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曾几何时, 王芋儿最讨厌江家私生女的身份。
有些人生来就是嫡女高高在上,有些人命如草芥,卑躬屈膝遭尽世人白眼。
她一直以?为, 同样是江海林的女儿,凭什么自己如此卑贱?
然而现在有人突然告诉她, 她连江家人都?不是, 而是县令的女儿,虽然还?是私生?女没什么区别,但是王生?这些年伤天害理,她若认下脑袋可就不保了。
只能咬牙,去求以?往最嫉恨的人。
「姐姐,你?说话啊, 我是您的亲妹妹,是父亲的血脉……」少女跪在?地上, 苦苦哀求,完全不知,一道刺骨的锋芒已经落在?背上。
江含之?刚才还?在?看他,现在?又?被吸引走了视线,上次也是如此。
娄非渊不悦的抿起嘴角,眼底染上一抹冷意, 「赤澄!」
王芋儿脸色煞白, 死死攥紧手里的布料。
江含之?垂下眸看她,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打下淡淡的阴影, 让人看不出具体想法。
她目光在?赤澄身上停留几秒,直到赤澄要把王芋儿拖走的时候, 才有了动作。
赤澄在?旁边按住王芋儿,生?怕她伤了江含之?。
江含之?弯下腰, 指尖挑起王芋儿的下巴,打量她梨花带雨的模样,眉眼含笑,「你?说,如果?那日我掉入水中,会是怎样的结局?」
王芋儿哭声一顿。
江含之?的手移动到她的脖子上,稍微用力,王芋儿便感觉呼吸困难,眼前压下一道阴影,江含之?凑到她耳边,从外人看来就?像是平常的低语,「落水的感觉怎么样?恐惧?窒息?绝望?我早就?说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不要奢求,你?们母女真?的无辜吗?」
随着她的话,王芋儿感觉她的力道逐渐加重,除了没有水灌入鼻腔,其他跟当?初掉入河中一模一样。
王芋儿仿佛能听到,脖子处传来的咯吱声,她瞪大眼睛,挣扎着扣住江含之?的手,却?惊恐地发现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你?……」她胸腔剧烈起伏,拼命的喊:「救……」救命!
这女人疯了,竟然想当?着公堂行凶?
不怕大人们责怪她吗?
很快!
王芋儿便绝望地发现,堂外的人没有发现端倪,公堂之?上的那位纹丝未动,阴艷的眼睛好?似一条潜伏的毒物没有丝毫温度,冷冽地看着她们这边,更像是无声纵容。
隐约中,她觉得似曾相识!
可惜,王芋儿没有过多?的精力去思考这些,一种被死亡湮灭的感觉,让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脸蛋憋得青紫,张开嘴想要呼吸,舌头伸得老长。
「芋儿……」王梦瑶终于发现不对劲,仓皇地想去救人,被王生?再次踹倒在?地。
在?王生?眼里只有金钱利益,当?初勾搭上王梦瑶也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
对王芋儿的宠爱也是在?和利益不冲突的情况下。
如今引火烧身,他想尽方法撇开关系。
王梦瑶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她这辈子,年轻的时候追求者无数,却?一心扑到表哥身上,发配乡下后?遇见了王生?。
王生?待她和表哥天差地别,除了不能给她名分,其他什么都?能满足她。
这些年一路为她们母女保驾护航,在?珙县没人敢说她们半句闲话,然而她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个男人竟然对她拳打脚踢
她这辈子…都?是为了男人费尽心思,到最后?……
「哈哈哈!」她笑了,她笑得凄凉,直接扑上去,「王生?我跟你?拼了,大人,就?是这个男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指使的,他伤天害理,背地里还?……」
王生?被她的指甲刮花了脸,气得他想下死手。
「够了。」
堂下一团糟,眼看要弄出人命,娄非渊终于开口,霎时间王生?和王梦瑶便被按在?地上。
江含之?也在?这个时候收了手,轻轻在?王芋儿的肩膀上拍了拍,「我没有当?堂杀人的癖好?,你?慌什么。」
王芋儿重获新生?,瘫在?地上大口呼吸,看江含之?的眼神好?像在?看洪水猛兽。
公堂再次恢复秩序。
王梦瑶浑身疼痛,恶狠狠瞪着王生?,「大人,民妇认罪,可那都?是王生?怂恿的,他想要和民妇里应外合,用江家的钱养兵,他是想造反!」
另一边,王生?喊冤,「殿下,微臣真?的被闷在?鼓里,那些人也不是微臣私养的。都?是这个贱妇诬陷。」
娄非渊嘲讽:「王县令该不会连自己的令牌都?忘记了吧,王梦瑶也是人证,刘阳确实是听从了王梦瑶差遣,还?诬陷到了我的头上。」
王生?看向刘阳,还?有地上的令牌,一咬牙,「殿下,必然刘阳偷了下官的令牌跟那贱人串通一气,如果?是下官所为,怎会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
娄非渊笑了,「令牌是我捡的,你?的意思是我诬陷你?。」
「不是!下官不是那个意思。求殿下明鑑!」王生?一声声哀求,额头磕出血迹,肿得老高。
一旁的珙县百姓害怕王生?翻身,纷纷跪下。
「大人,千万不要放任凶手逍遥法外啊,我们老百姓命贱,但也想有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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