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秀才代表族长上台,绘声绘色地讲述了这顶草编凉帽背后的故事。拍卖一开始,便有好些人争着举牌,现场顿时热闹非凡。
趁着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凉帽上,尤金妮急忙低声唤来罗森。
“他们为何还不现身?难道就任凭那个男人信口雌黄?”
尤金妮指的正是霍璇沛,而他恰好投来了凌厉的目光。
尽管隔着数丈远,霍璇沛那锐利的眼神仍令人浑身发冷,偏偏他还轻佻地举了举酒杯,仿佛遇见了什么旧识一般。
尤金妮不寒而栗,厌恶地偏过头去。
“咱们的人都在外头盯着呢,但到现在也没见霍家的人过来,也许他们找不到证据,干脆就放弃了?”
“不可能!”
尤金妮坚决地否认了罗森的话,她的眼睛里既有坚持也有不甘。
“我知道费俞和roy绝不会剽窃他人画作,就算没证据在手,他们也会站在这里反驳所有人。”
“可”
罗森也为难不已。为了抓回潜逃到郭村境内的范春生,他耗费了无数人力财力,连老村长都被惊动了。
其实老村长向来反对公主与费俞走得太近,但一向乖巧的公主这次却不肯罢休。
罗森清楚得很,小公主明白费俞一直当她是小孩子对待,现在他难得陷入麻烦,她当然想证明自己已经长大。
无奈之下,老村长只能妥协,派人进入雪山搜索范春生的行踪。
就在晚宴刚刚开始时,村里传来消息:范春生已在一间雪中客栈被捕,可要将他立刻送来却困难重重,即使动用村里的马车也不及。
尤金妮焦急万分,想在心上人面前有所作为,可费俞的电话不通,霍家人更是不见踪影,令她心中更加忐忑不安。
“公主!人到了!”
罗森听到传来的耳语后,连忙通报,尤金妮双眼骤亮。
“快去接应他们,我在这儿等着!”
尤金妮调整了一下裙子,小心翼翼地提着裙摆回到座位。
她对穿这种高跟鞋还不太习惯,而这套露出肩膀较多的礼服也是她软磨硬泡好久母亲才同意让她穿上身的。
尤金妮紧张地握紧了裙角,眼神热切而又坚定地望着门外。
仆人们拉开沉重的大木门,众人纷纷回头。
只见霍修鸿与沈傅樱挽手步入厅内,宛如一对佳偶天成。
“他们真的来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
“如果没有霍家,这份买卖我们同样也能分一杯羹。”
窃窃私语如蚊子般嗡嗡作响,那些恶意与讥讽的话语刺入二人耳中。
沈傅樱瞧向那几位说得最凶的汉子,从打扮上看应该是哪家王族的后人。他们每说一句话,嘴角的赘肉就随着动弹,越说越是激昂,连脸上的肥肉都跟着颤悠起来。
她微微一笑,毫不畏惧地与那个鼻孔朝天的人对视。仅凭他人几句闲言碎语便能把人定上一堆无稽之罪,这想象力,真让人不得不“佩服”。
那些个汉子本以为一个“抄袭”的娘们儿会夹着尾巴躲远点,没料到她竟这般傲慢无礼地直勾勾瞪着自己,气得眼珠子险些要掉出来。
侍卫引着霍修鸿和沈傅樱来到主桌。首座的是理查四世,旁边是凯特王后。巧得很,尤金妮正好坐在了沈傅樱对面。
“roy!费俞在哪?”
尤金妮用手掩着嘴巴小声问,但那拍卖的喊价声几乎盖过了她的声音。然而,沈傅樱哪里听不出来呢,这丫头铁定是在打听她的心上人费俞的消息,没第二种可能。
“他一会儿就来。找到范春生了吗?”
她悠哉地倚在椅背上,根本不在乎音量大小。此举令凯特王后频频回头打量她,眼里满是疑惑。
“哎呦!差点忘了这茬儿。”
尤金妮一拍额头懊恼道,一心只想着怎么表现给心上人看看,却忘了这范春生可是沈傅樱找寻已久的关键人物。
“人在飞机上了,但还需三小时方能抵达。”
闻言,沈傅樱轻轻颔首,眼神中透着几分落寞。也不知此刻她在琢磨些什么事情。
“你跟我过来一趟,有些话需私下讲。”
凯特王后绷紧了嘴皮子,轻轻拍了拍沈傅樱的手背。
霎时间一股无形的压力让沈傅樱整个人都绷了起来。出于本能,她朝霍修鸿投去了求助般的一瞥——这女人找她所谈之事肯定不同寻常。
只见霍修鸿目光扫过周围那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尽管厅内灯火辉煌如昼,但空气中弥漫开来的恶意令这里平添了几分诡谲。
众人纷纷将视线集中在二人身上,哪怕只是一点儿细微的动作都会被无限放大解读。
他凑近耳畔轻声说道,“别担心范春生那边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现在你就跟凯特去,姜司会陪着你的。”
顺着男人指引的方向望过去,沈傅樱看到了侧门外静静守候着的姜司。王后并未出言阻拦,算是默认允许随行了。
穿过喧嚣嘈杂的大堂,踏入偏门后的宁静空间,外界的一切纷扰顿时戛然而止。这里仿佛是另外一个无声的世界。
凯特换上了套剪裁合体的衣服,款式设计出自面前这位才女之手。这套衣服曾陪伴王后度过两次人生的重要时刻:一次是纪念日庆典;另一次则是此刻。
两人沉默着前行于皇宫幽深漫长的走道中。虽四周金碧辉煌,但此情此景却让沈傅樱感到脊背发凉。
若非身后还跟着忠心耿耿的姜司护佑,只怕早已忍不住先开口询问目的地何在了。
终于,在某一扇高大门扉前停下了脚步。王后那只戴着价值连城宝石戒指的手搭上门闩。紧接着一道冷冽的声音传了出来:“此人只能留在外面等候。”
姜司被称作王后,沈傅樱点了点头,王后这才推开门领她进了屋。
房间似乎是书房的模样,里面的摆设和外面差不多,茶几上已经准备好了茶点,杯中的红茶正冒着热气。
王后显然早有准备,沈傅樱心里也有数,知道她是来商量别的事情,而非责问白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