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回也在一旁抹眼泪。
这一别,真的可能再也不见了。
「没事,分开很正常,以后只要大家都越来越好就成。」晏秋的话大气洒脱极了,如果没有哽咽声就更好了。
白子谦忍着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往下掉。
「早饭好了,快来吃。」水清看到泪眼婆娑的几个娃娃,喊道。
捧着粗陶碗,连范进在内,非但没了之前吃的香甜,个个双眼放空,满脸离别的愁绪。
水清怕再待下去,她也得哭,她端着粗陶碗起身,走到路口——她是个大人了,即使伤感也不能被几个娃娃看出来。
成人应该懂得掩藏自己的忧伤...
咦?
她朝路口看去。
高地下面的路上,缓缓驶来几辆和偏僻穷苦村子格格不入的马车。
不是敞篷牛车,也不是驴车,甚至不是油布青布的普通马车,而是双马并排拉着的翠盖珠缨华丽马车。
为首是管家模样的人驾车,车架两旁坐着老嬷嬷。
后面的则是丫鬟一车、小厮一车。
山水村的人何曾见过这样的景象?
家家户户的人伸长脑袋观望,孩童更是欢呼着跑上前,跟在车子后面。
以至于后面就连大人也跟在两侧,形成长长的队伍。
水清端着碗,看着华丽丽马车往村长家去了。
没一会,老村长被管家模样的人扶着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启动。
这是带老村长去哪儿?
水清忘了吃早饭,双眼看着看着,发现这是朝自家来的啊!
她连忙跑了回去,对上兀自陷入离别愁绪的七人吩咐:「别伤感了!黑子家人来接他了,范进你收拾下,好去迎接。
晏秋星回,来者是客,去煮些茶水;
大江大河,咱家椅子不够,你们把凉床搬出来给黑子家人坐。」
家穷,起码的待客礼仪还是要有的。
得到吩咐的几人,立即放下碗筷,各自忙活开了。
白子谦唰的站起,跟无头苍蝇似的,跟在水清后面追问:「婶子,我做什么?」
水清被问笑了:「你家人来了,你说你做什么?跟在你范叔后面快去吧。」
白子谦嗷的一声,像是找到主心骨,连忙跟在范进后面迎了上去。
马车已经到了空地,停稳,后面车辆上的丫鬟小厮呼啦啦的上前,摆脚凳的摆脚凳,扶人的扶人。
为首车厢下来一位六十来岁的老妇人,穿着好料子衣裳,神色雍容,手上笼着一串碧翠的佛珠。
后面一辆车厢下来一位三四十岁的中年妇人,头上、脖子、手腕、手指上金子数量颇多,金晃晃的耀眼极了。
白子谦跨步上前,恭恭敬敬朝老妇人行了一礼,喊道:「阿奶,孙儿让阿奶费心了。」
又对上旁边金碧辉煌的中年妇人不甘不愿的行了一礼,淡淡道:「让姑母也费心了。」
「你这孩子,你说说你家里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丫鬟小厮伺候着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就算有那不称心如意的,你只管打丫鬟小厮泄愤不就成了,何苦跑出来?
你看你一跑了之倒好,你知道你姑母遭了多大的罪?没白天黑夜的找你,就差把这广宁府翻过来了!」白玲嗓门尖利,句句责备。
「好了好了,孩子好不容易找到了,还不是怪你,你说孩子好不容易到你这个做姑母的家中做客,你倒好,不约束着家人僕人,尽说些难听话!
硬生生把唯一的侄儿逼的离家出走,你还有脸指责?」白老夫人挎着脸,直接批评道。
白玲咬了咬嘴唇,退了一步,喏喏的应了一句是。
要不是从她家中跑的,她才不管呢。
在白老夫人这儿,女儿再宝贝也比不过她的孙儿!
喝退了白玲,她上前一把搂住孙儿,哭道:「我的宝贝孙儿呦,幸好你没事!
你不知道,你爹爹和阿奶都快急疯了,派的人到各个村子询问,生怕你被卖去哪个黑窑做苦力~」
说到这儿,白老夫人话语一顿,拉开一段距离,仔细打量孙儿后老泪纵横:「黑了、瘦了,我的宝贝孙儿受苦了!」
白子谦刚要开口,另一边白玲插话:「这家人是不是虐待我侄儿啊?我看这和黑窑也差不了多少!
村长人呢?你说说,他家有没有让我侄儿干活,有没有不给我侄儿吃饱?呵,要是让我知道苛待了我侄儿,定没有好果子给他们吃!」
她又看向周遭,神色是高高在上没有丝毫掩饰的鄙夷:「穷成这样,怪不得我侄儿的好衣裳也没了,必定是他们剋扣了去!
救我侄儿不就是为了谢礼么,正好,我们带来了,拿了谢礼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可别再想赖着咱们白家。」
白子谦脸色沉了下去。
水清婶子一家救他性命、客气招待,姑母这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第六十九章 白家的谢礼
水清眉头皱起,范进拉着她摇头,低语:「只是他一个亲戚而已,旁人的话别放在心上。」
白子谦知晓姑母一向尖酸刻薄,爱财如命,但是阿奶却是不错的,在钱财上一向捨得,他得为范叔水清婶子一家多争取谢礼!
「阿奶,我爹爹和娘呢?他们怎么没一起来?」爹爹手松,阿娘更是性子直爽,他们两个要是在,必定更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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