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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页

    「慧姨……慧姨……」


    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来自于胸臆中最深最远的痛灼的呼唤,呻吟出声。她双肩剧烈颤抖,深深的把头埋于膝上。


    头顶雨帘暂住,许绫颜替她张起伞,柔声说:「回去吧。」


    华妍雪恍若未闻。


    许绫颜容色惨澹,覆了莹鲛的双目中,不期然神色变幻,慢慢俯下身去:「回去吧。好孩子,先回去。」


    失魂落魄的女孩子就此伏在她怀里。许绫颜屈下一膝,温柔地抱住她,把伞倾在孩子的那一方。天上的雨倾盆而下,在伞 面,在树梢,在远处的峰峦近处的屋顶,四处仅闻哗哗巨响。伞下一衣烟然,人影淡得几乎隐在雨雾里,几乎就要看不见了。


    然而华妍雪突兀地烦燥起来,发力推开撑伞的人:「你走开!你走开!我不要你假惺惺的,你们都不是好人!你们都骗我!都骗我!」


    许绫颜不防备,被她推出很远,一时愕然。那女孩儿嚷了几句,俯下身去痛哭,口中激烈的言语变成了无所适从的呜咽:「你们坏极了……呜呜……我要慧姨……我要慧姨……你们都骗我,都不要我,都要杀我,……慧姨不要我了。呜呜呜……」


    许绫颜原是听不明白她在哭些什么,但只觉万千心语,被这孩子一哭,自己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轻声道:「小妍,对不起,……」


    却不再听见任性孩子的声息,急急走过去,发现她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竟昏迷过去了。


    华妍雪于心情激荡之际,淋了一场大雨,回到语莺院,当晚发起高烧,缠缠绵绵,一连数日不退。


    十大星瀚中,陈倩珠亦颇通医理,分明察觉到这女孩子入园之前,受过极重的内伤,得到内力及时救护才抢救过来。那样温和宽厚的内力,分明是沈慧薇所有。她于其中关窍百思不得索解,只得暂且搁在一边。


    但华妍雪这次回来,态度奇异,一反以往活泼任性,整个病发期间,不言不语,有时只见她泪水潸潸,梦中只叫:「慧姨!」或者:「妈妈!」偶尔也会叫另一个名字,似乎是什么「云天赐」,众人皆不知何指。


    旭蓝早已回来,见她烧得迷迷糊糊,心里明白她所伤何事,且只反覆低语慰劝。两个儿心底都伤,相互取暖互寻安抚,白天黑夜都在一处。云姝在此非常期间,本来大都郁郁,见了这两个孩子,倒有些非常之外的喜欢。许绫颜暗中向方珂兰道喜,说她不远将来,便要得一个精灵特出的小媳妇了。方珂兰无可不可,唯含混以应。


    方珂兰自有她的无限心事。华妍雪情绪激变,别人不懂,她怎么不知这其间发生了什么,凡是见过银发少年,再见到那张画像,绝不会再有半分怀疑。


    只是那少年惊鸿一面之后,再也不曾现身,成湘也随之失踪。他又随着三姐的儿子离开了吗?他不要自己的儿子,原来这十多年来,一直在伴随着人家的儿子,却想不到过来瞧一眼自己的儿子。她是不能怨恨的,然而总有那一种心酸,心疼自己的儿子,生受被父母抛弃的委屈——这抛弃,也有她的一份。她又怎样怨别人?何况他所为的,不是别人,是三姐。


    「镜花终成水月,好梦转眼成空,相思刻骨,痛极肺腑。」方珂兰默然念着画像上那行小字,说不清何种滋味。是三姐。她争了一辈子,抢了一辈子,到头来,还是三姐,他心里,只有三姐。


    其间文锦云也来看过妍雪。四年前她们初见,因为华妍雪的不明身世,两人各怀心事,并不肯十分亲近,总有一层无形隔阂,这次相见,倒反而消除了那层隔阂,妍雪那些说不出的心事,万般怨愤好似得到渲泄,伏在锦云怀里痛哭了一场。锦云抱住女孩儿,温柔耐心。


    两人在这时,倒真像一对亲姊妹般。


    这以后,妍雪的病方有起色,仍回到藤阴学苑。


    而在这半个月里,沈慧薇案情也并没有进一步发展。最主要的原因,由于帮主谢红菁的行程在京城被拖住,无法脱身。沈慧薇虽为旧囚,但案子新涉及的被害者不仅有硕果仅存的前辈丁长老,还外逃了清云十二姝中另外一名,着实太过重大,帮主不归,谁也不敢擅自处理。


    直至谢红菁赶回,也并没先行提人来问或公开审理,而在她落葭庭内,和刘玉虹、陈倩珠,三个人聚在一处谈了许久。许绫颜突然病倒了,不叫方珂兰,却由于事涉前案,作为那件案子的旁证,避嫌不能出。


    陈倩珠呈上沈慧薇给她的一样东西。


    那是一封血书,沈慧薇在囚中,啮指出血,写就的一幅书信,别的都不说,只要求金钟鸣冤,以换取获得开口的机会。


    「金钟鸣冤?」谢红菁手指从那四个字上划过,淡淡地说,「至今为止,从叩响金钟之人,从无一人逃脱性命,更谈何重新上诉?她倒有把握,可以毫发无伤?」


    「我也这样问过。只是她看来坚决的很,她说前案后事,重积在身,要说明白固然不能,金钟鸣冤如一死,也成全了她心愿;侥幸不死,方可从容述说。」


    谢红菁微微冷笑。


    刘玉虹皱眉:「她只想求一死罢。也许她藉此求个一了百了,且金钟鸣冤,以示清白。」


    谢红菁肃容道:「金钟只为了遭受冤枉,不得已上诉尊者的特例所设,倘若都象她,横不开口竖不言,但求一死表清白,以后待死之人,未免一个个效仿上来,这金钟倒成了伤身杀生的矫情东西了。此风不可长,不能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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