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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孔家的新鲜事

    鹅绒是比鸭绒更好的保暖物,并且鹅绒的单产量比鸭绒要高,而且异味低,在这个没有化学试剂的时代,鹅绒是最佳的的选择。


    市面上两个银角一只成年鹅,这事儿自然不是王宪亲自去买,安排到总兵府衙门自然有人去办。很快就买回了五十只鹅。


    “接下来,你们的工作呢就是把鹅身上的这种绒毛都拔下来,然后收集到面前的水晶瓶子里。”王宪对面是总兵府上的几个下人,本想把这事儿包出去,可是平江侯府的管家可说了,这肥水不能流外人田可是,于是这笔工费颇高的手工订单就到了府上下人的手里。


    人多很快五十只鹅的羽绒就被收集起来,大约有6斤多。几只薅的严重的几只作为今天的加餐,其余的鹅都被送到了新买宅院的跨院里,交给牟菲菲去照顾。


    牟菲菲就是博山琉璃店的老板娘,她是鲁老板的继室,如今暂时住在王宪府上的跨院中,等上面的消息确定之后再决定如何处理鲁家的事,听说鲁家还有两个儿子,已经从博山往这里赶了。


    把大鹅寄养在府上也是王宪考虑再三决定的,本来想来个全衙门加餐。临清的宅子需要一群保安,毕竟王宪不会长期在这里住,所以养在宅子里,定期有人给薅鹅毛,两全其美。为了能好好养活,王宪可没让人把鹅薅成秃子。


    “素素,你会不会做衣服?”王宪看着面前十几罐子的绒毛问白素素。


    “我只会简单的缝,少爷要的那种能做衣服的裁缝手艺我还不会呢。”白素素也是有什么说什么,毕竟王宪不喜欢拐弯抹角。


    在倭国使团事件之后的签到,系统给的特殊奖励就是大海牌液体硫磺皂。(洗干净一切,让罪恶随水冲走。来自大海的祝福。)


    这个刚好可以用来洗羽绒,进行简单的消毒和脱脂。洗干净之后则放在蒸锅里蒸煮一遍之后再用两块棉布压着在屋外晒干。


    临清最好的两个裁缝已经被传唤到王宪面前。王宪则安排起她们的工作。


    按照王宪现在的身材制作羽绒裤和羽绒衣,因为绸子是丝绸中最致密的,所以用绸子做芯,一寸一个格子,里面填满羽绒,外面再用棉布做里子。羽绒衣和羽绒裤都是内穿的,外面还需要套正常的衣服,最外层穿一件黑色的貂皮大氅。王宪也想穿身白色或者金色的,奈何在这个时代上午穿的,头是下午砍的。


    而这时王宪也想到了鞋底的最佳替代品,巴巴爸爸矿泉水的瓶子用铁模版加热压制成鞋底,最后贴在靴子的最底层,这样就可以让靴子替代原来的木头既有耐磨又不特别硬,还有一定的防水效果。


    王宪对自己的设计非常满意,又不禁回想起前世的电视剧里,雨中打伞漫步的情节,设计这情节的人一定有病或者有钱,一双薄木底的靴子,在雨水中很快就会被湿透,木底会因为吸水而寿命变短,敢于雨中漫步的人都是家财万贯那种,十分钟换一次鞋,每次换下来的鞋都及时有一个仆人给赶紧用火烤干,还不能烤硬,以官靴为例,第一层木底是整个跟靴子缝在一起的,最外层的木底再用胶和铁钉与第一层钉在一起,如果泡水之后不及时妥善保养,没多久一双靴子就废了。防水的鞋子也不是没有,而是刷满桐油的靴子平时穿起来可不透气。


    为了防止在鞋上的僭越,王宪做的是半高的鞋,而不是靴子。靴子只有正式场合才允许穿,否则会被参。


    这么一通下来,给白素素做一身,王宪自己一身,王启年给做件羽绒马甲,再做一床三斤的被子,羽绒刚好用完。孙瑶在扬州府,现在没办法做,固安公主和万贞儿在宫中不能这么穿。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景泰四年底的这场雪了。


    平江侯陈豫从阳谷县回来,找到王宪问道:“徐有贞顶住了江渊的压力,直接拒绝了五万京军南下协助修筑堤坝,并且把四万徭役就地解散了,等到来年春天再回来。这事儿你怎么看?”


    “徐有贞要么是老天爷眷顾的人,要么就是钦天监有人告诉他要出事儿,也帮给陈伯父避免了一场灾祸。”王宪思考了片刻才回答的。


    “你就这么笃定会有天灾?”


    “这个事儿就是预防,四万徭役在黄河边上自带干粮柴火,若是这个冬天真有点什么事儿,他徐有贞万死难脱其咎,若是再有五万京营,也会把您这个漕运总署都督拉下马。黄河修起来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不难。”王宪完全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说的,他前世没有接触过黄河,不知道黄河的恐怖。


    “哈哈。”陈豫笑了出来,“真是不知者无畏,千百年来想征服黄河的人无数,你是年纪最小,说的最轻松的。”陈豫虽然对于王宪的轻飘的口气有些不妥,但是也没有生气。


    “东岸北岸筑丁字堤护堤坝,西岸南岸抬高堤坝,筑堤束水,以水攻沙。黄河之困至少可以解决百年,至于百年之后谁知道呢?”王宪把上辈子看到的治理黄河的两个最有效的观点同时说了出来。


    陈豫家里可是三代人都是管漕运的,对于水患的治理绝非一般人可能比的,这也就是为啥景泰帝会让他去看徐有贞的动作是否妥当。


    可他听了王宪的这句话之后陷入许久的深思,脑海里不停地模拟他说的这个状态,似乎可行,不对是非常可行。


    “你怎么想到的这个?”陈豫有些不可思。


    “黄河无非就是比其它地方的水含的泥沙更多一点,现在都是在想如何不让河水涛涛冲毁堤坝,却都没有从根本的想过,之所以会冲毁堤坝完全是因为河里的泥沙淤积太多,抬高了水面,把堤坝建的窄一点点让水自然冲刷泥土,就解决问题了。至于丁字堤,可以有效防止主堤被冲刷损毁。”王宪把后世的理论拿出来。


    “你怎么不给朝廷上书?讲述你的理论?”陈豫觉得这是征服黄河的机会。


    “我是官二代,混吃等死就不错,千年大计这种需要在河边吃一辈子沙子的事儿,我不想,你也说了,这是理论,需要治理那条河,用哪些河的水汇入去冲刷泥沙,这都要去实践。”王宪很不要脸的说着。


    陈豫也陷入了深思,这可能就是大部分二代的思维吧,躺在功劳簿上混吃等死。


    “当然我也不是全混吃等死,为了让你的治下少出事儿,我可没少花钱,还都是收不回来的那种。我可要放慢败家速度,要不然我都没成年,钱都花没了。卫河边上我买了100亩地,那边用来建设临时棚户,后面的事情我就真不管了,这几天都没睡好觉,肯定影响长个子。”王宪打算出发到曲阜,把剩余的事情交代给了陈豫,并且把钱和白素素留下。


    孔府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王宪不知道,但是身边的人还是少接触孔府,那种地方对这个时代的人洗脑太严重,他就带着王启年就好,张伯敬和张林范留在临清监督粮的事情。


    曲阜城外西关,王宪找了一个茶摊要了一炉吊炉烧饼和两盘豆干的小菜,就跟茶摊老板聊了起来。


    “老板,这曲阜县城最近有啥新鲜事儿么?”王宪问道。


    茶摊老板上下打量了一下王宪和随行的王启年,见一个胖呵呵的,一个年幼精神点的,也没有穿官服官靴,则打开了话匣子。


    “要说曲阜最新鲜的事儿,莫过于孔家二房和三房都回来了。”说完就是一个带有玩味的笑容。


    王宪对孔家的历史不清楚,于是歪头问王启年,王启年则解释道:“若是说二房和三房同时回来,那么衍圣公这位老爷子如今身体可就抱恙了。”


    茶摊老板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夸道:“不错,不错一眼就看出孔家的事儿来了,如今衍圣公年老,有点镇不住族中的一些长辈,今年入秋之后衍圣公生病了,家里局面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多方参与,听说府外掌事的都罢免了好几个,就是为了能多瓜分一点财产。”


    “这还没死就打算分家产,也算是趣事。你刚刚说罢免了几个府外掌事,这个事儿倒是新鲜,老板你可知道的详细点?”王宪发现了自己想要的,孔公恂不就是京城的大管事么。


    “我也是听我二姨婆表姑的三外甥说的,他是府上的人,听说衍圣公可能是被下毒了,然后其它房就开始跑回来夺权,孔公恂原来卖过一次家里的地出去云游,这几年浪子回头考上举人,结果两个月前有人把他在京城又卖产业的事儿给说给了其家老太太听,结果老太太当场就气晕,孔家的人就以不孝的名义罢免了他的位置。还有一个外支的孔镛,被族中说了不敬天地,也给罢免了。”茶摊老板把自己听到的小道消息都给说了出来。


    王启年和王宪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这就是大院内的夺嫡么?外面都开始传下毒了?这个虽然听着很离谱,但是嫡长子壮年早亡同时病倒这就很令人遐想。


    “孔韶文当时没跟你说他的情况?”王宪问王启年。


    “我当时也仅仅是以为他是为宗文而有点闷闷不乐,闹了半天他自己都被免了?不过也好,马上就进士了,他是旁支没必要掺和到孔家事儿里。不过宗文就有些难过了,他是正支。”王启年也不禁为自己的这位好友而担心。


    此时茶摊老板还没走呢,听两人这意思,自己刚刚说到的这两人原来人家认识,赶忙添水道歉。


    王宪连忙拿出一个银角来打赏给老板说到,“这是茶点钱,多余的当是打赏的,我们是来拜访朋友的,正巧他家里是您说的这个事情,这样我们上门心里也就有底了。”


    老板拿着钱高兴的忙别的事儿去了。王宪问道:“老王,你说下毒这个事儿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个事儿真假怕是无所谓,但是如今的这个状态可就跟太祖皇帝抚养朱允炆,然后永乐帝争权何其相似。”王启年一言就指出了事情的根本。


    果然历史是在不停的重复的,既然现在已经了解基本情况,那么咱们就去拜访孔公恂。


    孔公恂的家很好打听,几乎每个曲阜县城的人都知道个大概,在路人的指点下,两人来到了孔公恂家。


    孔公恂的家是在曲阜县城内颜庙旁边,颜庙是在正统年间重新修缮的,是纪念复圣颜回而建立的,如今是颜氏宗祠。能住在这周边,不仅仅是孔公恂姓孔,更重要的是其母跟颜家是有亲戚的。


    铛铛铛。王启年扣着门环,就听里面有脚步声传来,没一会儿宅门吱呀一声开了。


    孔公恂明显没想到在门口的居然是王宪和王启年,惊叫一声,赶紧转身把自己衣服重新整理一下,再转身向他俩行礼。


    王宪一摆手,“少来了,咱们谁跟谁,不用这么客气?家里怎么连个下人都没有?”


    孔公恂老脸一红,“京城米贵,居不易,仅仅度日。”其实是孔公恂为了把家里的田产买回来,把能卖的东西都卖了,曲阜这边的田产可是不便宜。


    如今他回家照顾老太太,除了父亲、媳妇和闺女,就只有一个丫鬟。


    王宪白了他一眼,“先去拜见老太太和老太爷,这次就让你占我一下便宜,到了京城咱们还是各论各的。”


    孔公恂说道:“那行,你们先到书房坐一会儿,我把老爷子和老太太、家里人都叫到正堂。”说完就引着王宪和王启年到了书房,二进的小院子书房其实也就是西厢房。


    孔公恂知道王宪从来不喝热茶水,甚至外面的水他都不喝,王启年也随主子,也就没安排呈上茶水。


    不一会儿,一个丫鬟过来请王宪和王启年去正堂。


    来到正堂进门,只见孔公恂的父亲孔言修坐在左边旁边是小姑娘孔慈,孔公恂扶着骨瘦如柴的老太太坐在右边,妻子在其身边。


    王宪眼睛一红,弄啥咧,闹半天你是把老太太从病榻上请出来接人啊,当即跪拜两位老人家。


    行礼过后,孔公恂道歉说道:“老太太身体仍然不太好,要扶进屋里休息,就不能招待贵客了。”


    王宪再看了一眼目光慈祥的老太太,说道:“奶奶,我是王宪,京城人士,此次到府上来也没带什么像样的礼物,正巧前几天遇见一个曲阜的大地主,他送了我50亩的上等田,我再京城也用不上送给孔家小妹当嫁妆。”


    说完就让王启年把从孔公庆那边拿到的50亩田的地契拿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王启年又开口说道:“老太太,关于宗文兄卖祖产,不孝的谣言是因我家少爷起的,这件事少爷会负责平息,老太太您就安心养病。”


    老太太点点头,也说不出话来。孔公恂就赶紧让媳妇和丫鬟扶老太太进卧室继续静养。


    孔言修神色复杂的看着桌子上的地契,可他知道收或者不收都要听儿子的,儿子跟他们关系不错,但是这可是好几百两的东西。


    王宪则看出老头儿的顾虑,“孔爷爷,你放心好了。这田产是跟孔公庆做买卖时候他给的回扣。朝廷采购十五万石粮食的订单给了他。他拿出点来是应该的,我就认下孔慈当妹妹,田产就收着,我别的东西没有就是有钱,你不信你就问您儿子。”


    如此说辞之下,孔公恂也不客气,收下了这五十亩田产。又问道:“你们来曲阜这是?”


    王启年笑道:“专门来给你撑场面的。听说你被族里人诬陷,还要抢那套茶具,我们就从京城赶过来,看看孔家到底谁这么嚣张。”


    “我就不允许大明朝有比我还嚣张的纨绔。”王宪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兜里拿出一堆巧克力棒放在桌子上。


    孔公恂居然不要脸的直接先拿了一个,熟练的撕纸塞嘴里,然后才拿了一个给老爷子,再给自家闺女。


    孔言修也察觉到儿子的举动似乎有悖于家承,干咳一声。孔公恂说话了,爹别装了,娘又不在这里。也别把这俩人当贵客,就当自己家小辈,不用在意这些小细节。


    王宪当即打趣道:“我突然感觉他们说你不孝顺的这个事儿,似乎没什么值得推敲的。”


    孔公恂就没接这个事情的茬,调转话题说道,“说起来全是,主家衍圣公的位置闹的。本来我参加完殿试直接辞任管事就行,没想到上个月孔府出了一件天大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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