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队员同时低头,面无表情看着地上晕过去的人,一脸我就知道这逼要挂的表情。附近工地「邦邦邦」震耳欲聋的杂音相比,他们显得十分沉默。
宁堔没去看被他一拳砸中太阳穴晕过去的小傻逼,捡起对方掉在地上的棍,在手里颠了颠,还挺沉。
「宁堔,衣服。」跟在旁边的男生提醒宁堔外套还没脱。
脱衣服是避免等会打得太投入,鼻血什么的溅在外套上不好收拾。宁堔衣服不多,一年到头就那么两三件轮流换着穿,弄脏了洗完也不容易干,所以每回打架前都得脱。
众目睽睽下,宁堔脱掉外套扔在旁边花坛上,只穿了个短袖重新拿起棍,毫不犹豫跳起来朝离得最近的人脸上抽。
被抽的人也是不带含糊倒地上不再动弹,跟刚才那个头靠着头,叠了个九十度直角造型。
他们再次往地上看,发现再倒俩能组成个完美的十字架。
那群人心里产生一个想法,今天可能是要死在这了。
现在是深秋,不到十度的气温,普通人都会加件羽绒服保暖,冷风中宁堔露出两条白净单薄的胳膊肘,个子比所有人都矮上一截。
揍起人来却毫不手软,仿佛身经百战的斗神。
一声连一声的惨叫中,宁堔很快退出战局,扔掉手里的铁棍重新穿上外套,蹲在原地漠然看着。
这些人外表看着凶神恶煞个个武力值爆表,实际打起来,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宁堔觉得自己没怎么发挥,地上就滚了一半,早知道他不出手了,浪费力气。
看着看着,宁堔开始走神,果然又来了。
东南方向,有个影子站在那,熟悉的笑容把所有人盯着,最后停在宁堔这边,四目相对。
宁堔眨了眨眼,低下头不去看,心底默念着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是幻觉。
背后开始冒冷汗,呼吸渐渐不顺畅,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没多久,剩余的那些也纷纷倒地上开始痛苦哀嚎。宁堔站起来,视线依旧朝下,苍白着脸摘掉头上的发圈还给身旁的人。
「宁堔你拿着吧,下回还能用得着。」给宁堔发圈的男生没接,咧着一脸打完架的兴奋说。
不光是他,所有人都激动得不行,没有谁发现宁堔的不对劲,
宁堔看了眼发圈,抛开粉色这个问题,做工挺精緻的:「这看着不便宜,你还是拿走吧。」
男生想说什么,宁堔打断他:「拿走,不然我抽你。」
迫于淫威,男生只好收了。
打完架,开始商量着去哪庆祝,有人说去网吧组排玩游戏,也有提议找几个妹子出来一块喝奶茶吃东西。
宁堔对这些没兴趣:「我走了,作业还没写。」
一般这种活动少不了要花钱,宁堔兜比脸还干净,全身上下刻着大写的穷,跟他们去也掏不出钱来玩,不如回家看看书做个题。
「哦。」原本乐得和大傻子似的少年们终于停下来,一脸茫然看着宁堔,用目光无声地感到疑惑。
咱们学校老师什么时候布置过作业?
「那行吧,周一我给你带早餐,宁堔你想吃啥?」给宁堔递发圈的男生见怪不怪,马上说。
「随便。」宁堔摆摆手,将外套后面的帽子扣在脑袋上遮住部分视线,低头穿过红绿灯上了公交。
「我怎么觉得宁堔每次打完架都不怎么开心呢?」胡乐天将宁堔不要的粉色发圈戴在手腕上,重重嘆了口气。
「那叫大佬风范,人狠话不多懂不懂?谁跟你一样成天嘻嘻呵呵笑得像傻逼。」旁边有男生损他。
胡乐天一听将手里的发圈摘下来塞回兜,扑上去要拼命:「靠,说谁傻逼呢!」
其他男生见俩人扭在一块,纷纷开始又是笑又是喊地鼓掌,闹腾了好一会才散。
周一上午的课还没结束,有人从后面进来,偷偷摸摸往宁堔桌肚子赛了个黑色塑胶袋子。
「什么?」宁堔将手伸进课桌,摸到两个小盒子一样的东西,立马明白过来。
胡乐天压着声音:「烟,藏好了别被其他人看着,不然都来找你要,你留着自个抽。」
「哪来的?」宁堔神情看不出高兴。
「咳,就是那啥,上回打群架的事,小孩为感谢我们,一人给了包烟,这是你的。你出力最多,所以有两包。」胡乐天说完,笑嘻嘻从校服袖子摸出根烟,咬在嘴里看着宁堔挺得意。
宁堔抬眼瞅过去:「所以,你们找人要酬劳?」
「不是,没开口要,小孩自己给的!」
「再说了,我们是学习雷锋做好事,你不同意谁敢去要东西,那不成变相收保护费嘛!」胡乐天慷慨激昂给自己辩解,又小心翼翼观察宁堔的表情,「他说现在就没人找他勒索要钱了,挺感激我们所以……」
胡乐天一脸套近乎:「你就拿着呗,也是人小孩一片心意。我们答应过了,以后再遇着这种成天堵着他勒索的,随叫随到帮他摆平,绝对不收东西,可以吧?」
宁堔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从桌肚里拽出塑胶袋,连同那两包烟一块儿扔给胡乐天:「拿走,我不要。」
「行吧,那给你这个。」胡乐天神神秘秘开始掏兜,然后拿出一把发圈,什么颜色都有,绳上挂着的全是玉桂狗。
宁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