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莜莜此时的状态确实不太好。
每一次失败,都意味着所有努力白费,自身消耗的精血全部化为飞灰。
而这也是让龙月莜生气的地方,她发现鹿莜莜最近魔怔了一样,成日躲在炼丹房里放血。
“师父,我快成功了,再让我试一次。”鹿莜莜扬起勉强的笑脸,原本粉白的嘴唇更苍白了一分。
“你快死了小莜莜,他有这么重要吗?你直接告诉他有人要夺舍他不就好了?这颗丹有这么重要吗?”龙月莜不解的问。
“荒震对叶灿哥哥很重要,就跟我和师父一样。”
“所以你为了他的师父赌上自己的命?小莜莜你可能不记得,当初是我灭的赤霄剑宗,那个荒震是我没杀干净的人,我现在就去把他杀了。”
龙月莜说着就要动身出发,她是真的打算立刻动身去那个叶灿,把他手上的那个镯子掰下来捏的粉碎,彻底铲除当时逃掉的余孽。
她理解不了鹿莜莜对叶灿的那种感情,对那种曾经生死与共,将自己救出轮回漩涡,犹如再生父母那般的兄长。
“对不起,师父。”察觉到自己任性了,鹿莜莜快速道歉。
“你对不起我什么了?”龙月莜被她这么乖巧的性格弄得不明所以。
“我会听话的。”
“你真的愿意听我的话?”
“嗯。”
“那你不要炼这个丹了,乖乖跟在我身边就行。”龙月莜似乎发现了什么,立刻提出要求。
“不行。”鹿莜莜果断拒绝,不带一丝犹豫。
“小莜莜,你不听话。”龙月莜感叹。
“对不起,师父。”鹿莜莜只能继续低头道歉。
稳稳窝在头顶的赤苍很想替鹿莜莜说些什么,但它可悲的发现,这一切都无法为鹿莜莜解释什么,千错万错,都是她一厢情愿的在为别人付出。
果然人族是个奇奇怪怪的种族,虽然很聪明,但有时候太聪明了也会被聪明误导,整天想这想那。
于是,赤苍从此刻开始,明白了这么一个道理。
龙月莜虽然不懂炼丹之法,但她知道夺舍这种东西。
想要夺舍一个人需要强大的灵魂和精神力,然后在对方遭受巨大打击的时候趁虚而入。
这是非常复杂的一套操作,远超打坐修炼,修为进阶。
“你先别炼丹了,等你境界提升上来再炼不好吗?你现在的杂鱼修为很难炼出这丹药吧?”龙月莜劝道。
“不行,叶灿哥哥生性多疑,能让这颗丹顺利去到他手中,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有个邪修即将被夺舍,他会和叶灿哥哥大战,因此受到重伤,那是荒震最好的夺舍时机,也是这丹最好的出现时机。”
这是鹿莜莜想出来的办法,在一个被夺舍失智的邪修身上,放下凝神护心丹,当叶灿斩杀他时,就能从他身上拿到丹药,在未来应对荒震的夺舍。
虽然在这一世,她先一步收集到了两张九龙赤霄剑诀的残卷,能给荒震的夺舍造成不小的阻碍。
但就怕她所做的这些事起不到太大效果,手镯里的残魂该夺舍还是夺舍。
这段时间龙月莜也算是见识到了鹿莜莜的固执,虽然很听话,说话也总是小心翼翼的,但非常固执。
这种固执是基于对未来会发生的事的一种自信,因此会按照自己最熟悉最有选择来行动。
而龙月莜每天忍着不耐烦不开心,都要跑到炼丹房里盯着鹿莜莜,就是因为她不顾精血损耗,疯了般炼丹。
龙月莜无法理解重生归来的感情,也无法理解那种为了一件小事赌上生命的做法。
“你不用急,慢慢炼,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的叶灿哥哥吃下丹药,我很能打的。”无奈龙月莜退让一步,尽自己所能帮助。
“师父,丹药的持续时间是有限的。”鹿莜莜出言提醒。
“你!”龙月莜这一次哑口无言。
她突然感到一种无力,或者说是无能烦恼。
明明是这么听话的一个孩子,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的据理力争,以至于让她无法反驳,也无力相助。
鹿莜莜像往常一样抱住了龙月莜的手臂,亲昵的说:“师父,我只是不甘心,因为叶灿的无能,他软弱的令我生气,所以我才要救他,我要狠狠地抽打他的软弱。”
她知道自己的任性卑劣在作祟,心里总是放不下那两人,却还死皮赖脸的留在龙月莜身边。
当时雨彬跑过来求着相认,自己却躲在龙月莜身后不肯露面,语气的冰冷平淡。
明明决定不再相认,却还是忍不住回头观望。
“他是你仇人吗?还是你看他不爽,要把他踩在脚下?”龙月莜突然问道。
她不太听得懂鹿莜莜的复杂心思,但是对打打杀杀很敏感,理由也很直接。
“嗯,我要把他踩进土里。”鹿莜莜展颜一笑,点了点头。
某种意义上,她和叶灿雨彬两人也算是互相看不顺眼,身为小妹,她就任性一下,将两位兄长的脑袋狠狠地踩踩。
而鹿莜莜也没有撒谎,在第二天,在龙月莜不耐烦的虎视眈眈下,一次就将凝神护心丹炼制了出来。
终于赶在龙月莜去往北境之前,将丹炼了出来,这让鹿莜莜大大的松了口气。
在这次炼丹的过程中,她也发现了,以前雨彬教给自己的炼丹之法有不少瑕疵。
他教的那些炼炼低阶丹药还行,对上三千大世界的丹方就完全不顶用了。
想到之后会有的各种炼丹比试,鹿莜莜拿出笔墨在空白的本子上写写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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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呜~”
自从炼丹成功后,鹿莜莜再也没有去过炼丹房,每日都黏在龙月莜身边,喂过来什么就吃什么。
似乎又回到了刚捡到的时候,内向不爱说话,只一味跟在身边,像个衣服上的挂饰。
早晨的八仙桌上显得温暖和谐,龙月莜身边紧紧挨着个气色稍显缓和的鹿莜莜,恢复了些许血气。
她们面前摆着两个碗,一碗装满了血红粥,另一碗也装满了血红粥。
龙月莜耐心的一勺一勺喂到鹿莜莜嘴边,似乎觉得分量有点少,于是把自己那份也喂了下去。
这一幕在李九曦眼里有些刺眼,自然也有些不习惯。
原本两个人的夜晚,现在变成了三个人,外加一只缩小成毛绒团子的赤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