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初周末的一天,林晓维从娘家楼下菜场买菜出来,有个人惊疑的在身后叫她的名字,「维维,是你吗?」
林晓维回头,见一个七十多岁带圆框眼镜的大妈满眼惊喜的打量她。这么多年,一般只有家人和特别亲的人才会叫她维维的。
她端详着那个似曾相识的、标志性的小圆眼镜,认出来,叫着,「葛阿姨!」
葛阿姨年轻的时候跟张秋丽是一个班组的,比张秋丽小 2 岁,关系一直特别好,有段时间经常来张秋丽家。算是看着林晓维姐妹长大的。尤其喜欢漂亮的林晓维,总说这么水灵的小姑娘长大了准比电影明星还好看。
后来林晓维初中时葛阿姨调走了,跟林晓维一家断了联繫。没有想到在这里偶遇。葛阿姨听说张秋丽已经走了,一阵唏嘘,说他们那个年代通讯没有现在 这么发达,联繫一中断就难以找到了。又问林保平怎么样。
林晓维带着葛阿姨打开家门时,戴着老花镜坐在客厅看报纸的林保平和葛阿姨互相一照面,葛阿姨叫出:「林哥,你还认识我吗?」
林保平伸出的手指颤了颤,「你是小葛呀!」
葛阿姨的头一低,「都七十多了,还小葛呢!」
林保平「嘿嘿」地笑了,「没变,没变!」
「怎么能没变呢?都多少年过去了。以前我跟秋丽姐一个班的时候,才多大呀,那年工会王主席给你俩牵线,秋丽姐心里没底,还跟我商量半天呢!」葛阿姨顺口说着,就像说着昨天发生的事。
「可惜呀,我没有见到秋丽姐最后一面。」葛阿姨的神色黯然了。
林晓维拉着葛阿姨坐下,给她倒了茶水过来,岔开话题,「葛阿姨,您现在过得怎么样,住在哪个小区,今天怎么到这边来了?」
「我家老头子走了八年了,糖尿病併发症,我现在自己住,在后园那边,离这不远。这个小区不是学区房吗,我外孙子家年初从这儿买的房,说是以后为了小孩上学方便。我今天是过来看看。」葛阿姨说。
「那葛阿姨今天中午就在这吃饭吧,我正好刚买了点菜。怎么样?您回去不也没事吗?」林晓维说。
葛阿姨低了下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这刚来就吃饭哪!」
一旁的林保平大眼热切地闪着,接口道,「吃饭怎么了?小葛你忘了以前还在我家吃过饭呢!那时候你总夸秋丽包子蒸得好,还有糖三角也好吃。还说你怎么一包糖三角就露糖!」
「林哥你怎么连这个还记得啊!」葛阿姨的脸垂得更低了,脸上涌着羞赧的笑靥。
「爸你记性怎么这么好啊!」林晓维也笑。
「你不知道人越老,以前的事记得越清楚吗?想忘也忘不了啊!只可惜秋丽不在了!」林保平嗓子有点哽咽。
「好了,爸,」林晓维安抚地拍拍林保平的肩,又侧头对葛阿姨说,「那说好了,葛阿姨,您中午就在这吃饭吧,下午我再送您回去!你们先聊着,我去做饭。」
葛阿姨微笑点点头。
独自在厨房忙碌的林晓维听着身后客厅里,林保平和葛阿姨聊着往事,也聊着各自的现状,分开后的各自经历。最后的话题总是不约而同地转回到有张秋丽在的时光里。
说起来这几个月的时间不长,但林晓维觉得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父亲说起母亲了。在这个家里,已经许久没有人这样积极地回忆和纪念张秋丽了。
她默默听着,心里感慨又温暖。
葛阿姨逐渐不时过来探望林保平了。林晓维在的时候,也会跟葛阿姨聊聊天,三个人都特别放松。
与葛阿姨的重逢也勾起林晓维的少年往事。令她想起小时候去爸妈厂子里玩,葛阿姨总是领着她的小手到处熘达。夏天,葛阿姨带她去厂子后面的小丛林里,去摘长在地下的一种特别小的紫得发黑的小果子。一串一串的。酸酸甜甜的。
「徐康,你知道那种东西吗?我很多年没有见过了,都叫不上名字来了。」林晓维向徐康描述着。
「是叫黑甜甜吧,我小时候也吃过那个,小葡萄似的。」徐康说。
「对,对,就叫黑甜甜,我想起来了。也不知学名叫什么的。」林晓维恍然。
「维维,这个葛阿姨这么好,你想没想过给跟你爸凑合撮合呀!」徐康有一天说。
「我可不会主动提这个,」林晓维说,「他们都这么大年龄了,还是顺其自然吧,自己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处着,不过我不反对!」
接近年底了。一天,林晓维下班回来,一眼看到林保平新理了发,精神头也特别好。
她故意不问他。
晚饭的时候,林保平期期艾艾地问,「维维呀,明天又周末了,你明天有事吗?」
「没事呀,说吧,有什么事?」林晓维问。
「这样的,下午你葛阿姨给我打电话,让我还有你,明天中午去她家吃饭。说总是来咱家讨扰。还说她都跟她家孩子们说了,她家小辉和笑笑也都说还记得我,想见见我呢。你还记得他们吗?」林保平满眼期待地看着林晓维。
「我记得呀,我对笑笑印象深,就比我小一岁,头发总剪得跟男孩子似的,小学没毕业就架上眼镜了,是不是,跟葛阿姨长得一摸一样的。行啊,我明天没事,我带你过去。」林晓维痛快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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