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趴着的人明显受了折磨,抬起脏污的面庞来,眼珠间或一轮,谵妄地胡言乱语:「是我!是我偷了他的东西!我偷了他的钱!」
原来是这种原因,云酽和白泽无声对视一眼:「那你赶紧还给他。」
眼瞧着云酽有息事宁人的意思,那人也没有打断他,嘴角扯出似笑非笑的弧度。
地上趴着的人赶紧站了起来,从自己兜里掏出一大把纸币,数也没数,全部塞进了云酽的手心,生怕会继续挨打一样转头就跑。
云酽把钱递给那人,他悉数收下,又抽出一支烟点上火,吐出一口气讥讽道:「苏州人民好热情。」
白泽面对生人那份护食高冷的劲儿又窜了出来,上前一步把云酽藏在身后:「我们不是苏州人。」
「哦?」他直视着他们两人,面对他们警惕的态度也毫不生气,声调懒懒散散,「哪儿来的?」
他说话的语气轻蔑,让人打心底里不舒适,白泽霎时安全意识超标,眯起眼睛:「与你无关。」
说完,他拉着云酽转身就走。
背后传来轻笑:「早听出来了,北京来旅游的?」
被人戳破,白泽脚步一顿,没好气地回敬:「知道还问,脑子有病?」
如果说前面的只是理所应当的无可奉告,这句话彻底是在人眉毛上点火,云酽暗自咋舌,他有时候和白泽相处久了,就会忘记他嘴巴有多毒。
结果后面那人还是不生气,跟他们一起向前走:「问问怎么了,都是老乡,问问犯法啊。」
原来他也是北京人,云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其实对身后这人没什么敌意,说不上为什么。
他悄悄转着脑袋偷看,却没想到被抓个正着,撞进他闪烁着炽热光芒的眼中。那人双手揣在兜里,微抬着下巴,表情自大又张狂,好像是有勃勃野心、富有攻击性的狼。
不寒而慄的感觉从云酽的嵴椎骨染向四肢百骸,他狡猾的笑容蓦地让云酽有一种危机感。
大夏天的,云酽感觉脖子凉飕飕的,转回了自己的目光。
白泽满脸不爽的硬着头皮往前走,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一模一样的岔路口,不由得烦躁起来。
他拿出手机企图再次靠导航定位,只听见身后那人的脚步渐渐紧逼,落在他耳边。
轻佻又蔑视的话,却被他用十分无辜的表情说出来:「既然不认路,何必逞强?」
白泽眸底一片森然,脸颊肌肉骤然绷紧。
而他却像丝毫没有嗅到火药味一样,眨了眨眼睛,自如地白泽手中接过纸盒,不见外地捏起被云酽撕掉小半的纸皮烧麦吃了起来。
他潇洒地走在前面,挥了挥自己的手臂,示意云酽两人跟上他。
白泽被气得七窍生烟,怒骂了一声神经病。云酽见他炸毛,小声地安抚着他,哄着他跟上前面那人的脚步。
这声骂也没能阻挡他往嘴里又塞了一个烧卖,七拐八拐,还真带着后面两人一起走了出来。
他脑袋俏皮得偏了偏,邀功似的粲然一笑:「这不就出来了,笨死你们俩了。」
说罢,他把吃空了的纸盒丢进云酽怀里:「真难吃,以后别买。」
云酽:「......」
见不得他这副模样的白泽抓起纸盒就要往他脑袋上砸,被他灵活一侧身躲了去。
那人故作讶异惊呼:「好大的脾气。」
见没人接他的腔,他自己觉得没意思,伸了个懒腰自报家门:「我叫赵祐辰。」
第28章 苏州·夏·大吃一惊
听到他自我介绍,白泽掀了掀眼皮,很不情愿地回答了他们俩的名字。
本来他们打算的是找家本帮菜吃,意外在巷子里迷了路,还碰上赵祐辰这么个打架斗殴的少年犯。白泽直呼倒霉,拉着云酽就想离开。
脚步声一直盘旋在他们耳边,没有离去的意思。见躲不掉,云酽干脆和他聊起来:「你也来这里旅游?」
「没什么好玩儿的,」赵祐辰双手插兜,趾高气昂地说,「连小偷拳脚都这么烂。」
听他大言不惭的语气,仿佛把动手揍人当成了什么值得骄傲的事。白泽目不转睛地看着导航,忍不住奚落:「你上黑市打拳击多好,打遍华北无敌手。」
奇怪的是,刚才对那小偷毫不留情的赵祐辰,此时此刻倒是对他们两人颇有耐心,听到白泽的话还能扯出笑容:「你若是不信就跟我试试咯,看看你自己几斤几两。」
白泽闻言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眉目阴沉,紧紧抿着唇,双目似箭灼灼瞪着走在最后的赵祐辰。
气氛戛然间变得剑拔弩张,赵祐辰一而再再而三的故意挑衅明显惹怒了白泽。立在饼干中间做夹心的云酽明显感受到氛围的变化,上前一步拽住白泽的小臂:「好了,也不认识,别跟他一般见识。」
说罢他又回头看向来意不善的赵祐辰,语气不复方才平静:「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被质问,赵祐辰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姿态又出现了:「看你们俩有意思,看热闹。」
云酽语无波澜地道:「你再跟着我们,我就报警说你跟踪了。」
赵祐辰完全不把这虚声恫吓不当事,反倒走上前来和云酽嬉皮笑脸:「我这分明是明目张胆的尾随啊。」
他的厚颜无耻让人无语,云酽决定不再和他计较,示意白泽继续跟着导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