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面饼子变成了苞谷面饼子。
只是,原本他们家的伙食在全村属于独一份,数一数二的好,而今年其他村民挣了米又挣了工钱,过年的伙食明显好上许多,不比他家的差。
并且今年的年饭和往年相比,是一年不如一年。
幸福有时候也是个比较级,一年比一年好,日子红红火火有奔头,反之,幸福感就不是太强了。
孙金花领着范招弟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上午。
打水,择菜、洗菜、切菜、剁肉、烧菜全是她一个人做!
女儿范招弟抱柴火烧火的活。
孙金花一肚子火气,想当年她一直是坐等开饭的那个!
胡水清带着大丫二丫在厨房里忙里忙外,做的慢了、做的不好吃了,她还能嘲讽几句。
今年却完全不同,换成了她自己。
「娘,年饭做好了没?我都快饿死了!」范大柱探头进厨房,不满的问道。
孙金花看到十六岁的大儿子,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快了快了,别急,马上就好了。」
范大柱闻着飘散出来的肉味,眼睛直直看向灶台旁的豆腐白菜里面的肥肉。
他快速的伸出手,大拇指和食指夹起一块肥肉,塞入嘴里,「烫烫烫!好吃!」
孙金花想上手打他,生生忍住,只是皱着眉头批评:「总共就一斤的肉,切成几片心里都是有数的,你快别吃了。
吃多了你阿奶知晓了,肯定要骂你!」
说不定婆母会认为是她偷吃。
范大柱不在意的耸肩,随口说道:「怕什么?我是长孙,阿奶才不会捨不得。
再说了,不是还有招弟在厨房么,要是阿奶真问起,娘你可以说是招弟吃的。」
灶洞口安静烧火的范招弟伸出脑袋,看向自己亲大哥的双眼闪着无法置信。
范大柱吃了块肥肉,心满意足的出去了。
范大柱刚出去,范母阴沉着一张脸进来了,噼头盖脸骂道:「老大家的,你手瘸了啊,指望你做个饭你看看你做了多久!
别人家都开始过年了,咱家还没好,谁家媳妇像你一样没用,早就被撵出去了。」
孙金花冷哼,全家坐等吃饭,合着就使唤她。
如今还挑三拣四!
她怼回去:「婆母,你要是嫌慢,你来烧不就成了。」
她又不是胡水清,才不会任由婆母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何况如今的胡水清都敢反抗婆母,她有何不敢的?
范母气急,胸膛剧烈起伏,随后看到灶台上的菜,冷笑道:「好,豆腐、笋子都是我儿孝敬我的,待会你别吃!」
说完一扭身出去了。
留下的孙金花呸了声,「我做的,凭啥我不能吃!我偏要吃。」
上次范进盖屋子,范母硬是凑上前腆着脸,出木料让木匠做了个桌子回来。
因是占便宜凑数打的,木桌没有打磨光滑,更没有上清漆,所以很是粗糙。
但和不要钱相比,粗糙也不算啥了。
孙金花和范招弟两人将饭菜端上桌,桌子四边已经坐上了范母范前范大柱、二三四柱。
他们双眼直直的盯视在菜上面,猛地咽口水。
范招弟最后一个饼子还没放稳,一圈的人呼啦啦伸手去抢苞谷面饼子。
抢到了就往嘴里塞,另一只手去夹桌子上的肉!
平时范家一直实行分配制,由范母将吃食分发下去,过年则不同,大家想吃就吃。
但对于范招弟来说,这样更惨,因为她没有位子,只能在桌子拐角处站着夹一点菜,可她人矮手短,根本夹不到什么。
范母看到了,觉得她夹不到少吃点也好,好吃好喝的正好可以留给金孙孙。
孙金花看到了,只觉得是她无用,饭菜在面前都抢不到嘴里去!
范前以及范大柱几人,根本就没抬头看,他们只顾着桌子上的饭菜,反正只要他们自己抢到吃的就行!
范招弟拿到一块苞谷面饼子,端着碗,默默的找个平时常蹲的地方蹲了下来,小口小口的啃着。
耳边传来一家人的对话:「肥肉真好吃!」
「鸭蛋韭菜饼也好吃!别抢,再抢我就没了。」
「肉丝给我留点!」
「菜汤我也要,我蘸饼子吃。」
听到菜汤也没了,范招弟小脸上的光亮没了,她刚还准备等家人吃完,用饼子沾点菜汤吃的。
「娘,小叔不是还送来黄豆面和糯米面吗?怎么没见着?」范大柱大口大口吃着,突然想起问道。
范三柱立马追问:「对啊,糯米面好多呢!黄豆面也是,怎么不做来吃?」
孙金花没好气的说道:「吃肉还堵不住你们的嘴!
晌午这么好的菜,吃那做什么?等到晚饭那顿,做汤圆吃。」
范大柱几人顿时欢呼。
糯米面可是细粮,老好吃了!
一桌子人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唯独墙角处的范招弟缩了缩瘦小的身躯。
除夕晚上是要守夜的,一直到半夜放了炮迎接新年才能睡。
孩子们也跟着一起守夜,不过他们大多是新鲜劲,兴奋到睡不着。
水清已经将每个人的新年衣裳拿了出来,放在他们各自的床头。
摆放的整整齐齐,只等着明天一早起来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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