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张的冲天火光震撼了潜伏于黑夜中的人群。
爆炸发生的第一个瞬间,位于中心位置的大型运输车厢就被从地表上干净的抹去,对于众生而言平等的炽热天光,粉碎烧尽了整列车厢里尚未苏醒的死侍群、旁边还未理解事态的陈家武装人员。
第二个瞬间,地表产生的冲击波扫灭万物,恍若无形的重锤携来致死的横击,与那灼热的金属碎片、瓦砾飞尘滚滚袭来,将庞大的仓库建筑瞬间震塌了一片。
于是乎,混凝土碎块轰然抛飞坠落的声音、幸存人群的惨痛叫喊、仓库里被震醒的死侍的狂吼声,此起彼伏混杂一团。世界一片混乱。
零夷然无惧的站在队伍的前方,无形的防御罩从她周身放出,护住所有队友。
这是无尘之地,确切来说,是通过“镜瞳”复制了一个周家族人言灵得来的无尘之地。
镜瞳是世间罕见的、被冠名以“血源刻印”的顶尖天赋,它可以做到超快速的解析特定的事物,或者复制仅生效一段时间的言灵。
镜瞳使用者在复制血统低于自己的对象的言灵时候,甚至可以将言灵的威力发挥得超越原版。
零对“无尘之地”的领域下达了指令,将蔓延而来的冲击、灼热的狂风以及数之不尽的碎片砂砾阻挡在外。
仓库前喷发的火光烟尘冲天而起,照亮大地,也照亮了零看似沉静的面庞,和神色明显剧烈变幻的金色瞳孔。
真是难以置信的力量……
从很早以前开始,零就是跟随老板路鸣泽的、最听话的三无妞,她从来都优先完美执行老板的任务,而非先去想老板为什么要求这么做。
但如今她忽然领悟到了,老板为什么要求她们三个不遗余力的过来给卫宫他们帮忙。
因为这是一场大型烟花秀。
此刻大量的神州世家子弟聚集在了陈家园区的周围,他们在封锁此地的同时,也在亲自观赏这场烟花秀。
烟花秀闪烁的光、吹起的风,会驱散旧时代的顽固成见,迫使无知的人们去面对一个崭新事物的诞生,让他们明白“时代变了”。
仓库中仍在喧闹不已,由于仓库整体相当一部分的建筑结构保留了下来,所以还有大量的封冻中的死侍存活,它们的一些开始在喧闹中复苏,少部分的则已经由于中近距离情况下被爆炸吹飞,肢体脂肪被高温点燃而疯狂嘶叫步入死亡。
还有一些,却将目标盯向了陈家的那些混血种武装队员,饿坏了的死侍瞬间失去理智、张开了血盆大口扑咬眼前的移动血食。
隔着因高温烈火扭曲的空气,零觑见了残肢肉片被炙烤、血流如雾蒸腾的一派地狱绘卷景象。
如同她许久之前……小时候经历的,被炸毁的黑天鹅港那般。
零星的几个死侍或者混血种,此时身体脂肪层冒着火,疯狂蠕动的想要逃出地狱,恍若是要挣扎着爬出去的黑天鹅港亡魂。
“噌。”
零的耳边,传来的是卫宫再次抽出一把投影武器,开弓搭剑的声音。
新时代的武具再度刺破长空,而代价……是一个陈家的陨落。
————
陈家庄园。
“再敬阁下一杯!往后呢,陈家的路子走通了,还要多多依赖贵方的扶持啊。”
此时酒桌宴席上,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之间,家主陈父红光满面,一向板着的中年人脸孔娴熟的换上了市侩的面具,吐出热切的措辞,与加图索家族派来的代表举杯相碰,畅快的一饮而尽。
酒桌文化是这片大陆上不得不品尝的传统,就连远在意大利的加图索族人也有所耳闻。
据闻,但凡是大事小事,没有不能在酒桌上谈的,而且举杯敬酒一举一动之间,皆有人情世故可探究。
早已褪去黑帮出身底色的加图索家族,自诩混血种的上流名门贵族,其族人代表自然不敢不在这方面小心谨慎。
面对陈父的一次次敬酒,为避免怠慢失礼他连连接下,每回都是豪爽的一饮而尽,整个人几乎成了满身酒气肚皮溜圆的大酒桶。
两人之外,妆容精致、打扮得跟个公主似的诺诺也端坐在酒桌前,她前不久已经通过了什么加图索长老面试——
其实就是被几个穿着复古风格白袍子的老头,隔着屏幕看了两眼,面试就完成了,这居然就算通过了……
诺诺此时端坐此地的作用也不是陪酒——就算她要喝酒也绝对不会同这两人喝——而是给陈父和加图索代表充当装点酒宴气氛的精彩话题。
陈父举杯指着诺诺说,我们家的墨瞳这次面试表现很优秀啊,到时候嫁过去了肯定会成为加图索最尊贵贤淑的主母。
加图索代表操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慢悠悠的接话说那是必然,我们加图索家族最注重后代传承了,连长老们看重的墨瞳小姐想来会接受最高级的培养教育,成为贵气十足备受赞誉的少主新娘。
诺诺冷眼看着两个大男人相互客套吹嘘,联姻、新娘之类的词汇,被当做货品一般交易的感受,让她心底里泛起一阵阵的厌烦和恶心。
不过她已经完全从克隆人弗丽嘉这类真相中缓过神了,再被当做新娘货品交易也不至于让她直接失去冷静。
现在诺诺身上藏了忍者大师给予的古龙血清,还有对方附赠的短款刀具、一把伯莱塔tomcat手枪……
虽然她现在穿着出席宴会用的长款礼裙不太方便,但是可以绑在腿上。在陈家庄园,任谁也不会去给她这个大小姐搜身检查。
诺诺现在就打算暗暗盯着陈父,只要找到了合适的机会……就来一场“父慈女孝”!
酒桌上宴饮正酣,加图索代表已经面庞涨红醉意浓重,陈父此时本打算继续上酒,忽然他摸着口袋面色一变,对加图索说了声抱歉接个电话,接着就匆匆离席而去。
诺诺眼睛一亮,于是也紧接着告罪声称去趟洗手间,然后换了个方向独自离席,随后才朝着陈父的那个方向不紧不慢的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