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怎么不开灯?」傅弦用如往常一样的语气问了一句,但回答他的是无尽的沉默,「这么看电视对你眼睛不好,我让莓果开……」
「不必了,傅滦…将军。」
喻向阳终于开口,却是疏离的称呼、生硬的语气,将两人的关系定义为陌生人。而他不开灯,只是单纯无法面对曾经他以为深爱着的那张脸。
「向阳,我可以解释。」
喻向阳没有拒绝,获救时候他曾亲口说了,他会等傅弦亲口回来解释。
傅弦坐在了喻向阳的正对面,背对着电视屏幕,借着画面切换的那一点点光芒看着爱人,而面前的桌子上摆着的东西却告诉他事情远不像自己想得那么简单。
见傅弦久久没有开口,喻向阳主动将那盒没来得及交给娜塔莎确认的药剂和药贴向前一推,淡淡说道:「傅将军不如先从这个开始。」
因为被撕开搁置在了房间里两天,那药贴上的味道已挥发得差不多了,但仍能闻到信息素的味道。
「是我拜託裴放做的,他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是向阳……请你相信我,我本意不是想骗你……」
喻向阳冷声打断:「傅将军,您觉得您现在……还值得我相信吗?我该从哪里相信你?数据中心故意篡改的匹配结果?!」他说完自嘲一笑,桑琪因为数据中心的『失误』大闹时他曾斩钉截铁地说他是幸福的,现在看来倒真是个笑话。
「我知道我并不是个出众的alpha,甚至软弱听话好摆布,但是傅将军……我也是人,我有心,它会痛的。」喻向阳并没有歇斯底里,他平静地述说着,可当时的绝望和伤心只有他自己才清楚,「如果您有喜欢的人,请努力去追求,我想以傅将军的条件……应该没有什么人会拒绝您。」
那本日记被慢慢推了过来,傅弦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攥紧了拳头。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喻向阳起身准备结束这一切了。
「如果我说……日记上的人是你。向阳,你愿不愿意相信?」
黑暗中,喻向阳的动作顿了一下,隔了一会儿他才开口反问了一句,「傅将军,我有自知之明。如果没有别的话,我想我们……」
「向阳!除了omega这个性别是假的,我没有骗你。我承认数据中心的匹配结果是我找人调换的,从十多年前你给了我希望之后,我的心就容不下别人了,我无法忍受别的omega和你约会、牵手…步入婚姻的殿堂,除此之外,我从没有做对不起的你事,更不是为了什么好摆布的alpha才找你……」
「呵!不好意思,傅将军。您的谎言太多了,我实在不知道哪句能信哪句不能。就算您刚才说的我都相信,但想找一个不会影响事业的alpha是您自己亲口说的,一边装omega骗我结婚一边又说不会祝福我婚姻的不也是您?……难道您真的不觉得矛盾太多了吗?」
「……那次是我犯蠢。我一回来就收到了你要相亲结婚的消息,我只能撒了这个大谎,然后不听地弥补自己说下的谎言,我一开始……是想一结婚就告诉你我其实不是omega,可我害怕你不能接受,那次我不是不祝福你的婚姻,我只是当时冲动想……」
「您是说您向用那种方式告诉我您不是刻意要骗我,但又没有胆子说实话,干脆演戏演到底,先哄我结婚再说?」喻向阳嗤笑一声,自然而然接过话,「王国的英雄,我曾经的偶像,将军现在要告诉我你其实是个胆小的撒谎精?」
「我只是没有勇气直接对你说出真相……」更怕喻向阳会因为被alpha告白而疏远甚至厌恶自己,但这话他没能说出来。
喻向阳站起身一下子打开了房间灯的开关,骤然明亮的光线有些晃眼。他居高临下俯视着放低姿态的傅弦,终是有些没忍住别过了头,尽力不去看更不去想。
「如果傅将军觉得这样还起效那恐怕错了,我印象中的傅滦是值得我和家里闹翻也要奋斗努力的榜样,不是你这样低声下气的模样,我不管你到底是傅滦还是傅弦,你现在这样只会让我觉得自己的梦想和真心都被玷污了!」
喻向阳从来没说过这么重的话,即便是对着那些欺侮他的所谓的『亲人』,可今天却将最狠最难听的话通通甩到了傅弦脸上。
从披着的外衣兜里掏出一个丝绒小盒,那里面放着他本想在傅弦生日那天交给他的结婚戒指,只是此时此刻,这一切好像都成了一个笑话。
盒子被无情地抛到地上,两枚对戒从盒子里摔出来,其中一枚滚到了傅弦脚下,另一枚则滚到了柜子下面的缝隙里。
「房子是傅将军您的,我会尽快搬出去做好产权转移,如果您等不及直接把我的东西都丢掉也不要紧,离婚手续需要双方出席,傅将军挑个方便的时间通知我就可以。」喻向阳从地上抱起机器猫莓果,毕竟这是房子里唯一一个属于他的东西了。
「向阳!」眼看着喻向阳抱着家居机器人就要离开,傅弦冲过去拽住了喻向阳的手臂,「我喜欢你这点真的不是骗你的,别走……」
「傅将军,我说了…我不敢相信了。请把手放开,如果您担心离婚对您『傅弦』那个身份的声誉会造成影响,只需要在合适的时间通知我办理离婚就可以了,只是在此之前,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
扣在手臂上的力道丝毫不减,喻向阳强忍着泪试图抽回手臂,可惜依旧没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