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许纯哪还有心情说,「还有说的吗,没有我睡了。」
「你先睡,待会儿起来吃饭。」
秦野退后一步,好方便她关门。
客厅窗帘紧闭,灯悉数被点亮,男人正坐在沙发上。
他菸瘾突然上来,摸了摸裤袋,从烟盒敲出一支捻在嘴里。
火机啪嗒燃起,男人看了眼紧闭的卧室,想了想还是灭了火。
他将烟取下,扔进了垃圾桶。
靠在沙发上,秦野闭上眼,捏了捏鼻穴。
想起那天沈梁川对他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他现在想想竟能冷笑出声。
当时沈梁川指着他说,「许纯他妈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啊?」
秦野没做声。
因为答案很难界定。
沈梁川并不知道四年前他走前一晚发生的事,那事于秦野来说,是狗都不如的行为,而他又不得不自我承认,其实从很早的时候起,他对许纯的感情就超出了纯粹的男女关系。
直到那晚,他喝醉酒,一想到要离开她,愈发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
不管最后事情发没发生,至少在英国留学的那很长一段时间里,秦野只要想到自己当时不是人的举动,就没有脸皮去和许纯联繫。
唯一的一次,还是他和几个哥们喝得醉醺醺,其中一人问他为什么不谈女朋友,他说自己国内内有挂念的人,朋友说完全没看出来,怂恿他说,想人家就要告诉人家。
大概也是上了头,被人这么一说,秦野还真壮着酒胆给许纯发了一句「我想你了」。
只是消息石沉大海,杳无音信罢了。
那四年时间,他不知道她的动向,也不清楚她过得如何,但好像保持这样的零交流,他才能静下心去做别的事。
想上进的事,有一半确实是因为许纯一直相信他,还有一半,学进去的时候就他妈不会经常在脑子里反覆记起她来。
许纯对秦野来说,是味良药,但奈何太苦。
回国以后,秦野在酒吧见到她,他以为自己坐拥其他女人在身边,再看见她就无动于衷了。
但转眼她和其他男人巧笑倩兮的样子就足以让他将理智冲散,一股脑儿地跑去她约定的地方找她。
有时候,秦野也能察觉到许纯对他不同于其他人的感情。
但他就是担心,担心这份「不一样」源于四年前那个晚上他对她不轨的企图,反而让她产生了情愫。
因为许纯很单纯,至少在秦野眼里,她就算再不受他约束,也依然很只是扮猪吃老虎。
但他就是看不透,看不透她对自己的情感究竟起源于哪儿。
他可以在任何女生面前自负,唯我独尊,但就是在她眼里,他总感觉自己少了点能吸引她喜欢的优点。
许纯被保护得太好了,加上优秀的成绩,走到哪儿都是大家标榜的别人家小孩。
她身上唯一坏的那点东西,无非也是跟他学来的。
包括占她便宜的事。
但是直到刚才,许纯说她早就忘了。
秦野不觉哂笑,积压心底许久的歉意和担心突然一下成了个笑话。
稀薄的空气现在就如薄薄的一层糖衣,秦野越想心境倒是越开阔,心情忽然也变得不错。
他给沈梁川打了个电话,那边好像正在吃饭,狼吞虎咽的,「干嘛?哄完了?」
秦野很严肃地想到一个问题,「你说我要真把她拱了,我还能进自己家吗?」
「噗——」听筒那边喷出一口饭来,沈梁川拆台道,「想远了啊兄弟,你家许纯难追得很,还进家门呢,你先回人家心里再说吧。」
「要你说。」
秦野按了挂机,把电话往茶几上一扔。
他看了眼时间,叫了个差不多许纯睡醒就能送来的外卖。
-
许纯这一觉睡得好不踏实,她做了好几个怪梦,而且每个梦的内容还都是一模一样的剧情。
在梦里,她又回到了四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只是这次她和秦野之间没有太多暧昧的接触,反而是秦野一直在跟她道歉,说自己做错了,很对不起她。
不管许纯怎么说没关系,对方就是不听她的,一意要求要补偿她。
最后许纯实在嫌烦了,甩给他一句,「那就拿出你的诚意来。」
说完这话,梦里的秦野终于消停了。
于是,许纯又安安稳稳睡了半小时,许纯才拖着懒洋洋的身子起来。
主要是她中午没吃,这会儿太饿,又闻见外面有奶油意面的味道,于是紧跟着意志力打开房门出去了。
外面秦野刚把吃的挨个儿摆出来,许纯人已经自觉上了餐桌。
「你倒挺会挑时间。」秦野递给她塑料叉子,把披萨往她那边移了点位置。
她摆摆手,自己来的意思。
因为做梦做的有些乱糟糟,许纯一时记不太清她睡前跟秦野聊的很融洽吗?
为什么感觉他一副好商好量的样子。
好像真跟她在梦里说的「那就拿出你的诚意来」不谋而合。
许纯摇摇头,不让自己多想,她抓走他面前那盘奶油意面,捲起一圈吸熘进嘴。
男人坐下,戴上一次性手套,拿起一块比萨,笑说,「我又不抢你的。」
余光看过去,许纯总觉得他这笑跟以前哪里不一样,但具体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怪怪的,好像不怀好意。<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