些百姓们，则都是叫好的声音。 “好，好官啊，这回我们终于来了个清官！” “有这样的官员是百姓之福啊！” 姜扬下朝后，很快看到人群中的冷如月，快步走了上去。 “冷姑娘。” 冷如月望着他，脸上带着欣慰又欣赏的笑意：“公堂之上你没有收受金老爷的贿赂，面对巨额财产，你也能保持本心，做的很不错。” 姜扬听了，俊逸的脸上飘起了两抹红晕，似乎很不好意思，那双眼睛里又写满了亮晶晶的笑意。 “多谢姑娘的夸奖，曾经我在学堂教书时，一直将你的话铭记于心，日后做官也必当会做个好官，你放心，我会用一生践行这个诺言。” 他认真看着她，像是对她承诺，又像是对自己承诺。 冷如月心中更是感慨，对这人印象也更好了。 “好。”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气凛然，“我相信你，姜大人，以后也请保持现状，再接再厉。” 金夫人在这时也走了过来，她眼角还残留着泪痕。 靠近时，特意抹了把眼泪，未免太过失礼。 整理了一下情绪才向前，对二人盈盈一拜，脸上显出了真挚感激的微笑：“大人，冷小姐，这一次多亏了你们，我才能要回属于我的财产，大恩大德，妾身实在是无以为报，请受妾身一拜。” 二人几乎同时伸出手，一下子扶住了金夫人。 冷如月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金夫人，这可使不得，你当初也帮了我，和我的孩子许多，况且，我也是打抱不平，看不惯那等奸人得势，你要是真行这么大的礼，可是折煞我了。” 姜扬也在一旁附和：“本官身为父母官，这就是我应该做的，不需要金夫人如此大谢。” 金夫人这才直起身，看向两人，神色越发感激。 “既如此，那妾身送给你们一些珠宝吧，妾身拿回了名下财产，可以从中挑选一些精样的，希望你们二人能够收下，也算聊表心意。”她说着，眼神发亮，似乎认为这是个好主意，立刻就要去吩咐自己的丫鬟。 两人都同时摆了摆手阻止。 “金夫人，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我帮你，图的不是这些，你就算送过来，我也是不会收的。” “本官也是，本官处理政务，就是本官的分内之事，怎么能够要你的报酬，这样一来，我跟那些收受贿赂的人又有什么两样，夫人，你有这份心是好的，但是金银珠宝之类的就不必了。” 金夫人闻言，有些纠结，不解地看向二人。 “可是，妾身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再说你们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若什么都不收，妾身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冷如月一笑，有了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 “既如此，那就把钱财带给有用的人，金夫人，别忘了我一开始帮你的初心，也别忘了你的初心。”她点到即止，话没有说太明，意思却也不言而喻。 金夫人低头，看着手中泛着荧光的翡翠绿镯。 在那一瞬间，似乎立刻领悟了什么，恍然大悟。 见状，冷如月欣然一笑：“看来金夫人是明白了。” 金夫人释然地笑着，神情温和，竟有几分慈相。 她再次朝着冷如月福了福礼：“多谢冷小姐指点，妾身省的。” 冷如月放心，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走远。 金夫人望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真是个妙人，不知哪一日，我才能够如同冷小姐一般啊。” “夫人。”丫鬟轻唤。 她回过神，复杂地收回了目光，道：“走吧。” “夫人，那你之前说的金银珠宝……” 金夫人一笑，笑容淡然，似乎想开了，也看开了。 “不用给冷小姐和姜大人了，都折算成粮食，继续帮助贫苦百姓。” 丫鬟了然，轻轻一点头。 金夫人迎着温暖的阳光，坚定心理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姜扬追上了冷如月，二人一边走一边寒暄。 冷如月问起一事：“说起来你为何会来到柳州，按照道理来说，你不是应该先在翰林院就职吗？” 姜扬没对她隐瞒，一五一十说了：“皇上是知道了柳州的灾情，因此特意派我来赈灾的，也算是皇上对我的看重，给我的一次机会吧。” 第八十三章 双身子 冷如月了然点头：“原来如此……” 想起柳州的灾情，她也忍不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那朝廷是如何准备的，如今的柳州，可不能再等下去了……” 姜扬知她话中的声音，眉头一皱，也多了几分无奈：“唉，尽管皇上对此十分看重，不过，自从我就任这里的官员以来，朝廷的赈灾款迟迟不见拨下来，我只怕，层层剥削，内有贪官，我的功绩如何无所谓，到时候苦的是百姓啊。” 他相信皇上赈灾的心，但相信不了那一层层官员审核。 谁知道赈灾款从这些人手头经手，还有多少，又有多久能下来？ 冷如月也听出了他话中的另一层含义，抿了抿唇：“既然到了柳州，我也不能坐视不理，刚好你我又相识，你放心，我也会帮忙想想办法的。” 听她这么一说，姜扬立刻神色一松，多了些憧憬。 “如果冷姑娘愿意出手，那是再好不过了。” 他信心膨胀，认为冷如月出手，绝对没问题。 对上姜扬这么大的重担，冷如月也是失笑：“可别光靠我，你这个父母官才是最主要的，集思广益，总能想到出路。” 姜扬点头，被她一番鼓励，心境俨然好了许多。 别看冷如月在他面前信誓旦旦，可回去后，也确实为了这件事发愁。 几个孩子都看出不对劲，没有擅自打扰她，各玩各的去了，可以说是很省心又贴心了。 二儿子林彦在后院玩耍时，挖出了土豆，他并不了解这东西，但是他对一切的新鲜东西都好奇。 于是，蹦蹦跳跳带着土豆去找冷如月，刷一下，放到了她面前：“娘亲，你看，我在后院挖到了这个奇怪的东西，这是什么呀？娘亲你认不认识？” 冷如月早习惯他像个十万个为什么一样，一遇到不解的就会来找她。 冷如月定睛一看，眼神忽然大变：“这，这不是土豆吗？” 她连忙从二儿子手上接过，仔仔细细辨认，确实是土豆无疑。 这可是个好东西啊，耐寒耐暑，产量又高，饱腹感又强，在灾荒的年头，它能派上大作用。 冷如月高兴不已，又问林彦：“乖小彦，告诉娘亲，你在哪里找到的，能不能带我过去看看？” 林彦打了个抖，这样的娘亲莫名有点奇怪啊。 不过，乖巧的林彦还是把人带去了。 冷如月找了根木棍，在地上刨了刨，发现果然不止一个土豆，而是有很多，这些土豆可能帮得上大忙，一方面可以给灾荒人民，另一方面也可以留种。 于是，她立刻找了姜扬，让他带人来挖，把土豆都挖出来。 姜扬不解，但也听话带人过来，挖出了一箩筐土豆。 冷如月看着这些土豆，满意地点点头：“大人，有这些好东西，百姓们可以度过灾荒了。” “哦？”姜扬惊讶。 许是猜到他在想什么，冷如月自信满满一笑。 “你可别小瞧了，这个小玩意儿，它的妙用可就多了……” 接下来，冷如月详细跟他介绍了土豆的妙用，不管是产量大，用途多，种植简便，容易饱腹等等，一一都跟他说了出来，姜扬也是越听眼越亮。 “这么好的东西，简直是专为了天灾而来！” 他喜不自胜：“冷姑娘，我们赶快推广开吧。” “确实要推广，可以分给百姓们，不过，记住，一定要告诫他们，去除有芽的，食用了有牙的可是会中毒的，我在撰写一本食用土豆和制作方法的书，到时候你找个会练字的一一传播下去。” 姜扬认真听着，对于她任何一个吩咐都没有异议，很快照做。 土豆的传播速度比她想象还快，在天灾中，没有什么能比食物更重。 都要饿死的人了，哪还顾忌那么多，基本死马当活马医。 结果一吃发现真有用，不仅饱腹，而且哪里都能种，这让不少群众兴奋，更是被百姓们奉为神果。 不知有多少人在吃之前，都要对土豆磕一磕头。 这日，翠翠特意弄了酒席感谢她：“女侠，多亏了你发现的土豆，解决了临时的灾荒，你实在是太聪明也太厉害了，我也没什么能报答你的，只能准备这一桌子饭，好好款待一下你，希望你别介意粗糙。” 冷如月轻笑：“怎么会，你有这份心就是好的。” 翠翠轻笑，冷如月注意到她微微鼓起的小腹：“翠翠，你这是，怀孕了？” 翠翠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羞涩一笑。 “嗯。”她不好意思地点头，“才刚发现，还没来得及告诉姜扬，他这些日子为了灾荒的事情烦忧，我打算等安定下来再跟他说。” 四个小孩子一听，立刻就围了上来。 “翠翠姐姐，你怀孕了，那岂不是很快就要生下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林宸高兴地拍手。 “等小弟弟出来以后可以跟我们玩！”林彦十分兴奋。 林杰反驳：“或许是妹妹呢？” “我想要一个妹妹。”林宸弱弱举手。 “可是我想要一个小弟弟。”小草更弱弱举手。 四个孩子就他们的玩伴是弟弟还是妹妹严格讨论起来，两个大人温柔地看着，气氛一派和睦。 翠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理当多多休息，冷如月也没过多打扰，用完席略陪翠翠唠了几句家常，便领着几个小家伙告辞离开。 左右以后见面的日子还多，翠翠也没留她们。 只是以前尚不觉得，如今她们这一大家子一走，竟莫名有几分冷清。 尤其姜扬这些日子早出晚归，这偌大的宅子就越发显得寂寥了。 “老爷还没回来吗？”轻抚小腹，翠翠偏头朝丫鬟询问。 丫鬟摇了摇头：“没有呢。老爷之前派小厮回来说，今天可能会晚一点回来，让您用完晚膳早点歇下，不用等他，免得熬坏了身子。” “既知会熬坏身子，为何对自己的身子反倒不在意？”翠翠悻悻嘟囔。 丫鬟笑着安慰她：“老爷职责在身，也是身不由己。毕竟新官上任，底下的小官小吏们都瞪着眼睛瞧着呢。但无论多忙，老爷都会记着派人回来跟夫人说一声，显然是时刻把夫人放在心里的。夫人且放宽心，安心替老爷诞育子嗣才是正理。” “就你这丫头嘴甜。” 第八十四章 不长叶子 翠翠嗔怪地睇了丫鬟一眼，眼角眉梢却是掩不住的甜蜜。 是夜。 翠翠早早就在丫鬟的服侍下睡下。 或许是心里老惦记着，半夜做了个噩梦，忽地一身冷汗惊醒。 外头值夜的丫鬟听见动静，掌着灯走进来，低声询问：“夫人可是要起夜？” 翠翠慢吞吞坐起身：“什么时辰了？” “快子时了。” 丫鬟走过去将油灯点亮，转过身顿时被唬了一跳。 翠翠恹恹地歪靠在秋香色引枕上，脸上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两鬓青丝湿漉漉黏在脸侧，整个人宛若刚从水中捞出的一般。 “夫人，您没事吧？”丫鬟疾步上前。 “做了个噩梦。” 翠翠并不欲多提，接过帕子随手擦了擦额际冷汗，看着另一侧毫无人气的冰冷褥子，朝丫鬟吩咐道：“你去看看老爷回来了没有。” 丫鬟应声去了。 约莫一刻钟才折返回来：“老爷刚回来，正在书房呢。” 翠翠立刻掀开被子下了床。 丫鬟走上前，想要服侍她更衣，被翠翠摆手制止：“我自己来就行，你去厨房把灶台上温着的夜宵端过来。” 这些日子，她每天都会吩咐厨房留一份夜宵。 因为怀孕的缘故，她每天都睡得很早，没法盯着，姜扬从来都没用过，全都白留了。 今天总算是不用浪费了。 翠翠麻利地穿好衣裳，刚从屋里出去，丫鬟便端着夜宵过来了。 有婆子上前掌灯。 三人踏着月色往书房走去。 刚到门口，就听屋内响起一道暴怒的拍桌声。 “真是岂有此理！” 顿了顿，翠翠从丫鬟手里接过夜宵，摆手示意丫鬟婆子退下，拾阶上前笃笃敲了两下门。 “何事？” “杨哥，是我。” 里面静了一瞬。 旋即，响起姜扬的声音：“进来吧。” 翠翠推门走进去。 姜扬仰面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手指一下一下捏着眉心。面上的书桌上，散乱地扔着几页书信，边角皱得厉害，显然被人狠狠揉搓过。 “吃点东西吧，我一直命人在灶上热着。”把夜宵放在桌上，翠翠温声道。 姜扬睁开眼：“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没提做噩梦的事，翠翠将饭菜一样样摆放在桌上，笑着回道：“正好起夜，听下人说你回来了，顺便过来给你送点宵夜。” 姜扬走过来，在桌边坐下，拿起了筷子。 但他显然有什么心事，夜宵吃得心不在焉，好几次都差点把饭菜喂到鼻子上。 见状，翠翠也不好提怀孕的事，便改口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姜扬摇了摇头，没吭声。 翠翠将剔好鱼刺的鱼肉放在他碗里：“你我夫妻一体，有什么事该共同面对才是。” 姜扬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已经查到那笔赈灾银子的下落。” “在哪？” “业已被尚书大人侵吞。” 这些天姜扬早出晚归，就是在查这件事。虽然对方做得十分隐蔽，但那毕竟不是十两百两银子，而是好几十万两的巨款，想要查总是能查出些蛛丝马迹的。 知道他不是妄言之人，翠翠不由震惊道：“他怎么敢？那可是赈灾款！” 姜扬一度也很想问尚书大人，究竟是谁给他的胆子？ 在几度向朝廷上奏此事，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复后，他终于知道了答案： “尚书大人权倾朝野，早已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别说只是几十万两的赈灾款，便是各军的军饷据说都有被他贪昧。陛下信重于他，弹劾的折子根本无法上达天听。” 翠翠心领神会：“你已经上过折子了？” 姜扬表情沉重道：“连上七道，全部石沉大海。” “那怎么办？” 姜扬不语，显然也在思考。 觑着他的脸色，翠翠顿了顿，小心翼翼劝道：“要不……就算了吧？你位卑职低，如何是权倾朝野的尚书大人的对手？得罪了他，他往后给你穿小鞋可怎么办？” 啪！ 重重一掷筷子，姜扬脸色铁青站起：“妇人之见！我既身为一方父母官，怎么能因为畏惧上司就搪塞了事？我能‘算了’，黎民百姓能‘算了’吗？别人不知，你可是亲眼瞧见有多少灾民活生生饿死的，你可敢对着他们说一声‘算了吧’？” 两人打从成亲就从未红过脸，这是姜扬头一次如此疾言厉色怒斥翠翠。 翠翠都被吓呆了，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 姜扬看也没看她，转身回了书案后，提笔就开始写奏折。 翠翠呆呆地看着他，眼泪终于控制不住，扑簌簌落下。 打从这晚后，姜扬便再也没有回过两人的卧房，一直宿在书房里。翠翠因为怀有身孕，本来就是情绪敏感的时候，私底下大哭了一场，也赌气不理他。 两人就这样陷入了冷战。 这天，冷如月领着几个孩子去郊外野营，顺道拐到姜府，想问问翠翠要不要一起去散散心，结果刚一照面，就倒抽了一口冷气。 “翠翠，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短短数日，翠翠清减了一大圈。 原本合身的衣裳，穿在身上空荡荡的，就像偷穿了别人的衣裳似的。 “大概是怀孕的缘故，这几天胃口不太好。” 不好意思提跟姜扬冷战的事，翠翠强笑着随口编了一个理由。 冷如月看出她言不由衷，上前替她把了一下脉，确定她并没有生病后，便识趣的没有再追问，笑着说道：“那正好跟我们去郊外散散心，我顺便给你做几道拿手菜补补。” 翠翠没什么兴致，下意识就想拒绝。 没等她开口，冷如月又道：“不为你自己，也得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这话正中要害，翠翠面色松动了几分。 小草趁势拉住她的手，往门口方向拖：“走吧，姨姨。” 翠翠最是无法拒绝几个小家伙，便没再坚持，跟着她们一行上了马车。 刚经历过一场灾荒，但凡能吃的都被灾民们塞进了肚子，包括草根树皮等，郊外到处都光秃秃的，除了大小不一的各种乱石，就只剩下龟裂的泥土地。 满目疮痍，不外如此。 几个孩子年纪还小，对灾荒还没有太深的理解，见四野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不由好奇地问冷如月：“娘亲，夏天了，树上怎么不长叶子呀？” 第八十五章 你们都得死 “不是没长，是被吃掉了。” “被牛牛吃掉了？” “不是牛牛，是被人吃掉了。” “人怎么会吃叶子呀？” “因为饿呀，不仅叶子，树皮、草根，甚至泥巴，都会有人吃。” 几个小家伙顿时露出惊恐的表情。 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人要怎么吃泥巴，那东西哪里咽的下去？ 冷如月摸了摸他们毛茸茸的小脑袋，转过头，就见翠翠怔怔地看着空无一物的枝丫，也不知在想什么，好半天都没有动一下。 “怎么了？” 翠翠敛回视线，摇了摇头，没作声。 冷如月也没追问，攘着她的肩膀往前走：“走，到前面再瞧瞧。” 前面也没什么好瞧的，依旧是秃山秃树秃石。 转了一大圈，除了灌了一肚子冷风，什么也没捡着。 一行人两手空空的回了客栈。 运气总算没有差到底，客栈也不知打哪弄来了一批河虾，个顶个的个头大不说，还十分新鲜，大老远都能听见河虾啪啪跃出水面的声音。 “哇，好多虾！” 几个小家伙看新鲜似的，呼啦一下围了上去。 冷如月也没阻止，只叮嘱了一句：“小心点，别被夹着了。” “知道啦。” 孩子们异口同声道，眼睛黏在河虾上，全程没舍得挪开一下。 冷如月好笑地摇摇头，也没管他们，安顿好翠翠后，撸着袖子转身进了厨房。 客栈的食材都是每天新送来的，虽说本地闹灾荒，却一点也没影响到客栈，从常见的鸡鸭鱼肉，到本地比较少见的各类海鲜，后厨里是一样都不少。 除了外面的河虾，冷如月又另挑了几样新鲜食材，都是给孕妇补身体的。 她不是头一次借用厨房了，后厨也没拦她，还主动询问要不要帮忙处理食材。 谢过对方的好意，冷如月手起刀落，将排骨剁成两半。 后厨顿了顿，默默走开。 “需要帮忙吗？” 翠翠在外面坐了一会，有点无聊，主动进来询问。 冷如月正在刮鱼鳞，闻言头也不抬道：“不用，我很快就做好了。你去外面陪孩子们玩吧，别进来，厨房地滑，小心摔着。” 翠翠扶着门框：“那你要是忙不过来就喊一声。” “行。” 冷如月应了一声，麻利的将处理好的鲫鱼扔进了盆里。 既然要给翠翠好好补一补，她今天也没留手，用了一个半时辰，做出了鲫鱼豆腐煲，盐水河虾，捞汁海鲜，松鼠鳜鱼，芦笋虾仁，白灼芥兰，玉米板栗排骨汤在内的六菜一汤。 菜上桌的时候，翠翠都惊呆了。 “这也太多了，我们就两个大人，四个孩子，吃的完吗？” 客栈其他客人被馋得直咽口水，心里疯狂呐喊：吃不完我们可以帮忙吃啊！ 可惜没人搭理他们。 冷如月解下围裙，淡淡道：“不止两个大人，我已经让人去请姜扬了。” 翠翠一怔，呐呐道：“他最近忙得很，未必有时间过来。” “哦？是吗？”冷如月抬眼看着门口方向，不冷不热道：“姜大人，您贵人事多，我请您过来用餐，没耽搁着您的家国大事吧？” “冷姑娘，你就别寒碜我了。”姜扬从门外走进来，苦笑着作了一揖。 翠翠见着姜扬，下意识就要站起来。 冷如月按着她的肩膀，没让她动：“他有手有脚，用得着你跟前跟后的忙？” 姜扬无奈地摇了摇头，偏头朝客栈小二询问，哪里可以净手。 “姜先生，我带你去！”小草高高举手。 姜扬做模做样朝她一揖：“那就劳烦小草了。” 小草格格一笑，领着他往客栈后院走。 待四下无人，她扭过头，鬼精灵的小声问：“姜先生，你是不是和翠翠姨姨吵架了？” 姜扬轻拍了下她的头：“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小草扮了个鬼脸。 净完手回去，大家都已经开动，冷如月招呼小草去自己身边坐下。 没人搭理姜扬。 姜扬低眉垂眼地走过去，在翠翠身边坐下，全程大气也不敢喘。 满满一桌美食，所有人都吃得肚皮溜圆。唯独姜扬慑于冷如月周身的低气压，一顿饭吃得味如嚼蜡，压根不知道自己到底吃了什么。 用完晚膳，天已经彻底黑了。 送他们夫妻离开时，冷如月终于正眼看向姜扬，举重若轻道：“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我作为外人也不便多说什么，你好自为之吧。” 姜扬嗫嚅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目送马车离开，冷如月领着小家伙们回了客栈。 店小二突然拿着一个印章，急匆匆走了过来。 “冷姑娘，姜大人把印章落椅子上了，您看这……” “给我吧，我给他送过去。” 伸手接过印章，冷如月将几个孩子送回房，出来时，店小二已经替她将马牵出。 道了声谢，冷如月翻身上了马。 “驾！” 骏马甩开四蹄，飞奔起来。 不过一刻钟，便听见前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翠翠！” 冷如月心中一凛，猛夹马腹。 骏马嘶鸣一声，疾冲上前。 只见一群蒙着面的黑衣人正围杀姜扬一家，车夫和护卫尽数被黑衣人砍倒在地，翠翠也瘫软在地上，姜扬跪在她身旁，半抱着她的上身，鲜血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裳。 彼时，一个黑衣人已站在他身后，高高举起了屠刀。 冷如月将手中的马鞭掷去，正好打偏对方手中的刀，刀锋落在地上，砍出一道深沟。 可想而知，这一刀若真落在姜扬身上，只怕当场就得身首异处。 姜扬此时也看到了冷如月，蓄满泪水的眼睛中，爆射出仇恨的光芒。 “冷姑娘，他们杀了翠翠！” 翠翠死了？ 冷如月心口巨震，只觉一股邪火直冲天灵感。 黑衣人犹不知死期已至，还在那叫嚣：“臭娘们，少多管闲事。” “这闲事老娘还管定了。” 冷如月飞身掠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欺身逼至姜扬身后的黑衣人，一把掐住他的颈骨，轻轻一拧。 喀啦，颈骨断裂。 黑衣人脖子折成90°，软塌塌倒下，全程没能发出一声。 全场俱静。 冷如月环顾全场，森然一笑：“你们都得死。” 第八十六章 父母官 “好大口气！” 不再管姜扬一家，黑衣人尽数包抄着朝冷如月围攻了过来。 这些人显然都是专业杀手，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假把式，一招一式尽是杀招，一时间只见刀光湛湛，闪耀夜空，刺得人睁不开眼。 冷如月宛若鬼魅般穿梭其中，完全辨不清身形。 姜扬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又帮不上忙，只能紧张道：“小心啊，冷姑娘！” 噗—— 刚刚还杀气腾腾的黑衣人们，忽然齐刷刷仰面倒地，鲜血宛若喷泉一般从断开的脖颈喷涌而出，他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至死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丧命的。 有个黑衣人侥幸没死，唬得肝胆欲裂，连滚带爬地往前逃去。 冷如月看也没看，反手一扔手中夺来的利剑。 铮的一声，剑尖刺破寂寂长空，正中黑衣人的后心。 黑衣人扑倒在地，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土地，再也没能动一下。 冷如月负手立在原地，宛若杀神降世。 别说那些护卫车夫，就是姜扬都为她周身的气场所震，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唔……” 一道清浅呻吟声冷不丁响起。 姜扬猛地醒过神，低头看向怀里：“翠翠！” 冷如月快步走过来，示意姜扬将翠翠放下。 姜扬赶紧照做，为免翠翠被冰凉的地面冰着，还把外衣脱下来，垫在翠翠身下。伤势较轻的护卫也提着灯笼，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替冷如月照明。 这不照不知道，一照吓一跳。 就见，一道血肉模糊的口子，狰狞地横贯翠翠整个小腹。 乍眼瞧着，就好似把她一刀切成了两段。 姜扬的眼泪当场就下来了：“都是为了我，翠翠都是为了保护我……” 冷如月也没想到翠翠竟伤得如此重，表情凝重的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飞快的扎在翠翠周身几个大穴上，先帮她把血止住。 跟着，从袖中摸出一个拇指大的药瓶，倒出米粒大的药丸，喂翠翠服下。 待翠翠时有时无的呼吸声，逐渐恢复绵长有力，她这才开始处理翠翠腹部的伤口。 一番忙碌后，翠翠脸上的青白死气慢慢褪去，虽然未能恢复健康时的红润状态，但肉眼可见的好转了过来。 姜扬有些不放心的问：“翠翠没事了吧？” 两指搭着翠翠的脉搏，冷如月闭目诊断了一会，睁开眼：“已无性命之忧。所幸刀口往左偏了一寸，也没有伤及到腹中胎儿，静心修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胎儿？”姜扬傻乎乎的问：“什么胎儿？” 冷如月眉梢一挑：“你不知道吗？翠翠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 姜扬呢喃道：“我，我不知道啊，她没跟我说……” 说着便愣在了那里。 怀孕靠两个月才能把出喜脉。 那段时间他正忙于查找赈灾款的去向，每天早出晚归，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跟妻子照过面。唯一照面的那天晚上，两人却闹得不欢而散，继而一直冷战至今。 算算时间，那晚妻子想必就是想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的。 谁曾想…… 姜扬一脸自责的猛拍自己的头：“是我没有照顾好翠翠。不仅没察觉到她怀孕，居然在她有身孕的时候跟她吵架，我简直不是人。” 没有制止他的自残举动，冷如月淡淡道：“现在自责也于事无补，等下我给你留一张安胎的方子，你要是真觉得愧疚的话，接下来的日子务必上点心。” 姜扬连忙保证：“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毕竟是他们两口子的事，冷如月一个外人也不方便过多插手，敲打了两句也就罢了，转而问道：“这些杀手是怎么回事？” 姜扬也没瞒她，把尚书贪污赈灾款的事说了。 冷如月何其敏锐的一个人，前后一联系，很快便将前因后果猜了个七七八八。 “你虽然知道是尚书贪墨了这笔赈灾款，但应该还没有能定罪的确凿证据，你每天早出晚归，就是在搜集证据。但此事于你职责无干，你查赈灾贪墨案实际是越矩了，所以你不停上奏朝廷，敲山震虎的同时，其实也是想获得名正言顺彻查此事的权力。” 姜扬苦笑一声：“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此事干系重大，你若继续查下去，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为今之计，唯有带翠翠返回京城，彻底放手这件事，对方才会停手。” “你也要劝我算了？” “不是我要劝你算了，而是以你现在的职位，根本无法跟只手遮天的尚书对抗，再继续查下去，无非白搭进去几条命罢了。你自己或许不怕死，可妻子呢？孩子呢？” 想到翠翠腹中的小生命，姜扬一向坚定的心，终于出现了动摇。 冷如月继续劝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姜扬表情苦涩：“我若真就这么回去了，哪还有什么青山？” 这里头还另有隐情不成？ 冷如月心中一动。 还没等开口，一道微弱嗓音先一步响起： “不……不用回去……” 翠翠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 姜扬赶紧扶她坐起，紧张的问道：“可有哪里不舒服？” 小腹被拉那么大一口子，怎么可能舒服？ 翠翠强忍着锥心疼痛，含笑道：“我觉得还行，你别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姜扬小心翼翼护着她的小腹，就像护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必须得事事当心才是。” 翠翠看他一眼：“你知道了？” 姜扬愧疚点头：“抱歉，我之前不该跟你吵架。” “夫妻间的小口角，有什么好抱歉的，真论起来，我也有做的不当的地方。” 安抚地拍着自家夫君的手臂，翠翠笑得一脸温柔。 “我家夫君可是干大事的人，纵使受一时挫折，千百年后也必将留名青史，所以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不用顾忌我和孩子。” “可是……” 按住他的嘴唇，翠翠温柔却坚定道：“没有可是。这些日子我仔细想过了，你虽是我的夫君，却也不仅仅是我的夫君。你还是本地百姓的父母官，是背负万民希望的青天老爷，若连你都畏惧退缩了，那芸芸百姓又该何去何从？” 第八十七章 反悔了怎么办 说良心话，迎娶翠翠进门，姜扬其实并非心甘情愿。 虽然婚后两人相敬如宾，几乎从未红过脸，但也仅此而已。 直到此刻，看着满身浴血的翠翠坐在地上，用温柔却坚定的语气说“你是本地百姓的父母官，是背负万民希望的青天老爷”，一直不被理解的昏暗内心终于照进来一束光，那扇隔开两人的冰雪大门，突然轰的一声倒塌。 姜扬握着她的手，眼含泪光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翠翠反手握着她，温柔笑着说：“得嫁夫君，妾身之幸。” 看着执手相看泪眼的两口子，冷如月抽了抽嘴角：“所以，就我是坏人呗？” 翠翠噗嗤一笑，伸手拉住她：“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只是夫君既身为父母官，便有他应尽的职责。我既嫁给他，自当同他共进退，而不是成为绊住他的石头。” “那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对方不会轻易收手的。” “那就来吧，我就不信这世上没个公道。” 翠翠一字一字铿锵有力道。 鬼门关前走一遭，她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生出了无穷的勇气。 姜扬握着她的手，抬眼看向冷如月：“我确实没法就这样回京，但我保证，我会尽我所能去保护翠翠，只要有我在的一日，一定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他是奉命前来调查消失的金库一事，若就这么两手空空回京，可谓前途尽毁。 寒窗苦读几十载，他实在不甘心如此碌碌无为过一生。 既然他们小两口都达成了一致，冷如月也懒得再去做坏人。 “你们自己不后悔就好。” 姜扬和翠翠相视一笑：“不会的。” 将他们一行送回府，留下安胎的方子，冷如月折返回客栈时已近亥时，几个小家伙早已睡得肚皮朝天，连她开门弄出的动静都没听见。 冷如月也没喊他们，简单洗漱了一番，把脏衣服换下，便轻手轻脚上了床。 翌日一早。 冷如月一家刚起床，金夫人的丫鬟就来了。 “我家夫人说，冷姑娘大恩无以为报，既然冷姑娘不肯收报偿，那务必让她尽一尽地主之谊，以表谢意。知道姑娘带着四个孩子，府上从昨儿个就开始准备孩子吃的瓜果点心，不值当什么钱，就是一点心意，还望姑娘一定要赏光。” 话说到这份上，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 冷如月牵上几个孩子：“那就叨扰了。” 丫鬟道了声不敢，侧身给他们一行引路，马车已经停在了外头。 还没到金府，远远就瞧见金夫人领着一行人站在门口，翘首企盼。 马车在金府正门口停下，金夫人亲自上前扶冷如月下车。 冷如月连忙道：“夫人也太客气了。” “姑娘于妾身有大恩，便是再怎么客气也是应该的，姑娘且自在些。” 金夫人拍着冷如月的手背，含笑说道。 四个小家伙迫不及待钻出马车，她帮着冷如月把人一一抱下车，由衷夸赞：“令郎令嫒们可长得真好，一瞧就是聪明孩子，不像我家那傻小子，病治好了依旧透着股憨劲。” 说着，她眉头一皱，扭头询问：“少爷呢？” 丫鬟左看看，右看看，疑惑挠头：“嗳，刚刚还在这儿呢。” “估计又去哪野了，自打病治好后，整天闲不住，一个没看住就没影儿了。” 歉意地笑了笑，金夫人朝里比了个请的手势：“不管他，咱们先进去。” 一行人进了金府。 几个小家伙头一次来，看见什么都新鲜，一路叽叽喳喳个没完。 突然，林杰朝斜侧方一座假山指去：“娘亲，那个伯伯和哥哥在玩游戏吗？” 众人下意识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金夫人脸色大变：“金大海，你想干什么？” 被驱逐出府的金老爷，不知什么时候潜了回来，挟持了遍寻不着的傻少爷，柳如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侧，嘴角边携着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容。 “娘，救我！”傻少爷惊恐大喊。 金夫人心都要碎了，疾步上前：“金大海，你快放开我儿。” “别过来，再往前走一步，我可不客气了。” 压了压抵在傻少爷脖颈上的匕首，金老爷厉声喝止。 眼睛一直瞄着冷如月，显然是在忌惮她。 看着儿子脖子上被压出的血线，金夫人被吓得僵在原地：“你到底想干什么？他也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这种蠢儿子，没的玷污了我金家门楣。” 金老爷一脸毫不掩饰的鄙夷表情：“你要想要，你就留下吧，但你得把家里的所有钱财都给我，权当是他的买命钱了。” 做老子的，居然向妻子讨要儿子的买命钱。 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连几个小家伙都看不过去了，扯着嗓子大喊坏人。 冷如月冷脸上前。 “你再往前，我可真不客气了。” 金老爷显然十分畏惧她，见状立刻大喊起来，因为太过紧张，握着匕首的手一抖。 刺目鲜血从傻少爷脖颈喷涌而出。 “啊！好疼！” “娘，我是不是要死了？” “救我，娘，您快救救我……” 傻少爷疼得大喊大叫起来，金老爷差点制不住他。 金夫人看在眼里，简直心如刀割，一把拉住冷如月，涕泪涟涟道：“别过去，他想要钱财就给他吧，我只要我儿平平安安。” 说着，便急声吩咐贴身丫鬟去取财物。 柳如烟这时施施然插话：“再准备一辆马车，把财物都放在马车上。” 金夫人憎恨地看着她，几乎是从牙齿缝挤出：“照她说的做。” 马车是现成的，很快就被准备好，府里值钱的财物装了三大箱，被一箱一箱抬上马车。 “现在能放人了吧？”金夫人一直紧张地看着儿子。 柳如烟弯腰上了马车，隔着车窗朝金夫人微微一笑：“表姐可是当我们傻？现在放了你这傻儿子，我们还走的出这金府吗？” 金夫人早已恨不得生啖其肉，但为了宝贝儿子，还是硬生生忍了下来。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放了我儿？”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会放了他。” 冷如月插话：“到时候你们要是反悔了，怎么办？” 第八十八章 不满到来 金老爷把儿子强行押上马车。 大概是钱财傍身有了底气，他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冷冰冰道：“你们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力，要么乖乖放我们离开，要么大家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 他这边唱了黑脸，柳如烟便又在那边唱起了白脸。 “这傻子我们不可能一直带着，他到底是老爷的血脉，我们也不可能反悔杀了他，虎毒还不食子呢，到时候不放他回来还能怎么着？” 金夫人想想觉得也是，拉住冷如月，摇了摇头。 马车畅通无阻地离开了金家。 林彦小大人似的抱着双臂，皱眉不满道：“难道就这样任由坏人逍遥法外？” “没那么便宜的事。” 他们过来乘坐的马车还停在外头，冷如月卸下车厢，丝毫不在意马背上光秃秃的，连个马鞍都没有，一个利落翻身，轻松跃上马背，凭借着高超的马术，驱马追了上去。 “别乱跑，等娘亲回来。” 骏马闪电离去，冷如月来不及多交代，只匆匆丢下一句。 “知道了，娘亲。” “娘亲加油哦。” “抓住大坏蛋，救回哥哥。” “娘亲最最厉害了。” 小家伙们跳着脚给自家娘亲鼓劲，也不管冷如月能不能听见。 另一头。 马车驶离金府后，一路风驰电掣，很快便出了城。 城外往前几里地，就是一个三岔路口。 金老爷选了其中一条路，驱车往前赶了一段，把车停下，回头把沿途留下的车轮痕迹尽数抹掉，又在另外一条路上伪造了几条车痕，这才重新上了车。 “这下，就算那娘们追上来，也甭想赶上咱们。”金老爷志得意满道。 柳如烟偎在他身侧，娇滴滴道：“老爷真是聪明绝顶，只可惜啊……” “只可惜什么？” 瞄了一眼被绑住手脚的傻少爷，柳如烟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只可惜姐姐竟给您生了这么一个傻儿子，没的辱没了您的名声。” 听她提到傻儿子，金老爷脸上立刻流露出了一丝显而易见的厌恶。 柳如烟觑着他的脸色，慢声道：“老爷，您真打算放这傻子回去吗？” 金老爷一愣：“不放回去，难道还一直带着？” “妾身的意思……”柳如烟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让人不寒而栗的话：“您还打算留这个污点存活于世，继续败坏您的一世英名吗？” 金老爷愣在原地。 柳如烟美人蛇一般趴在他肩头，吐气如兰道：“傻子到底是傻子，就算治好了，也依旧摆脱不了那股傻气。反正咱们已经有了一个聪明的儿子，以后妾身也会给老爷生更多聪明伶俐的儿女，又何必留下这样一个蠢物，来膈应自己呢？” 这下，就是个傻子，也听明白她的意思了。 何况傻少爷现在已经不傻了。 他恐惧地瞪大双眼，朝自家亲爹喊道：“爹，您别听这毒妇的。虎毒尚且不食子，我可是您的亲儿子啊，您杀了我，难道能过良心那一关吗？” “有何过不去？” 柳如烟轻声细语道：“身体发肤，本就受之父母，老爷现在不过是收回来罢了。” 傻少爷看向父亲，见他脸上果然露出了动摇之色，吓得涕泪横流，一边拼命把身体往后面缩，一边拼命求饶：“爹，您饶了我吧，求您了。您要是什么都可以，娘一定都会答应给您的，只要您能饶我一命，爹……” 他不提金夫人还好，一提反倒坚定了金老爷的杀心。 想到那日被驱离金家时的狼狈，想到因为这个傻儿子所遭受的种种耻笑，想到这么多年的好名声一夕间崩塌，金老爷眼底浮出一丝狠色。 “别怪我……” 金老爷拔出匕首，一刀捅进儿子心窝：“要怪就怪你投错了胎。” 傻少爷倒在血泊中，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金老爷嫌弃的一脚蹬开他，甩了甩匕首上的血渍，朝柳如烟咧嘴笑道：“这个膈应了我几十年的污点总算没了，以后你可要……唔！” 心口蓦地一阵剧痛。 金老爷低下头，就见一只嫩白小手握着匕首，直直捅进自己心窝。 位置不偏不倚，堪堪就是自己方才捅儿子的地方。 “为……为什么……”他慢吞吞抬起头，眼中全是不敢置信。 柳如烟一把拔出匕首，温温柔柔道：“你不要怪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了你，以后这些财物我和儿子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而不是要想发设法的去讨好你这个老东西，等你心情好了，才能从你的指头缝里捡一点残渣剩饭。” 竟然只是为了独占财物？ 金老爷无法接受，一边吐血一边道：“你……你说过……你很早就倾慕于我……” “这你也信？” 柳如烟撇了撇嘴，正要再说几句诛心之语，忽闻后方传来马蹄声。 揭开车窗帘一看，竟是冷如月追了上来。 “不是说一时半会追不上吗？” “你个没用的东西！” 骂骂咧咧将将金老爷一刀毙命，柳如烟飞快将他的头发衣裳弄乱，又把自己的头发衣裳扯乱，在胳膊脖子割了几刀，伪造出激烈打斗过的模样。 待车门帘被掀开，立刻哭哭啼啼地扑了上去。 “女侠，救我……” 冷如月下意识一抬脚，将人一把蹬开。 柳如烟被蹬得砰一声撞在车厢上，疼得直抽气，这才没敢再往她身上扑，只用袖子掩着半张脸，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我好命苦啊，竟嫁了这么一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冷如月没理她，震惊地看着车厢内。 金老爷和傻少爷双双倒在血泊中，早已经气绝身亡。 咔哒。 门外冷不丁传来一声异响。 姜扬刚痛斥完柳如烟，正是怒不可遏的时候，闻声操起桌上的砚台，就朝门口方向砸了过去，厉声怒喝：“谁在外面？给我滚进来！” 门吱呀一下被推开，翠翠端着托盘站在外面，眼中蓄满了感动的泪水。 怒火稍滞，姜扬嫌恶地绕开柳如烟，迎上前：“你怎么来了？” 第八十九章 当她是傻子吗 反手拭去眼角泪水，翠翠示意了下手中的托盘，强笑道：“你最近忙于公务，瞧着都清减了，我特地让厨房炖了一盅鸡汤，帮你补补。” “这种事吩咐下人就行了，你还怀着身孕了，何必为此操劳？” 嘴里不赞同的唠叨着，姜扬手上却麻利的接过托盘，一手扶着翠翠的后腰，一副小心翼翼表情的提醒：“当心门槛，别绊着了。” 翠翠又窝心又不好意思，嘟囔道：“哪里就操劳了，我不过就动个嘴皮子罢了。” 姜扬轻飘飘睇了她一眼。 翠翠脸颊红红，抿着嘴唇，终于不吭气了。 两人在右侧的圆桌坐下，全程没分给柳如烟半个眼角。 柳如烟被晾在原地，又生气又羡慕。 骨碌碌一转眼珠，她妖妖娆娆走上前，跪倒在翠翠脚边，同时还不忘歪着身子，将一截嫩白纤细的脖颈，暴露在姜扬的视野下。 姜扬憎恶道：“你还想干什么？” 送上门的肉都不吃，到底还是不是男人啊？ 柳如烟在心里愤愤腹诽，面上装出一副泫然欲泣模样：“夫人和大人伉俪情深，妾身不敢过多奢望，只望能暂时留在大人身边近身服侍，以慰大人寂寥。妾身不要求任何名分，只是一心仰慕大人威名，待夫人产下鳞儿，便会原璧归赵，还望夫人成全。” 翠翠万万没想到，自己一时心软，竟弄回这么个不知廉耻的玩意。 还“原璧归赵”，这让出去的人，还回来还能是原来的人吗？ 当她是三岁无知小儿不成？ 翠翠直接被气笑，一把甩开她抓着自己衣摆的手：“柳姑娘如此‘宏愿’，这天底下真心敬慕夫君的女子，绝无一人能成全。夫君可不是什么小玩意儿，赏也就赏了，他是女子依托终身的良人，岂能随意相让？你自己也是女子，难道愿意与人共事一夫不成？” “这，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常事……” 柳如烟以帕掩面，呜咽着说道，一双狐媚眼却钩子似的，直往姜扬那边瞄。 翠翠被膈应的不行，恨不得穿回收留她的那天，狠狠给自己一巴掌。 让你心软！ 冷下脸来，翠翠针锋相对的质问：“若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那你为何还要挑唆金夫人和金老爷的关系？金夫人乃大度之人，你又是金夫人最为疼爱的表妹，若你诚心祈求金夫人留你在身边，帮着服侍金老爷，她又岂会不依？” “这，这都是表姐夫……” 柳如烟下意识就想往金老爷身上推。 姜扬已经不耐烦听她狡辩下去，拧着眉头道：“跟她啰嗦那么多做什么，如此鲜耻寡廉之人，留在府上就是个祸害。来人！” 小厮快步走进来，扎手一礼：“大人有何吩咐？” 姜扬冷冰冰吩咐：“摘下她的首饰，除下她的外裳，把她扔出府去。” 当日金夫人告上公堂后，金老爷和柳如烟转移的家财，已尽数被判还。 包括柳如烟身上的金银珠宝和绫罗绸缎。 后来两人挟持傻少爷，逼得金夫人掏空了家底，柳如烟哄着金老爷杀了自己的儿子，又黄雀在后杀了金老爷，想要独吞所有金银珠宝。 谁知，冷如月突然赶来。 柳如烟靠着巧舌如簧，把金老爷的死推到了傻少爷身上，虽成功逃过一劫，却因为钱财尽数被冷如月归还给金夫人，一朝回到解放前，落个两手空空。 她如今的首饰衣裳，还是翠翠好心赏赐的。 姜扬厌恶透了柳如烟的无耻放荡，不愿意妻子的一片心意被这种女人玷辱，哪怕是妻子赏下的一根线头，都绝不让她带出这么门。 柳如烟没想到他竟做的这么绝，整个人都惊呆了。 直到小厮如狼似虎的扑上来，她才猛地清醒过来，惊恐尖叫：“妾身知道错了，大人您饶了妾身这一次吧，妾身以后绝对不敢了。大人，大人求您了……” 可惜郎心如铁。 姜扬就这么看着她被摘了金银首饰，除了绫罗绸缎，全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倒是翠翠心有不忍。 但想到柳如烟之前的所作所为，最后还是狠心地别开了眼。 无论柳如烟如何哭嚎，最终还是被扔出了姜府。 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单薄中衣。 这年代，穿一件中衣出门，跟赤身裸体没什么两样，路过的行人皆指指点点，还有不少混迹街头的二流子，摸着下巴，露出了下流的笑容。 “啊啊啊！” 柳如烟尖叫着捂着脸，没头苍蝇似的闷头逃走。 这日，冷如月领着几个小家伙，在一品斋门口排队，买他们最喜欢的核桃酥。 小草忽然拉了一下她的袖子：“娘，坏人！” 冷如月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就见前方街角走出一衣衫褴褛的年轻女子，头发胡乱用一根树枝别着，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全是青紫淤痕，一张美貌的脸保养的还算好，但眼神呆滞，表情麻木，嘴里一直喃喃自语着，似乎精神不太正常的样子。 只一眼，冷如月就认出了对方，竟是柳如烟。 最近她没去姜府，并不知道被翠翠收下的柳如烟为什么又流落在街头，但她知道以翠翠和姜扬的人品，若不是柳如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绝不会如此对她这么一个弱女子。 冷如月借这个机会，教育几个小家伙。 “看到没，这就是恶有恶报，以后要堂堂正正做人，知不知道？” “知道啦。”几个孩子异口同声道。 小草本能地又扭头看了一眼，结果什么也没瞧见。 就这么几个眨眼的工夫，刚刚出现在街角的柳如烟，莫名又消失不见了。 “唉，人呢？” 金家别院。 “夫人，人抓回来了。” 将手中提着的女子随意扔在地上，护卫朝上首恭敬禀道。 金夫人端着茶盏，浅啜了一口，眼角都没抬一下：“没被人瞧见吧？” 护卫赔笑道：“放心吧，夫人，我特地收买了一个拐子绑的人，后续又连换了好几个安置点，还布置了几个障眼法，就是神仙来了，也查不到咱的头上。” “很好，下去领赏吧。” “谢夫人。” 护卫毕恭毕敬退下，全程连头都不敢抬。 第九十章 闯进金家 自打唯一的儿子去世以后，原本慈眉善目的金夫人，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仅眉眼间尽显凌厉之色，手段也越发的酷冷无情。 阖府上下面对她时，无一不是胆战心惊。 倒是那个被抓来的女子，丝毫不惧她的威严，瘫坐在地依旧嗤嗤笑着。 随手将茶盏搁在桌上，金夫人俯下身，一把揪住女子乱蓬蓬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柳如烟，没想到有一天会落到我的手里吧？” 被抓来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街头神秘消失的柳如烟。 金夫人这一下可完全没留力，柳如烟疼得直嚷嚷：“疼！好疼！你弄疼我了！” “这就受不住了？还有你喊疼的时候呢。” 越发用力地揪着她的头发，金夫人冷笑道：“你若是一直藏在姜大人府上，我也拿你没法子，可你竟不知死活的把姜大人夫妻也给得罪了，被剥光了行头扔出府，看来是上苍也在怜悯我遭受丧子之痛，把你这个贱人又送回到了我的手里。” 柳如烟当日的说辞，她一个字都不相信。 自家男人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就是一个耳根子软的怂货，杀只鸡他都不敢，若不是受柳如烟挑唆，他又怎么敢杀人？杀的还是自己的亲儿子？ 可惜她没有证据，否则当日绝不会眼睁睁看这贱人逍遥法外。 好在，老天爷终归还是有眼的…… 金夫人眼中厉光一闪，竟硬生生将柳如烟的头发连带头皮，一起扯了下来。 “啊啊啊——” 柳如烟疼得满地打滚，鲜血撒了一地。 金夫人犹不解恨。 早在收到儿子死讯的那一刻，她就在心里发誓，一定要让柳如烟生不如死，今日这贱人既落到了她手里，她自然要好好“招待”她。 “摁住她。”金夫人冷声吩咐。 立时有两个粗壮婆子走上前，死死压住满地打滚的柳如烟。 金夫人蹲下身，拔下头上的金簪，从柳如烟的眼角一点点往下划去：“你不是一直自负美貌吗？等你带着这张大花脸下去，我看那糟货还待不待见你……” 金簪尖锐，轻而易举就破开了娇嫩皮肤，露出下面的森森白骨。 柳如烟的惨叫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也不知是不是疼得太厉害，她竟爆发出不合常理的气力，生生将压在身上的两个粗使婆子掀开，连滚带爬的钻到桌底，把自己像球一样团了出来。 “没用的东西。” 反手给了婆子一耳光，金夫人厉声呵斥：“还不去把人拖出来！” 两个婆子唯唯应了一声，赶紧走上前，拉胳膊的拉胳膊，拽小腿的拽小腿。 柳如烟缩在桌底，疯了一样对她们又抓又挠，嘴里语无伦次的尖叫着：“我儿子是当大官的，我让他杀了你们……姜大人，你那媳妇是个没用的，只有妾身可以给你生儿子……” “夫人，她好像疯了。”丫鬟壮着胆子走到金夫人身旁，小声道。 其实何须到现在，刚一照面，大家就看出柳如烟精神有问题了。 想想也正常，一个貌美女子孤身流落在外，会遭遇什么，用后脑勺想也知道。 金夫人冷冷睨她一记：“疯了又如何？疯了她造的孽就能一笔勾销了吗？” 丫鬟激灵一颤，正要跪下请罪，两只眼睛突然瞪得滚圆，抖着手指着窗外。 金夫人没好气道：“又大惊小怪的干什么？” “不，不是啊，夫人，有……” 话还没有说完，一道高挑身影，宛若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飘进了屋。 金夫人面色大变：“冷姑娘？！” 冷如月颔首致意，瞧着还挺有礼貌：“叨扰了，金夫人。” 没声没息闯进别人家的“别院”，可不是“叨扰”了？ 金夫人看看被拖出来的柳如烟，又看看闲庭信步走来的冷如月，绷着面皮问：“冷姑娘是来救这个贱人的？” “当然不是。”冷如月莞尔一笑：“我只是好奇谁掳走了她，特地跟来看看。” 金夫人面无表情道：“现在你已经看到了。” “不要紧张，这是你们的私事，我无意过问。” 冷如月抬了抬下巴：“但我有个问题想要问她。” 原来不是要揭发她…… 金夫人松了一口气，缓下表情：“你问吧。” 冷如月走到柳如烟面前蹲下，温温和和的问：“刚才我听你说‘姜大人的媳妇是个没用的，只有你可以给姜大人生儿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如烟挣扎着，想要摆脱两个婆子的桎梏，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冷如月捏住她的下巴，好脾气的又问了一遍。 柳如烟呆呆看她，忽然咧开嘴，痴痴一笑：“那女人吃了药，生不……嗬！” 伴随着喀嚓一声，纤细脖颈被掰成了90°。 柳如烟软软地滑到在地，再也没了声息，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屋顶，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瞧着又渗人又可怖。 所有人都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不用怕，我从不滥杀无辜。” 冷如月站起身，懒懒笑了笑：“我只杀该杀之人，比如，伤害我家人的恶人。” 金夫人知道她这是在警示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对三宝。 连忙保证：“你放心，我一定待他如亲子。” “那就好。” 冷如月微微颔首，又和来时一样，鬼魅般消失在窗外。 几个小家伙正在别院外的马车上等她。 冷如月上车后，也没时间和他们多说，一抖缰绳，风驰电掣朝姜府赶去。 不幸中的万幸，柳如烟害怕露馅，药的剂量下的很小，翠翠目前并没有流产的迹象，只是最近几日略有些胎象不稳，开几贴安胎药就好了。 姜扬难掩激动道：“你又救了我儿一命，我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了。” 冷如月歪着头，微微一哂：“那就帮我好好照顾三个小家伙吧。” 姜扬一怔：“你要去哪？” 冷如月负手而立：“我去替你寻找消失的金库的真相。” “这怎么行？”姜扬下意识拒绝。 冷如月淡淡道：“你身在明处，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必然束手束脚，纵使去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不像我跟这事不沾边，又有功夫傍身，反倒容易来个出其不意。” 姜扬知道她说得有道理，万语千言，最终汇成一句：“保重。” 曾经，他倾慕于她。 如今，他却再也不敢有那等亵渎心思。 因为他知道，她注定是天上明月，不可亵玩，只可瞻仰崇拜。 第九十一章 给自己找出路 这日，冷如月走到城外，忽然听到了一阵议论声。 “第几个了？” “都好几十个了吧，害，又跟前头那些人一样，没影，明明前一刻还谈天说地的人，只不过过了一晚上，这些人就不见踪影，连个尸首都没有，唉，可真是可怜啊……” 冷如月秀眉一蹙，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下意识看向了议论处。 发现是几个乞丐围在一起窃窃私语，有路人从他们身边经过，但是对这些乞丐都不假辞色，对于他们口中说的话，更是没有一个关心在乎的。 停下脚步问一句的都没有，路人行色匆匆，只顾着自己的事。 几个乞丐均是衣衫褴褛，有老有少，形容枯槁。 他们就这么蜷缩在角落围坐成一团，尽力跟行人拉开距离，似乎生怕自己沾污了那些路人，招惹一阵毒打。 冷如月目光一动，不动声色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去。 刚走到一半，就看到那个年小的乞丐抬起头，一张干枯瘦弱的小脸带着不解，茫然地问：“爷爷，张伯，李婶他们都不见了，我们为什么不报官呢，只要报官，他们是不是就能被找回来了，我听那些干净的孩子的父母说，遇到了危险一定要报官，我们是不是要去官府呢？” 他一张因脸蛋过分消瘦而显得眼睛大的过分吓人的眼珠子亮晶晶地瞧着老乞丐，似乎真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 可老乞丐听了，和一旁无奈的中年乞丐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相视一眼，目光满是黯然地摇了摇头。 小乞丐虽然小，但总在街上讨生活，也养成了耳濡目染的习惯。 见他们沉下脸，一下子就拘谨起来，以为自己说错话了。 他不安地揪着自己脏兮兮的衣摆，小心翼翼询问：“爷爷，伯伯，我是有什么说错了吗？” 老乞丐和中年乞丐看着他，眼神是不忍，是怜悯。 最后，中年乞丐偏过头，叹了一口气：“还是由你来告诉他吧，看着那双单纯的眼，我忍不下心。” 老乞丐也叹了口气：“你不忍心，难道我忍心，唉，罢了，还是由我来告诉他吧，他早该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这样，也能活得更久一点。” 小乞丐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一脸不解疑惑。 老乞丐伸出手，摸了一把小乞丐干枯的头发，低头看着他，一字一句认真关切地道：“狗娃，你要记住，像我们这种人，是不会得到官府的帮助的，你认识的那些干净孩子的父母可以，那些干净孩子也可以，唯独我们，不行！” “为什么呀？”小乞丐年纪小小，还不懂得阶级差距，听到了乞丐爷爷的话，也只有满心不解。 老乞丐垂下眸，似乎是伤心，又似乎无可奈何。 “因为，我们是乞丐啊，处于这个社会的最底层，没有人在乎我们，也没有人关心我们，哪一天我们死了，或许也不会有人在乎，更别提为我们申冤了，就算我们去报官，官府的人也不会理会我们的。”说完，老乞丐长长叹了一口气。 “怎么，怎么这样……”小乞丐不能理解，也难以接受。 在他贫瘠的知识里，还不明白自己未来将遭到这样的遭遇。 中年乞丐已经满目不忍，眼中溢出了热泪。 至于老乞丐，几次三番想要开口，看着小乞丐的泪水，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样，说不出一句话来。 听到这里，冷如月脚步顿住，神色颇为动容。 但只是一瞬的暂停，就继续走了上前：“这位老人家，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近期，有很多乞丐莫名失踪了吗？” “你是谁？”老乞丐警惕地看着她。 “我？”冷如月指了指自己，一笑，“一个无名氏罢了，不过，只要你愿意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救出那些乞丐，老人家，我相信你能做出选择。” 老乞丐沉思了一会儿，看着眼巴巴的小乞丐，和沉默不语的中年乞丐，他一番思索，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唉，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吧。” 随后，他把最近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冷如月。 冷如月听了，摩挲着下巴，眼色越来越冷。 过后，她点了点头：“明白了，原来如此，放心，老人家，事情或许不会像你想象的那样糟糕。” 老乞丐不说话。 冷如月转身离开时，临走前丢下了一句话：“老人家，去官府后门，就说是冷夫人的命令，为你们找一个谋生的差事，老人家，纵然世事无常，也希望你能够对世间仍存一线希望，说不定什么时候，好事就落在你头上了。” 老乞丐呆呆地坐着，过了好长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随后，他一把抓住中年乞丐和小乞丐，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快，去官府，我们遇到好心人了，我们以后就要翻身了！” 中年乞丐和小乞丐一脸茫然，但都愿意相信老乞丐，于是收拾了一下为数不多的东西，走了。 这时，冷如月也来到了官府，找到了姜扬。 一见到他，她连忙把人拉到了一个小黑屋，一字一句悄声告诉他：“姜大人，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城外有人私自贩卖人口。” “什么？”姜扬大吃一惊。 冷如月做了一个噤声的举动，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又把老乞丐的话和自己的分析告诉了对方。 姜扬一听，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神色一凌。 他刚打算吩咐什么，冷如月一下子伸手制止了他。 “冷姑娘……”姜扬看着她，满是不解，对此表示意外。 冷如月只是一笑：“你暂时不要管，既然有人这么大的背后，一定是不小的势力，你贸然插手，说不定会打草惊蛇，让我先去探一探路。” 姜扬不解，她附在他耳边，轻声呢喃一般，说了几句话。 姜扬眉头从紧皱慢慢舒展，最后，除了竖起大拇指，他再也说不出其他来。 隔日，冷如月穿的破破烂烂，混进了乞丐当中。 而在这时，冷颜女扮男装来到了这里，她虽然看似低调，可在细节上还是放不下自己大家闺秀的架子，一双美眸四处转着，为自己寻找着出路。 第九十二章 设置陷阱 不错，她来此一趟，正是想要在朝廷上立功。 她知道，如果想要从众多贵女中脱颖而出，一定要有另类的优势，在贵女们之中争，再怎么争风吃醋，也不过是小女儿家的小打小闹，惹不起那皇宫里的人物的目光。 如果想得到那等大人物青睐，一定要有绝佳的表象。 如果她能像男子一般建功立业，自然能收获侧目。 因此，她一咬牙来到了此处，就是想要图谋大业，为自己的太子妃之路铺路。 她自认为深谋远虑，颇有城府地在人群中打量着。 一眼，她看到一个格外出众的人。 虽然穿的破破烂烂，可那张脸，分外惹眼，惹眼得让她都忍不住有些嫉妒，这样的人，若能为她所用，说不定也能发挥巨大的效果。 想着，她眼里的嫉妒变为了一抹阴戾的算计。 脚步移动，一步一步朝着冷如月的方向而去。 冷如月看着骤然出现的身影，眼神半眯了起来。 “你，本小，本少爷看上了你，特准你做我的随身丫鬟，怎么样，做了我的丫鬟，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你可愿意？”她居高临下，眼神带着轻蔑，似乎已经猜到了对方会如何欣喜若狂，磕头同意。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冷如月一眼看出了这人的虚伪，看出她不是什么好东西，自然不会愿意。 “我不愿意。”于是直接拒绝，懒懒放了个方向继续坐着，当一个忠实的碌碌无为的乞丐。 而被拒绝和被顶撞的冷颜，简直觉得奇耻大辱。 她气得脸色微微扭曲，看冷如月的目光也十分不善起来。 “你，不识抬举的东西，本少爷看重你，是你的福气，你居然敢拒绝！”说完，撸起袖子上前就想要打人，冷如月怎会让她得逞，身子一歪避开，冷颜摔了个屁股蹲，更气了，挥手又要打，冷如月不便暴露身手，只能尽力拦截。 结果两人打到小巷的时候，忽然被人打晕。 又被人蒙上了脸。 再次重见天日的时候，她们已经被带到了山里。 旁边传来吆喝声，以及一片严厉的谩骂声。 她转眼一看，发现这里有很多乞丐，正是老乞丐口中失踪的那些乞丐，有许多人相貌对得上。 原来这些人被拐走，莫名其妙消失，都是被捉来这里开采山矿。 前方就是矿洞，有人守着他们，一人一鞭子，催促着他们采矿，若是不从，直直的一鞭子就挥了下来。 打得人皮开肉绽。 有乞丐因此跌落在地，哀嚎不已，不过换来的不是这些监工们的怜惜，反而让他们更加变本加厉。 打的也越来越厉害，一边打一边骂。 “起来，懒鬼，皮痒了是吧，还不赶紧工作，要是谁再敢偷懒，老子直接抽死你，起来，快起来！” 乞丐踉跄着起来，踉跄着挖矿，又因为动作慢了，遭到好一顿毒打。 监工们简直对他们非人的对待，基本非打即骂。 冷如月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眉头忍不住狠狠皱了皱。 这些监工，简直是太狠了。 至于冷颜，一开始被带到这里还一脸懵逼，继而是生气嫌弃，自己好端端一身装束，被拉扯得脏的不成样子，脚上还划了道口子，疼得娇弱的冷颜一下子浮现出了盈盈的泪花。 又是委屈，又是生气。 可是，等看到了那些乞丐，那些凶神恶煞的监工，看到他们对乞丐挥鞭子，无比凶恶的一面。 冷颜吓得小脸煞白，差点六神无主，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说了。 在掳他们的人凶恶的目光下，她低下头，一言不发。 而掳走她们的人还掳走了其他人，这些被扣走的人呆在一起，有人茫然，有人尖叫，有人哭着想逃跑。 监工站在众人面前，一叉腰，不客气的，大嗓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别吵了，再敢多叫唤一句，老子现在就割了你们的舌头，拿去喂猪！” 大家不敢怀疑这人的话，光看他杀气肆意的眼神，就知道他这肯定不是玩笑话，一定是认真的。 于是，原本还想反抗的人也一下蔫了下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还是落入别人的地盘。 一看这里就远离市区，谁知道是什么鬼地方？ 为了自己的小命，大家都聪明，不敢轻举妄动。 监工看到大家鸦雀无声的样子，十分满意，挥舞着手上的长鞭，一点反应机会也不给众人，直接催促着他们去干活。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把我们绑到这里来？还逼我们干活……”有一个乞丐只是问了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监工抽了个半死，一身血。 有杀鸡儆猴在前，其他人就再也没有疑问了，乖乖去干活。 冷颜抖如糠筛，也混入了人群中，不敢不听。 此刻的她无比后悔，早知道此地的人如此凶残，她就不应该为了出风头来这里，还不知道她带来的人能不能找到她，要是不能，一想到自己未知的命运，冷颜眼里就漫起了一片绝望。 不过，再怎么绝望，害怕恐慌，活还是得干的。 她混在干活的人中，开采，挖矿，运输，从出生就没有吃过苦头的她，可以说把这辈子的苦都吃完了。 累得她是手也酸，头也疼，一双手几乎提不起来。 但即使这样，监工也很不满意，不一会儿目光就锁定了她身上，厉声呵斥：“像你这样慢吞吞的要干到什么时候，你是不是想吃家伙了，看来你是皮痒了，不打不听话！” 说着，连解释和澄清的机会都不给对方，直接一鞭子抽了过去。 冷颜“啊”得一声尖叫，尖锐的女嗓音暴露了女扮男装的身份。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这一下刚好打落了她的束发，束发的头绳掉了下来，一头如瀑的青丝也撒下。 从这乌黑油亮的发丝一看，一眼就是个女人，还是个生存环境不错的女人，要不然，养不出这么一头秀发。 监工直勾勾看着，一瞬间眼都直了，他瞪大了眼，似乎惊讶，眼神又带了一点说不出的揶揄。 “啧，怪不得这么娘们兮兮的，原来真是一个女人！” 说完，监工把人强行转了过来，那张秀美的脸落在众人视线中。 第九十三章 如意算盘 因为害怕，小脸仓皇苍白，看着更加可怜兮兮了。 但这种可怜，反而引起一种男人催折的欲望。 尤其对于监工来说，最喜欢这种柔弱可欺的玩意儿，可以随意用来泻火，发泄自己的不可名状的欲念。 对上监工那双如狼似虎的眼，冷颜吓得瑟瑟发抖。 众人定睛一看，冷颜长着一张十分秀美的脸，在一群乞丐当中，可谓是相当惹眼了，十分吸引众人目光。 一瞬间，不少人有意无意，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监工更是吹了一口口哨，调侃了一句：“哟，真是没发现啊，居然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小美人，长得还真不错的，来，过来让大爷好好看一看，要是表现的好，说不定就免了你矿工的苦。” 一边说着，他可没有征求对方意见的意思。 直接上手，伸出手去捏她的下巴，又想要去摸冷颜的脸。 冷颜吓坏了，一整个娇弱的身体都在瑟瑟发抖，好不可怜。 “不，你不要靠近我，你不要用你这双脏手碰我！”她带着哭腔后退，摇头，眼神满是嫌弃。 这眼神深深刺痛了监工，他也不客气，直接一巴掌呼了过去。 “啪”一声，重重打在了冷颜脸上，力度之大，甚至直接打的人摔在了地上，脸上浮现出清晰的五指印。 监工边打边骂：“你算是什么东西，臭婊子，老子看得上你是抬举你，不要脸的东西！” 冷颜呜呜哭泣着，又伤心又委屈，又不知所措。 正在这时，冷如月目光一动，忽然直接凑了上去。 她脸上也从冷若冰霜瞬间换了一副面孔，变脸速度之快，让人瞧见了，可谓叹为观止。 “哎哟，这位大爷，何苦跟这么一个小姑娘过不去，这种不情不愿的，要了又有什么意思，不如看一看奴家，奴家就喜欢那等高大健壮的男人，不知大爷，觉得奴家怎么样呀？”她故意用矫揉造作的语气诱惑他，同时抛了一个媚眼过去。 看似十分低俗，就像是勾栏瓦舍的下等妓子一般。 可，做在这个人的脸上，瞬间让人感觉不一样了。 冷如月本来就拥有一副出众的好面孔，就算一下子媚俗起来，也并不讨人厌，反而她眼波流转，声音娇嗲，如黄鹂一般，像一个绝世的尤物，一下子就吸引了其他所有人的目光，令人完全移不开视线。 包括监工，似乎都被蛊惑到了一般，呆呆看着她。 但冷如月这么一出，吸引的不仅是监工，还有这些人当中的老大。 老大一眼就看到了风骚万种，无比娇媚的冷如月。 纵然是万花丛中过的老大，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尤物货色，性格也放得开，很对他的胃口。 老大摸索着自己的下巴，眼神越来越淫秽下流。 随后，他一步步走了过去。 其他下人看到他，立刻朝他鞠躬行礼，异口同声：“老大。” 冷如月也注意到了他，更加注意到了老大这个称呼，眼中飞快划过一抹异样，但一般人没有察觉。 随即，她扬起了一抹风情万种的笑，走上前。 步履款款的，看上去不像在走路，反倒像是卖弄风情一样。 尔后，一步一步来到了老大面前，眼神如同带着钩子一般，一说话就是连珠炮一样：“你就是这里的老大吧，果然威武不凡，英俊潇洒，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奴家今日一见到你啊，这骨头都酥了，如果能够得到老大的垂怜，简直是奴家三生有幸，三生三世也不一定修来的福分啊！” 她刻意展示出了自己的浪荡，风流，一举一动无不在勾引老大。 而老大咽了一口唾沫，也确实不得不承认他被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给勾到了视线。 尽管，这人看上去风骚不已，又会怪叫，又会拍马屁，撒娇也给人一种过分用力的感觉。 不过，老大就喜欢这种。 老大身上有一种暴发户的气质，就喜欢那些直白的夸赞，直白的爱慕，直白的倾慕落在自己身上。 冷如月的一举一动，简直合他胃口极了，这样一个女人就应该配得上强者，玩不玩的腻是二说，但首先一定要上手把玩一翻才能够过瘾。 老大一下子揽住了她盈盈不及一握的腰身。 说出口的话也是无比霸道和充满占有欲：“你，很不错，从今以后就做我的女人！” 冷如月听了，似乎勾起了一抹笑，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尔后，她媚眼如丝地瞧着老大，身娇体软地俯身行了一个礼：“是，老大能够看得上妾身，简直是奴家修来的福分，老大的话，奴家无有不依的。” 说完，还暗戳戳朝人抛了个媚眼，老大十分高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看来你还是十分有眼力劲的嘛，好，以后你就是我罩着的人了。” 随后，他又看向了一旁的冷颜，如果不是有了冷如月，或许也可以染指一下冷颜，但是珠玉在旁，他完全对鱼目没兴趣。 于是，直接横眉冷对：“你就是胆敢拒绝我手下的那个女人，哼，不过是有一点小姿势，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既然这么不识好歹，就把这人卖到青楼换钱！” 接下来不管冷颜如何哭诉，他们还是把人带走了。 跟着一起带走的还有冷如月，这些人给两人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冷如月看着哭哭啼啼的冷颜，最终还是没忍心，好心告诉她：“别哭了，我会带你离开这里，只要你装的乖巧一点，配合我，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冷颜哭声渐渐弱了，泪眼朦胧瞧着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这时，老大送来了一堆金银珠宝哄冷如月开心。 “如月，快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冷如月装作高兴迎上去，眼中露出一丝惊喜，随后，慢慢套话：“老大啊，为何要抓人开矿啊，这是挣钱，但这不也是犯法的吗，难道老大就不怕……” 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听出其中关窍的老大瞪了一眼。 “哼！”老大冷哼了一声，一步一步上前。 他一下子捏住了她的下巴，居高临下看着她，目光有些凶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听什么。” 第九十四章 杀人了 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无知妇人，也敢打听你不该问的事！”说完，直接把人撇到了一边。 其实以冷如月的本事，也并非马上站不稳。 不过，为了在老大面前呈现自己娇弱的形象，她还是假装一个踉跄，“噗通”一下，摔在了地上。 “唉哟……”她捂着自己的胳膊，柔弱可欺的模样。 其他手下看了，唏嘘不已，对这么一个漂亮的女人老大都能下得了手，看来老大真是手下无情。 这下子，手下面一个个绷紧了皮子，一言不发。 老大凌厉的目光扫了一下四周，似乎是杀鸡儆猴。 尔后，他对着地上看着柔柔弱弱的冷如月开口：“记住，女人，你只需要好好伺候本大爷就是，这才是你的职责，至于其他的，把嘴给我缝紧了！” 冷如月知道一时半会儿问不出什么，眼珠子一转，也很识时务，柔弱地轻轻应了一声：“是，老大，奴家再也不敢好奇了，奴家一定会管住自己，若不是老大主动开口，奴家断然 不会多问。” 她能屈能伸，声音娇娇软软的又会说好听的话。 老大不一会儿就被他抚平了怒火，十分满意。 “嗯，起来吧，跟我走，到我的房间，我们俩好好交流交流。”最后几个字，他刻意加重了语气，意味不明，多了一丝暧昧缱绻的味道。 老大的眼神里，也分明透出了一抹淫邪。 “是。”冷如月乖乖应下，低头时，眼中却划过一抹冷意。 她在笑，笑意却浮于表面，一点也无法到眼底。 显然，她不过是在跟老大虚与委蛇。 她还记着自己的人设，柔柔弱弱地站了起来，身姿仿佛弱柳扶风，看上去好像一推就倒的娇柔样。 不过跟着老大临走前，她忽然小小提议了一句：“老大，你如此雄壮，妾身一个人恐怕不堪应付，不如多带一个姐妹如何？” 说着，目光冷不丁投向了冷颜：“这位姑娘也算得上小家碧玉，若让她能跟我陪伴老大，双星伴月，岂不美哉？” 冷颜害怕得瑟瑟发抖，可是在冷如月一个暗示的眼神下，又鼓足了勇气，没让自己太过于怯懦。 而是看着也乖巧应了一句：“小女子，小女子不想被卖到妓院，希望能够伺候老大，这是小女子三生修来的福分，希望老大能够成全……” 声音虽然颤颤巍巍，但总算把话给补全了。 冷如月欣慰，看来还不是一个蠢货。 于是，老大虽然有些不满意，但也想享齐人之福，于是同意了冷颜一起跟着去的提议，还淫笑了一声：“好，只要你好好伺候于我，就不必被卖到妓院了。” 只是他眼神晦暗，一看这话就是敷衍人的。 冷颜低下头，过长的刘海盖住了她的眼睛，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很快，两人都跟着老大一起进入了他的住所。 手下们在身后看着，艳羡不已。 “唉，果然不愧是老大，还能享这种齐人之福，可惜我们这种人，就没有这等福气了！” “是啊，一个娇媚，一个清纯，啧啧，老大可真是有福啊！” 在手下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老大得意洋洋关上了门。 随后，他急不可耐地搓了搓手，猴急地就要扑向冷如月：“行了，小美人，这里就我们两个，还不赶快伺候好本大爷！” 可还有一步之遥时，冷如月一下制止了他。 纤纤玉手抵在他的胸口，不允许人向前一步。 她的目光中，似乎也慢慢聚集起了一分冷意，不像在外人面前表现出的那般浪荡风情。 不过老大并没有察觉，反而还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 “怎么，都到了我的屋子里，还想装什么贞节烈女？” 冷如月嫣然一笑，无比动人：“妾身当然没有这个想法，只是真的很想知道，老大是如何掌握这一个矿场，又不被发现的呢？” 老大十分不耐烦：“害，别讲这些有的没的，赶快脱衣服！” 冷如月轻轻挑了下眉毛：“看来老大是真的什么都不愿意说了，既然这样……” 她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 突然，“噗嗤”一声，利刃没过血肉的声音。 老大脸上的色咪表情突然一怔，转而瞳孔猛缩，变为了一抹不可置信。 他看向冷如月，一开口，却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鲜血直接沾染了冷如月的衣裳，可她面无表情，眼珠子动都没有动一下，只是嘴角轻轻勾起，是一抹残忍无情的笑容。 “你，你是……”老大还想说什么，手指颤抖地指向她。 只是，她没有给对方这样的机会，刀柄往里面一转，直接刺穿了他的心脏。 最后，老大眼前一黑，就这么直直倒了下去。 冷如月上前把人接住，以免这大块头掉下去声音过大，引起了外头人的注意。 “啊！”看到这血淋淋的一幕，冷颜吓得直接尖叫了出来。 “闭嘴！”冷如月回头，一个冷冽的眼神射了过去，脱口而出的两个字带着浓浓的警告之意。 触及到这冰冷的目光，冷颜一下子捂住了嘴。 那双眼睛颤抖着，看向她时满是畏惧。 “你，你杀人了，你居然杀人……”冷颜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颤巍巍地一遍又一遍重复。 冷如月不以为然，撇了她一眼：“怎么，不杀了他，难不成你还想服侍这个男人？” 冷颜一噎，瞬间说不出什么话来。 “还不赶快过来帮忙！”冷如月准备处理了男人的尸体，抬到一半，想到了什么，瞪了冷颜一眼。 冷颜害怕，可是在她的目光威胁下，不得不上前帮忙。 两人一同把这大块头运到了木柜里，冷如月撒了一些暂时掩盖尸臭味的药粉，把人给藏进了里面。 随后，冷如月来到了梳妆镜前，开始给自己化妆。 冷颜到这时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六神无主，看到悠哉悠哉化妆的冷如月，不免有些埋怨。 “都已经到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化妆，赶快想想办法呀！你把老大杀了，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老大不可能一直藏在这里，他总要出去见人，只要没有见到人，外面的人就能意识到不对劲……”话还没有说完，她突然看到什么，接下来的声音截然而止。 第九十五章 陌生面具下的熟悉人 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冷如月的方向。 原来，冷如月经过化妆，是往老大的长相上靠。 她用一些特制的猪皮冻，开始改变自己的五官。 随后又加上了胡子，头发也变了一变，就连老大脸上的伤疤也如出一辙。 活生生看着这大变活人的一幕，冷颜震惊不已。 “你，你……”你了半天，就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冷如月并没有理会她，自顾自画好了一个全妆。 她又找到了老大的衣服换上，鞋垫里面垫了几层加装身高。 就这么确定无误以后，假装成老大出去溜达。 离开时，她没忘了叮嘱冷颜一句：“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记得帮我掩护，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冷颜还是呆呆地看着她，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冷如月满意，轻轻一颔首，很快就打开门出去了。 出门后，她做出了老大的气势，装作一副餍足的模样，第一句话就表示：“这里面可是老子的女人，谁都不允许进去，要是让本大爷抓到了，可别怪我不念兄弟情分，直接割了他的喉咙！” 他说话残忍，但没有一个人感到不对劲，因为老大本就是这么一个人。 听到这话，手下们浑身打了个怵，听话地连连点头。 正在这时，老大的得力干将二毛过来献殷勤。 冷如月认得他，还是之前老大使唤过这人。 她记忆力很好，几乎过目不忘，尽管只从老大的口中听到过一回，也完完整整记了下来。 “老大，你辛苦了，二毛特意准备了一些补品，保管老大喝了以后，可以雄风焕发，老大不如试一试？”说着，二毛挑了挑眉，神色暧昧。 冷如月一笑，是个会钻营的人，如果现在在这里的是真正的老大，恐怕会很欣赏对方这识相之态。 她笑了笑，笑意却有些不达眼底，又说：“知道了，老子身子有些亏，先把这些搁一搁后头喝。” 二毛没多想，让人拿了下。 冷如月眼珠子一转，开始借着这个机会套话。 “行了，不谈那些有的没的，现在进展到了哪一步了？” 二毛第一反应就是开矿的事，于是，老老实实回答：“回老大，开采出了许多的金银，小的们不敢有一丝隐瞒，全部都已经上供到上头的人了，上头的人也很满意，这些金银还是挺多的，也挺难找的，估摸着还得开采一段时间。” 说着，二毛讨好地笑了笑，这话里似乎也是话中有话。 冷如月点了下头，脸上一时半会儿看不出什么表情。 “带我去出口看一看。”他沉思了许久，一开口就是这话。 二毛听了，脸上闪过了一丝意外，还有一抹狐疑：“老大，你为何突然要去那里？难道你忘了……” 话没有说完，似乎是触及到什么禁忌，不敢多说。 对此，冷如月只是瞪了对方一眼：“怎么，什么时候老子的命令你也敢来反驳了，我吩咐什么你们就干什么，不该问的别在这里多问！” 二毛嘴唇张了张，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话收了回去。 他实在不理解，难道老大还不知道他们不可以去那里吗？ 还是说，老大有了一些其他的想法，或者知道了什么…… 二毛是一个善于揣测他人情绪的人，这也证明了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想的多。 冷如月看着他，一点也不担心他会因此对自己生疑，毕竟这人会自然而然用各种各样的想法替她圆话。 果然，这个二毛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又做出了狗腿子的模样，说：“行，老大，小的在这前头带路，立刻就带你去山口看一看。” 说着，路上的时候，二毛也是斟酌着开口：“老大，你是不是对山口有了什么想法……” 冷如月板出了一张严肃的脸，看上去城府很深。 不过，对于手下人的问话，却一个字没有回答。 这样显得他更加高深莫测了。 二毛一时抓不准“他”的心思，更加不敢多问。 而冷如月，其实也在留意这些手下所说的话。 她从中提取到了一个关键信息，出口十分重要，甚至有什么禁忌？ 虽然到底是什么禁忌她不得而知，不过，等一下到了出口时，一定要万分小心是错不了的。 她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一行人很快来到了出口。 等来到了山口，她才明白了二毛的欲言又止。 原来他们偷偷把山给封了，外头的人是进不来的。 怪不得这么多乞丐消失，却一直没有人查到踪迹，这个矿场简直是与世隔绝，连进来的地方都找不着，自然而然没有了线索。 只是……她又不解，外头的人进不来，难道里头的人就能出得去吗，若可以，他们又是如何出去的？ 冷如月摩挲着下巴，眼中划过了一抹深意。 看来，还是要在这里多待一待，多深入一下他们的秘密区域，这样一来，说不定才能找到线索。 冷如月深深地看了一眼山口，强迫自己收回目光。 “行了，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打道回府。” 说完，他第一个迈开步伐，大摇大摆走在了前头。 其他手下又一溜烟跟在他身后，对此十分不解。 “奇怪，老大今天怎么了？净做一些古怪的事情，突然要来自山口，又突然打道回府？”二毛压低了声音，同一旁的手下小声嘀咕了一句。 手下对上他的目光，同样也是一脸的懵逼，完全不解。 “算了，管老大是怎么想的，不过派着人去盯一下山口，老大突然有这么反常的做法，一定不正常，说不定山口有什么奇怪之处。”他对着自己的心腹压低了声音小声吩咐。 冷如月走在前面一段距离，没有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 若是听到了，恐怕会忍不住想笑。 她真没什么特别的打算，就是想看看能不能从山口处溜出去，能否把那些乞丐从这救出去。 得亏二毛虽然是个心腹，也是一个生性猜疑的人。 若是换成一般人，恐怕这时就要怀疑起冷如月了。 走到了一半，忽然有手下来报：“老大，有人想跟我们谈生意，是通过一些渠道找过来的，要不要让他在寨子里见面？” 第九十六章 打断你的腿 冷如月思索了下，目光闪了闪，二话不说同意：“好。” 她正愁没有办法获得更多的资料，这简直是送上门来的信息。 她倒是要看看，这些人口中的生意是什么意思？ 那人，又是通过什么渠道？什么方法进来的？ 很快，在手下的指引下，他回到了寨子里。 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左下方的一个陌生男人。 是一个身高八尺的络腮胡大汉，不过，端着茶的姿势倒是文雅，给人一种和气质颇为不搭的感觉。 但这世上奇了怪的人多了去了，她只看了一眼，很快收回了目光。 索性她还记得自己是一个老大，迈着豪放不羁的步伐，高昂地仰着脖子，一步一步坐到了最高位上。 这也是主位，代表了整个寨子里最位高权重的位置。 但是对于冷如月来说，其实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毕竟她的身高是假的，明明娇小的身材还偏偏要做出霸道的姿势，使得全身动作都僵硬起来。 她只能换了一个正襟危坐的姿势，才能勉强守住老大的威严。 “说吧，你想谈什么生意，又能给出什么筹码？” 阮潇抬头看向坐在上面的人，浓眉皱了皱，那种一瞬间莫名的违和感是为什么？ 不过，他还是努力把这个老大的相貌记在了心里。 原来，这矿山上的领头人，长得是这副模样。 观察了一番过后，阮潇低下头，态度谦卑，看着像一个合格的合作者。 “老大，是我，在下就是想跟老大求合作。” “你？”冷如月上下扫了人一眼，目光似乎有些轻蔑。 随后，她往后面一靠，懒懒地抬眸看向阮潇：“说吧，你想跟本大爷谈的是什么生意？” 阮潇目光中划过一抹深意，随后直接一字一句开口。 “我希望能够收了你的这座矿，我愿意出高价！” 冷如月听了，直接嗤笑了一声。 就算她再傻，对于矿产生意一窍不通，也知道绝不能同意。 毕竟，老大一直以来待在这座矿山上，为的可是给上头人办事，怎么可能把这一座矿山拱手卖人？ 就算真给卖出去了，上头人知道，老大还活不活了？ 她嗤笑了声，害，还是个老大呢，活的可真是凄惨。 不过，吐槽归吐槽，矿区还是无论如何不能卖的。 阮潇一听对方不卖，就算把银两提高到了黄金也不卖，他眉头皱的更深，眼中划过一抹异样。 冷如月观察着手下的神色，知道自己这么抉择没有错。 几次三番下来，他也有些烦了，直接摆了摆手。 “行了，都已经说了不卖，你还在那里废话些什么，这一座矿山不可能给你，不过，我倒是可以卖掉一个金矿给你，不知你可吃得下呀？”说着，她挑了一下眉毛，眼神看着贪婪无比。 其实，冷如月是在观察周围手下的动静，以此来验证她的一个猜测。 这个老大在敛财，从翻他衣服时就能看出。 可是，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老大，为何一定要藏着掖着呢？ 是怕什么人抢走，还是怕被什么人发现。 经过了多番观察后，她可以确定，是后者。 老大很担心会被什么人发现，所以在偷偷摸摸敛财。 而且经过她的观察，不止老大，这些手下们也是。 手下们偶尔挖到了金矿也不上交，自己偷偷藏了起来，或者说从那些乞丐身上开始搜刮。 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让他们如此急切，如此大量地敛财？ 和其中一个手下的对话和套话时，她对此查到了答案。 开采山矿的人都知道结束后自己可能被灭口，所以都在偷偷捞油水想办法活下去，手下们是这个想法，乞丐们是这个想法，就连老大，也不例外。 因此，她开口用金矿作为试探，她猜测，老大卖金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要不然也不会有人熟门熟路摸上门谈生意。 手底下的人总是要吃饭的，整个矿区不能动，从手指缝里面露出一点利润来，这些人还是敢干的。 果然，旁边的手下都没有一点反应，似乎习以为常。 这进一步确定了她的猜测。 阮潇听了后，对于这个结果可并不满意，毕竟他可不是单纯为了金矿而来。 “这个嘛，似乎太小了一些，可否容在下考虑一下。” 说着，又提出：“况且还不知道老大这边的金矿是什么样，不知能否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也让我好心验验货。” 这话倒是有理有据，冷如月也不好拒绝，于是同意。 因此，阮潇扮作的这个生意人就暂时住了下来。 两人明明都戴着不同的面具，可目光对上时，双方却都偶尔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但又很快把那一丝异样掩下。 很快，双方既然已经确定下来，就没有必要再攀谈。 冷如月离开，阮潇也被其他人拘着，带下去休息。 不过，毕竟是一个外人，手下的人并不相信阮潇，也不允许他轻易出府。 而冷如月，回到了自己房间后，看也不看吓得惊慌失措的冷颜一眼，只是来回踱步，暗暗思索着。 不行，她绝不能坐以待毙，看来还是要去矿洞一探究竟。 于是，当天晚上，她偷偷前往矿洞查看，没成想阮潇也抱有同样的想法，两人因此撞了个正着。 二人皆是一怔。 这一瞬间，场面可以说是尴尬极了。 不过，冷如月欲盖弥彰咳嗽了一下，还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抢先一步先发制人地呵斥：“大胆，深更半夜谁允许你来到这地方的，你一个商人，不是应该老老实实待在客房吗？” 说完，微微眯起了眼睛，一派探究的意思。 阮潇目光一动，很快冷静下来，朝眼前人拱了拱手。 “这位大哥息怒，我只是觉得房间有些烦闷，一时无聊，一不小心溜到了这里，绝无任何其他意思。”他目光清正，好像真的只是一场意外一样。 可冷如月冷笑了一声，明显对这个理由不同意。 “呵，你当我是傻子吗，以为这样就能糊弄得了我？” “哼，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赶紧回去，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下次你要是再敢乱跑的话，就别怪我直接打断你的腿！” 阮潇目光闪了闪，颇有深意的目光落在了眼前人身上。 第九十七章 面具之下 “回去自然是要回去的，大哥不计前嫌，愿意相信小弟，小弟也很开心，但小弟有一疑问。” 听到他这么说，冷如月心中已经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奈何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让对方不开口，于是冷冰冰道：“说吧，你有什么事直说就是！” 阮潇眼神带上了一分探究，又带上了一分戏谑。 “小人只是有些不懂，为何大哥会做这副打扮？” 说着，上上下下打量了人一眼，目光深不可测。 “大哥可是这寨子上的头头，所有人的老大，整个矿区都要听你的，为何要打扮的像个夜行者一般，难不成，大哥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冷如月目光一怔，看这人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意。 没曾想这人观察如此甚微，而且，他可并不是像二毛那样的人物，会因为多想而自动圆回来。 这人是个正常的人，但凡正常的人，就能察觉到不对劲。 因此，他也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质疑冷如月。 冷如月沉下了眼眸，目光一瞬间看上去十分危险。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阮潇笑了笑，不过他脸上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没什么，我只是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老大，如果你是老大的话，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反常的行为，该不会真正的老大已经被调包了吧！” 他说的是怀疑，可是眼神分明写着确定。 冷如月目光一动，瞳孔一瞬间猛缩，这人？ 她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感受到了危机感，没想到是这么一个人物，一个看着不起眼的商人，居然能够敏锐地抓住其中关键，实在令人诧异。 但是，冷如月是什么人，就算被人抓了个正着也不会同意的人，眼下又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猜测而自乱阵脚。 于是，她面色变也没变，只是十分有力地回击对方。 “一派胡言，在我的地盘上，有谁敢把我调包，看来你是想为自己脱罪，所以昏了头了，胡说八道是吧，总之，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至于本大爷待在这里的原因，怎么可能跟你一个小小商人说！” 他态度傲慢，从说话的语气形态看，都像是那个自恃高高在上的老大。 阮潇眼神有一瞬间怀疑，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不，一开始的想法没有错，这人行事古怪，一点也不像大哥的样子，他不得不怀疑，真正的老大已经被人调包了。 最后，两人闹了个不欢而散。 他们都没有证据，最后也只能当做起了个小小的争执。 次日，冷如月本以为这个生意人会心生芥蒂，或许会离开。 但没有想到，他就跟个没事人一样又来见他。 果然，两人完全没有昨晚争的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目光也是一片清澈。 “大哥，这是宅子的地契和银票，希望大哥能够收下，我们之前的生意，希望还是能照做。” 冷如月给了二毛一个眼神，二毛会意，立刻上前把银票拿来。 随后，又把银票呈给了冷如月，只是在呈上去的过程中，他瞥了一眼，目光里似乎有一缕贪婪一闪而逝。 冷如月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是看破不说破。 甚至，她还做出大发慈悲的样子，从中抽了一张递给二毛。 二毛收到了大额银票后，简直不可置信，愣愣地看向冷如月。 随后“噗通”一声跪下，那叫一个感恩戴德。 “多谢老大，多谢老大，谢谢老大的赏赐。” 冷如月笑了笑，笑容似乎有些嘲讽，有着一丝对底层人的轻蔑。 不过身为一个执掌权力的老大来说，这才是真实的。 如果他真的做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反而要让二毛感到违和感。 二毛拿到钱，欢天喜地退到了一边。 老大向来是个抠搜的人，还是第一次如此大方。 他可得赶快收好，省得老大因此改了主意，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行，银票我已经收到了，宅子的地契也没有什么错，既然已经达成合作，那你现在可以走了，至于金矿的事情，你放心，本大爷会让人偷偷把金矿运给你。” 说着，她摆了摆手，一副迫不及待赶人的样子。 她确实急于把人赶走，昨天的事情已经成了她心头的一根刺，为了避免被第二个人知道。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个知情者马上给轰走。 只要这个生意者走了，就会省去了被人发现的麻烦。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人却并不愿意离开。 而且，一旦开口赶他，他就立刻做出了一副委屈遗憾的模样。 “大哥，我们才刚刚达成了一笔生意，大哥为何这么快就要赶小的走呢？”阮潇说着，似乎不解，更多的是不舍。 “这么一笔大生意，一定可以庇佑在下后半生了，在下别无请求，也只有一个念头，希望能够留下来报答大哥的大恩大德，小人知道，大哥想要运送一座金矿，必定十分困难，小人自己也有不小的人手，可以帮助大哥。”他说的情真意切，对冷如月也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 甚至，还不等等如月开口说些什么，他就抢先一步。 “大哥，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大哥可以说帮了小弟一个很大的忙，无论如何，也请大哥让小弟留下来为你做点什么，要不然我这心里怎么也过意不去，而且，若是有了我的帮助，大哥也可轻松一些，离我二人的合作也更亲近一些。” 冷如月：…… 尽管很不想让人留下，但不得不承认，没得选择。 对方如此盛情，冷如月也是盛情难却。 况且，周围的小弟也都把这人当成了自己人，听到这话，感慨良多，甚至还有人开口让冷如月把人留下。 冷如月：一帮吃里扒外的东西，知道这小子有多奸吗？ 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她根本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冷如月咬了一下后槽牙，再这么百般无奈，最后还是不得不选择妥协：“唉，罢了罢了，既然如此，那你就先留下来吧。” 她揉了揉眉心，似乎对此感到了头疼，眉宇之间也有一片忧虑。 麻烦的男人。 阮潇终于达成目的，脸上浮现出惊喜，深深鞠了一躬。 可是在鞠下躬时，他眼里，同样飞快划过了一抹冷意，一抹计划得逞的冷意。 第九十八章 用别人的钱，做自己的事 自从这矿区多了一个外人留下后，为了避免被他发现什么端倪，冷如月不得不更加小心一些。 因此也减少出门了的时间，多的时间都待在房屋里。 手下们没有多想，还以为是因为他金屋藏娇。 因此在私下多为揶揄，感慨了一下老大艳福不浅，除此之外的就没有什么了，老大的人，他们也不敢觊觎。 这日，在外面巡逻时，她发现很多铁矿粉都被扔了。 “铁矿还是很有作用的，为何要把这些扔掉？” 几个手下面面相觑，随后其中一个人站出来回答。 “老大明鉴，我们可没有任何私藏的意思，只是铁矿之前，铁矿粉却没有什么用，又打不成兵器，又做不了工具，自然而然只能扔了。” 话听到了这里，冷如月也算明了，同时生出一计。 用这铁矿粉，做成了一种可以发热的暖宝宝。 “正好天气也凉了，你们就拿下去分了吧。” 手下们喜不自胜，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好宝贝。 因为阮潇大客户的身份，也分给了他一个。 阮潇得知了这东西的使用方法后，目光一动。 等等，这个不就是冷如月…… 想到老大的奇怪举动，他忽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日，他单独来到了老大的屋子，一番试探后终于确认了这人就是冷如月，这让他恼羞成怒：“果然是你，你来这里凑什么热闹，为什么一定要多管闲事，你这样有没有想过自己的死活和孩子的安危，有没有想过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孩子怎么办？” 冷如月委屈，也认出了眼前这人的身份，直接拔了他的面具：“原来是你，那你又为何来多管闲事！” 说着，看到他面具下还没有恢复的毁容面容，声音僵了一僵。 阮潇不妨她猝然出手，噌一下站起，整个人宛若利剑出鞘。 那凛然气势连冷如月都被震了下。 冷如月讪讪收回手。 劈手夺过面具，阮潇大步流星离开，再没有说一个字。 “……又不是没见过，至于吗？” 冷如月悻悻撇嘴。 不过她并没有过多纠结此事，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命人唤来二毛，她沾着茶水，在桌面上画了个矿山的简易地图，手指点向矿山西南一偏僻山坳处，吩咐道：“以后所有铁粉都必须倒于此处。” 二毛常年帮着自家老大处理矿上的事，对整个矿山都了如指掌。 蹙眉看着桌上的简易地图，他面露迟疑道：“此处甚是偏僻不说，距离矿洞还颇有一段距离，不过是些废弃无用的铁粉罢了，倒哪不是倒，何必费这个事？” 什么废弃无用，不过是你们自己不会用罢了。 冷如月心中腹诽，面上佯作一副似笑非笑模样，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手中的茶盖：“怎么，老子的话现在在这矿山不顶用了？” 见他表情不对，二毛连忙扑通跪下：“小的不是这个意思。” 啪！ 茶盖砸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碎瓷片四下迸溅，一片指甲盖大小的碎瓷，擦着二毛的脸，拉出一条猩红血线。 火辣辣的疼。 二毛却不敢伸手摸一下。 冷如月大马金刀坐在上首，周身气势如山，直压得人喘不过气：“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老子想做什么，还要提前跟你汇报一番不成？” “小的不敢。”二毛伏在地上，抖如筛糠。 “我看你敢得很。”冷如月冷笑一声，拍桌喝令：“来人！” 很快便有两个壮汉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冷如月朝二毛抬了抬下巴：“拖下去，杖责二十。” “老大饶命！老大饶命！” 二毛吓得瘫软在地，一叠连声告饶。 两个壮汉偷觑了冷如月一眼，见她并未作声，心里便有数了，捂嘴的捂嘴，扭胳膊的扭胳膊，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二毛拖了出去。 少倾，门外便响起了棍棒加身的闷响。 待二毛重新被人搀着送进来，整个人已经宛若烂泥一般。 任由他狼狈的倒在地上，冷如月拿脚勾起他的下颚，居高临下道：“老子既然能赏你，自然也能杀你，老子才是这矿山唯一的老大，你，可明白了？” 二毛这会儿哪还敢有其他心思？ 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跪好，他牙关打颤地回道：“小，小的明白。” 冷如月满意颔首。 原本她打算慢慢树立威信，可有阮潇横插一杠子在前，她总觉得这矿山怕是呆不久，为免接下来的计划被下面的人拖后腿，她只能来一招“杀鸡儆猴”。 目前看来，效果还不错。 将二毛打发走，冷如月回房给姜扬写了一封信，让他派人把铁粉拉走。 冷颜本想偷看，被她以眼神逼退。 “爷，抓到一只从矿山飞出的信鸽。” 手下捧着一只灰不溜秋的鸽子，贼兮兮的朝上首之人禀道。 这位主子爷上矿山前明明脚步轻快，回来后一张脸却拉得比驴脸还长，周身温度嗖嗖的往下掉，冻得他们这一干做下属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也不知是哪位，居然能把这位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爷给气成这样，真乃英雄也。 无视手下几乎溢出眼眶的八卦欲，阮潇从信鸽腿上绑着的细管中取出纸条，面无表情的展开看了一遍，又重新把小纸条卷好，塞了回去。 “放还吧。” 手下仔细觑了一眼他的脸色，见委实瞧不出任何异样，只得怏怏去了。 待四下无人，阮潇嘴角勾起一个清浅弧度，无声笑骂：“财迷。” 时间倏忽而过，一连数日，矿山都平静无波。 这宛若暴风雨前的宁静，让冷如月越发紧迫，不仅亲自盯着手下，将产出的铁粉尽数倒至指定的山坳处，还命人将之前倾倒的铁粉也搬运拉过来。 因为之前那一出杀鸡儆猴，没有人再敢质疑他的话，顶多也就私下抱怨几句。 但这些抱怨，都在冷如月赏下金沙后，不翼而飞。 冷如月账算得很清楚，金矿她肯定留不下，所以很干脆的卖给了阮潇。但卖归卖，私下截留一部分用作赏赐，让矿老大这些手下们帮忙把铁粉搬空，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反正也没人知道金矿的具体产出，用别人的钱干自己的事，何乐不为？ 第九十九章 婆婆妈妈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算盘珠子打得太响，阮潇突然又来了。 两人默契的都没提上次的事。 阮潇落座后也没多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朝廷已经得知矿山一事，不日便会对矿上派兵，你私自截留的那些铁粉，我可以承诺全部划归你的名下，作为交换，你要作为朝廷的内应，协助衙役拿下矿山，以及矿上的所有贼子。” “难怪你会扮作商人来买矿，原来你也是朝廷的人。” 因为一早就通知过姜扬矿山一事，冷如月原本以为，有姜扬这个官方人物插手，应该不会再有其他官方势力插入了，却没想到早有人跟她前后脚摸到了矿山。 阮潇敏锐的捕捉到关键词：“也？” 冷如月往椅背上一靠，似笑非笑：“没错，我是姜大人派来的探子，和朝廷里应外合倒是没问题，只是事成之后，这功劳是不是也得分给姜大人一份？” 这话自然是扯谎。 但之前不知道这当中的牵扯也就罢了，如今既然知道了，那作为姜扬的好友，她当然得帮着捞点好处，吃不上肉喝点肉汤也是好的。 阮潇一眼看穿她的小算盘，心里莫名有些酸溜溜的。 “姜大人已经成亲了。” 冷如月一脸莫名其妙：“姜大人成亲跟这事有何干系？” 干系倒是没有，就是…… “没什么。” 默默摇头，阮潇定下心神，一番暗自衡量。 少倾，他拍板道：“可以。届时便由姜大人率领的衙役作为主攻，与你里应外合，打开寨门后守住它，直到朝廷调来的官兵进入接手山寨。” 朝廷调兵，那动静可就太大了，根本瞒不住。 倒是官府的衙役经常四处办差，并不会太过惹眼，届时再稍微一番掩饰，在冷如月提供的地图指引下，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至山寨。 有冷如月这个“矿老大”做内应，里应外合打开山寨门并不是难事。 唯一难的是如何在官兵抵达前守住大门。 冷如月稍作思索，很快便有了主意。 起事前一天，冷如月以这段时间辛苦兄弟们为由，命人下山采购了大量的鸡鸭鱼肉以及酒水，在山寨里大摆宴席，犒劳手下的兄弟们。 当夜，在她的殷殷劝酒下，所有人都喝得酩酊大醉。 直到衙役拿绳子把他们一一捆住，他们依旧睡得跟死猪一样，喊都喊不醒。 命人把矿山里的奴隶全数释放，姜扬快步走到恢复容貌的冷如月面前，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激动：“能兵不血刃拿下这座矿山，冷姑娘居功至伟。” 话音没落，旁边冷不丁插入一道女音。 “是功是过，自有朝廷公断，姜大人还是不要自作主张的好。” 看着徐徐走来的冷颜，姜扬疑惑道：“不知姑娘是？” 冷颜福身行了半礼：“小女乃刑部侍郎之女冷颜，此番前来，便是为调查矿山一事。” 冷如月：“……” 居然还有第三波朝廷势力，这小小的矿山也忒有面儿了。 冷如月内心十分无语。 没想到天上居然还掉个活祖宗下来，姜扬心里也同样无语。 这位侍郎千金虽然并没有领官职，但她既然说是为调查矿山一事而来，显然是授命于她那位刑部侍郎的爹，那还不得小心伺候着？ 两人一番简单寒暄后，冷颜主动要求暂住姜府。 姜扬拒绝不了，只得跟冷如月打了个招呼，愁眉苦脸恭迎这位祖宗回府。 冷颜步履优雅的往山下走去。 和冷如月擦肩而过的一刹那，瞥见冷如月那张艳醴的面容，她眼底极快的掠过了一抹嫉色，但很快便被压了下去，仿若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不过是一个农女罢了。 此番功劳必然会落在她头上，她以后自有一番平步青云，用不着在意这种人。 矿山成功被拿下以后，朝廷的旨意很快就到了，竟是堂堂尚书亲自押运，这批开采出来的金矿回京师，得知此事后，姜扬气得把茶盏都砸了。 “何必动怒？” 冷如月给他重新斟了一碗茶：“该你的功劳，左右不会少你的。” 姜扬可没她这么大度，拍着桌子，怒道：“如何能不怒？他明明什么也没做，现在却突然跳出来摘桃子，天下岂有这么便宜的事？” 端起茶碗和他碰了一下，冷如月嫣然一笑：“放宽心，恶人自有恶人磨。” 姜扬一怔，疑惑看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冷如月没说话，只神秘的笑了笑。 其实她什么也不知道，她只是觉得，阮潇绝不是那种吃闷亏的人。 果然，没过几日便传来尚书路上遭遇劫匪的消息，不仅金矿尽数被人抢走，他本人也被狠狠收拾了一番。据说对方还是一位义匪，为了让这狗官能回去受审，便留了他一命。 接到消息后，姜扬痛快拍桌：“该！” 嗤啦—— 打好花刀的菊花鱼下入油锅，爆出一阵诱人的肉香。 阮潇透过洞开的窗扉看去，就见冷如月一头青丝松垮垮地挽在脑后，用一根银白发带随意系着，露出半张脂粉不施的清丽脸庞。 少了几分在矿山与人争锋时的冷锐，多了一些独属于女性的温婉。 这是阮潇从未见过的一面，他怔怔地站在窗外，一时竟看得有些入神。 直到冷如月操着锅铲，动作麻利的将锅中的菊花鱼盛入盘中，他始才猛地转醒，掩饰地握拳抵唇假咳了两声，绕过窗子，抬脚走了进去。 “偷窥完了？” 仿若脑袋后长了眼睛，冷如月头也不回道。 “何来偷窥？我不过是怕打扰你。” 阮潇面不改色辩解，掩在头发下的耳尖，却红的能滴出血。 万幸，并没有人看见。 将刚出锅的菊花鱼搁在桌上，拿罩子罩上，冷如月也懒得和他耍嘴皮子，斜眼睨着他懒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这叫什么话？ 难道没事就不能来找她了？ 阮潇心里有点不舒服，强忍着没有露出来：“没什么，我就是过来提醒你一声，不要仗着自己有点功夫在身，就什么都跑去掺一脚。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纵使你武功盖世，打得过所有强敌，也防不住小人算计，届时再想后悔可就晚了。” 这一席话阮潇说得可谓是苦口婆心。 冷如月听完却一挑眉毛，“你是不是姓婆？” 阮潇一下没能反应过来。 第一百章 金夫人被杀 就听冷如月悠悠续道：“婆婆妈妈的婆。” 阮潇：“……” 他婆婆妈妈，到底是为了谁？ 阮潇一张脸唰的黑成了锅底灰，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常年身居高位，他周身本就又一种迫人威势，如今再这么一黑脸，端的是气势凛然，周遭温度都随之陡降了八度都不止。 换做其他人，这会儿怕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了。 冷如月却连眉梢都没动一下，操着锅铲把他往旁边拨去。 “让开，别碍事。” 阮潇的脸更黑了，气得转身就走。 临到门口，又蓦地停下，强憋着一口气，闷声叮嘱：“以后注意点安全。就算不为你自己想，也得为四个小家伙想一想，他们是真心爱重于你。” “还有完没完了？八十岁的老太太，都没你能唠叨。” 冷如月挥舞着手中的锅铲，不耐烦的撵人：“赶紧走，烦人。”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阮潇气个倒仰，再懒得多说一个字，转身重步离开。 “等一下。” 身后冷不丁响起一句。 阮潇矜持地转过身，正要问干什么，一道黑影突然迎面袭来。 下意识伸手一抓，是一只黑色雕花木盒。 “这是……” 冷如月将切好的菜尽数倒入锅中，头也不抬道：“昨天刚好闲着没事，就顺手熬制了点祛疤霜，这玩意儿一般人也用不着，就都给你吧。” 既然用不着，又何必浪费时间去熬制？ 这东西可不是一时半会能熬好的，耗时间不说，还颇耗费心神。 阮潇心中有千言万语，最终，却连同感动一起深深地埋在内心深处。 “多谢。” 深深看了冷如月一眼，他拱手作揖，大步离开。 冷如月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将饭菜一一做好，放灶上温着，她洗手摘下腰间围裙，转身去了金夫人那里，打算接上林宸，再去姜扬那接另外几个小家伙，大家一起吃个饭。 金府角门大敞，并不见守门的小厮。 起先，冷如月以为小厮是跑哪躲懒去了，进去后才发现不对。 偌大金府竟静的没有一丝人声，一路走去，别说在各个地方忙碌的丫鬟小厮了，就连鬼影子都没瞧见一个，就好像那一府的人都凭空消失了一般。 风声从观景树梢穿过，发出呜呜的声响。 细闻之下，竟有一丝血腥味传来。 冷如月心头咯噔一下，当下再顾不得其他，忙循着血腥味掠去。 不过十几息，便在一处假山里，寻到了遍寻不着的丫鬟小厮。 这些原本鲜活的生命，如今俱已没了声息，宛若麻花一般被扭作一团塞在假山里，或折了脑袋，或断了手脚，瞧着别提多渗人了。 不幸中的万幸，里面并没有金夫人和林宸。 冷如月松了一口气，绕过假山，朝金夫人居住的院子疾掠而去。 一路依旧不见半个鬼影。 直到进了月洞门，方才瞧见洞开的房门内，一人仰面倒在血泊中。 不是金夫人又是谁？ 冷如月疾步上前，抽出银针封住金夫人周身几处大穴，止住不断从腹部涌出的血液。 但这显然无法留住金夫人飞速流逝的生命。 金夫人抖了抖眼睫，颤巍巍睁开眼，在瞧见冷如月的面容后，满布死气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一丝华彩，颤抖着伸出手抓住冷如月的衣袖：“救……救三宝……” 话音未落，手便已重重垂下。 显然，她硬熬着一口气不肯咽，就是在等冷如月。 冷如月抬手覆住她的脸，替她将无法闭上的双眼合上。起身去寻了一床床单，将她严严实实裹住，暂做收敛，免得受野猫惊扰。 忙碌的同时，她的大脑也在急速运转着。 杀死金夫人，掳走林宸，很显然这并非是一桩针对金夫人的仇杀，否则直接将林宸一起杀了即可，何必浪费时间将人掳走？ 对方单单只掳走林宸一个，显然针对是林宸，或者说是林宸背后的她。 照此推理，那另外几个孩子怕是也有危险。 想到这，冷如月立刻从金家离开，翻身上马，一路风驰电掣赶往姜府。 和金家一样，姜府的角门也直剌剌敞着。 冷如月直接驱马冲了进去，一路皆是打斗的痕迹，显然对方还没来得及打扫现场。 直到快到二门处，才终于听见刀剑相击发出的金属碰撞声，还有时不时穿插其中的凄厉惨叫声。冷如月赶忙飞身下了马，足下轻点几下，朝二门内掠去。 刚一进门，就见一个护在姜扬身旁的手下，被砍倒在地。 姜扬周身总共有三个手下，将他密不透风的护在最中间，侧右方这人一倒，顿时空门大开，几个黑衣杀手立刻提刀攻了上去。 另外两个手下想要阻拦，却被另外的黑衣人缠着，根本脱不开身。 其他护卫都在远处，最近的距离这边也有五六丈远，远水救不了近火。 情势一时无比危机。 冷如月此时比护卫离得更远，手中还没有武器，只能掏出一包毒粉，掷了过去。 蓝紫色的毒粉在空中炸开，直接敌我不分的将所有人放倒。 本来大家还一头雾水，待瞧见冷如月，姜扬脸上这才露出惊喜的表情。 “冷姑娘，你回来了！” 冷如月喂了他一颗解药。 姜扬服下解药后，僵硬的身体重新恢复如常，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也顾不得说什么感谢的话，忙不迭就朝身后指去。 “快！快去救翠翠和孩子们！他们都在屋里，怕是快扛不住了！” 冷如月没多话，把解药塞给他，起身朝后面掠去。 她的猜测一点没错，对方的目标果然就是几个孩子，只留了十几个人截杀姜扬，其他的黑衣人全都围在屋子外面，从正门和窗子不断发起攻击。好好的门窗，如今已经被刀剑砍得七零八落，露出后面堵着的橱柜桌椅，但也都被砍得七七八八了。 倘若冷如月再来晚一点，林宸的结局怕是会重演。 看着眼前的一幕，想着被掳失踪的林宸，冷如月只觉一股邪火直窜天灵盖，将随身携带的毒粉，毫不吝惜的全数洒了出去。 正门前围攻的黑衣人，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多米诺骨牌一般尽数扑通倒下。 冷如月又去解决了在窗前围攻的黑衣人。 待所有黑衣人都被放倒，她这才走到一个披着斗篷的黑衣人面前，提着裙摆蹲下身，居高临下的问：“是谁派你们来的？” 第一百零一章 天涯海角都能找到 黑衣首领一言不发，直接扭过头去。 冷如月笑了一声，笑声凉飕飕的，听的人骨缝生寒。 “我知道，像你们这种死士，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你们恐怕不知道，有时候活着其实要比死可怕多了。听说过点天灯吗？就是把人扒光了用麻布裹住，放在油缸里浸泡，等吸足了油脂，再把人高高掉在木杆上，从脚上点燃，一寸一寸往上烧……” 黑衣首领依旧没吭声。 倒在他旁边的黑衣人，就没他这么沉得住气了，面部剧烈痉挛了一下。 冷如月不紧不慢继续：“又或者，把人的头皮整个揭开，往里面灌入水银，此法可以完整的剥下人的皮囊，却不会致死，届时再把人放入盐水之中……”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酷刑。 黑衣手下终于扛不住，大声叫了起来：“我说！我说！我们是专门来杀你的，主人说了若是狙杀失败，就把孩子掳走，届时你自会束手就缚。” “你的主人是谁？” “是，是……唔！” 没等黑衣手下说出幕后黑手的名字，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突然闪电般袭来。 冷如月察觉到危险，下意识往旁边让了一下，等再次抬眼，倒在地上的一干黑衣人，已尽数口吐白沫而亡，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插着一根牛毛针。 牛毛针尖涂着见血封喉的剧毒，毒发之快，甚至连冷如月都来不及救。 冷如月不死心的去看其他黑衣人，却发现全都被灭了口，一个活着的都没留。 砰！ 冷如月气得一脚踹断了柱子。 那可是大腿粗的一根柱子，斧头砍都得砍好一会儿。 姜扬僵在原地，一时进退维谷。 压了压心头怒火，冷如月抬头朝他掠了一眼：“家里人都无碍吧？” 姜扬这才抬脚走上前：“刚开始没防备，死伤了几个下人，后来为了护着我，又死伤了几个护卫，其他人都没什么事，也就受了点惊吓。” “什么叫‘也就受了点惊吓’？” 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冷不丁插入。 话音未落，声音主人就一阵风般小跑过来，指着姜扬的鼻子厉声训斥：“你可知，就差那么一点，杀手就要攻入房中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这么多杀手，公然到朝廷官员的府中行凶，你这个官到底是怎么当的？” 他自己还想知道，这些歹徒到底哪来的熊心豹子胆呢。 姜扬心里十分无语，要换个人这么无理取闹，他非得命人用大棒子将人打出去不可，偏生对方是刑部侍郎千金，还有个当国公的外祖，惹不起，也躲不了。 拱了拱手，姜扬只能强笑道：“是下官失职……” “何止是失职，我看你分明就是庸碌无能！” 厉声打断他，冷颜俏脸寒霜，疾言厉色斥道：“官员的职责便是护佑一方平安，你却连自己都护佑不了，任由贼人在清天朗日下自由出入，不仅害家人受惊，还连累这么多下人无辜死亡，此等无能行径，等我回了京，定要向爹爹告你一状！” 姜扬惹不起这位祖宗，只能唯唯点头，回道您说的都对。 旁边的冷如月见几个孩子都被吓得不敢上前，不由冷下脸来：“那就回你的家去。你是侍郎千金，不是侍郎本人，姜扬堂堂一朝廷官员，还轮不到你在这发大小姐脾气。” 换做旁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冷颜非给她点颜色看看。 可冷如月刚才在外面是怎么威吓黑衣刺客，她在屋子里面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再加上之前在矿山亲眼见冷如月杀人，就是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跟冷如月大小声。 冷颜只能气呼呼道：“走就走！” 说着，一甩衣袖，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待行至无人处，她脸色的怒色迅速褪去，转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思。 之前从房里出来时，她随意扫了一眼地上的黑衣人，竟从那披着斗篷的黑衣人耳后，发现了一枚再熟悉不过的印记。 万万没想到，这些黑衣人竟是她爹派来的。 冷如月不过是一个农女，爹爹在京师，她实在想不通两人何时结仇。 看来只能回去亲自向爹爹询问了。 冷颜心中转念如电，面上分毫未露，抬脚迈过门槛，出了二门。 冷如月对此一无所知，她正和三个小家伙亲热。 许久未见娘亲，三个小家伙乳燕投林般扑入冷如月怀中，抱腰的抱腰，抱腿的抱腿，抱脖子的抱脖子，全都牛皮糖一样黏在她身上不肯下来。 冷如月好说歹说，才把三个小家伙安抚好。 翠翠趁机上前，忧心问道：“是不是林宸出事了？” 黑衣人的话不仅冷颜听见了，翠翠也同样听见了，她并不傻，知道对方既然要掳放在自己家的三个孩子，自然也不会放过被金夫人收养的林宸。 这种事也瞒不了，冷如月表情阴沉地点了点头。 三个小家伙一听，顿时跳着脚表示，要帮忙找人。 冷如月拍拍他们的头，抬眼看向姜扬。 要找人自然是官服出面最快。 姜扬一脸凝重保证：“我这就派衙役全城搜索，一定把孩子给找回来。” 冷如月微一颔首：“那就麻烦你了。” 官服的搜捕令一发，声势自然非同小可。 阮潇那边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林宸被一伙黑衣人掳走了？怎么回事？” 手下奉命盯着冷如月那边，万没想到竟出现如此疏漏，脸上满是羞愧。 “冷姑娘为人十分警醒，好几次都差点发现属下等人，为免暴露，属下便只能让人远距离盯梢。之前您从冷姑娘那离开，属下见冷姑娘打算接几个孩子一道吃团圆饭，怕被冷姑娘发现我等盯着几个小家伙，便让人暂时先撤下，谁知竟正好被一伙黑衣人钻了空子。” 该说不说，这事是真的寸。 他们前脚刚撤，黑衣人后脚就到了。 要不是自信自己一行的盯梢技术，他简直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早发现他们的存在了。 事已至此，发火也没用，阮潇按着额角沉声问道：“孩子派人去找了吗？” 手下连忙点头：“第一时间就派人去了。四个孩子身上都有属下命人放的引蜂香，虽然对方行踪诡秘，但只要有母蜂在，就算他们逃到天涯海角都能找到。” 第一百零二章 不要离开娘亲 引蜂香乃是一种用特殊手法调制的香料。 人的鼻子闻不到，唯有用引蜂香喂养长大的母蜂，才能捕捉到那一丝香味。 因着这个缘故，引蜂香一贯被用作追踪之用。但因为制作不易，星移斗转，慢慢也就没什么人知道了，也只有一些底蕴深厚的世家大族，还留有制作方法。 阮潇站起身：“我跟你们一起去找。” 有引蜂香在，找人确实不是什么难事，当晚他们就寻到了那群掳人的黑衣人。 彼时那伙黑衣人正躲在一处密林里休息，因为怕被人发现，火都不敢生，只随便搭了几个简易的帐篷，囫囵着合衣睡下，留了一个人在外面守夜。 阮潇一行人潜了过去，悄无声息就抹了守夜黑衣人的脖子。 其他黑衣人也全都没能再醒过来。 这些都有手下动手，无需阮潇操心，他径直走到其中一个帐篷前，俯身掀开门。 唰！ 一个锐物破空袭来，直直扎向他的眼睛。 阮潇一把钳住对方的手腕，朗声夸赞：“好小子！” 林宸努力想要挣开桎梏，可他毕竟人小力薄，又哪是阮潇的对手，只能像个色厉内荏的小狼狗，扑到对方身上，一通拳打脚踢。 “坏蛋，我跟你拼了！” 他那点小力气，打在阮潇身上，就跟挠痒痒一样。 阮潇由着他打，拿下他手中的树枝，俯身将他一把抱了起来。 “放开我！坏蛋，你快放开我！” 林宸挣扎地更厉害了。 阮潇差点都抱不住，不得不命手下点燃火把，照亮自己的脸。 “你再仔细看看我是谁。” 林宸借着火光看清他的容貌，两眼唰的一下亮起：“是你呀，伙计叔叔。” 阮潇摸摸他的头，抱着他往密林外走去。 姜府。 虽已夜深人静，整个姜府上下依旧灯火通明。 不断有衙役过来汇报消息，可惜都没什么用，冷如月的情绪，肉眼可见焦躁起来。 姜扬正要劝他，一个小厮突然快步走进来，语速飞快的禀道：“老爷，外面有一男子要寻冷姑娘，怀里抱着个孩子，用披风裹着，看不大清楚模样。” 抱着个孩子…… 就像是触发了关键词，冷如月蹭的一下站起。 姜扬急忙吩咐：“快请。” 很快，阮潇就被下人恭敬的请了进来。 冷如月一眼认出他怀中的孩子，眼泪都要下来了：“宸儿！” 林宸奔波了一天早就累了，伏在阮潇怀里睡得人事不知。 听见冷如月的声音，他一骨碌直起身体，一副迷瞪表情道：“我好像听见了娘亲的声音。” “宸儿！”冷如月疾步上前，一把将他抱了过来。 林宸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终于后知后觉发现面前的真的是自家娘亲，一天的担惊受怕顿时宛若泄洪般倾泻而出，搂着冷如月的脖子嚎啕大哭。 “娘亲，您怎么才回来啊！” 冷如月心都要碎了，抱着他又亲又哄：“对不起，都是娘亲的错，娘亲回来晚了……”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另外三个小家伙。 一重唱很快就变成了四重唱。 姜扬本想留下劝慰几句，翠翠十分有眼色，强行把他拖走了。 书房内一时便只剩下冷如月和阮潇两个大人。 冷如月把四个孩子一一哄好，抬眼看向对面的男人：“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见识了他们母子情深的画面，阮潇有一瞬间的迟疑，但最终还是嗯了一声，说道：“我想认回他们，带他们离开，以他们的身份不该受这样的苦。” “认回？” 冷如月的眉毛一点点蹙起。 阮潇避开她的视线，蹲在几个小家伙面前，拿下面具，不再刻意压低声线，柔声道：“小杰，小彦，小宸，小草，你们不认得我了吗，我是舅舅啊。” 他的脸比到当初被冷如月救回时，已经好了不少。 加上冷如月给的祛疤霜，容貌又恢复了几分，已经大概能看出原来的模样。 几个小家伙迟疑的看着他，最后是林杰代替大家问出口：“舅舅，你不是死了吗？” “舅舅没死，只是出了点事，又毁了容，暂时没法回去找你们。后来被人追杀受伤，被你们娘亲救回去，我怕连累你们，就没有跟你们相认，你们不会怪舅舅吧？” 几个小家伙都没有说话。 曾经他们无时无刻不在盼舅舅回来，可真等到人回来，他们突然意识到一件事，“爹爹”变成了舅舅，那娘亲还是他们的娘亲吗？ 阮潇没得到答复也不难过，一人摸了一下小脑瓜，站起身。 迎面便对上一双带着审视的冰冷眼眸。 “舅舅是何意？” 既然决定坦白，阮潇也就没有再遮遮掩掩。 “我和这几个孩子都是京城人士，三年前遭逢巨变，他们的父母双双身故，我受托带他们逃离京师，于乡野隐姓埋名，恰逢猎户林潇进山打猎不幸遇难，我见他和我的模样颇为酷似，将人于山中安葬后，便暂时借用了一下他的身份。” 靠，她不是原装的，他居然也不是原装的。 西贝货碰上西贝货，他们这对夫妻也是没谁了。 冷如月嘴角微抽，没说话。 阮潇看了她一眼，低声道：“这段时间实在麻烦你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只能命手下准备了一些金银，还望你能收下。” 尾随而来的手下适时走进来，手里捧着满满一托盘的金银珠宝。 数量之多，恐怕两辈子都花不完。 向来爱财如命的冷如月，这次却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用不着。我愿意照顾他们，是我跟他们的缘分，并非贪图你的金银，自然也无需你作出补偿。” “可……” 抬手制止阮潇后面的话，冷如月一脸平静道：“放心，我不是要霸占他们，孩子既然是你的，等我们和离以后，你自带走便是。” 小草揪着她的衣摆，眼睫一抖，滚下两颗晶莹的泪珠。 “娘亲，你不要我们了？” 冷如月下意识就想将她抱起。 俯身的一刹那，想到自己的身份，又蓦地僵在原地。 小草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她像以前那样把自己抱起来哄，顿时面露惊恐，一把抱住她的腿，嘶声尖叫：“我不要离开娘亲！我不要离开娘亲！” 这一嗓子顿时惊醒了其他三人。 “我也不要离开娘亲！” “坏蛋舅舅，你别想把我从娘亲身边带走。” “娘亲，你不要扔下我们。” 三人都死死的抱住冷如月，脸上的惊恐几乎要凝成实质。 第一百零三章 暖宝宝 尤其是三宝林宸，已经被送走过一次，刚回来又听说要和娘亲分开，说是晴天霹雳也不为过，搂着冷如月的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嗓子都哑了。 冷如月都被吓到了，不停拍着他的后背：“不哭，不哭……” 却终是没承诺要留下他们。 四个孩子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顿时嚎啕的越发撕心裂肺。 冷如月又心疼又无奈，搂着他们试图讲道理：“不是娘亲不要你们，你们都是别人的孩子，娘亲要把你们抢过来，别人也会伤心的呀，每个孩子都是亲人的心肝肉。这样，你们先给舅舅回去，回头娘亲有时间就去看你们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林彦眼泪婆娑道：“您就是想先把我们骗走。” 这孩子太聪明了，有时候也头疼。 冷如月干笑：“怎么会呢，娘亲不是这样的人……” 林彦仰头看着她：“是吗？那这样，既然您不是不想要我们，那就不要和舅舅和离了，这样您也不用担心抢别人的孩子，我们也能继续跟您在一起，可以吗？” 可以个大头鬼啊。 冷如月下意识就想拒绝。 四个孩子直勾勾地看着她，一副你要是拒绝我马上就哭给你看的表情。 冷如月脑袋都大了。 “噗——” 旁边冷不丁响起一声闷笑。 始作俑者居然还有脸笑？ 冷如月火大地扔了一记眼刀过去。 阮潇握拳咳了一声，掩下飞翘的嘴角：“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留下来。” “你能一直留在这里？”冷如月斜眼睨他。 阮潇也没骗她，实话实说：“目前没什么问题，但以后说不准。不过没关系，就算以后离开这里，我也会带你们一起走。” 冷如月面露沉吟。 宠物养久了都有感情，更别说几个听话懂事的孩子，她确实舍不得这几个小家伙，也并不打算再嫁，若对方答应留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即便对方以后会离开，那也没什么关系。 一来，她并不在意在哪生活，二来，那时孩子也大了，若真不喜欢，她完全可以走。 想到这，冷如月缓下表情，点了下头：“那就这么办吧。” 阮潇面色如常，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 他选择留下来，一方面是为了就近照顾好几个孩子，另一方面，也是得知冷如月得罪了人，想要替她遮去一些风雨。但他知道冷如月性格冷硬，并不喜欢欠人人情，若照实说，以她的个性，肯定会被拒绝。 刚才他还真担心她会一口回绝了，好在并没有。 两人达成妥协，最高兴的自然是几个小家伙，闹了半宿都没睡。 好不容易把他们哄睡下，更夫都已经敲了三次更，再有俩时辰天都要亮了。 冷如月打着呵欠，轻手轻脚关上门。 刚一转身，差点就跟等在门外的阮潇撞个满怀。 冷如月侧身让开，蹙眉道：“还不睡？” 阮潇比了个请的手势：“单独聊聊？” 他俩确实需要好好的聊一聊。 冷如月抬了抬下巴：“走吧。” 这会儿阖府上下都睡了，两人也没去打搅别人，随便寻了个避风凉亭坐下。 说要“单独聊聊”，等真正面对面坐下，一时又不知该从何开口。 冷如月等得不耐烦，主动开口：“你之前只说了顶替林潇的身份，并没有解释为什么要诈死？是要躲避什么仇人吗，还是……” 这事阮潇确实打算跟她好好解释一番。 直起身，他正色回道：“躲避仇人是一方面，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有尚未完成的抱负，当时不得不离开。” “什么远大抱负需要抛妻弃子？”冷如月阴阳怪气讽刺。 阮潇成功被噎住，刚刚直起的腰杆，又慢慢、慢慢弯了下去。 冷如月从鼻腔嗤出一声：“伪君子。” 阮潇明显想说什么，但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什么声音也没发出。 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实在碍眼的很。 有那么一瞬间，冷如月想直接起身走人，再也不管这破事，可想到屋里那几个安然睡下的小家伙，顿了顿，还是又坐了回去。 屈指敲了敲桌面，她不咸不淡道：“我就问最后一遍，你到底是什么人。” 阮潇本来还在犹豫，冷不丁对上她冰冷的眼睛，脊椎骨猛地就蹿上一股凉意。 心知她这是真的动了怒，阮潇不敢再支吾，据实道：“我的身份，包括几个孩子的真实身份，我现在都没法告诉你，现在唯一能跟你说的就是，我如今乃是为太子殿下办事。” 冷如月何等敏锐之人，闻言心念如电，瞬间明白过来。 “之前的金矿是为太子收的？” 阮潇心中赞叹她反应快，含笑点头道：“从尚书手上抢下金矿后，便已献于太子。” 心知这是在敲打她，金矿已落入太子手中，让她不要再惦记了。 冷如月冷哼一声，起身抬脚就走。 她走得这么突然，阮潇都愣了一下，下意识问：“你不继续问了？” “牵扯到当朝储君，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左右不过是为了那把椅子。” 冷如月背着身摆了下头，头也不回地离开。 阮潇哑然失笑。 既然孩子已经找回，冷如月也没有多做打扰，隔天就带着四个孩子，已经一个刚捡的便宜夫君，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那一盘金银珠宝，阮潇最后还是给了冷如月，说是家用。 冷如月倒也没拒绝，但她并不是个喜欢坐吃山空的性子，隔天就用这笔钱，在最热闹的商业街盘下一个铺子，继续做起了生意。 “娘亲，是要继续开酒楼吗？” 小草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歪着小脑袋，一脸好奇的问。 指挥着短工把牌匾挂上，冷如月笑着摇头：“这铺子太小了，没法开酒店。” 小草锲而不舍追问：“那要开什么铺子呢？” “开个卖暖宝宝的铺子。” 刮了一下她的小脸，冷如月含笑逗她：“知道暖宝宝是什么吗？” 小草一脸茫然摇头。 不仅是她，瞧见匾额的路人，也都满脑袋问号。 冷如月顺势拿了一个暖宝宝，隔着衣服贴在小草的肚皮上。 “不暖呀。”小草眨巴着大眼睛，疑惑道：“凉飕飕的。” “别急。”冷如月摸着她的小脑瓜安抚道。 小草十分听话的点点头。 约莫过了两三分钟，她捂着肚皮上的暖宝宝，一脸惊喜道：“咦，真的是热得唉！” “真的假的？” “怎么可能往肚子上一贴，自己就热了？骗人的吧？” “该不会是母女唱双簧？” 路人围在店门口，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小草一听有人贬低娘亲，顿时气呼呼地挺起小肚皮：“不信你们自己摸摸，我娘亲最厉害了，才不会骗人呢！” 第一百零四章 无事献殷勤 众人见她说得信誓旦旦，纷纷好奇地伸出手。 “还真是热的啊？” “真是神奇。” “怎么做到的啊？” “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也是，老板来一个暖宝宝！” 因着这份好奇心，新店还没有装修好，便喜提一大波顾客。 其他店铺瞧了眼红不已，纷纷想要仿制，但暖宝宝这玩意儿技术含量虽不高，可要是不懂其中的窍门，就算拆出108块，也甭想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一番折腾之下，价格低廉，用完后还能用来肥庄稼的暖宝宝，卖的更好了。 冷如月每天忙得脚不沾地，都没察觉到儿子的异样。 直到阮潇一脸责备的出现在她面前。 “你到底怎么当娘的？” 这话说出来真要把人大牙笑掉。 冷如月斜眼睨他：“你这抛妻弃子的爹，有什么资格说我？” 阮潇噎了一下，无语道：“翻旧账非君子所为。” 冷如月针锋相对：“横加指责也非君子所为。” 四目相对。 数息后，终是阮潇服软举手投降：“行，是我用词欠妥，我向你道歉。” 冷如月哼了一声，方才抬颚示意：“说吧，到底什么事？” 阮潇平了平气，尽量用平和的语调道：“小宸已经有好几日没去学堂了，今日若不是我凑巧去学院，从夫子口中得知了此事，还不知道此事会隐瞒多久。” 这年头，读书考科举进而步入仕途，乃是最政治正确的道路。 虽然四个孩子中，只有二宝林彦有读书天赋，其他都不是这块料，但本着多识点字也是好的的想法，安定下来后，冷如月还是把几个孩子送去了本地最好的书院。 四个小家伙素来听话，冷如月最近刚好忙，也就没太关注他们。 “小宸虽然性子跳脱，却并不是个调皮的孩子……” 沉吟了一会儿，冷如月慢声道：“我想我知道他这些天都去哪了。” 阮潇一愣：“去哪了？” 冷如月没答，将店门一关，转身往街另一头走去。 阮潇跟在她身后，起先还一头雾水，随着目的地越来越近，慢慢明白过来。 “小宸去了……金家？” 冷如月嗯了一声，淡道：“小宸是个重情义的孩子，他虽然并不情愿被金夫人收养，但毕竟被金夫人抚育了一段时间，金夫人又是为保护他而死，心里肯定有心结。我私底下开导过他几次，以为他已经放下了，现在看来……”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阮潇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显然林宸一直无法从这事中走出。 金家各处早已挂上了丧幡。 还没进门，远远就听见里面传来诵经声。 金家满门被灭，没有留下一个活口，这些人归根究底都是因冷如月而死，冷如月自然没有任由他们曝尸荒野的道理，不仅请了城里最有声望的老人来主持这场丧礼，还花重金为这阖府亡魂举办七七四十九天水陆道场。 府里的钱冷如月没有动一个铜板，全部以金夫人的名字成立了一个抚恤基金，只要这个基金存在一天，就有一天会记得金夫人的善名。 至于其他的下人，都给他们的亲人给予了重金补偿。 冷如月能做的暂时也就只有这些了，至于那幕后的黑手，总有一天，她会亲手取下他的首级，以慰这阖府无故遭难的英灵们！ 掩下眼底锐利，冷如月抬脚埋进门槛。 林宸果然就在这里。 他一身孝衣跪在灵堂前，俨然一副孝子打扮。 见着冷如月二人，他脸上明显露出了一丝惊慌，但很快又变成了深深的执拗：“这，这孝衣我绝对不会脱的，夫人因我而死，我给她披麻戴孝是应该的……” 冷如月走过去拍了拍他：“你说得没错，是我之前疏忽了。” 她毕竟是个现代灵魂，对这身后事并不太在意，却忘了这是一个极注重身后事的时代，若没有孝子守丧摔盆，在世人眼里，那是比死还要悲惨的下场。 林宸见她并不是要阻止，终于松了一口气。 虽然金家已经没有人，但有林宸这个“继子”在，丧礼总算办得体体面面。 护送金夫人去老家下葬回来后，林宸一直恹恹的，人都清减了不少。 冷如月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好在家里这时终于出了一件喜事。 林彦竟在会试拿了魁首！ 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饶是一向淡定的冷如月，也忍不住开启了疯狂炫娃模样，直接建了个神童零食屋，搞了一个七天大酬宾，所有零食一律免费。 现代炸鸡，薯片，奶茶，果脯，蛋糕…… 这些连现代人都抗拒不了的零食，对物质匮乏的古代人来说，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全城轰动，不仅孩子们一个个被馋的口水直流，就连在门口排队的大人们，闻着那诱人的香气，也都忍不住疯狂咽口水。 这真的是他们不花钱就能吃到的吗？ “对！不花钱就能吃！不过一个人只能选一样，选完就不能改了！” “活动一共七天，每天送完就关门。” “什么，想花钱多买一点？不行，说了免费就免费。” “加价也不行，看清楚横幅，我这是为了庆祝我儿子会元拿了魁首，谁差你那两臭钱！” “赔钱无所谓，我就是高兴，我儿子可是神童！” 零食屋门口，冷如月麻利的指挥短工给顾客打包零食，银钱宛若流水一般往外淌，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倒满面红光，喜笑颜开。 小草看在眼里，私底下努力给两位兄长鼓劲。 “大哥，三哥，你们看娘亲多高兴呀，你们要加油呀！” 林杰和林宸双双抬头看天，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加油是不可能加油的，他们根本就不是读书那块料。 废那个劲，还不如想其他法子让娘亲高兴呢。 零食屋免费七天虽然花了不少钱，但这波广告带来的效益却非同寻常，正式开业后，不仅城里人争相购买，十里八乡的百姓也坐车前来疯狂采购，要不是冷如月限制了单人购买的数量，怕是每天店门一开就能被人抢购一空。 零食屋才刚开业，就已然是日进斗金。 别说其他卖点心糖果的铺子了，就是阮潇看着也眼热不已。 这天，冷如月刚关完铺子回来，就见桌上摆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各个色香味俱全。 冷如月眉头一挑：“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第一百零五章 创新 阮潇此人硬气的时候是真硬气，需要做小伏低了，他也是真的能拉得下身段。 孩子们还没有回来，尚不到开饭的时候。 阮潇盛了一碗汤，亲自捧着放在冷如月面前，满脸堆笑道：“你我如今名义上好歹还算是夫妻，都是自己人，何必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还是说难听点的好，”冷如月不吃他这一套，“免得不小心就被坑里。” 阮潇双目圆睁，一脸不敢置信：“在你眼里，我是这种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 冷如月哼卿一声，倒没继续拿乔，懒懒道：“说吧，什么事？” 阮潇赶紧把一封展开的信递了过去。 接过一看，竟是太子来信，说是边关环境如今是越发的恶劣了，年初种下的粮食大部分都绝收了，连着好几个县都粮食短缺，闹起了灾荒，想让阮潇帮着筹一些粮。 冷如月抬起眼：“你想让我帮你筹粮？” 阮潇讪笑着点头：“我自己已经筹过了，但此地也是刚经历灾荒，根本拿不出多少粮食，我想着你素来有急智，不知能否帮忙想想办法。” 说着便朝冷如月行了一个大礼：“我替边关百姓谢谢你。” ……真是鸡贼，这一谢她还怎么拒绝？ 冷如月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阮潇也知道此举不地道，可他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把姿态放低。 正好孩子们从学堂回来了，两人便没有再提此事。 饭后，将孩子们哄睡，冷如月一边准备明天要卖的零食，一边思索着该怎么帮阮潇筹粮。 直接筹粮肯定是不行的，百姓家里根本没有余粮。之前要不是她发现了土豆，还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可土豆这玩意并不耐储存，边关路途遥远，等送到那里只怕早就发芽了，发芽的土豆有毒，只能留作种子，解不了燃眉之急。 “能不能改变一下储存方法呢……” 冷如月自言自语呢喃，因为太过入神，一个没注意，把桌上的挂面碰掉在地。 她下意识俯身去捡，手刚伸出，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 “有了！” 土豆直接储存确实容易发芽，可若是轧成粉，制成面条，再过油炸成方便面，便是存上个三年五载也不成问题，这年头可没有所谓的保质期。 要知道，在现代，方便面都是各国军队不可或缺的军粮。 想做就做，冷如月用现成材料制作了几块方便面，邀请阮潇过来品尝。 “这是何物？”用筷子夹着面饼，阮潇左看右看，迟疑道：“瞧着像是是面条所制？” 冷如月科普道：“这叫方便面，也叫泡面，可直接吃，也可以用水冲泡后食用，味道还算不错，最大的优点就是耐储存，只要注意防潮，放上个三五年都不会坏。” “味道好不好倒是无所谓……” 人都要饿死了，哪还管好不好吃，能填饱肚子就行。 阮潇唯一担心的是：“既然是面，那就需要麦来轧粉，现在的问题是，根本筹不到麦。” 若是有麦，他也用不着烦心了。 冷如月微微一笑：“无需用麦粉，将土豆轧成粉，也可以制作。” 阮潇两眼唰的一下亮起：“若是如此，那边关之灾算是解了！” 粮各家没有，土豆倒是有很多，这边可以种三季稻，之前种的那一季虽遭了灾，但在补救后，各家还是攒了一点粮食，卖是不够的，但满足自家温饱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时完全可以花点钱，把不耐储存的土豆收了，尽数做成泡面，送去边关赈灾。 想到这，阮潇再也站不住，抬腿就走。 “我这就让人去收土豆！” 刚经历过灾荒，本来大家都不舍得卖粮食，阮潇直接砸重金收购，百姓们一见有利可图，立刻不嚷嚷着绝不卖粮了，转头就搬空了自家的地窖。 这些土豆都被送来了冷如月这，全部制成泡面，随意的堆放在仓库里。 “这样存放可不行，泡面这么好，这样岂不是怠慢了？” “哦？”冷如月挑了挑眉，看向他，没藏住眸中那一丝笑。 “怠慢，这个词可真有意思，怎么，这泡面好像被你奉为神了。”她说得轻佻。 可阮潇的回答却一点不玩笑，反而斩钉截铁，无比认真：“正是，这些东西能够救得了老百姓的命，不仅量大，又能够存放那么久，跟老百姓的性命也没什么两样了，我们须得重视才是。” 冷如月一愣，垂下眸，心中忽然升起无限感慨。 在现代还被称为垃圾食品的泡面，可在这个朝代，凭借它的便捷，即食，以及易存放的优点。 反而成了难得的好物，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还真是造化弄人啊。 为了避免泡面发潮，阮潇专门建了一个仓库用来装泡面。 参与装修的工人没有一丝怨言，他们都知道里面放的是自己的救命粮食，保护这些泡面也是在保护自己的命。 因此一个个干劲十足，甚至甘愿打白工。 阮潇把这些的人的热忱看在眼里，等到仓库建成以后，他不顾自己的身份，郑重向工人们鞠了一躬。 “此番多谢各位的付出，相信老百姓们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这番话十分熨烫，直接说进了工人们心坎里。 工人们也是连连点头，附和：“多谢将军为百姓们着想。” 冷如月看他们相谈甚欢，虽觉得夸张，但也能理解。 只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建了好久完工的仓库。 好不容易建成回去休息时，当天夜里，却被人放了一把火烧了。 泡面本就是极干燥的东西，一旦燃起火来，烧的很快。 等阮潇和冷如月接到消息赶到时，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救火啊，赶快救火呀！”阮潇厉声呵斥，神情肃穆。 可是下人们只是摇了摇头，为难地看着他：“将军，火实在是太大了，我们也没有办法，小的们进不去。” 眼看着粮仓被毁，就算是这些下人，也是悲痛万分。 可他们确实无能为力，也只能实话实说。 冷如月也上前，告诉了他一个残忍的真相：“算了，阮潇，泡面容易着起来，一旦着火，是没有那么容易熄灭的，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她为了稳定下这人的情绪，不得不选择实话实说。 可阮潇听到这里，几乎目眦欲裂，狠狠攥紧了拳头。 第一百零六章 交易达成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竟敢做出这样的事来，要是没有了这些泡面，到时老百姓们该怎么办，查，一定得好好去查，揪出幕后黑手！”他目光凌厉地射去，对着几个手下同时下令。 “是。”手下几乎异口同声，目光也锐利，生气。 居然有人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动了粮仓，简直不可饶恕！ 背后之人在这个时候烧了泡面，居心叵测。 不说阮潇，就连他们这些手下也是一脸气愤。 “揪出背后之人，走！” “不错，让我查出是谁做的这缺德事，我活剐了他！” 最后，阮潇怔怔地看着这一切，似乎是无法接受。 冷如月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做安慰，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阴沉着一张脸，拳头握了又松，过了许久才长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表示：“如月，那样老百姓又要受苦了。” 冷如月听着心里不是滋味，抿了下唇后，突然扬起了一抹笑容，告诉他：“何必那么悲观，我可是个大福星，是会给人带来好运的，你信不信，我马上就能让你，让所有老百姓逆天改命！” 听到这里，阮潇似乎来了一丝兴趣：“是吗，我倒是有点好奇，你是用什么方法逆天改命？” 可对此，她只是颇有深意地挑了一下眉毛，卖了个关子，一句话也没说。 “放心，等第二天你就知道了，现在先回去好好休息，这段时间你已经够累了，只要你好好休息，第二天就能知道结果。” 阮潇听到这里，目光闪过一丝动容，看她的眼神多了一分异样。 “如月，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关心我……” 冷如月目光闪了闪，竟下意识避开了他有些灼热的目光。 “咳咳，你要这么理解也行，总之，你可是身为老百姓的将军，你千万不能自己先倒下。” 她特意把儿女私情拔高到了天下众生的高度。 这让阮潇眼中的情绪收敛了一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了？ 可对于她的话，他还是颇感欣慰：“好，我这就去休息。” 两人接下来无话再说，很快纷纷回去睡觉了。 次日，冷如月说到做到，带着他去见了一个人。 “好气派的宅子，这人是谁？”阮潇打量了一下这人的住所，就知道他肯定非富即贵，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希翼，看来，粮仓或许真有修复的可能。 冷如月只是答道：“一个富商，他的家里有好几座粮仓，或许能够帮我们解决这次的燃眉之急。” 阮潇听了，面色已经浮现出了一点喜色。 但很快，又收敛了下去，神色越发肃穆严谨：“希望如此。” 他们很快见到了这位富商，冷如月上前攀谈：“赵老板，上次的一面之缘，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小女子？” “哦，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冷老板呢，你那个零食屋啊，实在是太火热了，没有想到冷老板年纪轻轻，又是一名女子，却有这么好的念头，能制作出如此美味的东西，实在是让在下佩服啊！”说完，他拱了拱手，并没有因为冷如月是女子而轻视她，也没有因为对方年纪小而轻蔑不屑。 他这个岁数，家产又做到了这个程度，才方知，看人不能只凭一面之言，凭的是对方的本事。 而冷如月，就是那等很有本事之人。 当那些火爆的零食出现时，甚至都没有丝毫前兆，可见，是这个人一手独揽的生意，一想到集中巨额的利润，就连赵老板也忍不住心动。 说句不好意思的，他全家上下也喜欢吃那零食。 甚至小女儿的房中摆了许多，也正因如此，让他从中嗅到了巨大的商机。 冷如月笑了一笑，笑容十分谦虚，并没有因此自大自傲。 两人商业互吹，你来我往了一阵。 赵老板打心眼里对这位小女子更加佩服，厉害，居然能跟他打个平手，明明看着只是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可是，论起商业上的推杯交盏来，居然一点也不弱，能接得住他的话。 赵老板正了正眼色，对此人更加刮目相看。 尔后，冷如月也终于转到了正题上：“之前一直听说赵老板想跟我合作，只是赵老板这等人物，怎好让你屈尊降贵，自然是小女子亲自来寻了。” 赵老板眼中划过一抹精光，带着一丝贪婪的急切。 “既然冷老板都已经上门来了，那在下也就不瞒着你，我看中了你的零食屋，这个声音一定不错，不过你的根基太浅，我可以跟你合作，扩大规模，我们一起把这个生意做大，不知冷老板意下如何？” 说这话时，赵老板心里也没底，甚至心里还打了一系列腹稿，准备了一系列利润来利诱她。 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冷如月下一秒就欣然同意了。 “可以，既然是赵老板抛出的橄榄枝，赵老板这么大的身家，经验丰富的经历，小女子似乎没有什么可拒绝的。” 可这回，轮到赵老板愣住了，就，就这么成功了？ 可是这时，冷如月又突然话锋一转：“不过……” 听到这里，赵老板才松了一口气，有要求就好，有要求才能证明是一场真正互惠互利的生意。 如果对方当真如此草率，他反倒不敢下赌注了。 “实不相瞒，我家中缺了不少粮食，近日来天干物燥，家中的粮仓居然被火烧了，唉，我们还承载着运输粮草的重担，眼下正是愁眉苦脸之际，恐怕暂时空不出时间跟赵老板交易。” 赵老板何等精明之人，一下子意识到了她的意思，当下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这有何难，我们是即将合作的朋友，朋友就应该互帮互助，我们家其他的不说，粮食是绝对管够的，可以借给冷老板，希望冷老板能够解一时燃眉之急，不过，在下也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道冷老板愿不愿意同意？” 冷如月微微眯起了眼睛，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第一时间问：“不知道老板有什么请求，总得让小女子先斟酌一下，若是超出了小女子能力范围的，就莫要怪我无能为力了。” 赵老板一笑：“放心，放心，绝对不会如此，是这样的，我只是想要冷老板手中薯片的秘方。” 冷如月闻言，心中微不可微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这样。 她慷慨表示：“原来如此，自然没什么问题。” 不仅如此，她还投桃报李，赠送了对方薯条和番茄酱的秘密。 赵老板对此大感意外，惊喜万分，看眼前人的眼神都变了：“冷老板果然是一个豁达之人，大方，实在是大方！” 第一百零七章 不想和离 冷如月笑容不变，看着有那么一丝腼腆谦虚，好像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处处透着一抹谦卑。 可阮潇知道，这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绝对不能小看了她。 就连富商，也不敢轻易小看了冷如月。 他纵横生意场这么多年，深知，这样看着一个单纯天真的人，实际上是最深不可测的。 她能够拥有这么一做零食屋，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茬。 随后，两方达成了合作，二人都很高兴。 赵老板甚至还想请他们留下来吃饭，不过，被二人拒绝了。 “改天吧，我们还要回零食屋监督一下工作，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要办，赵老板，改日吧，改日我请你。” 赵老板听了，一方面表示遗憾，一方面又不敢耽误他们。 忙亲自把他们送到了府门口，态度客客气气的。 “行，那冷老板好走，一路顺风。” 两人就这样互相寒暄着，又各自远离分开。 等走了许久，离开了赵老板的眼神，来到了一处小巷子里时。 确定了一下周围没人，也没什么人跟上来，阮潇这才终于看向冷如月，一脸惊叹地看着她：“如月，你实在是太厉害了，居然这么简简单单就完成了，你这办事效率未免也太高了吧！” 冷如月听了，被夸赞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都微微一红。 她连忙摆了摆手谦虚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只不过是尽我所能而已，只要能够解决粮食的问题，其他也就没什么了。” 听到这番慷慨大义的话，阮潇心中更是佩服。 他目光深邃地看着眼前人，忍不住一字一句道：“如月，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我还是要替老百姓谢谢你，如果不是你这一次出马，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凑齐粮食，那样的话老百姓也遭殃了，你可以说是所有老百姓的大恩人！” 冷如月面色不变，只是微笑着摆了摆手：“这只是一些小事，对于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你不用太放在心上，如果真的感激我，就把这些粮食用在该用的地方，这才是最重要的。” 阮潇目光炯炯，坚定地点了点头：“好，这一点我一定会做到的，不用你说我也会做，放心，你的这份心意，我也会告知百姓们，像你这样的人，不应该被埋没。” 对上那双认真的眼，她一时怔愣，不知该如何说。 “行了，时间已经不早了，回去休息吧，你应该也累了。” 阮潇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时候确实不早了，他们一早来到了赵老板家，商谈了很长一段时间。 眼下，都已经夕阳西下，到了傍晚时分了。 冷如月点头，路上二人饿了，还是吃了一些东西才回去的。 是夜，两人又要同睡一个房间。 冷如月坐在床上，下意识拢了拢自己的寝衣，脸上微不可微地闪过了一丝尴尬。 诚然，阮潇一直都是君子端方，十分守礼。 就算同住一房，也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 不过，她还是难免感到尴尬，也觉得微微不适应。 因为她知道一件事，阮潇对自己没有感情。 两个没有感情的人同住一间房，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她看向正在收拾东西的阮潇，他一直都是这样，保持着身为军人的良好作息，不管是整理自己的衣服，还是床铺，都是整整齐齐，规规矩矩。 他背对着她，穿着一件略微单薄的寝衣，可以通过衣服勾勒出他高大的身材，结实的肌肉。 哪怕穿着衣服，也有一种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让人不免脸色微红，会觉得有一些不好意思。 最后，她轻轻咳嗽了一声，吸引了阮潇的注意力。 “怎么了，怎么突然咳嗽了？是不是生病了？”他回头，目光看着十分专注又关心，关怀说。 对上他关心的神色，冷如月心里头更不是滋味。 她下意识移开了目光，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我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说，你现在方便吗？” 阮潇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方便，有什么你就直说吧。” 她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词汇，才慢慢开口：“我们什么时候和离？” 说完，又添加了一句：“这个问题已经横亘在我们之间很久了，所以我想趁现在问个清楚。” 她不懂，他对她既然没有什么感情，为何二人还要这么纠缠下去？ 顶着一个夫妻的名分，对他们其实没有半点好处。 她不想拘着他，也不想用夫妻的名义绑着人。 如果真是没有感情，她也不愿勉强，分开就好。 “如果你是担心四个孩子，不用怕，我早就已经把他们视若己出，不管跟你是什么关系，都不会影响孩子们在我心中的地位，我仍然会是一个很好的娘亲，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 冷如月还以为这人不愿和离是为了孩子，这也是自然。 只是，就算不顶着一个阮夫人的名头，她照样可以教导孩子。 她孩子们之间的感情早就情同母子，不是身份转变就能有变化的。 看到她振振有词，甚至把一切都给安排妥当了。 阮潇眼神一暗，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五味杂陈的，但总之说不出的难受，从心里涌出来的酸涩像是要把他这个人给吞没了一般。 他看着她，刚想说点什么，溢到嘴边的却是一片苦涩。 以至于接下来竟然说出了深闺怨妇一般的话。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和离吗？”说完，他自己都能体会到其中怨念满满，一点都不像个大男人。 阮潇不由扶额，一面震惊，一面又对此感到奇怪。 什么时候，自己居然会在这种事情上如此矫情起来。 可冷如月没有听出来他的情绪，只关注这个问题本身。 她抿了抿薄唇，似乎也在进行认真思索，随后，郑重给出了一个回答：“不是迫不及待，而是时候到了，我认为，我们是时候该给这件事情一个结果了，阮潇，我想知道你的答案是什么。” 阮潇就这么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因为他也不知道，因为他也思绪复杂。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并不想和离。 不管出于何种理由，都不想跟冷如月分开。 第一百零八章 制毒之术 最后，他迟疑了半天，语气低沉地道：“这件事情等以后再说，至少要等确定你安全后。” 他想不出反驳的理由，也生怕让冷如月厌恶，因此思来想去半天，也只能用安全暂时拖住人。 冷如月一想，对方说的也不无道理，只能暂时压下这个心思。 “好吧，那就过后再说。” 听她松口，阮潇总算松了一口气，心里升起那么点庆幸。 幸好，她没有一定要强硬出结果。 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定她就愿意改变主意了呢？ 阮潇抱着这个美好的期盼，看她的目光里也小心翼翼是一抹柔色，又偷偷摸摸的，不敢让人发现他眼中的情愫。 接下来，解决了粮食危机，阮潇开始规划路线，安排人运输粮草。 事关粮食，这可是十分重大的事情，他一点也不敢马虎，凡事都亲力亲为，亲自监督，确保一定不会出什么事。 不管是路上挑的马，还是车，一应都是最好的。 而且，还要防止被敌人发现，隐蔽措施也得做好。 如果换做一般人，恐怕现在早就手忙脚乱了。 不过阮潇在这方面有的是经验，安排的妥妥当当，井井有条。 手底下的人看到了这一幕，都对运输更有信心。 最后，粮草成功被运输出去，他也一封信写给了太子。 太子得知即将有大批粮草入境，喜不自胜。 “这个阮潇啊，果然是孤的得力大将，这样一来就解决了孤的燃眉之急，实在是一个人才！” 他是对人感到欣赏欣慰，也是爱惜这个人才。 于是亲自写了一封信，又安排心腹交给阮潇。 其实信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大部分都是在夸赞他能干。 但可是太子的亲笔信，足见太子对阮潇的重视。 阮潇对于夸赞淡淡的，他不居功，也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希望粮草能够平安到达太子那里。 另一边，冷如月自己也没有闲着，她在收购大量土地。 对此，阮潇不解：“好端端的，怎么收购了这么大片土地，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你目前有什么打算吗？” 冷如月眨了眨眼，一字一句说：“当然，我准备接下来建造一个大型娱乐场所，所需的场地很大，自然需要大量的土地了。” 阮潇一听，对此来了几分兴趣：“大型娱乐场所？” 虽然每个字都认识，为何组合在一起，为何这么陌生。 “你是说……风月场所吗？”他思索了半天，只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不过，冷如月闻言，直接瞪了他一眼：“不要胡说八道，我这可不是什么卖身的地，压榨那些女孩子的所谓青楼，我也不会做，娱乐场所确实是一个让人开心娱乐的地方，但，可不是一个妓院，这两者完全不同，你不要搞混了。” 在这一点上，她十分义正言辞，也因为对方的误解而生气。 妓院，青楼，在这个年代似乎是正常的。 可是，在她眼里，那就是压榨欺凌女性的工具。 同为女性，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助纣为虐，不可能通过一群女孩子卖身换钱，那简直太过分了。 她不否认，开一个娱乐场所的初衷是赚富人的钱。 要知道富人的钱是最好赚的，不过，肯定不会是用什么下作的手段。 阮潇一听，也知道自己误会了，不知为何对方会这么敏感，但，他可一点不想在老虎头上拔毛。 于是立刻换了说法：“行，都是我的错，我嘴笨，我误解了你的想法，希望你不要介意。” 冷如月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唉，其实，我都明白，有很多东西在这个时代是合法的，你产生这个想法也不奇怪，不过，阮潇，你就看着吧，我一定会让你看到一个与众不同的娱乐场所，很多东西，不是光用皮肉生意堆积的。” 阮潇看着她，神色不解，又带着一分感慨。 “也不知道你这小脑瓜怎么想的，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主意。” 冷如月笑笑：“当然是因为我很聪明了。” 阮潇失笑，两人很快掠过这个话题不谈，他问：“选址的事情，要不要我帮你，如果你想要一个大型的地址，我可以帮你奔走查探。” “不用。”冷如月摆摆手，“我已经选了一个好位置。” 说完，拿出手绘的地图，指着上面的某一处。 她目光深深，燃着浓浓的野心：“就是这里。” 正当她搞事业如火如荼时，大儿子林杰来了。 “娘亲。”他一下子跑到她跟前，可是在一段距离时又止住了脚步，端正又有礼地朝她行礼。 冷如月一笑，上前揉了揉他的小脸蛋，表情无奈：“你啊，总是跟个小老头一样，在娘亲面前，你可以当一个毫无顾忌的小孩，不用总是板着的。” 可林杰并没有听从，还规规矩矩应了一声：“是。” 冷如月：…… 算了，合着都白说了。 孩子大了，再加上从小的经历，性格一时半会儿也扳不回来。 她知道，只能靠对这个人的关爱，慢慢扭转他不安的情绪。 随即，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温和一笑：“小杰，突然找到娘亲有什么事情吗？” 林杰看着她，目光有那么一点忐忑，又带着一丝期待。 看样子是打算跟她说什么？ 冷如月看出了他的不安，进一步安慰鼓励她：“没事的，小杰有什么就跟娘亲说吧，你可是我可爱的儿子，有什么好担心的，想说什么就说。” 林杰一握拳头，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目光炯炯地看着她道：“娘亲，是这样的，我由于身体的原因不可能在武学上有什么成就，最近我一直在思考这件事，如果这条路走不通的话，我想走另一条路，我知道娘亲的医术很厉害，希望娘亲能够教我制毒，这样一来日后我也有自保的能力，甚至还可以保护娘亲，保护弟弟妹妹。” 对他而言，不管是学武，还是制毒，都是一种保护身边人的本领。 如果他因为身体原因，注定在武学上没有出路。 他也不愿意一条道走到黑，只想马上及时止损，选择一条适合自己的道。 但无论学什么，都一定要学自保的和能保护他人的本领。 “娘亲的毒术真的很厉害，我也很羡慕，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娘亲能够教我，我真的很想学习娘亲的本事。”他像是一只热情洋溢的大狗狗，毫不收敛地释放着自己的热情和期待。 尤其是谈到冷如月的毒术时，完全一脸崇拜。 就像是一个小迷弟。 第一百零九章 护送粮草 冷如月看在眼里，忍不住忍俊不禁，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小滑头，没想到居然看到了娘亲的本事，你的眼光还不赖吗？”她并没有指责对方，反而是一个十分开明大方的家长，调侃说。 林杰听了，一开始紧张的心慢慢放下，笑了一笑。 冷如月又说：“如果你是真心想要学习毒术的话，也可以，不过，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娘亲希望你能做好充足的准备，而不是一时意气。” 林杰听了，目光闪了闪，似乎对此也有一些迷茫。 毕竟他现在还没有真正上手，也不敢确定这些。 于是，冷如月再一次道：“这样吧，小杰，你先跟我过来。” 她就这么牵着他的小手，把人带到了自己的小空间。 “这些，都是我以前看过的一书，每一本基本都倒背如流，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学毒术，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这些通通背牢。” 林杰看了一眼这么厚一叠医书，简直不可置信。 “天啊，娘亲，这都是你以前曾经看过的吗？这也太多了吧，娘亲，你居然还能够倒背如流，也太厉害了吧，当时一定很辛苦是不是！”他一方面钦佩冷如月，一方面又忍不住心疼她。 一定会很辛苦吧，这么多的数量，看来想要学会医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 冷如月没有刻意模糊掉其中的艰辛，对于他这个问题也认真点了点头：“嗯，是的，确实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工程，也是很辛苦的，所以我们小杰有信心吗，如果真的要跟着娘亲学毒术，首当其冲的一件事情就是要学会这些哦。” 林杰低下头，就这么看了医书好一会儿，随后，认真地点了点头，目光里划过了一丝坚定。 “嗯，我知道了，娘亲，我愿意学习这些，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也一定会好好去记去背，等我把这些都记住，我会再来找娘亲的。” 冷如月很是欣慰，低头摸了摸他的小脸：“真乖，真是我的乖儿子，娘亲也相信，小杰一定没问题。” 安抚完了这个乖儿子以后，冷如月又投入到了自己的事业当中。 既然已经确定要建一座娱乐场所，肯定要确定接下来的具体流程。 她开始画设计图，一楼可以听音乐，看一看美男美女。 是的，不仅仅是美女，还要有美男。 不管是男性客户还是女性客户，全都一把抓。 哪怕是在这个古代，她也要赚这两拨人的钱。 只要是富人的钱就行，总之口味一定要到位。 二楼赌博。 赌博这种禁忌的东西，向来是达官贵人的最爱。 一掷千金的豪迈感，一秒天堂，一秒地狱。 她很想知道，在这里又会上演什么样的悲剧？ 三楼是赏词画的，也就是一个风雅之地，没错，不管是低俗的还是风雅的，他都要一把抓。 四楼就是饭馆了，是一个专门吃饭的地方，这里的东西自然不能差了，她会用系统里的美食来吸引众人，让大家都知道这里是一个美食天堂。 等到确定了具体的位置以后，她第一时间去找木匠。 “这就是设计图，希望你们能够完成这项工程。” 她是自信满满，可是工匠们看到了以后纷纷摇头。 “不行不行，这也太麻烦了，这位姑娘，这么麻烦的工程，我们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我们只不过是一群小工匠，只是靠一些小手艺糊口，这种事情是真的不会做啊！” “姑娘，你再去找一下其他人吧，这个工程我是真的不会，我们也接不了，你所说的这个建筑太独特了，从来没有听说过，恐怕很难做出来。” 其实，工匠们对于这个工程都是很感兴趣的，因为太过于独特，可以说是天下独一份。 但也正因为是这个原因，工匠们才不敢随便下手。 一楼二楼三楼四楼，这可是一个庞大的工程。 一旦接下就没有任何反悔的余地，他们可以说不敢赌。 因此，再怎么心动，没有十足的把握下，谁也不敢接手。 见状，冷如月十分不可置信：“什么，我都已经找了这么多工匠了，就没有一个人可以完成这个项目吗？” 工匠们也很尴尬，但同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最后，冷如月没有办法，也只能打道回府。 跑了一天却一无所获，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工匠团队，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整个人愁眉苦脸的。 阮潇这时候注意到了她闷闷不乐的情况：“如月，怎么了，看你闷闷不乐的是有什么麻烦了？” 冷如月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烦恼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阮潇了然：“原来是这样，这确实是一个大工程，一般的工匠恐怕没有把握能够进行，这种不仅需要专业人士，还需要有武功底学的人士。” 冷如月奇怪，这跟武功底学有什么关系吗？ 对此，阮潇只是意味深长地一笑，随后提出了一个建议：“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否能够让我来带人试试，或许，我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你，你真的可以吗？”冷如月对此感到不可置信。 “之前已经修建过粮仓，也算是有经验，反正也没有工匠接手，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如何？”他歪了一下脑袋，神色轻松，随意地开口。 冷如月摩挲着下巴，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了。 “好，就如同你所说，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我目前也没有其他路子。” 阮潇听了，一笑，庆幸自己总算能帮上她。 他有心想要搭一搭她的肩，可手伸到了半空，又很有礼貌地收了回来，保持着让人不会感到烦恼的距离感。 “你高兴就好。”他嘴唇嗫嚅了一下，只是这么说。 冷如月看着他，两人目光对上，都是相视一笑。 设计图的事情告一段落，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造出来的。 就算阮潇想开工，也得先忙活好手头的事情。 而如今，他最为担忧的莫过于粮食的事。 为了把粮食安全送到地方，阮潇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亲自护送。 “没想到要劳烦到将军，实在是属下无能。”听到他的这个决定，他的手下对此愧疚不已。 阮潇目光冷峻，不同于在冷如月面前还带着一丝柔和。 对待自己的手下，他脸上更是一个将军的铁血无情，上前，用力拍了一下每一个士兵的肩膀：“说什么胡话，这本来就是我们职责所在，记住，把粮食安全送到地方，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目光炯炯，一字一句告诫众人，手下无敢不从。 第一百一十章 杀意 随后，他又跟冷如月提起了这事，是商量的口吻，也带着坚决的神色：“我会很快回来的，不会太久。” 冷如月手上剥橘子的动作一顿，又很快恢复原样。 她把橘子分成四瓣，分给了几个孩子，这才有空抬眼看向阮潇，那双向来清冷的眼里似乎也多了一点其他的情绪，迟疑了好一会儿，道：“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阮潇眼神骤亮，看着她又是感动，又似乎不好意思。 最后，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郑重一点头。 几个小娃娃扑进了他的怀里，诉说着不舍。 他每一个都摸了摸脑袋，神情温柔又宠溺：“你们在家里等着爹爹，爹爹回来给你们买东西。” 哄了几个人后，阮潇才跟着手下一起出发。 到达了地方后，他很快发现了这里的不对劲。 这里的人一个个来来往往行色匆匆，脸色泛白，脸上带着明显的病态，时不时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这让阮潇一下意识到了不对劲，谴人去查看。 经过调查，得出了一个令人可怕的真相，居然是流感。 在这个年代，流感可不是什么小事，一小点发热足以致命。 阮潇立刻意识到了疫情的严重性，休书一封，直接让人快马加鞭送到了冷如月手上，告知她这件事情。 冷如月一见，清冷的脸上也忍不住浮现出着急。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这可是足以致命的重病。 索性她会，立马开了药方，不过要当人去抓药时，她一下子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是这个年代没有的药，现在根本抓不出。 冷如月气愤，无奈，只能暂时挑着一些替代，不过这样一来，药效或许远远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她迫于无奈将这个药方给了阮潇，心中一时郁闷的很，为了排解烦闷，她选了一个休闲日子，独自一人去河边抓鱼，想要通过这种野趣弥补一下内心。 看着荷塘里游来游去的大鱼小鱼，她心情好了不少。 “出来散心就好好散心，到时候多抓一点，给四宝带回去。”她喃喃自语着，原本颓丧的表情里似乎多了一分朝气，逐渐有了亮意。 可就在这时，远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她目光一凌，眼神警惕地微微眯了起来，一下意识到了不对劲。 不，这声音虽轻，但也能听出，是人的脚步声。 有人在悄悄靠近自己，甚至这些人还是高手。 她面上不显，手上也是悠哉悠哉钓鱼的动作，人却已经警惕了起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草丛里忽然窜出一个杀手，直直地朝着她运功飞了过来，冰冷的刀刃对准了她，那双包裹的只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也是令人彻骨的寒意，里面满是汹涌的杀意。 这些人是冲着自己而来的。 她几乎立刻有了这个判断，脑海里一闪而逝这个念头。 不仅如此，这些人的目标很简单，就是杀了自己。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冷如月心里虽然划过这个念头，但这并不是关键，眼下最重要的摆在眼前的问题就是，如何解决这群人。 她面色无常，实则在心里疯狂想着应对办法。 看到这些人向自己砍来的一瞬间，她第一时间逃跑。 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浑身染上了污渍，因为各种刁钻地躲藏，甚至衣服都被划破了不少。 她也聪明，没有往平路上跑，而是往那些复杂的山林里面钻，不管是灌木丛还是什么，只要能够让路径越来越复杂，让这些人不好追踪，她都会去做。 一番折腾下来，她几乎把自己弄成了一个大花脸。 不过，凭借着手上的毒针加毒粉，再加上一个劲往那些深山老林里面，确实拖住了一点他们的步伐。 但是这样还不够。 到后面，她渐渐黔驴技穷，已经被逼到了绝路。 她后面是石壁，退无可退。 但尽管如此，她脸上也看不出一丝软弱和惧意。 她只是一边气喘吁吁，一边用冰冷的眼神质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派来的，既然我已经被逼到这个退路了，临死前让我知道真相如何？” 这些人面面相觑，冷笑了一声。 “好，既然你已经到了死路，我们也不妨让你死得其所，是一户小姐让我们派你来的，要怪就怪你的身份不匹配，碍了某位小姐的眼，既然玷污了我们小姐的身份，就别怪我们下手了！”说完，他直接对一旁的杀手下了一个指令，“上！” 杀手点头，已经抄起了刀子，朝她的方向砍了过去。 冷如月嘴唇紧抿，在生死关头也难免有些发白。 不过，她还是尽力撒出了一包药粉，希望拖延时间，无论最后能不能达成目的，都一定要拼命一争。 就在这关键时候，药粉起到了一点作用，但不能完全有用。 因为药粉撒中了杀手的眼，确实在一定程度阻碍了他的行动，可是杀手反应了过来以后，立刻恼羞成怒，眼中迸发出了一抹强烈的杀意。 “该死，你可真是找死！”说完，直接攻击而去。 冷如月脸色一白，此时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 突然，一把匕首直接扔了过来，刚好打在了这个杀手的长剑上，一定程度阻碍了他的动作。 杀手的兵器就这么掉在了地上，他看向阮潇，眼神异样，警惕又戒备：“你是什么人，我们要杀的只是这个女人，跟别的人没关系，识相点走远一点，我们也不会找你的麻烦，还不赶快离开这里！” 可阮潇不仅没有，还用同款杀气的眼神看向他们。 “可你们动的是我的人，你们想要杀她，就先越过我这一关！”说完，他射出了一大堆弓弩，直接先把这些杀手逼退，自己一个轻功飞跃来到了冷如月身边，手一伸，把人护在自己身上。 他看向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人一眼，目光担心。 “如月，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什么伤？” 对上他关怀的眼神，她心中咯噔一下，心中一暖，连忙摇了摇头：“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 闻言，阮潇似乎放松了不少，轻轻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我回来以后听说你在这里抓鱼，本来是想跟你一起抓的，没想到会碰到这种事。”他一边低声说着，一边转过头，看向了那头的杀手们，目光触及到杀手的一瞬间，目光十分冷冽。 冷如月也看向了他们，眼中划过一抹冷意。 第一百一十二章 柳暗花明 “哼，这些人可是冲着我来的，看来我们只有分你一拼，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她攥紧拳头，一字一句义正言辞地表示。 阮潇点头：“是这么个道理，一定不能放过他们。” 两人接下来开始配合默契，一同发起了战斗。 不过还是敌众我寡，无论如何，他们慢慢落了下风。 就在这时，阮潇被不小心刺中了胳膊，那刀刃上似乎是抹了毒的，他的深情踉跄了一下，突然倒在了地上，陷入了昏迷。 见状，冷如月目光一怔，眼中浮现出浓烈的着急。 “阮潇，阮潇，你没事吧？”她一边急切追问，一边还要分出一份心神来应对这些杀手。 看着咄咄逼人的杀手，冷如月几乎目眦欲裂。 哪怕是为了昏迷的阮潇着想，她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很快，她一咬牙，把一个研究好的大型毒粉给撒了出去。 这可是她的命根子，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会释放。 但眼下为了逃出生天，也不得不用这个办法了。 这个办法成功拖住了杀手们，因为毒粉无孔不入，不管是被呼吸进去还是触到肌肤，都会瞬间发挥效果，杀手们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躲藏不已。 趁着这个关节眼，冷如月直接把阮潇带离进了山里。 “人呢？” “跑了，他们都跑了！” 只留下剩下来的杀手暴跳如雷，气得跳脚。 等阮潇再一次醒来时，外面天已经黑了。 环顾了四周，他们似乎处于一个山洞里，洞里已经燃起了篝火，冷如月就在烧火，火光印在了她的脸上，使那张冷清的脸上多了一分柔和。 她的五官似乎被火光染上了一圈光晕，越发好看了。 阮潇一时看呆了呆。 “醒了。”这时，耳边传来一道如银铃般的声音，一下子打断了他的思绪，也让他瞬间回过神。 他看向说话的冷如月，看她温和看过来的目光。 忽然喉结滚动，咽了一口唾沫，发出喑哑的声音：“嗯。” “醒了就吃点东西吧。”说着，冷如月取下烤火架上的烤鱼，递给了阮潇，“尝一尝，先前在湖里捞了几条鱼，原本打算带回去给孩子们尝尝，没想到路上遇到了那种破事，幸亏我们还有这几条鱼在，要不然，你我都要饿肚子了。” 阮潇心里怪道闻到了奇怪的香味，原来是烤鱼。 看着冷如月映着温柔的侧脸，他心里蓦地一动。 “嗯。”他轻轻点了一下头，起身，却感到身体正疲惫，根本支撑不起来，差点没有栽倒下来。 冷如月忙道：“小心，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千万不要逞强，伤了你的匕首上有毒，我勉强压制住，但是余毒未解，待会儿还需以银针逼出，你醒了最好，先吃点东西，待会儿也好有力气运功。” 阮潇很相信她，自然也很听她的话。 冷如月上前，把人小心翼翼搀扶到篝火前。 又把手里的烤鱼喂了过去。 阮潇一怔，看着她投喂的动作，一时不可置信。 “吃吧，你身体还很虚弱，我喂你就行。”她轻轻一笑，动作细致而温柔，让阮潇莫名红了脸。 不过因为天色太暗，没有人发觉他古铜色的脸上那一抹不显眼的薄红。 一口热腾腾的烤鱼下肚，他似乎也多了点力气。 好吃得他微微眯起了眼：“嗯，真香，如月，你的手艺可真好，连随便烤条烤鱼都这么香。” 冷如月俏皮眨了眨眨眼：“这可不是我的功劳，多亏了随身携带的香料，调料，才能让一顿野炊也有滋有味。” 阮潇不懂这么多，可这条鱼确实是出自冷如月之手，她的本事毋庸置疑。 他也着实钦佩不已：“反正你就是厉害，总是懂那么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就没见过比你脑袋更聪明的。” 冷如月被夸得不好意思，心里暗想，这可都要归咎于现代的烧烤精华，她也不过是取后人经验。 “喜欢就好，那多吃点，待会儿我替你针灸。” “好。” 两人一个投喂一个接收，也算是配合默契，相得益彰。 等吃饱喝足以后，她开始用银针为他逼毒。 这个动作需要他赤着上半身，阮潇明明一个大将军，脱衣服却扭扭捏捏的像个良家妇女，眼睛都不敢往冷如月身上瞟。 反观冷如月，如同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阔少，那叫一个洒脱直爽，眼珠子眨都不眨一下。 但那只是表面，目光触及到那结实的胸肌，坚实的身板时，她面上不显，耳根却悄悄红了。 两人其实都在不好意思，还要在彼此面前互相伪装。 整个过程下来后，二人都出了一身薄汗。 但总算结果是好的，阮潇身体的毒都被逼了出来。 他能直观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态在一点点变好。 “多亏了你。”他抿了下唇，十分感激地道。 “客气什么。”冷如月拍了一下他的后背，态度热络。 他身子又是一僵。 两人在山洞呆了一整晚，阮潇又发了些虚汗，身体已经好了许多。 翌日天明，冷如月看着天空翻起了鱼肚皮，不自觉勾起了一抹笑：“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我们走吧，想必那些人也不会再追上来了。” “好。”阮潇颔首，挣扎着起身。 他身体还有些疲软，高大的身子似乎摇摇欲坠。 冷如月行动快过脑袋，先一步上前接住了他。 两人手肘碰到一起，俱是一怔，他不解地看向她。 冷如月只是咳嗽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撇过了头：“你身体还残留着后遗症，恐怕没什么力气，就让我扶你回去吧。” 阮潇嘴皮子动了一下，似乎是欣喜，又有些窘迫。 不过向来逞强的他在这一刻却并没有拒绝：“那就麻烦你了。” 路上，阮潇不自觉往冷如月的方向倾倒了一些，头几乎靠在了她的肩膀上，看着二人姿态亲昵的模样，他眼中飞快掠过了一抹窃喜。 回去的路上，冷如月没想到会遇到意外惊喜。 她在此地发现很多她要的草药，刚好又是药店没有的。 “太好了，阮潇，这些都是可以治疗伤寒风感的草药，不过药店一直买不到，许多人也不认得，我先前一直在烦恼这事，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果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至此，她的烦恼都可解决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治好了百姓的病 阮潇一听能够治疗流感，自然也喜不自胜：“真的吗？流感自古以来都是一场大病，若得不到良好的治疗，死亡人数，疫病人数，感染人数不在少数，如月，如果这些药真的有用的话，你可是全天下的大功臣，不知能救了多少人的命。” 冷如月神态坚决：“我可以确定以及肯定，压上我这么多年来的医术，这些草药绝对有用，而且，比现今发现的任何一种治疗流感的草药都有用。” 阮潇向来相信她，知道她不是一个说大话的人。 听到这么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也忍不住呼吸急促起来。 “既如此，如月，我们赶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其他人吧，或许从此以后，流感再也不是什么棘手的病症，而且先前还有许多感染了流感的百姓，看来这下他们有救了。”阮潇声音低沉，但还是难掩其中的急色，可见他欣喜若狂。 “自然要的，我们先回去，过后再带人来采摘，这里的草药太多了，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够摘得完的。” 阮潇点头，二人同心协力，很快回到了城中。 回去后，冷如月带了一大批同行过来采摘草药。 因为是从未见过的草药，有人质疑，有人兴奋。 “冷夫人，你真的可以确定这些草药有用吗？” “自然。”她自信满满，“各位都是医者中的佼佼者，能否用，回去一试就知道了，我家祖传有一本医书，上面就记载了这些草药，此为黄精，味甘，可解湿热，缓解疲劳……” 她一一拿起了草药，又一一对着众人介绍起来。 许多人相信她的医术，听到了这些话，已经是喜出望外。 “居然有这么好的草药，简直是天生用来治疗风寒的！” “没想到看着平平无奇的杂草，居然是一味宝啊。” “冷夫人，你可真是见多识广，居然认识这么多珍稀的药草，多谢你今日教导了我们，我们也算是有福了。” “冷夫人，这些你本可以藏着掖着，没想到你自家珍藏的医术见闻，居然愿意和众人分享，如此慷慨之人老朽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若日后医道有所进展，全赖夫人的大义。” “各位同僚们不必如此客气，治疗伤者，造福百姓，向来就是我们为医者应该尽的职责。”冷如月冲着所有医者拱了拱手，说的话大义凛然。 这些跟着来的人听了，一个个都是感慨万分。 再也不会因为眼前人女子的身份而对她有所轻视。 如此博学多才又悬壶济世的人，应当是吾辈楷模。 冷如月和大家寒暄着，和大家一起采摘草药。 同时，脑海里也产生了一个念头，为何不真的编写一本医书，把这些记录在册，这样一来，大家就可都知道这些草药的作用，既然她先前已经用祖传的医书做托，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直接让祖传的医书问世，把所学所知都记载在上面。 冷如月越想越觉得是个好主意，回去以后说干就干。 她编制了一本书，悄悄放在了书店出售，一开始无人问津，后来偶尔有一人拿起一看，这一看就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那人走了以后，没多久又回来，购买了许多本。 随后，一传十十传百，来买书的越来越多。 大多是学医的或者医术世家的。 但普通人家能识字的也会拿上几本，毕竟，这上面的草药很多都生长在山上，如果他们能知一二，都可以自己采一些草药备着自用。 这本医书还十分贴心，上面记录了许多日常小病的原因，以及预防治疗的办法，不管是对于医者来说还是普通人来说都很有用，自然书的销路不会拘泥于医者当中了。 有许多人借此来解决流感，没想到效果果然明显。 百姓们的病好了，对未来也就有了信心，对生命也就有了信心，闹事的人少了很多，那些原本不敢接收的县城也愿意接收难民。 不知不觉，灾荒就这么顺利解决了。 作为这一次派去解决的领率人物，太子自然收到了皇帝的大肆夸奖。 与之相反的，就是在自己府里砸东西的四皇子了。 “该死，该死，明明本皇子已经让人给那些贱民下了疫病，这么大的病症，怎么还能够让太子得到父皇的青睐？该死的，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为什么连疫病都对付不了太子？” 手下们跪起了一排，一个个低着头，一声不敢吭。 四皇子又砸又吼了一通，最后厉声下令：“去，给我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疫病是谁解决的？” 这下，手下们一刻不敢耽搁，纷纷拱手离开。 他们行动迅速，不一会儿就带来了确切的消息。 呈现了一份密函给四皇子。 四皇子打开一看，神情阴鹫，一字一句几乎咬牙切齿：“冷、如、月！” 随后，他的手一扔，密函就落入了灯盏，瞬间化为了灰烬。 “阮潇，冷如月，本皇子一个都不会放过的。”他的眼印在火光中，说不出的阴戾，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阮潇和冷如月等把手头的事情忙完回家，第一时间就是对四个孩子表达了思念之情。 “小杰，小彦，小宸，小草，快过来让娘亲抱一抱！” 说着，冷如月一把把几个小家伙揽入了怀中，把头靠在他们小小的肩膀上，动作其实很轻，没有压到他们，只是行为上表达了亲密和思念。 “你们四个这几天都没有见到娘亲，想不想娘亲啊！” 怎么不想，四个小孩子几乎都扒在他们身上，高兴不已。 “想，父亲，娘亲，我们真的好想你们呀！” “这些日子你们经常早出晚归的，我们总是见不到你们，天天思念着你们，父亲，娘亲，你们总算是有空回来看一看我们了。” 这话听得两人心里不是滋味，对他们也很是愧疚。 阮潇伸手，摸了摸几个小孩子的脸蛋：“抱歉，父亲和母亲忙于其他的事情，所以忽视了你们，是我们不对，也请你们谅解，好吗？” 几个小孩子都是懂事的，眨巴眨巴着眼睛点头，当然愿意谅解。 不过，虎头虎脑的林杰歪着脑袋，倒有了另外一个主意。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样吧，娘亲父亲，你们再给我们生一个小妹妹或者小弟弟，要是有弟弟妹妹陪着我们，我们就可以学着带孩子，也就不会这么无聊，天天惦记着你们回来了。” 冷如月：囧 她点了一下林杰的小鼻子，脸上微微羞红。 “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种混账话，胡说些什么呢。”虽然是训斥，可却没有多少生气的意味，更多是一分调侃，毕竟童言无忌嘛，身为大人，又为何太过于计较呢？ 阮潇听了，也忍不住趁机附和林杰的话：“如月，你看我们是不是要努力一些，小杰都说了，想要一个弟弟妹妹，我们可千万不要让孩子失望了。” 冷如月嗔怒地瞪了他一眼：“小孩子家家不懂事也就罢了，你怎么跟着开玩笑，你真是的……” 说着，轻轻跺了一下脚，似乎对此颇为懊恼。 可转过头时，她一张脸却冒起了热气，脸上一片红晕，这小孩子不正经，大人也没个正形，一大一小的都把她搞得脸红，搞得不好意思了。 晚上，所有人美美吃了一餐饭。 可是吃过了饭后，阮潇和四个孩子不自觉揉了一下眼睛，居然同时间困倦了下来。 冷如月见状，眼眸微闪，却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只是体贴地说：“看来你们今天都累了，回去休息吧，其他的东西我来收拾就好了。” 四个孩子确实是困了，感觉脑袋蒙成了浆糊。 本来想要帮忙的，可一开口就是个哈欠声。 逗得冷如月捧腹不禁：“行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就可以了，不用担心的，娘亲没有问题。” 在她的诱哄声下，几个小家伙又抵不住困意，总算是愿意回去休息。 阮潇也是，一边揉了一下太阳穴，一边强撑着精神说：“也不知为什么，今日总觉得疲乏的很，恐怕帮不了你什么了。” 冷如月摇头：“无碍，你去睡个好觉就是，本来你之前就中了毒，估计是余毒未青，疲惫是正常的症状，既然身受重伤，就好好休息，不要操心太多了。” 阮潇被她劝住了，似乎真以为是这个原因，于是在她的搀扶下，回了房间，倒头睡了过去。 确定她熟睡了以后，冷如月又去看几个孩子。 几个孩子早就已经睡着了，呼呼大睡着，看着特别香甜。 她眼神柔和，轻柔地为几个孩子捏了捏被子。 随后，她目光一冷，射向了窗外。 是夜，她独自一个人，手上拿着一把剑，就这么守在了院外。 她目光冷冽，下意识摸了摸腰带的暗器，眼中隐隐都是杀意。 她知道，之前追杀自己的那帮黑衣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只是被逼退过一次，下一次一定会再来。 既然是针对自己的，自然而然也知道她的住所。 为了避免连累阮潇和四个孩子，所以她特意在他们的饭菜中下了药，可以让几人美美睡上一觉，不会听到外界的任何东西，也不会参与到她的计划当中。 想着，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有些深远。 正在微微走神之际，突然，耳朵敏锐地听到一点动静。 她瞬间握紧了剑柄，身体已经处于戒备当中。 来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些黑衣人绝对还会再来一次。 当黑衣人落在地上的时候，她同时也站直了身体。 看向这一群黑衣人，她眼神没有一点惧意，只是冲着他们大喊了一声：“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既然你们想要我的命，就先把你们的命交代在这里，看鹿死谁手吧！” 说完，她一句废话也没有，黑衣人也一句废话也没有。 两拨人没有任何信号，直接开打。 她提起了手中的长剑，直接跟黑衣人对打起来。 现代搏击的技术可不是白学的，再加上有毒针和毒粉的辅助，她不相信能不出乎意料攻击黑衣人。 黑衣人确实没有想到，他们以为自己要对付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村妇，原本来了这么多人还以为是大题小作。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在众人眼中没有任何威胁性的人，实际上背地里居然有这样的本事。 这个人的剑术，居然比他们这些专业的杀手都不在话下。 这一点着实让黑衣人震惊了，可既然已经接下了任务，就算是硬着头皮也必须得干到底。 就如同这个女人所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最后，黑衣人再怎么谨慎，小心还是中招了。 毒，简直是无孔不入。 最后，他们一个个睁着不甘的眼，倒在了地上。 看着倒了一地的尸体，冷如月握着长剑的手微微发抖。 倒不是因为害怕，只是因为经过长时间的战斗，已经陷入了疲惫当中，她的手，其实已经累到颤抖了，之所以能够强撑着，不过是凭着一股气。 不过索性，哪怕是以一对多，以少敌多，最终还是自己获胜。 看着这些惨死的黑衣人，她勾起唇，轻蔑一笑。 不管这背后是谁，又为什么想收刮自己的命。 她都会让他们知道，没有任何人有这种资格。 忽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目光一凌：“难道还有没有清理干净的？” 随后，头一偏，就指着手中的长剑伸过去。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出现在面前的不是什么黑衣人，也不是什么杀手刺客，而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是他，阮潇。 “是你，你不是已经……”她明明记得，自己已经下了迷药，再怎么样也不该是这副模样。 而他的样子，一看就是好好的。 阮潇或许明白了她未尽的话，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你要干的事情，所以我是特意配合你晕倒的。” 冷如月一听，目光飞快划过了一抹异样。 她垂下眸，眼神有一瞬间的失神，尔后，苦笑一声：“没想到你如此敏锐，居然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 阮潇看着她，一时目光也写满了复杂的意味。 “如月，我只想着配合你，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居然一个人可以单打独斗对付这么多杀手。” 他一开始只认为对方让他昏迷一定有什么想做的事，所以选择观望，选择了配合，没想到这个人却是孤身涉险，一个人对付这么多的杀手。 更令他难以置信的是，冷如月赢了，就算是这么多专业的杀手，在她手底下似乎也不在话下。 这让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隐隐心惊。 “你到底是什么人？”最后，他犹豫了半晌，最终说出了一句心里最想说的问话，眼神也带上了一分探究的意味。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两个黑衣人 “我以为我娶的不过是一个村姑，如果日后真要合理，给一笔钱就可以，可你，虽然跟我娶的那个村姑长得一模一样，但你不是她，不管是你出神入化的医术，还是你完完全全不是一个普通人的功夫，都不是一个普通的村姑会有的，如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眼神并没有多少排斥的意味，似乎只是对此好奇。 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排斥，让冷如月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 她看人还是很准的，他虽然在质问自己，不过，他的眼神没有一点嫌弃的意味，更多只是不解。 冷如月想，如果这个人胆敢对自己露出一丝不满，她立刻就带着四个孩子离开，再也不见他一面。 索性，她没有，竟让她心里注入了一点暖意。 她看向阮潇，并没有被抓了现行的慌乱，反而脸色一片平淡。 她理了理头发，又擦了擦身上沾染的血迹。 哪怕地上是一堆死尸，她站在尸体的中央，眼神没有一点波澜，仿佛四周都是杂草一般。 随后，她才施施然看向阮潇：“阮潇，每个人都有秘密，我有，我相信你也有，毕竟，一个樵夫怎么能跟政治扯上关系，我不过多问你的事情，希望你也不要多问我的事情，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我们各自扮演好各自的角色就行。” 她说的淡然，阮潇目光微微一紧，瞳孔微缩。 别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没想到也早就被发现了。 他嗫嚅了一下嘴唇，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如冷如月所说，每个人都有秘密，他自己何尝不是在隐藏一些事情，又为何一定要逼问她的消息。 想到了这里，他微微垂下了眼眸，暂时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 自己也是一个隐藏着秘密的人，似乎确实没有资格去质问他人。 “行了，我相信你也有本事，这里的事情就先交给你了，麻烦你帮我清扫干净，千万别让四个孩子有所察觉，要是把他们吓到了就不好了。” 说完，她转身，直接摆了摆手就这么离开了。 阮潇看着她的背影，嘴巴张了张，还是欲言又止。 他伸出手，似乎是想把人留住。 可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收了回来，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叫住人。 等冷如月离开了以后，他才对着空中喊了一句。 “出来。”一道十威严的命令。 突然，凭空窜出来了几道矫捷的身影，纷纷落在他身边。 几个身影朝着他一拱手，态度谦卑而恭顺：“将军。” 阮潇此时不同于在冷如月面前，浑身散发出慑人的威压。 眼眸微微一眯，简单利落下了个命令：“把这里清扫干净。” “是。”手下们不敢有一句怨言，纷纷应是。 最后，阮潇看着冷如月消失的地方，长长叹一口气。 第二天，冷如月再一次醒来见到阮潇时，两个人之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在孩子面前，也伪装的很好，就像他们还是之前的关系一样。 几个小孩子聪明的似乎隐隐感受到了什么，可是又苦于没有什么证据，因此冥思苦想猜不出。 冷如月今日也有其他的计划。 黑衣人的事情，似乎一旦解决，就完全被她抛到脑后。 她完全不在乎那些杀手，也不畏惧那些杀手。 来一波她杀一波，来两波她杀两波，总之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她照常过自己的小日子。 今日，也早已有了打算。 她想去看一看楼，不知道娱乐场所建的怎么样了？ 来到这里时，看到巍峨庞大的建筑，她确实惊了一惊。 而领头人看到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人东家的身份。 “东家，东家，你来了，东家可是来看一看进程的？” 对于这一点，冷如月也并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许久时间没有过来看过了，也不知如今进展到了哪一步，可否带我瞧一瞧。” “自然，东家，瞧你这话说的，我们可是为了你建造的房子，你自然是有身份去瞧的，想怎么瞧怎么瞧，若是有什么不满的，也尽可以提出来。” 说着，这个人态度很是讨好谦卑，点头哈腰的，就这么在前头带路，把人给领到了前面去。 等到进入了这栋楼以后，更加让冷如月大开眼界。 没想到阮潇找的人还真是不错，手艺十分厉害。 这么短短时间，就已经弄好了一大半，基本的框架已经建成，现在大家在做的是完善细节。 这些人也很能理会自己图纸上的意思，细节处恰到好处。 冷如月看了，也是忍不住连连点头。 但是对于这些工匠来说，能参与这一次工程也与有荣焉。 “这位夫人，实不相瞒，不知道这张设计图出自谁之手，实在是精妙无比，我们这些人都很佩服，从上面的专业知识来看，想必这设计图的主人也是懂得工匠艺术之人，能够参与这么一个建筑物的建设，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荣耀的阅历。” 工匠也好，木匠也好，反正专精于一门的，对越好的手艺就会越有追求，真正的好工匠，一眼就能看出设计图的精妙，不害怕失败，也不害怕中间的艰难险阻，若是能够建成，简直是一笔宏大的履历，没有好工匠能够拒绝这样的诱惑。 “夫人，若是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帮我们引荐一下这设计图的主人。” 冷如月咳嗽了声：“这设计图正是出自我之手。” “什么，你，夫人，你居然如此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造诣，佩服佩服，实在是令我等佩服啊。” “各位师傅过誉了，我也是汲取了一些过来人的经验，真正厉害的是名人大家，于我而言，不过侥幸知道过这样的建筑方式罢了，但如果能够让这样独特的建筑出世，想必对于各位师傅来说，也是难得的一笔功绩，名垂千史也有可能。” 她这话可不是故意引诱大家，而是真有这个想法。 工匠们听了，眼神也闪过了一分狂热。 原本就细致认真的工作，因为这一句，更加精益求精了起来。 见状，冷如月十分满意，也更加期待建成后的效果。 看完了楼以后，她很快回去。 一回到家，小女儿小草就第一时间扑了过来，直接扑到了她怀里，声音又娇又嗲，听着就是在撒娇：“娘亲，你总算是回来了。” 冷如月把人给搂住，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今天怎么这么热情，不对劲，说吧，是不是打着什么坏主意呢？” 小草笑了笑，往她的怀里蹭了蹭，一脸欲盖弥彰的样子：“只是觉得娘亲好厉害啊，是小草见过最厉害的人，贴贴，娘亲亲一亲小草嘛。” 第一百一十六章 小草想要学武 冷如月实在是拗不过她的撒娇，低头在她的小脸蛋上吧唧一口。 等到贴贴了一阵子后，小草果然暴露了自己的真实面目。 扭扭捏捏又无奈地说：“娘亲，我想要学武功。” “嗯，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忽然想学武？” “可是娘亲就会武功啊，娘亲，你就让我学武嘛，我真的很想变得像娘亲一样厉害，想变成一个像你一样嘿嘿嘿的人。”说着，还比划了一下几个武学动作，看着似乎也像模像样的。 冷如月嘴角抽了抽，似乎有些无语，可眼神还是宠溺的。 “不过，小草，娘亲一定要告诉你，学武不是一件什么简单的事情，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而且会经历各种艰难险阻，娘亲当初是没有办法，可是，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娘亲不希望你受苦。” 小草在她的庇佑下，未来一定可以成为一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子。 选择喜欢的，又安全的，就这么平平安安度过一生。 可是，武功，就注定了她后半生必然坎坷又艰辛。 冷如月陷入了犹豫当中，不希望小女儿如此受苦。 可是小草既然提了出来，就肯定是下定了决心的。 “不，娘亲，你就依了我吧，小草不怕吃苦，也不怕受累，我只是希望能够学武功，我真的很羡慕娘亲的样子，想要变得跟娘亲一样，娘亲，你就教一教小草吧，小草向你保证一定不会喊累的……” 看着她眼巴巴瞧着自己，各种撒娇卖乖，声音跟拉丝了似的。 冷如月最后受不了她的软磨硬泡，点头同意了：“好吧。” 小草一听，开心得差点没有蹦起来：“耶，娘亲最好了！” 紧接着，就是对小草的训练了。 一旦真心想要教人，冷如月也确实尽职尽责。 让小女儿先从最基本的蹲马步开始。 一边指导着她的姿势，一边不忘给小女儿传达一些武学道理：“小草，记住，武功最重要的是快准狠，只要你达到了这几个，就领略到了功夫的真正本事。” 小草似懂非懂，冷如月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现在不懂没有关系，记住娘亲说的话，慢慢领会，等日后自然就会懂了。” 小草歪着脑袋，对这句话似乎也不大理解。 冷如月失笑，眼神宠溺不已。 正在这时，家里突然来了一个拜访的不速之客。 林杰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告诉了她一个消息：“娘亲，外面有一个人说要见你，还带了好多东西。” “哦？”她轻轻挑了挑眉，眼神有些奇怪，但还是出门去看。 出门以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这位上门来拜访的不是富商是谁？ 见到是他，她也不自觉勾起了笑容：“赵老板，许久不见了。” “哈哈，冷老板这么些日子不见，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在下？” “怎么会不记得呢？我们先前才刚刚达成了一笔生意，我们可是关系很好的生意盟友啊。” 两人都很会说话，说话具有艺术性，你来我往的寒暄。 林杰在一边悄悄瞪大了眼，没想到娘亲还有这一幕，这人可是本地很有名的富商，没有想到居然对娘亲如此热情，两人关系也很好的样子。 而且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谁也不落下风，平辈相交。 富豪不仅仅是一个人来的，他手上还提了一大堆礼品。 进了房间内后，直接就将礼品放在桌子上。 “不知道赵老板为何有时间来寒舍一坐？”冷如月给人倒了一杯茶，自己也坐在了一旁，温声询问。 一提起这件事情，富豪嘴角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冷老板，这应该问你自己呀。”他声音中带着调侃，又带了一丝说不出的喜色，像是遇到了什么大好事一样。 “哦？我帮了赵老板什么？”脸上无悲无喜，更多是一分淡然，似乎不管面对什么，都能处变不惊。 富豪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眼神更是欣赏不已。 随后，他没有继续卖关子，而是一五一十告诉了她：“冷老板，多亏了你给的菜方子，让我在江南等地挣得盆满钵满，你给的那方子可真是好，做出来的菜人人都爱吃，我几个酒楼都要赚翻了，这可全都是冷老板的功劳，所以，我今天特意提了一些东西来感激冷老板。” 他话说到了后面，甚至带上了一分讨好的意味。 看着那沉甸甸的盒子，就知道里面一定是好东西。 冷如月轻飘飘扫了一眼，倒也没有太过于激动。 对于她的反应，富豪并不意外，一个有此等本事的人，又怎么会是看到一点好消息就站不住脚的人。 她这么淡然，才更让富豪高看了一眼，也对这人更加重视起来。 富豪纵横商界这么多年，看人的目光一向很准。 这位冷如月，看着身份平平，但未来一定不可小觑。 无论如何，他都一定要跟她打好关系。 想着，他的笑容更热情了些，甚至连姿态都放低了一点，并没有在她面前摆什么高高在上的架子。 “冷老板，希望日后我们还能够有合作。”富豪终于说到了正点事，他可不想只求一次两次的合作。 这次，冷如月终于勾起了一抹回忆的微笑。 她收下了礼物，看着富豪的眼神也十分温和：“这是当然的，赵老板跟着我混就是，我保证你一定能够吃香的喝辣的，我们一定能够实现互惠共利。” 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句，富豪满意不已。 尤其是那句吃香的喝辣的，更是戳中了富豪的心。 冷如月适当表现出了自己的傲慢，但也只是想要敲打一下富豪，并不想因此凌驾于对方之上。 毕竟，不平等的关系，他们的合作也会造成影响。 冷如月随后又给了对方台阶下：“同时还要多谢赵老板粮食的贡献，赵老板是一个大义之人，我最喜欢跟这样的人做生意，等酒楼开业的时候，赵老板务必要过来坐一坐，千万给我捧捧场啊。” 她主动提出了邀请，无形中抬高了对方的地位，捧了一下对方。 同时，又拉近了二人的关系，给富豪一个合作的信号。 富豪听了，果然笑得满脸都是褶子：“冷老板客气了，到时自然会来捧场的，冷老板的生意，在下怎么会不给面子呢？” 冷如月无声地笑了。 两人对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一百一十七章 珍珠面膜 富豪的目的达成，也适当联络了一下感情。 没多久就离开了。 冷如月亲自把人送到门口，毕竟不出意外的话，这人未来一定是自己的大主顾，她还要通过他的手，将自己的货卖到五湖四海，发扬名声。 两人合作的机会一定不在少数，自然要客客气气的。 等富豪彻底消失在她的视野，她才打到回复，回去查看富豪送来的礼物，几个小家伙也围了过来，倍感好奇。 富豪送来了不少好东西，奇珍异宝，古玩摆件，金银珠宝，几乎囊括了各种各样的类型。 每次拿出一个，几个小孩子就异口同声哇一下。 看着都很惊讶的模样。 冷如月望着他们笑了笑：“惊讶什么，这些东西以后有你们见的日子，这些也只是点开胃菜而已。” 于是几个小孩又看向她，目光那叫一个崇敬敬佩。 看得冷如月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欲盖弥彰咳嗽了下。 除了这些俗物，这富豪也算有心，还给几个孩子都准备了礼物，而且按照年岁不同，礼物也不同。 给林杰的是一个护腕，林彦是一副上好的笔墨纸砚，林宸的是一本用来启蒙的三字经，小草的，则是一件真丝水墨的衣衫，一看就是上好的布料。 “这位赵老板还真是用心了，礼物都是恰到好处。”她摆弄着这些礼物，一一分给几个孩子。 几个孩子都很高兴，正是他们用得上的时候。 冷如月又去看其他东西，对于金银珠宝之类的她其实并不上心，直接一一平分给了孩子们，就当是他们的私房钱，孩子们大了，也该有点闲钱了。 但有一样东西，她却很喜欢。 那就是富豪送来的一盒圆润饱满的大珍珠。 看着这些珍珠，她瞬间又起了一个商业念头。 珍珠面膜。 珍珠可是上好美白的原料，正好可以用来做美白面膜，至于实验对象嘛，首先拿小女儿实验，小草因为之前的生活营养不良，虽然补充了这么久，可小脸蛋还蜡黄蜡黄的，或许可以试一试用面膜的方法改善肤色。 她这个人向来行动力很强，说干就干，立刻就制作起面膜。 她在房间里叮叮当当干着，其他人都一脸懵逼。 几个小孩子更是忍不住凑进来，看到她手里边又是珍珠粉，又是各种各样的浆糊，一脸不解。 林宸好奇地问：“娘亲，你这是在制作什么东西啊？” 冷如月意味深长地朝众人眨了眨眼：“这可是好东西，是能够让皮肤养颜美白的，只要稍微敷在脸上一刻钟的时间，又取下，不过几天，就能够让皮肤白嫩。” 对此大家都觉得又神奇，又不敢相信。 “这真的能行吗，哪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冷如月双手叉腰，不满地瞪着他们：“你们不相信其他人，难道还不相信娘亲吗？” 四个娃：…… 就，哑口无言。 如果这话是其他人说出来的，他们铁定不信。 但这可是娘亲说的呀，他们无所不能，脑袋里一堆稀奇古怪主意的娘亲啊。 她说行就一定行。 于是，小家伙们瞬间机智地拍起了马屁，上前又是抱她的大腿，又是抱她的胳膊，那叫一个谄媚。 “怎么可能呢，娘亲说的一定能行，我们都相信你！” “娘亲是无所不能的，我们怎么会质疑娘亲呢？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会的东西，只要娘亲说会，就一定会！” 冷如月被他们的巧嘴给逗笑了，宠溺地一人摸了下脑袋：“你们啊……” 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配比，她终于研制出了珍珠面膜。 又第一时间把小草拉了过来，在她身上做实验。 刚开始还看不到明显的变化，可是几天过后，有那眼尖的就能发现，肤色似乎变亮了一些。 “真，真的吗？”小草不可思议，她一直为肤色而自卑，娘亲也想方设法用吃食改善，可是，似乎总起不到太大的效果，因为很小的时候营养不良，所以到现在肤色总是要比同龄人黑一些。 眼下亲耳听见哥哥说肤色亮了，可谓让她高兴不已。 “太好了，娘亲，以后小草也可以白白的了。” 冷如月目光怜惜，柔柔地掐了一把她的脸蛋，郑重附和说：“没错，我们小草以后一定是一个又白又漂亮的小姑娘。” 这话大大满足了小草身为女孩的小小虚荣心。 她眼中闪着感动的泪花，一把扑进了冷如玉怀里，闷闷的声音从里头出来，似乎有些哽咽：“娘亲，谢谢你。” 冷如月温柔地抱着自己的孩子，笑了。 同时也昭示了另一件事情，珍珠面膜研制成功。 她按照已经调好的配方，做了很多打算慢慢用。 在古代，珍珠都是非富即贵才可以用的，十分难得，因此，她一时没有出售的打算，打算先给小草预备着。 日后再说。 这时，有人给她送来了一封信，这人她不认识，送完信就匆匆跑了，一看就是个跑腿的过路客。 冷如月面露不解，拆开了信封，查看信件内容。 这是一个没有署名的陌生来信人，想约她出去见面，还附上了一个地址，这地址是当地最大的酒楼，能够在那里会客，可见这人财力雄厚。 她挑了挑眉，对此来了一点兴趣，决定赴约。 来到了酒楼后，被人引着进入了专门的包厢。 她终于看到了这封信的主人。 不过，对方是戴着面具的，似乎不愿意暴露身份。 尽管再表现的平和，姿态也不自觉透露出高高在上的意味，一看这人就是习惯了高高在的上位者。 看来，他的身份很不一般。 冷如月低头，悄悄把自己打量的眼神给隐下。 同时压下了眼底的那一丝精明，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的拘谨的妇人，冲着眼前这人行了一个并不怎么规矩的礼。 一看到这个不成体统的礼仪，四皇子下意识皱眉。 可一想到眼前人不过是一个村妇，没有经历过严格的训练，行这么个不三不四的礼似乎也说得过去。 于是，他还是勉强把内心的不满压了下去。 勉强露出了一抹笑，朝着面前的位置一摆手。 “坐。”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给翠翠礼物 简单利落三个字，透着些许威严，并不亲切。 冷如月似乎忐忑不安地坐下，看着一点也不沉稳，就像是一个普通妇人见到了大人物的一样。 见状，四皇子深深皱起了眉头，又逐渐松开。 他直接开门见山：“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冷夫人，今日特意邀你出来一件，就是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希望你能够投入我的麾下，为我办事。” “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归顺于我，我也是不会亏待了你的，不管是什么荣华富贵，我都可以给你，你可以一跃成为上层人士，如果有谁已经对你伸出了橄榄枝，我可以保证我的条件比他好许多倍，绝不会亏待一个有才之士。” 四皇子对这么个村妇有些嫌弃，又看中了对方的医术，于是想要快刀斩乱麻，直接招揽人。 当然，他一点也不认为对方会拒绝，自己这么好的条件上哪里找去？ 何况，他已经亲自屈尊降贵来招揽一个村妇，但凡这个妇人有点眼力劲，现在就应该感恩戴德，跪地磕头谢恩了。 冷如月看着这人，尤其打量他傲慢的神态。 同时也听出了他话语里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的语气。 这人，一方面不把自己当回事，一方面又要招揽自己。 看来是个久居高位的，才会说话做事如此自信，不容拒绝。 她有预感，自己一旦拒绝，或许连这个门都出不了。 不过，屈居人下，受人调遣，她也是不愿意的。 她可不想沦为什么人的仆人，沦为什么人的附庸。 她只是她，谁都别想指示她，凌驾在她头上。 于是，心思百转间，她已经渐渐有了一个主意。 她看向四皇子，装作谦卑地拱了拱手：“不知道贵人是什么人物，想必一定是个大人物，能够得到贵人的赏识，自然是农妇的荣幸，只是，农妇只是一介无能之辈，实在是没有什么能入得了贵人的眼，农妇还是四个孩子的母亲，每日里只知道照顾孩子，让我做事，农妇除了干些农活以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事啊，贵人为何会看中了小妇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说着，她脸上也是一片真情实意，惴惴不安。 四皇子一听，也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看向冷如月，或者说是在认真观察她的神色。 看起来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正如这个人所说，一个农妇，还是四个孩子的娘，这么一个人，真的是能够解决疫病的幕后高手吗？ 换做是他都觉得离谱。 于是，他直接瞪向了手下：“怎么回事，这个农妇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们真没有找错人？” “这……”手下们面面相觑，其实自己也不敢确定。 毕竟他们调查是这么一回事，可是，冷如月这么一个人，又似乎确实不是传闻中的那个神医。 毕竟从哪点来看，一个身世普普通通的农妇，看样子也跟神医两个字搭不上关，因此，手下也不敢妄下断言。 可这些人的迟疑，看在四皇子眼里，就是心虚。 这些人也一定知道自己找错了人，所以才不敢说话吧。 一想到这里，四皇子更加加重了心里的念头，对手下也更加迁怒愤恨：“哼，没用的东西，不过是让你们查个人居然都查不出来，居然还找错了，找到这么一个农妇试图糊弄我！” 说罢，他重重冷哼了一声，看着对此十分不满。 几个手下相继跪下，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他们深知这位四皇子的性格，一旦惹恼了他，掉层皮都是轻的，对于这么一个阴晴不定的人，谁也不想在他发火的时候不长眼触了他的霉头。 “我们走！”四皇子猛拍案板，直接“噌”一下起身，怒气冲冲离开。 同时，阴鹫的眼神看了一眼冷如月，毫不犹豫下令：“至于这个女人，直接处死，不能让事情暴露！” 冷如月听到前面的话还在看戏，听到这话，笑不出来了，也看不了戏了。 她看热闹的表情一僵，直接头都大了。 什么，这个男人他是不是有病，他绝对有病吧。 自己也太冤枉了。 明明她什么也没干，却有人说要拉拢她。 她来了，整个过程也算是恭恭敬敬，并没有得罪这位大人物吧，虽然不想被拉拢是实，但也是委婉提出了自己无能，完全保全了对方的名声。 都已经这样了，这人居然还要一言不合就杀人，杀人灭口，哪怕杀的只是一个无辜的人。 冷如月扯了扯嘴角，对此倍感无语，对这个戴面具的男人，更没有一丝好感。 简直就是一个嗜杀无情的神经病！ “是。”他的手下们纷纷应是，看冷如月的目光已经带上了一点杀意。 她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拿出一些带有腐蚀性的草药，直接泼向了一旁的木角落，再悄悄一推。 他们旁边的挡板直接落了下来。 “呀，怎么会这样？”她一声惊呼，吸引来了不少人。 四皇子既然戴着面具，自然也不想被其他人知晓。 因此，眼看挡板突然倒了下来，他还来不及惊讶，第一反应就是让人赶快护着自己离开。 “快，你们掩护我，赶快离开这里，别让其他人瞧见了！” 这里可是最好的一家酒店，他曾经也来过，万一有人认出了他的身形，继而猜出他的行踪，可就不好了。 他的手下们也意识到这一点，纷纷掩护人离开。 匆匆忙忙之下，冷如月自然而然被忽视了。 她也因此逃过了一劫，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轻轻松了口气：“呼，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希望这个所谓的贵人从此以后能把我抛到脑后，要不然，就别怪我到时候再打开杀戒了。” 今天这么一出，想必这位贵人不会当众对她出手。 但私底下的手段不一定。 如果又拍出像之前一样的杀手，她也只能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 想着，她眼中飞快划过了一抹杀意。 随后，尽快从这个酒楼离开，安安静静离开。 她回到了家以后，就把那个贵人的威胁放在一边。 她本来今日是有打算的，被这个人一耽搁，确实耽误了不少时间，但她不想改了自己原本的行程。 她提了一盒珍珠面膜，打算去给翠翠送面膜。 翠翠的肤色也不是很白，对此也一直很自卑。 二人既然是好友关系，自己也应该多关照她一些。 冷如月提着面膜，想着她可能露出的开心神色，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笑，对此很是期待。 第一百一十九章 熟人到场 可是，等来到了翠翠家以后，却听到了隐隐的哭泣声。 她着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第一时间冲了进去。 “翠翠，翠翠，你怎么了？”她声音十分着急。 结果等撞开了门以后，看到了翠翠一双红彤彤的眼。 她正在痛哭流涕，而且看样子已经哭了很长时间。 看得冷如月担心不已，第一时间冲到她身边，扶住了她的肩膀：“翠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是不是什么人给你委屈受了？” 话里话外直指她的丈夫。 翠翠忙摇头：“不，不是他，侠女姐姐，你可千万不要误会了，是我自己的原因，我……” 说着，她低下了头，神色一片黯淡，咬着唇，似乎难以启齿。 冷如月见状，于是放缓了声音，轻柔问：“怎么了，你跟我说说，不要自己一个人闷在心里，自己谁也不说怎么能解决问题呢，翠翠，告诉我，相信我，好吗？” 翠翠看着她，或许是因为她过分温柔的声音渐渐放下了心房。 于是，她几番犹豫以后，还是一咬牙点了点头：“嗯。” 随后，悄悄看了一眼周围，确定没有外人后，拉着她的手掀开了自己的衣服：“你看，侠女姐姐，我好像是得了怪病，肚子长了这种奇奇怪怪的纹样，就像是被什么怪物寄生了一样，我，我是不是感染了什么不治之症，我会不会就要死了。” 说到后面，她越说越害怕，越说越哽咽，直接哭出了泪来。 冷如月看了，却忍不住无奈一笑：“翠翠，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你实在是想太多了，这不是什么怪病，是妊娩纹，对于女子来说很正常，我会帮你配置缓解这个斑的药，吃几天下去马上就好了，也不会痛，更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你不必担心。” 解释了原理以后，翠翠明显放心了许多。 等听她说要给自己配药，翠翠更是喜极而泣：“真的吗？太好了，谢谢你，侠女姐姐，如果不是你告诉我这个事，我恐怕到现在还在自怨自艾，侠女姐姐，这一切可真是多亏了你了！” “谢什么，傻姑娘，我们是什么交情……”冷如月笑笑，摸了一把她的头发。 不过，翠翠的事情也让她产生了一个新的念头。 妊娩斑霜。 还有许多人不知道这个女性病症，甚至以为自己得了什么怪病，如翠翠一般。 或许等自己生意开业时，可以连带着宣传一下。 一来是为各方女性排忧解难，二来，也是普及一下这个知识。 不知多少女性为此困扰，或者因此为夫家误解，排挤。 她一个人的力量虽小，却也想尽可能帮一帮妇人。 于是，冷如月又找到了团队，亲自监工。 工匠们不解：“夫人，可是我们做的有何不妥？” 冷如月摇头：“非，不过，我这等着开业呢，所以干脆过来帮你们忙，自己亲眼看着过程一点点变好，我这心里头或许才能放心一些。” 闻言，工匠们松了一口气，有设计师亲自参与监工，他们自然是欢迎的。 “欢迎夫人莅临指导，夫人随便看，随便说，如果我们有做的任何不对的，都请夫人指出。”工匠们的眼神亮晶晶的，看她的目光像是看什么偶像一样。 看得冷如月都不好意思了，腼腆地笑了笑。 接下来，冷如月就跟这些工匠们同舟共济。 终于又提前了一段时间，大楼建成，接下来便是里面的装修安排，又忙活了一阵，顺利开业。 冷如月把几个孩子都带到了楼里，让他们参观自己的成就。 四个孩子纷纷张大了嘴，对这一幕感到不可置信。 “哇，娘亲，这地方实在太大太豪华了吧。”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新奇的建筑物，在哪里都没见过，娘亲，这是你设计出来的吗？也太厉害了！” “好多人啊，买的东西也好多，眼睛都快看不过来了。” 冷如月笑笑，俯下身对着他们温柔地说：“要不要娘亲带你们逛逛？” “要！”孩子们几乎异口同声，对着喜不自胜。 于是，她一手牵了小草，一手牵了小宸，其他两个孩子抓着她的衣摆，几人一起在楼里逛了起来。 经过每一处景点的时候，她都会跟他们介绍。 “看，这地方是零食铺，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小零食，可以让顾客随意挑选，再称斤重。” 说到这里，小草兴奋地举起了手：“我知道，我知道，是不是娘亲给我们做的那种小零食，有小肉干，还有小果冻，还有小饼干，每一种都很好吃，这里面也有卖吗？” 冷如月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满目赞赏：“是啊，就是那些小零食，当然，娘亲找的人还研究出了其他的款式，等我们逛完了，你们可以来这里挑选一些，娘亲买单！” 听到这，几个孩子都欢呼起来，除了稳重的大儿子二儿子。 两个小的又蹦又跳，看着兴奋得不行。 随后他们又去了下一处，这一条街有各种各样的美食，饭店，香气扑面而来，馋得人几乎走不动路。 看着几个小孩子嘴馋的样子，她无奈失笑：“瞧你们这小馋猫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早没给你们饭吃呢，一个个肚子吃的圆鼓鼓的，估计都还没消化吧，现在又馋上了？” 几个小家伙都有些不好意思，羞涩地低下了头。 林宸仰头，眨巴眨巴大眼睛：“娘亲，这里怎么这么多好吃的呀？” 冷如月介绍：“这里是美食一条街，有各种各样的小吃，还有一些专门的饭店也在这里落座，客人可以随意挑选，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哇。”几个孩子很捧场地露出了没见识的惊叹。 接下来冷如玉又带他们逛了其他地方，小型游乐场，还有护肤品店，首饰店，可谓把现代经营的那一套模式都搬到了这里，应有尽有。 几个小孩子都看不过来，惊叹声一直没停过。 不止他们，但凡进来凑热闹的客人，有一个是一个，几乎每一个都瞪大了一眼，对此赞叹不已。 不一会儿，店里迎来了熟人，翠翠和姜扬。 第一百二十章 家中出事 翠翠一进来就活泼地表示：“侠女姐姐，我们来给你捧场了。” 周围人看了，有认出姜扬身份的唏嘘不已：“就连县太爷都来了，这老板到底是什么来头，背景也太大了吧，连县太爷都喜欢的，一定是好东西。” “恭喜，冷夫人。”姜扬上前，朝她拱了拱手。 “县太爷这样也太抬举小女子了。”冷如月调侃了一句。 姜扬一听就不高兴了，连忙摆手：“诶，你我是什么关系就不要一口一个县太爷了，唤我姜扬就好，再不济就跟以前一样，姜先生也不错。” 二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一笑。 姜扬环顾了一眼四周，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冷夫人，你可真是太厉害了，瞧瞧这客人络绎不绝的样子，你这的生意可不是一般的好，这还仅仅是刚开业，等日后你这里的名头传开了，想必人会越来越多，你可真有商业头脑。” 冷如月脸上没有过分得意，被夸了，也只是淡淡一笑：“姜先生谬赞了，不过都是些乡里乡亲捧场罢了，你也可以带着翠翠进去逛一逛，吃的喝的玩的都有。” 说着，又看向了翠翠，戏谑道：“翠翠，可别跟你夫君客气，想要什么就让他买给你，别替他心疼。” 翠翠低下头，脸上浮现了薄红，似乎很不好意思。 姜扬揽着她，二人看上去也是相敬如宾，温馨和睦。 四个孩子都很懂事，比起自己玩，更愿意帮娘亲干活，帮助其他客人。 他们已经被娘亲带领着看了一圈，明白了各处的位置，于是就担任了小小引导者的身份，帮助客人找到方向。 就在这一派祥和热闹时。 突然，人群中爆发了一声尖叫，以及一声大喊：“不好了，有人晕倒了，快来看一看啊！” 这话立刻引来了不少人，包括老板冷如月。 她一上前，就有一个男人跳出来指着她的鼻子教训：“看你赚的黑心钱，我明明看到这个人吃了你这里的东西就晕倒了，一定是你这里面加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才会给人吃出毛病来了，奸商，还不赶快关门赔钱，像你这样的奸商凭什么做生意！” 说着，这人似乎想把事情闹大的样子，大喊大叫起来。 “大家都来看啊，这有个奸商，开了这么大个楼，结果卖的东西却吃死了人，这人吃了一口就倒下了，现在还生死未知呢，你们也敢在这里消费？” 冷如月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他，总觉得这人有带节奏的嫌疑。 不过他这么一带节奏，立刻让其他客人也不满起来。 甚至有客人声援这人，大家纷纷指责起冷如月。 她处于被舆论围攻的中心，却一点也不着急。 在这个过程中，林杰不知何时挣脱了她的手，来到了昏倒的人身边，偷偷替他把脉。 随后，又很快来到了冷如月身边，扯了扯她的袖子，一双眼睛分明写着有话要说。 她蹲下身，问：“怎么了吗？” 林杰凑在她耳边，把自己的诊断结果告诉了她。 “娘亲，这人好像是提前吃了半性毒药才会这样。” 冷如月听了，目光一动，并不是因为这个昏迷的人的病症，而是因为林杰的判断：“你才学了这么一小点时间，就知道什么叫做半性毒药了，你可以确定吗？要知道，如果诊断有误的话，可是一个严重的失误。” 但林杰只是慌乱了一下，很快抿紧唇瓣，认真点了点头：“我没有撒谎，我真的诊断出来了，娘亲，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尽可以再去看看，我，我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也有八成。” 看着他认真的眼，她心中也是颇为动容。 看来，她这个大儿子非常有天赋学医，其实，她通过望闻问切中的望已经看了出来，了解了其中一点端倪，没有想到大儿子如此聪慧，短短时间内的学习也可以把脉出来，确实天赋异禀。 冷如月心里有了主意，一颗心更是安定了下来。 她看向挑事的那人，眼神平静无波，倒让挑事的人心中一跳，莫名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随即，她轻轻一笑怼了回去：“不知这位大哥如何确定是吃了我家的东西吃坏的，你们二人可是同行，你跟这人可是什么亲密的关系？” 这人下意识忽略了后半句话，只针对前半句话一个劲表示：“就是因为吃了你家的东西，我亲眼看到的，怎还会有假，尽管我跟他不是一路人，不过，我也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先前还好好的，咬了一口你这儿的东西过了没多久就开始头晕眼花，倒了下去，你别想不认账！” 他一口咬定，胡扯乱扯，一个劲往店里泼脏水。 冷如月神色越发冷冽，同时意识到一件事，得先把晕倒的人救醒再说。 她看向林杰：“儿子，跟上，娘亲今天给你露一手，你在旁边学学，看看娘亲是怎么救人的。” 林杰双眼发亮：“是，娘亲，我一定安静不打扰你。” 冷如月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颊，带着他来到了昏迷的人身边。 挑事的那人神情莫名紧张，脚步一转，拦在她面前。 “你想干什么？该不会是想要毁尸灭迹不成？” 冷如月轻蔑一笑：“呵，我是打算救治这人，我是一个大夫，怎么，你拦着我不让我救人，难不成你是故意不想让这个人醒来吗？” 众目睽睽之下，这人自然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于是，再怎么不愿意，还是不得不让开位置。 冷如月轻哼了一下，上前，开始慢慢蹲下了身。 摸了一下这人的脉搏后，她没有选用什么缓慢的治疗方式，而是一针见血，直接扎了一个特殊部位。 这人立刻清醒了过来，同时“哇”一声，第一反应就是吐出了肚子里的污秽东西。 他这一吐，周围原本围过来的人瞬间后退。 有人甚至嫌恶地捂起了鼻子，不愿看这脏乱的一幕。 这人吐完了东西以后，捂着胸口一个劲咳嗽。 这时，姜扬也接到了消息赶过来，就看到乌泱泱一大片人围聚在一起，他眉毛一皱，几乎是有些急切地挤进了人群。 这一下，终于看到了人群中的冷如月，他上前和翠翠一起关切询问：“冷夫人，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亮明身份 冷如月点头，对这位父母官也没有隐瞒，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他，毕竟，她还指望着县官为自己主持公道，尽快处理了这事。 姜扬一听，两道浓眉下压，看着气势不弱。 随后，他当着一干人的面直接亮明了自己的身份。 “各位，本官乃是此地的县官，今日之事，本官一定会追查到底孰是孰非，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这背后挑事的人自然也不会放过。”他虽然没有明说，可其中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挑事之人心里咯噔一下，脸上不可避免显出慌张来。 特别是看着姜扬朝自己的方向看了过来，不止他，就连周围其他百姓也都朝自己望了过来，令此人紧张不已，袖子下的手下意识攥紧，似乎不安。 “你，你们别胡说，我可没有挑事骗人。” 姜扬却看着他，一字一句十分有压迫性地道：“本官也没有说你一定害人，不过，本官会调查到底，今日所有人都不许走，一定要查明真相，若是恶意犯法的人，必须要押入大牢。” 这话像是重重打在了那人心上，让那人诚惶诚恐。 可想走又走不了。 于是，他破罐子破摔，开始胡说八道，指着冷如月和姜扬道：“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你们不过是想把罪名都推到我一个普通人身上，哼，你们二人一定是一伙的，有一腿，所以身为县官才这么包庇这个女老板，你们钱权相护，我一个小老百姓，怎么斗得了你们，要杀要剐随便好了。” 他故意抬高二人的身份背景，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底层人士。 无论谁对谁错，一个官一个商，和一个平民百姓对上，大众总会在心里潜意识偏心底层百姓。 姜扬也明白了这其中关卡，但相比于这一点身份引导，令他更愤怒的是这人的恶意侮辱。 “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毁了人家冷夫人的名声！”他一下子拔高了音量，对此很是生气。 那人反而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反驳：“怎么，县官大人要是真的坦坦荡荡，为何这么生气呢？难道是小人戳中了你的不耻之处？” “你，简直是胡言乱语。”姜扬顿了一下，怒骂。 就在那人洋洋得意，以为自己能够脱险时。 突然，一道低沉冷冽的声音插了进来，压迫力满满，让人不寒而栗：“谁给你的胆子污蔑我的妻子！” 阮潇一步一步走了进来，他身量高大，身材魁梧，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更何况当他那双冷峻的眉眼直视某个人时。 令人脊背发寒，让挑事的人当场怔在了原地。 “我，我……”他讷讷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额头已经慢慢冒出了冷汗，瞧着在这庞大的威压下，完全把持不住的模样。 不仅他，一边的路人都有些受不了，纷纷退开，离阮潇远一些。 好像生怕这个大块头一发火，谁也控制不住。 挑事的人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强行压下了眼中的惧意，但身体还是诚实的没出息地后退了两步。 但都这样了，他还嘴硬：“我，我说的有什么不对？这两人就是有一腿，县官就是在包庇这个女老板，所以才故意定我的罪，你，你也是在包庇……” 话还没有说完，阮潇直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 眼神散发着森森寒意，就像地狱里爬出来的都不一样，一字一句狠厉地道：“我再说一遍，谁敢污蔑我的妻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这下，挑事的人彻彻底底被吓住了，怔愣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身体颤颤巍巍的，似乎被吓得魂不附体。 见状，冷如月下意识勾了勾嘴角，勾起浅浅一笑。 正在这时，不断呕吐的醒来的那人也逐渐恢复了意识。 不再像一开始瞳孔发散，整个人恍恍惚惚的模样。 冷如月刚好发现了这一点，眼中划过了一点精锐。 “行了，阮潇，冷静一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可不要当场打人，那样不管是谁的错，都是你的错了！” 挑事的人也连忙叫嚷起来：“是啊是啊，怎么能随意打人呢，你根本就是想要通过暴力压下这件事。” 她又看向了挑事的人，似笑非笑，深邃的眼神让那人一阵不安。 紧接着，她开口了：“不如我们让当事人来说一说，到底是因何原因而晕倒如何，这是最公平公正的了吧。” 挑事的人一下瞪大眼：“当事人，你在胡说什么？他分明就没有清醒……” 可话说到了一半，戛然而止，因为他低头的时候对上了一双愤怒的眼，正是那个昏迷的人。 他已经清醒了。 意识到这一点，挑事者浑身的血液都僵硬了。 瞳孔猛然睁大，眼中流露出一丝难以磨灭的惊恐来。 可还不等他阻止，这昏迷的受害者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是他。”他用手指向了挑事者，目光充斥着愤怒。 “刚才我虽然一直不清醒，但你们的话我也听到了，不是因为这里的饭菜而晕倒的，我根本都还没有吃，是这个人跟我套近乎，又给我喝了一杯茶，喝了茶以后，我晕晕乎乎才昏迷了下去，这一切都是这个人做的，大家别被他骗了！” 如今真相大白，全场哗然，指责的目光纷纷看向挑事者。 挑事的人终于急了，转身就跑，似乎想逃离现场。 可阮潇怎么会给人这个机会，直接用脚尖卷起了一块石头，随后用内力直接射了过去。 这一下好巧不巧，刚好打在了挑事者的腿上。 他“啊”的一声，就这么重重摔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甚至能够听到骨头的清脆声，很有可能是骨折了。 看挑事者的模样似乎也是这样，他趴在地上以后，半天爬不起来，嘴里一个劲在那里嚎叫，鼻涕眼泪全都流了出来，看上去真是好不狼狈。 可在场之人却没有一个人可怜他，反而骂骂咧咧。 “真是活该，亏我之前还可怜他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自导自演，自己就是那个受害者，居然还好意思把这一切泼到人家老板身上。” “或许是哪个对头看不惯着你的生意好，所以特意找了人来捣乱，最讨厌这样的人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扮男装 “就是，这种人还故意用茶来害别人，听刚才那个受害者说，两人根本不认识，说不准这种人多的去了，就应该把这种肆意加害别人的抓到监狱里去！” 大家的评论已经是天翻地覆，几乎全是指责挑事者的。 姜扬也适时表示：“各位放心，像如此贼人，本官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一定会将他捉拿归案，还此处老板一个公道。” 阮潇莫名有些不满，也紧跟着站出来和大家表示：“各位，此地的老板也是我的妻子，我妻子做一点小生意不容易，希望各位能够擦亮眼睛，不要被那些小人挑拨离间，中了小人的奸计，我妻子也不过是个弱女子，希望大家不要欺负她，若是有人看见她是一介女流之辈就想因此欺压她，我也不是好惹的！” 最后几个字，他着重加重了语气，威胁和警告的意味满满。 众人对上他那双狠厉的眼，都下意识打了个寒战。 看向冷如月时，也不自觉多了几分尊重，不敢再轻视。 冷如月微笑地看着这一切，直到刚才经历了这么一出，气氛已经有些僵硬了，为了缓和气氛，她当场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刚才多谢各位替小女子说话，小女子也无以为报，那今日就由我做主，全场东西都打八折，仅限今天，希望各位能够吃好玩好，就当是给我捧捧场，去一去晦气了。” 本来开业就已经有优惠了，再打八折，优惠程度自不用说。 大家高兴不已，气氛瞬间又热闹了起来。 回家后，虽然忙碌，冷如月脸上却一直带着笑。 回到自己房间更是小财迷一样数起了收入。 “一两，十两，一百两，黄金十两……” 几个小家伙就这么守在她身边，眼巴巴瞧着这一幕。 “哇，娘亲，真的好多啊，这才开业第1天，也太厉害了吧！” “是啊，娘亲，我们赚大发了，我们现在也是小富翁啊。” “是啊。”冷如月满眼带笑，十分财迷地捧起一盒子的银两银票，笑的眼睛都要看不见了。 她第一反应是跟阮潇分享：“你看，这些都是我的成果，这还只是开业第一天打了巨额折扣的情况下，等日后恢复原价，或许人流量会减少，可大家已经知道了这里的方便，属意的人照样会来，那可就是源源不断的收入了。” 提起自己的小生意，她双眼亮晶晶发亮，喋喋不休。 阮潇没有丝毫不耐烦，温和又耐心地倾听着。 看着她眼里的亮色，他眼中也是一片宠溺。 “你真厉害，一般人想不到这样赚钱的法子，估计也只有你了。”他知道此刻的她想听什么，立刻对她竖起了大拇指，他这么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唯独对她，才会毫不吝啬夸赞。 冷如月目光一动，似乎没有想到，垂下了眼眸间，眼神中分明划过了一抹不好意思的羞涩。 夜半。 阮潇都要入睡时，突然，外头传来了隐秘的动静。 黑暗中，他一下睁开眼，睡意全无。 下一刻，他三下五除二披上了外衫，直接从窗户那儿跳了出去。 “将军。”一排手下从暗中窜了出来，纷纷跪地。 他目光深邃又凌厉：“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太子有一封书信让我们交给将军。”其中一个手下说完，直接把书信递给了他。 阮潇一看，这是来自太子的新任务，去消灭千里之外的狼虎山土匪。 朝廷苦土匪久矣，若是谁能够拿下这个任务，无异于是给自身更多增加了筹码，太子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自然也想到了手下最器重，最有本事的阮潇。 阮潇不得拒，一双眼在黑暗中，幽幽让人难以窥探。 次日，冷如月刚醒，一推开房门就看到了等候已久的阮潇。 她吓得后退一步：“你，一大早站在这是干什么呢？” 阮潇看着她，有几分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还是深深地看着她说：“是这样的，我要离开去狼虎山一阵时间，如月，你等我，等我回来了以后，我们就一起去繁华的京城。” 冷如月目光一动，瞬间猜到了什么：“是不是你背后之人的任务？” 可是问到这里，阮潇却一下子沉默了下来，只是道：“如月，具体的我不能告诉你，总之，像这样的日子应该不会太久了，这次回来我们就离开这里吧，去繁华的京城住一住，你还没有去过吧，到时候我带着你，我们一家人过去。” 冷如月看着他眼里的喜色和期待，终究还是没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嘴皮子蠕动了一下，淡淡道：“不管如何，一路平安，一定要保全自己的性命。” 她或许已经猜到他这一路会坎坷艰难，所以给了最大的祝福。 阮潇点头，伸手似乎想摸一摸她。 可是伸到了半空，最后，又慢慢收了回去。 他深深地看着她，犹豫了许久，也只有两个情深义重的字：“保重。” 他很快就离开了，不知道从哪里走的，也不知何时走的。 只是等冷如月反应过来时，感觉房子像是空了一般，到处都找不到阮潇的踪影，若不是之人已经提前跟自己告别，她或许还要以为他是失踪了。 躺在床上，冷如月有些百无聊赖。 如今几个孩子都起了学习的心思，各有各的事做，反倒是她闲了下来，一时之间无所事事。 突然，她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这不是一个大好的时机吗，穿过来这么久一直都是发家致富，照顾孩子，眼下丈夫离开了，孩子们也有自己的事情，正好该轮到她享乐一番了。 她也是时候享受享受生活了，而在这古代享受生活必不可少的一点，自然就是去大名鼎鼎的青楼逛一逛了。 今日，她就要以客人的身份去逛。 不过这个年代对女子的制约太多，为了不引人注目，她特意换上了一身男装。 她女装清丽，换上男装也是妥妥的翩翩公子一枚。 除了……身高矮了那么一些。 不过，身高不够颜值凑，冷如月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颇为满意。 当天晚上，她手执一把折扇，看上去如同一个风流公子，一步一步走进了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