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去见林岁安。
那个让他日思夜想,夜不能寐,如覆骨之蛆钻进他血肉一般的人,现在到底是何种模样。
时逾深攥着手中的钥匙,一步步地走向了走廊尽头的房间。
沉重的步伐,让周边的气压都低了下来,如凝固了一样。
随着「咔嚓」一下的开门声,林岁安听到后,他的神经几乎是一秒撕裂,甚至在连脸都没看到的情况后,艰涩又着急的开了口,朝着远处的方向声嘶力竭的喊了声,「沈墨,你快放我出去!」
「沈墨?」
时逾深冷笑出声,「叫的还真是格外亲昵啊。」
听到那道熟悉的低沉嗓音后,林岁安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如堕冰窖,他没想到,沈墨竟真的就这么将自己拱手让人了。
沈墨,将他「归还」给时逾深了。
林岁安瞳孔骤缩了下,在看到那张冷峻好看的面庞后,他应激性的,不由自主的颤了身子,连骨头都抖了起来。
似乎有无数道带着刺的绳索,将他紧紧地,死死的束缚,捆绑着。
他疼的鲜血淋漓,无法逃脱。
「时...」
逾深。
林岁安哑着嗓子,却喊不出他一个完整的名字。
时逾深迈着不缓不慢的步子,如一堵带着明火的暗墙,朝他逼仄了过来。
「怎么,叫别的男人的名字通顺了,连我叫什么都忘了。」
时逾深笑的讥讽,不屑,嘲弄,他一如既往的高不可攀,正襟危坐,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用着那样不浅不淡,却又字字刺耳的语气说着话。
「说话啊,哑巴了?」
时逾深弯了腰身,一把拧过他下巴,抬了起来,怒不可遏的吼道。
林岁安沉了呼吸,可胸腔那块却是压抑的喘不上气来,他声音没了起伏,比时逾深看起来要淡定的多。
「我对你没什么好说的。」
他又不怕死的加了句,鱼死网破道:「大不了,我就去警察局自首,蹲监狱吃牢饭。」
时逾深盯着林岁安笑了,他嘴角勾起的弧度,却没了一点温度,「蹲监狱?」
他凑到了林岁安的耳边,低了嗓音,循循善诱道:「你想得美。」
「岁岁,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你以为你去了监狱,我就能放了你。」
他顿了顿,将笑容收回,语气变得更狠了些。
「就算你到了监狱里,我也照样能变着法子玩死你。」
林岁安眼神灰尘,暗了下来,他仰头,深吸了口气,溃不成提却又不甘示弱的猛推了时逾深一把,手上的铁链摇摇欲坠的响了起来,在窒息死绝的空气中听起来格外的刺耳。
「时逾深,我不欠你的。」
林岁安语气绝望又无奈,「如果我不是为了我的母亲,我怎么会听了勤佑的话,去包厢见你,我怎么会变成一个没脸没皮的婊子,没了尊严的巴结你,讨好你,还做出那样不堪下贱的事情。」
他声音哑的不成样子,几乎是说不出话来了。
「你要算帐,找勤佑去,那三千万,我没要一分,关我什么事。」
就算这三千万,真的给了他。
他也不会要。
那三千万,救不回他母亲的命。
也不能让他母亲起死回生。
林岁安字字哽咽,「我唯一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就是当年捅了你那么一刀。你要是觉得不爽快,你也往我的身上来几刀,直到你爽快了为止。」
「你给我听好了,我从小到大,最不缺的就是钱,你以为我稀罕那点钱。」
时逾深卡了他的脖子,掐紧了些力道,送到了面前,咬牙道:「林岁安,当初我那么死命的求你,我求你不要走,你有听进去我一句?」
「哪怕当年,你捅了我,但还是愿意留下来跟我去美国,如果事情没发展到这种地步上,我兴许还是会对你好的。」
当年时江要断了时逾深的念想,骗他说,已经将林岁安给解决了。
林岁安早就不活在这个世上了。
可就算这样了,时逾深养好病后,还是一直没放弃去找林岁安的下落。
他恨林岁安。
可在恨的同时,却也在疯狂的想念着。
时逾深眼睛红的吓人,如烧着一团怒火,「可是你这个臭婊子,就那样一走了之后,不仅对我没有一丝愧疚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在外头,跟一个来路不明,表里不一的野男人搞上了。」
「你想让我放过你,你做梦。」
时逾深冷眼睨着他,面色阴沉的可怕,此时那些充满了憎恨怒气的话语,更是如一根根锋利带毒的针,要将自己单薄的肉体,刺的针针见血,遍体鳞伤。
「林岁安,你让我输的这么难堪,让我被人看尽了笑话,我恨不得都将你给抽筋拔骨,千刀万剐,我怎么可能还会放过你!」
第66章 我告诉你,沈墨究竟是什么人
时逾深恨他。
林岁安怎么可能不知道。
像时逾深这般高傲狷狂的人,你伤害了他一分,他恨不得反过来回你十分,将自己身上遭受的痛,通通十倍百倍的还到你身上,折磨到你生不如死为止。
林岁安当年,也是在一念之差之中,才做出了那样疯狂的举动。
可他现在想想,却依旧不会后悔。
时逾深微蹙眉,眼底如藏了一片幽深灰暗的湖,冷的让人看上一眼就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