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道以后,被白若素派到了期颐。几乎立刻的,抢占了所有叆叇弟子的锋芒。
她拼尽心力,来为叆叇做事,亦为叆叇正名。
用心简单然而明确,她要使叆叇强大,要使叆叇废除一切不合法的悖于江湖道义的行为。她要让叆叇真正变成一个庇护天底下可怜弱女之所在,要使以后不再有姊妹受到自己受过的那般凌辱与磨难。
尽管如此,她却坚决反对自己惟一的亲妹妹加入叆叇,甚至为此做出了她平生少有的大逆不道之事,强硬中断了妹妹拜丁长老为师的仪式。
叆叇日渐声隆,且得到各方关注。除她而外,叆叇以美貌与才华着称的女孩儿还有好几个,比她出道更早的谢秀苓和钱婉若,亦是箇中翘楚。拥有这么多美丽女孩然而自身势力还不是很稳固的叆叇,是极其危险的,首先是钱婉若,到期颐不过半年,便被逼委身于期颐总督黄龚亭为妾。
谢秀苓本是叆叇盛传最为出色的女子,将来青出于蓝的一代重任,公认落在她的身上。想不到出了一个沈慧薇,论武论貌,并称双秀。但高傲的谢秀苓不愿意接受这种说法,由此被江湖首盟徐夫人利用,把叆叇在期颐的势力一扫而空,连白帮主都受伤失踪。
在解决那场大劫难之时,相识吴怡瑾。
吴怡瑾来历甚为奇特,她也早早加入帮中,被早已退隐江湖的剑神看中,执意收她做徒弟而不得,索性连自己也加入了叆叇帮,从此她跟着剑神,受到很好教养也得到周全保护。在平息叛乱的过程中,怡瑾付出了影响一生的代价,剑神因此谢世,以至于她师父的妻子,永不能谅解于她。
很多人坚持认为她和吴怡瑾的关系,应该是外和内疏。
就象她和谢秀苓,叆叇最早的两个出色弟子,从相见的第一眼起,就是面和心不和。
而她和瑾郎之间,更发生了无数事端,生活、感情、权位,无一不曾纠结,有一度所有的人都认为她们的和睦只是表面假象。
事实上,在最初一面,那个花香浮动的夜晚,白衣少女盈盈回眸,这以后,彼此便不曾相忘,相弃,相疑。
她对叆叇的理想一直得以顺利进行,而她的噩梦也一直未曾断绝。她与瑾郎合力平息那次叛乱后,敌势气焰顿消,叆叇势力大涨,然而恶魔亦由此长驻到了期颐。那个恶魔,他只要开心,只要欢喜,随时随地,都能召她回去。她的生活割裂为两半,一半是与知己相亲相悦,一刻也未中止自己所执着的理想和追求;另一半,那忍辱偷生的刻骨耻辱,在她几乎成为习惯,甚至,她学会了如何婉转承欢,取悦欢心。
直到……
她筹划谋算了好久好久,联合在魔窟里遭受苦难和蹂躏的少男少女,猝然发难,却在关键时刻遭遇反水。恶魔凶性大发,一面肆意凌虐,一面在她眼前将那些无辜的孩子们,以残忍手段一一杀害。血流成河,血流成海……她麻木了,麻木于那无边杀戳;她屈服了,屈服在血洗出来的淫威之下,瑟瑟战慄,莫敢反抗。她被折磨得很惨,很惨,她以为,她会死,再也回不去正常的人间,再也呼吸不到天然的空气。
无涯血海之中,突然出现瑾郎惨白的脸,燃着怒火的双眸,充满了震惊、愤恨与痛楚的眼神。
那纯洁无瑕,一尘不染的女子,在她心目中,甚至容忍不下半点尘埃,莫说是这般的骯脏,淫乱,与卑贱。
她只希望自己是早已死了,这样就看不到那双纯净的眼睛,看不到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失望与决绝。
瑾郎连半刻也不曾犹豫,一剑抽出,虹光闪电般刺入了那恶魔胸膛!
喷涌而出的鲜血溅满一身,直到今天,似乎还能闻到隐隐血腥气,是她这生这世,永难洗净的耻辱。
半夜后,由魔窟里燃出的熊熊大火,烧红半边天空。
叆叇开派的祖师张敞,死于不明起因的大火,连带其中一干侍僕,皆烧得尸骨无存。
沈慧薇之前为祖师所召,自然因此受到无数诘问,但吴怡瑾出面作证沈慧薇二更前夜出期颐城,大火起于三更后。张敞虽立叆叇帮,在江湖上恶名昭着,在此之前,早已假死传位了三十年之久,帮中仅白若素及上代帮主程雪雁等有限数人知其下落,况且沈慧薇素来尊敬师长,旁人绝不怀疑她有弒师的可能。此事被认为是僕役中有人心怀反叛,害死祖师后放火烧毁痕迹,由于追寻不到「真凶」,便得出结论叛徒亦死于大火之中,由此草草结案。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案结以后,自相识以来从未高声说过一句话的慧、瑾,初次发生激烈争吵。
或者说,那不是争吵,只是来自于吴怡瑾单方面的怒气,沈慧薇可从头至尾垂泪不语,最终吴怡瑾无可奈何怒气消弥,抱头痛哭,事后两人都不肯对何以争执稍置一辞。
廿年过去,沈慧薇曾经为人媵侍,以色悦人秘事被宣扬,始无立足地。与此同时吴怡瑾刺杀师祖的行为再也隐瞒不住。
争吵根源也才得以大白。
吴怡瑾一剑刺死恶魔,不管不顾回身便走,沈慧薇却在麻木和羞惭中猛然惊醒。那个恶魔——无论怎样邪恶淫乱,都不是叆叇的任何人可以杀掉他的!名义上,他是叆叇始祖,若没有他,根本不会有这个帮派!即使他再低下再卑劣再无耻,叆叇都不可能会承认这一点,从而承认叆叇本身的建立多么的不光明不磊落。所以,无论何时何地,当案情大白,瑾郎都势将难免杀身之祸且一生清白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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