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婆子笑嘻嘻抢上一步,奉上热茶:「妍雪姑娘,别看小小年纪,这份明决果断,十个大人也赶不上呢。老婆子昨晚背晦着呢,那么大的雷声也没有听见,睡得跟死猪似的。」
华妍雪淡淡笑道:「林婆婆,你也算得清云的几代老人了。你的女儿、儿子、儿媳妇,都在清云执役的吧?」
林婆子登时作声不得。
华妍雪还待再说,忽望见沈慧薇瞧着她的神色,已是哀恳满目。
「慧姨。」她轻轻地叫,心内,霎时痛楚不已。
沈慧薇诚惶诚恐。这个孩子啊,她的犀利,尖锐,她无以复加的聪慧从何而来?
不象她……不象她……
忍辱在世,心有牵挂。
这孩子突然闯入她的心波,霸道占据了她枯燥凄凉生活的大半。可这孩子倒底是谁,身世、真相,倒底是什么?几年来,毫无进展。她想过要去找寻,却至今没有机会。
倒底她是不是那个失落的孩子?是否瑾郎还有一个可怜的孩子遗在他乡?
想起了锦云离去之时,获准隔着冰衍院内外相见一面。
「慧姨,你……好生保重。……你的心事,我都知道。」文锦云哭得难抑,断断续续说完,「慧姨放心,我不会……我不会让母亲骨血流落在外!」
猝然心痛不可抑。她略显生硬地转过了头。
第十六章 人间无路到仙家 报复
辞出冰衍院,华妍雪狂奔起来,满怀无可发泄的怒气在心里翻腾,似要爆裂开来。
「小妍!小妍!」
裴旭蓝在后面追着,越追越急:「你等等我,别这样啊。」
华妍雪募地停下脚步,扬手一剑,裴旭蓝吓了一大跳:「你干嘛!」
华妍雪笑道:「练了一上午的剑,也不知道学会多少,我俩比划比划。」
裴旭蓝逼不得已,迫得亮出佩剑来,架住她一剑快似一剑如狂风激浪,摇头嘆道:「你这人,真是……」
透过千万点剑光,见她满脸泪痕,大恸,叫道:「小妍,对不起,我错啦!」
竟尔扔下长剑,张臂向妍雪抱去,华妍雪不料他突然行此险招,忙不迭撤剑,堪堪划破他胸前衣襟,裴旭蓝纵臂搂住了她,柔声道:「对不起,对不起。你打我出出气好么,无论怎样都可以,只是别闷在心里不痛快。」
华妍雪身子僵了一会,慢慢地软化,把脸埋在他怀里:「我……我……好不开心。阿蓝,你说我们怎么办才好?我看她这个样子,心里就象被刀割过剜过一样。」
「我们好好学艺,练剑。」少年轻声说,然而眼神出奇庄重,「小妍,总有一天,我要把师傅正大光明迎出来,用清云,不,普天下最隆重最华贵的仪式将她迎出来。」
「那怎么可能?」顽皮女孩泪痕犹在,忍不住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以为你是谁,皇太子么?」
「不。」裴旭蓝轻声,「会的。我们一定可以做到。」
华妍雪脸上无端一红:「不害臊,谁和你是我们?」
裴旭蓝笑道:「奇了,不是你自己口口声声讲我们的么?——我们啊,我和你——」
原来这一路奔跑,到了语莺院,位列十大星瀚的许绫颜和李盈柳都在院门口,携着一个温柔沉默的女孩子,那是胡淑瑶。
许绫颜唯一的女儿在诛杀许瑞龙之战死去,施芷蕾名义上是她徒弟,由于那女孩子的真实身份,她无法过于亲近。自然而然把全部感情放到了外甥女身上,李盈柳体念其孤苦心情,常常带着淑瑶过来。
三人笑吟吟的,看一场好戏。旭蓝猛地发现,红了脸。
「怎么不比剑了?」李盈柳笑着问,有意化解尴尬,眼内含着一丝赞赏。那小姑娘偌大的脾气发出来,一股威势全在剑上,少年冒冒失失撞上去,李盈柳已扣了石子在手,准备随时解救,不料妍雪居然能够及时回收,并不伤及自身。光凭这一份收发自如,行走江湖已不至于吃亏的了。
华妍雪定下神来,笑嘻嘻走过去:「夫人在这里,我们这几招指东划西,怎见得人?」
挽定了胡淑瑶的手:「姐姐,我羡慕你得紧呢。」
许绫颜代问道:「羡慕什么?」
「姐姐既有师傅教,又有绫夫人常常指点,岂不是教人羡慕?」
她这是空口说瞎话,剑灵这许多弟子之中,再没有比胡淑瑶对于武学更加一窍不通的了,但许绫颜仍是微笑:「傻孩子,你若羡慕,只管常来,谁绾住你的脚了。阿蓝也经常来的,只是请你不到呢。」
华妍雪垂头道:「绫夫人这般说,真令我羞死。我是不敢来。」
「从何说起?」
华妍雪一本正经:「承蒙夫人不弃,收小妍入园,没个正经的师傅却也忝为剑灵。弟子已然感恩戴德。弟子在园内无亲无故,怎敢不知自我爱惜。胡乱行走,乱攀交情,更是犯了大忌。」
她说的正是清云规矩,剑灵学艺期间,不许过于放纵,只怕过于宽容了这些处于优越环境的孩子,长大了不免无法无天。
可这个丫头,清云园的规矩几时对她有用?她入门不行礼,从师学艺全在自己挑选,未认师傅之前,就把整个园子逛了个七七八八,胡乱行走那也不必说了,女扮男装,纵马游冶,熘出园子也不止一次……种种恶迹无人不晓,居然垂头取怜,还煞有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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