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周磊漫不经心地对陆鸣说道：“今天大司马那边会发公告，说咱们要联动直播。”
“哦，搞定了啊。知道了。”
冲击钻石段位成功后就说好了要联动，所以陆鸣并没有表现出多兴奋。
“不过……”
反倒是周磊，对陆鸣的早餐选择，爆发出了强烈的愤慨：“烤核桃，你早餐就吃燕麦片？认真的？”
“怎么了？”
咔嚓，咔嚓。
陆鸣正享受着燕麦片在牛奶里脆爽的口感，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
周磊这家伙哪儿都好，就是对吃太讲究了。
“燕麦片怎么了？”
“我就说嘛，你主动说要做早餐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
“你看，早上吃这个很顶饱的。”
陆鸣一边说着，一边把燕麦片的包装袋递了过去。
包装袋上赫然印着“早餐好选择，营养又饱腹”的广告语。
“哈？”周磊推了推眼镜，一脸嫌弃，“你见过哪家包子铺打广告说‘吃了顶饱一上午’的？”
陆鸣无言以对。他还真没见过。
“那你见过那些借贷公司打广告说‘安全可靠大平台’的吗？”
“这个见过。”陆鸣下意识地回答。
这小子怎么突然扯到这上面来了？
“包子铺不打广告是因为包子本来就顶饱，这是常识。但高利贷呢？那玩意儿沾上了倾家荡产才是常态！所以他们才要拼命强调自己安全可靠！”
周磊一把抢过燕麦片包装袋，就像要掐住陆鸣的脖子一样激动地喊道：“这玩意儿‘本来’就不是正经早餐！所以它才要宣传说‘也能’当早餐吃！懂不懂啊，烤核桃！”
“呃……”陆鸣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然后继续埋头吃他的燕麦片。
他实在不明白周磊为什么这么激动。
燕麦片裹着甜甜的糖衣，配上牛奶的香浓，简直是双倍的美味。
而且实际上，燕麦片泡在牛奶里会膨胀，确实也能勉强顶一顿早餐。
“唉！”看着陆鸣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周磊彻底爆发了，“明天开始早餐我来做！”
“哦，是吗？那太好了。”
周磊感觉自己好像输了一阵，但没办法，谁让他嘴馋呢。
他打算用自己精湛的厨艺，把陆鸣也拉进“碳水快乐”的世界。
到时候这小子每天早上都得求着自己做饭……嘿嘿，你就等着上钩吧！
周磊正沉浸在自己的邪恶计划里，突然想起什么，开口说道：“啊，对了。”
“？”
“广告费到账了，还有今天是斗牙的结算日。”
“！”陆鸣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说：发工资啦！
......
有付出就有回报。
上班族有工资和奖金，主播有结算日。
今天就是结算日。
“企鹅的广告费、拍摄费，还有河底捞酸菜鱼的广告代言费……”
周磊正噼里啪啦地计算着各项收入。
“卧槽！”
他滑动着屏幕，突然发出一声惊叹。
其实他大概知道自己赚了不少，毕竟他是陆鸣的经纪人，提前算过预估收益。
但斗牙的观众分成广告收入和礼物打赏他没法精确统计。
现在看到具体的数字，还是忍不住惊叹。
“烤核桃，斗牙和ubisoft的拍摄费加起来，这个月咱们赚了十万！准确地说是11.56万！”
陆鸣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一个月十万？！这简直是做梦一样。
“这，这钱扣税了吗？还有五险一金什么的？”
“扣你个头啊！咱们又不是大公司，哪儿来的五险一金！税是预扣的！”周磊激动地吼道。
也就是说，这十万完完全全属于他们！
当然，之后还要交个人所得税，但现在先不想那么多。
“你知道吗？这还没算b站的收入呢！b站还没结算。还有河底捞酸菜鱼的广告费也没到账！”
“不，不是，到底赚了多少啊？！”
“不知道！反正就是赚翻了！哈哈哈哈！”
周磊发出“库库库”的狂笑，最近他的情绪表达越来越夸张了，当然，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陆鸣也在旁边跟着“库库库”地傻笑。虽然感觉有点二，但看着眼前的数字，他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卧槽……这次的收入，刨去税，你差不多能拿到7万。”
一个月7万？
税后7万，相当于企业年薪百万的水平了。
陆鸣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迷糊中，他突然想到：周磊能拿多少？我拿7万，他拿3万？
周磊几乎24小时贴身服务，比自己拿的少太多了，心里肯定不舒服。
虽然经纪人的分成比例本来就低，但周磊更像是自己的合伙人。
“这次的收入，咱们五五分。”陆鸣毫不犹豫地说道。
平分收益。
“啥？”
“就当是第一个月的奖金。”
“啥玩意儿？！”周磊瞪大了眼睛。
“你名义上是经纪人，实际上是合伙人嘛。而且这段时间你一直都是零工资……”
这段时间周磊一直在贴钱工作，甚至还说过如果收入低于就不拿工资。
全凭对陆鸣的信任才坚持到现在。
拿奖金也是应该的。
“真，真的假的？”
“真的。”
“哇……”
“不过b站的收入不算啊，b站的收入我和肖鹿差不多是对半分的。”
“当，当然！那是应该的。”
你这小子真是个人才！周磊喃喃自语。
他看起来有点感动，但拼命忍着没表现出来，陆鸣也就没戳破他。
“谢……谢谢。”
这小子自尊心这么强，居然都没拒绝，看来这段时间确实缺钱。
就算他是富二代，大公司出身，但现在什么都放弃了，肯定也缺钱。
“谢什么，下次还是按合同来，不能总这样。”周磊语气坚定地补充道。
陆鸣也表示同意。
“好。”
“我拿的少你也不用在意，实际上我做的比你少多了。哪个工作能一边看直播一边喝啤酒啊？而且我还能同时签好几个主播，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周磊拍了拍陆鸣的肩膀，又说了一句“谢谢”。
“你拿到钱打算干嘛？”
“嗯……我想想，今天要不要休息一天？”
“休息？”
“嗯，其实我之前预约了个地方，给忘了。”
“……？”
周磊还以为陆鸣要去什么高级餐厅。
......
发布了停播公告后，就到了午饭时间。
两个人都好好地放松了一把。
周磊把不停震动的手机扔到一边，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陆鸣晨跑回来后，正在院子里和什么人打电话。
陆鸣打电话的场景还挺少见的。
‘谁啊？’
周磊虽然懒洋洋地晒着太阳，但还是竖起耳朵听着陆鸣的电话。
“啊，好的，今天随时都可以过去吗？好的，已经装在盒子里了，我直接搬过去就行。好的，我知道了。”
是之前说的预约的地方吗？
可是搬什么东西？
周磊没听明白，又拿起手机。
‘买这个怎么样？’
他打开了许久未用的购物app。
正在考虑怎么花这笔钱。
周磊浏览了几件高档品牌的外套，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现在还没到买这种东西的时候。
‘还是算了。’
他打开了股票app。
查看了他一直关注的企鹅公司的股票，还有他之前在亚星公司工作时持有的亚星股票走势图。
一直稳步上涨，形势一片大好。
只是对于一直在寻找入场时机的周磊来说，现在入手有点尴尬。
他还看中另一支股票。
【微星互娱】
这是一家游戏制作公司，最近开发了几款热门游戏。
前段时间大火的《王国时代》就是他们和企鹅联合开发的，还有一款叫做《剑网十三》的游戏也爆火。
“嗯……”
周磊犹豫着，是买微星互娱，还是买白马股的亚星科技。
虽然之前在亚星工作过，但现在反而不太想买。
“呵呵。”
他正幸福地纠结着，陆鸣打完电话从院子里回来了。
看到周磊一脸傻笑，陆鸣也忍不住笑了。
“什么事这么高兴？”
“啊，在想怎么花钱呢。你刚才说的预约的地方是哪儿啊？”
“啊，骨灰堂。”
“骨灰堂？什么高档餐厅叫骨灰堂……诶？什么？！”
周磊猛地坐了起来。
“骨，骨灰堂？是我知道的那个骨灰堂吗？”
“嗯。”陆鸣一脸平静地点了点头。
那眼神仿佛在说：不然呢？
“怎么回事？拿到钱第一件事就是预约骨灰堂？”
“过来看看。”
陆鸣微笑着走向后院的露台。周磊也跟着走了过去。
......
后院几乎从来不用。
就连抽烟，周磊也都是在前院。
后院倒也没什么问题，只是让人感觉不应该弄脏它。
小小的方形空间，整洁得让人不敢轻易踏足。
而且不知为何，后院比前院打理得还要干净。
现在，周磊终于明白为什么后院如此整洁，又带着那种奇特的气氛了。
“怕你一开始就吓到，所以现在才带你过来，奶奶。”
陆鸣跪在方形院子中央，对着插在地上的长木桩说道。
如果不是冬天，木桩上应该会开着一朵整洁的花。
“这是奶奶的遗愿。”
“遗愿？”
“嗯，她想葬在这里，这是她的遗愿。”
“啊，她一定很喜欢这栋房子吧。”
“我也这么以为，但不是。”
不是？那为什么？
“她说不想死了还花我的钱，所以想找个不花钱的地方下葬。前段时间我的主治医生告诉我的，他说等我以后经济宽裕了，再给她迁坟。估计是看到我上电视了，那医生也喜欢玩游戏。”
“………”
周磊紧紧地攥着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各种股票走势图和高档外套。
他把手机塞进口袋里，对陆鸣说道：
“走吧，我帮你。”
“我自己去就行。”
“你打算抱着骨灰盒坐公交车去？别闹了。”
......
“现在租车app还挺方便的。”
周磊坐在驾驶座上，笑着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陆鸣。
他们用app租了一辆车。
在app上下单后，去附近的门店取车就行，非常方便。
“是啊，真方便。谢谢。”
“经纪人开车是应该的。”
“也谢谢肖鹿。”陆鸣转头对坐在副驾驶的肖鹿说道。
是周磊叫她一起过来的。
肖鹿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窗外：“是，是周磊叫我来的……”
陆鸣笑了笑。
“出发了。”
周磊对着后视镜说了一句，然后发动了汽车。
陆鸣紧紧地抱着奶奶的骨灰盒。
他低着头，似乎快要睡着了，但周磊还是瞥见了，他紧紧地咬着下嘴唇。
‘奶奶，他们都是好人，不用担心我。’
他似乎快要忍不住了，但还是把所有情绪都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