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许纯放学先回了趟家。


    站在衣柜前，看着琳琅满目的裙子，她发了会儿呆。


    直到最后一节课打铃，秦野都没有任何要和沈梁川一同去花火大会的意思。


    他会来吗？


    许纯攥紧指尖，没有多少把握。


    对于秦野，她还是有太多不确定，感觉走近了，又有随时被拉远的可能。


    思来想去，许纯下了决心，不管秦野以后对她的态度如何变换，她都必须保持镇静，维持到高三毕业。


    那是她对许丽珍的保证，她不敢怠慢。


    挑上一件蔚蓝色的露脐t恤，下面配搭一条纯白色的百褶裙。


    出门前，许纯涂上点润色的唇膏，轻轻抿了抿。


    虹海湾离家有些路程，许纯打的赶过去。


    刚到的时候，乌泱泱的一大片人，大多是刚下课就过来的学生，还有不少家住附近的一家三口。


    7点半，保安准时检票放行。


    许纯撕下对半的票，将另一张叠好存放进钱包。


    她跟着人流随波而动，好不容易找到一处人不多的观景地方——桥洞底下。


    这里视野受限，虽然是平日里晚上乘凉的好去处，但大家这会儿一步都不停留。


    不过无妨，人少，许纯悻悻然地留下没走。


    她找了块大石头坐着，藏身在洞底，进来的人越来越多，积攒了各色抱怨和激动的心情。


    7点50，人群里依然没有出现她想见的到的人。


    黑睫低垂，许纯嘆了声气。


    「姐姐，你也在等喜欢的人吗？」


    不知何时，她隔壁多坐了一位看着岁数不大的小姑娘，其实也就小学生的个头，对方眨巴着大眼睛，用同病相怜的眼神对望着许纯。


    这样套近乎的问话对许纯来说显然有些突兀，她犹豫着要不要回，手机叮铃铃地响起。


    心里想着也许是秦野打来的，没看来电显示，甚至一秒没迟疑就接起，「餵。」


    小姑娘闪烁着鼓鼓有神的眼睛，看上去比许纯更激动，摩挲着小手，满脸期待。


    可惜——


    电话那头传来了沈梁川的声音。


    「许纯，你到虹海湾了吗？」对面闹哄哄的，金属音混合嘶声裂肺的吶喊声，对许纯的耳膜简直是折磨，她简洁地「嗯」了声，问他什么事，只想快点挂掉电话。


    「你们在哪儿看呢，我找的这地方看烟花还不错，你要不你带你朋友过来我这边看呗。」


    许纯狐疑，「你那边？」


    「是啊是啊，就在1号沙滩和2号沙滩交界的地方，视野是真的很不错，我也就是跟你熟才告诉你，快点来昂。」


    「啊？」许纯一头雾水，想跟他再确认下，对面已经挂了。


    「姐姐，你喜欢的人来了吗？」


    许纯一愣，才注意到旁边的小姑娘一直在等她打完电话。


    屏息，许纯轻吐出气来，「没，姐姐喜欢的人不会来了。」


    忽略掉小姑娘从喜悦跌落到失望的表情，许纯起身，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虽然姐姐喜欢的人没来，但你喜欢的人只是迷路了，你可以换个空旷点的地方，一边看烟花，一边等你喜欢的人。」


    小姑娘瞪着眼，也不晓得听没听懂，过了两秒，突然从石头上跳下来，「好，我拉上我妈妈一块儿去，她个子高看得远。」


    说罢，她朝许纯挥了挥手，兔子一样飞奔到不远处一位年轻靓丽的女人怀里。


    许纯失笑，挥挥手。


    灯辉落在她脚边，一深一浅，指引着她向1号沙滩的方向慢走着。


    不知过了多久，砰——


    寥寥星辰的夜空，瞬间被五彩斑驳的火光照了亮。


    黑夜犹如白昼，烟花瞬熄又燃起，间隔短的时候，满目「花」河。


    许纯驻足停下，抬头仰望。


    烟火像雨一般落下，时而瓢泼，时而蒙蒙。


    真的很美。


    蓦地，她脑海里闪过一句话。


    「和喜欢的人一块儿去看烟花大会，告白会百分百成功。」


    许纯想，下次，等高考结束，她要再来看一次——和秦野。


    「是谁这么惨，买两张票，一个人在这儿看烟花？」


    奚落和调侃，话里还带着一味熟悉的窃笑。


    许纯瞬间从移不开眼的烟花里跳脱而出，几乎是下意识，她听出了独属于秦野的磁沉音色。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又是什么时候站在一米之远，像看笑话一样地看着她。


    可他当下就是再衣着松垮，再没心没肺地笑，许纯都不觉得他讨厌。


    甚至连平时的伪装，在听见他声音，看见他真人的瞬时，也都分崩瓦解。


    她的意识已然掌控不了身体，两步上前，喉间哽了梗，放肆地抱住了秦野。


    那感觉就像失落到谷底的剎那，又悄无声息地绝地反弹。


    秦野被她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忘了刚才嘲笑到了哪一句，只觉肩头好像在微颤。


    「你他妈不会是为了个鸽你的男人在哭吧？」


    许纯摇头，吸了吸鼻子，「没，他没鸽我。」


    「……」喉头一梗，秦野觉得自己好像哪里有点不太舒服，但他不想承认，咳了咳，「人呢？」


    「在这儿！」许纯扬了扬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hr>