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分重体力劳动,工厂正式职工不愿做,以临时性用工为主,招工不容易,要价也高。但又是工厂需要长期使用的。所以也就同意了这个提议。
厂里的行政会讨论决定,同对方的对接,交给工会来做,其实是让工会负责跑跑腿。
犯人是由监狱的警车送过来,干完活再由警车拉走。每次来都有随行的警察带枪负责监督,和维持秩序。工会的工作就是做好这些警察的相关服务工作。保证不出问题。
我每天要负责到工地上,给负责带队的警官送水,食物,烟,时鲜水果。一来二去,就熟了。也和其中的一个领头的犯人熟悉了。
他之前是一个什么团伙的头目,打架凶得很。
弧形刀具的使用,打造,就是他教给我的。
他当年就是在和别的帮派群殴时,使用弧形刀具致人重伤,才被判刑的。他管那种刀叫「爪刀」。像鹰爪一样的刀。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一个快 60 岁的老人。不能再从事重体力劳动。警察说的,他入狱后表现一直都很好,经历过两次减刑。再过三年,就可以出狱了。
因为表现好,刑期临近,年纪大,又有一定的威信,所以他担任了犯人的头头。负责组织犯人集合,做工。
我给过他香菸,不是什么好烟,一般的过滤嘴。他很感谢我。却不抽菸,又还给了我。就因为香菸,他认识了我。只要我出现在工地上,他就在别人做工的时候,过来和我攀谈。
一次两次地,跟我讲了很多他的故事,说了他怎么练习的爪刀使用,怎么练的手力。怎么下刀。他说的下刀是割在身上,割喉,是我自己琢磨的。
练手力很简单,举哑铃。
我家的哑铃可不是你们练习的那种。我的哑铃是用厂里的大钢球自己焊接的,每个球有 20 斤,每个哑铃有 40 斤。一对,就是 80 斤。
臂力还是蛮力,背后下刀,割喉杀人,要的还有巧力。练巧力的方式是针线活。你们看到我那只工具箱里装手机的布袋子,那就是我自己一针一线缝出来的。那就是练手的巧力。
我怎么练的?
简单,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是家里最清闲的一个人。浦梅在做生意,经常到处跑。两个孩子在上学。只有我,无事可做。
打造刀具,就更简单了,我和宋建军学了 2 年的车工,木工。原本是想以此纪念我的父亲,至少我学会了一样他生前掌握的技能。不要认为我是有了杀人的念头以后,才学习做刀的。
做刀的目的,不是杀人。是纪念人。
我在昆州水泥厂工会,有一间很大的办公室,是用老式的教室改建的。我的车工工具都在里面。
工会名存实亡,浦梅越来越有钱,在外面买了地基,自己建了房子。房间更多了,浦梅给我在楼顶留了房间,放我的东西。
包括我的那只工具箱。
我家老大只喜欢读书,对我的那些工具没兴趣,不会去翻。老二调皮捣蛋,但是和我关系很生疏,只和他妈亲,也从来不去碰我的东西。
所以,它们都是安全的。
问题二:如何选择的杀人时间,地点,对象?
1997 年,98 年,我在工厂里无所事事,开始帮着浦梅跑云城,其实也没多少事情,就是跟车压货上去,再在云城收了货,等浦梅在下面联繫好车,屯好货,再上去接我。
第一次用刀杀人,就是乘车去云城之前。
我在昆州水泥厂里等车,杀完人,上车走人。15 天后,才从云城乘车回来。没有人怀疑我,因为案发时我都不在。我回来时候,连排查都已经快结束了。
你们知道矛盾吗?
一边是我对浦梅的不屑于顾。一边我却又在享受她给我的物质生活。
新款手机,越来越好的家庭物质条件。我成了她的附庸,而且还是我最看不上的物质生活的附庸。
每每想到这些,我的心里就像有无数的野马,野驴在奔跑。像是有一个声音在催促我:动手,动手,动手。
对手动手,当然不会是浦梅。杀了她,我的孩子就没有妈了。我的物质生活也就没有了。只能是别人。
出手了,杀了人了。那些野马,野驴,就安静了,就不再奔跑了,就乖乖地在地上吃草了。耳朵里也就没有风声了。
第一次杀人,选在了昆州水泥厂,因为我对昆州水泥厂是爱恨交织。对昆州水泥厂里的人,更是满心恨意。这不是我当时的想法,是事后,我自己琢磨出来的。
每次要出发到云城前,我会随机选一个地址,让货车司机来接我。然后算好时间,提前出发,在目的地附近搜索合适的对象。主要是那些单身,独处的女性。
杀完人,上车,离开。
只有一次意外,那家小商店里,除了那个女人之外,还有一个小女孩。杀了她妈,也就只能继续杀了她。杀完她们母女,我心里也反覆问我自己:如果那个小孩子不是女孩,是个男孩,我会还会杀他吗?
不会。
我不会杀男孩。
我自己就是家里的独生子,我自己又有了两个儿子。所以我不会杀男孩。
选择女性作为行凶对象,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那个让我又爱又恨,爱也爱不起来,恨也恨不起来的浦梅。
我怎么可能爱她,她连一篇完整的文章都读不完。我是可以写几千字报告的人。我又怎么能恨她,她几乎就是我的第二个母亲,照顾我的起居,饮食,给我生了两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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