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陆父的表现一直很古怪,只不过此前陆修竹的注意力太分散,既要关注宾客们的动向, 又不由自主地探究那?个名为望岫的女?人, 还要分出心神去?看顾叛逆的弟弟。
此刻,一场小风波结束, 敏锐的陆修竹一下就注意到了?陆父的不对劲。
——他时不时就看看手机,擦擦冷汗,简直把‘心里有鬼’四个字写在了?脸上。
见状,陆修竹微沉了?眸光, 趁其?他人的注意都被烟花秀转移走,陆修竹面色平静地来到一脸菜色的陆父身边,低声询问:“父亲, 到底出什么?事了??”
在这个光照不见的角落,相比于喜气洋洋、面容被烟花映照得五彩斑斓的宾客, 父子俩神情皆带着不同?程度的凝重和阴翳。
陆父不自知地咬了?咬牙,若无其?事得很生硬:“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你不要没事找事地白担心了?。”
见他这样,陆修竹更是确定?了?心中猜测,沉声劝自己刚愎自用的父亲,“若是出了?什么?事,您告诉我,我们一起?商量着解决……”
在陆修竹紧追不捨的追问下,本就心情紧绷的陆父愈发不耐烦,反而指责道:“够了?,先管好你自己的事,这么?重要的场合干嘛让那?个上不得台面的舞女?——”
他倒打一耙的指责还未落地,却未曾料到,在烟花落幕的那?一刻,一道高?昂的呼喊炸开:
“老陆!你女?儿被绑架了?!?”
陆父指责的嘴脸就这样,在陆修竹沉淡的注视中,僵住了?。
“……”
“哎呀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给我们说呢!我们也好帮帮你啊!”
这话听起?来在为陆家着急,实际上隐含幸灾乐祸。
嗓门大得恨不得全天下都听到,在场的所有宾客登时朝陆父投来“关切”的目光。
“……”
陆父久久高?悬的心……终于死了?。
“…………”
人群沉寂一瞬,紧接着窃窃私语声绽开。
“陆家小姐被绑架了??”
“难怪她今晚都没有出席……我还以?为她是……”
“真没想到啊。”
在华灯和喧闹之外,陆修竹的眸光幽沉如黑洞,缓缓凝在陆父心虚的脸上。
“……”
他的反应还算是沉稳,反观另外一边的三人反应就稍显剧烈了?。
原本,他们正在谈论关于望岫的事情,邵景和钟嘉树还在乐此不疲地打趣陆之昂,说他铁树开花,难得正眼瞧上的女?人却是好兄弟的心上人。
这会儿一听厌灵被绑架,轻松揶揄的氛围顿时一凝。
面色本就冷硬得陆之昂神色扭曲一瞬,登时挥开人群,揪住那?名得意洋洋地宣扬绑架案的宾客的衣领,宛如一头?磨牙吮血的野兽,压抑愤怒的
铱誮
低吼带着点难以?觉察的颤音: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
“诶诶诶——你松手!”
在纷纷扰扰的劝架拉扯声中,邵景愣在原地,手中酒杯险些滑落。
……被……绑架了??
关键词打开了?记忆的阀门。
思绪飘回幽远的过去?。
——十多?年前那?场事关钟嘉树的哥哥钟嘉石之死的绑架案。
这样想着,邵景的眸光不由划过一旁面无表情的钟嘉树。
只见他温和的笑容微沉,笑意缓缓收敛,只剩一副近乎阴冷的社交面具,半掉不掉。
“……厌灵现在什么?情况了??”
耳畔是旁人不断提及她名字的声音。
……也是从?那?日之后?,原本对待邵景和对待其?他青梅竹马没什么?区别的江厌灵才纠缠上了?他。
“……”
邵景神情有些恍惚。
耳边的声音仿若在遥远的水下,那?日的场景如溺水的气泡,浮了?上来。
那?是邵景九岁时的事了?。
他记得那?个时候,厌灵的母亲刚刚出走,她还没有变成后?来那?个总是面无表情的大小姐模样,她那?双沉黑的眼睛那?时候总是湿漉漉的,像两块压在河底的鹅卵石,虽然从?没有真正落下过眼泪。
邵景不喜欢她那?副受气包的样子——当然,也不喜欢她后?来那?副平淡的死人样——他每每对上那?双鹅卵石般的眼睛,心里都气闷得难受,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那?段时间的陆之昂也很烦。
像个一点就炸的炮仗,我行?我素的,半点不惯着邵景大少爷的脾气,理所当然的,他们两人天天吵闹打架。
这种?时候,作为姐姐的厌灵就会挡在陆之昂身前,用一双湿润到不行?的眼睛,带着点警惕、一眨不眨地盯着邵景——像在看一个麻烦的敌人。
……邵大少爷更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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