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拭泪微笑:「仅是巧合。」
许绫颜抱着一动不动的小孩,担忧道:「这孩子,太受惊吓,这会子还不醒。」旭蓝急得眼泪直掉,虽因人多不敢出声,只在许绫颜身边打转转,芷蕾目不转睛瞧着坠楼女孩,神情里,有忧惧也有后悔,除此之外,还含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思。
白衣女子移步近前,含笑说:「我来看看。」伸手在小丫头腋下一拍,「再不醒我就挠痒痒啦。」她语音清柔,所使巧劲却有些促狭,妍雪禁不住,咯咯直笑着从许绫颜怀中蹿出,扑向沈慧薇:「我不过累了,想要绫夫人多抱一会。」
沈慧薇搂住她,低声道:「怎么这样无礼,快谢谢文大姐姐救你。」
华妍雪依在她怀中,神气慵懒而灵动,上上下下打量着那女子,笑道:「文大姐姐?就是慧姨先前知你回来,高兴得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稳,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的文锦云,文大姐姐?」
沈慧薇失笑,无奈道:「小坏蛋,只管胡说八道。一句话到你嘴里,必然变成十句来说。」
华妍雪没一刻闲得住,在沈慧薇怀里呆了不久,又蹦蹦跳跳去至层楼一边,弯下腰细看。——一排朱红栅栏,少了数根,刚才随她一同坠下去。
沈慧薇担心道:「小妍,别在那边。」不由分说将她扯了回来,「还嫌不足么?你给我好生呆着罢。」她虽在停云楼顶,自碍身份,离众人皆远,更是远离那边柱子,事发时万万抢救不及,一时间心胆俱裂,犹自思之恐极。
华妍雪笑道:「不怕,就那几根是废的,其它都好的。真想不到呢,这停云楼金玉其外中看不中用,都成朽木了。方夫人,我猜这座楼定是你造的,偷懒失修哦。幸好藏珠子的地方坏了,要是刚才我们看比赛的那一边坏了,哈,刘师姐和彭师哥就不比登楼了,比在下面救人,谁比文大姐姐更厉害些。」
方珂兰脸色微微一变,她主管程事,虽不亲自管到这些琐碎细节,若论起「失修」的责任,的确属于其职责范围。白衣女子望向沈慧薇,见她突然间也是一滞,目光与方珂兰一触即走,轻声责怪:「小妍,少胡说。」
「一场虚惊,转忧作喜。」
谢红菁不动声色地开口,「锦云回园,武魁出选,小妍找到明珠藏处,无愧本年剑灵之首。来来,为锦云洗尘,贺文焕归来,也给小妍压惊,我们下楼去。」
虽有妍雪坠楼的意外,好在没出大事,清云十年来头一次举行如此盛会,既有旧人相会,又有新人回归,没过多久,停云楼上意外而导致的异样情绪,便一扫而空。通犀堂上筵开锦绣,褥设芙蓉。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之际,唯那女子文锦云白衣素绫,在这金银焕彩珠宝争辉的环境里,甚是瞩目。人人都去抱抱她,问问她,示一示关切抑或别后情,她有问必答,不失却任何礼数,却也不见得有多少亲热。
宠辱不惊,华妍雪想:倒有几分象慧姨。然而妍雪明白,这位文大姐姐和慧姨也无血亲瓜葛。
沈慧薇列席,远远的痴痴的望着她,眼中悲欣交加,几乎已将坠下泪来。这情形落在妍雪眼里,直是惊心动魄。是那个人的女儿?那是个 怎样的人?令慧姨念念不忘,行动关切。
刘玉虹的女儿宗琬潜重又上前敬一杯,文锦云笑辞道:「真不能了。」
宗琬潜笑道:「姐姐这杯一定要喝,这一杯我代我哥来敬你。」刘玉虹笑着帮衬:「是啊,云儿,你还记得么?小时候就数你两个最要好,总是形影不离。——就跟今天的小妍和阿蓝似的。」
裴旭蓝自妍雪遇险之后,一直小心翼翼跟在她前后左右打转。闻此众人轰堂大笑,旭蓝涨红了脸,却又有些欢喜,顽皮女孩一转头,同芷蕾唧唧哝哝地说着话。
文锦云看了看他们,微笑的眼神似有所闪烁,想到了什么,饮尽杯中酒,问:「宗大哥想必很忙,没参加年底会武?」
宗琬潜调皮地笑道:「我哥接管宗家生意,不曾加入清云。但也经常住在园子里,姐姐不用急,有的是见面机会。」
文锦云但笑不复作答。
通犀堂外,火树琪花,照彻连云岭半边山廊,乐舞蹁跹,清歌细乐,处处点缀新奇铺列绮靡。在那热闹至极处的繁华里,有人悄然隐立,遥望灯火阑珊处。那是个身披名贵狐裘的青年男子,俊眉斜飞,额覆宝石光华夺目,映衬得目光清亮而锐利,唇际笑意隐约,神色间却有依稀迟疑。
席终人散,文锦云伴沈慧薇回冰衍。而妍雪经适才坠楼之惊,颇有余悸,就安排她跟着芷蕾重回阔别大半年之久的语莺别院。
华妍雪席间饮了两杯甜酒,烛光下两颊酡红,燥热难当,把脸颊挨着引枕以取其凉意,芷蕾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仿佛出于某种默契,不曾提及停云楼坠楼意外,重点谈到那初来乍到的女子。
华妍雪轻嘆息:「芷蕾,这位文大姐姐……好美!」二人在清云许久,所谓绝色,早已家常便饭,可文锦云,仍然那样的出类拔萃。她正年轻,比之谢刘等别多一种鲜润可喜的风韵,较之刘银蔷、宗琬潜等人,却又似乎相隔一水,淡如轻烟。
「芷蕾,你猜猜,她是谁?她的父母是谁?」自从慧姨生辰第一次听闻这个名字,二人于她的身世、来历,至今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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