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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广福寺大火

    “表哥,你不怕他们拿着你的钱跑了?”吴珂有些担心的问,在她看来这是一笔不少的钱。


    “你表哥是锦衣卫,在外面可是能小儿止啼的存在,敢赖我钱的人,大明朝还没有呢。”王宪根本就不担心这个,也不怕人群中有滚刀肉,把钱花了还不干活,也不还钱。这种人出一个,反而会让王宪觉得有乐趣。


    这目前遇到的人都太精明了,啥时候自己也能遇见一个反派,然后踩他几脚。王宪完全忘记了前面的日本使团被全灭了。


    王宪扒开地上的雪,看了一下土质。这里的土质也算得上是肥沃了,可惜需要一点点牺牲。


    以后表层的土全部堆靠近河滩的一边,筑起一道土堤坝。这些土质好,以后全种上柳树。


    表层地下的黏土,全部用来烧砖,盖房子,房子盖完之后就用砖混着石头修筑河堤。这样就把煤层外的泥土基本就消耗完了。然后就是修建水车,把可能积攒在矿区部分的水排到河里。


    有了大概的方案,就可以,日后只要向这个方向努力就行,万一遇到难题就悬赏,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没多一会儿村里的人都领完钱了,王宪把村长叫到身边来吩咐道:“我这里再给你20银元,你组织村里的人开始垒小砖窑,能建多少个就建多少个。明年开春之后开始取土烧砖,给你们建房子。”


    村长杨万赶忙跪谢,说这事儿他一定好好办成。盖房子这个事情全村人没有人反对。甚至根本不觉得卖身给王家有什么问题,为什么?因为砖瓦房。


    为什么在明朝的草房、木房居多,砖瓦房只有在县城里才有,农村很少有的原因之一就是贵。


    压制土坯建造的房子只需要不到3银元就能建两间,可是一旦到了木屋,就攀升到了三十银元,普通砖石夹土的瓦房则夸张的来到了50银元,全砖房更是能到100两。


    一个农民,怎么可能靠租地,交地租,养活一家人之后还剩下这么多钱?


    现在兖州城里的府上,漂亮的丫鬟卖身契才能有20两,把自己一家五口卖掉也卖不上100两。


    所以村里所有人都拿钱拿的痛快,日后是不是好日子不知道,但是凭空拿一块银元谁都乐意,再说了,天天吃饱饭,再苦能比现在苦?村里的人虽然没见识,但是绝对不傻。


    解决了杨村的事情,继续向南沿着泗水南下,这一路上就不是开始的那么快的速度。每隔一段距离王宪就让王启年停下马车,查看泗水的水道情况。


    越看越让王宪心烦,果然不能直接通行漕船,需要用小平船沿河而下到鲁桥换装到漕船北上。目前河堤修筑只能是保证沿河不会被水侵蚀,要想走大船需要下大力气清淤。果然不能一口吃个胖子。


    “表哥,你这是在干嘛?”对于王宪这样一会儿步量河面宽度,一会儿用冰铲凿开河面冰,查看冰层厚度,又是用棍子测量桥的高度,让吴珂很新奇。


    “这是在大概看这条河的通行条件,以后咱们家的船要从这里过,哪里水浅,那里桥矮,哪里水流急,要提前知道。这次只是看个大概,以后会有更专业的人来看河道。”王宪解释道。


    “表哥你好厉害。这种事情都懂。”面对小迷妹的夸赞,王宪摇摇头解释道。


    “这些事情都是基本的,没什么可震惊的。”


    王启年在边上听着心说:少爷你就说你现在有办法让黄河没泥沙我都信。


    这样走走停停,70里路,用了5个小时。直到傍晚才到达了目的地鲁桥镇。


    鲁桥镇在唐宋就有人居住,因为因为最早鲁班在此地建鲁桥而得名,这里河网纵横渠道遍布,使得这里的农业相当发达,直到元朝这里才因为运河形成了大的集市,从而有了当前的繁荣景象。


    “老人家问一下,这鲁桥镇的客栈在哪里?”王宪拦住了一个在身边走过的老伯问道。


    “就在镇子中间的鲁桥旁边,啊是你!”老伯惊呼出来。


    这时王宪也认出拦住的这人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当即抓住他,不能让他跑了。


    这货画的团扇在系统里极为值钱,也就是说他肯定是当世名家或者跟名家有什么渊源。


    王启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见王宪动手,当即把老伯的手反扣过来,按在了地上。


    杀猪般的叫声在街道上响起,因为是临近傍晚,周边的商铺都已经打烊,少数的几个路人也都匆匆离去,怕惹事上身。


    “老王,没事儿,松开他,他是中秋节街上卖团扇的那个老秀才。”王宪赶忙让王启年松手,要是再晚,这画画的胳膊就完了。


    老秀才也不顾石板上冰凉,淘淘大哭,叫到:“我命怎么这么苦啊!”


    王启年也赶紧道歉:“真对不住。”可见老秀才还是在嚎嚎,王启年直接把腰牌一亮,“锦衣卫,你是不是打算让别人哭你啊!”


    陈暹(xian)嘎的停住了哭声,迅速从哭变成了赔笑,效率之迅速让旁边的王宪和吴珂都为之侧目。


    “少爷,你找这个老秀才干嘛?”王启年问。


    “你叫什么来着?”王宪指着老秀才问道。


    “我叫陈暹,字季昭,号云樵,吴县人。”陈暹说着自己的信息。


    完全没印象,王宪不甘心的继续问:“你有没有什么徒弟,学生什么的跟你学过画?”


    “没有,学生至今孤身一人,无家无儿女,没有学生,朋友只有一个杜琼。”陈暹倒是光棍,直接把朋友给卖了。


    完全没印象,这个杜琼很有名么?王宪疑惑的看向王启年,王启年回答道:“这个杜琼应该是吴县的杜东原,是正统年间定下的吴郡大儒之一,你与吴中陈宽可是一族?”


    “正是正是,我是陈宽的族叔。”陈暹也没想锦衣卫居然能知道自家的子侄。


    王宪还是一脸懵,这些人对于后世的普通人来说,完全没有印象。


    王启年解释道:“江南书画大家里多以吴中居多,这个杜琼内是江南大户,出名的脑残兼败家子,师从陈继,也就是陈宽的爹,山水画由为不错,也喜欢收藏,早年一部分难脱手的书画都是卖给他们的。”


    “脑残?”王宪疑惑道。


    “少爷,您当年不是说二十四孝上的都是一群脑残兼杀人犯么?杜琼以孝闻名乡里,曾经自己割自己的骨头来替自己母亲治病。。。”王启年解释道。


    “果然是脑残,我算是知道为啥你陈暹只有杜琼一个朋友了,臭味相投。”王宪感慨道。


    “大人,要是没什么事儿,不如放老儿走?”陈暹问道。


    “看你这样,是不是又把钱花光了?之前买你团扇也好几银元了,走他乡遇故知,请你吃饭。”说完就拉着吴珂上车。


    一听吃饭,陈暹立刻精神起来,也要抬脚打算上马车,被王启年瞪了一眼,又缩回去。


    王宪见了说道:“老王,你也就是,吓唬他干嘛,让他坐马车外面,一起去酒店。”


    陈暹这才绕到马车另一边坐在马车的右边。


    马车里,吴珂问:“表哥?这个老秀才很有名?”她见王宪遇到这个人很激动。


    “现在没名,也许他会教出一个有名的徒弟。不过他画的团扇和图画还不错,之前在京中买过一些。现在他这个穷苦潦倒的样子,帮他一把,顺便买他几幅画。”王宪可不想错过薅积分的时候。


    “表哥,你与别人不一样的地方,你是特别喜欢收藏,什么都收。”吴珂就发现了王宪特别衷心于各种古董古玩字画,就是对钱不感兴趣。


    当然,王宪不会把内心的秘密告诉任何人,自己是传世品的终结者。


    高升客栈。


    “哟,陈秀才,你可是还欠着咱们柜上一角银子呢。”小二见陈暹进门就选了一个雅座打算吃东西,忙提醒他。


    “瞎了你的眼,没瞧见今天爷跟贵人一起吃饭么?”说完,就重新从座位上起身,把对面的凳子和桌子用衣袖擦拭一下,请王宪和吴珂坐。


    一张桌子四个边,四人就依次落座。


    王宪拿出一枚银元来放在桌上,“陈暹的账,一起结了,这里有什么好菜上几个,米饭用我们自己带的,酒水我们也自己带了。”又从袖口中拿出一罐贡米交给小二,吩咐道一会儿还要把水晶罐子还回来。


    小二高高兴兴的拿着钱和米到掌柜那边交账。


    王宪这时才把心中的另一个疑问提了出来“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在这里看到你?你怎么跑到鲁桥镇了?”


    “说来话长,那日往府上送完画之后,手中有了银钱,我就打算再回广福寺参悟一段时间,可是我到了青州之后,广福寺除了舍利石塔之外都被付之一炬,我与那当代住持的师傅有旧,就把得来的银钱都捐给了寺里,只留下盘缠南下去投杜东原,没想到一场大雪把运河给冻上了,剩下的盘缠不够到吴县,就在这鲁桥镇给人写写家书,看看有没有南下的车队能收留,这不是又遇见你了。”说完就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又叹道“有年头没喝这种好酒了。”


    “广福寺被烧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前世王宪可是去过广福寺的,广福寺号称青州第一宝刹。


    “今年五月底,听小和尚的意思是好像是有人故意纵火,报到官府,官府也没说出个什么事儿来,最后定义成失火。可是我见寺中的财物可没剩多少,甚至几尊铜佛也都消失了。”


    “会不会是现在的住持放火烧的?”王宪问道。


    “怎么会?现在的这个兴古峰小和尚才5岁,这把大火要不是他师傅冒死把他送出来,广福寺这一脉就绝后了,整个广福寺就剩他一个,唉,惨啊。”陈暹叹惜着。


    “你人倒是怪好的来。”吴珂在旁边插了一句。


    “这么大的事情青州知府不管?”王宪有些纳闷,这是天大的事情吧?


    “知府赵伟让推官萧让把案件定为失火,就草草结案了。真是破家县令,灭门知府。”陈暹感叹道。


    “老王,这件事会不会里面有什么蹊跷,五月份不是一直在下雨么?枝繁叶茂的,寺院之中怎么会有那么多干柴?财物都不见了,铜佛即使烧成铜水也应该剩下。”王宪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确实如此,根据山东布政司到朝廷的奏报,山东境内从五月到八月几乎都是在下雨,境内的黄河决口也是在此期间,如此确实不应该能着火,应该是有人杀人夺财,甚至于买通官府。”说着说着王启年想到了什么,说道:“少爷,有没有可能是白莲教?广福寺相传有释迦摩尼的佛骨舍利,之前白莲教一直就在青州活动,兵败之后躲藏在在广福寺附近,这也是为啥青州府和莱州府抓了那么多尼姑道姑到京城辨认都没有找到的原因,然后常年蹲守青州第一寺庙,直到寺内有大量的金钱和铜像以及粮食,五月份黄河决堤,他们看到了起事的希望,偷佛骨舍利,杀人夺财分散潜入到兖州府,然后就是咱们之前在兖州府遇到的那些事情。”


    “老王你人才啊!这么刁钻的角度都能联系在一起。你才是真正的话本小说的大师,不写故事可惜了。不过确实不排除这种可能,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路条上有山东都指挥使司的大印,都司在安丘有都府,他们当年怕是攻破了安丘城之后才被剿灭的。”王宪和王启年趁着后厨在做菜的时间就把当年白莲教的一部分真相给还原了,这让旁边的两人目瞪口呆,陈暹惊叹于自己只说了一个广福寺被纵火烧毁,他们就能判断出凶手的动机和身份。另一个吴珂则被他们编出来的这个故事感到惊讶。


    不管是不是真的,总之要去调查一下。万一是真的,那可是大案子,大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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