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感觉是不会骗人的。
在病床上,林岁安闭上眼睛,试图入睡。
他知道,明天还会有一场与医生的对话,而那个梦,也还会继续。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那个男人在梦中出现,给他一个答案。
到了吃饭的时候,旁边的一个女人,掀开了他的衣服,指着自己肚子上的伤疤,痴傻的疯笑,「你生过小孩?你肚子上怎么有刀疤?」
林岁安怔了下,女人两眼空洞,面上带了令人难以理解的笑容,她用手指摸了摸他的肚子,自言自语的喃喃,「宝宝,妈妈在这里呢,妈妈在这里,你听到了吗?」
「宝宝,宝宝死了,不在这里。」
他固执的说着,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心里发毛的厉害,反弹性的推了女人一把。
力气也没多大,可女人却被自己给推到了地上,接连着桌上的饭盘都给摔了。
女人对着他哭,上前扑了过来,要摸自己的肚子。
「你说谎,我的宝宝就在这里!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把我的宝宝给抱出来。」
林岁安不肯让她碰自己,跟疯女人打了一架。
疯女人把他的病服都给扯烂了,对着自己又啃又咬的,皮肤上落了不少的血印子。
林岁安痛的嘶叫了起来。
最后还是这里的管理人员来了,才把两人给分开了。
林岁安仰头,鼻血就这么滑了下来,滴答滴答的掉在了地板上。
在那一剎那,他又跟少年对视了。
少年总是阴郁而沉默地盯着他看,那双深邃的瞳孔仿佛笼罩着一层散不去的浓雾。
他认真地观察着这个少年,但还没等看够,自己就被带到了医务室。
在医务室里,护士往他的鼻孔里塞了棉花,然后开始清理他的伤口。
林岁安痛的上蹿下跳,最后还是护士将他摁到了病床上,绑了束缚带,这才将伤口给处理完了。
那天晚上,精神病院的走廊里传来了一道声嘶力竭的尖叫声,犹如鬼哭狼嚎。
其他病人纷纷聚集在一起,好奇地往窗户外探出头去。
他们看到护工从那个疯女人的房间里捞出了几只死猫。
这些死猫的嘴里都咬着死老鼠,毛发上沾满了腥臭的血,肚子像是被很钝很钝的刀被剖开,刀口很不平整,肠子凌乱地挂在肚皮上,景象血腥至极。
大家纷纷猜测这是某人故意为之的恶作剧。
林岁安也跟着其他人一起往外看,但只看了一眼,他就感到噁心。他抬起头,再次与对面的少年对上了视线。
少年的表情冷漠,却还在对着他笑。
林岁安突然觉得,这个少年让他想起了梦中的那个男人。
但梦中的男人明显要比他大,所以这个少年不可能是他梦中的人。
在这个精神病院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比如那个白天和他吵架的疯女人,她是因为亲眼目睹丈夫带着小三出轨,然后在流产后精神崩溃,得了精神病。
她最害怕的就是猫,甚至连猫的毛发都不能碰。所以这次的打击让她更加精神崩溃。
这场恶意事件让精神病院的院长开始逐一排查病人。
最后,院长把怀疑的目光锁定在了林岁安的身上。
林岁安成了嫌疑犯,因为他白天才跟疯女人吵过架。
林岁安一问三不知。
院长找了他的主治医生,过来询问。
林岁安仍旧一问三不知。
他确实没做过这种事。
又或者是,做了忘了。
问到最后,实在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才将他放了。
查不出来的原因,是因为那天那层楼道的监控器,正好坏了。
那就说明,除了凶手以外,再没一个人知道到底是谁做的了。
正好到了探院的日子。
他在精神病院躺了将近大半年,可却没有一个家人来探望过自己。
别的精神病人,都有家人来探望。
为什么偏偏他没有。
难不成他没有家人?
又或者是,跟家里人关系不好,所以他们才不来看自己。
林岁安正好想着,在后院的长椅上坐着,一只小狗,摇着尾巴跑到了他的腿下。
他的眼睛一下亮了,想要去抱小狗。
与此同时,高大又劲瘦的少年穿着一身宽大的蓝白条纹病服,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林岁安只见他蹲了身子,将头给探了出来,做出了跟刚才小狗狗一样乖顺讨好的动作。
少年张了唇,嗓音低沉,如对着什么暗号似的,带着些恳求的语气,对着他说道:「摸摸小狗,你摸摸小狗。」
林岁安也不知道怎么了,刚刚明明还在摸着怀中小狗的手,在一瞬间听到了少年的声音后,忽然不明所以地转移了动作。
他伸出纤细惨白的手指,穿梭过少年乌黑的发,温柔的抚摸了起来。
少年像第一次见到他的那样,抬头亲了自己。
「小狗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少年咬了他的嘴唇一下。
很痛。
林岁安往后缩了下,他皱了眉头,问道:「你叫什么。」
少年回他,「我叫江沉。」
「哥哥,你忘了我吗。」
少年笑的病态,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