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熄灭。


    毫无预警地，四周陷入了黑寂。


    深沉的眸，俊朗的脸, 还有那好似感知到了又没有的停滞不前的动作, 都在许纯关灯的一剎那, 隐匿消失。


    她干脆地笑了声, 落在这无尽的绵绵黑夜, 好听又明晰，「没醉，先睡了。」


    秦野:「……」


    女孩儿不曾留恋地离开他身前，她身姿轻柔，拎着她始终自持的轻蔑与洒脱，走得轻盈自在。


    而此时的秦野，就站在玄关处，远看她提前退场。


    胸前的烫热还未彻底清退，别说骨子里刚翻腾起的欲/望。


    「呵…」男人一声轻哧。


    该怎么说呢，这好像是她生来就有的本领，于别人秦野不知，但于他，他非常清楚。


    在每个浴火重燃的一瞬，许纯总能抑制所有，轻而易举地抽身。


    像是被套住，又像是没有，总之她从不管他死活。


    沉寂的深夜，灯火皆暗。


    男人坐在沙发上点了支烟，火星燃起，秦野自嘲地扯了下嘴角。


    从来从来，许纯都没让他捉摸透过。


    -


    关于沈梁川嘴里没吐完的话，许纯并不打算再询问。


    酒后吐真言，真要去问，沈梁川也未必会再说。


    反正，就凭那晚秦野快要克制不住的定力，许纯觉得答案似乎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赢的人终究只会是她。


    不过因为麻烦董佳慧收留沈梁川一事，许纯很不好意思，所以特意找了个两人都清闲的中午，单独约她出来吃大餐。


    博文大楼后面的商业c幢一直都是聚餐地，很多附近上班的白领都会过来吃午饭。


    董佳慧嚷着要吃法国菜，许纯肉疼了几秒，最后还是一咬牙答应了。


    f&f这家餐厅在商场顶楼，环境较其他料理店更清净些，也符合法国餐厅静谧优雅的格调，据说如果提前预约，还可以在这家餐厅的主位俯瞰这座城市的美景。


    许纯她们决定得太晚，自然是饱受不到这样的眼福。


    但是大厅里免费的大提琴演奏，也很让人心醉。


    一坐下，许纯本想先关心关心沈梁川是生是死，但董佳慧显然更想跟她分享他们公司的最新八卦。


    「你肯定猜不到，我上次跟你说的传闻中的女友秘书居然离奇下线了。」


    「啊？」前面一连串的赘述听得许纯云里雾里，「谁下线了？」


    「我们秦总的秘书啊。」


    许纯瞠目，说实话，有那么些意外，「裁员还是——」


    「具体我也不晓得，不过呢——」董佳慧瞄了瞄周围，这边偶遇熟人的机率太高，她确定安全系数百分之百，才凑到许纯眼前小声说，「我师傅说她之前好像得罪我们董事长了。」


    「哦。」


    许纯反应很平淡，董佳慧有点小失望，「吃瓜群众麻烦你敬业一点。」


    她哈哈笑了两声，重新酝酿好情绪，「天吶，居然得罪董事长夫人了吗？！」


    「咦～」董佳慧嫌弃脸，「你好假啊。」


    「哎呀，我就是本来以为是你们总经理裁的人，结果不是就没觉得那么稀奇了。」


    董佳慧顺着这个逻辑想了想，「但他俩要是因为分手了，我们总经理就把人裁了，那也太不是东西了吧？」


    「……」许纯客观地提醒，「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俩就不是男女朋友呢。」


    「嗷～确实，」董佳慧说，「至今都没人扒到确凿证据，这么妄加猜测好像是有点不厚道嘿嘿。」


    「对了，」许纯突然想起今天请这顿饭的目的是沈梁川，差点把他忘了怎么行，「我那朋友后来还好吗？」


    「哪个朋友？」董佳慧舀了口蘑菇汤，如同失了忆。


    「就是那个让你关在厕所的酒鬼啊。」要不是这里环境太过高雅，许纯真的很想站起来，把她摇摇醒，「他怎么样啊？」


    「嗷嗷嗷，那个男的啊——」死去的记忆终于复了苏，董佳慧回想了下，突然拍桌，吓得服务员以为她们俩要干架。


    许纯抱歉地笑笑，示意无事发生，然后继续听她说。


    「你不说我都忘了，那男的是不是外星人来的，你不是让我把他锁在厕所隔天再放出来吗，我照你的话做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你说。」


    「他不翼而飞了！！！」


    「？？」


    「牛吧？」


    「……」


    牛什么牛。


    许纯差点没被她气晕过去，「董佳慧同志，你该不会觉得我今天请你吃这顿饭是为了听你们公司八卦的吧？」


    「不然呢？」董佳慧嚼着鹅肝，万分享受。


    「大哥，我是想谢谢收留我那朋友的。」


    「哦。」董佳慧放下刀叉，愣了一拍，随即又讨巧地笑嘻嘻，「没差啦！」


    「……我真谢谢你。」


    怕真有什么三长两短，许纯忙不迭给沈梁川打了个电话确认死活，第一通没人接的时候，她紧张得心脏都快提到嗓子眼去了。


    不会真出事了吧。


    还好打了第二通，对面很快接听。


    许纯吓出去的魂好歹归了位，千叮咛万嘱咐，「沈梁川，我的好僚机，麻烦你一定得好好活着。」


    「什么鸡？」


    秦野的声音从听筒那侧传来的剎那，许纯直接愣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