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聿抬眼：「我和你口味差不多，咱们是老同学，你也不用做得太丰盛。」
「……」许知雾沉默了几秒：「吃面行吗？」
「行。」
陈斯聿都这样说了，自己就不好再开口让他离开了。她走到冰箱前，看了一下食材，前几天买的西红柿还很新鲜，可以做个西红柿牛肉面。
她将牛肉取出来解冻，又拧开天然气开始烧热水，西红柿如果用沸腾的开水烫一下外表，外皮就极为容易剥去。
她低着头正在处理牛肉，客厅里就响起了手机铃声，她听出来这是自己的手机响了。许知雾刚要放下手里的工具，就见陈斯聿捡起她的手机往厨房走过来。
「谢谢。」许知雾快速道了一声谢，刚要伸手去接手机，目光落在自己油腻腻的指尖上，迟疑了一下。
陈斯聿干脆替她划了接听键，凑到她耳旁。
许知雾睁着眼，有点愕然。
「囡囡，怎么一直不说话呀？」电话里来自母亲李琴琴的声音传入了耳中，她回神，轻声喊了一句「妈妈」。
李琴琴听到了她的声音，松了口气，嗔怪道：「我见你接了电话却没声音，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许知雾忙道：「我能有什么事呀，我在这里好好的呢。」
「那就好，你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李琴琴叮嘱道。
「嗯，我知道的。」许知雾点了点头。
「囡囡啊，前段时间你和妈妈说，会考虑一下交男朋友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身边有合适的小伙子吗？」李琴琴话音一转，问道。
许知雾一愣，上个月答应了徐帆的告白后，家里人打电话催她尽快找对象的时候，她就说会考虑考虑。最开始是想先和徐帆接触一下再将他介绍给父母，否则要是被父母知道徐帆的存在，肯定会不停地追问。
听到李琴琴的话，她有些庆幸，还好父母不知道徐帆的存在。
「我最近工作比较忙。」许知雾委婉道。
「妈妈知道你工作忙，但是女孩子的人生大事也不能忽视。你要是没时间去交朋友，妈妈这边有个人想介绍给你，住在咱家隔壁的朱阿姨，她有个儿子，也在京市工作，还是上市公司，去年研究生刚毕业，条件很不错，要不你和他见一见？」李琴琴试探着问道。
许知雾咬唇，刚要说什么。
一旁的陈斯聿突然道：「你的水烧开了。」
许知雾一惊，下意识回头看向灶台，锅盖被水蒸气顶得噗嗤作响，她低呼一声，手忙脚乱地关掉了天然气。
电话另一边的李琴琴听到了一道清冽的嗓音，愣了一下，「囡囡，你身边还有人啊？」
许知雾眉心一跳，意识到刚刚陈斯聿的声音肯定被听见了，她随便胡诌了个理由混过去：「没有人，那是电视里的声音。」
话落，许知雾听到了一声似有若无的嗤笑声，她耳尖微热，没敢看一旁的陈斯聿。
「是吗？」李琴琴半信半疑，她还想要说什么，身边隐约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挂电话吧，就没见过你这么没眼色的，都知道囡囡身边有人还一直拉着她讲电话。」
「嘿，你这老头子，我多关心一下女儿怎么了？」
「……」
那边父母的声音从手机里清晰地传出来，直至电话挂断，许知雾面色尴尬，听他们的意思，是完全没信她的话呢。
周遭的空气有点安静，她一想到刚刚自己扯的谎，顿觉心虚，偷偷看了一眼，果不其然，陈斯聿似笑非笑地站在那儿看她。
「刚刚那是李老师？」陈斯聿挑眉，问道。
「嗯。」
李琴琴是高中生物老师，他们入学那年，她正在教高三，虽然没教过他们，但大家都知道她妈妈是老师。
「我什么时候这么见不得人了？」陈斯聿抬抬下巴，语调慢悠悠的。
「没有的事……」许知雾小心措辞：「我这是为你好，我爸妈最近催婚催得紧，要是知道你在我边上，肯定会以为咱俩有什么特殊关系，到时候肯定会来念叨你。」
陈斯聿冷白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了敲手机壳，随意道：「也是，二老是我老师，真要念叨我，我也不好意思对他们冷脸。」
「……」
因为这一打岔，面也比预计的要晚一些才煮好。
她厨艺挺好的，为了节省生活费，近几年她经常自己做饭。她将面盛了两碗出来端至餐厅，阳台有低沉的声音传来，是陈斯聿在打电话。
他似乎很忙，从刚刚就一直不停地有电话打进来。
许知雾无意偷听，但有些声音还是断断续续地能传入她的耳中，她隐约听到了几句。他似乎是在和谁说话，声音比平常听上去要冷漠一点，不含一丝情绪。
「这个月的钱月初刚打过去，才过去几天，就没了？」
「我不想听任何理由。」
「不用过来，我不在家。」
……
似乎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他回头看了一眼，许知雾对上他的眉眼，愣怔了一瞬，瞳色深沉如墨，像是蕴着一层化不开的寒冰，清凌刺骨。
和少年时的他一模一样，看什么都带着冷漠和厌恶。
许知雾的心底不知为何，忽然觉得闷闷的，有种被压了一块石头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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