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张文同和蜀自清推杯换盏，聊得不亦乐乎。张姣则时不时地向蜀郡抛来一些“关切”的目光，言语间充满了优越感。


    蜀郡一直默默地听着，端着饭碗闷头干饭。


    张姣的目光像黏在蜀郡身上一样，时不时地飘过来，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她用一种故作关心的语气问道：“蜀郡哥哥，你现在在哪里高就啊？”


    蜀郡头也不抬，嘴里塞满了红烧肉，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嗯…自由职业。”


    “自由职业啊……”张姣拖长了音调，语气里充满了意味深长，“现在就业形势确实不太好，年轻人不好找工作。不过，蜀郡哥哥这么年轻有为，肯定很快就能找到合适的工作的，对吧？”


    蜀郡终于抬起头，咽下嘴里的食物，扯出一个敷衍的笑容：“托您的福。” 他心里暗骂，这女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戳他的痛处。


    张文同哈哈一笑，打着圆场说：“年轻人嘛，多尝试不同的道路也挺好，自由职业也挺锻炼人的。” 他说完，又拍了拍蜀郡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小伙子，别灰心，叔看好你！”


    蜀郡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继续埋头苦干。他心里清楚，张文同这番话不过是场面话，实际上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张姣又开始炫耀起自己的工作：“我在龙腾集团人事部工作，虽然只是个副经理，但每天接触的都是公司的高层，见识也广了不少。蜀郡哥哥以后要是想进龙腾，我可以帮你引荐一下哦。”


    他放下碗筷，语气平淡地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对龙腾没什么兴趣。”


    张姣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蜀郡会拒绝得如此干脆。她有些不悦地说道：“龙腾可是业界龙头企业，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去呢，蜀郡哥哥怎么……”


    “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蜀郡打断了她的话，淡淡地说了一句。


    席间的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张文同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他沉声说道：“蜀郡，怎么说话的？”


    蜀郡并没有搭话，而是放下已经吃的干干净净的饭碗，拧开一瓶可乐开始咕咚咕咚大口开喝。


    张姣的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她强压着怒火，说道：“蜀郡哥哥，我知道你心里可能有些不平衡，但是……”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人总要往前看，对吧？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握好未来。”她说着，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充满鼓励的笑容。


    蜀郡放下可乐瓶，发出一声响亮的“嗝儿”。


    “老张，姣姣，我儿子他就是个烂木头，一条道跑到黑，就是他这执拗性格才让他混成当前这个模样，你们别当真，别看他今年33了，实际上跟个高中生一样。”蜀自清见局面有点尴尬连忙打圆场，生怕张文同不帮忙。


    “哎，罢了！现在的年轻人咱们都琢磨不透，我女儿之前也是这样的，她也是当上人事副经理之后才把自己的坏毛病纠正的”


    “是是是，老张你说的对，来，咱俩走一个”蜀父连忙端起酒杯向张父敬酒。


    吃饭的时间总是很短暂，临别之时，蜀父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大信封塞给张父，同时小声在他耳边说：“老张，你先拿着，这是定金，无论成不成，我都不会要回来，事成之后，给你再送个大的”


    “老蜀，咱俩啥关系，你儿子也是刚刚失业，家里估计也困难，这就不必了，这忙我肯定给你帮！”话是这么说的，但是手却把大信封装进了口袋。


    “老张，我这辈子没求过人，即便是当年下岗也没说过啥，哎！”


    “别说了，都是自家兄弟，早点回去，明天等我消息。”


    蜀自清感激涕零，一把握住张文同的手，用力地摇晃着：“老张，太感谢你了！我这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张文同被蜀自清摇得手臂发麻，他象征性地拍了拍蜀自清的手背，说道：“行了老蜀，多大点事，回去等消息吧。” 说完，他便带着女儿张姣走向了停在路边的橙色奥迪a8。


    张姣扭着腰肢走在前面，走到车旁却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蜀郡，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蜀郡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张姣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她先是把张文同扶进了后排，然后转身坐进了驾驶室。


    张姣戴上放在仪表盘上的墨镜，缓缓启动车子。蜀自清站在原地，望着远去的车尾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似乎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他转过身，看到蜀郡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根木桩。


    “臭小子，看什么呢？人都走了！”蜀自清没好气地喊道。


    蜀郡这才回过神来，淡淡地回了一句：“看奥迪。”


    “看什么奥迪！人家那是a8，顶配的，一百多万呢！你小子什么时候能开上这样的车？”蜀自清语气酸溜溜的，夹杂着一丝羡慕和嫉妒。


    蜀郡耸了耸肩，不置可否。他心里清楚，之前就算他再怎么努力，恐怕这辈子也开不上这样的车，但是现在吧，只不过是他不想开罢了。


    “走吧，回家！”蜀自清拍了拍蜀郡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一家三口上了蜀郡的黑色suv，也上了路。


    回到家，蜀郡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反锁上门。躺在床上，硬邦邦的床板硌得他后背生疼。


    房间很小，一张单人床，一个老旧的书桌，一个快要散架的衣柜，这就是他的全部家当。墙壁上贴着几张褪色的游戏海报，那是他曾经的热爱。


    这时手机响起，他一看，是木小希的电话。


    “喂，小希”


    “老板，这边正在进行装修，电话这里不方便，开一下微信视频，我给你照一下”


    “噢？”


    蜀郡挂断电话后，俩人开启了视频，木小希拿着手机，镜头晃晃悠悠地扫过正在装修的办公室。敲击声、电钻声此起彼伏，灰尘在光柱里飞舞，一片装修的热闹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