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莫名其妙一起笑起来,可笑着笑着,桑桑突然又耷拉下眼,哭了起来,「月迷,我,我不想死,啊——」
对面的好友一把捧住她嚎啕大哭的脸,捏了捏布满红晕的脸颊,「谁说你会死了?不许哭,有我在你才不会死呢。」
「真的吗。」桑桑抽泣了两声,「临终关怀结,结束后,符熠不会杀...杀了我吗?」
「他敢!」月迷一掌拍在桌上,「他杀你,我就杀了他!」
「可是…你又打不过他。」她抱着酒瓶,仍旧一副哭脸。
「谁说杀人一定要打得过才行?」月迷「蹭」地一下站起来,左手拿着一只酒瓶,右手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 我可是巫灵呢。?」
「巫灵?巫灵是什么?」桑桑的眼前已经开始模糊,眼皮子也越来越重。
「巫灵就是......」
话音未落,只听「砰」一声,桑桑倒在桌上睡了过去。
「欸?桑桑?」月迷还没说尽兴呢,推了她两把,「别睡呀,起来起来,我跟你...跟你说哦,你的身体里...」
她话又没说完,被一声不知从哪儿传出的「桑桑」给打断了。月迷起身晃晃悠悠地寻找声音来源,终于在桑桑的干坤袋里摸索出了一只海螺。
「嗯?这是什么东西?」她拿在眼前拍了拍。
「月迷?」对面那人听出她的声音,问道:「你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对劲,你们在做什么?」
「啊!是符熠啊。」月迷突然咯咯地笑起来,边笑边道:「我们在喝酒啊,你要不要一起呀?」
她话音刚落,那边便没了声音。
「餵?人呢?」月迷又使劲拍了拍海螺,自顾自地嘟囔:「奇怪,又没声了。桑桑,你的海螺坏啦!」
趴在桌上的桑桑突然抬手挥了一下,嘴里不知喊了句什么。
「你说什么?」月迷正要上前去听她具体在说什么,忽然身子一个没站稳,倒了下去。
一双有力的手接住了她,迷迷糊糊的视线中,出现了楚山孤担忧的脸庞。
她笑道:「阿孤啊...你怎么在这?」
一声阿孤将他的记忆拉扯至久远的过去,他不免怔愣了一瞬。
「发什么呆?」同行而来的还有符熠,他明显不耐地看了楚山孤一眼,道:「赶紧将她带回去。」
说完,便将趴在桌上的桑桑一把横抱起来,转身就消失在了花房里。楚山孤也将月迷安置在自己怀里,抱着她离开了此处。
回到房间的符熠将桑桑轻轻放在床上,正要去唤侍女来帮她换衣服时,蓦地被桑桑拉住了右手。
只听她嘴里嘟嘟囔囔着:「别走,别...别丢下我一个人。」
符熠不知,她说这话时想的是自己还是无山,但他静默两息后,仍是坐了回去。
桑桑似乎是恢复了一些清明,但不多。她缓缓抬起眼皮,眸底仍是朦胧密布。
就这样看向符熠,张了张嘴:「符熠...」
「嗯?」
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像灌了铅一样重,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不然眼前的符熠表情怎会如此柔和,往日里的冷厉此时半点也无。
「你是...特地来我梦里看我的吗?」她问。
符熠知道她此刻已经醉得分不清梦里和现实,本来想回答「不是」,可转念一想,跟喝醉的人怎么解释得清呢,而且又麻烦,于是便顺着她「嗯」了一声。
他话音刚落,便见桑桑扁起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而后坐起身将他抱住,小声啜泣起来。
「哭什么?」他问。
桑桑擦了擦眼泪,声音仍旧带着哭腔:「我就是觉得,你怎么在梦里也对我这么好?」
「我对你好?」这点倒是让他觉得很新奇,他从不觉得自己对她很好,而且,他根本不可能也不会对人好。
符熠有几分无奈,「你对『好』这个字的标准会不会太低了?」
抱着他的人摇了摇头,头发蹭得他脖子痒,「你会给我准备好多好吃的,还有好玩的,还有温暖的树窝。」
「那是因为我以为你只是只小熊猫。」
「可后来你知道我是天族人了,你也没有杀我,还帮我完成我的愿望,答应我所有的要求。还耐心教我法术,帮我挡劫助我成仙。」
「那是因为...」他停止了话头,不知该如何同她说,自己做这些不过是为了满足她的欲望,好将六欲取出。
桑桑追问道:「因为什么?」
「没什么。你喝多了,好好休息吧。」
「我才没有喝多呢。」她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松开符熠拍了拍胸脯,「别以为我酒量差,我酒量好着呢!不就是果酒嘛,我吨吨吨直接就干了三瓶!厉害吧?」
她刚说完,脸上的笑容犹在,忽然感觉胃里一阵翻滚,滚着滚着,滚到了她的腮帮子里。
她像个松鼠似的鼓起腮帮子,惊恐地看向他。
后者也察觉出不妙,连忙施法取盆,可手才刚摆出手势,便觉自己的腿上一股湿热蔓延。
「......」符熠闭上双眸,努力平息心中的怒气。
可惜,罪魁祸首这回是真的彻底睡了过去,他就算想发泄也发泄不了了。
*
桑桑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
宿醉的脑袋在她刚睁开眼的那一刻便开始疼痛,她扶着头起身,一名侍女似乎是掐好了时间,在此时进来为她端上一碗醒酒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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