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进三人看向面前的人,年岁不大,估摸着和胡文华差不多年纪的样子。
一身破衣烂衫,是真正的破衣烂衫!
袖子、裤腿都快破成鬚鬚了,衣裳也脏污到看不出本来颜色。
胡文华愣愣的想,就这衣裳脏污程度,地面说不定比它还干净些,有必要拍灰么?
怪不得这少年能毫不犹豫的扑倒在地,原来是这身衣服已经脏无可脏了。
不对,他的关注点不应该在这上面!
他看向少年气定神闲的态度,皱眉:「看你这样子,也不需要我们『救你』吧!」
凌然不在意的回道:「还不是想增加点紧张程度么。」哪里知道他们三人不为所动。
他望向三人中最和善儒雅的范进,「我也没撒谎,我确实需要你们救,不然我怕今年冬天异常寒冷,我熬不过去。」
他需要他们掩护,不然若是继母的人找来,死在哪里都没人知晓。
娘被继母害死的仇没报,他还不能死。
胡文华范河知晓他说的是实情。
今年冬天确实冷的早冷的快,不正常,但是,「街上乞丐那么多,我们也收留不了那么多!」
前些日子,他们和沿街乞讨的日子也没啥区别。
哪怕现在日子好过了,范河依然很节约。
养一个人可不是容易的事,要供他吃喝穿、生病了要看大夫,还要安排住所.....之前救了黑子,那毕竟是救急不救穷,知晓他要回去的。
但眼前这个人不同,他有可能根本没家可回!
到时一直在他家,还不得给爹娘添负担啊。
凌然举着手上的纸张,直接递给穿长衫的范进,穿长衫的人是读书人,识字。
也对上他说明:「你看,我不是丐户,也不是惰民,我不是乞丐!
我只是....我只是家道中落,一时困苦,你们收留我这个冬季,我日后必然会加倍,不,十倍报答你!」
范进看向字上面的字,惊讶于这孩子的门第之高,他悄悄掩下,对上胡文华和范河说道:「确实不是丐户,不是惰民。」
范河对于他说的报答撇撇嘴,他咋就那么不信呢!
凌然看向三人,继续推荐自己:「我很勤快,可以干活,什么活都能干!我只需要你们收留我这个冬天,等明年的时候我就能离开了。」
胡文华只看向姐夫。
又不是他收留,做主的人不是他。
范河又想到之前有人也说过差不多类似的话,结果咧?干了十多天的活跑去大伯娘家了,唯二值钱的衣裳也没了。
幸好阿娘聪明,要不然那玉佩还能回到他手上?做梦吧。
他看向面前破衣烂衫的少年,抢先问道:「你身上有没值钱的物件?」
要是有,养着也不算亏!
凌然失笑:「三位看我像是有值钱物件的人吗?要是有,我大可去住客栈,吃饱喝足有居所,还怕熬不过去冬天吗?
不瞒三位,我这一路过来,早就没银两了,全靠帮工混一口吃食,只是如今这天越发冷了,活计不好找。」
胡文华一想也是。
拉了拉小外甥的衣袖,低声道:「这衣裳也藏不住东西,他靠帮工挣口吃食了,哪里还能有银钱。」
范进想的是这人算是个有本事有骨气的。
没有靠伸手讨要吃的生活,而是到处找能做的活计。
也很敏锐,察觉到今年天气不正常,提前给自己谋出路。
「我看三位许久了,知晓你们酿酒卖,你们看我,我会赶车、能搬东西、也能招揽客人,甚至家里酿酒,出体力的我都可以!
而且我吃得少,你们养着我保管不亏!成不?」凌然继续推荐自己。
范进:.....脑子也很好,观察的很仔细,怪不得会挑中他们。
范河倒抽一口凉气,这人,推销起他自己和他推销自己的米酒一模一样!太会抓重点了。
胡文华很是心动。
姐姐家正是缺人的时候,尤其缺能干活的人!
家里孩子小,养猪养鸡养兔子菜地田地活计已然不少,如今还要酿酒卖,他过没几天就要回去了,有个干活的人确实不错。
至少用起来不心疼。
范进想的是毛笔是需要他亲自去卖的,到时赶车这个空缺需要人补上来,多个人确实松快些。
「好。」
范河:又捡了一个。
爹爹和阿娘真爱捡人,咋一个又一个往回捡。
不过幸好现在家里不缺吃穿,唯一不好的是,晚上睡觉又伸不直腿了。
也不知道大哥哥回家过的怎么样,有没有想他们......
「呦,这不是范兄吗?想不到搭上了南都白家的范兄,还要靠卖酒为生,这说出去谁信吶?」摇着摺扇的赵富贵,从山海楼二楼栏杆处居高临下的大声说道。
他旁边围绕的是郑平生、周文章、孙强。
听到南都白家,三人眼都直了。
那可是号称白半城的白家啊。
郑平生连忙询问:「范进搭上了南都白家?」
范进突然变有钱,不会就是因为白家的缘故吧。
上次让婉月去打听说是岳丈给的银子,害他在家里暗恨了好久岳父无用,仕途上帮不了他,银钱上也帮不了他。
还不如范进杀猪的老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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