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罢,特别想为我出力的话,倒有件事可以叫你们办——」
那五个混混摸不定她的态度,原已十分失望,闻言重又振奋起来,那个最为短小精干的匡弋忙笑道:「是是,小的们简直瞎胡闹,啥也没搞清尽添乱,还请姑娘差遣。」
华妍雪眼珠转了转,道:「我在追踪一群黑衣人。喏,你们大概也晓得,这群人都是瑞芒来的奸细。」
之前她跟着个白发小子走了,如今又提起瑞芒人,前后相关,五人再没疑惑,静待下文。
「这些人不怀好意,在我们大离专做坏事。你几个闲极无聊,就替我跟踪这群人吧,他们要在大离逗留多久,想干啥坏事,打听了来告诉我。哦对了,他们领头的是个小姑娘,和我差不多大,喜欢全身笼在黑纱里,不过动一下还能看见白发的。」
五人再没想到华妍雪会派这项任务,跟踪打探瑞芒来的奸细,那种人可是说杀人就杀人的凶蛮之徒,一群小混混,看见他们都恨不得绕道走,哪里还敢主动找麻烦?
华妍雪冷着脸道:「我目前只需要这个,做不做我也不勉强。不过我提醒在先,这群人武功高强,心狠手辣,真要办的话,人可得给我放得机灵些,自己招惹了祸事倒大霉别指望我同情你们呢。行了去吧。」
这便是放了一个大大的口子,办不办其实无所谓,但他们完成不了这个任务,无法对她交代,此后大概也要拼命降低存在感,当然更不敢跑到清云那里多嘴多舌的了。
五个小混混离开,小店里恢复安静。华妍雪拿筷继续吃面,面汤早已凉了,一根一根稀烂的面放进嘴里她忽觉喉咙口堵得难受。
抬眼望那个丑面人,他还是一如既往,仿佛刚刚根本没有发生任何插曲,又仿佛对她的言行毫不在意。可她明白的,这人在意的不得了呢。他擒了自己,并不恶待,甚至还不让自己涉于危险境地,可他熟识清云,行事却鬼祟避开清云,他究竟想干什么呢?难道……华妍雪后背猛地出了一层冷汗。
两人继续进发,所过之处山脉渐起。期颐七省通衢,在其后方的连云岭横亘连绵万里,连云岭已属清云领地,除了山里人家和行商脚夫,从那里进入期颐的很少。他们如今正走在那里。
这条路和吕月颖当时逃脱出来的道路当然不同,可目标都是连云岭主脉的莽苍丛林。难道他想偷入清云?清云园防备森严,但对于绝顶高手来说,从来不是无路可通。华妍雪犹记小时候芷蕾曾被外来闯入者所掳,芷蕾一直把这件事当作奇耻大辱不肯稍提,直到那名闯入者,实际上是当朝宰相的许瑞龙被诛,方隐隐约约和她吐露一些,那个人如何奇怪,行动如何莫测,而及时赶到逐走恶客的是慧姨。当时妍雪好生醋了一阵子,因为她日日都和沈慧薇有见面的机会,却压根未见她出过手,没想到芷蕾倒有这个福气!芷蕾对此哼道:不然你给人抓去试试看。
——妍雪想到这里,心头一动,没来由几乎要落下泪来。不错,之前她不正是为鸟人所追、所伤,而慧姨果然也在最危险的关头出现。可惜慧姨哪里知道她现在的处境,要不然的话,早就赶来以身相护了吧?
芷蕾提到那名闯入的恶客脸部有过非常可怕的自残,武功修为却高深莫测,师傅许绫颜亦全无还手之力。——毁容,深不可测,不就是眼面前这个人么?难道当年那个什么首相没有死?
华妍雪瞅瞅丑面人,那个丑怪宰相死了没有她也只是听听,但这个人明明在保护瑞芒世子,且他也不似芷蕾所言她碰到的那个丑八怪对清云恨之入骨。真奇怪了,要么大高手都有自残毁容爱好?
她心里乱七八糟转着些念头,不知不觉已入深林,脚下被疯长的蔓草绊住,差点摔倒,丑面人及时扶住,训斥:「你的轻功学哪去了,教人看着笑话!」
他已经两天没开过口了,忽然说出这么一句,华妍雪觉得无辜遭殃,倒霉极了,却想:「他带我鬼鬼祟祟的跑到后山,原来是想见什么人?有什么人住在后头,清云虽然在前面,可不见得有个大活人长期杵在后头深山里,竟然一无所知吧?」
结果没有太久便揭晓了。
她越走越惊,这一条路似是而非,方向大错不错,是朝着某个特定目的地——冰雪神剑吴怡瑾的坟墓所在禁地。吕月颖为免搜捕带着两个小人质,跑到了那里,再从后面主脉的莽莽森林中花好几天功夫才钻出去。
华妍雪猛地明白,原来丑面人绕径曲折,竟然也是要进入那个宛若死地的深谷!
那地方说起来是禁地,进入前还有一系列古怪的天然屏障,没料着短短一月里前后倒有三批人争相探望,真不知那位冰雪神剑,在地下烦不烦呢。
她没有猜错,路径愈来愈熟悉,纵高飞越,穿过两重有毒禁制,丑面人亦如法炮制给华妍雪吃了枚果子,于是重回旧地。
华妍雪感到啼笑皆非,心里倒安下大半来。这个丑面人不远万里来到期颐,不和清云相见却要来见一见已故亡人,分明情谊极深。而以那位三夫人和慧姨的交情,她的熟人,再怎么也不会伤害到慧姨弟子的。
默默站于一旁,瞧这个人到底搞什么名堂。
天色至暮,谷地一片黑影,天空一轮圆月,清辉四射,不知哪来的风,也不知这片寸草不生的荒地哪里来的树,满耳皆是林木摧折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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