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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夜域余晖 > 第63章 幻梦

第63章 幻梦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轰然炸开,那声响仿若来自远古的咆哮,携着毁天灭地的气势,让整个天地都为之剧烈震颤。千无夜猛地转头,双眼瞬间瞪大,瞳孔因震惊而急剧收缩,望向声音的源头。


    只见那高大巍峨、曾经坚不可摧的城门,在敌方一轮又一轮猛烈的撞击下,终于不堪重负,发出一声沉闷而绝望的哀鸣,仿佛是这座城市最后的叹息。紧接着,城门轰然倒塌,巨大的石块相互碰撞、滚落,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刹那间,尘土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涌弥漫开来,仿若汹涌的波涛,又似浓厚的乌云,迅速模糊了人们的视线。攻城的军队恰似决堤的潮水,呐喊着、嘶吼着,势不可挡地涌入城中。


    他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狂热与贪婪,仿佛要将这座城市的一切都吞噬殆尽。战鼓被敲得震天响,咚咚咚的声音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号角也尖锐地吹响,呜呜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与士兵们的呐喊声、战鼓声混杂在一起,奏响了一首充满毁灭气息的交响曲,每一个音符都仿佛是对这座城市的死亡宣告,让人心惊胆战。


    城墙上,守军的士兵们面如死灰,苍白的脸色恰似冬日里冰冷的残雪,毫无生气。他们的眼眸中闪烁着绝望与恐惧的光芒,那光芒如同黑暗中摇曳不定的烛火,随时都会被呼啸的狂风扑灭。


    箭矢如雨点般密密麻麻地从城头落下,带着守军最后的挣扎与不甘,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然而,这已然无法阻挡攻城者那如潮水般汹涌的前进之势。一些士兵咬着牙,用尽最后的力气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他们的身影在敌军如洪流般的冲击下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顽强,宛如暴风雨中的孤舟,虽摇摇欲坠却仍在坚持。


    然而更多的士兵则在混乱中惊慌失措,他们的脚步慌乱而急促,四处寻找着逃生的路径,心中被对死亡的恐惧填得满满当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颤抖。


    城内的居民们彻底陷入了惊慌失措的混乱之中。他们尖叫着,声音中饱含着恐惧与绝望,在狭窄的街道上彼此推搡着,每个人都想尽快逃离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却让混乱变得更加严重。


    妇女们紧紧抱着孩子,手臂因恐惧和用力而剧烈颤抖着,仿佛要用自己并不强壮的怀抱为孩子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她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孩子的担忧与不舍。老人则步履蹒跚地跟随着逃难的人群,他们的脚步沉重而迟缓,每迈出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沧桑与此刻的无奈。


    街道上,马车和行人混杂在一起,乱成了一锅粥。受惊的马匹嘶鸣着,扬起前蹄,马车横七竖八地停在路中,行人则在其间慌乱地穿梭,使得原本就混乱的局面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火焰在城中各处无情地燃起,一些建筑在战斗的肆虐中被点燃,熊熊烈火冲天而起,炽热的气浪扑面而来。火光映照着天空,将夜幕染成了令人胆寒的血红色,仿佛是一片血海。


    滚滚浓烟弥漫开来,刺鼻的气味让人呼吸困难,使得视线变得模糊不清,进一步加剧了人们心中的恐慌和混乱。整个城市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噩梦之中,人们在其中挣扎、呼喊,却怎么也无法醒来。


    攻城军队的旗帜在城门上方高高飘扬,那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旗帜上的图案仿佛是恶魔的狰狞面孔,标志着他们的胜利。他们的指挥官骑着高大的战马,威风凛凛地站在城门前。


    他身穿锃亮的铠甲,铠甲上的金属片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仿佛是一层坚不可摧的寒冰。他手持锋利的长剑,长剑散发着森冷的寒气,仿佛轻轻一挥就能划破空气。


    他的眼神坚定而冷酷,仿佛没有一丝情感,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一切,却又对眼前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他指挥着士兵们继续向城内推进,每一个手势都仿佛带着无尽的威严,士兵们在他的指挥下,如同一群训练有素的恶狼,向着城内的各个角落扑去。


    士兵们如狼似虎地进入城中,开始了烧杀抢掠。他们的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对城中的百姓肆意施暴。城中顿时响起了妇女和婴儿的啼哭声,那声音凄惨而悲凉,仿佛是对这场暴行的血泪控诉。


    城中还剩下最后的士兵在顽强地反抗,他们不知从哪里突袭而出,有的从狭窄的小巷中冲出来,有的从屋顶上跳下来,试图用自己的生命扞卫这座城市最后的尊严。然而,他们的抵抗在敌人强大的攻势下显得如此微弱,如同螳臂当车,很快就被敌人淹没。


    千无夜站在高处,看着下面这惨烈的景象,顿时慌了神。他的双眼瞬间充血,眼中充满了愤怒与悲痛,那愤怒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那悲痛则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他的心。


    他毫不犹豫地拿起雪刃,那雪刃在他手中微微颤抖,仿佛也感受到了他的愤怒。他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向着城中冲了下去。在他踏到地上的一瞬间,刻有“流风城”的城匾从城墙上摇摇欲坠,城匾上的每一道纹路都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城市曾经的辉煌。


    最终,城匾重重地摔了下来,摔得粉碎,碎片四处飞溅。千无夜看着落下来的城匾,不禁呆了呆。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原来那象征着荣耀与尊严的黄金城匾,在战争的残酷面前也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就像这座城市的命运一样,瞬间崩塌。


    千无夜缓缓将剑从剑鞘中拔了出来,雪白色的剑身散发着冰冷的寒光,那寒光仿佛能冻结一切。他紧紧地握住剑柄,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随后,他如同一头愤怒的猛兽,向着敌人冲了过去。


    他的身影在战火与硝烟中穿梭,时而快速奔跑,时而纵身一跃,每一次挥剑,都带着无尽的愤怒与悲痛。一剑挥出,鲜血从敌人的身上溅了出来,那鲜血如同喷泉一般,溅在了剑身上,溅在了千无夜的身上和脸上,也溅在了满是尘土的地上。那鲜血如同盛开的红花,在这残酷的战场上显得如此刺眼,又如此触目惊心。


    第二个人,第三个人,第四个人……短短时间里,千无夜已经记不住自己杀了多少人。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疯狂与决绝,那眼神仿佛能将敌人的灵魂都灼烧。


    他只知道自己杀红了眼,杀得身前没有敌人敢再上前一步,那些敌人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恐惧。他杀得自己精疲力尽,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他的手臂因长时间挥舞剑而酸痛不已。


    他杀得敌人心惊胆战,敌军的士兵们开始对他产生了畏惧,看到他冲过来就纷纷后退。然而,尽管他拼尽全力,杀了数千人,却依然无法阻止这一切悲剧的发生。他的父亲还是被残忍地钉在了通天楼上,父亲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不甘;他的哥哥还是被无情地砍下了头颅,哥哥的头颅滚落在地,眼中还残留着对这个世界的眷恋;城中的百姓被杀死后,尸体被挂在了城墙上、屋檐下,那一幅幅惨状让人不忍直视;女人也在众目睽睽之下遭受凌辱,哪怕是他的姐姐与母亲也未能幸免,她们的哭声和呼喊声仿佛还在他的耳边回荡。


    忽然,千无夜眼前看到的场景变成了一片血海般的红色,那红色仿佛是从地狱深处涌出来的。他的眼睛也因为愤怒与悲痛变成了血红色,那血红色的眼睛中仿佛燃烧着无尽的怒火。


    他周身的杀气再也抑制不住,如汹涌的潮水般冲天而起,那杀气仿佛能将天空都撕裂。却又如同倾盆大雨一样落下来,形成了一条由杀气组成的血河。这条血河带着无尽的愤怒与怨恨,向着四方汹涌地淹没而去。在这血河之中,眼前的敌人、百姓、父母姐姐族人、店铺、宫殿、民居、城墙,都被无情地淹没在了里面。


    终于,一切都被淹没了,四周都变成了虚无,千无夜无助地在血河里面挣扎,他的身体随着血河的流动而起伏,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尽的黑暗深渊,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


    忽然,天边有一缕光穿透了黑暗,那光仿佛是来自天堂的希望。它打了进来,照在了一个物体上。那物体反射出一道光弧,正好打在了千无夜的眼眸处。千无夜被这突如其来的光晃了一下,他眯起眼睛,顺着光线看去,就看到了是城匾上半块金黄色的“流”字。


    那“流”字在这黑暗的世界里显得如此孤独而又醒目,仿佛是他曾经的世界留下的最后一丝痕迹,带着他对过去美好时光的回忆。


    随后,那城匾也渐渐消失不见了,那缕光也如同梦幻般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千无夜感受着自己被周围的河水冲着前进,他的意识逐渐模糊,眼皮越来越沉重,没过多久,他也就晕倒了。


    “啊。”不知过了多久,千无夜被周围一片鸟语花香的声音吵醒。他缓缓坐了起来,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仿佛被重锤敲打过。他揉了揉太阳穴,便看到自己躺在了一条清澈的河边,河水潺潺流淌,河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粼粼波光,仿佛在诉说着宁静与安详。


    周围还躺着一把沾满血的剑,那剑在这宁静的环境中显得如此突兀,仿佛是从地狱中带来的恶魔,剑身的血迹已经干涸,结成了暗红色的痂,仿佛是一段无法抹去的记忆。


    千无夜拿起了剑,仔细地看了看。那剑身上的血迹仿佛在向他诉说着曾经的惨烈战斗,他的眼中有点湿润,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悲痛与愧疚。他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这座城市,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家人和百姓。


    随后,他走到河边蹲了下来,将剑浸入水中,用水清洗着剑,他的双手用力地搓洗着,仿佛想要洗去这剑身上承载的无尽痛苦与罪恶。可是,无论他怎么清洗,剑身上的血液就是洗不下来,那血迹仿佛已经深深地融入了剑身,成为了它的一部分,就像那些痛苦的记忆,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无法抹去。


    “不用清洗了,已经洗不下来了。”一个优美悦耳的女声在千无夜耳边轻轻响起,那声音如同天籁之音,却又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谁?”千无夜警惕地回头探查,眼神中充满了戒备,他的身体微微紧绷,随时准备应对未知的危险。却没有发现自己周围有人。他的心中涌起一股疑惑与不安,在这陌生的环境中,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他感到莫名的恐惧,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暗处默默地注视着他。


    “是我。”优美的女声再次响起,与此同时,剑身也开始轻轻晃动了起来,仿佛在回应着那声音,剑身的晃动让千无夜更加确定,这声音来自他手中的剑。


    “雪刃,你之前不是用这种声音说话的。”千无夜看着晃动着剑身、沾满鲜血的剑,心中的疑惑更甚。他记得以前雪刃的声音并非如此,如今这声音中似乎多了一些情感,多了一些他无法理解的东西,仿佛雪刃也经历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不一样啊,那个时候我的灵体没有成熟,现在成熟了,可惜……”那剑身上缓缓浮现出了一个灵动女子模样的灵体,她的面容娇美,肌肤如同羊脂玉一般白皙,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忧伤,那忧伤仿佛是一片乌云,笼罩在她的眼眸中。她的身体如同虚幻的影子,在空气中轻轻摇曳,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


    “可惜怎么了?”千无夜自然能听出灵体话语中的忧伤,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紧紧地盯着灵体,等待着她的回答,仿佛她的回答将决定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以后,我可能不能陪你作战了,我的持剑人,我很幸运的是,当年遇到了你。”剑灵说着,她的脸上落下了斑斑泪珠,那泪珠如同晶莹的珍珠,在她的脸颊上闪烁着,每一滴泪珠都仿佛承载着她的不舍与眷恋。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不舍与眷恋,仿佛在与千无夜做最后的告别,那声音让千无夜的心猛地一痛。


    “我也很幸运,当年选择了你做我的灵剑。”千无夜听着眼前的剑灵的一番话,也是回忆起了往昔。还记得初见它时,它并不是一把被高高挂起来的名剑,只是被放在角落里生了灰的废剑。


    那天他和父亲去那家店时,他在满是杂物的废铁区看到了它。它静静地躺在那里,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孩子。


    它的剑身布满了灰尘,剑柄也有些破旧,然而,他却一眼就被它吸引住了,他仿佛听到了它在黑暗中无声的呼唤。他问起店主,店主却不屑地说这剑先天残缺,只是一堆废铁而已,还嘲笑他的眼光。


    然而,他却坚信这把剑有着独特的灵魂,最终强行将它买了回去。他带着它回到家,仔细地擦拭它的剑身,从那一刻起,他就和这把剑结下了不解之缘。


    “我亲爱的持剑人,陪我最后几天吧,以后我或许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千无夜正沉浸在回忆中,就听到剑灵略带请求的声音。那声音如同轻柔的丝线,缠绕在他的心头,让他的心一阵刺痛,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刀在他的心上划了一道口子。


    “我不会让你也有事的。”千无夜听着她的话,心中充满了慌张与不舍。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仿佛要用自己的力量守护住剑灵,哪怕与全世界为敌。


    “别白费力气了,千无夜,我本身就是一柄废剑,先天不全。”剑灵似乎有些虚弱地说,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仿佛生命正在一点点消逝,她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虚幻,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我看上的剑怎么会先天不全。”剑灵说道一半的话被千无夜给从中打断。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仿佛在为剑灵鸣不平,他不愿意相信自己心爱的灵剑会有缺陷,在他心中,雪刃是独一无二的。


    “好,我不说了,千无夜,我被你养了这么多年,这次也算报恩了,这次血气,杀气的侵入,已经在侵蚀我的灵体了,不过我的先天不全却恰好被补全了,所以等我消散之后给它取一个新的名字吧,毕竟原本的名字已经不合适了。”


    剑灵看了看千无夜,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那笑容中带着无奈与释然,仿佛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她的眼神中却依然有着对千无夜的不舍。


    “我能让他们不再侵蚀你的灵体的。”千无夜伸出手保证的说,他的手在空中微微颤抖,仿佛在向命运抗争。他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剑灵离他而去,他想要抓住这最后的希望。


    “不用白费力气了。”但是千无夜伸出的手也被剑灵拒绝了。她的声音虽然轻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仿佛已经知道一切都无法改变,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温柔,仿佛在安慰千无夜。


    “可是,你……”千无夜看着已经背对着自己的剑灵,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无力感。他感觉自己对不起剑灵,没有保护好她,他的心中充满了自责,仿佛自己是一个罪人。


    “没有什么可是,带我去看看夕阳,就像当年你把我带回来一样,不过这次要麻烦你拿着我了。”剑灵转头对着千无夜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花朵,灿烂而又凄美,仿佛是她留给千无夜最后的温柔。


    然后,她缓缓钻入了灵剑中,仿佛在等待着千无夜带她去完成最后的心愿,那灵剑在千无夜手中微微颤抖,仿佛也在期待着这最后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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