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睁眼,就睡不着了,过去的记忆在静谧的夜晚格外清晰,岑岚翻来覆去地把过去的记忆掏了一遍,悲伤地发现他又走到了原点,就像隔着那层玻璃看黎泉和卫幸一样,甚至比那个时候还要惨,因为岑岚隔着一扇门还看不到他们。
怎么能把人直接带进自己的房间呢?岑岚想不明白。
他觉得自己现在纠结的不是黎泉和卫幸之间有没有暧昧关系,而是黎泉竟然又把把一种属于自己的偏爱给了别人。
岑岚发现自己对所有物的控制欲很强,明明知道黎泉也会有别的朋友,更会有别的亲密关系,可他忍不住想做那个唯一的,因为他觉得黎泉是他唯一的亲密关系。
自己把唯一性给了他,他却没有用同等的唯一性去对待自己,岑岚觉得受不了,他开始怀疑自己当初那么冲动地提了分开是不是也是受到这样的刺激。
几乎是一夜没睡,岑岚强撑着起床,到了客厅等着,过了大概十几分钟,黎泉从房间里出来了,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岑岚吓了一跳,他第一反应是上前摸了摸岑岚的额头,「怎么了?」
岑岚避开他的手,恹恹道:「洗漱间没牙膏了,我找不到牙膏。」
基本生活用品全是黎泉採购和保管的,他打开客厅电视下的一个柜子,指给岑岚看,「在这里,牙刷还有洗浴用品我都放在这里了。」
他看清岑岚眼下的青黑,问道:「你昨晚没睡好?」
「没你睡得好。」岑岚带了些脾气,有些夹枪带棒的意思。
黎泉正不清楚岑岚怎么突然起了性子,门一下子开了,卫幸揉着头发走了出来,和他们两个打招呼。
早。
黎泉见他要去洗漱间,顺手把满的一管牙膏递给他,「带进去吧,洗漱间没了。」
卫幸接过,顺便问道:「吃完饭再跑还是跑完再吃?」
「空腹吧。」黎泉说:「我已经让陈留青帮你打扫一间房,等会吃完早饭就能搬过去。」
「行。」卫幸爽快道:「那等我洗漱一下,我们再走。」
说完,卫幸进了进了洗漱间,黎泉转头,对上岑岚一双灼灼的眼睛。
「等会我要先出去跑步,你玩一会,或者去睡个回笼觉,等我回来做早饭。」
「你要和他出去晨练?」岑岚问,声音有些尖锐。
「对。」黎泉发现岑岚情绪不好,但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可是今天早上我们有戏。」岑岚说。
「戏在十点,来得及。」
岑岚抿抿唇,没再说话了。
黎泉等卫幸洗漱完毕,自己也进去了,留岑岚和卫幸两个人在客厅大眼瞪小眼。
岑岚也憋着一口气,坐在沙发上不肯走,两个人僵持了一会,还是卫幸先开口道:「你和黎泉什么时候认识的?」
岑岚本来不想回答的,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必要表示一下他和黎泉已经认识很久了,才不是拍戏的「同事」。
「快十年了吧。」岑岚道,「我们拍第一部 戏的时候就认识了。」
「挺久的。」卫幸说:「我和黎泉认识有二十几年了吧……我父母和他父母是好朋友,我们两个小时候还经常一起玩,后来我跟着父母移居海外,见的就少了。」
该死的青梅竹马,这让岑岚觉得自己这点认识的时间一下子就不值一提了。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我黎泉的很多朋友我都没见过,像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呢。」卫幸称得上友好。
「确实,我也没怎么听黎泉说他提起过你。」
「我听他提过你。」卫幸说:「你们很多年没联繫了吧。」
原来他和黎泉分开这么久的事黎泉也和他说了,岑岚突然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没有一点能与卫幸抗衡的力气了。
「对。」岑岚有气无力道。
卫幸全程微笑点头,堪称礼貌加友好,找不出一点错来,没过一会,黎泉洗漱完毕出来,他们两个去换了运动装出去跑步,留岑岚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坐在沙发上冷静很久,岑岚忽然觉得很没意思,这个脾气发得没什么效果,一方面黎泉根本不知道他已经开始发脾气了,另一方面,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他和黎泉是什么关系,黎泉会因为他莫名的占有心思和认识多年的好友产生矛盾吗?再说,在卫幸面前,他用什么身份去拥有黎泉呢?介绍说自己是黎泉的炮友?
多年前他没有打开的那扇玻璃门现在依旧不能打开,逃避并没有用,它还是把岑岚带到多年前一样的境遇里。
那头黎泉带着卫幸绕着小镇上的一些道路跑步,这样可以带着他迅速熟悉一下小镇上的环境,卫幸准备在这儿住上一段时间採风,找找灵感,但其实找灵感什么的还是次要的事,主要是黎泉找他订做一对婚戒。
「我记得七年前你让我做过一对,还是那个人?」卫幸问道。
「对,就是你看到的那个。」黎泉带着他转到河边,在沿着河岸跑。
「当初的那个送出去了吗?我看你们两个都没戴。」
「送出去了,但是送完没多久就后悔了。」他们跑得差不多了,停在河岸边做拉伸运动,黎泉微微喘气。
等他们拉伸完,两个人坐在河岸边的石头上说话。
「因为我发现当初没有送出去的东西,现在就算补送也没什么意义了,礼物本身赋予的情感和意义没了,一个物件送出去也不会得到珍惜,所以我想重新做一对,这次在合适的时候送出去。」黎泉回他,「也难为你,为了个八卦还特意跑回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