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是从媳妇熬上来的,她婆婆当初对付她的手段,她现在才用了一半在两个儿媳妇身上。
况且之前她这样对待老二家的媳妇,大儿媳妇不是也挺乐呵的么,现在老二家的分出去了,家务活伺候她这个婆婆的事项当然都落在老大媳妇身上。
孙金花冷哼,「谁想知道谁去,反正我不去!」
她婆母惯会使唤人,要是顺着她的意,能把人磨死,她又不是妯娌那个傻子。
叫不动大儿媳妇,范母胸膛起伏,刚准备开骂,就见孙金花折身回了屋,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反了反了!
刚准备破口大骂的范母听到金孙嚷嚷道:「阿奶、阿娘,咱们村出了稀奇事!」
回屋的孙金花忍不住走了出来,急吼吼问道:「什么稀奇事?」
「你们绝对猜不到!」范二柱跑的气喘吁吁,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得意说道。
范母很想一巴掌拍上去,但眼前的是金孙,不是赔钱货孙女,只得压住怒意,讨好的问道:「二柱,快说说,是什么事?」
范二柱当笑话说出:「是二叔家的事!阿奶你们绝对想不到,二叔用二斤半的大米和村子上的人换一斤鸡头米,你们说好笑不好笑?」
「疯了!」范母脸色一沉,恶狠狠道:「不行,我要去找他们,拢共那么一点粮食,败光了还不是要回咱家打秋风!」
孙金花眼珠子一转,连忙拉住范母劝道:「娘,既然分家了,你去说有什么用?随他们吧。」
败光了好啊。
败光了就要卖田地,到时挑唆着婆母拿银子出来压价买,老二家的九亩良田又回他们手上了。
「我是老二的娘,怎么没用了?」范母气愤的道。
「阿奶,没用的,二叔家现在是二婶当家,我听说有十几户人家咧,你说说二叔家的大米还能有剩下的吗?」范二柱趁机告状。
今早才从他们这儿抢走的大米,转头就送人了。
二婶真是分不清里外,宁愿把精贵的大米送给没血缘的外人,也不留给他们这些血缘深厚的家人。
范母气的心口疼,不行、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让村子里人不和老二家的换!
让儿子知道,紧要关头还是要靠她这个当娘的......
·
宽阔空地上的扁平大石头派上了大用场。
范进是读书人,家里自然不缺纸笔,他将纸笔平铺在大石头上,旁边围绕了一圈妇人。
王桂芬负责称重,水清报,范进则在大石头旁边负责记录。
「张婶子,十三斤,加上中午的四斤,一共十七斤,对吧?」水清每报一下,都顺口核对一遍。
张婶子笑容爽朗道:「对的,是这个数。」
上午就她和小草两个人剥,金牛银牛他们哥几个打柴去了,不过下午大家一起赶上来了。
十七斤吶,明天换成大米,张婶子一边算着一边让开前排的位子,方便其他人查看。
「李大娘,八斤,中午的两斤,一共十斤,对吧?
「对!」
「许婆婆家,六斤,上午一斤,一共七斤。」
.....
后面有的是李家的本家、王家的本家,也有范家的本家,零零碎碎的比较少,大多两斤三斤。
村子里像张婶子家饭都吃不饱的人家还是少。
他们有田有地,吃是吃不好,勉强吃饱还是可以的,他们在打捞鸡米果、剥鸡头米上没有张婶子一家熟稔,自然没有张婶子家的多。
其中还有范家的一户本家持观望态度,很是怀疑范进能不能拿出大米来,所以并不是很卖力,也没有全部送过来。
毕竟新鲜的都能用两斤半大米收购,要是干的,岂不是更多?
他们才不信干的没有新鲜的好卖,况且范二和他们是本家,范二认识的人范大很可能也认识,到时可以偷偷让范大去联繫.....
人潮散去,水清和范进围在大石头边清点数量。
范进指着其中一家也姓范的说道:「这是我爷哥哥家那一支的堂哥。」
水清对这些辈分、排列一向闹不清,算了半天没算明白,反正也不算亲近,索性不再想,直接问道:「怎么了?」
范进黑沉沉双眼直直望向身侧水清,嘴角勾起笑意:「他家中午拿出来的是五斤,一下午时间反而只得了一斤,你说奇怪不奇怪?」
水清立即明白过来,同时也惊讶于范进的灵敏。
她随口夸赞:「想不到你个读书人,也懂生意场上的事。」
被夸贊了的范进怯怯移开视线,喃喃道:「我只是科考、不厉害,其他还是懂的。」
水清知晓科考对于文人非常重要,安慰道:「放心好了,你以后肯定会中的!」
这可不是她瞎说,再过个十多年,他真的能中,还能一路官运顺遂,当个很大很大的官。
范进感动的眼眶湿润,望向水清的双眼黑沉如水。
多少年了?
从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科考不中,书院、周边、家里,甚至他亲娘亲大哥看他的眼光皆变了。
和他说话的语气就像他是个一无是处的废人。
哪怕家里农活、挣银钱....他统统没落下也不行。
一个文人,科举不行,其他做的再好皆是无用,也做什么都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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