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林宁推开他的手一口拒绝,「我就随便逛逛。」
这时司机掉好头跟在薛少爷身旁晃晃悠悠地开着,按了下喇叭,薛宅管家在前排探出头来,道:「少爷,我们和医生约好复查眼睛的时间要到了。」
「知道了。」薛少爷在林宁这里热脸蹭上了大冰山,心情烦闷,冷冷横了一眼管家,怪他多嘴。
林宁察言观色,想了想换了付和蔼的态度对薛少爷道:「你不如先去看病,耽误了可不好。我又不是不在云城,你何必急于一时。」她的本意是把他打发走罢了,摆出冷面此路不通,不如换了个以柔克刚的招法。
「好好好,我当然要听林大小姐你的,你家搬在哪里?我好来拜访拜访伯父伯母。」
林宁撒谎道:「只是随便暂住,早晚要回江城去的,以后安顿好了再说吧。」
薛少爷粗粗一想,这话也对,便不再问,拉开车门坐进车子,在后座同她挥挥手。汽车一熘烟地开走了,只留下街旁独自站着的林宁。
被他搅闹一 阵,林宁愣了一会才想起来自己的目的地。于是脚步不停,朝火车站方向走去。
她到了车站,远远望见门口张贴着大字告示,说江城亦遭水灾火车停运,恢复时间另行通知,只能悻悻而归。
晚间季远凝买了菜带回来,温和笑道:「这些天都是麻烦房东太太,今晚就由我当你的专属厨师了。」
说着他挽起衬衣袖子,就把一篮子菜提去了公共厨房。
楼板实在太不隔音了,姚阿杏嘻嘻笑着打她门口过去。有人招呼她:「做饭哪?」
「是呢!」阿杏响亮地回答,听声音早上那股悒郁似乎早就消散不见。林宁开门看时,她扭着曼妙的腰肢往厨房方向走去。
不可否认她对阿杏这样的女人是充满着未知而好奇的,这股好奇心驱使她做出了自己都意外的动作——她轻轻跟着阿杏往厨房里去。
林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或者说她完完全全像一个轻信的傻瓜,还有种自欺的悔意,她为何要来这里看到这一幕!
阿杏娇媚靠近在季远凝耳畔悄声说着什么,小小一方厨房里似乎洋溢着某种暧昧不明的意味,季远凝仿佛有些沉浸在这样的氛围里,脸上挂着笑享受着阿杏的「咬耳朵」。两个人虽然算不得肢体接触,但这一来二往里,男人沉醉女人自得,挑不出的你情我愿。此刻林宁就像个插足他们的外人,孤零零地搁在门边。
那时林宁到底年轻,自己的脸先涨得通红。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反应不过来,只在心头一阵阵泛起酸,眼泪不自主夺眶而出。
林宁捂着嘴落泪一幕惊动了季远凝。
第一章 风起(4)
他想也不想推开兴致盎然的阿杏,林宁转身离开了厨房是非之地。季远凝腿快追上她,将她拉了一把,她趔趄地跌进他的怀里。他说,对不起,她说有话告诉我。
「她能有什么话?」林宁不屑,「她的世界,除了男人就是男人。」
「你的世界里有什么?除了我还有什么?」季远凝意味深长地问。
却等不及她回答直接抬起她下巴,墨色的眸子里微眯,流光里只有她。他含住了她的唇,掠夺占有的深吻,攻城掠地一般。她的酸痛在他落下的吻里软化释然了,他说:「阿宁,我不要你这样没名没分。你嫁给我吧。」
国立江城大学牌坊上闪烁的梦让她有点犹疑,想了想对季远凝道:「你容我考虑几天吧。」
季远凝点点头,在她粉嫩唇上偷袭了个浅吻。
几天后林宁再次去了一趟火车站。依旧是那份告示当头,只不过贴的时间微久,一张角晒脱了胶,在风中飘飘摇摇。纸是轻忽忽的,字却一个一个砸在她心头。
回来的时候,房东太太叫住她:「林小姐,正好你回来。听说这两天保长带人来我这里查验人口。你们把身份文书之类的备齐,别忘了。」
季远凝预防不测,手写了一份婚书,两个人郑重其事签字画押。在林宁摁上印章的一刻,她清楚这张薄薄朱纸意味着自己已经嫁人了。她无声走到窗口,瞧那轮仍旧播撒淡淡月光的明玉盘。季远凝伸出手臂拢她在自己的颌下,她感受着他的气息,耳听他轻在耳畔的声音:「这只是权宜之计。不过,若阿宁你愿意嫁给我,我一定会想方设法给你最好的。」
她转身抬头和季远凝四目相对。不得不承认那一刻季远凝眼里的流光让她心疼了。细数着思绪,再加上少年时情窦初开的砰然心动和云城生死与共的患难情意,要没有他,自己早就是一具泡在冰冷江水里的浮尸了……她嘆了口气,毅然吟出一句诗:「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猛听到她的答覆,季远凝又惊又喜地抱紧了她……
于是就这样嫁了。季远凝请房东太太作证婚人,又上街请匠人打了两枚黄金婚戒,装扮屋子、给街坊四邻发了喜糖……虽然简朴倒也像模像样。众人起闹,季远凝打横抱起她转了几个圈,她亲眼见到围观的街坊中阿杏也在人群里,那天是林宁最快乐幸福的时光……
两年后姚阿杏再次出现,令林宁想起以前心里越发苦酸杂陈,如今生活不再艰难,却反不如初。现在站在他别院的黑漆雕花门前,她该做些什么?她问自己,此刻她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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