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登天,成为你这般的炼丹大师,继承你的衣钵。但愿你这一步没有走错。然你体内已无精血维持,身体机能必将迅速衰败。莫说再活二三十年,恐怕两三年亦是奢望。如此牺牲,真的值得吗?”老茶忧虑地问道。
云溪空沉默片刻,未置可否。
他望向洞窟出口,眼中流露出一丝期待与释然:“久居樊笼中,如今我欲寻回那片久违的广阔天地。精血既已献出,便再无回头之路。今日我完成了此生最得意的作品,论其三重功效,恐怕即便是丹王亲临,亦会赞叹不已。”
说罢,云溪空佝偻着身子,仿佛又苍老了几分。
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一步步朝着出口走去。
老茶欲上前搀扶,却被他婉拒。
他深知,这已是云溪空最后的旅程,他要去追寻那久违的自由与广阔。
那位老者未曾回首,只是以手轻摆,对身后的老茶示意:“余下的丹药,你与小娃共分之,我无需再携。而那炼丹余下的原料,你也一并带回茶坊吧。”
“兄长,你真的不再炼丹了?”
“炼丹之路,我已行至尽头。”
“不炼丹了……”
原本仅开启小缝的土丘下石门,此刻已全然敞开,光芒如瀑,洒满洞窟的每一处阴暗角落。
老者疲惫而坚定地爬出洞穴,此举象征着与过往的和解,他决心将余下的时光,用于丈量那阔别多年的山川大地,与青天白云为伴。
守候在马车旁的伙计,目睹地窟中走出的老者,面露惊恐之色。
他对着云溪空离去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以此表达对这位昔日救死扶伤的炼丹奇才的敬意与肯定。
荒凉的两州边境上,一道佝偻的身影缓缓行进。
那位百岁老者,白发苍苍,步履虽蹒跚,却宛如一片在深秋风中摇曳生姿的秋叶,尽显沧桑之美。
天高地阔,他的身影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雄伟。
他深知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然而心中却已无憾。
他的一切都已后继有人,百年功力汇聚成丹,他对此感到满足。
他渴望在最后的时光里,追寻那大地的风光,用双脚去感受每一寸土地。
一路上,他回首往昔,那些年轻时的身影与经历仿佛历历在目。
他曾怀揣梦想,踏入江湖,历经风雨,体验人生百态。
他曾在江湖中救死扶伤,备受尊敬;
也曾遭受冤屈,背负无端指责,一度心灰意冷。
然而,如今这一切都已如过眼云烟,消散在风中。
他极目远眺,只见荒郊中碑坟林立。
那些他救助过的平民百姓、陷害他的府衙高官、记恨他的宗门主管以及曾经志同道合的江湖玩伴,如今大多已化作黄土,永无相见之日。
一股莫名的哀伤涌上心头,却又伴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
他闭上双眼,让风轻轻吹过白发,让自己与这片荒凉的土地、日光下的群山融为一体。
在这一刻,他感到自己的意识已超越生死,成为了这片土地上永恒的存在。
在地窟的幽深之处,吕凌帆沉睡了漫长的一天一夜。
当他缓缓睁开疲惫的双眼,警觉地环顾四周,心中难免生疑,以为老茶与云溪空在暗中设局陷害自己。
老茶见吕凌帆苏醒,轻声细语地安抚他,并向他解释了事情的真相。
吕凌帆听后恍然大悟,原来在睡梦中,无数知识技巧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此刻的他,已经继承了云溪空炼丹能力的十之五六,称自己为大炼丹师,实至名归。
“此外,”老茶指着桌上堆放的丹药说道,“这些丹药是云溪空老哥哥留给你的遗产。”
“他原意是我们二人平分,但我认为,这些丹药若全用在你身上,方能发挥最大效用。这些成品丹药数量可观,足以供你使用数年之久。至于它们的功效,相信你得了传承之后,一眼便能洞悉全部。而洞窟内剩余的炼丹原料及药物,本就归我所有,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吕凌帆听后并无异议,他在睡梦中不仅得到了云溪空的炼丹真传,体内似乎还涌动着一种别样的力量。
他轻轻翻转手腕,掌心便轻而易举地凝聚出一团幽蓝色的地火,这无疑是云溪空精血的馈赠。
吕凌帆心中充满惊喜,有了这地火相助,虽然他的战力不会有太大提升,但在炼丹之道上必将更加得心应手。
他来到洞窟内室,将堆积如山的几百枚价值连城的丹药一一收集起来,放入储物囊中。
面对老茶的慷慨相赠,吕凌帆感激涕零,朝着他深深鞠躬致谢。
二人走遍了地穴的每一个角落,确认没有遗漏任何宝物后,便相伴离开了这个神秘之地。
吕凌帆将入口彻底封堵,掩埋于沙土之下,并朝着洞窟的方向三次跪拜,以表达对云溪空的感激之情。
随后,老茶在马夫的搀扶下登上了马车,返回了茶坊。
吕凌帆则纵马西行,穿越边境。
二人相互告别,各自启程。
沧莹大陆,阔当州,小荷城内。
哪怕位于大州中部,入了初冬,十一月的苍穹仍然飞起细雪,这是往年极少见到的。
按照往年规律,至少要是接近正旦的深冬时分,天空才会象征性飘下几片雪花。
天生异象,自然因为来客特殊。
街上无数百姓人头攒动,乌泱泱一片,目的相同。
他们纷纷驻足,仰望天空对峙许久的几道人影。
高天之上,身着淡蓝色大氅的齐枳手持折扇,神色轻松,长发添得几片雪花,更显文人雅士的齐枳。
只是如今已是云起境圆满的他,面对几位不速之客,毫无保留地爆发出了空前战意。
他身后左右两侧,分别是曾经蜉蝣宗的长老之一,拥有八境初期修为的韩海波,还有那蔽空副船长,七境参天境大成,宋弼。
位于齐枳对立面,同样有三人对峙相持。
两位云起境巅峰,均是毫无顾忌地自报家门,他们二人来自于观灵王国的都城惘都,直接听命于吕鸠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