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精蓄锐是什么意思?」
他从小在国外长大,虽然中文沟通流畅没有问题, 但显然对博大精深的成语还未掌握通透。
裴弋微微低头,和人平视,「就是休息好,精神和力量更好,阿铉你就能更好地保护你姐姐了。」
宋玉铉松了口气,去看程栀的面色,得到点头后才将毯子摊开盖在身上。
不一会儿,竟就真的睡着了,传来均匀轻浅的呼吸。
他睡着了才愈发显出精緻的面孔,好像童话故事里的小王子,帅气可爱。
程栀怕他掉下去,便一只手虚虚揽在外侧,也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轻声说:「感觉找了个小祖宗回家。」
因为后面坐着一大一小,车子行驶地愈发平缓,市区主干道上,都不时有车往旁边超了过去。
裴弋双手握在方向盘上,开得端正,并没有因时而响起的鸣笛而有什么情绪变动。
听到程栀的话后,沉默了一下,「程栀,捡了便宜还卖乖啊?」
「阿铉可是说要保护你,这是给你请了个天使,给我迎了个小祖宗。」
程栀没忍住笑出了声,忙去看身旁还睡着的宋玉铉,仍在梦里香甜,才回道:「我看你的态度挺端正的,还说要虚心接受。」
裴弋目视着前方,「应该的,阿铉也没说错。」
「我是你的丈夫,如果连小孩儿都觉得我对你还不够好,那便是我没尽好应有的责任。」
程栀愣了愣,透过车内后视镜去看裴弋的表情,只看见自己有些怔忡的表情。
「没有,你做得很好了。」
早上八点多,正是早高峰。
车流拥堵间,裴弋转头看了眼程栀,眉骨清隽,表情认真:「程栀,你不能什么都说好。」
「你提出要求了,我才能有进步的方向。」
不等程栀回答,他回过头,语气不紧不慢地,带着温和:「我也是第一次结婚,第一次给人当丈夫。」
「听说没有不吵架的情侣与夫妻,我还没自信到觉得自己天赋异禀、处处周到,完美到胜过世间所有男子,你如果有什么不满的就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嗯?」
他的话音落下,前方车辆通畅了些,一时竟只能听到宋玉铉睡眠中浅浅的呼吸。
程栀的手紧紧抓在后座的毯子上,觉得眼眶有点莫名酸涩。
她有些不解,与没由来的委屈,「噢,知道了。」
停顿了一下,看着似乎还不满意的裴弋,她补充道:「但是你不要多想,我真的没有不满,我就是,脾气比较好的。」
车内静寂莫名,直到裴弋发出轻浅的一声呵笑。
「你笑什么?」
裴弋嵴背松了松,才重新坐直,差点没问出口——
没有不满,为什么车祸前还执意要和他离婚?
程栀的脾气是好,好到他所有朋友、商业伙伴都以为他们是一对神仙眷侣,对他体贴、大方,不求回报地帮助,好到他身边人都羡慕他有如此得体、通透、外貌脾性挑不出分毫错处的夫人。
好到从未有任何不满,将他也带得沉浸其中,然后在温柔地给了他一碗醒酒汤后,诀别地说要和他分道扬镳。
但当下,迎着程栀有些困惑的细声语气,他定了定神,到底没说什么。
「那我说说我的不满。」
「啊?」程栀抬起脸,「你说。」
「程栀,你要求高一点、说出来。」裴弋顿了一下,语气莫名带了□□哄的味道,「相信我,我能做得到。」
程栀的心神一松,有种悬浮的气球炸裂的声音,但她张了张唇,眨了眨酸涩的眼眶,只是轻声应了句好。
她的要求再高一点?
她细细回想,刚刚那句没有不满不是假话,若硬要揪出一丝没有得偿所愿的祈望。
不过是,你能喜欢我一点吗?
但气氛太好,她动了动僵硬的下颚,总觉得这句话仿似破坏氛围一般,会戳破什么绮梦之下的幻象。
回到别墅,两人没有叫醒宋玉铉,他仍是睡得香甜。
怕把人吵醒,裴弋先将他抱回别墅放在一楼的沙发上,才转身回去接程栀。
「以前和同学、朋友聚在一起,大家都说想要个女儿。」
「嗯?女儿是爸爸前世的小情人?」程栀不知是从哪儿听说过这句话,结婚后参加圈子里的聚会应酬,也听不少太太说起过家里先生总是对儿子要求格外高,对女儿就宠溺许多。
「可能是吧,就觉得女孩子从小打扮得漂亮,又大多乖巧懂事,如果甜甜地叫爸爸应该感觉很好。」
裴弋顿了一下,「但是刚刚看见阿铉,觉得如果有个儿子也挺好。」
「因为阿铉长得好看?」程栀有些犹疑,虽然她是觉得堂弟乖巧贴心,但正如两人前面谈论所言,这是站在她的角度。
裴弋摇了摇头,「亲手教育出一个小男子汉,和我站在一个战壕,有责任,懂担当,保护你,也很好。」
「你觉得呢?」
程栀沉默了一下,她从没想过孩子的问题,这段婚姻都是她费尽心机求来的虚假,维持着表面的冠冕,纵然现在像是美梦一般,好像有了更多的可能性。
但仍觉得这个问题太过遥远。
她抬起头,「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土味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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