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江扶风才暗暗松了口气,她不假思索,当即脱口而出:「想要我嫁给尚书之子,好说,把扶摇书斋还给我,日后也不许再打茶楼书契的注意。」
话落,黎小娘和江黎脸色一变,顾不上仪态左右拽着江父。黎小娘急道:「老爷,别听这臭丫头乱说!给了她可就全部打水漂了!」
江黎更是劝道:「是啊爹,何况她一女子怎的懂读书?定是怀恨在心才如此狮子大开口!」
听罢江扶风忽地失笑,回身走向插着金钗的桌上,扬手把金钗陡然拔出。
黎小娘见识过她方才的气势,此刻不由得背嵴一僵,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警惕盯着江扶风的动作。
江扶风把玩手中的金钗冷笑:「茶楼呢,我会原封不动地留在外公那里。至于读书……兄长说得不错,我书读得虽不多,但若和你相比,倒也不是拿不出手。」
江黎皱眉道:「江扶风你什么意思?」
江扶风一笑,「能把先帝年间名扬四海的扶摇书斋,经营成如今这般人人唾弃的处境,恐怕只有你江黎才有的功绩吧。」
那是在原主记忆里一段不堪的往事,黎小娘母子二人欺原主懦弱,嫁祸丑事在原主身上,并以封口的形式逼她找生母娘家取来学堂的掌权。
却不想短短数年里,学堂每逢春闱不仅难出才子,更因江黎横行霸道频频闹出丑事。如今再谈扶摇书斋,不会再有人说桃李满天下,只会说蠢材满江淌。
事到如今,江父已然意识到今日所作所为的不妥。虽是来不及再去好好置办这场沖喜的大婚,但眼下唯有允诺了江扶风所求。
最终吉时到,江扶风上轿的间隙,江父还在那红头盖一侧低语嘱咐,盼着她能在尚书大人面前为其美言几句,助自己的官途锦上添花。
彼时江扶风暗自冷笑,能把女儿送去为危在旦夕之人沖喜的父亲,值得她去相帮吗?何况,她又能在那病秧子身边熬多久呢?
黄昏欲晚,江扶风从喜轿而下入了尚书府。由于视野受限于红盖头,她被人搀扶至正堂时,未能眼见着此番是何等情形。
一众嘈杂声里,江扶风勉强探听得,她那快病死的夫君并未现身同她拜堂成亲。
忽有一刺喇的嗓音插入其中,举众譁然。
「我等奉王爷之命,为柳公子送来贺礼。听闻柳公子病重无法行大婚之礼,王爷体恤江家小姐,特令我送来公鸡,以鸡代婿,成人之美。」
江扶风闻言只觉荒谬无比。
今日这场以鸡代婿的戏,恐怕是冲着羞辱而来。
但她既不能说,也不能动。
她从原主记忆搜寻到的只言片语里得知,这王府是尚书府在党争中与之对立的权贵,在绝对的权势面前,已不是她凭小聪明三言两语就能解决。
虽是未能眼见,但身处在这剑拔弩张的嚣然气势里,江扶风只觉自己似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甚至无人在意她的难堪处境。
扑腾的鸡鸣里,她被强行塞握住了与公鸡相连的绥带。
在她以为要被侍卫逼着与公鸡拜堂的那一刻,转眼垂下的双眸中,出现了一双干净修长的手。
那双手,顺着她的指节滑入她的指缝,十指紧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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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礼成(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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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扶风从没指望有人能帮上自己。
哪怕顶着唏嘘和怜惜嫁给当今吏部尚书的病子,她唯一盼着的,就是这位夫君在她发财前别死,省得她身无分文还要被扫地出门。
不曾想,这场暗流涌动的局,破局者竟会是她那素未谋面的夫君。
隔着红盖头,江扶风依稀瞧见一抹修长清癯的身影。他与她想像中截然不同,他的身形高挑颀长,却因病弱而佝偻着双肩,如那外头高挺的柳树垂落,若非生了病,恐怕气势更甚。
她隐隐感觉被牵着的手心发热,这令她不禁生疑,却来不及思考,公鸡的扑腾打断她端详的思绪。
那王府管事气焰尤嚣。
「柳公子,王爷听闻你卧病在床,特命尔等前来照看,如此殊荣当前,柳公子该受着才是。」
那厮几乎是咬着每一个字去强调。
言外之意,今日江扶风必得和王府送来的公鸡拜堂,即便拜堂的人出现了也无济于事。
从朝堂上的针锋相对搬到大婚当日,明眼人都能品出些当今时局的水深火热。
比起柳尚书的羞怒,除了江扶风表现得颇为平静以外,让她感到好奇的是牵着自己的人,竟更加沉得住心。
她于婚书中见过这陌生夫君名姓。
柳臣,字行尘。
只听柳臣从容不迫地回那掌事说道:「掌事今日替王爷远道而来贺喜,臣受宠若惊,有失远迎。不过臣只是昨夜受了些寒,传了大夫把脉,大夫提醒我多卧床罢了,怎的到了外头就成了我命悬一线呢?」
他的语气温和,尾句衔了浅浅的笑意。
柳臣意有所指,这附近埋有王府的眼线。
掌事脸不红心不跳地扬了扬手中的公鸡,笑着避开了话,「柳公子有所不知,王爷为了寻这大公鸡,可是费了一日一夜。若是柳公子辜负了王爷的心意,只怕我这做属下的回去不好交代,何况做错事了便要受罚,老奴不想喜事白事都在同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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