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旦fenian发展成熟后,成为可.待.因之于『鳄鱼』的存在,甚至成为可以取代其他任何非法毒品原料的存在,那么它的地位可用一句话概括。」
缓缓带上眼镜,杨奕勛神色一凝。
「它将成为一统毒品,践踏法律的神。」
无人接话。
会议室被异常沉重的气氛笼罩着。
众人目目相觑间,林晞将目光轻轻落在陆宸骁身上。
此时的他反倒放松了姿态,整个人靠在转椅里,随心所欲地打破了会议室里的沉默,「我记得上次出现有胆做这事的垃圾,那都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二十年前。
当这四个字骤然被陆宸骁抛出来时,有人如吴端正,摸不着头脑;有人如蔡妮和罗旭,屏气慑息;有人如谭松民和杨奕勛,神色凝重。
林晞将视线略过这一张张面孔,眼前突然拉上了猩红的血幕。在脑海间不分昼夜重映的噩梦,藉由身上的疤痕,如恶灵的爪攀上后背一般,悄然捂住了他的口鼻。
双手贸然一挣,差点将面前的一次性纸杯打翻。林晞眼睁睁看着,身体却像是被人挟持一样动弹不得。这时陆宸骁一伸手接住了纸杯,顺其自然地拿在手上,然后和自己的纸杯换了个位置。
喝下一口茶,陆宸骁放在桌下的手轻轻握了握林晞的手腕,像是说悄悄话似的提醒道:「你那杯茶看上去就苦,我替你喝。」
林晞随着陆宸骁的靠近,不自觉地一惊,却被陆宸骁紧紧牵住了动作。那样的气力与轻微的颤抖,恍若带着要将他的灵魂都一同拉回身边的央浼。
浑浑噩噩间,林晞不动声色地推开了陆宸骁的手,「多谢。」
好在所有人都还陷在无言的惊悸之中,无心留神周身的动静。
陆宸骁收回桌下悬空的手,摩挲着纸杯,继而接上了刚刚的话题。
「二十年。现在的警察队伍比起当初,老一辈正要退休,新一辈还不成熟。想想我要是个毒枭,也不会轻易放过这样的好时机......」
「陆宸骁。」谭松民沉声喝道,「二十年前你也不过十几岁,很多事情到底没有亲身经历过,未必想得明白。」
陆宸骁闻言一声冷笑,「是吗?」
杨奕勛似乎有所察觉,可还不等他抬手拉住陆宸骁,对方就一个起身,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二十年前,被称作狼的贩毒团伙肆意妄为,势力之大甚至可将整个拓东市作为研发新型毒品的实验室。而警方为了将其连根拔起,费尽心力地培养线人。」
陆宸骁绕开转椅,来回踱步着,竟公然讥讽道:「是,警方当时确实是凭藉着线人的努力,下了好大的一盘棋,就等着毒贩内部更新换代,新旧势力相争之时,将其一网打尽。可这盘棋最后却毁在警方自己手里。就因为警方对线人的不信任。谭局,这是错,咱得认。」
谭松民刚想开口教训陆宸骁放肆,却被陆宸骁加重的声音给盖了过去。
「狼有两代毒枭,警方前后分别取名为1号与18号。18号行事癫狂嚣张,早在手握大权前就主张直接贩卖新毒品。也正因在此决议上与1号主张相悖,两人才会有所积怨,在内部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在警方的命令下,线人协助18号成为新一代头狼。此举本来的目的是让18号为新毒品解封,这样警方才能人赃并获,斩草除根。」
「苦心经营那么久,终于等到线人亲自负责新毒品的第一笔交易,警方也在其协助下,在18号的藏身之处、制毒之所、运毒之路布下天罗地网。」陆宸骁声音一沉,「然而就是因为警方对毒贩出身的线人始终心存疑虑,才在最后关头打草惊蛇,反遭报复式的反抗,葬送了线人和数十名缉毒警的性命。」
陆宸骁在谭松民身边略作停顿,「谭局,老一辈中真真切切经历过这一切的人不多。当年留下这样的耻辱,要说误判,也算是个解释。可这是刘队一辈子的痛,他后半世辛苦奔走也都是为了赎当年的罪。累到如今不得不病退,也还日日夜夜挂心于此。可您呢?顶着局长的头衔,就连让我把这事和大伙通个气的胆量都没有?」
陆宸骁声音落得极轻,却是实实在在的逼问,「那敢问谭局,现如今查到这一步,接下来咱是不是就收手辞职算了?」
敢是这样放肆的,整个市局里除了陆宸骁,绝无第二人。
平日里看惯了陆宸骁吊儿郎当的众人此时大气都不敢喘。唯林晞与杨奕勛毫不避讳地看着正在对峙的两人,担心情势会有所失控。
就在所有人都悬着一颗心的时候,谭松民妥协似的嘆了一口气,「我知道刘队对你有恩,也知道他病休后出现这么个案子,你比谁都着急,但你要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
眼看谭松民给了台阶下,杨奕勛很快起身,一面把陆宸骁往回拉,一面替人打圆场道:「您说得在理。他心里也有数。」
陆宸骁被按回座位上还不老实,「那咱接下来还查吗?」
「查。一定要查。」谭松民不怒而威的气势压得所有人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如果这个案子真的和二十年前的悬案有联繫,那就更要查。」
陆宸骁潇洒地打了一个响指,终于放缓了态度,「那就行。我们都听您安排。」
被陆宸骁这么一气,谭松民也得好好缓一缓。只见他端起了茶缸,嘬了一口茶,这才问道:「罗旭,陆宸骁交代给你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