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季远凝的话质疑杨经理,林宁越发不悦,「你什么时候见过他,为何不告诉我!你把我当什么?是你相濡以沫的妻子还是关在笼子里的宠物?」
「其实我希望你在我身边无忧无虑当太太。林村桃花树下我曾对你许诺过的,就是我的想法。」季远凝思虑一会儿,轻轻答道。
桃花树下的话,只不过是锁住,只不过是牢笼,他口中第一次被证实不是说笑,林宁心上涌上更深的悲愤。她不再言语,有些厌弃看着 他,东西不顾拿,猛然打开病房门,狠狠摔了。
「怎么我听说你们小夫妻闹了不愉快?」莫五爷从医院走廊带人过来,到了病房门口,对林宁解释道,「小季他不爱多言,我了解他,他真的是很放林小姐你在心上的。」
林宁抬眼。
莫五爷接着道:「小季他是我最看重的手下。我实在不想看到他和你这对有情人只因琐事误会争吵分开。」
林小姐,非我为小季开脱,当初他听说你被绑架,完全六神无主,自己什么准备都没有,单枪匹马就要冲去救你,是我分拨了人手过去,我还从没有见过如此失态的他。小季对你确实一片赤诚。无论何种误会,你再给他个机会怎么样?」
林宁听莫五爷的话如清风拂面,徐徐道来,驱散了心头的诸般气愤。
「是啊,是啊。林小姐,我也看得出来小季和你感情肯定好得很,有个词叫什么,哦,对!感情比黄鱼还要坚硬。」邢涛过来适时补上一句。
「黄鱼?」林宁轻轻启唇,蹙着眉头。
邢涛想不起该怎么形容,摸了摸头:「嗨,就是金条。我邢涛一个粗人,词不达意,包涵包涵。」
有了邢涛的插科打诨,林宁方才明白那个词是情比金坚。她不禁莞尔一笑,莫五爷见状一口气松懈下来,背着手不再言语。
邢涛眼看着护士推门进去。片刻,听到病房里的惊呼:「你怎么这么大意?伤口都崩裂了,流这么多血!怎么不按铃!」
门外所有人都听到护士的这声惊呼。林宁的心立即悬起来,她冲进房间,护士暂时包扎着,还得请医生再行处理。
她在门边裹足不前。季远凝越过弯腰忙碌的护士,对着林宁,看过来的眼角眉梢都吊着歉意。
林宁望着他温如其玉的面容,便失了强硬、乱了心曲。
她对自己无言。
「对不起。」和以前一样,季远凝先开了口,他只能说这三个字。这就是他的行事方式,即便她会伤心失望,倘若再来一遍,他依然这么选。
而这一次的对不起,和着他失血苍白的嘴唇与面颊,不免惊心动魄。
林宁看了眼包扎的纱布,顷刻就被殷红沁染,扪心自问,她还是会心惊肉跳,听到这声对不起,她还没发话,护士小姐抢先抱怨道:「这会知道说对不起,有问题就要及时按铃通知我们啊!」
季远凝只好笑笑,对着林宁皱眉挤眼,配合他无奈的面部表情,似乎在向她表达「你看我都落埋怨了,还不快来同情同情我」。
林宁哪里招架得住,大抵因他说笑,又或者因为眼见伤口的血液渗红了纱布,顿时失了气恼。一个心硬的她对自己道,你怎么这么没用,他可是一而再破坏你的理想啊傻姑娘!另一个她就跳出来,替他告饶,算了吧。
她越想越晕乎,两个自己似乎跳到眼前影响着她的行止,矛盾的她把手中帕子不断绞拧着。
莫五爷是人没到声先到,急匆匆从门外转来:「听说你的伤口崩裂了,要紧不?」
「蒙邢大哥你和五爷挂心了,我还好。」季远凝对他们笑一笑。
这时病房出现几个人要把季远凝抬上医用推车,准备再推到手术室去。邢涛赶忙上前帮忙。林宁则给推车让开了路。
「你……」季远凝的眼睛就粘在林宁身上,想对她说点什么,把后半句咽了下去。
林宁愣了愣,车从身边过的那刻,终于熬不过心气,腿不由自主地随着推车走着,邢涛就知道这姑娘还是捨不得。
邢涛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医院那次。都说他们夫妻情薄,这才几年,他们夫妻情份变得如此浅薄,他不由为他们感到遗憾。
第七章 枯木(3)
车上邢涛的身子随车子晃晃悠悠,思绪亦然。很快听到司机的声音:邢先生到了,前面就是。他才凝神准备这场「战斗」。 他下车的时候,师爷看得真切。他有些失望,若是季远凝到来,这乱中取势的戏才是场好戏。来的却是邢涛,他先自己去了半分得胜的意趣。 邢涛可谓神枪手,下了车由几人护卫,举枪远远就「砰砰」两声正中挟持林宁的大高个儿的后背,大高个儿登时人就软了下去,束缚住林宁的胳膊也没了任何气力。 「喂喂,你别死啊,快说你们是什么人?」林宁趁他还有气息,赶紧问道。 「季先生……季先生……要对夫人你……赶尽杀绝……他说……绝……不能……不能……让夫人你去……江……城……」大高个儿挣着最后一口气,瞪着眼睛,梗着脖子只能用她听见的声音说出这句遗言。 林宁俯下身听到这句话,没想到季远凝会对自己的怨懑如此深,都说千年修得共枕眠,枕边人早变得深恨自己,却还浑然不知。难道季远凝真要毁了自己? 大高个的话如同利刃划破一层千疮百孔未曾捅破的薄纱;更如一道闪电,把模糊不清的现实清清楚楚显现在自己眼前。 枉自己之前还为季远凝的安全担忧,她面上忽然笑起来,绵绵的绝望和失落从心底蔓延上来,沿着血脉一点点一枝枝浮在四肢百骸,无缝不入,竟然令她打个寒战。 傅石看林宁瘫坐在地上,周遭的一切她似乎都不在乎了。他隐隐约约听见什么季先生,想是季远凝捣鬼,心疼上前唤道:「林小姐,林小姐,你别难过,我会陪你,你永远都是我傅石最好的朋友。」 菊蕊听傅石这么说,似乎心有灵犀,她蹲身同样上前摇了摇林宁的手臂。林宁把头靠在菊蕊怀里,欲哭无泪。她心里为自己数年遭际不值,遇见他是自己的缘,也是自己的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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