僕从们很快站到她面前,林宁问道,不愿意去西苑的,站到左侧来,愿意去的站右边。话音刚落,那几个老僕妇带头站去左边,有人带头其他人自然少了羞涩和磨不开,左边很快站成一长条。
林宁注意到右边,除了菊蕊,居然有个姑娘走了过来,还有两三个杂役男僕。这些男僕有几个是当初傅石觉得靠得住派往她院子里做洒扫杂务,有一个和郑管家走得较近,都是直接间接承了傅石的情,林宁没预料的反而是那个女孩子。
她瞧着这秀气姑娘,年纪不大,十分有主见,只见她毫不犹豫走到右侧,不顾几个平日相熟丫鬟挤眉弄眼的提醒,稳稳站在那里。
「都已经决定好了?」林宁扫视着,见大家都已经选择站定,问了一遍。
「是是,好了……」听见大家零零落落七嘴八舌的回答,林宁心里原本微有凄凉和感嘆,此刻望见秀气女孩眼里有股藏不住的傲然坚定和菊蕊殷殷盯着自己的目光,负面情绪顿时消逝不见。
她听见自己说出了有力的话:「我相信人和人相处是种缘分,既然大家都已经选择好了,我们缘尽于此,我这就请郑管家来,你们同他言明,让他给你们挪一挪。」
说着她让菊蕊请郑管家来,附耳叮嘱菊蕊几句。等待的当口,林宁心里记挂着那个秀气的姑娘,把她召唤到自己面前,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原是做什么的?我几乎都没见过你?」
「回夫人,我叫安茹,之前在东苑外的花圃工作,是名养花女。我不在内院走动,夫人您自然不认识。」安茹大大方方答道。
「你我几乎没有照面过,怎么想跟着我去西苑。你还年轻,到西苑可是委屈了。」林宁望着她生气勃勃的脸庞,替她怜惜道。
「我早就听过夫人对我们下人好。之前厨房那边撤了夫人您喜欢的菜式,您本可以惩罚厨娘她们,您没这么做。您身边的贴身丫鬟桃珠犯错逃走,您也没有迁怒其他人。我想该赏该罚您心里其实很分明,今天有机会到西苑跟随您,我心甘情愿。何况,西苑那里的花园我还没打理过,日子也好打发。」几句话,安茹既夸了林宁也明了己志,更有宽慰夫人的意思,很是得体。
「好。你以后跟我去了西苑,咱们同甘共苦,有我林宁的,便短不了你们的。」林宁点点头,锦上添花不若雪中送炭,不管何种原因,此时愿意跟着自己的这份情谊着实珍贵。她的话除了说给安茹听,亦是为选择自己的人打气。
菊蕊带郑管家走了进来,也是送餐时分,他一边着人布菜,一边走向林宁这边。
「瞧,我这院里又有事了。」林宁望着郑管家,抬手虚虚一指,「左边这群丫鬟僕人,他们都不愿意追随我去西苑。我那西苑庙小,容不下这么多尊大佛,所以小郑你看着安排吧。」
「这……」郑管家沉吟盘算着,季园其他地方都不缺人,如果不去西苑,东苑腾出来辟做杂物间,也用不了这么多僕从,一时之间如何安置成了他头疼的事情。他说,容我想想。
「郑平,什么情况?我听说有人胆敢在季园闹事?」门外传来中气很足的声音有股穿透力,不需要人到来,光听音就知道来的是季远凝。
「先生。」除了林宁,众人都是谦恭有礼。
「阿宁,就你这里事情格外多,回个季园真让人没个安生。」季远凝拧眉看向林宁,「又怎么了,你说。」
林宁把对郑管家的话又说了一遍。
小的正为这个为难,不知先生意下?郑管家巧妙接口。本来菊蕊去请自己,就事先吹了风,菊蕊说夫人晓得郑管家你难处理,内事不决请先生,果然郑管家派人用话把季远凝引过来。
「一个不留,全让他们到帐房结工钱。既然不愿去西苑伺候,季园里养不了闲人。」季远凝怨怪道,「自己苑里这么点小事处理不了,阿宁我看你也是枉担夫人的名头。」
季远凝的话简直出乎众人的预料,顿时有人哭泣,有人懊恼,有人向郑管家和林宁求情,不一而足,交头接耳乱作一团。
季远凝无动于衷,返身打算离开。耳边听到林宁冷冷对自己飘来一句:「你安排的下人们,当然得叫你亲自看一看德行。何况季夫人的名头不就是一个虚名一个笑话,我早就不想担了,担它做什么?」
他顿了一下,转过身道:「阿宁,我累了,今天不想跟你争辩。」说完似乎嫌下人们吵嚷,对郑管家补了一句,「郑平,还多废话什么,把右边的人记下来,其他人全部去帐房结帐走人,今天就把这件事办妥。」说完大踏步离开了东苑。
季远凝发了话,此事断无讨价还价的余地,郑管家把右边寥寥几人心中记下,命人进来把一干人等都带走了,场面霎时清净不少。
终于可以安心用餐了。郑管家很会办事,带来的菜色丰盛分量又足,林宁让留下来的人一齐入席。几名男僕吃好后退了下去,桌上只剩菊蕊和安茹相陪,有了酒林宁兴致高了不少,天色已晚,拉她们陪自己在花园里的石桌上继续喝酒赏月。
夜凉如水,凉得有些深沉,清冷的一弯新月在天幕上越发冷冽,不带任何情感依旧把光芒洒向东苑。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来,菊蕊安茹,我们干。」林宁靓丽的面庞笼在迷濛的夜色下,她托杯摇着酒,一饮而尽,嗓子一辣,呛咳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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