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空气凝滞了一秒。
秋秋连忙用手捂住嘴巴,把头低下去降低存在感。
居然是被晒得滚烫的砂砾烫伤了!
江聿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下意识便伸手握住白梦眠的一只脚踝。
「喂!江聿!」
这里又不是别墅卧房的大床只有他们两人存在可以不顾外人目光,眼下车里还有邹斐和秋秋在,江聿居然就这样毫无顾忌直接握住她的脚后轻轻一带,替她脱了脚上的凉鞋,把她的脚直接搁在他的大腿上。
「松开,把我脚放下来听到没有?」白梦眠又气又急,语气也逐渐放肆。
邹斐坐在驾驶座上恨不得关闭五感。他低垂眼睫,在心里默念:我听不到,听不到。
白梦眠抗议挣扎着,江聿却岿然不动。白梦眠拿他没辙,气极了抬脚便踹向他的腹部。
江聿也不躲开,任由她撒气。
白梦眠一脚踹过去,原以为江聿肯定会躲开,不料一脚踹在他胃部。她陡然想起前几天在路边江聿胃痉挛疼到面色苍白直不起身的模样。江尘说过江聿上个月刚突发胃出血,现在还是养病阶段。
糟了。
白梦眠立马懊悔:「你怎么不躲开啊?」
「我为什么要躲?」
白梦眠气自己太鲁莽,但也因为这一脚,她不再抗拒挣扎,任由江聿捧着她的脚踝,用湿纸巾一点一点擦拭脚底烫伤的皮肤。
江聿的动作十分细緻,下手轻柔,比白梦眠自己做得更细心。
「下午还有拍摄,你脚底估计要烫起水泡。晚上回酒店你上来找我,我帮你上药。」
江聿作为投资方自然可以直接让导演取消群演赤脚的镜头,可他知道如果他做,白梦眠一定会生气。她并不喜欢在专业领域受到外界干涉,哪怕他的行为出于保护。
白梦眠双手抱臂,撇过头去:「关你什么事?」
「我心疼。」江聿说得自然而然且理直气壮。
「喂,你!」白梦眠下意识看了眼前座。秋秋还在车上,他这么做分明是想公布他们之间的关系。
白梦眠恶狠狠瞪了江聿一眼,江聿却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白梦眠的怒意,他专心致志地捧着她的脚,搁在自己大腿上,用湿纸巾轻轻擦拭,就像呵护一件艺术品。
我靠!
救大命!
有没有人管一下!
现场屠狗啦!
秋秋坐在副驾驶座上瞥到后视镜中的景象,差点没忍住想回头去看后排的白梦眠和江聿。
梦眠姐和这位看起来来头很大的江总的关系似乎非比寻常!并且这位江总似乎为了追求美人,连脸都不要了。
当坐在车里的另外两人不存在吗?
这么直白的表白,秋秋作为刚满二十岁恋爱经验浅薄的小女生,心脏直接被狙中,简直要被高甜气氛迷得当场发出土拨鼠尖叫。
幸好这会儿秋秋中暑身体虚弱,发不出丁点儿叫声。
她侧过头悄悄瞄了眼驾驶座上邹斐。只见邹斐面无表情,再仔细看,他不是没表情而是早就生无可恋。
邹斐在驾驶位上坐定,目光落在方向盘的中心点。
不听、不看、不思、不念。
从老闆刚才突然伸手握住夫人脚踝的那一刻起,他就在心里默念起静心咒。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虚空窗必,浑然无物。无有相生,难以相成……一心不赘物,古今自逍遥!」
昨夜邹斐接到江聿指令后连夜准备应援餐车,一百份定制下午茶和各种水果饮料,协调航班从外省空运过来。这会儿还要坐在车里为老闆打掩护,连静心咒都很难屏蔽老闆硬塞给他的狗粮。
单身打工狗再度遭受暴击。
嘤嘤嘤。
***
避开正午最炎热的两个小时,下午拍摄继续,众人顶着高温工作直到黄昏日落。
大漠孤绝,身着飞天神女舞服的舞者们在沙丘上翩然起舞,一轮浑圆红日缓缓沉入西边天际地平线上的沙海中。
「卡!」
伴随导演在监视器后一声命令,今日份拍摄终于收工。
……
江聿从拍摄现场回来后,一直待在客房里,边开在线会议边等待白梦眠。这两日行程临时改到敦煌,集团那边还有不少事务需要他处理定夺。
邹斐替他买完药送到客房后,便回去自己房间加入在线会议。
直到晚上八点钟,江聿扫了眼时间,发觉白梦眠还没上楼敲门。
他眉头一拧。
怎么回事?
天都黑了,拍摄还没有结束?
江聿心思飘远,快速结束会议。他坐在椅子上,手指敲击着桌面,想了想,干脆起身出门。
走廊上铺着厚重的地毯,走在上面一丁点声响都没有。
江聿从自己的套房出来,刚往电梯间走去,才转弯却见走廊前方一个身穿紫色薄款冲锋衣的身影朝前方走去。
江聿认得这件紫色冲锋衣。
「白梦眠。」
走在前面的女人毫无反应。
又对他置之不理?
江聿胸口憋闷,追上去几步。
「白梦眠,你给我站住!」
王千雪耳朵里塞着耳机,她愣了愣摘下耳机转过身,一头雾水地看着身后的江聿。
「江……江总?」<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