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余川认为那就是在「练手」,可许畅说不是。刘余川不擅长和人说话,也不擅长和人争论。但是许畅的观点说服不了他,他也不能反驳许畅。
主观上,那个杀手也许不是想要练手,刘余川也不认为『他』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但客观上,这几起案件,就是起到了「练手」的作用。
练了胆子,练了技巧。更重要的是开了那个杀人的口子。
「什么人,可以拿杀人来练手,还能够不被发现,不被警方记录在案。现在已经不是上世纪 80 年代,90 年代。现在的指纹,dna 大资料库,警方的联动机制,都是健全的。还可能有这样的『漏网之鱼』存在吗?」
有的。就是那些悬案。
许畅给刘余川看的那几起案件不就是吗?
「两起案件间隔时间两周。严格说又算不得胆大妄为地连续作案。而是在上一次作案之后,躲起来,观察,分析,等待,审视警方的反应和侦查方向。他在计算时间,等待警方和社会关注度的波峰过后,再次寻找下一次的作案机会。」
几乎是同样的话,黄堃和刘余川说过。只是说的不是同一起案件,也更不是同一个凶手。
「两起案件的案发地点间隔较远,分属北山、荆山两个区,一北,一西。这样做的目的,是否存在故意分散警方注意力,扰乱视听的嫌疑。如果再联繫这个凶手有可能是连续作案,可能是系列案件。我个人倾向于认为,凶手是一个老手。符合老手这个身份的,我倾向于是一个刑满释放人员。」
黄堃有了一个开口说话的动作,但又忍住了。右手捏在大茶杯的杯盖上,却没有拧开。
把犯罪嫌疑人锁定在刑满释放人员,这对黄堃而言,是有着不可磨灭的记忆的。那是一个愚蠢的,固执己见的,狭隘的判断。
更何况,田文明已经投案自首。
「第一,有前科,才会有反侦察能力,才会有更冷静的心智,不慌乱。第二,有前科,有过一定时间的服刑经历,出狱后,才会和社会有疏离感,有隔膜。也有可能是因为有服刑经历,导致家庭破碎,或者家庭不美满,不幸福。包括经济,居住,子女教育等等条件。这样,才会有报复社会的动机,和冲动。这其中也包括了现场勘验中发现的,残疾特徵。」
「假定凶手是一个刑满释放人员,不能只把视线锁定在近期释放人员身上。时间可以向上持续追溯。甚至可以追溯到更早的时间,早到这个人已经被人遗忘了自己的刑满释放人员身份。已经出狱很长时间,因为近期的某种变故,又萌发了歹意。比如,意外导致的身体残疾。」
压力来了。而且是直奔着刘余川来的。
就在两案併案,刘余川作为两案的直接负责人开始接受案件后,他就收回了调查市内刑满释放人员的大部分警力。
把这项工作,交给了辖区派出所和社区。
「刘余川队长,6.8 命案和 6.24 两案併案,到现在,你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或者特殊的,有特别价值的线索了吗?」
迟自来说的是你,不是你们。这个问题是专门针对刘余川,也直接表明是需要刘余川来回答的。
「没有。」
「回答得很干脆。既然没有线索,为什么缩减了在刑满释放人员方面的警力?缩减的这些警力,投到什么方面去了?」
「调查一个叫田文明的人。」
「目前来看,基本可以肯定,这个田文明,是 20 年前在昆州连续作案多起,杀死十余人的『白银凶案』的凶手。」
黄堃接过话题,帮刘余川补充了调查田文明的原因。
「我知道。恭喜你,老黄,在退休前,总算是破了这个你惦记了 20 年的悬案。一码归一码,这个田文明,和眼前的 6.8 命案,6.24 命案,有关系吗?」
没有回答。
「那就是没有。」
「既然没有关联,那为什么把眼前最迫切需要处理的 6.8,6.24 命案的侦破警力,抽调出去,调查一个已经投案自首老头,哪怕这个老头是 20 年前曾经让整个昆州警界都蒙羞的人。」
「老黄,论年纪,讲资历,你都是我的前辈。两案併案,由刘余川刘队长统一负责案件侦破,是你提出来的,也是我们局党委经过慎重考虑同意的。这是对你的信任,也是对刘余川刘队长过往业务能力的信任。」
「难道,你要辜负我们对你的信任吗?难道,你推荐你的徒弟刘余川担任案件侦破的直接负责人,就是为了方便抽调警力,深挖 20 年前那个你没能侦破的『白银杀手』吗?」
「眼睛不像啊。」
「怎么不像?」
「眼睛是大的,有神的。」
「是啊,你说的眼睛是大的,不是眯缝眼。我就画了大眼睛了。」
「你这画的是大眼睛啊!你这脸上,就只有眼睛了。像是两个铃铛一样。而且也不是有神啊,就剩大了。」
阮益达懊恼地撕掉自己面前素描本上的一页纸。是又撕掉一页。桌子旁边的废纸篓里,已经有好几个揉成团的废纸了。
「我说托妞,就你这美术功底,是胎教级别的吧。」
孙峻孙胖子在一旁不失时机地打趣道。
这里是他的修车店,也就是他和阮益达提到的,6.24 当晚,被扎破了车胎,6.25 来补胎的那个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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