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陶母没有再停留,起身离开了。
林宁有些忐忑,但也坦然,不论陶母如何认为,这是她所想。傅石、菊蕊、安茹和张慧清,现在多了个陶正礼,人情债最难,循环往复债上加债,令她更加内疚。
「我娘对你说了什么?」陶正礼端着药碗过来,看林宁正独自读着佛经,有些好奇问道。
「没什么,陶伯母她叮嘱我好好调养。」林宁翻了一页《坛经》,没有多回答。
「喝药吧。」陶正礼放下碗,想来扶她。
林宁自己下了床,拿起碗忍着苦意皱着眉灌了下去。她一饮而尽,对陶正礼道:「谢谢你,我喝完了,实在太麻烦你了,你看,我也能走,以后药好了,差人通知一声,我自己去厨房喝。」
这话令陶正礼感受她倏忽的冷淡,愣怔一会,想她是客气,没有再多说什么。
有手下人来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他进来同陶正礼耳语几句。陶正礼微微瞄了一眼林宁,被她感知,她道:「陶正礼,你有什么事情就去忙吧。」
陶正礼点点头,和属下一起走出来,问道:「曾少爷找到了?他在哪个赌档?快带我去。」
「是。」属下恭敬答道。
「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先瞒着林小姐再说。」陶正礼叮嘱道,想到林宁时,眼中放光,姓曾的也敢打林宁的主意,他的唇提起,看去正是微微冷笑着。
第十四章 错综(3)
经桃江桥头一番变故,池三爷荣归。他解了韩四、马二的毒,却同时软禁了他们,接下来该动手对付莫五爷。
他带帮众围了金兵部,派季远凝来和莫五爷谈判。
季远凝在金兵部的门口整了整自己的长袍,他还是有捋一捋衣衫的习惯。他看了眼跟着自己的池三爷的人,对他们喝道:「你们不用跟着我,谈判需要诚意,你们进去莫五爷更不能相信。如果你们进去,那我只能去和池三爷说完不成这个任务。看池三爷怎么罚你们。」
季远凝的话有几分道理,领头的堂主想想承受不起责罚,便站住了。但嘴上还不能软,道:「你最好不要玩什么花样。」
「我现在是你们一起的,我所作所为还不是为了三爷。」季远凝轻轻笑了笑。
说笑间,他走了进去。
莫五爷和邢涛正在金兵部大堂。他们身边站着数位堂主,看到季远凝进来,刀枪无眼都对准了他。
邢涛道:「小季,你来了。但要当池三的说客,不可能的事。」
「我来,一是给五爷请罪。」季远凝直接对五爷双膝跪下,叩了个头,「二是劝五爷不要鸡蛋碰石头,保存实力为上。
五爷,我季远凝的第一宗罪,是曾经插手金兵部的事情,即便闵舵主要求,我都应该力辞,金兵部本不是我的分内事,我完全越俎代庖。我的第二宗罪,是投靠了五爷你的敌人,不得不站在你们的对立面。」
「你做的对。」莫五爷坐着堂上,慢条斯理,「我是你,也这么选择。所以你说关于鸡蛋碰石头的事情,我同意。想让我拱手相让,你知道我的底线是什么吗?小季,我只想让你接替金兵部。但在那之前,我不能轻易投降,我打算卖个人情给你。现在季先生,你得受受委屈了,邢涛!动手!」
一声令下,邢涛立即动手,他勒住季远凝的脖子,把他做人质,带他出门。
「以后不要派人来,更不要派叛徒来,否则这就是下场。」邢涛下手毫不留情,季远凝非常难受,啊啊出气。
邢涛带着自己且战且走,池三爷的手下见季先生被当作人质,立即报知池三爷。
池三爷正由姚阿杏陪着饮酒,她的衣襟斜斜敞着,粉色肚兜若隐若现,更是鬓发散着,醉眼惺忪,一杯一杯干着。
「夫人好酒量。」池三爷喝得心满意足,这姚阿杏真是个会伺候人的尤物,季远凝能得此人是艷福不浅。
姚阿杏的大名在天门山分舵里响噹噹,他当然知道她以前是堂子里的,不是挂名的那种,还自愿卖身到大都会俱乐部里,深谙男女之间那一套。现在她的娇媚和柔情蜜意都归了自己,实在是大大的好。
「三爷,季先生被邢涛劫了,谈判谈 崩了。」一个喽啰过来传话道。
「莫五那个铁疙瘩,能谈拢倒是奇了怪,看起来他也很恨小季,否则不会派邢涛出手。去看看,先不要救,看看再说。」池三爷是多疑之人,非得谨慎万全才动手。
姚阿杏端酒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池三爷察觉她微妙的情绪,不由问她道:「阿杏,季远凝被挟持,依你看,其中几分真假?曾经的情郎,你就不心疼么?」
这话问得姚阿杏心头一紧,季远凝,仍然是让她五味杂陈的人。
他对自己的情意,除开桃花江边的选择外,一点都没有不周到之处,反而她记得自己是怎么到季远凝身边的。
那天,邢涛领她进来大都会。
「这位是我们大都会管事的季先生。」邢涛对女人道,「这点小事由季先生决定。」
那时候季远凝只是莫五爷在大都会的管事而已。
「嗯,坐吧。」季远凝并没抬头,「你该知道这里是大都会俱乐部,并不是普通堂子,你可要想清楚,同样是卖身,此处死生勿论,切不可轻易踏进门里,若想寻后路,我看还是去绮梦楼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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