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枫倒吸一口凉气,瞪着一双硕大牛眼,看向比自己高了十几公分的宋见青。
枉她一个正经男友还没谈过,谈笑间直接十八倍速变成待嫁人妻。
她真的很想跪地叩首,问天地要个录音,点回放,让宋见青听听自己刚才放了什么五香麻辣大狗屁。
珐瑯漂亮大花瓶明显被震撼到了,紧随其后遍布眼底的就是伤心欲绝。
连白落枫都看得出来,而宋见青这厮还好死不死拉着她演戏:「我们都分开这么久,有了各自新的感情生活也很正常吧。」
宋见青语重在「各自」,他又气又恼,潇洒离开的陈年旧事尚且不提,如果云酽真的和孟雀知在一起,不论是潜规则还是谈恋爱,何必再违背心意说上一句「还爱他」?
他幼稚得很,心中满腹委屈:刚才跟那群脑残记者扯那两句又是做什么?既没了情谊,又何必再提当年?
刚才他远远听着,心里揣着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云酽直白地话只有他一个人能听懂,直叫他的心脏漏了一拍。
现在居然要告诉他,一切都是他臆想杜撰,宋见青气得胸闷。
要不是时间对不上,他恨不得直接骗云酽说自己和白落枫的孩子会打酱油了。
云酽傻了眼,只觉得自己心中刚燃起希望的篝火,被一捧冷水破灭,吱吱尖叫着冒白烟。
他失魂落魄,忘了自己寻藉口离开时说的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先迈的哪只脚离开。
面前的花瓶酸心得都快碎了,白落枫作为帮凶,不敢直视他眼中悲恸。低下眼等到他离开,长出一口气,只想踢宋见青一脚:「你要死啊!
气走了云酽,宋见青也不好受,却硬是犟着不抬眼看:「他去哪了?」
白落枫感觉俩人在演苦情戏,没好气道:「跟不会嘴硬的另外一只鸭子跑了!」
直到晚会结束,宋见青也没再遇到云酽。
他在场馆里磨蹭又踌躇,还两只手插在裤兜儿里装酷。
逼得白落枫想三两步上台去抢了主持人的麦克风,好好问一问那个心碎大花瓶你在哪。
宋见青和白落枫走向停车的位置,十厘米高跟鞋走得白落枫脚底酸痛,只想赶紧坐着休息。
保镖宋见青在后面替她拎着裙摆,走着走着看地上的小石子也能出神,站在原地不动撒癔症,差点给白落枫摔个趔趄。
会场里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云酽竟然站在会场外。
夜已深,宋见青看到这辆车就想起,云酽上次抓着他的手,又是亲吻又是吐露心声。
还是随风摇曳的那颗十芒星,在瞑色中晃了宋见青的眼,让他移不开目光。
「你再这么色眯眯地盯着人家,我就要报警了,未婚夫。」
十分有眼力见的白落枫已自觉坐在后座,抓着手机准备拨号变身朝阳区热心群众。声音从宋见青的车座后传来,像是背后灵一样瘆人。
在白落枫的加油打气下,宋见青别扭着心思把车停在云酽跟前,语气里满是骗完人又不愿低头的挣扎:「那个,要是你没有车的话,我也可以送你一程。」
说这话的时候,宋见青给自己灌输着「前任分手还可以做朋友」、「男人嘛大气点」的心灵鸡汤。
白落枫也坐在后座,一脸期待地等着他上车,准备洗耳恭听这个超级无敌大八卦。
结果云酽曲解了白落枫的意思,眼见宋见青已经和旁人心意相许,他怎能再死皮赖脸纠缠。
于是强装没事:「不用,一会儿孟雀知送我回家。」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孟雀知会不会来,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是不会。
当时他接电话时听到那边乱成一团,估计根本顾不上他。但是他宁愿从这里徒步走回家,哪怕是走到筋疲力尽,他也不想看到宋见青和其他人琴瑟和鸣的感情。
有完没完!听了这话的宋见青气得一油门踩到底,险些没给坐在后面的白落枫甩出去。
一路上白落枫的好奇心几乎要跳出来,她抻着头骚扰宋见青:「那到底是谁啊?怎么这么好看?」
本来她觉得自己好像不该为了一己私慾去揭宋见青的伤疤,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情深。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都毫无反抗之力被抓进去做局中人了,听点八卦做报酬怎么了?
眼瞧着宋见青不理她,白落枫干脆自己掰着手指头开始猜:「他你?」
明显不是,宋见青空口造出来一个未婚妻,绝对不会是单项箭头的感情。
这些年来宋见青拒绝旁人的追求都是干脆利落,何必在自己身上造谣,如果只是单纯要让那人知难而退,他有的是法子。
她一挑眉,「他是你前男友!」
宋见青只顾着生闷气,哪里还来得及给白落枫详细讲讲自己的情感纠葛。
他气自己还是躲不过那道坎,他气自己还会关心云酽过得怎么样,他气云酽居然跟那样轻佻无耻的人在一起,更气的是自己居然还会在意。
三年前云酽亲自举报了他们的电影,亲手摧毁他们美好的未来,跟着他最恨的人远走高飞。
他被这把叫做「云酽」的长剑挑烂了筋骨、刺破了肺腑,他原以为自己可以放得下。
宋见青感觉种种烦躁凝固在心里,原来他总是在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