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膳房的药炉被打翻,江含之也失去了为「亲亲未婚夫」熬药的兴致,琼山距离京城还有两日路程,按照那男人的伤势,根本坚持不到只能静养一段时间,山下有一小镇唤作响水镇。
派人去镇里按照大夫的药方抓了几服药,买了新的药炉,勉强熬了一盅药端了过去。
娄非渊伤势的血已经止住,只是不知什么原因看起来身体依旧孱弱,江含之再次去的时候,他已经再次陷入沉睡。
午后的阳光透着水汽,斑斑点点照在床上。
男人睡姿笔直端正,双手叠在腹部,墨发乖巧地披散在周身,犹如一幅展开的水墨画卷,他睫毛浓密纤长,在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上打下淡淡的阴影,唯一有一丝血色的,大概就只有那薄而殷红的唇,细看一下,仿佛沉睡过去的……男狐狸精。
「男狐狸精」似有所感,鸦羽般的睫毛轻颤,瞳仁浅浅的,带着浓重的不安,当他视线落在江含之身上,竟然流露出一种归属感,眼波流转,整个人明媚了几分。
「你来了。」
好听的声线不难听出浓浓的依赖,好似濒临死亡的人抓住最后的稻草,眼里只有那淡蓝色的倩影。
江含之恍惚一瞬,本想敷衍了事,随意餵点药让他凑合凑合活的心态随之一遍,笑眯眯对夏小荷招招手。
「药给我吧,我餵他。」
「小姐?」夏小荷有些错愕,小姐在路上不是还说,亲自送药意思意思就走,不必浪费时间的吗?
难不成……她虚瞄一眼床上那位,顿悟。
这男人往这一躺,小眼神儿一勾,这谁受得了啊。
虽然不知道来历,但是总比表少爷强,反正小姐有多是钱财捡来一个没有身份地位的男人也好拿捏。
思及此处,夏小荷欢快地把药碗递过去,下一秒,就见小姐走到床边,温柔地把药匙递到男人嘴边,用古怪个音调开口:「来,大郎~该喝药了。」
娄非渊也觉得这话有点……瘆得慌。
本能告诉他入口的东西都应该检查一遍,他眼底闪过一抹什么,再次抬头,缓缓张开了唇,苦涩的药汁划过唇角,他轻轻抿一口,眼角便渗出了水雾。
一个大男人,怎么动不动就……如此。
白瞎了这脸,江含之不贊同:「阿冤,大丈夫就要大口喝酒大口喝药,你现在身上有伤,不喝药怎么行。」
男人闻言眉宇紧蹙,坐在床上,仰头四十五度角望向她,试探性开口:「姑娘,你我真的是未婚夫妻吗?」
江含之心生警惕,面上不动声色,「什么姑娘不姑娘的,你当初可叫我小之之,怎么转眼就忘了。」
她眼型弧度恰到好处,类似桃花眼,上眼尾弧度好似一弯新月下垂,认真的时候是无辜的狗狗眼,笑起来的时候会微微上翘,瞳仁黑白分明布灵布灵地仿佛会说话,此时控诉床榻上的某位负心汉。
任谁看了良心都会受到谴责,男子好似陷入其中,看了眼她一直端在自己面前的药盅,不知所措:「你别多想,我就是想……既然我们是未婚夫妇,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应景一些,来表达你我二人之间的感情。」
他支支吾吾,欲语还羞地盯着她,眸光闪烁,原本惨白的皮肤硬生生憋红了,江含之总感觉他哪里不对劲,见他目光似有似无落在自己脸上,收敛了演技,勉强维持笑意:「说人话。」
娄非渊的视线落在她唇上,她的唇形状精緻丰满,杏粉色透着晶莹,是天生的微笑唇,亲和力很强,他羞怯:「之之,我怕苦,你换一种方式,可能就……」
他话没说完,但一举一动格外扭捏,眼尾上挑,面带潮红,瞳仁却清纯之中带着小坏,仿佛是顽劣的孩子想要讨糖。
夏小荷站在一旁一头雾水:「小姐,什么意思?喝药还有其他方法?不都是用嘴喝的吗?」
当然有……
江含之唇瓣都快被盯破皮了,她连最后虚与委蛇都维持不住了,漂亮的眸中隐着危险。
男人这种东西果然就是皮痒,长得再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为了下.半身思考。
哪怕是失去记忆,也难逃色/胚本性。
一时之间,江含之对他失去了兴致,面无表情把药碗递给夏小荷,恰巧,房外正好响起一阵嘈杂。
「阿冤,若是再耽搁,你这药可就喝不成了。」
她白皙晶莹的指尖轻晃动,药匙掉回盅里,药汁泛起淡淡的涟漪,好似有什么暗藏的东西被摊开……
不过一个捡来的男人,还曾对她有杀机,没直接取他性命都是她脑抽。
江家那些人,她找个挡箭牌不过是想避免一些麻烦,如果这个男人更麻烦的话……
指尖一松,刚才还试图「抖机灵」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接过药碗。
「之之,你别生气,我喝。」
见他「乖乖」服下药,江含之脸色稍缓:「这才对,你在这乖乖待在,我去去就回,伤口若是疼就喊人帮你上药。」
她微微站直了身体,「走,看看外面什么情况,尚未回京就如此不安生。」
夏小荷回神,连忙端过娄非渊喝完的盅具,不安跟着走了出去。
并没有看见,床上那虚弱的男人目光渐渐若有所思起来,他手抵在腹部一处,倏然弯下腰,喉结滚动方才饮入的液体,尽数吐入床下阶梯的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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