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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页

    「中场更是群星璀璨,巴普蒂斯塔,梅洛,卡卡,若苏埃,拉米雷斯。中场,后场,都是五大联赛冠军球队的主力,或者欧洲各联赛冠军球队的主力呢。」


    「前场阿德里亚诺提前陨落,但也还有德甲大中锋格拉菲特,法比亚诺,罗比尼奥。年龄结构合理,主力和替补的差距也不大。除了中锋和左边后卫稍弱以外,没有明显的短板。」


    她竟然能说得那么清楚,历历在目。而且还分析得头头是道。她一定认真地看过,阅读过。而且深深地记在了心里。她不是球迷,在认识我之前,她对足球的认识水平恐怕是停留在知道世界盃的层面上吧。


    「更重要的主教练邓加,是叫这个名字吗?」


    「是,邓加。1998年世界盃,巴西队的铁血队长。」


    她的身体贴在我的身体上,双手搂着我。胸部贴在我的胸部。都没有了衣物的阻隔,是「赤身相对」,「肌肤相亲」。


    但已经不再是身体的激情,和欲望。她已经完全柔软,只是在轻轻地跟我诉说她的内心。让我知道,她做过什么,想过什么。


    问我那个问题时,都没有抬头。头还是靠在我的胸前。


    「说他是离经叛道的巴西人,是说他不喜欢,也不支持攻势足球,是吗?」


    「不全是,邓加踢球时候风格就偏欧洲化。当主教练以后选择球员不看名气,只看状态。喜欢用那些身体素质出色,意志顽强,技术却未必特别好的球员。还说巴西也可以踢防守反击。巴西人不喜欢他的风格。」


    好像又回到了大学时代,她像个「小白」,听我说巴西和阿根廷,德国和荷兰,阿根廷和英格兰关于足球的各种恩怨情仇。


    「可是他赢了。世界盃前一直在赢。07年的美洲杯3:0赢了梅西的阿根廷。世界盃小组赛,16强,也还在赢。」


    「是。2胜1平。16强也踢得很好。轻松战胜了智利。」


    如果不是我,她都不会有看足球的想法。


    我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足球肯定不是她的目的。


    「可惜了,离经叛道的邓加,在8强,遇到了另外一个不讲『传统』的荷兰人,他叫什么名字?」


    「范马尔维克。贝尔特-范马尔维克。」


    是,又一个不讲『传统』的荷兰人。不踢攻势足球,立足防守,喜欢防守反击的荷兰人,和喜欢用工兵中场的巴西人。


    「名字那么长,难怪我记不住。」


    她笑了。我能感到她笑的时候,从嘴里吐出来的气。


    「邓加最信任的梅洛,葬送了邓加的国家队世界盃旅程。是这么说的吗?」


    「是,最信任的人,把信任他的人击倒了。」


    这句话,是她要说的重点吗?


    应该不是。如果要说这一条,那就只是哀怨了,一个哀怨的女人,不会有刚才的那番激情的。她一定是期期艾艾,唠唠叨叨。


    那就不是她了。


    「你知道,2010年我在干什么吗?」


    2010年。我知道,这一年她结婚了。是所有大学同学里,最早结婚的一个。那年,她是24岁,还是25岁。还很年轻。


    「不是结婚,是结婚前。」


    她感受到了我的情绪,知道了我首选想到的是什么。


    「不知道。」


    我的声音一定很小。我不能不回答,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原谅了自己。」


    什么?


    「2010年的夏天,当你在家看世界盃的时候,我在甘肃。甘肃平凉。那里是古丝绸之路一线的重要城市。有很好的文化传统。」


    平凉?我不认识这个城市。


    「我是自己去的。自己一个人。不跟团,也不跟人。」


    她自己!


    「在平凉城外,据说是古丝绸之路的古道上,我骑了马。那是我生平第一次骑马,也是最后一次。你骑过马吗?」


    「没有。」


    真的没有,我没有骑过马。


    「骑马是当地旅游的基本项目。其实是很安全的,有人给你牵着马,带着你在山路上走2公里左右。骑上去之前,我想的是马背上高了不少,能看得更远,看到以前看不到的地方。登高望远,极目远眺。也许会心情为之一振。」


    她不需要我接话了,她要完整地陈述她的故事。在这个故事的最后,她会告诉我,什么是「我原谅了自己」。


    这才是她的习惯。


    「到了马背上我才发现,其实看不了那么远,因为我不敢站起来,连坐着,都有些害怕。牵马人也不让站起来,说马会受惊。而且马的身上,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很臭。是那种长时间不洗刷积攒下来的味道。牵马的人普通话口音很重,我听不太懂,讲话的欲望也没有了。我的愿望落空了。」


    我想像不出那个场景,但能感受得到她当时的失落,沮丧。怅惘。


    「就在一个山坡上,意外发生了。我们遇到了另一匹马,两个牵马人是认识的。因为骑马的人骑在马背上


    乱动,那匹马有些躁动,马不老实,马背上的人就更慌了,开始大喊大叫。我这匹马的牵马人,过去帮忙。」


    马跑了。这是我马上想到的结果。


    「好容易,那匹马安抚下来,骑在马背上的人却死活不干了,非要下来。牵马人解释了几句,还是没作用,就提高嗓子,大吼一声。我也听不懂他吼的是什么。但是我的马可能听懂了。还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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