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画旁边之景用墨倒是老道,中间两个人画得不怎么样。」天目淡淡评价道。
【宿主,这个人是沈故。】系统为此刻一头雾水的江扶风认着来人。
「咳,这画多少两银子?我买了。」柳臣眼神示意着眨巴着眼的沈故,特意清了清嗓。这幅画便是为当时他落在楚州添笔江扶风所作之画。
沈故几番斟酌着言辞,「我、我想加入扶摇书斋,这画够吗?」
「我允了。」江扶风迅速接着话,她大致猜得了来龙去脉,如今只想尽快翻过话茬,以免被更多人凑热闹前来围看这幅出自她手的画。
随之此起彼伏的哄闹声杂于其中,沈故已是被程遂安架着入了座。
「老秦我可就要为自己打抱不平了!江少主何曾这样干脆答应过我?」
「生不逢时啊!想我当年可是经过了重重考验才没被退学……」
「你不是被退过学吗?」
「……」
至夜深时,柳臣抱着喝得尽兴的江扶风回了府。
虽是雪休,却未消融,他踏在软雪里,步伐轻缓。
本是年节,长街之下,各户门前的灯笼映着红光。
醉意尚在,江扶风将耳畔贴于他胸口衣衫,满目零落的灯火随风晃动着,散作天边流光,她一霎觉着像极了他的眼。
不多时,许是觉着有些冷,她揪着他的氅衣往其怀里钻了钻,抬眼之时对上了他垂面落下的目光。她瞧着那皎然月光恰覆在他面庞之上,藏不住其情切的眉眼。
「夫人在看什么?」柳臣见她不语,遂问。
她就着月色,伸手仿佛描绘般触及他的眼:「在看月亮。」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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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番外只有两篇,第一篇是以柳臣为视角的与江扶风之间发生的正文未提及的事,算是小小的撒糖。第二篇是写杨时琢与天目的前尘旧事,与杨时琢所做一切的缘由,可以自选阅读~
第96章 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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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柳臣第一次见到江扶风,是在大婚前几个时辰。
虽是在这之前,他听闻了诸多关于江家嫡女消息,不外乎是为杨时琢故去后,江扶风因性子懦弱胆小长年深居于后院。
「这不正好,我的夫人同我一样自小深居于府,我俩天造地设,应是尤为投契。」这是那会儿柳臣对这些传闻的评价。
而他第一次未能耐住平日里沉稳自持的性子,便是在这大婚之前,他偷偷从府邸熘了出去,打算亲眼瞧瞧自己素未谋面的妻子。
正是初春寒意料峭,冰河方融之时。
彼时他行于前往江家的河边小径,忽闻「扑通」一声落水之响,旋即他循声探去,于那乍开的水花处瞥见一抹身着大红喜服的影子。
他几乎是未有迟疑地褪去自己的氅衣,几步跃至河里捞出了那溺于水中之人。
浑身湿透加之寒风凛冽,柳臣的脸色随之白了几分,而他却无暇顾及自身。
他抱着救下的喜服女子平放于岸处,凝望着那对细眉蹙起,眼睫处染着水意,怎么瞧着都是副如出水芙蓉般净色的面容。
可既是这般不染尘俗,又为何自投淤泥之中?
他不知为何,仅凭他望向她的那一眼,他就认出,这是他未过门的发妻,江扶风。
他细细查探了一番她的状态,眉心微拧,随后他捻着她的衣襟稍松开,指尖掠过之时却觉极为滚烫,「抱歉,不得已冒犯了……」
话毕,柳臣俯下身,吻住了她冰凉无比的唇,他略有生涩地对她渡着气,却是半刻后察觉她略有动弹,他当即端正身併拢好了她的衣襟。
即便自己是为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但以他听闻其性子胆小,自己这番「轻薄」行为怕是会吓到她。柳臣心想。
「咳咳咳——」江扶风咳着水,却是始终未醒,仿佛只是出于本能的动作。
风渐疏狂,吹得身上越发的冷。
柳臣思忖之下,拿起自己的氅衣拍了拍其上尘土,将她浑身包裹起来背在了背上,接而他朝着江家走去。
「是江家的人待你太过凉薄……所以才想要跳河吗?还是说,嫁给我还不如轻生?」
柳臣喃喃说着,一路上他皆在想这个问题的答案,却是思之无果。
「冷……好冷……」而她不时蹦出几句模糊的话,柳臣只得歪过头望着她的面容,把氅衣拢得更紧了几分。
「怎么有人在冬天开制冷啊……冻死我了……」她口中似是呓语一般的话让柳臣一时不明。
「冬天早已过去了。」纵是知晓她此时是为意识不清的状态,柳臣还是搭了她的话,「都会好起来的,我答应你……夫人。」
他唤出那个只属于她的称呼时,他察觉自己胸腔处跳动的心骤然加快了几分。
随后柳臣把她轻放至江家院门不远处,亲眼见着丫鬟把她搀扶进了屋才离去。
但他不曾想,以他这个长年维持着病弱的身体,经由跳河救人又迎着寒风背人走了一遭后,竟是险些晕了过去。
柳府卧房内,柳臣正擦拭着湿透的身,换上了新郎所着喜服,他便再也忍不住,半跪着身扶着屏风猛烈咳嗽起来。
「臣儿?」
母亲秦氏轻敲了敲门,断然是听到了他于屋内咳嗽的动静,前来欲探他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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