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个念头一旦浮起,他想自己要赤裸着从宋见青眼前走过去,再把蔽体衣物一件件穿上,就倍感羞耻,简直像是不入流的勾引。
但是......
下一刻,宋见青大步迈向他的动作打断了他的思路。
他抬起眼去看,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宋见青的表情,就被一团皱巴巴的衣服盖住了视线。
被卫衣盖住脑袋的云酽:?
「你先换衣服吧,我买了早餐。」宋见青的声音有点哑,听起来很不自然。
在刚刚经历过情事的第二天清晨,加上方才那一番意外,肉体接触是不可避免的,同样都是血气方刚的成年男人,云酽很清楚宋见青嗓音中那点微妙的哑是源于什么,隐晦,心照不宣。
清楚归清楚,他的大脑也有点眩晕,可能是刚才差点擦枪走火的余韵。云酽紧紧抱着那团衣服,感受力莫名增长,指尖煎熬地搓磨着边角,浑身血液都往大脑处涌,用极小的声音问:「我、我帮你吧?」
想做点别的肯定是来不及,他们还要去和节目组汇合,顶多是凑合一下用手......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云酽真切地听到宋见青的呼吸声骤然变得急促,像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不可明说的欲望。
他看向宋见青,目光描摹过他沐浴在日光下深邃的五官,和脖颈上因用力而起伏的青色血管,心脏没由来的一阵狂跳,像是石块被抛进平静湖面,搅乱一池春意。
空气中,仿佛还瀰漫着昨夜白兰地浓郁的陈酿香气。
他听到宋见青咬牙切齿般的回答:「不用。」
暧昧的氛围低徊,既然什么事都做过了,多遮掩反而矫情赧然。云酽没再多想,也没有躲躲闪闪地换衣服,而是掀开雪白的被子露出自己遍是痕迹的身体。
从小腿到酸楚无力的大腿根,再从紧緻的腰腹到锁骨处,一览无余。
云酽刚把内裤套上,就茫然地看见宋见青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卫生间。
刚才不还说「不用」的吗?
他动作慢慢悠悠套上衣服,避免牵动酸楚的腰部肌肉,怔怔地看向纹理清晰的木地板,并未找到拖鞋,只能光着足在房间内走来走去。
还好地板上很干净,他像觅食的动物到处寻找,小心翼翼地走在屋内,最后在宋见青带回来的一大包东西中找到了一次性牙刷。
他走到卫生间外,敲敲门:「见青,我可以进去吗?」
其实他清楚在这个时候不应该打扰,可是如果他们动作再慢点,真的来不及和节目组汇合了。
他只等了约半分钟,宋见青直接打开了门,示意他进来。
云酽有点愣,以为自己还要等上一会儿,目光忍不住往宋见青那个部位探去。
不应该这么快啊......
他身体力行地清楚宋见青有多厉害,还好昨晚他们只有一次,要是彻底纵慾,他真的会下不来床。
宋见青也发现了他的眼神,面色有些僵,语气很硬地打断了云酽的胡思乱想:「我没有做。」
「哦,好的。」云酽半信半疑地挪开了目光。
他没多问,自觉地开始刷牙。
只是垂下脑袋吐水时,才兀然想起来自己头发还散着,冒冒失失差点弄脏了头发。
云酽懊恼地「啧」了一声。
耳畔骤然传来被触碰的感觉,云酽敏感地缩了一下肩膀,用余光瞥向镜子,发现是宋见青用手掌拢住了他的头发,动作熟练得仿佛回到好几年前。
不用担心头发被泡沫沾湿,云酽飞快地完成了洗漱。
正当他转身准备腾地方时,却发现宋见青依旧站在他身后,分毫未动。
两人挨得极近,云酽用清水漱过的嘴唇虚虚擦过宋见青的脸颊,只差那么几毫米,就是个姿态亲密的早安吻。
他被宋见青困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中,薄荷清香四溢,让他想起来很多很多个他们唇齿纠缠的早晨。
霎时从嵴椎骨处蹿出一小簇热烈而细密的电流,一闪而逝,让他在这瞬间极度渴望着拥抱,两具躯体紧紧相贴的那种拥抱。
卫生间中没有窗,算不上很亮堂。在这迷离氛围流动的匣室里,隐晦的感情将破土。
思想开始过分,闷透梦窝被躁动浸染,他们大可以如《梦中人》那般抱紧对方一分钟,窃取十分钟的吻。
昏昏的味道揉入皮肤,他们的喉结由于紧张而上下滚动,他们的唇瓣因为犹豫而轻微发颤。
宋见青沉默着伸出手臂,手掌紧紧贴合着他腰背凹陷的线条,顺势而上,隔着皮肉与血液摩挲一节节骨骼,把他推向自己。
他们极少在清醒状态下挨得这样近。云酽又开始想念那杯琥珀色晶莹的酒液,他觉得自己现在几乎要燃烧起来了,他渴望那口味甘冽的救赎。
好像遽然萌生许多湿润的水蒸气,充斥在他们之间,把云酽的心泡软、发潮。
他们已经近到可以交换吐息。
在即将吻上宋见青的那一刻,云酽脑海中猛地回味起昨夜他向对面这人祈求索吻的姿态,很放荡,很轻佻。
或许是铺天盖地的羞耻感,也可能是别的什么,让云酽在这旖旎时分急剎车,错开了脸颊。
而宋见青,也并没有因为惯性而吻上他的鬓发。
云酽凝神屏息,感觉自己像是被猛兽盯上的猎物,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